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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明月(什么明月填空)

时间:2024-02-03 13:21:00 作者:风里有诗句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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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明月

本文选择知乎

我检查出癌症晚期那日,竟梦见了自己是虐文里的早逝白月光。 我的青梅竹马君易安正在同我絮絮叨叨:「明月,去吃麻辣锅吧。」 我轻笑:「换个口味吧,尝尝番茄锅。」 女主吃不得辣,却为了与我相像,被君易安包养后,日日吃辣,最后得了胃病。 既然我命不久矣,便更不愿让他人因我而不幸。

1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内,只余我和君易安二人,色香味俱全的涮菜摆满了全桌。 我细嚼慢咽地吃着,唇角微弯:「番茄锅竟然比麻辣锅好吃,人啊总要多尝试一番,方能寻找到更好的。」 我意有所指,在人情世故上游刃有余的君易安霎时便听出了不对劲。 他低声问:「明月,你怎么了?」 我莞尔一笑,摇摇头说没事,癌症晚期的症状我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反正活不长了,没必要让别人因我而担忧。 眸光却被外面的女孩吸引住了,衣服单薄的女孩拿着一篮花,小脸冻得僵白,惹人心怜。 最让我讶异的,是她与我极为相似的容貌,眉眼朱唇与我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般。 这应该就是女主了,我细细回想着梦中女主的浓妆艳抹,很难想到她少时竟是如此。 我踏出火锅店,朝女孩笑:「见你与我相貌相似,算是有缘,恰好我点的菜吃不完,怕浪费,你跟我进去吃完,你的花,我就全买了。」 我指了指装修豪华的火锅店,女孩眼眸中露出胆怯与亮光。 我牵着她走了进去,向君易安介绍后,便为她夹菜。 女孩狼吞虎咽吃完后,手巧地用篮子中的野花编了两个手串递给我:「漂亮姐姐,送你花花。」 我接过手串,轻声问:「天寒地冻,你怎么孤零零在大街上卖花?」 女孩露出窘迫的神色:「我叫苏清,考上华北大学金融系了,妈妈说家里缺钱,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无用,把我身份证扣住,逼我辍学打工,华北大学对优等生有优待,一千一个学期,我就出来卖花赚学费。」 她将筷子放下,有些忧愁地倾诉,本来想找份工作,可店家和工厂皆因她没身份证,又看起来瘦小无力,便不要她。 她别无他法,就摘家中田里的野花出来卖。 我梦中的记忆仅仅是浓妆艳抹,误入歧途的苏清被失去白月光的君易安包养,后一虐再虐,辗转千回,相爱和好。 「学历低、见识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君易安身旁的兄弟对苏清的评价。 未曾料到,苏清学习优等,被迫辍学。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晃了晃:「华北金融系的优等生,若是毕业后,来沈氏集团工作且永不辞退,这十万就给你,当预付金。」 苏清喜出望外,语无伦次:「我……我一定一定不辞职,帮着沈氏集团愈发好。」 我告知了苏清银行卡密码,留了联系方式后,发了她一份电子合同,签完便让她走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君易安终于开口道:「沈氏集团不缺人才,明月,你呀就是心善。」 我淡笑不语,女主若是有了高学历,以后同君易安在一起也不会被嘲笑了。 沈氏集团有女主罩着,不愁日后的发展,抛开我快死了,其他一切都挺好的。

2 华北大学门口,人群拥堵,今天是女主报名的日子,亦是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受邀上台发言的日子。 我身着一袭黑天鹅礼服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玉骨冰肌,面容姣好,气质温柔,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耳畔忽然传来泼妇般的叫嚷声。 「苏清,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偷跑来上学,想不认父母?不帮衬你弟弟?」 这声音让我眸光晦暗、眉头紧蹙,循着声音望去,是摩肩接踵的人群。 我拨开人群,看见了泪流满面,不停哀求的苏清。 她正被一个獐头鼠目、其貌不扬的妇女揪着头发大骂:「让你上高中,是为了涨你的彩礼钱,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的,不是为了让你上大学,到时候心野了,不顾家里人的!」 妇女的口中,苏清如同一件以彩礼钱为价格的商品般。 苏清疼得眉头紧蹙,却仍低声下气道:「妈,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保证,我读完大学,会帮弟弟娶媳妇的。」 围观的众人再也看不下去,纷纷开口为苏清说话。 可妇人充耳未闻,眼见着她要抬手扇苏清时,我走上前狠狠钳制住她高高扬起的手。 「女孩子是被当作宝贝宠的,不是被当作给弟弟娶媳妇的工具!」 我嗓音褪去平日里的温柔,显得有些凌厉,竟将妇女吓愣了一瞬。 妇女见我穿着不凡,连连赔笑:「这位小姐别管我们的家事,是苏清这不知廉耻,钓上金龟婿,赚到上大学的钱后,就不管我们家里人了。」 苏清听着母亲如此谩骂她,却未曾露出愕然,显然是习惯了。 她只是不甘辩驳:「妈,我总共只有十万,给了家里八万,你回去行吗?」 身后人躯体微微颤抖,我悄然握住她细软的手,示意她别怕。 转头,我朝着妇女笑了:「苏清上大学的钱是我给的,她读完大学后,会直接来沈氏集团工作,年薪百万,前途无量。」 妇女听后,污浊的眸子立刻迸发出强烈的光芒,赶忙憨笑:「清清早说年薪百万啊,妈这肯定支持你上大学的呀。」 话落,她就要识趣地走,我却抓着已然痴愣的苏清上前,堵住了妇女的去路。 「先别急着走嘛。」我莞尔一笑,随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助理便提着一个黑色皮包走了过来,我拿出一捆十万的现金砸在妇女的脸上。 「给苏清跪下道歉,这就是你的了。」 妇女被砸得脸上红肿,却仍笑意盈盈,朝苏清跪下,真心实意地道歉。 我冷声道:「我与苏清签的合同协议里有一条,她以后的年薪,均不可给家里人,否则立刻开除。」 这意味着苏清的年薪,妇女一分都拿不到,妇女眸光可见地暗了下去。 我拍了拍黑色皮包继续说:「但你现在将苏清的抚养权给我,这些就都给你了。」 妇女连连说了三声「给」,在她签完合同后,我将黑色皮包朝她头上扣去,厚厚的红色钞票顺着她脑袋飞扬。 她脑袋都被砸出血来了,却依然纹丝未动,我又揪着她的头发狠狠一扯:「动我们家苏清,这是还你的。」

3 校园论坛炸锅了,温柔女神为了可怜女怒砸百万元的帖子热度居高不下。 温柔女神是我,可怜女是苏清。 看到这条帖子时,家庭医生正为苏清处理着头皮上的伤口。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双眼微红,跟个小兔子似的苏清,暗叹着真是可爱极了。 苏清感激道:「姐姐,今天你砸给我妈的钱,我有朝一日会还给你的。」 我摇摇头:「不用还,漂亮姐姐护着你。」 女主有光环,定能平步青云,有朝一日,她会有数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钱。 可我等不到她还钱,亦不想她还钱。

4 给苏清包扎完伤口后,我上台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闪光灯一下子笼罩了我。 我应对自如,将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念完后,收获了一大片赞赏和掌声。 我将麦克风往唇边移了移,缓缓开口:「明月还有一言,想讲给各位听,每位女生都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只是花期不同,莫要让流言蜚语和自古的偏见淹没了你们。」 当今社会,女子无颜是错,女子强势是错,女子争辩是错。 乃至后来君易安主动包养苏清,众人却只责骂苏清不对。 若是没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公平公正地评判这事,就会发现,苏清想「飞上枝头」,也要君易安点头同意啊。 在一片低眸沉思的面孔中,我望见了缠着绷带的苏清。 女子眼角湿润,闪闪发亮的黑眸与我隔空对视,我们相视一笑。 苏清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她被灌输的思想恐怕是万事以弟弟为先。 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下长大,能三观正,实属不易。 自从那日演讲完后,我接手了沈氏集团的各项工作,作为沈氏的独女,我是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我兢兢业业地操劳着,有意无意地让苏清看看沈氏该投资哪个公司,该如何制定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苏清眼光毒辣,指的几个公司全部百倍盈利。 她推荐我去投资小众旅游业,我听了她的意见。 小众旅游项目刚推出,热度便居高不下。 我惊讶于她的头脑,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苏清一直待我十分好,她不住校,上完课就带着饭来找我。 我因为癌症,脸色愈发苍白,胃里空荡荡的却吃不下去东西。 说来奇怪,对其他饭菜,我都直犯恶心,唯独苏清带来的饭,我能吃下几口。 这天晚上,我洗漱完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发现苏清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无奈叹息,她怎么这么不懂照顾自己,我拿起粉色毛毯,盖在她身上。 眼光骤然被未曾来得及关的电脑吸引住,上面的搜索让我瞬间怔愣。 「清淡好吃的食物做法。」 「脸发白,吃不下饭是怎么了?」 「二十多岁的女生,体重降得很快正常吗?」 恰在此时,苏清缓缓转醒,她睁着蒙眬的眼睛,下意识将电脑关上。 我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言语些什么,良久道:「你不必如此。」 我活不长了,何必浪费苏清的花样年华,在该认真读书的年纪,她已然承受了太多。 苏清握住我的手,首次反驳起我:「我偏要。」 女子炽热的温度从我手中缓缓传到了某个地方,我说不清,道不明。 小说中女主光环何止是聪慧貌美,更有善良知恩。 怪不得最后折磨苏清的君易安,爱上了她,她有这个魅力。 君易安……骤然想起他,心中止不住的疼痛和酸涩涌了出来。 我心不在焉地对着苏清道:「你先睡吧。」随后脚步微软地走上楼。

5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清风徐来,绵绵细雨逐渐落下。 我下意识在床上缩了缩,这些天,我刻意躲避着君易安,逐渐淡出他的视野,只为在我死时,他不会如原文中所写的一般颓靡不堪、一蹶不振。 我风光霁月的少年郎该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万万人。 可人心肉长。 青梅竹马的情谊,我即将死去,莫名想见他一面。 眼前视线模糊,我想起来少时与君易安的点点滴滴,怎么偏生造化弄人呢? 这时,我的手机亮了,一条微信赫然在上面,是君易安发来的。 「明月,我想你了。」 短短六字,却让我泣不成声,君易安自小家世优渥,精通钢琴,十九岁时就拿下了世界级奖项。 可梦中我死后,他清冷如斯,再未曾碰喜爱的钢琴,接手君家事务后,疯狂工作,短短三年时间,使君氏集团成了帝都的龙头。 众人皆夸他能力卓越,只有我知道我的少年脆弱如斯。 他会在深夜摩挲着我们的合照,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我拿起手机约了君易安在私人影院见面,随后在重重心事中入梦。

6 第二天早上,我匆匆吃完饭,就去了约好的私人影院。 刚踏去,便看见五官精致、温柔似水的君易安在望着我。 四周静谧无声,岁月恬淡,心中难以抑制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我强自压下去后,走向他说:「易安,每次约会你都来这么早。」 君易安舒朗的眉眼弯弯:「跟我们明月大小姐约会,岂敢晚来一步?」 我心中笼罩的雾瞬间烟消云散,坐在他旁边。 选电影时,我特意选了个悲伤的爱情片,播到女主死了,男主孤独终老时,我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以后要是没了,易安,你可要好好生活,娶妻生子。」 我不要你为我守节,我要你永远意气风发。 纵然梦中的君易安最终和苏清在一起了,我也不怨他。 人生在世,我怎可自私到让他终生孤寡,我亦希望有人陪着他,而不是他日日如行尸走肉,以疯狂工作麻痹自己。 君易安握着我的手骤然变紧,浑身似罩了一层薄冰,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少年沙哑的声音出口:「明月,你年纪轻轻的,别开这种玩笑。」 我嗤笑一声,让他站起来,伸开双臂紧紧抱着他,似乎坠落寒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木般,视若珍宝。 「别生气,我随口一说。」 后来,我和君易安一起去逛了街,路过石膏娃娃时,我停下了脚步。 素来不爱这些小玩意儿的我,拉着君易安一起,仔仔细细地挑选着样式。 阳光洒在我们认真绘画的脸上,时间仿佛就此停下。 我脑子里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专注于陪君易安的最后一次约会。

7 和君易安告别后,回到家里时,寒月高挂,细碎的星光洒落在地面。 我推开门,苏清并未像以前一样,静静坐在沙发上,满眼欢欣地望向我。 我尝试喊了声:「苏清?」无人应答。 心中莫名泛起了些许不安,我拿出手机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动用沈家关系网,给我找一个人……」 时针从九指到十时,我朝落地窗外一看,洁白素雪飘然落下,寒风凌厉,而苏清还杳无音讯。 手机忽然亮了一下,王叔给我发了个地址,「大小姐,人找到了,在这里,但她精神上好像出了些问题,我们不敢靠近。」 我立刻披了件大衣,坐上私家车,赶去找苏清。 等到了后,王叔的人将黑暗无光的小巷围满,却均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轻缓地走过去,却愣在原地,心中油然而生的怒气难以抑制。 只见苏清衣不蔽体,缩在墙角,手中紧紧拿着一把染血的美工刀。 我于昏暗中向她伸出手,嗓音温柔:「苏清,是我,沈明月。」 她迟缓地抬头,通红的眼中惧意未退,静寂的夜里响起「当啷」一声,美工刀落地。 她满怀歉意,「姐姐,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把抱住她,「是谁?」 苏清将事情和盘托出,李家娇生惯养的公子,看不起她孤僻的性子,就找人围堵她,想毁了她。 情急之下,她用美工刀捅了李公子一刀,那些人方才如鸟兽般散去。 我轻抚着少女瘦弱的脊背,「李江北?他还称不上麻烦。」 李家在这帝都,虽算得上大富大贵,可终究是底蕴全无的暴发户罢了。 沈家三代经商,生意遍布全球,李家向来没入过我的眼。

8 将苏清带回家后,我轻言安抚着她的情绪,又喊了家庭医生来检查。 知道没什么问题后,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女主真是命运凄惨,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排挤与伤害。 第二天早上,苏清去华北上课时,我跟在她身边,朴素的白色长袖,配上正红色外衣,明艳大气。 不出所料,刚进学校,就有一位女生满脸厌恶地走过来。 她语气不善:「苏清,你胆子不小,敢伤害同学,李少的家人已经来了,势必要讨个公道,你等着被退学,然后去吃免费饭吧……」 女生傲然的声音在看清我后,戛然而止,脸上表情逐渐僵硬。 我眨了眨眼,似是很不解,「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我认识她,华北大学的辅导员齐盈盈,家庭算得上小康,却极度自私拜金。 以前我不过将她当个无关紧要的人来看,可如今敢扯上苏清,呵。 齐盈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细声道:「月月姐,苏清好像跟江北同学发生了一些矛盾,要去校长室一趟。」 我挑眉:「注意称呼,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 随后,我挽着苏清,循着记忆的方向直直朝校长室走去。 途中,灿若朝阳的学生们来来往往,给华北大学添了生机。 可这里面少数人,委实人面兽心,令人发指。 到了校长室前,凶狠至极的声音传来:「苏清持刀行凶,故意伤人,华北大学还敢留着这种人吗?李家已经起诉了,马上律师函就能到苏清的手上!」 我推开门进去,眸光打量着屋子内的人,唇角微勾:「满口胡言,颠倒黑白,李家好大的威风!」 李江北情绪激动地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躺在沙发上大呼疼。 我只觉得聒噪,眸光盯着刚刚说话的人,李江北的父亲李大海。 「律师函来了就开庭,沈家随时奉陪。」 话语不急不缓,却如扔进河水中的大石,惊起阵阵波浪。 李大海心虚地低下头,「没想到苏清这孩子,还认识沈总,江北伤得也不重,私下解决就行了。」 李大海终究在帝都待了些年,见识不浅,知道得罪沈家就在帝都混不下去。 他暗中狠狠瞪了李江北一眼,仿佛在怨儿子惹谁不好,踢到铁板了。 李江北也一脸茫然,我似乎懂了为何开学那天,我对苏清维护明显,却仍有人敢动她。 或许是因为,我近日来身子不舒服,没能跟苏清在一起,使得有些人心怀不轨。 见我迟迟不语,李大海挂起假笑:「苏清伤了我们江北,道个歉就行了,都是小孩子嘛,这事儿不用闹太大。」 我用戏谑的目光扫视着他:「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是李江北带人围堵苏清,想毁了她,苏清正当防卫有错吗?我觉得没错!」 「这事我偏要闹大,明天开庭,我说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江北怒气冲冲:「苏清整天走路低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样子,让我讨厌,我才围堵她的!」 他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不要脸的话,哪怕苏清性格千般不好,也不是他欺凌同学的原因。 我张口欲辩,苏清却握住我的手,声若蚊蝇:「姐姐,这事算了吧。」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她,长舒了一口气,耐心道:「没事,我不嫌麻烦。」 若是此次不了了之,那往后莫名其妙欺负苏清的人,只会愈发多。 苏清终归涉世未深,不懂得杀一儆百的道理。 我冲李江北扔下一句话:「你有委屈,等着法庭上说。」 随后拉着苏清就走,留下李家众人惴惴不安。 毕竟沈家的律师闻名天下,起诉开庭从未打过败仗,人称帝都常胜客。 何况本就是李江北有错在先,他们更无能为力了。

9 等苏清上完课后,我掐着点买好奶茶,开着跑车,在华北大学门口静静等待。 苏清看到我后,立刻小跑了过来喊:「姐姐。」 我打开车门,「上来,我带你兜兜风。」 一路无言,淡淡阳光,冬日冷风吹来,让人平静中透着愉悦。 车在一处景点前停下,我将奶茶递给苏清,「下车。」 苏清边喝奶茶,边跟我走着路,四周群山笼罩,绿意葱茏,迎面扑来的空气清新。 这里是白云山,不似其他山般爬得很累,更适合放松身心。 登顶后,苏清朝下望去,深不见底,隐隐透着绿色,薄雾笼罩着群峰,增添了些许神秘感,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意味。 我缓缓开口:「沈家给华北大学捐了三个图书馆、两个食堂、一栋宿舍,你不必自卑。」 李江北说她在校内低着头的高冷模样,实则只是她不敢与人交谈罢了。 毕竟在贫困又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下,卑从骨中生,半点不由人。 苏清眼梢微红道:「好,谢谢姐姐。」 一束阳光透过薄雾将少女笼罩,意气风发,温暖如斯。 那天过后,法庭打官司,李江北聚众欺辱同学未果,被判了一年。

10 我咳血愈发严重,脸色苍白如雪,国内外的顶尖医生都说我活不过这个冬天。 夜半时分,我坐在床上,小夜灯温馨的光映照着脸庞。 我拿出了我所有生日派对的照片,上面记录着我从牙牙学语到谈吐得体。 从一岁翻到二十一岁便结束了,我生于春日,二十二岁尚未到来,便注定要于冬日逝去。 祸不单行,沈氏董事会里的人,察觉到我身体抱恙,开始躁动不安,争起了权。 甚至我二叔家的小儿子沈云庭还跑到了三亚别墅里,劝说我父亲沈墨璃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转给他。 我小心翼翼瞒着的病终究公之于众,本不想让父母为我担忧操劳的。 医院的单人病房内,我双手死死地攥紧洁白床褥,听着君易安娓娓道来。 「明月,沈云庭就是个畜生,沈叔叔不肯将股份给他,他就与别家公司联合对付沈氏,还当众恶意中伤沈叔叔。」 话落,屋子内响起了会议里的声音,沈云庭肆意张扬的言语让人恶心。 他居然敢骂我父亲是老不死的,还说等我死后,沈氏迟早落在他手里。 他这么胆大笃定,无非仗着沈家年轻一辈,独他天资出众,华北毕业,又有上进心。 我眉头微蹙,薄唇轻启,脸上泛起兴味:「好自信的人,但沈氏集团,可不一定非要传给沈家血脉。」 沈氏集团的股份,我父亲独占百分之四十,我母亲占百分之二十,其他股东零零散散地占了些。 我能年纪轻轻便接管沈氏,除了自身优秀外,父母的股份也是底气。 只要父母倾注了半生心血的沈氏能越做越强,父母能安享晚年,至于董事长身上流的是不是沈家血液,不重要。

11 月光缓缓笼罩了医院,君易安躺在椅子上浅眠,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苏清拿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走了进来,黑暗之中,她硬生生扯起唇角,不想在我眼前露出半点悲伤。 可我看得一清二楚,莫名有些无奈,生离死别,人间最苦。 苏清如小太阳般温柔地和我讲着有趣的事,带来的玫瑰娇艳,为这苍白的冬日添了几分颜色。 我细细听她讲完后,直奔主题:「沈氏最近出了些事,有人想……」 苏清打断了我,她道:「我知道的,姐姐想让我插手吗?」 恰在此时,电视亮了起来,五官俊美的沈云庭出现在大屏幕上。 「沈氏现任董事长卧病在床,但沈氏必然会一如往常,各行各业的供应品都不会缺,大家放心。」 他唇角微弯:「沈氏下一任董事长待定。」 男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抿紧嘴唇,难以忍受,声音沙哑:「什么时候轮到他代表沈氏发言了?其心险恶,肮脏丑陋!」 苏清轻抚着我的背,嗓音温软:「姐姐,别气。」 我眸光死死盯着大屏幕上道貌岸然的人,手心紧攥,良久才缓过来。 随后打开手机拨通电话道:「爸,别将沈云庭放在眼里,你现在来一趟医院吧。」 我父母年迈,都有心脏病,不能处理亲人相争的事。 沈云庭这般行径,更不堪为董事长。 怪不得梦中之时,沈氏式微,靠着君易安才能在帝都有一席之地。 原来在我疾病缠身时,心便已经不齐了。 沈云庭为了争权,和别的公司联合起来对付沈氏来威胁我父亲。 焉知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12 思虑间,一位西装革履,白发苍苍却透着精神气的老年人走了进来。 我莫名生了些许愧疚,都是成年人了,却还不能让父母安享晚年。 「爸,签完这个字,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将早早准备好的合同递过去。 这是股份转让书,我的名字赫然在目,我成人礼那天,妈妈就把她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转让给了我。 现在加上父亲的百分之四十股份,苏清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沈墨璃盯着转让书看了许久,方才开口,望向床侧的人:「这是苏清?和你长得还挺像,明月,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尽全力支持你。」 男人边说边将名字洋洋洒洒地签上,他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转让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只因我的决定。 鼻翼顿时酸涩,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对于死亡,我突然生了害怕。 我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君易安和苏清,这世间除了山川美景,各地美食,原来最难舍的是情。 父亲给我递了张纸:「小哭包,擦擦鼻子吧,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别怕。」 我接过纸,泣不成声,嗓音带了些哭腔:「会好起来的。」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我熬不过今年冬天,互相安慰罢了。 父亲陪了我好久,君易安也悠悠转醒,四人在漫长的夜里相顾无言。

13 第二天,我让父亲收苏清为义女,母亲同时赶了过来。 我们五个人聚在一起吃完早饭,君易安就陪着苏清一起去了沈氏集团,二人背影般配,俊男靓女。 光环强大的男女主啊,注定站在这帝都最高处,受人敬仰。 他们一起为沈氏出手,我不用担心什么。 我自嘲一笑,怎么偏偏我是早逝的女配呢,算了算了,二十一年金银珠宝,华贵礼服,人人喜爱。 许是我的人生够顺遂了,二十一年便抵普通人的一生吧。 我通过监控,看着君易安和苏清三言两语拨千斤,堵得沈云庭无话可说。 最终不出所料,苏清成了沈氏的下一任董事长。 但她面临的问题,才刚刚到来,沈氏现在被沈云庭联合其他企业共同打压,涉及的各行各业都出了问题。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事情她不仅要解决,还要漂漂亮亮地解决。

14 苏清跟华北大学请了一个月的假,又将办公场所挪到了医院病房。 她不眠不休地看着合同,对着电脑,偶尔出去打几个电话,声音极小,一举一动都轻缓到极致。 这夜,我抬眼望向苏清,发现女子无神疲劳的眼睛,倏地闪闪发亮。 我声音难掩虚弱:「休息一会吧,一直这么熬,不是个办法。」 苏清摇摇头:「我想让姐姐开心点。」 我猛然一愣,拿来镜子反复看着自己,皮肤憔悴,双目无神,唇色发白。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我这些日子,并不开心啊。 「睡吧,不用太急于证明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终在我的劝慰下,苏清疲倦地合上了眼。 黑暗中,我双眼酸涩,难以入睡,想下床给她盖上被子,却双腿发软,无能为力。 我可真没用,沈氏沦落到需要苏清来接管,父母需要苏清来照顾,我连为苏清盖个被子都做不到。 挫败感涌上全身,我长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半夜才睡。

15 苏清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沈氏集团的问题均被解决,连顽固自封的董事会老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我逐渐嗜睡,一天中十五个小时都要在睡眠中度过。 亲人朋友来看过我,我几乎提不起力气说话。 这日我醒来时,落地窗外漫天大雪,银装素裹,深冬悄无声息来临了。 日历上的红圈越来越多,离过年只剩十天,我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 体内泛起一股疼意,止不住地咳嗽,我连忙用纸捂住,松开手上面血迹斑斑。 苏清抱着红玫瑰走了进来,她看见这一幕愣在原地,忍了好久的泪意,瞬间爆发。 苏清紧紧攥住我的手,无助道:「姐姐,你这样好的人,不该死啊……」 我笑意柔柔,「没事,我这一生值了。」 尽管苏清已然身家过亿,独当一面,处理事情井井有条。 但她还是会在我眼前无助落寞,如同初见时卖花的小女孩般,让人心疼。 我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想歇一会。」 苏清立刻站了起来,连连点头,说着让我明天看慈善晚会就离开了。 我从床头拿出来一支笔和三张贺卡,这是我让父亲帮我带的。 我仔仔细细地写着,写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然临近黄昏,打开了电视,调到慈善晚会栏目。 一袭红裙如烈火,唇色鲜艳、发丝微卷的苏清站在台上,朗声道:「我给贫困山区捐助六千万,只希望一个人对我的善意,能长长久久传下去。」也希望,为她积福,让她欢颜。 主持人问苏清,是什么人,她自信又高调地说:「我遇到过最好的人,沈明月,不夸张地说,姐姐改变了我的一生。」 不知不觉间,我的笑如春意般盎然,苏清从自卑敏感到能够立于聚光灯下交谈自如。 从原文里的替身金丝雀,成长为身家过亿,在职场上发光发热的人。 这都是因为我啊,一股成就感与欣喜油然而生。 沈氏生意定然强盛,不会逐渐在帝都销声匿迹。 我父母的心血也被保住,他们也会安享晚年。 至于君易安……见到那张贺卡后,他应该会释怀的,不会颓靡不堪。 窗外骤然绽放起漫天烟花,给这白雪皑皑的世界添了颜色。 烟花的声音混合着苏清的话语,我安然合上了眼。

16 君易安踏进病房时,我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没了呼吸。 床头柜上放着三张贺卡,分别写着送给父母、苏清、君易安。 君易安趔趔趄趄地拿起贺卡,上面写着: 「易安,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幸福,要自由,要永远夺目耀眼。」 「如果遇见有感觉的人,别管我,你大胆尝试,记住,我永远想你开心快乐。」 「还有,有你在我人生中的二十一年,我很高兴。」 君易安眼梢通红,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明月,明月,明月……」 我好想伸手抱抱他,让他别这么难受,却碰不到他。 苏清和我父母陆续到来,都看到了我的贺卡。 我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红了眼。苏清站立在原地,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看向床上的我。 唉,都在哭啊,不过也算是提前圆满地过了一个新年。 我于春日迎百花而来,在冬日随大雪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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