方洋洋(方洋洋案二审结果)

22岁花季少女方洋洋的一生：生于拐卖，死于虐待，葬于阴婚

22岁方洋洋少女的一生：被拐而生，被虐待而死，被秘密婚姻埋葬。许多老一辈的人都非常重视新娘的诞生。如果婆婆在家里生了一个胖男孩，她的地位就会立即上升；如果婆婆长期不生孩子，她就会慢慢被疏远和忽视。

这是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情节，但现实却比影视剧更加残酷无情。这起令人心碎的案件发生在山东德州。受害者方洋洋年仅22岁。他的姻亲和丈夫因为他不能生育而折磨他。只是可惜，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却因为在家人的冷眼而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段恋情要从1996年说起。来自山东德州的方天木因为家庭贫困而无力嫁给媳妇儿。有一天，方天木去赶集时，在火车站接了“傻姑娘”杨兰。杨兰出生于四川。他生来就有病，神志总是不清不楚。方天木结婚了，希望杨兰接替方家。两人结婚后，杨兰很快就怀孕了，并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女儿。虽然最终没能为方家生下儿子，但可爱的女儿还是让方天木笑得合不拢嘴。

方洋洋就这样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不过，也许是由于杨兰智力问题，从小方洋洋就比别人成熟得晚，无法完全认清文字，总是傻傻地笑。由于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她在小学毕业前就辍学了。于是她留在家里帮助精神错乱的母亲料理家务。

直到19岁，她才成长为一个美丽坚强的女孩。方洋洋卡追随父亲，身高1.76米。由于在家时间长，吃的也好，她的体重达到了160公斤。由于村里人普遍结婚早，女性一般在18岁就考虑结婚。方洋洋正在等待一个女人，但没有人想要他。因为他们的家庭太穷了，而且方洋洋还有某种精神障碍。现在她的父亲着急了，天天给她安排婚事。终于在邻居的介绍下，他认识了张家村的张家人。

张家和他们一样，很穷。家里只有一个男人，张兵，三十多岁了，但还没有结婚。两家人见过几次面后，很快就定下来结婚了。 2016年12月16日，是一个吉祥的日子。这一天，方洋洋离开了勉强的家，嫁入了张家。

一开始，张家对方洋洋还不错，婆婆也催促他们生孩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洋洋的胃里却没有任何动静。现在他们越来越担心了。最后无奈，他们只好带夫妻俩去大城市看病。但他们却收到了令所有人绝望的消息：方洋洋不能生孩子。 。

现在张家根本坐不住了，张兵也有些恼火。回到家后，婆婆、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很快就变了。方洋洋发现，原本和睦的家庭突然多了争吵和纠纷。如果我做错事，我婆婆就会骂我。

直到2017年春节前几天，张冰才带着方洋洋回到了父母家。家宴上，张兵直接提出解除婚约。方洋洋不能生孩子，张家也不能生孩子。然而，方家拒绝了这一要求。张兵见他们不能离婚，居然说出了这么狠心的话。他说，方洋洋过去曾与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因此流产，现在不孕。这句话让方家非常生气。双方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方洋洋一出门，张兵就开始殴打他。看到邻居后，他只敢出言阻止。方洋洋卡忍着丈夫的愤怒，不敢说话。

回到家后，张家人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她的公公用拳头打她，用脚踢她，公公还用木棍残酷地打她。张兵只是冷漠地看着。从那时起，方洋洋就生活在贫困之中。春节当晚，当全村人都在家庆祝节日时，方洋洋被推出了家门。天气冷得她全身酸痛，肚子咕咕叫。屋里的张一家人都笑得很开心，围在桌子旁吃饺子。

此后，张家人勒令她不得与父亲、叔叔交往，切断了她的求救之路。当方洋洋父亲病重恳求见女儿时，张家人也无情拒绝。方洋洋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他的父亲直到去世才知道，他那英俊肥胖的女儿竟然遭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长期饥饿导致方洋洋的体重从160磅下降到60磅。我的身上早已遍体鳞伤，旧伤又添新伤。方洋洋就这样被虐了一年，2019年1月31日，出事了。

方洋洋今天早上感觉特别累。吃完早饭，公公让她洗锅洗碗，她却实在不想动。结果，婆婆开始用擀面杖打她，多次打得她昏迷不醒。打完后，婆婆让她洗衣服，她不肯，婆婆就继续施暴。

见她不听话，中午饿的躺在床上。睡觉时，她发现有人向她扔了两个硬馒头，她不肯吃。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下午，公公又命令她这样做，但没有得到答复，他一怒之下把她的头发全部剪掉了。自然，她的公公又打了她。

直到晚上，婆婆让她干活，发现她反应迟钝，就去打她，但她感觉她不对劲，丈夫张兵赶紧打电话救援。不过，方洋洋这次没有睁开眼睛。张家人没想到方洋洋会被打死。

此事立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已故方洋洋的尸体伤势非常严重，不仅仅是死时的伤痕，显然是长期受虐待造成的。他们立即控制了张家，认为死者的岳父（张吉林饰）、岳母（刘兰英饰）和丈夫张兵涉嫌虐待。

一审判决也很快下了。当时，张吉林、刘兰英、张兵因虐待罪被判处2至3年有期徒刑。此外，张兵的丈夫因犯罪轻微，积极救助受害人，被判处2-3年有期徒刑。被判处缓刑。后来，中级法院认为判决有问题，发回复议。张吉林、刘兰英因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六年。其丈夫张兵因虐待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八个月。缓刑三年。

既然如此，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他们的矛盾。张家因为不生育而辱骂方洋洋。那么方洋洋无法生育是否侵犯了张氏家族的权利呢？第五十一条《妇女权益保障法》有这样的规定　 妇女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有生育子女的权利，也有不生育的自由。不管方洋洋是否有生育能力，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生孩子，张家不能强迫她。

其次，是改判的问题。在第一次审判中，三人都被判犯有虐待罪。 《刑法》第260条【酷刑犯罪】对家属实施酷刑，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有前项行为，致受害人健康严重伤害或死亡者，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二审中，张吉林、刘兰英被判故意伤害罪，张兵被判虐待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呢？这是一个“家庭成员”范围的问题。刑法中对家庭成员没有明确界定，但民法典中给出了答案，《民法典》第1045条：配偶、父母、子女和其他同学的近亲属是家庭成员。根据民法规定，张吉林、刘兰英都是家属，确实应该以虐待罪判刑。

但最终，两人被判严重人身伤害罪，因为他们的行为可能构成严重人身伤害，但与酷刑罪重叠。这实际上是法律中经常出现的问题。如果这两种犯罪同时实施，则有特别规定处理。酷刑罪实际上是故意伤害罪的特例，因此一审判决并无法律规定。问题。但从犯罪归罪的角度来看，二审的判决肯定是正确的。而且，方洋洋死后，张家连她的身体都不珍惜，安排了她的秘密婚姻。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称之为把受害人当作同居家庭成员了。由于案情严重、范围广，因此最终以较严重的故意伤害罪判处其刑罚。

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是妇女的生育权。张氏家族的无知、落后和偏见，害了方洋洋，也害了他们自己。不仅像方洋洋这样生病不能生育的女性，就连健康的女性也有独立生育的权利。然而，在很多落后地区，妇女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权利受到保护，这是可悲的。这是缺乏权利和缺乏教育。

22岁花季少女方洋洋的一生：生于拐卖，死于虐待，葬于阴婚

22岁方洋洋少女的一生：被拐而生，被虐待而死，被秘密婚姻埋葬。许多老一辈的人都非常重视新娘的诞生。如果婆婆在家里生了一个胖男孩，她的地位就会立即上升；如果婆婆长期不生孩子，她就会慢慢被疏远和忽视。

这是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情节，但现实却比影视剧更加残酷无情。这起令人心碎的案件发生在山东德州。受害者方洋洋年仅22岁。他的姻亲和丈夫因为他不能生育而折磨他。只是可惜，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却因为在家人的冷眼而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段恋情要从1996年说起。来自山东德州的方天木因为家庭贫困而无力嫁给媳妇儿。有一天，方天木去赶集时，在火车站接了“傻姑娘”杨兰。杨兰出生于四川。他生来就有病，神志总是不清不楚。方天木结婚了，希望杨兰接替方家。两人结婚后，杨兰很快就怀孕了，并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女儿。虽然最终没能为方家生下儿子，但可爱的女儿还是让方天木笑得合不拢嘴。

方洋洋就这样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不过，也许是由于杨兰智力问题，从小方洋洋就比别人成熟得晚，无法完全认清文字，总是傻傻地笑。由于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她在小学毕业前就辍学了。于是她留在家里帮助精神错乱的母亲料理家务。

直到19岁，她才成长为一个美丽坚强的女孩。方洋洋卡追随父亲，身高1.76米。由于在家时间长，吃的也好，她的体重达到了160公斤。由于村里人普遍结婚早，女性一般在18岁就考虑结婚。方洋洋正在等待一个女人，但没有人想要他。因为他们的家庭太穷了，而且方洋洋还有某种精神障碍。现在她的父亲着急了，天天给她安排婚事。终于在邻居的介绍下，他认识了张家村的张家人。

张家和他们一样，很穷。家里只有一个男人，张兵，三十多岁了，但还没有结婚。两家人见过几次面后，很快就定下来结婚了。 2016年12月16日，是一个吉祥的日子。这一天，方洋洋离开了勉强的家，嫁入了张家。

一开始，张家对方洋洋还不错，婆婆也催促他们生孩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洋洋的胃里却没有任何动静。现在他们越来越担心了。最后无奈，他们只好带夫妻俩去大城市看病。但他们却收到了令所有人绝望的消息：方洋洋不能生孩子。 。

现在张家根本坐不住了，张兵也有些恼火。回到家后，婆婆、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很快就变了。方洋洋发现，原本和睦的家庭突然多了争吵和纠纷。如果我做错事，我婆婆就会骂我。

直到2017年春节前几天，张冰才带着方洋洋回到了父母家。家宴上，张兵直接提出解除婚约。方洋洋不能生孩子，张家也不能生孩子。然而，方家拒绝了这一要求。张兵见他们不能离婚，居然说出了这么狠心的话。他说，方洋洋过去曾与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因此流产，现在不孕。这句话让方家非常生气。双方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方洋洋一出门，张兵就开始殴打他。看到邻居后，他只敢出言阻止。方洋洋卡忍着丈夫的愤怒，不敢说话。

回到家后，张家人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她的公公用拳头打她，用脚踢她，公公还用木棍残酷地打她。张兵只是冷漠地看着。从那时起，方洋洋就生活在贫困之中。春节当晚，当全村人都在家庆祝节日时，方洋洋被推出了家门。天气冷得她全身酸痛，肚子咕咕叫。屋里的张一家人都笑得很开心，围在桌子旁吃饺子。

此后，张家人勒令她不得与父亲、叔叔交往，切断了她的求救之路。当方洋洋父亲病重恳求见女儿时，张家人也无情拒绝。方洋洋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他的父亲直到去世才知道，他那英俊肥胖的女儿竟然遭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长期饥饿导致方洋洋的体重从160磅下降到60磅。我的身上早已遍体鳞伤，旧伤又添新伤。方洋洋就这样被虐了一年，2019年1月31日，出事了。

方洋洋今天早上感觉特别累。吃完早饭，公公让她洗锅洗碗，她却实在不想动。结果，婆婆开始用擀面杖打她，多次打得她昏迷不醒。打完后，婆婆让她洗衣服，她不肯，婆婆就继续施暴。

见她不听话，中午饿的躺在床上。睡觉时，她发现有人向她扔了两个硬馒头，她不肯吃。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下午，公公又命令她这样做，但没有得到答复，他一怒之下把她的头发全部剪掉了。自然，她的公公又打了她。

直到晚上，婆婆让她干活，发现她反应迟钝，就去打她，但她感觉她不对劲，丈夫张兵赶紧打电话救援。不过，方洋洋这次没有睁开眼睛。张家人没想到方洋洋会被打死。

此事立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已故方洋洋的尸体伤势非常严重，不仅仅是死时的伤痕，显然是长期受虐待造成的。他们立即控制了张家，认为死者的岳父（张吉林饰）、岳母（刘兰英饰）和丈夫张兵涉嫌虐待。

一审判决也很快下了。当时，张吉林、刘兰英、张兵因虐待罪被判处2至3年有期徒刑。此外，张兵的丈夫因犯罪轻微，积极救助受害人，被判处2-3年有期徒刑。被判处缓刑。后来，中级法院认为判决有问题，发回复议。张吉林、刘兰英因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六年。其丈夫张兵因虐待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八个月。缓刑三年。

既然如此，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他们的矛盾。张家因为不生育而辱骂方洋洋。那么方洋洋无法生育是否侵犯了张氏家族的权利呢？第五十一条《妇女权益保障法》有这样的规定　 妇女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有生育子女的权利，也有不生育的自由。不管方洋洋是否有生育能力，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生孩子，张家不能强迫她。

其次，是改判的问题。在第一次审判中，三人都被判犯有虐待罪。 《刑法》第260条【酷刑犯罪】对家属实施酷刑，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有前项行为，致受害人健康严重伤害或死亡者，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二审中，张吉林、刘兰英被判故意伤害罪，张兵被判虐待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呢？这是一个“家庭成员”范围的问题。刑法中对家庭成员没有明确界定，但民法典中给出了答案，《民法典》第1045条：配偶、父母、子女和其他同学的近亲属是家庭成员。根据民法规定，张吉林、刘兰英都是家属，确实应该以虐待罪判刑。

但最终，两人被判严重人身伤害罪，因为他们的行为可能构成严重人身伤害，但与酷刑罪重叠。这实际上是法律中经常出现的问题。如果这两种犯罪同时实施，则有特别规定处理。酷刑罪实际上是故意伤害罪的特例，因此一审判决并无法律规定。问题。但从犯罪归罪的角度来看，二审的判决肯定是正确的。而且，方洋洋死后，张家连她的身体都不珍惜，安排了她的秘密婚姻。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称之为把受害人当作同居家庭成员了。由于案情严重、范围广，因此最终以较严重的故意伤害罪判处其刑罚。

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是妇女的生育权。张氏家族的无知、落后和偏见，害了方洋洋，也害了他们自己。不仅像方洋洋这样生病不能生育的女性，就连健康的女性也有独立生育的权利。然而，在很多落后地区，妇女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权利受到保护，这是可悲的。这是缺乏权利和缺乏教育。

这“”惨剧，看得我窒息

一个女人先后嫁给亲兄弟。

这不是狗血剧的情节，而是发生在孙霞身上的真实故事。

16岁那年，孙霞嫁给马家四兄弟的老四，四年后丈夫去世，在婆婆的威逼利诱下，她又嫁给了老三。当老三也发生意外去世后，老二又打起了她的主意。

更悲惨的是，就在她即将摆脱束缚，开启新生活时却突然惨遭毒手，被人杀害。

而这个可怜女人最大的愿望仅仅是：为自己活一次。

意外发生

时间回到2017年7月，原本说好回娘家的孙霞始终没回家里，弟弟和母亲心急如焚。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弟弟突然收到了姐姐孙霞发来的短信，信中说她已经和朋友去合肥打工了，望家中勿念。

看到信息，弟弟便起了几分疑心：

姐姐的性格保守又谨慎，怎么会突然和别人外出打工呢？

况且，她刚刚在县城看中一套房子，已经交了定金，两天后就要付全款，在这个时候出去打工显然不符合常理。

更蹊跷的是，信中还说手机摔坏了，只能发短信，不能接打电话，也不能上网。

这就更难说得通了，就算自己的手机坏了，难道朋友的手机也不能打电话吗？

种种迹象表明：不对劲。

于是，弟弟立即报警。

很快，孙霞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婆家的村里。

一时流言四起，有人说她早就想离开家了，也有人说她和外边的男人跑了。就连她的公公婆婆都相信她勾搭了野汉子，不会再回来。

只有婆家二哥马二林为孙霞说话，他觉得村里经常有人被骗进传销，孙霞说不定也进了传销组织被控制了。

娘家人听他这么说，也倾向于孙霞进了传销。

然而，警方却不这么认为。

孙霞失踪当天最后见的人就是马二林，两人分开之后孙霞便离奇失踪，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除此之外，警方还发现，孙霞失踪后，马二林用她的银行卡取过钱，而他本人的手机上则多次搜索过怎样掩埋尸体的问题。

经过详细地调查，警方最终敲定：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马二林。

知道真相后，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孙霞的丈夫去世后，马二林对弟媳一家百般照顾，大事小情总是跑前跑后，毫无怨言。他怎么会亲手杀了孙霞呢？

事实上，正是“百般照顾”成了马二林痛下杀手的导火索。

而这场悲剧的根源，早在孙霞嫁入马家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悲剧源起

十五年前，孙霞16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嫁给了马家的老四。

因为没有年满18周岁，她没法与丈夫领结婚证，只在村里摆了酒席宣告着两人的婚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四年后，老四工作时意外去世，留下孙霞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令孙霞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时，公婆提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要求：和老三结婚。

老两口的筹码是38万赔偿款。在他们看来，孙霞没有和老四领结婚证，不配分一分钱。

如果孙霞同意和老三结婚，那么他们就会把赔偿款留给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权衡一番后，孙霞为了孩子着想，同意了公婆的请求，嫁给老三。

然而，意外再次降临。八年后，在建筑工地打工的老三从高空坠落，抢救无效后死亡。孙霞第二次成为寡妇。

这次的赔偿金有101万。孙霞打算在娘家的县城买个房子，把孩子们接到县城上学，再找个对象当赘婿，一起过日子。

可没想到，赔偿金一到账，孙霞的麻烦就没断过。

婆家大哥大嫂以和开发商斡旋为由私自吞了24万；公婆则嫌她花钱大手大脚；就连平日对她照顾有加的马二林也质问她为什么在县城买房？

更荒唐的是，村里人和公婆又来撮合她和马二林结婚。用婆婆的话说，“搭伙过，就当养活几个孩子。”

不过这一次，孙霞怎么也不愿意了。这种事本就不光彩，再说自己凭什么要养活一家所有光棍呢？于是她开始交友相亲。

表面上，马二林同意孙霞的选择，但实际上他心里根本放不下。孙霞每次聊天马二林总会过问，手机一响他就要看看是谁。

孙霞弟弟

这哪里还是正常的哥哥弟妹关系？马二林分明已经把孙霞当成了个人专属。

他心中有自己的盘算：自己还是单身，正好缺一个老婆。另外，只要孙霞在，侄子侄女们就在，这样自己老的时候也能有人照顾。

所以，孙霞买房时，他也百般阻拦，非要出一份钱和孙霞一起买房。然而，孙霞再次拒绝了他。

就在孙霞打算回娘家的那天早上，两人发生激烈争吵，推搡中孙霞倒了下去，等到苏醒时她大声向马二林呼救。

不过，她没有等来救援，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砸向她的石头。

一条年仅35岁的生命戛然而止。

在争吵时，马二林质问她为什么执意要在县城买房。这个苦命女人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呐喊：“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孙霞始终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两天后便是新房交全款的日子，可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争吵那天的早上。更离谱的是，死后，婆家和娘家又争起了她的遗体。

理由不算罕见但足够荒唐：配阴婚。

孙霞弟弟

当地配阴婚的习俗盛行已久，孙霞生前曾拿出20万给公婆，用来给两任丈夫配阴婚。

娘家人认为，既然孙霞生前已经出了配阴婚的钱，那么遗体就不应该再给婆家。但婆家却坚持要孙霞的遗体和儿子合葬。

几番争执后，两家达成了协议：娘家同意孙霞与马三林合葬，同时婆家补偿娘家现金三万元。

一个想要为自己活一次的女人，从出生到死都没能为自己而活。

女人被工具化的一生

有人说，孙霞是被愚昧害死的。

的确，先后嫁给亲兄弟无论何时都有违道德和常理，未成年结婚、死后配阴婚也能凸显当地的封建和保守。

但愚昧的表象之下又是什么呢？

回顾孙霞短暂的一生，不难发现她从头至尾都是别人的工具。

在公婆眼里，她是不用再付彩礼钱的现成媳妇，既能解决光棍儿子的婚姻大事，又能守住马家的香火，一举两得。

在婆家大哥大嫂眼里，她是身价百万的富婆，是能让自己捞点油水的钱袋子。

而在马二林的眼里，她不仅是照顾人的保姆，更是让养老有保障的靠山。

人人自私自利，人人心怀叵测。

有人在乎孙霞的感受吗？没有。

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很难说真的为她考虑过。谈起孙霞16岁嫁人时，母亲说“家里穷，孩子乐意”。

只因为家里穷，就把未成年的女儿嫁给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诛心地说，母亲同意这门婚事时有没有想过尽快换回点彩礼钱呢？

所以，回到那个问题，愚昧的背后是什么？

是女人工具人的一生，是被压榨到底的一生。

一个女人，可以是女儿、是媳妇、是母亲、是被围猎和算计的猎物，唯独不能是她自己。

也难怪，孙霞经历了这么多后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实现这个朴素的愿望却哪有那么容易？

香港女星陈宝莲，因长得天生丽质，15岁时便被好赌的母亲送去拍性感写真。见来钱如此之快，母亲竟然瞒着陈宝莲私下里给她接了风月片。

一部又一部，最多的时候陈宝莲一年足足拍了8部。

有时候她都是哭着拍完的，对于艳星的身份，她说：“每拍一部戏，我都像在炼狱里走过一回。舆论的压力，身心的巨大摧残，让我度日如年。”

就连犀利的港媒在评价陈宝莲的母亲时，也一改以往毒舌态度，称她是“把女儿逼上绝路”。

把女明星当成摇钱树，在娱乐圈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张韶涵妈妈因为要钱，便向媒体爆料张韶涵酗酒、吸毒，逼得张韶涵不得不主动药检自证清白。

国际天后布兰妮被父亲控制13年，常年被强迫工作，就算生病也要为父亲赚钱。

她们已经声名显赫，但依然难以摆脱被工具化的命运。

有钱的女明星尚且如此，更别提底层女性了。

还记得残疾女孩方洋洋吗？

图源：澎湃新闻

2016年，智力发育迟缓的方洋洋在19岁那年嫁给了大六岁的张丙，从此开启了噩梦般的生活。

张丙和他的父母轮番对方洋洋施暴。

“不听话的时候就打她，有时一星期一次，有时打两次。”虐待方式也不重样，用手打、拿棍子抽、罚站、挨冻，不同的暴力方洋洋都经历了一遍。

久而久之，她都不敢和他们三人一起吃饭。而张丙和父母也从不过问，甚至还让方洋洋在家里少吃点。

2019年1月31日早晨，公公让方洋洋去刷锅，可是她并不愿意，还顶了几句嘴。这时，公婆俩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到了这个年轻女孩的身上。

上午，被公婆轮番抽打，总共三次。头、膝盖、手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中午，没有被允许吃饭。

下午，继续挨打，还被公公恶意剪掉了头发。

晚上，方洋洋死亡。

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符合“在营养不良基础上，受到多次钝性外力作用，导致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死亡”。

也就是说，方洋洋是被饿死和打死的。结婚仅仅两年多，原本一百六十斤的方洋洋去世时只有五六十斤，瘦得不成人样。

而张丙和父母殴打她的原因，是她生不出孩子。

一个女孩由于不孕，就成了一家人的受气包。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婆家相中她，也仅仅是因为她生而为女的子宫。

无论是孙霞还是方洋洋，从她们出生的那一刻，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

底层女孩想要为自己活一次，像是童话般的奢望。

但就要接受现实吗？

不接受世俗的规训，不成为父权的帮凶。

为了她们，也为了我们自己。

被“嫌弃”的方洋洋一生：生于拐卖，死于虐待，死后被配冥婚

出嫁前的山东姑娘方洋洋身高176，体重160斤，仅仅2年时间，她瘦脱了相，死前体重只有60斤。被公婆和丈夫轮番虐待致死，方洋洋的生命定格在了2019年。

或许从方洋洋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这辈子会受尽磨难。

方洋洋的父亲是村里的贫困户，娶不到老婆，直到45岁那一年，在火车站“捡”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

传宗接代的观念在乡村世代相传，成了很多人根深蒂固的念想，也因此衍生了许多悲剧。

不少精神病女性被迫成为了老光棍的生育工具。

方洋洋遗传到了母亲的精神障碍，从小就反应迟钝，但和完全无法沟通的母亲相比，方洋洋的状况好很多，她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也能表达自己的情感。

老来得子，方洋洋的父亲很疼爱这个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女儿，会省钱给孩子买零食吃。村民眼中的方洋洋热情开朗，她记性好，从不会叫错人，谁是什么辈分，她都知道。方洋洋爱笑，又有礼貌，见人就打招呼，“你吃了吗？” “你在干什么呀？”

方洋洋胆子小，不敢出村，只喜欢在村里玩耍，看看路边的树，看看天上的云。有一次，看到调皮的小孩用弹弓打小鸟，方洋洋吓得哭起来。

因为智力有问题，方洋洋读完小学二年级就辍学在家，帮着父亲干一些农活。

方洋洋的父亲疼爱她，但没法一直供养她，既是经济条件限制，又因为传统观念的束缚，总觉得女孩是必须要嫁人，生孩子的。

在方父为女儿的未来焦虑发愁的时候，方洋洋因为智力低下，反倒是无忧无虑，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只是她的幸福太短暂。

2016年11月，19岁的方洋洋嫁人了，她的丈夫张丙是隔壁禹城市张庄村的人。在农村，不读大学的人，结婚年纪普遍偏早。张丙却因为家里穷，初中文化，长得难看，26岁还是单身。当张丙的父母听说方家嫁女儿，不要车不要房，只要彩礼，便大喜过望，定下了这门亲事。关于彩礼，方家说只要了三万，张家说给了十三万。

结婚当天，方洋洋按照家人的安排，穿上了白色的婚纱，笑得那样甜美。新郎个子矮，身体瘦弱，甚至背不起新娘，引得众人大笑。

方洋洋高挑美丽，看上去不像是智力有问题的人，这让张家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在最初的日子对方洋洋很不错，然而好景不长，方洋洋婚后一年没有怀孕，惹怒了公婆。许多地方，但凡夫妻之间没有孩子，总是习惯性把问题推到女方身上，这大概也是一种由来已久的偏见。

结婚第二年，邻居们很少再看到方洋洋的身影，她被关在了家里，时常被公公婆婆打骂。

因为受了刺激，方洋洋的精神病频繁发作。根据张家人的供述，方洋洋犯病时不打人不骂人，就是喜欢自言自语。

被打怕了，方洋洋看见公公婆婆就离得远远的，有意躲开她们。然而只要没怀上身孕，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棍棒只会越来越多，方洋洋只能哭着哀求：“我听话了，别打了”

方洋洋出嫁前，在家不做家务。她是精神病人，自理能力欠缺，但在婆家，这成了她的原罪之一。对于张家来说，娶了一个既不会干活，又不能生孩子的精神病女人，实在是亏大了，这股怨气只能发泄在方洋洋身上。方洋洋时常被罚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她饭量大，婆家时常故意饿她，不给她饭吃。

2018年的春节，方洋洋最后一次回娘家。根据邻居回忆，方洋洋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人瘦了很多。两家人因为方洋洋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再次闹得不愉快。张家想要要回彩礼，方家不同意。

张丙一怒之下当着老丈人的面打了妻子两耳光。女儿被欺负，性格老实的方父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女婿把女儿拖走。对方洋洋的父亲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爱不一定如山，父母不一定无私，本质上许多人生孩子是为了留后或者养老。因为计划生育，方洋洋成了唯一的孩子。

妻子杨兰曾引产过一个男孩，方洋洋的父亲一直很后悔，说要是知道是男孩，就是借钱也要把罚款交上。

没有家人可以依靠的方洋洋就像暴雨风中的孤舟，迟早都会被滔天的海浪倾覆。

方洋洋的父亲病重，多次托人带话，希望见女儿一面，却被告知必须要给五万块钱，才能见到女儿。

2018年7月，方洋洋的父亲在医院抱憾而终，方洋洋甚至不被允许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

方洋洋的人身自由完全被张家限制，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中，她的丈夫外出打工回家后也加入了殴打方洋洋的行列。根据张丙的口述，他每个星期会打她一两次。

方家的亲戚曾多次去张庄村，要求见方洋洋，都被张家拒绝。联系派出所后，工作人员说方洋洋和张丙是合法夫妻，这需要他们自己协调。千百年来，始终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2019年1月31日，方洋洋生命里最后一天，她遭遇了公婆的轮番殴打。这一天，外面天寒地冻，家家户户却喜气洋洋。要过年了，都在备年货，唯有方洋洋度过了人生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公公婆婆让她涮锅，杀鱼，洗衣服，方洋洋毫无反应，不知道是犯病了，还是饿得没力气了，她的无动于衷让两个老人暴怒，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方洋洋经历了四轮殴打。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却把方洋洋排斥在外，仅仅扔给了她两个馒头。

下午四点多，方洋洋突然说自己很冷。吃了饭后，她回到房间睡觉，这一睡就再没有醒过来。尸检鉴定书显示，方洋洋的死亡原因是营养不良外加多次钝性外力作用导致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死亡。

涉嫌虐待，方洋洋的公婆和丈夫被调查。

2021年二审宣判，方洋洋的公公判刑11年，婆婆6年，丈夫1年8个月，缓刑3年。

无论结果如何，似乎都和方洋洋无关了。她在死后被表哥安排了冥婚，“嫁”到了隔壁村，方洋洋的表哥说只收了几千块彩礼钱，主要是怕洋洋孤单。在当地，冥婚是一种风俗。早逝未婚的男孩必须要配阴婚，不然会影响家里的风水，单身成了一种罪过。

方洋洋短暂的一生，一直在被安排。生前是张家的媳妇，死后，又成了别人的妻子。从方洋洋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那刻起，她的命运只能任人摆布，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世间，有过一个爱笑又纯真的姑娘，仅仅活了22岁。

一个23岁的女孩死了，她的“罪名”是生不出孩子

作者丨米利暗 郭恩一

编辑 | 花木蓝

山东德州，2019年1月的最后一天，距离春节不到一周，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一个叫方洋洋的女孩去世了。

在她离世快两年后，因为家人的控诉与呼吁，方洋洋的遭遇才引发关注、上了热搜：

“因为不孕，遭丈夫、公婆虐待致死。”

方洋洋的经历令人同情。生前，她遭遇了抽打、罚站、挨饿、受冻，160斤出嫁，去世时，只剩60斤。

更令人无法释怀的是，被告三人，也就是儿媳的这家人，却都获得了“从轻处罚”，一审只获刑二到三年。

案件的最新进展是，@德州中院 宣布原审违反诉讼程序，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最终走向如何，仍是个未知数。

97年出生的方洋洋身材高挑，身高1米76，临终却只剩得60斤。

她皮包骨一样的尸体表面，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法医鉴定认为，她死于“在营养不良基础上受到多次钝性外力作用，导致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

根据夫家三人的供述，就在出事的那天，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短短8小时内，她遭到了公公、婆婆还有丈夫三个人轮流、反复地殴打。

那天早上8点半左右，婆婆让方洋洋刷锅，她不干。

随即，丈夫捡起一根半米长的木棍，开始抽打方洋洋，闻声而来的公公，顺势把方洋洋拽到地上，也开始帮手打方洋洋。

丈夫命令方洋洋在院子里罚站半小时，而此时，正是山东冬季最寒冷的时候。

10点，婆婆叫方洋洋洗衣服，她不愿意，婆婆用木棍打了方洋洋。

10点半，公公让方洋洋宰鱼，方洋洋不肯，再次被公公用木棍抽打。

11点半，夫家三口准备吃饭，没叫方洋洋——他们早就不在饭点叫方洋洋吃饭了，因为丈夫嫌她不会做饭，还吃得不少，便提议让方洋洋节食，每天只吃一到两顿。

下午3点半，公公在修插座，让方洋洋给他递东西，方洋洋拒绝。公公就着手里的剪刀，把方洋洋的头发剪了。

4点半，丈夫叫方洋洋洗衣服，她坐着没动。丈夫又举起木棍把方洋洋的后背、屁股还有腿各抽了一下。

在那之后，方洋洋在床上躺着，吃了一点食物。

6点，婆婆发现方洋洋呼吸声异常，便拨打120急救，只不过，等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方洋洋已经没了呼吸。

张家，方洋洋死去的地方

这个刚满23岁的女孩，以极其痛苦的方式结束了她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这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但临终前大半年的时间，她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最初，无论是张家还是方家，对这桩婚事都相当满意，虽然两家条件都不太好，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般配。

方洋洋的父亲和叔叔是村里的“老光棍”，父亲45岁的时候才从火车站捡回了有智力障碍的母亲，她甚至连自己的籍贯都搞不清楚。

加上叔叔，一家四口的生活全靠父亲务农，每年的收入有5000元左右。

一家四口

方洋洋读书不行，只念到小学三年级。除了平时反应有些迟钝，“有点笨”之外，她在外观上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她甚至是个漂亮的女孩，“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白白胖胖、眼睛大大的、个子也很高。她脾气也很好，别人欺负她从来不生气，别人叫她傻大个。

张家则在隔壁村经营着一家童装店，也是村里比较贫困的家庭，他们娶不起其他要车、要房的女孩，方家只是彩礼相对高一些，他们觉得很合适。

2016年，19岁的方洋洋与26岁的张某结婚了，这是一场对两家来说都很风光的婚礼。

方洋洋的邻居拿出了他们婚礼现场的视频，双方看上去都很高兴，喜气洋洋，盛装打扮的方洋洋头上戴着一顶小皇冠，坐在床上不好意思地笑着。

婚礼上的方洋洋

两个年轻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婚后两人还一起外出打工，一切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但麻烦很快就来了，在结婚的第一年里，方洋洋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让张家人非常失望。

丈夫张某和婆婆带着方洋洋去医院做检查，他们却有了另外的发现，“通过医院检查和在方庄村打听得知，方洋洋流过产，不能再怀孕。”

一审判决书，资料来源：红星新闻

张家人非常不满，他们说，为了娶这个儿媳，他们已经花了13万，其中10万都是借债。

发现方洋洋不能怀孕以后，他们立刻觉得不值了。丈夫张某在春节时找老丈人退还彩礼，他们吵了起来，张某还被方家人打了一顿。

婆家与娘家关系交恶，夹在中间的方洋洋就成了张家的出气包。

方洋洋犯病不听话的时候，婆婆会“用手打她的脸，甚至用棍子打她的头、肩膀和腿部，有时候还会掐她的脸和腮帮。”

打得最狠的是公公，他喜欢喝酒，而且脾气暴躁，喝完酒就经常打方洋洋发泄。

而丈夫张某还曾握着瓷水杯的把打过方洋洋的耳朵，导致方洋洋耳朵出血。

一审判决书

方洋洋一开始还会反抗，后来她开始害怕，只是说‘别打我了，我听话了’”。

或许是为了报复方家，婆家宣示了对方洋洋完全的所有权——他们不让方洋洋回娘家，也不让娘家人再和她有任何接触，娘家人来问，就说方洋洋出去打工了。哪怕是方洋洋的父亲重病住院，再到父亲病逝，张家甚至拒绝让方洋洋回家奔丧。公婆出门的时候就把大门锁了，把她关在家里，她哪里也不去，直到，方洋洋被虐待去世……

方洋洋死后，她的表哥们报了警。第二天，张家三口就被刑事拘捕了。

然而，苦等了一年的司法审判，方洋洋的家人却没有等到满意的判决结果：

公公张某林，仅仅以虐待罪被判了3年，婆婆刘某英获刑2年2个月，丈夫张某甚至只被判了3年缓刑，处民事赔偿4万2千余元。

一条鲜明的生命被折磨致死，竟然只需要付出这么少代价？

一审判决书认为，张家人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有悔罪表现、主动预交5w赔偿金、无再犯危险、对所在社区无重大不良影响，决定从轻处罚。

就这样，张家一家三口，以家人的名义，获得了轻判。

但事实上，按照刑法规定，虐待罪最高可处7年刑罚，而且它同时也可按故意伤害罪论，最高可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法律专家们大多认为，这起案件的审判，需要启动监督程序纠正。

而且，一审的判决基本采信了张家人的供述，方洋洋的表哥表示，其中有多处与事实不符：

1.方洋洋怀过孕堕胎纯属无稽之谈，从未有过此事；

2.方家打李某，当时方洋洋父亲身体已经生病，根本无力打人；

3.而至于高价彩礼，方洋洋父亲生病住院时，全是方家表哥凑钱交医药费，如果有彩礼，钱去哪儿了呢？

方洋洋的故事令人悲叹。

更令人难受的是，这样的悲剧，不是孤例。

按照表哥的说法，方洋洋不是精神病人，她只是“智力有些低下”，反应比较迟钝。不过悲剧的起源，要从方洋洋的妈妈就是一名精神病人说起。

据媒体报道，方洋洋父亲因为家中贫苦，四十几岁时才娶了被人从火车站领回来的流——精神发育迟缓，智力低下的母亲杨兰。

父亲和叔叔家境贫寒，叔叔至今还是光棍，母亲有智力障碍。在这个贫穷的家里，方洋洋都没有留下几张照片。

方洋洋小时候的照片，和妈妈、爷爷合影，凤凰周刊记者张楠茜拍摄

妈妈杨兰至今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女儿的照片，一会说这是洋洋，下一秒又会把照片扔了，说不认识。

村里人告诉她，“你姑娘让人揍死了。”

她只会重复这几句话，表情淡然。

站在方洋洋的角度看，她这一生，几乎没有享受过几天温暖。

方洋洋的悲剧，不仅仅是被婆家当成生育工具的中国版“使女的故事”，更是和智力障碍女性的身份叠加在一起，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件事揭开了一个长期被忽视的、系统性的悲剧。

由于缺乏足够的自主意识和性防卫能力，患有智力残障的女性极其容易被遗弃、被侵犯甚至被贩卖。

她们有的刚成年，就被家人用一个“不错”的价格，嫁去隔壁村同样智障或者残疾的男人家帮人延续香火。

有的不小心走丢，被人捡到后直接卖给村里的老光棍，有时甚至同时是多个男人的妻子。

这则新闻标题已经突破道德底线

拐卖这些智力低下的妇女，剥削她们仅剩的生育价值，更是早已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

2014年，四川警方曾解救出11名被拐卖到山东的智障女性。11个女人卖了80万，她们中年龄最大不到30岁，最小仅13岁。

她们不仅被千里转运，远离家乡，有时甚至会被囚禁在养猪场内，宛如商品一般供人挑选。最后的结局，要么是在恶劣环境下死亡，要么是沦为替他人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更教人没想到的是，即使被送进了社会福利院，她们的子宫也依旧被恶人觊觎着。

18年有个案子，犯罪人在交纳了2000元捐款赞助后，以领养的名义将福利院里的智障女孩带走，随后以一人6000元的价格“介绍”给了农村残疾贫苦的男人。

这个中间人甚至还坚称自己是在办好事：“只要她们能生娃娃，就还算是有用的人。”

从娘家人手中“娶”过来、从路边捡回来、以领养之名买回来、从外地拐过来……然后“光棍有了娃，智障有了家”。

民间常常暗无声息地默许了这种“智障女替人生孩”的模式，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双赢”。

但却很少有人去关注，一旦被发现不能生育后，这些女性的下场是什么？

曾经有个老人，花了一万六千块给身患残疾的儿子娶了个智力有问题的媳妇。刚开始，这家人对女孩很好，结果在发现女孩不能生育后立马变脸，开始想尽办法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一年半内，他将儿媳妇转卖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在买家发现女人不育后结束，然后又急匆匆塞进另一户人家。

“养头母猪还会下崽呢？买个傻女人回来竟然生不出孩子？”

“亏钱”的憋屈和愤怒，全都转化成了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这些“傻女人”身上，她们是无数个在濒死边缘的，下一个方洋洋。

但如果你以为，方洋洋般的悲惨结局是源于“不能生孩子”，那就真的太天真了。残酷的现实世界里，即便是能成功生育的智障女人，过得也并不顺遂。

有些女人被迫一次次成为母亲，生下的孩子却被丈夫拿去卖钱。

在农村，不少被拐过来的智障妇女，在破烂不堪的家中九死一生地分娩。她们卖给第一户人家生完孩子又卖第二户。这些女人没有任何户籍信息，甚至没有固定的名字。

长久以来，农村智障女性的生存状况根本无人关注，陷于“民不告，官难究”的尴尬处境中。

她们自身几乎没有任何防卫能力，其家人也有“甩包袱”心理，民间又早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她们无论是被拐卖，还是被虐待，警方都难以及时发现。

四川一智障女子被父母用铁链锁在家中长达9年

山东台曾经报道过一个患有癫痫的女子，在婆家生下女孩之后屡受白眼和虐待。婆家人甚至慢慢搬走，只剩一个生活难以自理的她独自在空房子里。

女子病情加重，每日精神涣散地躺在床上。而娘家人却因考虑到家中还有个刚刚20岁的儿子，且正好是找对象的时候，竟然拒绝接奄奄一息的女儿回家。

自己、丈夫、娘家人、婆家人，没有一环靠得住。

同样的绝境，也在方洋洋的身上上演，只是更加极端，更加触目惊心。

这是一个连环相扣的系统性悲剧，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被捡后成为生育工具，生下来的方洋洋同样智力有些问题。

她没办常上学，再加上生在农村，家庭贫苦，无法接受专门教育。长大后只能走上和母亲极其相似的路：那就是嫁给残疾、或同样失智、或能力不足的底层男人，成为生育工具或者家务机器。

谁来保护这些农村智障女性被嫌弃的一生？

一位医生说，他在大学记忆最深的一课，就是精神病学的老师说，这个社会如何对待精神病患者，就是如何对待你们。

这些年来，类似的弱势女性群体作为受害者的恶性案件时有发生。

家暴、伤害、虐待、死亡……

但是判决却常常忽视她们曾经遭遇过的严重暴力，仅仅因为，施暴的，也是她们的“家人”。

如果方洋洋没有死亡，她的噩梦会醒吗？会有其他力量救她出家庭的泥淖吗？

记者走访到她的村子，大家对方洋洋的记忆都很少。结婚后，她更是成了一个“隐形人”。而表哥还按照当地的习俗，为她配了冥婚，没有埋在本村，“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她能得到温暖”——可是，在这个世界没有享受过的温暖，在另一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参考文献

山东商报：《因无法怀孕, 德州一女子被丈夫、公公、婆婆虐待、打死》，2020-11-18

新京报：《从160斤到60斤：山东德州女子遭夫家虐待致死案调查》，2020-11-18澎湃新闻：《“别打我了，我听话了”她被虐待致死，在春节前》，2020-11-20

凤凰周刊：《村里的隐形人：“别打我了，我不敢了。”不能怀孕的媳妇，饿饭、罚站、棍打》，2020-11-20

“因不孕遭虐打致死女子”被配阴婚，家属回应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