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又梦到老房子了,当时给老房子拍个照片该多好。
现在也只能在梦里溜回去看看……
见一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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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段宇,今年28岁,在老家当了5年的建筑设计师。我最亲爱的就是我的父亲郑海和弟弟段然。
我还记得我设计自己房子的那段日子,我把整个心思都花在了这个项目上。这个房子处在老城区,有着传统的四合院布局,我特意保留了院落里的百年老树,并在树荫下加了一处小亭子。我设计了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整个空间通透又充满古典韵味。这个房子是我毕业后设计的第一件大项目,我视它如同自己的孩子,倾注了太多心血。
最后房子终于建成了,简简单单的入伙仪式上,父亲高兴地和我碰了碰酒杯,他说:“儿子,你的第一份作品,父亲为你感到骄傲!这房子真是个太好的开始。”我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栋房子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映照着我的梦想。
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因工作调动必须搬到南边的城去。我想留在老家发展事业,但弟弟段然还小,只有22岁,父亲想带他一起走。这样我们三人就要分开两地生活了。
我其实挺不放心段然一个人跟父亲生活,他性格随心所欲,还年轻气盛。但是为了父亲的工作,我也只能默默祝福他们。
分别的那一天,父亲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松开,他的眼圈红红的,满面愁容。我安慰道:“父亲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和弟弟也要互相照应!记住打电话回家啊。”
段然倒是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嘻嘻和我击掌告别。我跟他叮嘱:“弟弟,要听父亲的话,不要给他添麻烦知道么?”他随口应了一声就上了车。
一转眼他们已经搬去城小半年了,我偶尔会打电话回家看看情况。段然每次都说他过得很好,也对城的生活习惯了。可是有一天,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语气中的悲伤让我揪心......
父亲说,段然对他新买的房子很不满意,老是嫌弃这里不好那里不对。我安慰道:“他还小,就是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可后来段然竟然要求父亲把我在老家设计的房子拆了,把地盘重新建一栋洋房给他住!我简直听不下去了:“父亲,弟弟这太过分了,您怎么能因为他不高兴就拆了我的心血呢?”
父亲在电话里难过地说:“儿子,你也知道弟弟的脾气......我只想让他开心。”
我气愤地说:“父亲,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设计那栋房子,它是我成为设计师的起点,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您这样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
父亲幽幽叹了口气:“儿子,让我再考虑考虑......但段然是我儿子,我也不能不管他。”
我 了一通电话,心乱如麻。我深知父亲对段然爱屋及乌,很可能会为了他拆掉我心爱的房子。我整夜难眠,既生气又伤心。
过了几天,父亲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把我在老家的房子拆掉了。我震惊极了,眼前一黑,话都说不出来。
父亲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儿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但段然他......”
我烦躁地打断他:“父亲,我没想到您真的下得了手!那房子对我多重要您是知道的,您这样我真的无法原谅!”
父亲极力解释,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挂了电话后,我简直怒不可遏。我用力捶打墙壁,试图发泄内心的伤痛与仇恨。我再也没办法平静下来,拿起行李就决定离开老家,我不能继续待在这个满是回忆却被无情摧毁的地方。
就这样,我离家出走了。父亲打来的每个电话我都拒接,我没办法面对他,那栋房子对我意味着太多。我在城找了一份工作,开始了漂泊的生活。
又过了小半年,一天父亲突然给我发来信息,说段然的新房终于建好了,他希望我能回老家看看,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我冷笑一声,删除了消息。改变主意?在他们心无我命地拆掉我的房子之后?做梦!
我听说段然很快就对新房子提出种种要求,想重新装修装修这换那。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还会百般迁就他,但我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段然的电话,他哭喊着让我快点回老家,说父亲突发中风住院了,情况危急。我惊得手机都差点掉了下去。虽然我极度愤怒,但那毕竟是我的父亲啊!我立刻请了假回到老家。
我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在了。他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看到我来,他费力地招了招手,眼中溢满了歉意。
段然哭得很伤心,他跟我说父亲最近压力太大,自己有时候还不听父亲的话任性给他添堵。我看着父亲病容 &;&;立的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
父亲虚弱地对我们说:“儿子们,生命可贵......请你们别争吵了......一家人最要紧的是和睦相处......”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段然也一直在默默流泪。这时候,医生过来查看情况,让我们暂时离开病房。我安慰着段然到外面等候。
医生说父亲情况还不稳定,我们只能等。段然自责地说:“哥,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没有提那样的要求,也不会导致你和父亲争吵,父亲就不会压力那么大......”
我看着他懊悔的样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我轻声说:“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先让我们心平气和地渡过这个难关。父亲会没事的。”
我们兄弟俩在医院外面坐了一夜......这一夜对我来说极其漫长,我反复思索着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天明时,段然已经在我肩头睡着了,我轻轻把他叫醒,我们一同回到父亲病房。
当我们回到病房时,父亲已经醒了过来,看上去神志比较清楚。他看到我们,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对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到床前。
段然赶紧跑过去握住父亲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爸,你醒了!你没事就好,我们怕死你了!”
父亲慈爱地看着段然,轻声说:“傻孩子,爸就在这里,你们别担心。”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中满是歉意:“儿子,对不起,都是爸不对,不该拆了你心爱的房子......你能不能原谅爸这一次?”
我心乱如麻,低声说:“父亲,我......”
父亲继续说:“当初确实是爸太过顺从段然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都是爸的错。爸老了,也就想着孩子们开心就行......”
段然在一旁插嘴道:“不,都是然然的错!那天然然就是一时任性,不该提那种要求的!”
我看着父亲脸上满是愧疚与歉意,也看到段然自责的样子,我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或许,我真的该试着原谅他们一次。
最终,我轻轻叹了口气,对父亲说:“父亲,我原谅您。我知道您是一心想让我们过得好。只是那栋房子对我很重要,它是我的梦想与事业的起点。毁掉它,我内心很受伤,需要时间来接受和治愈。”
父亲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不停地说“谢谢儿子”“谢谢儿子”。我也很难过,转身离开病房,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父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康复出院。这期间我时常去看他,和他聊起老家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他非常想念故乡。
段然为了补偿我,主动提出承担我再建房子的全部费用。我看着他认真 的样子,也很欣慰,决定接受他的建议。
父亲出院回家的时候,我们兄弟俩一起去接他。在回老家的路上,他高兴地说:“家里的空房间可以改造一下,未来你们结婚生子了还有地方住!”
我和段然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释怀与开怀。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新房子终于重建好了。这次设计我没有完全照搬以前的样子,而是根据现在的心境进行了改良,加入了一些当代元素。
入住那一天,父亲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他说:“儿子,新房子真好,这下我们一家三口在老家又能团聚了!”
我看着父亲开心的样子,自己也感到无比欣慰与踏实。我抱了抱父亲,由衷地说:“您开心最重要。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不再离家出走了。”
父亲微微点头,眼中盈满了感动的泪花。我知道,我们终于重新建立起了家的羁绊。
从那时起,我开始珍惜和重视家人关系的可贵。只要我们存有谅解与宽恕之心,任何裂痕都可以被慢慢治愈,家人之间的羁绊也会因此更加牢固。这份宝贵的感悟,我会永远铭记。
我开始认真投入到工作中,经常加班设计新的项目。有一天深夜,我还在工作室赶设计图,突然接到了段然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哥,爸他......走了。”我握着手机手微微颤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父亲当天晚上突然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去世了。我立刻赶回老家,然而一切都太过突然,等我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时,他已经变得冰凉沉默。
葬礼上,我强忍着悲痛站在父亲灵前接受家人唁慰。段然痛哭失声,眼睛哭得通红。我安慰他:“好了,先别哭了,爸他会一路走好的。”实际上我自己也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这样,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整理遗物时,我发现父亲留给我一封信。信中他说,他一直内疚于拆掉我的房子,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与遗憾。他希望我能够原谅,并祝福我未来的生活一帆风顺。
看完这封信,我泪水决堤。原来父亲一直牵挂着这件事,亏我之前那么责怪他。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内心充满了悔恨。
段然见我情绪低落,主动邀请我到他的新房子住几天。但是我看到那所房子,就忍不住联想到从前的种种,内心愈发难过。
“哥,我知道这栋房子提醒了你不好的记忆,真的很对不起!”段然自责地说。
我摇摇头:“现在后悔和自责也于事无补了,只能尽我所能,完成父亲的遗愿。”
于是,我决定重新设计、建造段宇的房子,这次全部费用我自己承担。这将是对父亲的答谢,也是对自己梦想的继续。
在重新设计过程中,我参考了父亲的遗书中对我的祝福和嘱咐。这次房子我赋予了更多亲情与回忆的元素,希望这里成为一个温馨的家。
新的房子终于在一年后建成。我盛情地邀请段然前来参观。他环视着房子,不断点头赞叹:“哥,你设计的真好!每个细节我都能感受到你对家的情感。”
我笑着说:“那你也要常回来坐坐。我们兄弟俩一定要常联络,别像从前那样疏远了。”
“一定!以后每周我都要回来看你!”段然开心地说。
当晚我们兄弟俩久违地一起喝酒聊天,聊着父亲的种种供养之恩和他生前的嘱咐。我们都红了眼圈,感慨生命的无常。
“哥,我们一定要常回来看望父亲,不能让他寂寞。”段然认真地说。
“嗯,我们会的。”我点点头,“我已经重新设计了院子里的小花园,种满了 最爱的花朵。”
从那以后,我会定期邀请段然回家聚会,我们回忆父亲,谈心聊天,并一起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每每在这温馨的家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就在我们左右,他的爱一直环抱着我们。
当我独自一人在房里时,经常会想起父亲,以及我们一家三口在老家的点点滴滴。每每想到以前我和父亲因房子的事争吵、我离家出走的那些往事,我都深感悔恨。
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再也没机会好好跟他说说话,跟他诉说我内心的歉疚。每次想到这我都充满了遗憾。我开始反思,儿子就应该孝顺父母,体恤他们的用心良苦。
有一天,我突然想给段然打个电话,但又迟疑了。最近我们兄弟俩聚少离多,关系没从前那么亲近了。但是这次,我鼓起勇气按下了拨号键。
段然很快接通,听到我的声音后顿时激动起来:“哥,是你啊!我正想着要不要打给你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突然想给你打个招呼。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是呀!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坐坐吧,我们可以边吃饭边叙叙旧!”段然兴致勃勃地说。
当晚,段然兴冲冲地来到我家。我们给父亲上了香,然后开开心心做起了家常饭菜。
晚饭过后,我和段然坐在门廊上闲聊。围着我们的是父亲生前最爱的花花草草。轻风拂面,夜色温柔。
“哥,我一直想跟你说,当年我不该提出拆你房子的要求,真的对不起。”段然突然认真地说。
我摇摇头:“事已至此,我们不应再去追究过错,只要记取教训,亲情比什么都重要。”
段然点点头,又说:“哥,你能选择原谅我,真的很感谢你。以后我一定会更体贴你的感受。”
“弟弟,我也错误地离家出走,没能珍惜家人关系。我们都有错。”我温和地说,“好在最后我们重新修复了这份手足之情,这就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我们兄弟俩都沉默了。夜风轻轻吹拂,花香飘散。
“如果父亲还在,一定会为我们感到欣慰的。”我轻声说。
“是啊,希望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他的教导我们都铭记在心,会传承下去。”段然也感慨道。
这一夜,我们兄弟俩谈心聊天到深夜。当年的记忆、我们共同的回忆,都在夜风中苏醒。我感到久违的安心与满足。
从那天起,段然每周都会来家里坐坐。我们恢复了兄弟般亲密无间的关系。
有时候我们也会一起去墓地,对着父亲的墓碑敬茶跪拜。我会给父亲 最近的情况,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
我们开始一起打理院子,种植父亲生前最喜爱的花草。每年父亲忌日时,我们都会打扫墓地,并在家中准备父亲最爱吃的菜肴,就当是一家团聚了。
时光荏苒,但我们一直紧紧珍藏着这份手足之情。它超越了生死,穿透了时光,让我们这一代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并将之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