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伴随着这首游牧民歌,乍一听,你会以为我在形容一片草原。在齐齐哈尔市泰来县的一片湿地,也有一番牛羊成群的景象。不过,这片湿地却是禁牧区,保护区内违规放牧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二龙涛自然湿地保护区,保护区周围已架起围挡,并且还贴有告示,保护区实施全面禁牧,倡导社饲养殖。但远处,清楚可见保护区内仍有很多牧民在违规放牧,而且通过航拍镜头可以看到,这片保护区违规放牧行为,非常严重。
泰来县和平镇紧邻二龙涛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每年入夏,就有牧民慕名而来,在保护区的湿地违规放牧。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李文柱
个人的都有一百多头马,一百多头牛,都大户人家。五六帮,六七帮呢,得有千八百头,往西老了,有的是。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曹宪国
来了也撵不走啊,来了这帮人走了,完了还进来,就是管得不彻底,不直接撵走。
保护区的外围,大多设立围挡,但如今这些围挡已经形同虚设。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李文柱
人工掰的,人为破坏的,全豁开了。牛倌、马倌,都他们干的,自己有利益了,国家受损失了。
这些牧民大多来自周边,每年大概五月份来到湿地,十月份迁离。为了方便放牧,有的牧民甚至搭建起了临时牛圈,并利用活动板房在湿地里安营扎寨。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兰志刚
这家伙风吹草低见牛羊,风吹你才能看见,现在不用吹,一瞅就能瞅到,草全秃了。
根据《黑龙江省湿地保护条例》规定,禁止在湿地范围擅自采砂、取土、放牧 烧荒、砍伐树木、采集国家或者省重点保护的野生植物。在和平镇全面禁牧的标语随处可见,可大量牛马羊等牲畜的涌入,让湿地的草质满目疮痍,破坏了湿地的生态系统。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兰志刚
说白了,跑个兔子都知道公母了。草都秃了?草已经没有了,露地皮了,让这些牛啊、羊啊,把这些植被的根系,给啃出来了。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和平镇建设村村民 李文柱
草质有影响,那不踩了嘛,踩平了,赶上广场了,球场了,还长啥啊。这草再有生命力,也长不起来。
为了治理湿地违规放牧的行为,当地草原局也进行过查处,但效果却不尽人意。
湿地被誉为地球之肾,是具有多种功能的完整生态系统。建立湿地生态保护区,为维持生态平衡有重要积极作用。既然是保护区,不允许放牧,这些牧民又是从何而来,林草部门又是如何监管的呢?
放牧的人,大多是受雇的牛倌马倌,每家牲畜的数量都有几十头。对于违规放牧的行为,牧民们也心知肚明,与执法人员打起了游击战。
牧民
过期就不管了,现在不管了,草都打完了。就那一阵要农民钱,这咱说。农民谁放牲畜多了,这是国家甸子,朝你要点钱,你要是个人的,有时候罚你点或者不罚。(记者:这地方原则上还是不让放牧?是不是这意思?)对。
牧民:抓到你就罚呗。
记者:罚完了,有没有票据啥的啊?
牧民:啥票据,钱给了就完事。
记者:那抓完了,罚完了,还抓不抓了?
牧民:还抓。
堵不如疏,一味地处罚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况且,执法人员巡查的频次,也让有些牧民钻了空子。记者在湿地中步行了几公里,广袤的湿地,依然牛马成群。
牧民:有人管,但是听说有人管。
记者:他撵你们吗?
牧民:那暂时没来呢,人说要来,我们就走了。
9月22日,记者采访的当天,已经有牧民拉着移动板房准备迁移,进入秋季,这里的草质变差,散养的牲畜们也即将转移。
村民
他们大户都有草原,一百多头马、牛,都买的草原。(记者:那他咋不上自己买的甸子上放呢?)这不花钱,多方便啊。
这些牧民大多来自周边,按理说,这样的饲养规模,都有自己固定的饲养场地。
村民:你那没有甸子啊?
牧民:有,一点草都没有了。
村民:咋的就这儿有草呗?这不让放牛不知道吗?
牧民:在甸子上放,也不抓啊。
牧民:(自己草甸)全是水。
村民:咋的这儿没水,就随便放呗,随便吃,白吃呗?
牧民:那咋的,不白吃咋整啊。
牧民:政府要告诉咱走,咱就走。
村民:那让不让啊?
牧民:我没接到通知啊,我要接到通知,他要不让,我立马就撤啊。
保护湿地环境,不仅是句口号,更不是村头立上警示标语就能解决的问题。牧民们的环保意识有限,放牧又是主要谋生的手段,全凭自觉来约束,效果自然差强人意。禁牧是从长远角度更好地保护生态,这就需要湿地管理部门除了处罚,做出更多的工作。
违规放牧给湿地带来的影响,让当地村民们感到心疼。为了督促林草部门对湿地进行治理,大家找到了泰来县林草局,由于分管湿地的领导外出,杜副局长进行了接待。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这不紧着抓呢吗。
记者:抓不当事,这不还有吗,治标不治本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你还让我把牛马都杀了?不得看着。
记者:那不说气话吗,你再抓现在不还有吗。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有不天天去分组下去整吗。
村民:一次没去过,哪次去我都知道,没打招呼。
记者:你现在再咋抓,牛马都在那,不解决问题啊。
村民:上千匹这家伙,树林带的草都吃光了。
巡查的人员少,违规的牧民多。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看那玩意,今天在这看着,他都盯着你呢,你要不来,这边就放了。
记者:这不还是咱执法不力吗?对不对。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除非一个地方安排几个人行。
记者:对啊,那咱工作得做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有那些人吗,整个林草局才有多少人啊。
现在,处罚就成了治理违规放牧唯一的途径。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一头牛,牲畜单位,羊单位,多少钱。
记者:你光罚不行啊,你得解决问题啊,你越罚不罚皮实了吗。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对。
记者:罚完就可以再放了?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你说那意思还能把牛羊没收了吗?
记者:想办法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法律没那条规定啊。
泰来县林草局综合执法大队队长 侯维岩:我们代缴。缴到财政。
记者:有没有票子啊,票子在哪呢?
泰来县林草局综合执法大队队长 侯维岩:票子在我们局里呢。
记者:今年收缴多少罚款?有没有个数啊?
泰来县林草局综合执法大队队长 侯维岩:这个事,我们有财务,我们不清楚,得拢。
记者:你不能光管罚,你得治理啊,想办法啊。
泰来县林草局综合执法大队队长 侯维岩:怎么没想办法,没告诉你不行,我们就授权给乡镇吗。
侯队长介绍,林草局也计划将执法权下放到乡镇,加大执法力量。那么,现阶段泰来县林草局的执法力量又如何呢?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就这仨人。
记者:就仨人啊,仨人管下面这么多村屯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对啊
记者:那不开玩笑呢嘛。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开玩笑全省都这样。
记者:那还谈啥执法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现在不乡镇成立执法呢嘛。
记者:乡镇现在管不管啊,我们找县里行不行啊?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乡镇不刚开始成立,下面刚整着呢。现在改革就这样,这不逐渐完善呢嘛。属于中间阶段,你上面没人执法,下面还没成立呢。
记者:那管理上,不是真空期了嘛。
泰来县林草局杜副局长:那你现在就这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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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黑龙江广播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