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这位《水浒传》中的英雄,自称是五侯令公杨继业的孙子。杨继业是北宋时期的一位英勇善战的将领,他的儿子们也皆为忠诚勇敢之士。据评书所传,杨继业共有八个儿子,他们的名字按照“平定光辉德昭嗣顺”的顺序排列,分别是:杨延平、杨延定、杨延光、杨延辉、杨延德、杨延昭、杨延嗣和杨延顺。 那么在这八个兄弟中,他们谁是杨志的父亲呢?
杨志自报身世在有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中,一场激烈的打斗正在上演,两位后来的梁山好汉“青面兽”杨志和“豹子头”林冲打得难分难解。梁山泊首任大当家“白衣秀士”王伦和“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急忙赶来将他们劝住。
王伦、杜迁问杨志:“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杨志回答道:“某家乃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令公杨继业之孙杨志是也。因脸上长了一块青斑,被人称为‘青面兽’的正是我。”
林冲一听,萧然起敬,连忙抱拳道:“原来是杨家将之后,之前不知您是杨制使,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
王伦、杜迁、宋万哥仨也抱拳道:“既是杨制使到来,还请到寨内喝杯水酒再走不迟!”
杨志见盛情难却,便随他们来到了梁山泊聚义厅。当时,梁山伯只有王伦、杜迁、宋万、朱贵和新来的林冲。
原来林冲多次遭奸人陷害,后来他一恕之下在山神庙杀了陆谦陆虞侯他们。州尹押了公文叫人四处张贴悬赏通缉林冲,走投无路之时,“小旋风”柴进介绍他到梁山泊去投奔王伦他们。这就是《水浒传》中林冲雪夜上梁山的故事。
林冲初到水泊梁山。王伦担心他是假意来投,心想:“这林冲是百万禁军的总教头,武艺高深莫测。他说遭人陷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虽有恩人柴大庄主介绍,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是用计混入我山寨打探虚实,到时候再带兵来攻我梁山,那岂不是养虎为患?”想到这里,为了以防万一,他要林冲立下“投名状”:三天之内一定要提一个人头来见自己。
林冲没有办法,连续在山下必经之路蹲守,一连等了两天,一个人影也没等到。
第三天终于来了个人了,他正是青面兽杨志。这才有了文章开头林冲和杨志的那番大打出手。
却说山寨喽啰趁两人交手之时,将杨志的行李“顺”到了山寨里。
王伦他们一看,这行李中的财物太多了,单凭这一点就称得上“投名状”了。他们又听人来报,说山下和林冲对打之人,武艺恐怕不在林冲之下。他们一听,怕林冲有闪失,连忙出去查看。
王伦等人远远就看到两位当世高手正展开一场将遇良材、棋逢对手的激战,两人你来我往,战况十分激烈。待到近前,更让人感觉惊心动魄,刀光剑影中,两位高手攻守转换快如闪电。他们不断地变换身形,如同两只猎豹在草原上翻滚搏斗,又如同两道闪电在夜空中交错穿梭。那青面汉杨志手持一把点钢枪,身披银色铠甲,犹如威风凛凛的天将下凡。而“豹子头”林冲则手握一柄钢刀,身穿黑色战袍,宛如霸气逼人的魔君降世。
只见杨志的点钢枪舞动起来,快如闪电,如同金蛇狂舞,攻势凌厉中还蕴含着几分精妙。林冲则挥舞钢刀,刀光闪烁,犹如黑暗中的幽灵,凶猛无比地攻向对手。 两人的招式都异常精湛,让人看了惊叹不已。王伦等人越看越佩服,这两位高手之间的战斗仿佛已经不是一场力量上的对决,更像是一场心灵的碰撞。
“白衣秀士”王伦怕他们之间互有闪失,连忙大声喊道:“两位英雄,请停手!”
听到王伦的叫喊,杨志和林冲这才停了下来。王伦走上前去,将事情的缘由向杨志解说了一遍,又说:”这位好汉,非是林兄弟不讲道理非置你于死地不可,实是我们没有他交上来的‘投名状’不放心他,现在好了,我们已经相信林教头是诚心来投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多多包含!”
杨志点了点头道:“我之前见这位林兄弟不仅武艺高强,招式之间更蕴含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心里还在奇怪哪里来的高手这般厉害?原来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
杨志话还没有说完,林冲急忙抱拳道:“好汉过奖了。在下也只是混口饭吃,没有别的本事。倒是您的枪法让我佩服不已。”
王伦笑了笑,说道:“英雄之间惺惺相惜,这正是我们绿林江湖上的美谈。”说着,他将头转向杨志,说道:“还没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杨志将自己的身世一说, 林冲、王伦等人听了萧然起敬,只因杨家将在北宋之时十分受人尊敬。
王伦、杜迁盛情邀请杨志到山寨中吃饭喝酒。
杨志道:“你们只须把我的行李还给我,吃饭喝酒就不叨扰了。”
杜迁道:“杨制使说的什么话,难得您从我们寨门经过,如果不请你进去喝上两杯,其他的绿林好汉知道了会笑话我们的。杨制使勿虚多虑,我们只是出于尊敬而已。吃饱喝足,你的行李自会还你。”
杨志见盛情难却,就答应了。
梁山,聚义厅。
宋万、朱贵叫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他们五个一起坐下来痛饮一番。酒过三巡,王伦邀请杨志加入梁山。
杨志不同意,说:“谢谢款待,奈何我在京城还有一位放不下的亲眷!”
王伦见杨志没有答应,只好作罢。他命人将杨志的行李担来还给了杨志。
杨志进京之后,高俅因为他之前丢了花岗岩之事数落了他一番、撤去了他的官职,还将他赶出了帅府。
杨志卖刀的故事“青面兽”杨志没了官差,空有一身本事,却也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他每日奔波于市井,想寻找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但始终未能如愿。 某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于是取出了家传的宝刀,走上了街头,在大街上叫卖:“卖刀,卖刀,卖削铁如泥的宝刀!”他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回荡,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当时的杨志,满脸落寞,他的叫卖声在空气中飘荡,让围观的人心中充满了同情。 他的刀确实是一把宝刀,据说那是以前金刀杨无敌杨继业曾经使用过的金刀,锋利无比。
很快,杨志的叫卖引来了各式各样的人,有好奇的路人,也有不少刀剑爱好者。但是,因为杨志叫价超过一千贯,他们谁也买不起,因此,卖了大半天,金刀还在杨志手上。
“快闪开,牛二来了!”
突然,人群里闪出一条路来。一个长得贼头鼠脑的小泼皮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杨志面前。他问杨志:“你在卖刀?”
杨志道:“是啊。”
“多少钱?”
“一千贯。”
牛二吃了一惊:“一千贯,你卖的究竟是什么刀?”
“家传的宝刀。”
“宝刀,有什么厉害之处?”牛二问。
杨志以为牛二要买刀呢,因此他耐心地回答说:“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杀人不见血!”
牛二听杨志将他手中的大刀说的如此神奇,心想:“这刀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得想方法把它占为己有才行!”想毕,他大声质疑道:“你不会是在吹牛吧?”
杨志淡然道:“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牛二见杨志已上钩,便到旁边的店铺抢了一串铜钱,走过来对杨志道:“你说削铁如泥,那就用这铜钱来试试,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
杨志手起刀落,那串铜钱瞬间被一分为二。围观的群众不禁齐声赞叹:“啊,好锋利的宝刀!”
牛二又问杨志:“那吹毛断发又是怎么回事?”
杨志说:“就是拨一把毛发,往刀刃上一吹,毛发就要断。”
牛二一咬牙,从自己的头上扯了十几根头发递给杨志:“你吹给我们看看!”
杨志接过头发,往宝刀上轻轻一吹,那毛发一沾到刀刃,立即断成两半。
“啊,真是吹毛断发!太神奇了!”围观的群众再次爆出惊叹之声。
牛二一见杨志的宝刀真有那么玄,更加坚定了他的夺刀之意。他蛮不讲理地叫道:“好,前两项算你没吹牛,不过第三项‘杀人不见血’,我不信,你快试给我们看!”
杨志一听,才知道这小子心怀不善,于是沉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可以胡乱杀人?”
牛二道:“那你就是吹牛!”
杨志道:“你要找来一只狗,我可以试给你看。”
牛二不依不饶地道:“你说的是杀人不见血,又不是杀狗不见血,我就要看你杀人!”
杨志生气了:“你休要胡闹!”
牛二趁势揪住杨志脖子前的衣服,大声道:“你说谁在胡闹?你自己说的杀人不见血办不到,还敢说小爷我胡闹,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扬起另一支手伸手就想往杨志脸上扇去。
杨志能让他扇吗?当然不能!他轻轻一推,就将牛二推了个狗吃屎。
牛二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何时被人推过。何况他今天还走了“狗屎运”,被杨志一推,刚好摔到了狗屎之上。那狗屎不是硬硬的那种,是软的,他这一碰上去,沾得他满脸都是屎!要多臭有多臭!他顿时气炸了,转身就向杨志扑来。
“杀了他,好汉杀了他!”
“他是个害人精!既然他想看杀人不见血,好汉你何不满足他一回!”
“杀了他这个泼皮!”!
杨志看牛二发狂一般向自己冲来,耳边不断传来围观人们“杀了他”的话,他一生气,心想:我就当是为民除害了!想毕,他将宝刀用力一挥——牛二的人头骨碌碌飞到了丈二开外,再看杨志的大刀,果然滴血未沾!
以上便是《水浒传》中杨志卖刀杀泼皮牛二的情景。杨志后来自首到了官府,在围观群众的求情下,州管考虑到牛二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轻判了杨志,将他发往京师大名府留守师充军。
杨志在大名府得到了梁中书的赏识,度过了一段相对美好的日子。
后来,梁中书派他押解生辰纲给岳父蔡京,不曾想路上中了蒙汉药丢了生辰纲。杨志知道回不去了,就想投奔梁山,路上遇到了花和尚鲁智深,不打不相识的两人结伴到了二龙山杀了前寨主老邓后,两人成了二龙山之主。
最后,杨志、鲁智深和稍后一些加入二龙山的武松一起投奔到了梁山。然而,在梁山上,杨志的表现却让人感到疑惑。不知道是他不甘心还是不屑,总之,他似乎并没有全心全意地为梁山出力,而是常常抱病不出,表现和之前截然不同。
以上基本就是杨志在《水浒传》中的表现了,对于他的表现,人们似乎更关心他的身世。
杨志是谁的儿子?杨志在《水浒传》中自称是五侯令公杨继业的孙子,杨继业的儿子有八个儿郎,按“平定光辉德昭嗣顺”排列:大郎叫杨延平,二郎叫杨延定,三郎叫杨延光,四郎叫杨延辉,五郎叫杨延德,六郎叫杨延昭,七郎叫杨延嗣、八郎叫杨延顺。那么,杨志究竟是谁的儿子呢?
因为在《水浒传》中,对于杨志的亲属关系并没有明确的描述。此外,也找不出哪本书有明确的交待杨志是某个杨家将之子,所以我们只能捕风捉影来猜一下。
如果单纯按照年龄来推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杨志的父亲应该是杨继业的第八个儿子,也就是杨延顺。因为杨志在《水浒传》中明确表示他是五侯令公杨继业的孙子,作为杨令公的孙子,那他就应该是杨继业的八个儿子中某一位儿郎的儿子。从这一层,我们推断出他应该是杨延顺的儿子。当然,这个结论仅仅是基于年龄的推断,而且就算基于此点,杨八郎也属于老来(至少年过六旬)得子,因此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而有人还说他是杨大郎之子,理由有二。首先,杨志在《水浒传》除了一杆点钢枪使得出神入化之外,他还擅使大刀。而杨家将中金刀杨继业虽然也使的是大刀,但他的八个儿子使的都是枪,因此他们父子九人素有“一把金刀八杆枪”之称。
既然,杨业的八个儿子都使金枪,那么只能从杨家媳妇中找使大刀的了。
在杨家八位儿郎的媳妇中,杨大郎有两个妻子是使刀的,不过正妻花解语使的是双刀,只有“周云镜使的是大刀。
杨大郎的第二位妻子名叫周云镜,是铁旗令公周叔通的女儿。她擅长家传的铁旗刀法,人称“铁刀周二娘”。
除此之外,只有杨六郎的次妻大刀王兰英是使大刀的。但是杨六郎这一脉,在评书中有比较详细的交待。在他这一脉中,按评书论,儿子有和柴郡主所生的杨宗保和杨宗勉,还有和王兰英所生的杨宗奎。孙子有杨文广、杨文举、杨文震。孙子的儿子就到了玉面虎杨怀玉和他的兄弟杨怀兴等人了;再一代就是杨怀玉儿子一代,主要是杨士瀚、杨士奎、杨士亮、杨士鹏等;再下一代就是杨金豹,又下一代是杨满堂。因此,他们又排除了杨志是六郎儿子的可能性。
其次,另外还一点也偏向杨志是大郎之子,哪一点呢?就是杨志有家传的宝刀!
根据我国民间传统,传家之宝大多数都是传给长房的。而杨继业的儿子中,杨大郎不仅是长房,他的威望也是兄弟八人中最高的,大家都十分敬重他。因此,家传宝刀由大郎这脉传承下去的可能性确实更大。因此,他们由此推断杨志是杨大郎的儿子。
不过,还是前面说过的,单纯从年龄的推断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杨继业、杨大郎都是北宋中前期就存在的人物,而杨志所在的水浒传却是北宋的末期,中间隔了能有几代人的时间。因此,如果非要说杨志是杨大郎的儿子,那还不如说杨志是杨大郎这一脉的后代,比如他是杨大郎的孙子或者孙子的儿子,等等。
不过有人说杨六郎本来就是家中长子,是因为他太过神勇,被辽人将他视为天上第六颗星六狼星转世,才得名杨六郎的。如果按此说法,不排除杨志是杨六郎儿子或孙子或再后人的可能性。
总之,因为没有那本书对杨志的父亲有明确的交代,我们就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比如杨志是杨业某个儿子的后代或者是杨业某个儿子后代的后代。大家觉得呢?
《浅说水浒》第146期(文/焦目)
梁山108将中,出身名门之后的人有好几位,比如双鞭呼延灼,他祖上是北宋开国名将呼延赞;他个人武艺高强,上梁山之前,官至汝宁郡都统制,这个官职相当高。关胜是汉末名将关羽的后人,而杨志则是杨令公的嫡孙。前两位是攻打梁山时被抓,杨志则不然,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命途多舛。
他本来做到了殿帅府制使,负责为皇帝押送花石纲,不料在黄河中,船翻石沉。杨志不敢回京领罪,只好逃跑藏匿起来。后来被赦免他又花钱去贿赂人,希望能重新得到重用,结果高俅不领情。钱花完了事儿没办成,他无奈只得去卖刀,结果又杀了牛二。从官吏到平民再到罪犯,杨志的人生到了最低谷。
没想到梁中书很看重杨志,提拔他做了提辖,还让他押送生辰纲,真是时来运转。
可惜,这批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最终又被晁盖、吴用等人设计骗走。杨志气得差点自挂东南枝,幸好他想通了,没有自寻短见,跟着鲁达拿下二龙山后,于是就在二龙山落草为寇。
问题出现了:丢失皇帝的花石纲后,杨志选择藏匿起来,为何丢失生辰纲后,杨志却选择了落草为寇呢?难不成得罪梁中书比得罪皇帝还可怕?
答案的确是这样,对杨志来说,比皇帝更可怕的是这些大臣。
宋徽宗的确爱石头,他还专门建造了“艮岳”园林,里面都是他爱的花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让人四处搜集劫掠,劫得后的奇石分批纲运东京,以十只船组成一“纲”,史称“花石纲”。宋徽宗的这一爱好,搞得东南地带许多人家破人亡,甚至直接刺激了方腊的起义。
但由于不是什么好事儿,再加上征用的民夫多,负责押送的小吏也不少。据说,当时有一批“花石纲”是一尊高五丈,重一万多斤的太湖石,光运送的纤夫就用了几千人,可想而知规模之大。
这种情况下,杨志这样一个小小的制使根本微不足道,皇帝压根不会在意他,你跑了多的是人顶替,所以杨志敢于逃跑藏匿起来。从后来也可以知道,杨志这种是小罪,否则皇帝不会赦免他。
然而,梁中书和蔡京不会对杨志这么客气。
中国有句古话,叫“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把宋徽宗比喻为君子固然不妥,但把梁中书、蔡京等人认定为小人却毫无问题。梁中书是蔡京的女婿,每年都要给老丈人送不低于十万贯的宝贝,作为生日礼物。一来感谢老丈人的提拔,二来也是略表自己的敬意。
这种情况下,杨志弄丢了生辰纲,梁中书和蔡京的愤怒可想而知。
梁中书听了大惊,骂道:“这贼配军!你是犯罪的囚徒,我一力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水浒传》
虽说是老都管、奶公等人诬陷了杨志,但梁中书对于杨志的愤怒可想而知。蔡京更怒,他直接写了公文,让济州府尹限期捉拿贼寇。府尹把蔡京和梁中书给他的压力转给了何涛,他直接给何涛脸上刺了“跌配?州”的字样。
何涛也是府中官吏,还没抓贼,就被刺字(发配),可想而知众人的愤怒。这种情况下,杨志又解释不清楚,不逃跑就真的要死了。由此也可以发现,当时这些奸臣有多坏了。所以许多人点评水浒都发现,宋江等人不反皇帝,只反奸臣。
杨志两次经历完全可以说明,在当时,奸臣比皇帝还可怕。既然奸臣不肯放过自己,那杨志逃到哪里都没用,所以他只好落草了。
“杨志押送金银担,吴用智取生辰纲”是《水浒传》中的经典回目,剧情生动细腻,令人回味无穷。
在一般观点看来,杨志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其立功心切,虐待军健,因此失去了下级的支持。这种观点虽然存在一定道理,但并不全面。
容易被读者忽略的细节,是杨志在出发之前坚持改易梁中书的押运计划,无形之中构罪于上。这也是为何老都管、虞候、军健们可以平安返回梁府,但杨志却畏罪潜逃的根本原因。
从某种意义上看,杨志在路上急功近利的表现,也是他自作主张的恶果。因为押运的计划既然是杨志一人拟定,那么全部的责任便需由杨志一人承担。
本文想就杨志的尴尬处境,探讨生辰纲事件的风波始末与众人的幕后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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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书的“包藏祸心”梁中书是提拔杨志的恩相,因此常被认为是杨志的坚实靠山。然而分析书中诸多细节,可以发现梁对待杨的态度较为功利,更多是出于利用,甚至有包藏祸心的考虑。
梁中书最初提拔囚徒杨志,源于二人昔日的交情,他“原在东京时,也曾认得杨志”。因此梁的行为逻辑更倾向于任人唯亲,而非任人唯贤。
(梁世杰)原在东京时,也曾认得杨志,当下一见了,备问情由。--《水浒传 第十二回》
之所以提到梁中书并非任人唯贤,是因为最初议定押运人选时,梁根本没有想到杨志。启用杨志的提议,还是由梁的妻子蔡夫人提出的。
蔡夫人指着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指杨志)十分了得,何不着他委纸领状送去走一遭?”--《水浒传 第十六回》
彼时的杨志正“立在阶下”听差,梁中书则不无随意地表示“我正忘了你”。可见杨志在其恩相眼中的分量其实并不太高。
(梁中书)随即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得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水浒传 第十六回》
另外,押运生辰纲的风险极高,稍不留意便会丧命,这一点在书中也有明确暗示。
在梁和妻子的谈话中,曾提到前一年的生辰纲“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无获”。换言之,生辰纲曾经遭遇过打劫乃是既成事实,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梁中书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着,半路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无获。”--《水浒传 第十六回》
更要紧的是,前一年的剪径贼人竟然“至今无获”,仍旧逍遥法外。两相对比,那一伙没有留下姓名的强盗,作案水平比晁盖等人还要高出许多。合理的推断,便是前一年的贼人已经将押车公差斩尽杀绝,因此线索中断,想破案也无从下手。
上年的金珠宝贝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无获
杨志也曾听闻过生辰纲失窃一案,他表示如果贸然启行,必遭强人打劫,那么便会“枉结果了性命”。种种细节均表明,前一年押送生辰纲的车队大抵是全军覆没,未留活口。
杨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果了性命。” --《水浒传 第十六回》
剧情中还有一处伏笔,点明杨志押运生辰纲的路径与之前毫无二致,无形中再添风险。
从杨志与梁中书对话中,可以发现当年的押运路径,与前一年一模一样,均是沿“旱路”行进,且先后经过“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等“强人出没的去处”。
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水浒传 第十六回》
考虑到生辰纲在前一年已遭打劫,那么此番故技重施、覆辙重蹈,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按常理推断,梁中书“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应不至愚昧如此;但限于地缘环境,大名府到汴京的往来路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有所改变,而太师寿诞又近在眼前,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上路。
生辰纲存在失窃风险已经是既成事实,那么将主要责任推到一个外来的新人身上,总好过让梁府的自己人(老都管、虞候)担责任。这也可以解释梁中书为何要将将如此重担交给一个入府未久的远流配军。无他,趋利避害耳。
在梁中书看来,杨志能够完成使命自然最好不过;如果杨志完不成使命,那么也不至于连累到府中的旧人。
了解到上述背景,再重新回顾押送前夜的一系列剧情,便会发现梁在一开始便已经做好了生辰纲一去不返的心理准备,至于杨志则是潜在的牺牲品。
杨志的“以下犯上”杨志对梁中书的心思未必毫无察觉,不过他受限于配军身份与所处环境,并不存在拒绝对方的条件。
作为一个吃了人命官司的配军,杨志在梁府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芥菜子大小”的下级军佐。梁中书既然能够“抬举他成人”,也理所当然地可以将之“碎尸万段”。
梁中书听了大惊,骂道:“这贼配军!你是犯罪的囚徒,我一力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水浒传 第十七回》
梁中书: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
需要特别注意,虽然杨志所处的环境十分险恶,但也并非死局,他在此事件中是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的。
真正导致杨志陷入死局的,乃是他主动提议更改押运方式,反过来做了梁中书的主。一言蔽之,即以下犯上,擅作主张,在无形中增加了自身的责任。
梁中书最初的提议,是令军汉插旗押车,遣护卫随行。这种做法虽然高调张扬,极易引来贼人的窥视,但它具备一个无可比拟的优点:即此提议的决策人是梁,而杨不过是执行者。即使出了岔子,首要责任也不在杨志身上。
与此相对,杨志提议令军汉假扮挑夫,夜住晓行,明显与上级精神背道而驰。这种做法虽然存在诸多好处,但也存在一个致命缺陷:
即决策人从梁中书变成了杨志,而执行人也是杨志,一旦出了任何纰漏,杨志均无推卸可能。
杨志又禀道:“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去。”--《水浒传 第十六回》
梁中书久历宦途,对杨志的提议稍一思忖便一口答应。梁甚至还当众立约,令随行的老都管、虞候们听从杨志吩咐,“不可和他鳖拗(别扭)”。
你三人(老都管、两个虞候)和他(指杨志)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鳖拗。--《水浒传 第十六回》
毫无疑问,梁中书这一系列貌似“用人不疑”的举措,其根本目的乃是将自身的责任择干净:既然杨志一心要表现,那么便让杨志承担一切责任。
(梁世杰)当厅分付道:“杨志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这干系都在他(指杨志)身上。”--《水浒传 第十六回》
了解到这一层逻辑,便能够理解为什么老都管、虞候、军汉们可以在生辰纲失窃后返回梁府,而杨志却只能被迫落草。
周围看时,别无物件。杨志叹了口气,一直下冈子去了。--《水浒传 第十七回》
难道杨志不想返回梁府,面见恩相,陈述原委么?他当然想,但他做不到。改变押送方式的提议既然是杨志提出的,那他便成了无可置疑的首要责任人,货物失窃他罪责难逃,回去也是一死。
施耐庵在此剧情中还埋了一个精妙伏笔,即老都管、虞候等人苏醒之后,直接断定杨志不敢返回梁府。
杨志因为“吃的酒少,便醒得快”,而老都管等人“直到二更,方才得醒”,因此他们醒来时根本不晓得杨志的去向。
按常理推断,老都管等人苏醒后不见杨志去向,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杨志率先返回梁府向中书大人打报告;但实际情况却是众人断定“杨志自去的不知去向”。
众人道:“……若还杨提辖在这里,我们都说不过。如今他自去的不知去向,我们回去见梁中书相公,何不都推在他身上?”--《水浒传 第十七回》
我们回去见梁中书,何不都推在他身上
毫无疑问,混迹太师府、中书府的老都管等人,深谙官场游戏的潜规则,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断定了杨志不敢返回大名府,因此才敢放心大胆地进行诬陷。
至于梁中书,在事发之后的“大惊”,也实属刻意。梁中书与杨志有旧交,也清楚杨的底细,他当然晓得彼时的杨志不可能“和强人做一路”,但他还是要装模作样地怒骂杨志。
梁中书听了大惊,骂道:“这贼配军……”--《水浒传 第十七回》
原因无他,货物失窃已是既成事实,那么作为决策人和执行人的杨志便理所当然地要承担起一切责任。
不出所料,梁中书前脚骂完杨志,后脚立刻便“写一封家书,着人也连夜上东京,报与太师知道”。不难想象,梁在书信中必会极尽所能,将生辰纲失窃的责任尽数推卸给杨志。
杨志的“不恤士卒”杨志与梁中书之间的博弈,动摇了上级的信赖;而杨志对待下级的恶劣态度,则成了黄泥冈事件的导火索。
其实黄泥冈上虽然酷暑难耐,但难道众人便真的忍受不了一时的饥渴么?从出身来看,他们或者是军佐阶层的虞候,或者是“壮健的厢禁军”,就连最不济的老都管,也是“四川,两广也曾去来”的人物,并非弱不禁风的闲汉。
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都做脚夫打扮。--《水浒传 第十六回》
老都管道:“四川,两广(我)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水浒传 第十六回》
然而就是这群“壮健”的军汉们,在黄泥冈上竟心照不宣、众口一词地拆杨志的台;就连临行前被梁中书亲自叮咛的老都管,此时也和军汉们站在一起,讥笑杨志“是个遭死的军人”。
不是我(指老都管)口浅,量你(指杨志)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指梁中书)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水浒传 第十六回》
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直得恁地逞能
杨志感到委屈,稍加分辨,立刻遭到对方“该剜口割舌”的痛斥,可见老都管此时已经完全不顾及杨志的自尊。
当众拆台乃是官场大忌。老都管在太师府、中书府中都当过差,当然晓得规矩;但他此时却带头破坏规矩,可见他对杨志的行径也已经忍无可忍。
老都管与杨志口角,无外乎杨志不恤士卒。而杨志的诸般行径,归根结底在于他擅作主张,揽下了泼天重任。在利益的引诱与风险的压迫下,杨志急功近利,御下苛暴,最终失去了下级的支持。
(1)擅改押运方式
梁中书最初的计划,是“差(遣)十辆太平车子,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即将货物放在车中,降低军汉身上的负重。“太平车”是一种多匹牲口拉的大车,载重量大,行驶平稳。
梁中书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拨十个厢禁军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水浒传 第十六回》
然而杨志却提议“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条担子”,令军汉们“装做脚夫挑着”。如此一来,本应由牲口负担的重量,便被转移到了人的身上。军汉们一路上“雨汗通流”,虽然表面上“忍气吞声”,心中却明显怨恨杨志。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水浒传 第十六回》
那十个厢禁军雨汗通流,都叹气吹嘘……(杨志)拿了藤条要打,众军忍气吞声。--《水浒传 第十六回》
考虑到生辰纲中可能包含有瓷器、玉器等易碎品,使用“太平车”运输更加稳妥;那么其余不易破损的货物,是否可以改用小车运载,减轻军汉的负担呢?
答案是可以的。因为晁盖一行剪径时,便是用贩枣子的“江州车儿”将生辰纲运走的。“江州车”是一种人力独轮手推车,论平稳性,它自然比不上太平车,不过在实践层面上也堪一用。
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内……一直望黄泥冈下推了去。--《水浒传 第十六回》
金珠宝贝装在车子内,望黄泥冈下推了去
了解到这一背景,便不难想象:假设杨志能够稍加变通,借用运输工具适当减轻军汉身上的担子,便不至于陷入人怨的局面。
(2)缺乏同理心
在军健们苦不堪言的时候,杨志在做什么呢?他“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除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之外,身上并无半分负担,还不忘记避暑遮阳。
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条朴刀。--《水浒传 第十六回》
在如此强烈的尊卑对比下,军汉们忍无可忍,终于在黄泥冈上爆发,集体叫嚣“我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可见杨志一路上都在耍老爷派头,毫无收敛。不患寡而患,不患贫而患不安,至理名言耳。
众军汉一齐叫将起来,数内一个分说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当人!” --《水浒传 第十六回》
杨志如果能够稍微降尊纡贵,在路上替军汉们分担一些负重,也不至于授人以柄,被视若寇仇。
(3)虐待士卒
杨志出发前曾在中书面前夸下海口,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因此表现得极端功利,对待军汉们“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
(军汉)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两个虞候虽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行不上。--《水浒传 第十六回》
《水浒传 第十六回》中,“藤条”一词频繁出现。杨志动辄“拿起藤条,劈脸便打去”、“劈头劈脑打去”、“拿着藤条打将来”,甚至威胁“一个不走的,吃俺二十棍”。
军汉们肩上是“百十斤的担子”,身上是数不尽的鞭痕,后半段行程中人人叫苦,“没一个不怨杨志”,几乎到了哗变的地步。
这般火似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大藤条打来,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水浒传 第十六回》
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
不恤士卒历来是领兵大忌。昔日张飞纵横天下,结果因为“不恤小人”而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似杨志一个“芥菜子大小”的提辖官,“恁地逞能”的结局也无外乎众叛亲离,贻笑大方。
(张)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其帐下将张达、范强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权。--《蜀书 张飞传》
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水浒传 第十六回》
有鉴于此,众人在商议诬告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纷纷表示“这话(指诬告计划)也说的是”。可见滥施淫威的杨志,不得人心到了何种地步。
老都管道:“这话也说的是。我们等天明,先去本处官司首告!留下两个虞候,随衙听候,捉拿贼人。”--《水浒传 第十七回》
小结杨志的失败结局,在启程之前便已经注定。
梁中书安排杨志押运,初衷已然不纯,暗含推卸责任的考虑。虽不是刻意陷害,但也不宜视作单纯的提携。
尤其考虑到彼时的背景,押运生辰纲的风险奇高,稍不留意便有丧命之虞,可见梁中书绝非善类。而杨志擅作主张,贸然改变上级的既定决策,又犯了官场大忌,最终将一切责任全部兜揽,无形之中绝了自己的后路。
杨志的大包大揽虽然撇去了梁中书的责任,但也侵害了梁中书的权势;梁遂投桃报李,安排了老都管与两个虞候结伴同行,名为引路,实系监视。可见杨志与上级之间相互提防的种子,早在启程之前便已深深埋下。
一言蔽之,押运生辰纲乃是一柄双刃剑,办好了时运通泰,办砸了身首异处。在利益的诱惑与风险的威胁下,杨志立功心切、举动失衡,最终导致众叛亲离。上下之间积压已久的对立情绪,也在黄泥冈的毒日之下迎来高峰。
我是胖咪,头条号历史原创作者。漫谈历史趣闻,专注三国史。从史海沉钩中的蛛丝马迹、吉光片羽,来剖析展开背后隐藏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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