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网络直播新业态迅速兴起,在推动行业发展、丰富文化供给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同时也存在一些乱象,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特别是一些打着所谓情感类直播的打赏活动,让很多人甚至青少年沉溺其中,直至倾家荡产。
国家相关部门近几年也不断对相关乱象进行治理,但是“主体责任缺失”“主播良莠不齐”“打赏行为失范”等问题多发频发的现象仍然存在。
兄弟俩沉迷直播打赏
花光父亲死亡赔偿金
黄平(化名)是河南省平舆县的一名村民,今年23岁,最近一年,他网络直播打赏共计150多万元。黄平目前没有工作,家庭条件也并不富裕。那么,这么大一笔巨款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黄平的父亲两年前在工地打工,遭遇意外不幸去世,工地一次性支付了死亡赔偿金145万元。后来,黄平的母亲也因病去世。
父母去世后,黄平和他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沉迷于网络直播打赏。直到今年3月,家里人发现时,账户上只剩下4分钱。目前,黄平兄弟俩已经在当地法院提起了诉讼。
内容低俗、主播PK、争当“大哥”
诱导打赏套路满满
通过网络直播打赏让人倾家荡产的并不是个例,一个又一个惨痛的经历让人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的呢?
其实,直播打赏是一种近几年发展起来的网络盈利模式。用户在观看网络直播的过程中,通过花钱刷礼物的方式为主播的工作支付报酬或者表示赞赏。
看到优质的直播内容,用户通过打赏的方式来表示谢意本无可厚非,但一些主播却是靠低俗、擦边的内容吸引网友打赏,用交友的预期让人步步沉溺。
在黄平的记录里可以看到,他为一位名叫瑶瑶的女主播一天就花费了15万元。
黄平:开始打赏比较少,慢慢地加个朋友,然后越打赏越多,她说可以见面。
记者:打赏到多少可以见面?
黄平: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这样拖着。
除了以恋爱交友的骗术作为诱惑,打PK也是吸引用户打赏的一种常见方式。所谓打PK,就是几位风格接近的主播在约定时间内进行比赛,看谁礼物刷得多。虽然这看上去是一个小游戏,却成了很多网友疯狂打赏的“战场”。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介绍,有些主播间,主播打PK时,会有所谓的“战曲”,“战曲”一响,网友都很冲动。另外,主播会先给网友“”,号称是一家人,要有凝聚力。
在PK时,一些直播间里往往都会出现一些“大哥”或“老板”,他们豪气的打赏方式,引得许多网友跟风效仿,争当“榜一大哥”。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榜一大哥”中,有不少是女主播所在的公司给自己主播刷礼物,营造竞争气氛引诱网友入套。
网络直播乱象
为何屡禁不止?
按照相关部门要求,网络平台应该禁止未成年人参与直播打赏。可是,一些未成年人要上网观看直播参与打赏并不是难事。
深夜的直播间里,一些女主播穿着暴露,语言暧昧,有的直接许诺刷够多少礼物就可以私聊,并且可以发送神秘福利。
河南卫辉市一位15岁少年就收到过这样的“福利”。前不久,他在偷看直播时,女主播和他聊天后加了他微信,并发了一些半裸露的照片,承诺“完成任务下播给你看”。涉世未深的小张便将母亲银行卡里的6万多元钱逐步刷了出去。
要杜绝未成年人参与直播打赏,除了提高家长监管意识和能力外,还要从网络直播的乱象治起。
根据行业管理要求,2021年我国《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中就提出,网络直播平台建立、健全直播账号分类分级规范管理制度,要针对不同类别级别的网络主播账号在单场受赏总额、直播热度等方面合理设限,要对单个虚拟消费品、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和延时到账期。
记者查询发现,有少数网络平台在用户进入直播间时会提供一个选项,用户可以自己限定打赏额度,等到达该额度后,会收到相应的提醒。
不过,这和指导意见所要求的建立单场受赏总额、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等并不是一回事。
主播得到的打赏,平台和经纪机构都会参与分成。一般来说,平台要首先分走50%的打赏费用,剩下的由主播和经纪机构来分成。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驱使导致指导意见难以落实、行业乱象屡禁不止。网上没有法外之地,希望通过有效治理,让直播间早日实现风清气正。
综合《焦点访谈》
来源: 央视新闻
“宦官”与“官宦”两个词,虽然非常接近,意思却大为不同。
“宦官”指的是失去性能力、专门服侍天子的人,又称太监,在中国历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几乎历朝历代都有他们活跃的身影,以至于《二十四史》中不少正史都有专门的《宦者列传》。
“官宦”则是指普通官员,常常用来形容家族中常年有人出仕的家族,比如“官宦世家”则是历代从政做官的家族,“官宦小姐”则是当官家里人的女儿。
不过,如此接近的两个词,为何意思却大为不同?这就要从“宦”与“官”的起源说起了。
“宦”与“官”两字形极为相似。事实上,两者也的确有一定的关联。
“官”字在甲骨文中,形状为“此地馆舍内有师”,一开始是“学馆”之意,但很快便引申为“学馆内从师之人”。之所以甲骨文这样刻画,是因为商周时期,治民、治军都是需要经过一定的学习与训练的。从商朝起,就有明确的“大学”、“小学”、“庠”、“序”等不同年龄和类型的教育机构,周朝更是建立了严谨完备的“国学”、“乡学”体系。在“大学”通过考核的学生,便可以分配官职和爵位。这样的待遇,大概让今天的大学生很是羡慕吧。
因此,“官”在脱离了“馆舍”的含义后,很快就引申出了“吏事君者”的含义,也就是作为治理地方的官吏效忠君主的人。
而“宦”在甲骨文中的形态则是“室内之臣”。“臣”的造字原意是“俯首之奴仆”,因此,“宦”的最初的含义就是“在宫室内服侍的奴仆”。
但事实上,这里的“奴仆”与我们平时所理解的“专职劳作的奴隶”有所不同。比如战国时成书的《国语·越语》中就记载“越王(勾践)令大夫种守于国,与范蠡入宦于吴。”在吴国,战败的越王勾践就是以奴仆的态度侍奉吴王夫差,甚至不惜为之尝粪治病,由此得到了吴王夫差的信任,连伍子胥都不能动摇,最终得以回到越国、起兵覆灭吴国。
在奴隶主时代(包括西周),由于官职的任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君主(奴隶主)本人的喜好,而下属的奴隶主也非常需要与大奴隶主保持密切的关系、保证对方的欢心,因此贵族担任“奴仆”的职位,并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反而极为常见。欧洲中世纪时,很多大贵族家里的奴仆,几乎全部是下属小贵族及其后代,奴仆与主人之间的关系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密切。
既然“宦”也是贵族、不过是地位较低的贵族,那么自然不可能是被阉割的。当时的贵族宫廷内也有被阉割的奴隶,但是大多来自于战俘,并且地位很低,多半从事杂活,不具备干涉朝政的权力。商王武丁时就有“俘虏羌人三千,全部阉割,充入内廷”的记载,通过战争获得战俘、将战俘进行阉割也是当时阉人最主要的来源。
西周初立、周公作礼时,明确规定了宫廷内“宦”的职位和数量,嫡长子继承制的确立和后宫嫔妃的膨胀导致阉人宦官数量逐渐增多,其中被阉割的“寺人”就是专门管理后宫宫廷的,但作为“刑余之人”的阉人仍旧不具备政治地位。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诸侯权力的膨胀、中央集权的加强,不具备独立政治诉求、天生能够接近君主的阉人开始逐渐登上政治舞台。春秋首霸齐桓公曾在管仲离世时询问谁能成为管仲的继承人,而管仲则明确指出了齐桓公的三个宠臣——易牙、竖刁、开方——都是决不能托付大任、必须驱逐的人。
这被称为“三奸”的三人中,易牙是齐桓公的厨师;开方(卫开方)是卫国公子,放弃了卫国的继承权前去侍奉齐桓公,父母去世也不奔丧;竖刁则是主动把自己阉割,侍奉齐桓公,齐桓公因为赏识他的“忠诚”行为,甚至将自己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了不能生育的竖刁。
竖刁又名竖刀,据说原名貂,而所谓“竖”,是当时的蔑称,比如“竖子”,“刁”则是因为他将自己阉割,因而被称为“刁(刀)”。这三个人,在齐桓公晚期扶持不同公子起兵作乱,甚至将齐桓公活活饿死。最终原来的太子昭在宋襄公的帮助下回国继位,易牙远遁、竖刁被杀,卫开方则仍旧占据高位,甚至在太子昭(齐孝公)去世后,又改立原本扶持的公子潘(齐昭公)继位。
原本出身普通的易牙和竖刁,仅凭借齐桓公的恩宠,就能得到霍乱朝纲的力量。正是君主集权的加强,使得君主对于身为阉人的宦官(被阉割的宦官被称作寺人)有了更大的需求,他们也逐渐开始走上政治舞台。
不过,直到战国晚期,“宦者”与“寺人”仍旧是区分开的。比如著名的赵国缪贤,在宦者令期间就推荐了著名的名臣蔺相如。宦者令这一官职,职责是管理所有宫廷宦官,其中不仅包括了负责后宫的寺人,也管理宫廷出入、奏章传递,可以说既是近臣也是重臣。但缪贤并不是阉人。值得一提的是,秦朝著名权宦赵高,也曾担任过宦者令这一官职。
汉朝初立时,部分沿袭了秦朝的制度,宫中设立了“中常侍”等宦者官职,但仍旧以士人充任。东汉初立时,或许是为了抑制日益庞大的士族力量,规定“宦官悉用阉人,不复杂调他士”,而光武帝之子、汉明帝刘庄,更是开始扩大“阉宦”的规模,确保了其数量。
而整个东汉朝,由于常常有幼主即位、女主临朝的情况出现,由于太后与外臣结交来往不便,更是不得不倚重宦官来处理朝政、来往外臣,宦官也由此掌握了更大的权力,与士族集团有了天然的冲突,甚至在一次次对抗外朝的权臣和叛乱中,有了裂土封侯的特权。
到东汉末年,宦官与士族集团的利益冲突到了几乎不可化解的程度,宦官十常侍杀死大将军何进后,士族带兵进宫、尽诛宦官,仅仅留下了地位极低的少数小宦官,仍旧负责宫廷后宫内务。而到了王允之时,更是将宫内所有宦官扫地出门、完全由士人管理宫廷。
在短暂的曹魏和西晋时期,宦官都未能有太大的作为。而在漫长的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世家力量越发壮大、皇权持续衰弱,长期的和短暂的割据都决定了一个难以豢养庞大而强有力的宦官集团。
在此期间,虽然“墙头变换大王旗”,但长期为官的本地家族却稳稳不变,因此也出现了“官宦之家”这样的称呼,指的就是世家豪族。
唐朝初年,世家力量可谓是达到顶峰,但很快也就走向了下坡路,随着唐朝衰落、五代十国的到来,世家力量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以至于宋朝以后、再无世家,教育的相对普及和科举的兴盛使得“官宦”的标准也大大降低。《大宋宣和遗事》中,便称李师师“这佳人非为官宦,亦是富豪之家。”宋词人冯时行也在诗中感慨“官宦误人多”,可见此时的“官宦”已经脱离“官宦世家”的限制,而转向了小家庭、个人式的“官员”之意。
明清时期,中央集权达到顶峰,“太监”一词从对高级宦官的称呼、逐渐转变成对所有宦官的统称,宦官势力也一如既往的依附皇权、成为政治舞台上举足轻重的力量。
从“宦”与“官”的区别,到“宦官”与“官宦”的斗争,无不是随着时代的需求而发展、因皇权的强弱而变化的。两词不过是毫厘之差,意思却相差千里,“宦”与“官”从来纠缠不清的证明。
作者:杨端和 校正/编辑:莉莉丝
参考资料:
【1】《后汉书•宦者列传》 范晔
【2】《龠山堂别集•中官考十》 王世贞
【3】《大宋宣和遗事》 佚名
【4】《说文解字》 许慎
【5】《甲骨文说文解字》阳生 河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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