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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给各位解释一下“礼乐”是什么。
礼乐”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概念之一,但是真理要理解并不容易。
真正的“礼乐时代”是夏商周三代时期,春秋战国时“礼崩乐坏”的时代,即“礼乐”崩溃了。汉以后,随着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议,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礼乐”的基本精神得以恢复,在形式上已经不纯正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礼乐”存在于三代时期。汉武帝至清朝这个两千多年是一个“准礼乐”时代。
可以从两个维度认知和理解“礼乐”:形式维度和功能维度。在形式上,“礼乐”就是各种礼仪。“礼仪”的基础是祭礼,即对神的祭祀仪式。针对人的礼仪也是在祭礼的基础上设计出来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丧礼和婚礼。
每种礼仪都是配乐的。礼是指礼仪的行为和程序,“乐”就是与之相伴的音乐。
我的家乡是豫东农村,那里在丧礼和婚礼上依然保存着古代的传统,尤其是80、90年代,现在也保存的不错。丧礼和婚礼一定是要“赁响”,我们那里管唢呐不叫唢呐,而叫“响”,吹唢呐叫“吹响”。也就是说,丧礼和婚礼是一定要请唢呐班子的。那些唢呐班的业务就是的就是为红白喜事提供伴奏服务。他们对婚礼和丧礼非常了解,哪个程序需要伴奏,需要什么样的曲子,都很熟悉。
我的童年是在80年代,到处去“听响”是一项很重要的娱乐活动,也是童年时代给我留下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听响”是那时的一个专门的词汇和活动。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些为婚礼和丧礼提供专业服务的唢呐班,对礼仪的传承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因为他们不仅仅需要学习吹奏的技术,而且还必须学习礼仪程序,知道什么时候伴奏,伴奏什么样的曲子。
从功能上来说,“礼乐”是三代时期教育和政治的主要形态,那时的教育和政治是主要通过礼乐来实现的,或者说,“礼乐”是教育和政治的主要工具。
这是“礼乐”最难理解的部分,因为这样社会形态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且留下来的历史记录也很少。历经了春秋战国之后,即历经了“礼崩乐坏”之后,中国的社会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教育和政治形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礼乐”不再是教育和政治的主要形态和工具,书籍和学校成为教育的主要形态和工具,而文本化的政策文件则成为政治的主要形态和工具。总而言之,“礼乐”被文字所取代。
“礼乐”、“礼乐时代”之所以很难理解,关键就在于,我们已经习惯于一个文字被普遍应用的世界,对于没有文字的世界,就很难想象。我们已经习惯于将书籍、读书当成教育的核心,我们无法想象在没有文字、没有书籍的时代,系统化的教育是如何存在的。我们已经习惯于政策是以文件的形态存在的,而无法想象在没有文字应用的情况下,是如何发布和传播政策的。
事实上不仅我们现代人无法想象,甚至文字已经开始普及化应用的汉朝,甚至战国,也已经无法想象了。他们对三代时期教育的看法,事实上都是基于文字时代的,而非无文字时代的,以文字时代的情况去杜撰无文字时代。
尽管作为汉字的原始形态的甲骨文与商朝已经出现,但是,在春秋之前,汉字的主要目的都是应用于祭祀,无论甲骨文,还是西周金文,都是为了制作祭品,并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汉字真正在日常生活中普及应用,是春秋之后的事。
因此,在整个三代时期,在生活实践中,都是没有文字的,都是不使用文字的。这样以来,整个三代时期,就不存在书籍,也不存在文本化的政策文件。
不存在书籍,就不存在以书籍为基础的学习和教育。不存文本化的文件,在发布政令、政策时,就不能依靠发布文件,包括“圣旨”。
此时系统化的教育只能通过设计实践性的礼仪来实现,通过让人观看和参与这些礼仪而实现教育。礼仪是通过两种形式来实现对人的教育,一种形式是通过观看,另一种形式是通过直接参与,但通过观看才是主要的形式,因为礼仪的观看者永远比参与者多。
《周易》64卦中的第20卦叫“观卦”,这一卦的主旨就是谈教育。“观”有两层含义,一层是观看,两一层则是展示让别人观看。在“观卦”中,无论观看,还是通过展示让别人观看,都是针对礼仪、“礼乐”而言,观看礼仪就是学习,就是接受教育,展示而然别人观看,就是提供教育。
观看礼仪就相当于现代的听课听讲座和读书,通过参与而将礼仪展示给大众观看,即相当于讲课演讲和著书。
现代的政令、政策的发布都是通过发布文本化文件而实现,但是三代时期在政策发布中是不使用文字的,这意味着他们的政策内容都是以口耳相传的语言为形态的。在这种情况下,要保证政令、政策是有效传达、传播,政策发布的程序以及政策凭信就显得格外重要。
在发布程序上,三代时期的政策发布是和祭祀仪式绑定在一起的,政策的发布是作为祭祀仪式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存在的,发布的场所也是在神庙里。天子的神庙就是宗庙,其最重要的集会大厅也有很多叫法。《宋史·礼志四》:“ 三代之制不相袭,夏曰世室,商曰重屋,周曰明堂”《小戴礼·王制篇》有云:“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世室、重屋、名堂、辟雍等都是三代时期天子宗庙的集会大厅。这是是举行重要礼仪的地方,也是发布政令的地方。
因此“庙堂”一词在后来成为政府的代名词,还有其他衍生说法:朝堂、朝廷。
作为以口耳相传的语言为形态的政令,在传达、传递的过程中,是需要中间人的,但是,如何保证人们对中间人的语言给予信任?答案是通过提供凭信、符信,这些凭信、符信主要是用玉做成的,因此也叫“瑞信”、“玉瑞”。最重要的“玉瑞”就是玉圭和玉璋。
三代时期的政令发布是通过传递玉瑞实现的,作为政策内容的语言,正是附着在这些玉瑞之上。玉瑞的作用实质上是一种信用凭证。没有玉瑞,单纯的语言是无法获取权威和信任的。
《周易》“益卦”中有一句爻辞叫:“告公用圭”,就是在说三代时期的政令发布系统。“告公”,就是天子将政令向“公”发布,此时一定要用圭来提供凭信、凭据,不能单纯地口说。
秦汉以后,政令、政策开始文字化,都成为文本性文件。但是,政策一定要附着凭信的做法并没有消除,只是发生了改变。凭信符号由原来的三维的玉器变成了二维的印章符号,包括玉玺符号。每一个政策政令一定要加盖官印的印章。单纯地文字而没有官印的印章,也是没有权威的,不被信任。
文|陆以外
现在,“礼崩乐坏”这个词的曝光率还是可以的,这原是孔子对他自己身处那个时代的一句感叹,感叹“世风日下”,因为他觉得,春秋时期,五霸崛起,周文武所作的那套“礼乐”被这些诸侯新贵破坏得不成样子了。那么,这个“礼乐“是什么东西呢?
礼和乐其实不是同一个东西,它们两者是不同的。
礼,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说的“礼貌”那个礼,而是一套相当复杂的东西,它涵盖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君臣等级,父子关系,男女有别,婚娶,丧葬,社交等等。它可以说是一套规范吧,这套规范,将人分成不同的等级,从最大的帝王到诸侯大臣,下到平民百姓,一路分下来,不同阶层本身又有不同的划分,可谓相当严密。分好之后呢?分好之后,不同阶层的人,其行为模式又有不同的规定,从怎么拜祭祖先,嫁娶如何设宴行礼,都有各自不同的规范。不同阶层之间是不可以僭越的,僭越那就是违反这套规范了,小到生活中的礼节,大到君臣之间的次序,春秋诸侯并起,周王朝式微,天子号召力不再,虽然周王朝名义上还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其实,君臣之间的位置,即天子与诸侯之间的次序,早已调转了,这就是不合乎于“礼”了,所以孔老爷子就感叹了:礼崩乐坏。
那么,乐呢?乐其实就是音乐,客观上,它跟我们现在所熟悉的音乐是没什么太大的不同的,只是它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功能。让它看上去,更像是统治者为了更好地进行统治而采用的一个工具。这一点,从《礼记》和《乐记》中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哪些音乐是君王应该听和弘扬的,比如周《武》,这是大儒学家们提倡要听的,怎么听,为什么要听,孔子为此还总结出了很多道道,说是,这个好,那个好。而哪些音乐是不能听的,比如郑卫音乐,郑卫即当时的郑国和卫国,说是,这两个地方的音乐容易导致人“淫佚”,会让人“人心不古”,总之就是百般不好啦。其实,就是怕“人心不合乎于礼”,不利于“统治”嘛。
对于“礼”和“乐”这套东西,不管它当时所带出的价值观几何,也不管你认不认同,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时呀,对这两者的论述还是非常深入且细致的,虽然将音乐的五音阶跟阴阳五行等联系起来,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什么,但是其体系之完备和精密,不可谓不......怎么说,不能用科学,我想想,哦对了,不可谓不牛逼,对,咱们的祖先,真的很牛逼。特别是对乐与人情人性关系的论述,虽然有点啰嗦,但那真的是相当的丰富深入,这个部分,现在来看,都毫不过时。有兴趣,可以先找《史记礼乐律篇》看看,入个门。
礼这个东西我觉得因为其时代局限性的原因,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乐,咱们古代的乐这个,其体系之庞大,内涵之丰富,纵横交错,我是觉得非常值得去了解了解的。
《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並称始於何时?是近代以来经学史、思想史、哲学史论争的一大热点。受疑古思潮影响的学者认为先秦没有“六经”或“五经”,到秦或西汉,《周易》才进入儒家系统,《诗》、《书》、《礼》、《乐》、《易》、《春秋》才开始並称,才有六经之说。[1]这种观点,在中、日两国学界影响极大,在讨论先秦秦汉学术和思想方面引起了一系列严重的问题,很有认真地进行系统探讨的必要。
一
说先秦没有“六经”並称之说,是由孔子与《周易》无关说引发的。疑古学者认为《礼记》和《史记》关於孔子与《周易》的记载不足为据,对於《论语·述而》篇、《子路》篇以及《庄子·天运》篇、《天下》篇的有关记载他们又作了完全不同於前人的解释,因此,孔子与《周易》无关说似乎是天衣无缝了。但事实是无情的,不但传统文献的记载难以推倒,而且一系列新的出土材料更是直接证伪了此说。
1973年底,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了十二多万字的帛书。其中有六篇易传,共一万六千馀字。这六篇帛书易传的第一篇是《二三子》,经拼接整理,共36行,2600馀字。帛书《二三子》记载的是孔子与他的学生“二三子”关於《周易》的问答,较为详尽地讨论了《周易》乾、坤等17卦卦爻辞的意义。第二篇是《繫辞》,与今本《繫辞》基本相似,只是较今本《繫辞》少了一些章节而已,这其实是出土文献的通例,不值得大惊小怪。帛书《繫辞》与今本《繫辞》一样,有许多解《易》的“子曰”,这个“子”,上下文来看,当属孔子。第三篇是《衷》,约45行,共3100馀字,通篇记载“子曰”论《易》,其中有今本《繫辞》下篇的许多章节和《说卦》的前三章。第四篇是《要》,共24行,记字数1648。虽有残损,但从保存较为完整的最後两章看,一是记“夫子”与“子赣” 关於“老而好《易》”的辩论,一是记孔子向他的学生“二三子”讲解《周易》的损益之道。第五篇是《缪和》,共70行,第六篇是《昭力》,共14行,共记字数“六千”。《缪和》、《昭力》两篇基本上皆为缪和、吕昌、吴孟、庄但、张射、李羊、昭力等人向先生问《易》的记录,这个解《易》的先生之言称为“子曰”,也有一处称为“孔子曰”。
帛书易传的这些记载不但坐实了孔子有解《易》之事,而且还揭示了一段孔子思想变化的隐秘。帛书《要》记载:
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囊。子赣曰:“夫子它日教此弟子曰:‘德行亡者,神灵之趋;知谋远者,卜筮之蘩。’赐以此为然矣。以此言取之,赐缗行之为也。夫子何以老而好之乎?”夫子曰:“君子言以矩方也。前(剪)羊(祥)而至者,弗羊(祥)而巧也。察其要者,不(诡)其福。《尚书》多仒矣,《周易》未失也,且又(有)古之遗言焉。予非安其用也。”……“赐闻诸夫子曰:‘孙(逊)正而行义,则人不惑矣。’夫子今不安其用而乐其辞,则是用倚(奇)於人也,而可乎?”子曰:“校(谬)哉,赐!吾告女(汝),《易》之道……故《易》刚者使知瞿(惧),柔者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忘(妄),僌(渐)人为而去诈。文王仁,不得其志以成其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辟(避)咎,然后《易》始兴也。予乐其知……”[2]
从“子赣”所称的“夫子它日教此弟子曰:‘德行亡者,神灵之趋;知谋远者,卜筮之蘩’”可知,孔子晚年之前对《周易》极为轻视,以《周易》为求“神灵”、讲“卜筮”之书,认为好《易》就会“德行亡”、“知谋远”。到晚年,孔子对《周易》的认识却为之一变,“老而好《易》”,居然到了“居则在席,行则在囊”的地步。为此,子赣不解,孔子回答道“《周易》未失也,且又(有)古之遗言焉”,“《易》刚者使知惧,柔者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妄,人为而去诈”,认为《周易》一书产生於“纣乃无道,文王作”的年代,是周文王”讳而避咎”之作,反映了文王的仁义思想(“文王仁”)和忧国忧识(“其虑”)。孔子是“乐其知”,赏识蕴藏在《周易》一书里的文王之智才“好《易》”的。
上述帛书《要》篇还记载:
孔子(籀)至於损益一卦,未尚不废书而(叹),戒门弟子曰:……故易又(有)天道焉,而不可以日月生辰尽称也,故为之以阴阳;又(有)地道焉,不可以水火金土木尽称也,故律之柔刚;又(有)人道焉,不可以父子君臣夫妇先後尽称也,故为之以上下;又(有)四时之变焉,不可以万勿(物)尽称也,故为之以八卦。故易之为书也,一类不足以亟之,变以备亓(其)请(情)者也。故胃(谓)之易又(有)君道焉,五官六府不足尽称之,五正之事不足以至之,而诗书礼乐不[止]百扁,难以致之。不问於古法,不可顺以辤令,不可求以志善。能者(由)一求之,所胃(谓)得一而君(群)毕者,此之(谓)也。[3]
孔子认为《诗》、《书》、《礼》、《乐》,卷帙繁多,不止百篇之数,从中获取“天道”、“地道”、“四时之变”和“人道”、“君道”,不是容易之事,“难以致之”。而《周易》有“阴阳”、“柔刚”以见天地之道,有“八卦”以见“四时之变”,有“上下”以见“人道”、“君道”, 《诗》、《书》、《礼》、《乐》的精华都浓缩在《周易》的损益之道里。所以“(由)一求之”、“得一而君(群)毕”,从《周易》的损益之道里可以尽得《诗》、《书》、《礼》、《乐》之精义,不必皓首穷经,把精力耗费在卷帙繁多的《诗》、《书》、《礼》、《乐》的繁文末节上。
孔子对群经态度的这种变化,势必会影响到其弟子和後学。帛书《要》篇记载子贡对孔子“老而好《易》”的激烈批评,就是证明。大而言之,孔子“老而好《易》”以前的弟子,如子贡等,受孔子轻视《周易》思想的影响,绝不会太看重《周易》。就是孔子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们也不见得就能接受。其称举群经,只称《诗》、《书》、《礼》、《乐》而不言《周易》是势所必然。而孔子晚年的一些弟子及其後学,受孔子“老而好《易》”的影响,就势必会将《易》与《诗》、《书》、《礼》、《乐》並称。但是,比较而言,孔子“老而好《易》”以前的弟子多而影响大,“老而好《易》”以後的弟子少而影响相对有限。所以,在先秦文献里,将《易》与《诗》、《书》、《礼》、《乐》並称自然会少些。
由此可见,在孔子晚年时《诗》、《书》、《礼》、《乐》、《易》、《春秋》就开始並称了,只不过《易》的价值是新定而《春秋》是新出而已。
二
1993年10月湖北省荆门市郭店一号楚墓出土了804枚楚简。考古专家从墓葬形制和器物特征判断,郭店一号墓具有战国中期偏晚的特点,因而断定其下葬年代当在公元前4世纪中期至前3世纪初,其墓主人的身份为有田禄的上士。其竹简字体有明显的战国时期楚国文字的特点。[4]这些论定,都是可信的。现在这批楚简的照片和释文已全部公开发表。[5]我们可以据此进行讨论。
郭店楚简《性自命出》篇第15、16简说:
时、箸、豊 、乐,亓司出皆生於人。时,又为为之也;箸,又为言之也;礼、乐,又为之也。[6]
“时”读为诗,“箸”读为“书”,“豊 ”读为礼,“司”读为始,“又”,读为“有”,“”读为“举”。[7]这是说《书》与《诗》、《礼》、《乐》,它们的创作都产生於人,《诗》、《书》、《礼》、《乐》,都是反映人们的作为的。这里只称举《诗》、《书》、《礼》、《乐》四经,没有提及《易》与《春秋》。
但楚简《六德》篇第23至25简却记载:
古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六者客行亓而亡繇迮也。雚者、箸则亦才,雚者豊、乐则亦才,雚者易、春秋则亦才。[8]
“古”读为故,“客”读为各,“”读为职,[9]“亡”读为无,“繇”读为犹,“迮”读为作,“雚”读为观,“者”读为诸,“”读为诗,“箸”读为书,“才”读为在,“”读为矣,“豊”读为礼。《郭店楚墓竹简》的这些释读都是正确的。但“”应读为讪。《说文·言部》:“讪,谤也。”[10]“”即誇 之古文。《玉篇·言部》:“誇 ,逞也。,古文。”[11]这里不但《诗》、《书》、《礼》、《乐》、《易》、《春秋》並称,而且说它们都是表达“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之理的。
楚简《语丛一》也有“六经”並称之语,只可惜有所残损。如依楚简《六德》篇所称《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序,将其第38、39、44、36、37、40、41简拼合,[12]则得:
《诗》所以会古含之也者,[《书》者所以会]□□□□者也,[《礼》所以会]□□□□[也,《乐》所以会] □□□□[也],《易》所以会天人也。《春秋》所以会古含之事也。[13]
楚简的“含”字,即“今”字。战国中山王鼎铭“含”字3见,皆读为今。[14]包山楚简“邵行之大夫含执其倌人”,[15]信阳楚简“含卿大夫”,[16]“含”皆当读为今。
“”,即志字,寸与含字的口一样,皆属於战国文字的繁化现象。信阳楚简“戋人刚”,[17]“”字人释作“恃”,[18]实际也应读作志,只不过多加了一个寸字部件罢了。
“”字,亦见北宋郭忠恕所编《汗简》,云出自《尚书》;又见於北宋夏竦所编《古文四声韵》,云出自《古老子》、《古尚书》。他们皆释为“道”字。[19]此字又两见於石鼓文,清儒钱大昕据韵例认为当“读户郎切,即古行字”。罗振玉肯定钱说,指出商人卜辞亦有此字。[20]孙海波所编《甲骨文编》卷2第29页就收有8例甲文“”字。 今本《老子》之“道”字,荆门楚简多写作“道”,但亦有写作“”的。如今本第37章“道常无名”之“道”,楚简就作“”;第30章“以道佐人主者”之“道”,楚简也作“”;第15章之“道”字,楚简也作“”。[21]《尔雅·释宫》:“行,道也。”两者为同义词,故可通用。“天人”即“天行人行”,亦即天道人道。
这里,虽然残缺论《书》、论《礼》、论《乐》之语,但对本文的讨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出现了论《易》、论《春秋》之语,它们与论《诗》之语並列,说明在郭店楚简中,《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並称,並非孤证,而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
郭店一号墓的下葬年代是战国中期偏晚,约公元前300年左右。《六德》篇和《语丛一》的抄写当在这之前。其成书年代要早於抄写年代,因为迄今为止所有出土古籍,没有不属於抄本而为祖本的。[22]根据先秦时期的情况,一篇文章从写成到在社会上流传,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六德》篇和《语丛一》的内容会早到战国前期,是很有可能的。笔者曾将楚简《六德》篇“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说与《论语·颜渊》、《中庸》、《荀子·王制》、《新书》诸说作过比较,认为楚简《六德》篇当成於子思《中庸》之前,当为孔子弟子之作。[23] 帛书《要》篇记载孔子比较《易》与《诗》、《书》、《礼》、《乐》之短长,到了楚简所载孔子弟子的作品则《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並称,並论述了它们与“智信圣仁义忠”“六德”、“夫妇有辨、父子有亲、君臣有义”的“立身大法三”及“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说的关係.这就告诉我们,先秦时期有《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六经並称起源於孔子,应是不争的事实。
三
对出土文献所揭诸的这些事实,疑古论者不愿承认。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成说,一是力图将出土文献的年代往後拉,二是以传统文献的记载来否定出土文献。
池田知久先生认为“《要》篇的成书年代”,“是在从西汉初期的高祖到吕后,即公元前206年~前180年之间”,[24]这一看法显然过於保守。马王堆三号汉墓下葬於汉文帝前元十二年(公元前168年),帛书的抄写当在这之前。帛书《衷》第31行有“天气作□□□□□□□□,亓寒不冻,亓暑不曷。易曰:履霜,坚冰至。子曰:孙从之胃也”等33字错简,第35至37行又有“又口能敛之,无舌罪,言不当亓时则闭慎而观。易曰:聒囊,无咎。子曰:不言之胃也。□□,[何]咎之又?黑亦毋誉,君子美亓慎,而不自箸也,渊深而内亓华。易曰:黄常,元吉。子曰:尉文而不发之胃也。文人内亓光,外亓龙,不以亓白阳人之黑,故亓文兹章。易曰□□既没,又爵□□□居亓德不忘。单于野,亓血玄黄。子曰:人信!隐文且,必见之胃也。变而不能去亓文,则文亓信于”等147字错简。[25]这些错简的存在,说明帛书易传不是祖本而是抄本。因此帛书易传的抄写年代並非其成书年代,其成书年代应较其抄写年代早得多。如果以帛书《五星占》最晚之天文记录汉文帝三年(前177)为帛书易传的抄写年代,距 “公元前206年~前180年之间”显然太近。其成书年代应该还得靠前。
笔者曾经指出,帛书《易传》诸篇中,写成最晚的当属《缪和》、《昭力》。但它们所记史事最晚也为战国初期之事。而且《缪和》所载,往往比《吕氏春秋》、《韩非子》所记更为详实。如果它不是在《吕氏春秋》、《韩非子》之前写成的话,是很难做到的。[26]
池田先生认为帛书《要》篇“夫子老而好易”说与《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说是西汉人虚构的“孔子物语”,坚持说“创始於孔子的儒家学派,在其到汉初的整个历史中,大部分期间(到战国以前)里并不爱好《易》,只是到了汉初才变得喜欢起来”。[27]近藤浩之君也说秦焚书时“《易》还未被认为是一部思想性的书,这是无疑的”。[28]那么,後来儒家为什么要喜欢《周易》呢?王葆玹解释道, “原来在秦代焚书令与挟书律令的限制下,《诗》、《书》《礼》和《春秋》都成为禁书,《周易》及其占筮学却未遭到禁止,儒者遂利用这一缝隙,改而采用解《易》的方式来阐扬儒学”,“西汉经学家将《周易》与《诗》、《礼》并列,构成五经的系统,这种作法绝不合乎先秦儒学的精神”。[29]但证之於新出土的郭店楚简,其误显然。
上述郭店楚简《六德》篇说“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雚者《易》、《春秋》则亦才”,认为从《易》、《春秋》两书中可以看到有“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之理;《语丛一》说“《易》所以会天人也”,认为《易》是会合天道人道之书。既然战国中期墓葬出土的竹简说《周易》有“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之理,是会合天道人道之书,还能说秦焚书时“《易》还未被认为是一部思想性的书,这是无疑的”吗?还能说“创始於孔子的儒家学派,在其到汉初的整个历史中,大部分期间(到战国以前)里并不爱好《易》,只是到了汉初才变得喜欢起来”吗?王葆玹“原来在秦代焚书令与挟书律令的限制下,《诗》、《书》《礼》和《春秋》都成为禁书,《周易》及其占筮学却未遭到禁止,儒者遂利用这一缝隙,改而采用解《易》的方式来阐扬儒学”之论,当为郭沫若三十年代的旧说,[30]纯係猜测之辞。而近藤浩之竟本以为说,[31]这是令人遗憾的。所以,从上述郭店楚简的材料看,所谓先秦儒家不好《易》,秦焚书时“《易》还未被认为是一部思想性的书”诸说,完全是错误的。
四
为证明帛书《要》篇“夫子老而好易”说为汉人的虚构,池田知久还从《要》篇“《尚书》多矣,《周易》未失也”一句进行论证。池田知久认为“《周易》这个名称,在《春秋左传》里出现过十例,《国语》中一例,《周礼》两例,但除此之外在西汉初期的所有文献中,皆只单称为‘易’而不说‘周易’”。他认为《春秋左传》、《国语》、《周礼》的记载不可信,因此“最早使用‘周易’这一名称而历来认为可靠的文献是西汉武帝期的《史记》”,“周易”这一名称是西汉初期人根据“文王演易”说创造出来的。帛书《要》篇有“周易”之称,说明它只能是汉初的作品。[32]这一论证,虽然基於日本许多有影响的汉学家之说,但是不客气地说,这些观点今天早已被证伪了。《春秋左传》、《国语》是先秦文献,这在今天中国的先秦史和先秦考古界已成共识。《春秋左传》、《国语》、《周礼》已多见《周易》之称,还要以此来证明帛书《要》篇晚出,这又有什么说服力呢?
池田知久以为“‘尚书’在先秦时代单称为‘书’,只是到西汉初期才开始由伏生或者其弟子欧阳生使用这一名称。因此,使用‘尚书’这一名称的《要》篇的成书年代,就不得不认为是西汉时期”。[33]王葆玹认为伏生“‘故为秦博士’(《史记·儒林列传》),则杜撰《尚书》名称之举,定是秦代的事了”,“帛书《要》篇提及《尚书》,绝不妨碍我们将它判定为秦代的作品”。[34]案王葆玹以秦代即有《尚书》名称为是,但以《尚书》名称为伏生杜撰则非。《尚书》之称当起於先秦,如郑玄《书赞》即云:
孔子乃尊而命之,曰《尚书》。[35]
其说人虽不信,但与帛书《要》篇记载孔子称《尚书》说可印证。《尚书》之名起於伏生为旧题孔安国《尚书序》之说,[36]起於欧阳生为刘歆说.[37]他们的年代都晚于帛书《要》篇的抄写年代,更不要说帛书《要》篇的写成年代。我们怎能不信帛书《要》篇的记载而信後起的《尚书序》和刘歆说而呢?因此,以《尚书》之名来定帛书《要》篇成书於汉初根本就是错误的。
王葆玹为了证成其帛书《要》篇成书於秦焚书以後,不惜曲解帛书《要》篇的“《尚书》多矣”说。他说:
“《尚书》多勿矣”的“勿”字,是依据池田知久先生所整理的释文,国内发表的释文中此字或写为“於”。应当作“勿”还是“於”,尚无定,但“勿”、“於”两字的意义在这里十分接近。“勿”通“物”,“物”有“无”、“没”之义,古书所谓“物故”即是就此而言。“勿”、“物”两字又与“歾”通用,而“歾”是“殁”的異体字。《要》之原文若是“《尚书》多勿”,便意味着《尚书》各篇多已淹没或佚失。“於”通“閼”,《吕氏春秋·古乐篇》高诱注说:“閼,读曰遏止之遏。”《要》之原文若是“《尚书》多於”,便意味着《尚书》在当时已遭到禁止。看来,《要》之原文不论是“勿”还是“於”,原意都是说《尚书》的多数篇章已不存在。这不正是秦代焚书时的情况麽?[38]
“《尚书》多矣”之“”字,笔者原作“於”,以为是“閼”的借字,[39]当作“閼塞不通”解。[40]而池田知久则将其隶定为“勿”,以为是“物”字之借。[41]两说本来截然不同,王葆玹却说“《要》之原文不论是‘勿’还是‘於’,原意都是说《尚书》的多数篇章已不存在”。实在难以信从。案此字与帛书《要》“用倚於人”、“不问於古法”之“於”比较,显为“於”字之右半。而帛书《要》“万勿润”、“不可以万勿尽称也”之“勿”字,写法显然与此不同。所以,此字当为“”无疑。而“”为“於”之省文. 由于印刷求便,笔者的释文“”都写作了“於”。“於”当通“疏”.《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垂条扶於。”[42]《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上林赋》“於”皆作“疏”。[43]《老子》第七十三章曰:“天网恢恢,疏而不失。”[44]故下文云“《周易》未失”与此“《尚书》多(疏)”相对。
帛书《要》篇所载孔子“《尚书》多(疏)”说並非孤证,《礼记·经解》就有相近的说法: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
1.若:
①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似乎、好像
②若舍郑以为东道主 如果、假如
③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 代词,你
④曾不若孀妻弱子 及、比得上
⑤若何:怎么办,怎么样
⑥若……何:“对……怎么办”“对……怎么样”
2.说:
①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 陈述
②《师说》《捕蛇者说》 一种文体
③秦伯说,与郑人盟 通“悦”高兴
④范增说项羽曰 劝说、劝服
⑤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 言论、说法
3.辞:
①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 推辞、拒绝
②停数日,辞去 告辞、告别
③不辞劳苦 推托
④大礼不辞小让 讲究、计较
⑤《归去来兮辞》 一种文体
⑥秦王恐其破璧,乃辞谢。辞谢,婉言道歉。
4.鄙:
①言语粗鄙 粗俗
②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 边境
③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浅陋
④孔子鄙其小器 轻视
5.微:
①人微言轻 轻微的
②微闻有鼠作作索索 暗暗地
③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稍微 略微
④微夫人之力不及此 如果没有、如果不是
⑤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 不暴露、深奥
⑥夫祸患常积于忽微 喻指细小的东西
6.之:
①辍耕之垄上 到
②子犯请击之 代词,他们,指代秦军
③是寡人之过也 连接定语与中心语的结构助词,的。
④臣之壮也,犹不如人 主谓之间,取消句子独立性。
7.知:
①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 知道
②如寡人者,安与知耻 感到,懂得
③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 主持, 管理
④孰为汝多知乎 通“智”,知识,智慧
8.复:
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繁复
②其有敢不尽力乎?请复战 再
③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再
④复之以掌,虚若无物 通“覆”遮盖
⑤不敢出一言以复 回复
⑥师道之不复可知矣 恢复
9.既:
①既而儿醒,大啼 不久
②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 已经
③将军既帝室之胄 既然
10.劝:
①果行,国人皆劝 劝勉、鼓励
②劝君更进一杯酒 劝说、劝服
11.当:
①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 掌管
②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介词,在……时候
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占据、把守
④当将率三军,北定中原 应当
⑤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将要或介词“正当”
⑥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 抵挡 抵抗
⑦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对酒当歌 对着,面对
⑧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 一定、肯定
⑨犯法当死 判处,判罪
12.朝:
①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 朝见
②于是入朝见威王 朝廷
③朝济而夕设版焉 早上
13.孰:
①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谁
②孰视之,自以为不如 通“熟” 仔细地
③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疑问代词
14.诚:
①心之不虚,由好学之不诚也 真心、诚意
②臣诚知不如徐公美 的确,确实
③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 假使、假如
15.善:
①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 与恶相对,善良
②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优点、长处
③京中有善者 擅长
④王曰:“善”工 好的、答应
⑤素善留侯张良 友好、亲善
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做好、处理好
⑦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须臾 喜欢、羡慕
16.间
①奉命于危难之间 时候、期间
②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 间或、偶尔
③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参与
④中间力拉崩倒之声 夹杂
⑤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 空隙
⑥从郦山,道芷阳间行 小路、从小路
17.质:
①文质彬彬 质地,底子
②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 做人质 抵押
③质疑问难 质问
18.及:
①微夫人之力不及此 到达
②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 趁着
③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 以及
④徐公何能及君也 比得上
⑤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 等到
19.甚:
①不若长安君之甚 厉害
②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 严重
③目似瞑,意暇甚 相当 很
④好读书不求甚解 深,仔细
20.少:
①少时,一狼径去 一会儿
②太后之色少解 稍微
③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 年轻
④显王左右素习知苏秦,皆少之。 瞧不起,轻视
21.异:
①永州之野产异蛇 奇异的、奇特的
②太后笑曰:“妇人异甚。” 更加
③渔人甚异之 认为奇怪
④曰:“姑俟异日观”云尔 别的、另外的
22.为:
①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 当做,作为
②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替,给
③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做,准备
23.如:
①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如果、假如
②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至于
③宗庙之事,如会同 或者
④坐须臾,沛会起如厕 到 、往
⑤诸葛亮真乃神人,吾不如也 比得上
⑥其如土石何? 如……何,把……怎么样
24.方:
①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方形
②方六七十,如五六十 纵横各一里
③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礼义
④方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 正,才
25.与:
①往借,不与,归而形诸梦 给予
②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赞成
③遂与外人隔绝 和
④唯求则非邦也与 语气词“欤”
26.数:
①愿令得补黑衣之数 数量
②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若干
③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 多次、屡次
④数罟不入洿池 密
⑤则胜负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 命运
27.发:
①百发百中 发射
②发闾左谪戍渔阳九百人 派遣、征发
③涂而饿莩而不知发 开仓放粮
④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 开放
28.直:
①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不弯
②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只
③系向牛头充炭直 通“值”,价值
29.兵:
①非我也,兵也 兵器
②兵连祸结 战争
③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 军队
④草木皆兵 兵士
⑤左右欲兵之 用兵器杀人
30.胜:
①驴不胜怒,蹄之 能承受
②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完、尽
③此所谓战胜于朝廷 胜利
④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超过
⑤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优美的
⑥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盛大的
31.绝
①忽然抚尺一下,群强毕绝 终止
②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 隔断
③以为妙绝 极点
④佛印绝类弥勒 非常、特别
⑤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横渡
⑥独与迈乘小舟,至绝壁下 陡峭的
32.强
①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有力的
②蚓无爪牙之力,筋骨之强 强健
③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用余
④乃自强步,曰三四里 勉强
33.假
①以是人多以书假余 借
②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凭借、借助
③假有人焉,举我言复于我,亦必疑其诳 假如、如果
④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不真
34.望
①吾尝跂而望也,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向远处望
②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 盼望、期望
③先达德隆望尊 名望、声望
④适冬之望日前后 农历每月十五日
35. 闻
①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听
②博闻强志 见闻,知识
③不能称前时之闻 名声,声誉
36.亡
①追亡逐北,伏尸百万 逃亡、逃跑
②秦无亡矢遗镞之费 失去、丢失
③吞二周而亡诸侯 灭亡
④河曲智叟亡以应 通“无”
37. 利
①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 锋利
②因利乘便,宰割天下 便利
③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善战的、勇猛的
38. 固
①秦孝公据崤函之固 险要的地势
②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巩固、安定
③汝心之固,固不可彻 固执、顽固
④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 本来
⑤斯固百世之遇也 确实、实在
39.遗
①秦无亡矢遗镞之费 丢失、遗失
②蒙故业,因遗策 前代留下的
③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送给、给与
④小学而大遗 舍弃
40. 度
①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 制度、法度
②试使山东各国与陈涉度长絜大 考虑、思量
③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过
④崔九堂前几度闻 次
⑤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 谱曲 .
41.因
①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 沿袭
②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 凭借
③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 于是
④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 趁机
42.举
①举所佩玉玦以示者三 举起、抬起
②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 举行、施行
③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推荐、选拔
④南取汉中,西举巴蜀 攻克、占领
⑤杀人如不能举 完、尽
⑥言举斯心加诸彼乎 拿
⑦大举,笼归,举家庆贺 全、合
43.谢
①哙拜谢,起,立而饮之 感谢
②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 道歉
③乃令张良留谢 告辞、辞别
④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问
⑤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告诫
44.意
①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 目的
②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 想到、料到
③久之,目似瞑,意暇甚 神态、神情
45.修
①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高高的
②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长
③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 建造
④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 修缮
46.期
①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会
②期年之后,虽欲言,无可进者 满(一年)
③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 约定
47.致
①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情趣、情致
②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 到达
③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 招徕 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致使
48. 临
①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 面对
②把酒临风,共喜洋洋矣 迎面
③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 挨着
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 之前
49.次
①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旁边
②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 然后,之后
③陈胜、吴广皆次当行 编次、编排
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 停留、驻守
50.行
①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行走
②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将要
③李白乘舟将欲行 离去、前往
④余嘉其能行古道 施行、实行
⑤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行为、品行
51.乘
①公与之乘,战于长勺 坐、乘坐
②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顺应
③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 一车四马
④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山河 趁
⑤自京师乘风雪 冒着
⑥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凭恃、依仗
52. 策
①振长策而御宇内 鞭子
②策扶老以流憩 拄着
③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 法度
52 传
①师道之不传也久矣 流传
②六艺经传皆通习之 文体
53. 师
①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老师
②于其身也,则耻师焉 向老师学习
54. 从
①惑而不从师 跟从
②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 跟随
③樊哙从良坐 依傍、紧挨着
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 合纵的联盟
55.安
①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安定
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怎么
③项王曰:“沛公安在?” 哪里
④衣食所安,弗敢专也 养生
56.信
①信者效其忠 诚信
②愿陛下亲之信之 信任
③忌不自信 相信
④烟涛微茫信难求 确实
⑤低眉信手续续弹 随意地
⑥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 伸张
57. 求
①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 追求
②予尝求古仁人之心 探求
③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请求
④不求闻达于诸侯 追求
58. 治
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 治理、管理
②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 医治
③不效则治臣之罪 惩处、处罚
59.云
①自云先世避秦时乱 说
60.故
①故吾不害其长而已 原因
②其培欲平,其土欲故 原有的
③君安与项伯有故 交情、旧交
④公子往,数请之,朱亥故不复谢 故意
⑤暮去朝来颜色故 衰老
⑥故木受绳则直 所以
61. 非
①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不是
②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不对的、错误的
③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促尼、墨翟之贤 没有
④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 无法
⑤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 除非
⑥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 意外的变故
62.或
①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 有人
②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 有时
③或以为死,或以为亡 有的
④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或许
63.得
①秦以攻取之外,小则或邑,大则得城 得到
②此言得之 对、合适
③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 必须、应该
④ 不如自行搜觅,冀有万一之得 收获
64.相
①当与秦相较 相互
②狼不敢前,眈眈相向 代词
③至于幽暗错惑而无物以相之 辅佐
65.势
①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 形势
②其势弱于秦 势力
③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态势
66.乃
①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 是
②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 却
③良乃入,具告沛公 于是
④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兵乃出 才
67.道
①有碑仆道 道路
②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道理
③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法度
④何可胜道也哉 说
⑤策之不以其道 途径、方法
⑥从骊山下,道芷阳间行 取道
68.盖
①盖亦反其本矣 通“盍”何不
②盖失强援,不能独完 大概
③盖失强援,不能独完 ……的原因
④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 句首发语词
69.文
①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 文字
②属予作文以记之 文章
70.然
①至于颠覆,理固宜然 这样
②吴广以为然 正确
③有穴窈然 ……的样子
④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 然而
71.与
①与尔三矢 给
②求!无乃尔是过与 语气词
③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 和
④与嬴而不助五国也 归附,追随
72.归
①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 归附,依附
②君臣相顾,不知所归 去向
③知其幸与不幸,则其读书也必专,而其归书也必速 还
73.易
①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 容易
②以乱易整,不武 代替
74.告
①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 祭祀
②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 告知
75.顾
①每移案,顾视无可臵者 回头看
②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拜访 顾念蓄劣物终无所用 但是
76.置
①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 放置
②内外多置小门 设置
③沛公则置车骑 放弃
77.稍
①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 稍微
②稍出近之,憖憖然莫相知 渐渐地
78.归
①吾妻归宁 出嫁的女子回家省亲
②如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 妇女被休弃回娘家
③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返回
79.盛
①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 鼎盛
②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 放置
80.发
①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 付出、拿出
②非常之谋难于猝发 爆发
③而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 头发
④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 抒发
81.卒
①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 士兵
②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 离世
③买五人之脰而函之,卒与尸合 最后
④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完毕、结束 到……为止
82.徒
①凡富贵之子,慷慨得志之徒 ……的人
②故予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 只
③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门人、弟子
83.私
①项伯乃夜驰至沛公军,私见张良 私下、偷偷地
②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偏爱
③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偏向
84.阴
①其阴,济水东流 山北水南
②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阴暗
③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 偷偷
85.始
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开始
②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 当初
③至丹以荆卿为离,始速祸焉 才
86.坐
①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 与站相对
②项王则受璧,臵之坐上 座位
③王曰:“何坐?”曰:“坐盗。” 犯罪
④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因为
87.视
①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 看
②视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 审视
③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看待
88.使
①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 让
②大王遗一介之使至赵,赵立奉璧来 使者
③人皆得以隶使之 使唤
④秦王使使者告赵王 派遣
89.病
①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 疾病
②予购三百盆,皆病者,无一完者 病态的
③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 使成病态
④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 困苦
⑤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 担心、忧虑
90.解
①悉埋于地,解其棕缚 松开、解开
②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解答
③有不解处,望请其指教 理解
④太后之色少解 缓和
⑤庖丁为文惠君解牛 剖开
⑥少年大骇,即解令休止 分开
91.本
①予本非文人画士 本来
②故有舍本而问末者耶 根本
③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 推究本源
④摇其本,以观其疏密 草木的干茎
92.穷
①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 用光、用尽
②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完、尽
③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 寻求到尽头
④穷且益坚,不附青云之志 贫穷
⑤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 严冬
93.制
①……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 掌管
②秦有余力而制其弊 控制、遏制
③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 规模
94.爱
①爱其子,择师而教之 爱护
②秦爱纷奢,人变念其兵 喜爱、爱好
③刘国虽褊小,我何爱一牛 吝啬
④爱而不见,搔首踯躅 隐藏、躲藏
⑤古之遗爱也 恩惠
95.安
①何故臵某于安闲之地 安全
②然后得一夕安寝 安逸
③既来之,则安之 使……安定
④风雨不动安如山 安稳
⑤不患贫而患不安 安定
⑥衣食所安,弗敢专也 养生
⑦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怎么
⑧沛公安在哉 哪里
⑨离山十里有王平安营 安置、安放
96.被
①一日昼寝被中,落被于地 被子
②将军身被坚执锐 通“披”穿在身上
③信而见疑,忠而被谤 表被动
97.倍
①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 通“背”背叛
②每逢佳节倍思亲 越发、更加
98.察
①徐而察之 细看
②明足察秋毫之末 看清楚
③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明察、了解
④前太守臣逵察臣教廉 考察后推荐
99.曾
①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曾经
②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通“增”
③曾不若孀妻弱子 竟然、居然
100.除
①既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 修治
②除臣冼马 拜官授职
③黎明即起,洒扫庭除 台阶
关于论语的书名来历,《汉书》中记载为“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撰,故谓之《论语》”。
按班固这个说法,论语的论即为论撰之意。又将孔夫子的死轻飘飘的记为“卒”,显然,汉武帝年间虽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夫子的地位仍然很是边缘化,至少在班固眼中看来,孔子是没有资格入“世家”行列的。
这个解释不久就开始被质疑,东汉刘熙认为论为伦理,意思是“有条理的叙述”。
这个说法太过牵强,莫非夫子有教无类的时候,那些贤弟子们都是一脸懵圈吗?夫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哪里会有三千弟子?
宋人邢呙认为论是个多义词,大概有纶也、轮也、理也、次也、撰也等意思。经纶世务则曰纶,圆转无穷故曰轮,蕴含万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群贤集定,故曰撰也。
北宋年间,孔夫子的地位已经变得极为尊崇,邢呙的解释包罗万象,明显太过尊经崇圣了。
宋人陈祥道则认为论为“言理”,面对众多弟子的质疑与诘难,夫子被迫无奈据理力争。辩论的结果自然是夫子胜出,孔夫子每天闲极无聊,就是和一帮学生抬杠逗闷子玩,想想这场景也是醉了。如果老先生穿越到千年后,一定也会象亚圣一样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解一番:“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孟子-滕文公下》)。
据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解释,“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学者至今则之。”
这样看来,“论”,真的只是编纂的意思,并没有什么神圣特殊的含义。
其实,按“以经解经”的方法来操作的话,《论语》的“论”到底怎么理解,在《论语》中就可以找到正确的答案。《论语/述而》:“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孔夫子告诉他的学生,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述而不作”。还经常在几个得意弟子面前唠叨“吾道一以贯之”这样的话,几个贤弟子听得耳朵里生了茧子,于是在编撰《论语》一书中努力体现夫子思想时,真的将先师定位成了编辑一枚。
而宋代腐儒朱熹,也没有搞明白状况,对夫子的“述而不作”做了如下阐释,“述, 传旧而已。作, 则创始也。故作非圣人不能, 而述则贤者可及……孔子删诗、书, 定礼、乐, 赞周易, 修春秋, 皆传先王之旧, 而未尝有所作也。故其自言如此, 盖不惟不敢当作者之圣,而亦不敢显然自附于古之贤人。”
朱熹认为,在孔子之前,圣人已经将大道理全讲得明明白白了,夫子做的就是个解释与传承。甚至在他眼中看来,孔夫子非但不圣,居然还“不贤”了。
大概是照顾孔圣人后人家的颜面,台湾学者南怀瑾老师在其《论语别裁》中对夫子的“述而不作”解释还算中肯,
南怀瑾老师认为, 研究孔子思想, 首先要知道孔子自己很谦虚, 孔夫子说的述而不作,其实就是承先启后, 继往开来。然而他也认为,夫子做的删诗书、定礼乐、系易辞、著春秋,只是对传统文化的整理,并没有加以创作。
南老师认为,夫子是编辑,而且是个资深编辑。
司马迁《史记》云,“夫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在现代人眼中看来,《春秋》,孔子只能是编著者,而不是作者。
孔夫子对传统文化做的一切努力真的只是“述”,而不是一种再创作吗?
个人以为,这是对孔夫子的一种误解。
与孔夫子大约同一时代,东西方先后出现了几位牛皮哄哄的人物——苏格拉底、耶稣、释迦牟尼……
无一例外,他们做的都是传承与弘扬, 自己从不发挥。那些经典并非由他们自己创作,而是完全由门人弟子记载他们的一言一行 , 且体例都是问答式的对话体或者干脆就是记录日常的小段子。如佛家经典中的“如是我闻”,如记载耶稣神迹的《福音》……在现代人眼中看来,他们就是远古文化的集大成者,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文化的原创者。
还有道家经典《道德经》,明明是函谷关令尹喜笔录记载下来的,没有人知道里面加了私货没有,为何没有一人站出来质疑是老子“述”,而非“作”,怎么轮到孔夫子,就要区别对待了呢?
孔夫子遭遇的这种不公,还得从历史上寻找原因。
孔夫子所处的时代,按夫子自己话来讲就是“礼崩乐坏”。礼崩乐坏不说,各种从前藏于王室,由巫、祝、史、卜等专人保管、秘不示人的诗书也散落民间。孔子感叹“天子失官,学在四夷”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官失而师儒传之”,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孔子决定开设私立学校,因材施教。
孔子的教学内容主要是“仁”与“礼”二字, 仁是关键,礼为形式。然而在孔夫子所处的时代太过悲催,按规定,“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
孔夫子做的事情,严格讲来是“越主代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论语-泰伯》)的话,孔夫子曾经亲自曰过,如果自己坚持反其道而行之,岂不是自打耳光?这让每天将“礼”挂在嘴边的夫子如何面对三千弟子?让先生情何以堪?
可以立言者都是天子,而非圣人。天子未必是圣人, 但有立言权, 圣人不是天子, 自然也就没有立言权。
“作”不得,退而求其次“述”,看来孔夫子还擅长打擦边球,绝不是什么不知变通,迂不可及的冬烘先生。
在什么山唱什么山歌,只可惜七十二贤弟子没有换位思考。
众所周知,《史记》作者是司马迁,然而司马迁也公开宣称,《史记》一书,他与夫子一样,属于“述”而不“作”。
“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史记》)。
敢说“作”,司马迁就是在“作死”,在没了小头后,大头也将不保。
其实,孔夫子从来没有将自己视为圣人,他也曾公开表态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论语-述而》)。
是后人一厢情愿将孔子捧上圣坛,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