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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尖八角是什么生肖(三尖八角是什么生肖?)

时间:2024-01-25 14:35:15 作者:樱花飘落 来源:网友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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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一棍9(温瑞安)

第十九章 不如温柔同眠

一桃

花落满地而无声。

暮真近了。

远空有一颗星子亮起。

很大。

很亮。

“好大,好亮,那颗星!”温柔仰着杏靥,霎着星目,问:“那是什么星?”

桃花簇簇在暮深里烘着一处处猩红。

她知道王小石博学,一定懂。

她也想弄通许多道理,知道许多事情,可是,那得要费好大的劲。

她懒。

她享受懒。

她要过得懒洋洋的,但又要刺激激的活着。

于是她懒人自有妙方,到需要的时候,她自会找人帮忙,向人求救,到时自会有人来助她、帮她,使她不费吹灰就可以解决许多难通难透的难题。

她可不必费心。

也从来都不担心。

所以,她看到星,就问王小石:那是什么星?

她知道王小石懂。

因为王小石勤。

而且奋。

——勤只是勤力,奋还得奋发。

王小石的勤,是有目共睹的。

他在得志前的汉水画舫上,雷纯抚琴,白愁飞高歌,王小石陶然之余,仍不忘在船上读书,还写了几首诗,温柔还记得他写过“且将无奈代为翼,海阔天高任我飞”;就算他当了“金风细雨楼”的三楼主,乃至他不欲与白愁飞争权退回“愁石斋”与“回春堂”替小老百姓医跌打风湿之时,他仍每天苦读不休,从不懈怠。

这只是勤。

温柔还格外留意到他从在这一路逃亡下来、居然每天总会找时间,埋首苦读,吟哦自得。

有月光时,他借月光。

没月光时,他借星光。

无星无月时,他也双眼透过这障障层层的幽暗,努目看书。

问他,他答说:“无光,更好,一举两得,可顺此练习黑中视物的目力!”

他甚至借刀光看书。

不止读书,对于习武,王小石也是一样。

再苦,他也读。

再忙,他也练。

不舍昼夜,不辞苦艰。

别人有问,他说:“人对自己兴趣的事,怎觉得苦?每天肚子饿了就得吃饭,每天口渴了就要喝水,谁觉苦了?我脑子空了当然要念书,体魄歇够了自然要运作,哪有苦这回事?享受才是真的嘿!”

这就是奋发了。奋发跟勤力毕竟是不一样的,奋发是不具备任何条件之下依然勤力如故。

——这么奋发的一个人,怎么却似乎不像白愁飞那么雄心勃勃、跃跃欲试?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呢?

温柔不清楚。

也不知道。

他觉得不清楚的事特别美。

例如月色。

朦胧月色掩映,最引人遐想。

就像白愁飞。

——他死前的那一晚,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起坏心?到底是否有真意?到底是忠的还是奸的?

这都不甚清楚,但回忆起来反而有余味。

暖昧和朦胧虽是一种美,只是不是星光。

因为星光太小。

太淡。

——一旦不清晰,就看不到了。

那么微弱的星光,就算那般清坚的照向自己,也像隔了一百万年后的一个微弱的招呼。

(但现在正向她招呼的,仿佛还愈行愈近、愈来愈大的是什么呢?

——总该有个名字吧?

所以她问王小石。

王小石却捂着胸口道:“那?那是我心。”

“嗯?”

温柔没听清楚。

王小石这回拿她的手来按住自己胸膛,“我的心。”

“轻佻!”

温柔笑了,还笑着刮了他一下,“你的心不还在这儿吗?怎么又飞到天上去了?”

王小石笑道:“就是因为心在这儿,跟上面的遥遥呼应,所以才那么亮。”

温柔嘻地笑了:“我知道了,你的心要变成三尖八角的了……”

忽然惊呼了一声。

原来:长空有流星划过斜斜坠落。

焚烂的流星,照得两人脸上一亮,仿佛热了一热。

“掉到哪里去了?”温柔不依,“你的心!”

王小石傻呼呼的道:“我也不知道。”还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温柔见他傻样子,就笑他说:“你这人!”用手指在他额上一捺:“没心的了。”

王小石只好讪讪然笑道:“有意就好,反正,心已经给你了……”

忽听“唆”的一声,温柔忙留意倾耳聆:像有什么连着落花自树上落下来,还发放着些微儿仿佛不属于桃花的馥香。

听到落地声。温柔就过去捡,像只好玩的小鼬鼠,馋的时候任何声色香味都触动它去觅食似的。

温柔这就离开了王小石的怀抱。

王小石惘然若失。

——啊,余香犹在……

(幸好,这情缘仍可再继。)

——可是,自己刚才何不……

(何不什么?)

——何不亲亲她呢?

(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万古难遇的啊

——尤其是温柔这么一个活泼泼的女子,难得这般似水柔静。

(不过,亲一个女子,该怎和个亲?如何亲法?)

——想像过多次,但真个时,又不知从何“下手”?

(想到这点,王小石不觉因紧张、心怯而微颤哆着。)

(“下手”?那太难听了。但不说“下手”,那该用什么字眼?“下嘴”?那更难听,而且也难看得很哩。有人说:“人对付他人,用“出手”二字,是太重了,像禽兽。有人说,鹰对付猫物是“出啄”,豹子格杀食物是“出爪”,人对付人用“出手”,与飞禽走兽何异?可是话说回来,不用“出手”,该用什么?打架叫“交手”,打人叫“动手”,对付人叫“出手”,不然叫什么辞儿?“动脑”吗?“交尾”么?“出舌”!?)

(也许亲亲温柔的这一桩事儿上该用“着手”而不“下手”好些吧)?——王小石故意想岔开了去,这一想到歪理下去,他才比较不那么紧张,身子自然也不会微抖了。

——看来,作“贼”心虚,这话准没错。

王小石竭力使自己想到正路上去,却见温柔喜孜孜的拾掇回来一物,还摊开小手,给他张望。

王小石鼻尖几乎碰到温柔的掌心:“啥呀?”

温柔笑嘻嘻的道:“你的心。”

王小石这才看清,抬头高高兴兴的问:“桃子?”

温柔娇笑着:“你的心又变形了。现在可变成桃花的心了。”

“还好只是桃心。”王小石:“还好不是花心。”

说着,也到树下去,在花家里捡了一颗。

却见温柔咬了一口桃子,粉腮涨卜卜的转鼓了几下,才蹙起秀眉嚷道:

“苦的,你的心。”

王小石笑道:“还涩着呢,桃子落早了。”

也把手上的桃子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大惊小怪的说:

“我这颗是甜的。”

“真的?”

“还香哪。”

“那我吃一口。”

“你真的要吃吗?”王小石认真的问,“这颗是你的心唷!”

“小石头!”温柔乍红了脸嗔道:“就贫嘴,会逗人!”

王小石忽听这一句,忽觉有点耳熟,但没细想,却已佯作呕吐:“噢噢噢,我说错了,我认了,这心苦的,涩的,臭的……”

温柔跺足叱道:“臭石头!你再说!”

王小石吐舌道:“真话不可以说,假话又说不得,那该说什么话呀?你说!”

忽地,温柔“哎呀”了一声,像一气连中三、五十镖的样子。

王小石吓得像挨了一枚石头:

当头!

二桃花瘾

温柔一叫,王小石就像当头着了一颗流星石,忙问:

“怎的!?”

温柔气急败坏的道:“不好了。”

王小石更是急切:“什么不好了。”

温柔情切的说:“刚才那一抹流星掠过,你不没有许愿?听说见着了流星在它光芒未消之前许的愿,会很灵的。你可许了愿没?”

玉小石这才放了心:“许愿?没。”

温柔却问:“为什么不许愿?”

王小石苦笑道:“我不知道这个……”

温柔嘟起了嘴,忽又满怀希望起来,双手合在颈下胸前,仰首说:“一个许不及,不要紧,待下一个,就来得及许愿了。”

王小石表示了怀疑,温柔鼓着腮执意的说:“我就知道会有下一颗星的!”

王小石本没怎么放在心上,见温柔如此虔诚,连她的玉颈和秀颔都透露出一种极柔美极祥和的幽光来,心中也不由温柔敬诚了起来,也双掌合十,抬头望天说。

“是的,总还会有下一颗流星的……”

忽然,这次是两个人都哎也了一声,目瞪口呆,愣愣的望着黑麻麻的无垠苍穹,怔在那儿。

——原来刚才那颗又大又亮的星,竟不见了!

好一会,温柔才期期艾艾的道:“那星……你的心不见了那!”

王小石也在极目找那颗星,搔着头皮说:“对呀,我看它是躲起来吧?”

温柔狐疑的道:“……会不会刚才的流星就是它呢?”

王小石偏头想了想,“不会的吧?这么大这么亮的一颗星,也会那么一下子就……那个了么?”

说到这儿,大概有点顾星自怜,竟感伤了起来了。

温柔却又满怀高兴的说:“不要紧。就算是它也无防。我爹说:

一样东西一万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是毫无意义的。那星在天空十万年百万年,再亮也是寂寞的,只有它爆炸了、焚烧了,那才有火花、有强光、有力量、有意思!我想,流星就是爆炸时飞动的星星吧?那才凄厉这才美!你若是它,才算没白活呢!滚动的石子是不会生苔的。”

王小石仍在设法寻找那颗星,听温柔这么说,忍笑道:“你几时学了这大番道理来安慰我?我看它大概一时半刻让密云给遮去了。这会儿天色不稳定,今明,恐有雷雨;晚上看不真切,上边一定布满乌云呢!”

温柔见他左张右望,踮足伸脖的,像只猴子,笑着打了他一下,啐道:

“找什么?不如等吧!”

“等?”

“等流星呀。”

“还有流星吗?”

“有的吧?”想了一下,肯定地道:“天空那么大,总容得下三五颗流星吧?有次我在家里,一直等到天亮,我就知道流星还会再现了,果然一夜里就足足等到四枚流星。”

王小石本来想笑她,你以前可真闲啊!忽又想到:这妮子而今也一样的闲!同时也为她真诚所感,就不取笑他了。

于是,两人就坐在花树下。

看花飘。

等流星。

——流星啊流星,你怎么不来?

流星不来,春风不吹,三月的柳絮不飞,四月桃花落尽,那时纵有干千星花飞雨苍穹掠过,可还能照亮这一对恋人眼里恋爱的星星?

元夜却将风倒吹。

飞絮流萤复沾帏。

流星不来。

流萤却来了。

且各提一盏盏、一点点、一星星、一丁丁小灯笼,无处不在。

星光点点。

在人间。

——在心。

尤其是在情人的心。

他们眼窗里都是星:

点点颤动、霎动、忽高、忽低、有起、有伏、迷人但不炫人的光芒,迷离也迷惑的点缀了整个院子、整幅苍穹。

“许愿吧。”王小石用肘触了触温柔的臂。

温柔外地笑了:

“这是流萤,不是流星。”

“都一样,”王小石悠悠的说:“只要能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和热就好。”

“多美。”

温柔赞叹不已:

“在点灯哪。”

她的感怀似愈渐深刻起来,感叹也分外深明了:

“我像它们就好喽——多自由自在呀!”

王小石心忖:她可比它们都自由、都自在呢。

他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却听桃花树上有只老蝉在“知了、知了”个不停。

他听了就笑说:“你才不像它们。”

温柔白了他一眼:“那我像什么?”

王小石说:“像蝉。”

温柔诧然:“什么?”

王小石指着桃树道:“树上那只蝉儿。”

温柔的眼波顿时黯淡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像桃花呢。”

王小石有点讶异:“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像花的吗?”

温柔的语音跟以前大不一样,还略带了点失望与无奈:

“以前是以前。今晚是今晚。今晚我想如花似玉。我想跟桃花一样。我很想过一过桃花瘾。”

王小石怔了一会,好像懂了,又似没懂。

温柔这才想起似的,反问:“你为什么说我像蝉?”

王小石想冲淡她的感伤,故意哈哈一笑:“因为你一天到晚都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知了知了,跟蝉一样。”

温柔一笑,委婉的说:“你是在拐着弯子骂我。”

王小石楞了:“怎么回事?我可弄不懂了。”

温柔眼里闪亮着两朵幽静清明的萤光:“你不是嫌我的聒吵,就是讽刺我不懂装懂。”

王小石叫起撞天屈来,“我可——可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心里没这个意思!”

温柔扯了扯他,呢声道:“信你了,信你了,你这没心的人。”

然后甜着脸让他看看自己浅笑时的深梨涡儿:“那你愿意是什么——要照实说。”

王小石只好坦坦诚诚的“招供”:“长寿。”

“长寿?”

温柔这回可怎么都弄不明白了。

“萤火虫生命比较亮,也比较短,凡是燃烧生光着火的东西都比较短促;”王小石直估直白的说,“蝉会脱壳,叫得通天作响,又会隐色,寿命比较长。”

然后他直直的望着温柔:

“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幸福快活。”

温柔忽然觉得很感动,几乎淌下泪来,哽咽的说:

“……小石头……”

王小石心里乱着,不知该如何去抚慰跟前这泪跟婆娑、温香玉软、呵气若兰、乍嗔乍媚的人儿是好,却觉得首要之务是不能令她伤情、伤怀,是以故意岔向到虽处去了:

“说实在的,要是你刚才见着流星,能及时许愿,你会许个什么愿?”

这样问了出口,王小石又觉得自己太过冒昧、唐突。

——人家小女孩的心事,凭什么要告诉你哪!

三逃

温柔却徐徐的闭上眼睛,双掌合十。

她的眼盖很杏。

睫毛很翘。

她双掌一合,玉肩便略略耸起来了,以至致胸脯因肩腋之间的堆挤而拱出来一个优美丰隆的弧型,那颈肩的斜坡便愈显细长匀柔了,在桃花树下,萤光掩映里,竟是把最纯真和最诱人的美和媚都合而为一了。

王小石看得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动。看得出来她的身裁和样貌都美到了极致,王小石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能有这种莫大的福份,来拥有这活色生香、可珍可惜的美丽女子。

只听温柔温柔的说:“我给爸爸许了个愿,希望他人家身体健康,……他女儿只是风夜里的流萤,到处乱来,直至光耗完了就休了,他不要再记着这只无心不归家的萤火虫儿。……”

流萤满布夜空。

温柔如是说。

王小石强忍心里的感动,却要引走温柔心里泛起的伤感。

所以他说:“哈哈。”

温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似怪他杀风景:“你笑什么?很好笑嘛!”

王小石故意的说:“你刚才说那个‘爸爸’,到底是你洛阳城里的爹爹还是我?”

温柔剁了他一下,又跺了跺足:

“死石头,老爱开玩笑!人家说认真的!”

她虎地反过来问王小石:“倒是你!要是你刚才对流星许愿,许什么愿?”

王小石见温柔果然已自低落的情绪抽,他也就开心了起来,心里想那件就说出来:

“我!我嘛,我嘿?我只愿国泰民安,岗调雨顺,天下太平,身壮力健!”

温柔听了直皱眉:“怎么那知小家子?不太平凡了吗?”

王小石不服气:“平凡?我这可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齐备了呀!”

温柔直摇首:“就是样样齐备,才没意思。那些贪官污吏出来主事什么祭祀、曲章的时候,上香祈祷。祭天拜地,说的还不是这几句话吗?你怎么跑他们一样?”

王小石叫起屈来:“不一样啊!”

温柔就追问下去:“什么不一样?”

王小石一楞,急得有些期期艾艾起来:“我……我……我是衷心的呀!因为那几件事儿没一样可以让我独力办到的,我我我只祈告上苍保佑了。”

温柔外地笑了。

王小石就问:“你笑什么?”

温柔笑迷迷的道:“我笑你。”

王小石不明:“你笑我什么?”

温柔笑眯眯地道:“我笑你傻。”

王小石指着自己鼻子,睁圆着牛大的双目,嘴巴张放“O”字:“我——傻——?”

温柔这回就说:“小石头呀,你觉不觉得你有点……有点儿那个……”

王小石问:“哪个?”

温柔惋惜的道:“想你有一身好本领,就是太没野心,太没志气了。你连当今宰相也杀过了,京城里第一大帮的第一把交椅也坐上去过了,就连世上第一有权大恶所蔡元长,也给你一再激怒、胁持,却奈不了你的何!可是,你却老爱混着活,不思长进,为了两个湖涂闹事的朋友,能在京城三分天下的风雨楼老大也不干了,却跑去威吓住蔡京放人,好吧,这又成了流浪汉子。瞧就算我们这逃亡,又和尚又尼姑又有个失心丧魂的,还有我这凑热闹的,可连逃亡也逃不出个大起大伏、大惊大险来,却只留在这客店好吃好穿看桃花开花落的还不知要等谁来!小石头,你说,你是不是可只欠缺了点志气!”

王小石认真的听。

眼里掠过了一阵黯然。

听完了就说:“谢谢。”

温柔讶道:“谢谢?”

王小石认真地道:“谢谢你的意见呀!”

温柔又杏目圆睁:“我这样诋毁你,你都不作辩解吗?”

王小石笑道:“这哪算诋毁!说的可都是实情。只不过,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我也有大志,我的大志只是:要让我喜欢的人活得好一些,如此而已。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了我自己。我自小想当游侠,不管而今当上了没有,我总有这个自许。是游侠,不是浪子。浪子与游侠都了无牵挂,但浪子不负责任,游侠却负责到底,我是个当惯游侠懒作官的人。若要牺牲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快乐,那么多的自由,才换回来一点权、一点名、一点利,我是决不肯干的。要是我自己是作一点点牺牲,便能换回来大多数人的幸福和快活,这我又极愿意去尽一分心、尽一分力,却也不怕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温柔微喟道:“但你这样到头来换得什么?我也是你这样儿的人,所以最知道这想法。我天天玩玩儿,闲着没事管闲事。但我是女的,我可以这样没志气。你却不可以,你是男的,我也是为你好才劝你。”

王小石黯然道:“所以我才真的谢谢你。”

温柔温婉的说:“我知道你有才,人又好,才为你不值。论才,苏师兄、鬼见愁都不及你,但他们成就却比你大。你一向喜欢石头,可是,天下又有几块好石头让你争来着?你若连石头都保不住,却怎么安邦定国,祈求天下太平。”

王小石低下了头,只低声道:“这我有我的看法。”

他见温柔不了解他,心里未免难过,语音也就抑制不住的低落了。

温柔毕竟是女孩儿家,也觑出来了,就省觉自己可把话说重了,就催说:

“有话你说。”

“没有。”

“有话你就说嘛。”

“说了。”

——你要不说,就不拿我当朋友了?”

“你要听?”

王小石抬头,眼光清而亮。

温柔倒窒了一下,反问:“会不会很长?我最怕听长篇大论的劝世文的了。”

王小石忙道:“不长不长。我长话短说。我这就说了:你太瞧得起我了。说英雄、论英雄,我比不上苏师兄的雄才伟略、沉潜高深:我也比不上白二哥的志大才高,飞扬纵横。做大事的人一定要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也要达到目的的决心,这点志向我可天生就没有。我只王小石。我的宏愿一直只是要当个快乐的小老百姓,一个开开心心的平民。帮得了人我才出手,否则我宁可让一让、忍一忍。我喜欢石头,但不是特别喜欢那些特别珍贵的的,甚至也不是一定要特别的,只要是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一树一人,我都爱它,爱它的特色。我爱石头,就喜欢它就在原先那儿,我并不要去挖出来、搬回家,然后自人儿占有着它。因此我特别鄙薄当今圣上赵佶和蔡京这一群狐群狗党,为太湖水底一块石头,为泰山巅峰一棵松树,不惜翻江倒海、翻山越岭,把那块石、那株松生生掘出、挖剖,千里强运,道死无算,才运到皇宫,供他们几个人赏乐。这种事,我听了也觉得恶心,只觉得他们是不恤人,不恤物的家伙,根本不配看赏石爱美人拥江山。就像这株桃花,多漂亮啊,却要硬生生把它刨了根,砍了干,移植于宫中,就让他们一人独赏,三五人看,我就最是不能容忍这种自私不仁的人!”

温柔笑望着他。

笑盈盈的。

看得十分欣赏。

笑得十分春风。

笑和看都很桃花。

王小石不禁给她看得有些儿不自在了起来,语音便有些乱了:

“所以,就连逃亡,我也有我的方式,我的看法。”

温柔趋过去,双手轻放在他腿上,幽幽的问:

“你说,怎么个不同法儿?我听。”

王小石心中一荡,道:“我曾在江湖上有个好友,人称‘九现神龙’,他为人侠义,却为亲信所害,万里逃亡,十分凄苦,久经遵战,终能翻身,他视逃亡为人生之历练。我则不然。我当逃亡是场游戏。没退哪有进?不走怎会来?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玩输了游戏,就该换一换手气,不防避上一避,待会几再来。谁也想胜完再胜,赢了又赢,可是世事岂加入意?凄凄苦苦的逃亡也是逃,高高兴兴地逃亡也是逃。逃亡只是一种游戏,失败得起才是英雄。谁说逃亡一定要抱头鼠窜,狼奔鹿散的?我当逃亡是你追我逐的玩意儿,我是边走边玩,边逃边游,且将无奈代为翼,天空海阔任我飞。逃亡自不必打锣敲鼓、吆喝唱道的,可也不必垂头丧气、栖栖惶惶。逃只是一种生存的方式,进的背面,也是攻的变奏。我当逃是桃,是花开成熟了才掉地的桃子——没有桃实桃核、哪有今天这棵大桃花树?”

然后他问温柔:“你说是不?”

温柔发出鼾声。

大声的。

故意的。

四桃花劫

王小石呵支弄“醒”了温柔。

温柔怕痒,一面笑一面避一面叫道,“吓死人了吓死人了,那么臭那么长,可听得我把前年五月五龙抬头时候的粽子都得连竹叶白泡的一股脑儿的吐出来了。”

王小石装生气了,虎虎地道:“你又要人讲,又不听人讲,你、不、守、信!”

温柔向他挤眉弄眼扮鬼脸,还刮脸羞他:“是你不守信用在先哩。说好不长篇大牍的,结果我听了八个半时辰你才讲到序文,哗呀我的天,有理的都给你说尽了,没理的也早听没气了,谁够你牙尖?论英雄,你是颗石头;要论舌头,你可长过松柏长青哩!”

王小石扬着拳头向温柔面前脸上直晃,“你好夸张呀你。给你口杯子你说有他塘大,我才讲三五句话你说七匹布长!你说大话可不必等流星、火星、天狼星的,反正就你说的没人说!?

然后他用鼻子发音生重重的“哼哼嘿”了两声,表示忿恨。

还转脸过去。不看她,看星。

温柔笑得吱吱格格的,乐不可支,拊掌笑说:“好呀,好呀,小石头终于给我温女侠一气气翻了壳,露出乌龟尾巴来了。”

王小石还鼓着脸。

温柔才收敛了些,凑过去,问:“怎么了?生气啦?小气鬼!嗯?”

她过去摇摇他,像摇晃一查摇钱树似的,“喂,喂,你真的生气啦?”

王小石心里却捂住笑捂得九艰十苦的,直乐得儿乎哗啦一声喷出火山熔浆来了。

他才不生气。

他几乎从不对温柔生气。

——便因此,温柔才注重起来,省觉自己确是失了言。

其实他根本没有生气。

他不在乎别人是否听他的话,他一向都认为: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话足以说服别人,除非是你说的话正是自己心中所想能悟的道理和事情。

因此他才不会生气温柔。

他只是逗她。

——让她急一下也好。

她急了。

她真的急了。

她可可怜怜的说:“小石头,算我说错了话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竟凑上了唇儿在王小石颊上亲了一下。

“哇哈——”

王小石大笑出声。

——才笑了一声。

他立即煞住,心情极其复杂:

——一方面,陶陶然,只知道一件事,她亲我了,她亲我了,她竟亲了我,天,她亲了我,她亲了我一口,噢,老天,她竟主动亲我,她主动亲我,她亲我了,她亲了我……

(可是,我该怎么回应呢?)

——失恋了十几次的他,对这种男女相悦的事不是少得更事、手足无措的。

在最乐陶陶、活融融的时际,却因为他原先正佯作气忿时苦苦憋住了一窝子笑,在这一泄气的当儿(温柔哀哀认错之时,她一吻他就“崩溃”了)喀啦的一声全“爆炸”了出来:

这可糟了!

——温柔一以为我是在笑她的了!

——她那么好,还香了我,我还笑她,我不是人来的么!?

王小石不禁痛恨自己!

他正想解释,却见温柔杀地变了脸色,戟指他道:

“你……你……你……”

她气得粉脸发白,却说不出话来。

王小石忙得七嘴嗑着了八舌,所有的口齿便给全都掉到澜沧江里去了!

“我我我……温柔温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我只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意思我明白……意思我明白……但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意思……我是无意,不不不,我是说,我无意但有心,就是对你有那个心心心的……”

说实在的,他也不懂他现在在说什么。

温柔掩着脸,呜呜的抽泣起来。

王小石更慌了手脚。

——死了死了,这回唐突佳人了!

他急得几乎一头就跪了下去,认错叩头,但只晓得手足无措的在那儿,一味的说,断续的道:

“柔儿,柔儿,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了不好?……”

只听温柔伤心欲绝的说:

“你,你没诚意……”

“我有的,我有的,我真的有的……”

“你都没有心的。”温柔又抽抽搭搭的呜咽着道。

王小石本也想说:“我有的,我有心的……”旋又想到他的心刚才已成桃子了,而且还给温柔吃掉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觉得自己确是欺负了她,真是没有心的,悲从中来,只觉放看好好温柔乡不珍惜,却取笑伤了温柔的心,百感交集,竟也流下两行泪来。

自是莫说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哭,王小石便收抑不住,哇哇器个不休,只觉今天明明走的是桃花运,而今却白白坠入了桃花劫去了。

想到椎心处,越觉对不起人,哇哇的哭了起来。

这却把温柔吓呆了。

她忙放下了手,楞住了看王小石哭。

——却见她脸上一点泪光也没有!

王小石哭到正酣时,忽见温柔万分震讶见神遇鬼似的望着自己,他哭到一半,可哭不下去了,问:“你……你没哭吗?”

温柔答:“没呀。”

王小石泪痕还在脸上:“你刚才不是给我气哭了吗?”

温柔眼角开始有笑意:“我逗你的。”

王小石瞪大了虎目(注意:是“泪眼婆娑”的大目),指了指温柔的鼻子,又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

“你、逗、我!?”

温柔的嘴角也有了笑纹:“是呀。你假装生气,我佯哭,礼尚往来,那有什么不可以?”

王小石仍怒着虎目(这回是“眼泪汪汪”的大眼),气得一时间耳朵都歪了,只说:“你……你……你——!”

温柔连鼻子开始皱起来了,“你又来装生气了?”

王小石为之气结,但也放下了心,觉得无限舒畅,这才省起,用衣袖去抹脸上的泪痕斑斑。

温柔的脸上连梨涡都显现了,只关心的问:“你刚才是真哭了?”

王小石点了点头,有点气虎虎地(即是“雨后天晴”的牛眼一双)瞪了瞪温柔,“嗯。”

温柔连眉也生起花来了:“你为什么哭?”

王小石闷哼一声,不大情愿地答:“因为觉得对不起你、对你不起。”

温柔听了,很感动的样子。

但终于轧拉一声的大笑出来。

她真的蹩不住了。

笑呀笑的,吱咯吱咯,像一口气生了十一粒蛋后到处去宣扬广告的小母鸡。

她终于笑乐了。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当中气甫复这时,却见王小石睁大了一双牛目虎虎地(也苦苦的)盯(等)着她:

“你笑完了没?”

温柔强忍笑意,捂着腰叫痛不已,只说:“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待她喘过一口气后,就柔声的问王小石:“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喜欢跟你在一起?”

王小石闷闷的、直直的答:“因为我真诚、可爱。”

温柔忽正色、柔声道:“除了真诚。可爱,还有不让一天天惊喜!跟你在一起,天天有新花样,新鲜事儿看不尽,你瞧,我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会为这点小事哭到像个小婆娘儿那样呢……”

说着,又憋不住夸拉拉的知了。

笑个不停。

笑得直曲着肚子叫疼。

王小石搔搔头皮,木口木脸,只低声自语:“你又知道我为什么那未喜欢你在一起吗?”

然后他自己念纪念咒似的喃喃的答,“因为你成天都把我吓个半死……”

温柔笑得告一段落,偶听他吸吸寻寻的,不知在说什么,她一撂后发(她可笑得前翻后覆,前仆后合的,连一头发都凌乱了,看去有一种野性的媚),笑道:

“你说什么?在骂我吧?”

王小石哼哼两声,只说:“现在若再有流星掠过,我的愿可要多加一两样。”

温柔又笑了,笑得只怨王小石使肚子都笑伤了,边道:

“你大概是多加一样,不许我笑你吧?但愿你许愿许得够快,流星可是稍纵即逝的哦!”

王小石“嘿嘿”的表示他心里自有分数。

其实,他的想倒是:

如此良夜,如此中庭,如此星(萤)光,如此桃花……多幸福啊。

——人生世途多艰险,自古江湖多波折,要是能拥这么一个爱笑多娇的人儿,共度此生,温柔同眠,那已是人生至乐的事,也是他在人世至大的期求了,

不如归去。

温柔同眠。

王小石如斯自忖。

第二十章 你是我的温柔

一此时,此地,此情

“想什么?”

“没,没想啥。”

“不说就算了,才不稀罕!温柔扁了扁、噘了噘小嘴儿,回头找萤,萤都不见了,就改了目标去仰望天空,“我找流星。”

王小石也坐着,等流星。

两人坐在草地上。

挨着。

风很凉。

云很急。

这些都可以感觉的到的:

两人更感到对方的心跳声、桃花落的声音、桃子落的声音、桃叶落的声音、桃树上蝉知了知了的声音,还有心跳的声音……

王小石觉得这一刻很好。

月黑风高桃花夜,他但愿就此坐到天明,哪怕坐上一生一世也无妨。

温柔也很温柔。

她平时是个活脱脱的女子,难得如此文静温驯。

现在她很乖。

还哼着歌。

听得出来她是开心的。

王小石问:“怎么不唱出来?”

温柔答:“因为我五官姣好,但五音不全。”

王小石笑了。

温柔也笑了。

王小石见她娇秀动人,忍不住说:“你真是个温柔的女子。”

温柔也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她,脸上发热,“因为我是你的温柔。”

王小石听得心口一荡,忍不住伸出手臂来搂她靠近自己。

——他以前失恋多次,每次都亏在太早表了态,错用了真诚,输掉了自己,没了神秘感,全得不到回报,换不回真情。

但他却没意思要改。

这点白愁飞笑过他。

王小石只说:“二哥,谈恋爱还要装模作样抢傲慢扭六壬的,我可吃不消,还是你胜任,你来;我啊,要这样折腾法,我宁可这辈子独身过活算了。”

连苏梦枕也劝过他。

他只撒手拧头说:“大哥,不行,谈情说爱还得斗智斗力斗功夫的,我搞不来。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可以了,只是我一直是遇上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的。大家逗着玩,可以;要是斗计谋,那在一起又有何用?与敌同眠,不如失眠。”

不过,因为失败、失意、失恋多次,他也少了那一份一鼓作气的劲儿了。

就在而今,他不知该不该搂温柔,应不应抱她一抱?

——或许她愿意?

——许或她不愿意?

——她可是正等自己?

——万一翻脸怎么办?

——该抱她吗?

——还是慢一步吧,小石,你去得太急了。

——该搂她吗?

——你想歪心了。

——不,是因为风大,怕她冷。

——她不正觉得冷吗?

——小石头,你怕什么?你还是男子汉么?

——她刚才还亲过自己呢,自己却连碰也不敢碰一下!

——不如就亲回她吧!

——这样做、好吗?

——应该吗?

——亲?

——亲还是不亲?

“我的天!”

——王小石低低哀鸣了一声。

“嗯?”

温柔眼皮微抬,瞄着他,睫毛长得轻颤着许多未剪未断要续待续的梦。

“我——”

王小石欲言又止。

“什么?”

“我想——”

王小石清了清喉头,已蓄势待发,心中一直鼓舞着自己:

——小石头,小石头,你身遭十七次失恋,这次千万不要又衰了!

正把自己煽风拨火得恶向胆边生之际,忽听温柔“哈”的一声叫了起来:

“我倒有个好建议!”

“什么建议?”

王小石只好问。

“留个纪念。”

温柔兴致勃勃的说。

“纪念?”

温柔站了起来,奋悦得像啄食到平生第一条蚯蚓的小鸡:

“此时,此地,此情,怎能没留个纪念?我们各在桃树两处刻字,你写你的,我写我的,都四个字,可好?”

可好?

——当然好。

王小石虽有惘然若失,但还是极乐意去刻这几个本来就缕在他心里的字。

不过,就算他不同意,温柔也早不理会了。

她已意兴勃勃的掏出小刀。

趁着客栈里微微透露过来的灯色一映,只见那是两把精致的绯色小刀。

——就像温柔手上多了两根指头的小小刀儿。

温柔将一把递给王小石,一把自己拿了,还兴高采烈的耍动了几下。

王小石赞叹道:“真精巧,原来你还有这样儿温柔的刀!”

温柔“哼哼”的仰着秀颔,脸有得色,“要不然人家只以为我温柔只会舞大刀?是你我才告诉;这刀儿我用来削竹、切笺、批果皮、刮指甲儿,不知多好呢!”

然后她瞧着桃树,瞑目合十,虔诚的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道:

“咱们各在一方,挑下要说的话吧!”

突然又问了一句:

“却不知刀尖刻在上边,桃树会痛吗?”

王小石笑了,把玩着刀,说:“那无们的字就挑小一些吧。比桃花还要小的字,这树便不介意的吧!”

温柔却在前想后想,想想觉得不妥:“太小的字,又挑得太轻,可还能纪念吗?”

“怎会没有?”王小石在桃花树下,扬了扬小小的刀,朗声道。

“我们的字虽小,但只要深刻真诚,每字都力胜万多钧,永存不忘!”

二挑

以王小石的功力,当然就算不用刀,他也能以内力刻得出字来。

但他还是乖乖的、极愿意也极诚意的用手上的这把小巧的刀去挑。

挑上他要写的字。

刻下他心里的话。

——因为那是温柔的刀。

同时他也不想拂逆温柔的意思,不愿意使她有一丁点儿的难堪。

所以人轻轻的用刀尖挑掉了树皮,像生怕弄痛了树身似的;两人直刻得树身簌簌的响,花叶都落了不少,连知了也歇了歌声,但他们宛如未觉。直至温柔也刻好了,退开了,他才表示雕完了,也退了几步,含笑去观赏自己刻下的字。

然后他们会心的笑着,带着乍惊乍喜的心情,一个负背着手,一个踮着脚尖儿,去看对方为自己刻下的字。

映着店栈里一点点的微芒,他们各自瞧见仿佛前世约定的四个字。

温柔细细柔柔的念:

“不离不弃。”

然后她“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自己指尖发冰。

王小石待她念完,才诵:

“不分不散。”

两人不觉一起吟哦起来:

“不分不散”

“不离不弃。”

温柔高兴得什么似的,只说:

“哈!我们写的意思是一样的,真是不约而同呢!算你得有意思,刀就送你一把吧!”

“千谢万谢。”

王小石也逗兴儿说:“还好我临到挑树皮的刹间,还是决定用这四个字。”

温柔听出味儿来了:“怎么?你原想还有别的字呀?”

王小石直说:“我原本想挑下‘一生一世’这四个字。”

温柔想了一下,道:“那也很有意思呀,为啥不刻下?”

王小石直直的道:“后来就回心一想:一生一世?只一生一世?来生来世呢?咱们那未有缘,说不定前生前世咱们也是在一道儿的呢!”

“快别在桃李树下说有缘,他讲散掉的呢!”温柔嘘声制止他,又说,“那你为何不到三生三世呢?”

王小石直乎乎说,“刻七生七世也行——可是,你可愿意下辈子都跟我过么?会不会这辈子已怕了我了?刻下去,可不能改哦!改了,树会疼唷,也许还会生气呢!”

温柔娇羞的捶他一下:“小石头,你这个傻鬼,连刻句话也作鬼作怪的,小心我又不理你了——你就老没真心的!”

忽听一个语音自天下一清二晰的传来:“他不是没真心,也不是爱做鬼作怪,他这个石头大侠,只爱逗孩子笑闹开心,就像他对我一样。”

乍听这句话,不禁会错以为是女娲天神在黑沉沉的苍穹里说话。

其实不然。

是人。

她是人。

她当然是人。

而且还是熟人。

——王小石的“熟人”:

蔡璇。

她的衣肩衫裙,还沾了好一些花叶花瓣。她的神情很是带了一点慵懒,懒得几近不屑,懒得也只有不屑,而进不起劲去恨。

她连拔去衣裾上的花叶手势,都是不屑的。

她身段很好,霎眼乍见,温柔还几疑她是朱小腰。

但她不是小腰。

她是蔡璇。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蔡璇说,“这是我跟你会合之处。现在我可来了。你的神情怎么这般逗?”

王小石道:“你来了。”

他心中顿大生警惕,自己正与温柔浓情蜜意,又信任温六迟在这儿的机关布置,以致一时没察觉那树花间有过几次异响异动,而知了也忽没了声,若蔡璇是敌,可大是不妙了。

蔡璇的语音竟有一种“吹弹得破”的感觉。

“我来了”

“你来早了”

“我只是让你少等几天而已。”

温柔左望望右望望,终于忍不住问,“她是谁?”

主小石一时不知如何说好,蔡璇抿嘴笑道,“我叫蔡璇。”

温柔狐疑地道:“你是……?”

蔡璇气定神说:“我知道你是温柔。”

温柔不与她说话,只锐声问王小石:“你把我们大伙儿兜兜转转的引来此地,一住数天,为的就是等她!?”

王小石傻乎乎的答不上边:“我……”

温柔气得只问:“我只要知道:是也不是!?”

王小石一时答不上来,蔡璇又”拔刀相助”的替他答了:

“我是他一个不敢忘记的女子,他当然不能不等我了。”

温柔气得泪花乱颤,转首恨声一字一字的问王小石:

“有、没、有、这、回、事!?”

王小石只好答“有——可是……”

温柔气极反笑:“好,好,好!我跟你说的话,挑的字,你却苦心布置好,找人听,让人看!枉我对你——”

她扬手就要给王小石一记耳光。

王小石没有避。

他宁愿先给温柔掴上一掌,让她消消气。

由于他在感情上曾受过多次的失败,甚至是为祸至深的惨,使他深记不忘,阴影常在,所以一旦遇上女子对他嗅怒之时,他便失却了他平时的机伶百出、从善如流,而只会怔怔发呆,任由局面变坏,他却只能逆来顺受,祈求对方的原谅和息怒。

当然、有的时候没有语言就是最佳的语言,所以此事无声胜有声:但有些时候却没有反应便是最差的反应,这一刻便是一例。

温柔本来要掴王小石巴掌泄泄气,但见他竟闭上了眼没有闪躲,顿想起何小河教她的话,反而不打了,狐疑的问了一句:

“你以前给女人打过耳光吧?”

王小石老老实实也平平实实的点点头。

温柔只觉一股怒火往上冲,顿顿足,望望仅笑非笑像在看一场戏的蔡璇,忽然竟一笑。

她这一笑,却不现酒涡。

一点梨涡也不见。

王小石见了,只觉心寒。

只见温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狠狠的笑道:“好,我们的王英雄是吃惯了女人耳光的,小女子温柔虽瞎了眼,也无意要加上这一记掌印,只好亲一亲你,让你恒存纪念。”

说着,竟当着蔡璇面前,在王小石颊边,嗜地亲了一下。

这一下,不知亲的人是什么心情,但给的人王小石,却心惊肉跳,百感交集,跟刚才那一吻的绮旎风光,早已迥然不同,天渊之别。

三去年今日此门中

其实,这时候,温柔也期待王小石说些什么。

但王小石却没说什么。

他一时间什么也不出,只在心里狂喊:

糟了糟了,又一次,自己心爱的女子要跟自己决别了,怎么办?怎么办哪!怎么每一次都这样子,每回都如此……!

他心里狂喊,口里却没了声息。

温柔冷笑一声道:“你道沉默是金。”

蔡璇拍手笑道:“你们倒是恩爱亲热。”

温柔反身,冷哼:“他等你?”

蔡璇迷迷的笑道:“不然他在这里等吃桃子?”

温柔语冷若冰:“你来是为了找他?”

蔡璇居然道:“我那时还不知你在,所以千里迢迢来赶赴,却也遇上你。”

温柔忽一跺足,掉头而去,只抛下了一句话:

“好,我不碍着你们了。”

直往通往客房的月洞门里疾行而去。

王小石知道此时再也迟疑不得,正欲呼止,此际,月洞门内却正好转出两人,温柔低首疾行,几乎撞得两人满怀。

两人同时闪身,让过。

一人身形轻巧。

一人身法奇诡。

只听上人招呼道:“温姑娘,发生什么事?”

另一人却念偈道:“阿弥陀佛,温姑娘可否把话说清梦了再走?”

温柔恨恨的盯了二人一眼,又回头来狠狠的扫了王小石和蔡璇二人一眼,再狠狠的说:“你们——全部——阴阳怪气的!我恨死——你——们——了——!”

然后就走。

她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在这之前,这月洞门未有她的身影。

在这之后,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那儿。

她的身影,只在这一刻掠过了这门,停了一停,顿了一顿,留下了怨恨的眼光,留下那句狠狠恨恨的话不走。

可是这都留在王小石心里。

脑海里。

——怎生得忘?

不思量难忘。

细恩量,更难忘。——人,总是难以忘情的。

可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是那两人。

那在月洞门届现的两人,一个是三姑大师,一是客店主人温六迟。

他这次可又多了一“迟”

——他来迟了。

“我来迟了,”这回连他一开口也是这样说了,“我见她赶来了,就告诉她你在院子里,没想到,却害了你……”

王小石木然道:“是我要你一见她就请她过来的。”

蔡璇看了一阵,观察了一阵,又想了一阵,这时才说:“你后悔约我来这儿了吧?”

王小石道:“我还是谢谢你历尽艰辛的赶来这儿。”

蔡璇眯着眼、玉着靥、柔着声、锐着意,说:“历尽艰辛还不致于,莫忘了我擅于易容。但我确是一心一意的赶来这儿。”你大概是心里忍着没骂我吧?若不是我救过你;恐怕你早就把我撵走了。”

王小石只道:“我是欠了你的情。”

蔡璇眯着眼道:“我的情是欠不得的。”

王小石无精打采的道:“可是我已经欠了。”

蔡璇又迷看声道:“可见女人的情都是欠不得的。”

她用眼瞟向温柔影所在,道:“女人也是宠得的。”

王小石苦笑。

“我只没有这福气宠她。”

“女人一旦给娇宠了就像驾到崖边的马车,不勒止,就要飞了——但只能飞那么一阵子,可一辈子都完了,玩完了。”

蔡璇极不同意,“你难道要女人对你这样子吗?你难道忍心让你宠的女人就这么飞下去吗?”

王小石无言。

温六迟忽道:“蔡姑娘,你不远千里而来,长途跋涉,也是累了,好不好让我给你找间上房,好好歇歇再说?”

蔡璇只笑出一只酒涡,向王小石紧迫盯人的道:“女人是宠不得的,甚至也是赞不得的。娇纵坏了,是男人的不好。本来就没有不好的女人,只看男人有多坏。你喜欢她,只能喜欢在心里;你宠她,就把她给惯坏了——那时再爱护她,她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应份;一旦你对她不够好时,她又怨你没真情了。女人是惯不得的。”

她顿了一顿,忽然突兀的说一句:“你是个好男人,即从来没遇上一个好女人。”

六迟又道:“璇姑,你累了,你不累王少侠也累了,人外房歇歇,一切明儿再说如何?

蔡璇这回“嘿”地一笑,一扬颔,像只高傲的但纤秀的凤凰,只说:“我会去休息的。温老板放十二个心,你那位陈张八妹早已张罗好一间雅房给我,我璇姑自有睡处。再说,我叫章璇,蔡璇。我原姓章,我章璇所惹起的事,自会料理妥当——我也不习惯欠人的情,更不爱看人家如丧考妣的脸!”

说着,刮起一阵桃花风。

花落。

身起。

她也走了。

飘走的。

——亦自那一扇月洞门。

王小石依然负手不语。

温六迟看着王小石在桃花树下的身影,只觉得这人比自己还孤独,而且还孤独得多了。他实在没办法想像:一个平日那么爱热闹、凑热闹、甚至有他在就有热闹的小石头,怎么一下子背影如此凄寒起来了?

所以他很有担忧:“你看他会不会有事?”

他问的当然是三姑大师。

三姑答:“他不是第一次失意了。”

温六迟道:“可是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三姑又答:“他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温六迟说:“不过他这次是陷得很深,特别深。”

三姑一时无言。

温六迟又道:“据我所知,他之所以迟迟不离开京师,不是为功,不是为名,更不是为权,只为了人在温柔乡,放心不下这温柔女子而已。”

三姑陡地笑了一下。

无声的。

温六迟忍不住道:“你何不过去劝他一下?”

三姑反问:“我劝?有用吗?”

温六迟热诚他说:“他比较听你的。这点说来有点奇怪。”

三姑无声的叹了一气,“听谁的,都还不是一样?伤心,是心底里的事,谁知道?谁劝得了?”

温六迟锲而不舍:“可是,我们总是他朋友啊。”

三姑淡淡地道:“那也毕竟是朋友而已。苏梦枕就说过:世上最艰难的时候,总是要一个人去度。”

温六迟仍满怀关心的说:“——你看,这一次的事,他能抵受得了吗?”

三姑悠悠的道:“去年,在这儿,他因要回去探访家人,也匆匆来过这儿一次。”

温六迟怔了一怔,想了一想,道:“是啊,那时咱们几个还在这儿,聚了一聚,大家还劝他一是摆明旗帜,领兵抗辽;不然,就索性造反,换了这朝廷!省得这样不黑不白,半江不湖的,浪废了大好身手!可他就是没这个大志。”

三姑道:“他有他的用意。一个人要量才适性。不爱喝洒的,提壶猛灌,难道要醉得头顶上开出朵花来不成?去年,今日,这儿只有我们,温柔还没来过这儿,章璇也未出现。”

温六迟才有些意会,顿了顿才接道:“是的。”

这时候,忽有一道流星,自长空挂落。

很璀璨的伊始,还拖了个艳色天下重的尾巴。可惜,这时候,谁也没察觉、没注意、没发现她。

那些“三尖八角”的房子,真的卖不起价了吗?

买房的时候,中介经常会问,“对房子有啥要求呀?”

相信大多数买家的回答,都会有这几个字:户型方正。

甭管手里预算多少,也甭管能买多大面积的房子,户型方方正正就是最基本的要求之一……

说到这儿,前不久,乐居君发了篇有关荔湾恒荔湾畔的推文。回顾:荔湾这个小区,六年前卖4万/㎡,现在还是4万/㎡?

当时,底下收到一些网友评论,其中就有人提到曾经风靡一时、但与“方正”毫不沾边儿的“钻石”户型。

所谓“钻石”户型,顾名思义类似于钻石形状,或者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多边形房型,老百姓称之为“三尖八角”。

20世纪90年代到新世纪初,这种借鉴了港式设计的户型在广州楼市曾一度流行。现在走在路上,看到名字里带“侨”的小区,很大可能就是那会儿建的,比如侨X苑,等等。

后来,随着商品房市场的发展,购房者对房子的实用性和居住舒适性的要求越来越高,“三尖八角”的户型也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野。

但在二手房市场,这些房子却仍然在流通,而且还不少呢。

那么,像这样已经跟不上大众审美的户型,还能卖得起价吗?

01

前面提到的恒荔湾畔,之所以被网友“诟病”,是因为它的户型长这样:

△ 恒荔湾畔-建面约74.35㎡2室1厅

这样:

△ 恒荔湾畔-建面约90.99㎡2室2厅

还有这样:

△ 恒荔湾畔-建面约118.64㎡3室1厅

以上这三套,是恒荔湾畔6月份最新成交的房源(数据来源:链家,下同),户型方面都算不上太方正,尤其厨房和小生活阳台。

之前也有说过,恒荔湾畔的开发商,是香港的恒基兆业地产集团,这个盘也是恒基兆业在广州为数不多的项目之一。因而在户型设计上,也多多少少可以看出港式设计的影子。

但说实话,恒荔湾畔的户型真的还算好的,毕竟小区是2008年前后建成,距今不过十多年时间。

再往前建的一些小区,户型更是奇葩,这当中甚至不乏一些豪宅。

海珠半岛花园,是广州早期的江景豪宅盘。1993年,香港人何伯雄在天河体育中心棒球馆注册了一家地产公司——广州市东迅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也就是海珠半岛花园的开发商。

1995-1996年,海珠半岛花园首次开盘的时候,价格高达12000-13000港元/㎡,当时小区主要的购房者也大部分是香港人,后来才转向内地买家为主导。

香港人开发,购房客也大多是香港人,难怪小区早期开发的户型也是“奇奇怪怪”,不光客厅不规整,就连卧室也是多边形的:

△ 海珠半岛花园-建面约73㎡2室1厅

△ 海珠半岛花园-建面约83㎡2室1厅

也许是为了跟上市场潮流,到2000年左右,海珠半岛花园小区房子的户型,部分已经变成了这样:

△ 海珠半岛花园-建面约78.9㎡3室1厅

△ 海珠半岛花园-建面约131㎡3室2厅

是不是看上去舒服多了。

位于天河北的侨林苑,也是港式户型的典型代表。小区大多都是“厅不出阳台”,并且有许多小户型,设计上也是……(一言难尽)

△ 侨林苑-建面约51㎡1室

△ 侨林苑-建面约97㎡3室2厅

△ 侨林苑-建面约124㎡3室2厅

也有一些相对方正的户型,像下面这种:

跟恒荔湾畔的刚改属性不同,海珠半岛花园和侨林苑都属于豪宅小区,价格上也高出恒荔湾畔一大截。

只不过相似的是,这几个小区的部分房子都是港式设计。

如果说,恒荔湾畔涨不起价的原因之一在于户型,那么后两个小区“三尖八角”的户型房价又如何呢?

02

以海珠半岛花园为例。

根据链家上面的最新成交数据,6-7月,海珠半岛花园成交的房源之间,价差不是一般的大。

其中,成交的两套户型不太方正的房源,面积都是83.68㎡2室1厅,一套成交单价约4.97万元/㎡,一套约5万元/㎡,相差无几。

但方正些的就贵了,比如下面这套79.29㎡2室1厅,成交单价5.75万元/㎡;以及这套131.22㎡3室2厅,成交单价6.97万元/㎡。

这几套当中,最便宜和最贵的,成交价格竟然相差2万元/㎡。

侨林苑,跟海珠半岛花园的情况也差不多,户型方正些的总是比较吃香,而且据乐居君观察,方正户型挂牌量也相对较少,不过也可能这种户型本身就不多。

值得注意的是,侨林苑在2017年的时候,成交价就破了9万元/㎡,后来又一度涨到10万 /㎡。

但今年,小区成交了几套房源,价格竟然是“7字头”……

03

前面提到的小区,恒荔湾畔也好,海珠半岛花园也好,侨林苑也好,其实它们的户型设计在广州一点儿也不罕见,一些人买房看房的时候应该也有遇到。

这种小区,有香港开发商建的,也有广州开发商建的,户型不规则是其一,还有一个短板就是实用性不太高,特别是那些“歪歪扭扭”的房子。

如今,购房者买房都追求户型方正、南北通透、厅出阳台……当年风靡市场的港式设计,在今天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为“过去式”。

等再过个几年、十几年,这些“三尖八角”的房子还会有人接手吗?学位好、配套好的肯定有,素质一般的就有点儿难说了。

“最牛钉子户”变网红打卡地,什么原因致使拆迁拖了十年?

近日广州环岛路海珠涌大桥开通,位于桥中间的一座“桥中房”被网友称为广州“最牛钉子户”而走红网络。6日,广州市海珠区住建局相关负责人回应称,将继续保持和该业主沟通协商,争取尽早达成共识。

业主:网上报道不真实

6日中午,记者来到海珠涌大桥,只见桥上前来拍照打卡的行人络绎不绝。不少人甚至还专门走到屋主家附近参观拍照,这里一夜之间,几乎变成了网红打卡地。

面对众人围观,屋主梁女士显得很无奈。她告诉记者,从3日开始,就不断有人过来,“他们喜欢来,我也阻止不了,如果说现在我有什么诉求,就是让这些人不要再来围观打扰”。

广州海珠涌大桥的“桥中屋”。姬东摄

梁女士刚见到记者时,一直强调网上的报道是不真实的。她说:“之前来了几班人了,讲到我都不想再讲,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在记者再三询问下,梁女士才开口说自己不愿搬迁的缘由。她说,自己不搬走不是为了钱,“我们要的是房子,但是政府官员没有房源给我们”。

据梁女士介绍,十年前,政府带她看过一次房子,在海珠区革新路的凤安花园,但她称,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三尖八角”。但在广东,“三尖八角”的房子是大忌讳。梁女士告诉记者:“我们家小朋友一进去就说,宁愿住自己家里也不愿意住那里。”

上个月,政府要她搬到宝岗大道,梁女士没同意。她说:“屋子对着医院的太平间,我宁愿住在这里,也不愿意对着死人。十年前和十年后就看了两间房而已。”

面对网络热议,梁女士称这压不倒自己,“那么多人围观讨论,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十年的毅力”。

梁女士表示,自己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不是蛮不讲理。她说:“如果我是贪图富贵,早就走了,政府来,我也愿意去协商。要是合适的话,我们就走吧。如果政府不征,我也没问题。”

到梁女士家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姬东 摄

海珠区住建局:提供过不同地段不同朝向、交通便利的房源

6日,海珠区住建局就“最牛钉子户”作出回应称,环岛路海珠涌大桥是海珠区环岛路的重要节点,也是海珠区重点推进的民生工程之一。桥梁建成后将有效缓解工业大道、洪德路的交通压力,改善沿线居民出行条件。此前,从太古仓到洲头咀公园,需要绕行工业大道,驾车需要25分钟,步行需要40分钟;桥梁开通后,驾车需要5分钟、步行需要20分钟,大大方便了周边居民的出行。

该局表示,2010年开始,海珠区就启动了该桥征拆工作,涉及私人房屋47户以及相关单位7个。2019年9月份,除了海傍外街22号(“最牛钉子户”;门牌号)外,均已签约拆迁协议,共征拆房屋约9050平方米,征收土地约4230平方米。

该局称,自从启动征拆工作以来,相关部门和街道一直与业主协商沟通,宣传解读征拆工作,详细讲解拆迁的补偿标准,并且提供了货币补偿、置换房源等多种补偿方式供业主参考。置换房源提供了位于革新路、宝岗大道、新港中路等不同地段不同朝向、交通便利的房源供业主选择,但一直没能达成共识。

该局称,最终,在确保海傍外街22号房屋安全的前提下,桥梁建设绕开了该处的征拆节点,并在桥下为该住户保留了出入通道,实现了桥梁的正常开通,今后相关部门将继续保持和该业主沟通协商,争取尽早达成共识。

律师观点:依法治国的理念深入人心

北京中南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孙继国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从广州环岛路海珠涌大桥上的“桥中房”事件中,房屋拆迁当事人之间的法律地位平等体现得淋漓尽致,涉事房屋没有因为双方经济实力、政治地位的相差悬殊被强拆。依法治国的理念深入人心,平民百姓深得实惠。

但他同时认为,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此事件,就显得不正常、不和谐。“桥中房”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和社会不利影响是难以计算的,谁该对此负责呢?拆迁方及有关部门是否穷尽了一切合理方法和建议,真心诚意来解决这个问题,值得商榷。

他表示,作为被拆迁人,理应当审时度势,主张不仅合理合法,亦应端正价值观和社会责任感,避免滥用法律平等地位的身份,造成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

来源:中国新闻社

巧用数字,你也会说粤语

有不少朋友学习粤语,都会从最简单的数字开始,0-9的表达,相信是很多同学接触粤语的开端。但是你又知不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的十个数字,在粤语里有着千变万化的用法,在不同的表达里,它们的意义也是不同。

今天,让我们来看看那些常用的与数字相关的粤语表达吧!

(*本期文案/编辑:MJ.Ng)

00

零舍

ling4 se3

释义:特别;格外。

例句:呢间铺头嘅云吞真係零舍唔同!

翻译:这家店的云吞真的特别不一样!

△图源网络

01

一支公

jat1 zi1 gung1

释义:谑指单独一个人。也可以说两支公、三支公。

例句:今晚又剩返我一支公。

翻译:今天晚上又只剩我一个人。

一于噉话

jat1 jyu1 gam2 waa6

释义:就这样说定了;一言为定。

例句:听日十点去海洋公园,一于噉话!

翻译:明天十点去海洋公园,一言为定!

△图源网络

02

二打六

ji6 daa2 luk6

释义:即“二加六等于八”,不够十。表示资格不够,喻指不称职的人士。

例句:请埋晒啲噉嘅二打六嚟,点做嘢啊!

翻译:招来一帮二把刀,怎能干活?

03

三尖八角

saam1 zim1 baat3 gok3

释义:形容一点儿也不工整。

例句:呢个单位间隔唔理想,厨房三尖八角。

翻译:这个单位间隔不理想,厨房一点也不工整。(即不是方方正正的格局)

△图源网络

04

四万噉口

sei3 maan6 gam2 hau2

释义:“四万”即麻将牌里面的“四万”,形状像合不拢的嘴,形容笑容可掬。

例句:有咩好消息啊,见你今日四万噉口。

翻译:有什么好消息啊,看到你笑得合不拢嘴。

05

五五波

ng5 ng5 bo1

释义:指机会参半。

例句:佢升唔升到职,都系五五波。

翻译:他升不升得了职,还不好说。

△图源网络

数字除了表达数目外,在生活中还有很多与数字本身无关的表达,如上述的“一于噉话”“二五仔”以及“四万噉口”等等。有一些是来源于民间典故,有一些是利用了汉字象形的特点,有些是人们长期生活经验的积累而来的固定表达。

△图源网络

#今日话题#

今天我们暂时分享了“0-5”的表达,

你还知道哪些与“6-9”相关的有趣粤语表达吗?

欢迎补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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