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花魁的那天,怡红院里的妈妈告诉我:「顶着这卑贱的身份,不该对任何男人动情。」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公主。
而我也还不知道,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1.
我居然孟婆汤过敏。
孟婆脸都黑了。
她的汤出现质量问题,可是孟婆职业生涯的巨大考验。
我在身上一通胡挠,嚷嚷着要去找阎王告状。
孟婆拉住我:「别!你不喝汤就是了。带着记忆投胎,岂不美哉?」
确实美。
我威胁孟婆找后门,让我投个好胎。
孟婆不得不妥协。
我出生皇室,投胎在贵妃肚子里,本应是尊贵的公主。
奈何……
我刚一见天,就被稳婆掰开双腿,看了一眼:「是位公主。」
立马有丫鬟抱来一位男婴:「瞎说!娘娘明明为大齐添了位皇子!」
我被白布襁褓裹着带出宫,负责处理掉我的丫鬟心软,没把我扔到乱葬岗,而是丢在了大街上。
他们重男轻女,他们换孩子,他们无耻。
我恨不得俯地长啸。
呜呼!孟婆坑我。
一双涂着鲜红豆蔻的手将我拎了起来。
三四位穿着花花绿绿的美娇娘围到我身边。
一位佩着大紫花的掀开襁褓看了看:「哟!是个女娃。」
声音娇滴滴的,嗲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哪家父母这么狠心,把女娃娃扔到咱们怡红院?」
美女姐姐们嬉笑着开些玩笑话,簇拥着将我抱进屋子。
我满脑子只剩三个字,怡!红!院!
投胎是公主,一朝降级到青楼。
我好憋屈,但我能怎么办?
我只不过是个屎尿失禁的大废物罢了。
2.
为了将来不接客,我只好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才华。
我聪明伶俐,识文断字,还会算数,能帮妈妈管账。
本来想展现出我高超的医术的,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才五岁,我还是个小娃娃。
院里的姐姐们都对我特别好,她们给我做好吃的,教我唱歌跳舞,教我怎样打扮自己。
当初那个带着大紫花的,伸手掀开我的襁褓的姐姐叫丁珺,她还教我怎样讨男人欢心。
姐姐们都说,我绝对是下一任的花魁。
毕竟我才五岁就要学着怎么魅惑人,这怎么说都是赢在了起跑线上的。
但我是公主啊。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公主,我也没跟旁人提起过。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3.
九岁,怡红院终于来了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她父母双亡,是被嫂嫂卖过来的。
她叫丫丫。
她不吃不喝了好多天,也不下床。就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哥哥会来救她。
几天后妈妈带着好几个姐姐按住丫丫,花魁姐姐端着碗小心细致地给丫丫喂粥。再不吃饭,丫丫就要饿死了。
丫丫抱着花魁姐姐嚎啕大哭,我醋了,花魁姐姐一直都是最喜欢我的。
不过后来跟丫丫成了好朋友,我又不吃她的醋了。
4.
我十岁时,丁珺姐姐被赎走了,被轿子抬走的,她做了大户人家的小妾。
我们都很替她开心,虽只是个妾,但到底不用取悦别的男人了。
5.
十二岁,我开始吟诗作赋,才名远播。
很多人慕名前来,想看看我这个青楼出身的才女长什么样子。
十二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好看的,无语。
我不过是想向妈妈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不接客也能给院里带来收益。
妈妈看着世俗圆滑,其实她对我们很好。就算是那些年老色衰的姐姐,她也给她们银子,为她们提供衣食住宿。
6.
花魁姐姐有情郎了。
我很喜欢花魁姐姐。她很美,很温柔,爱笑,也很专情。
我没说错,她是青楼女子,但她专情。
她的情郎是位清隽的穷书生。他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凑钱才能买下花魁姐姐的一夜。
花魁姐姐说他每晚什么都不做,摸个手都害羞得红了脸。
但他会给她念诗。
7.
十三岁,我和丫丫上街选购布料的时候,听说丁珺姐姐被打死了。
她只是个妾,被正妻下令打死了丢出门外时,衣不蔽体,浑身鞭伤,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我们去了那户人家的府门外,没问出丁珺姐姐葬在何处。
她是最会勾引男人的,可最后她将自己托付的男人,连一副薄棺材也没为她备。
丫丫又开始丧了,她总感慨自己的人生,担心自己的未来。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总安慰她,「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丫丫说过我是个安慰人的小天才。
8.
其实我上辈子也是个普通人。我是个大夫,医术精湛,是当年宫里唯一的女太医。
一位公主害病我没能治好她,所以皇帝处死了我。
于是我投胎,也想过把当公主的瘾,谁知道没那命呢。
我也想问,这辈子就这样了吗?谁知道呢。
9.
丫丫比我大一二岁。
妈妈嫌她的名字土气,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莲姬。
「莲姬,明天开始你去接客。」妈妈平淡地告诉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我还是叫她丫丫。
丫丫刚开始时还找我哭鼻子,后来渐渐地就麻木了,甚至开始主动勾引男人了。她勾引男人的技术,比丁珺姐姐还要好呢。
丫丫拼命接客给自己攒赎身钱。她说自己见识过的男人多了,也学到些男人的志气了。
其实我才是得了丁珺姐姐真传的,但我不想接客,不想魅惑。
我有些想丁珺姐姐了。
10.
花魁姐姐的情郎中了状元。
他给了花魁姐姐一大笔钱,从此再也没来过了。
花魁姐姐说他还没碰过她,他嫌脏呢。
花魁姐姐真像一朵花,为情所伤之后,迅速地就凋零下去了。
她卧病在床咳嗽不止,我喂她喝药,心疼地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
花魁姐姐烧掉了她最爱惜的木簪子。
那簪子是书生送给她的。
书生没钱,亲手为她雕了一个根簪子。
11.
花魁姐姐走了。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身着缟素为她送行。
送行队伍里还有她的几位恩客。
我觉得世上之人有好有坏,自然也是有好恩客的。
12.
我成了新一任花魁。
我还过了把才女的瘾,题的艳情诗传遍大街小巷,将怡红院的名声传得响当当。
丫丫说我这么有才华的青楼女子就像会飞的母猪,让人想吃又觉得不敢吃,甚至还担心自己吃不起。
丫丫的小嘴儿最甜了。
13.
花魁姐姐走后,妈妈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把身子也熬垮了。
她让我好好听话,等她走后就把怡红院交给我打理。
妈妈说,我从小在院里长大,把姐姐妹妹们交到我手里,她也走得放心。
我觉得妈妈这辈子很值得,至少见过的美人是够多的。
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个个人美嘴甜心肠好。
14.
丫丫快攒够赎身钱了。
可她的哥哥病重,嫂嫂不愿拿钱治病。丫丫又把自己的赎身钱给哥哥了。
她刚被卖到这里的时候,不吃不喝等了哥哥两三天,她哥哥也没带着银子来赎他。
丫丫有没有志气我不知道,反正她是够义气的。
我给丫丫的哥哥看了病,开了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而且我想证明给丫丫看,我也挺够义气的。
丫丫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医术的,我也懒得编理由,就说随便瞎学的。
丫丫呵呵冷笑,说我的药要是不小心把她哥哥喝死,她嫂嫂为了钱,说不定能赖我一辈子。
我真的好害怕,委屈地趴在丫丫的胸脯上狠狠地蹭了一把。
丫丫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流氓。
丫丫说话最好听了,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15.
我正在伺候妈妈喝药的时候,奎婧妹妹找了过来。
她说外面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贵客,指名道姓要我作陪。
奎婧妹妹比我小四岁,今年将将十二,生得白白瘦瘦,没被卖来之前,是在杂耍班子里习武的。
妈妈摆摆手让我赶紧去陪客。
我没有跟妈妈撒气耍赖闹着不去,妈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左右不过是弹个曲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抱着琵琶走进房间,温顺地在屏风前坐下。
这几位贵客都是些富家公子哥,个个仪表堂堂,风华正茂。
我只在进房间的时候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之后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睫。
一曲奏毕,他们邀我上前饮一盏茶。
茶是他们自带的,茶具也是。
我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姐姐们抱怨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总是会趁机揩一把油。但这些客人没有,甚至连打趣我的话都没有。
他们都是正人君子。
他们聊天的话题我听不太懂,不过我可以趁着自己存在感不强,悄悄地打量他们一番。
这一行五位公子,个个锦衣华服,气质不凡。
不过最出众的还属坐于首位的那位白衣公子,他神情淡漠,貌若嫡仙,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气质却是说不出的温柔内敛。
既有鲜活明晰的少年气,也有着岁月沉淀出的厚重感。
我自以为见识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可眼前这般俊逸清朗的男子,似乎生来就该吸风饮露,不问尘俗。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见我茶汤见底,在与蓝衣公子交谈间隙,拎起茶壶,亲自为我倒了一杯。
16.
妈妈强撑着身子下床,主持了我的及笄仪式。
她说花魁姐姐死得太早了。她还说要在死之前,立起怡红院新花魁的名号。
「及笄之后,你就要做真正的女人了。」
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拒绝不了。
我派人给丞相长子送了一首诗,丞相家族势力雄厚,关键时刻能帮上我大忙。
参加仪式的人,都是些了不得的权贵,我抱着琵琶上台,唱的是我自填的词,音色清亮。
一片喝彩声。
妈妈走到我身边,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今日怡红院的头牌开门迎客,价高者得。」
众人情绪更加高昂,也有无数戏谑轻佻的眼神。
二楼的包间都拉了帘,看不见里面坐了些什么人,不过肯定是个顶个财大气粗的。
今夜拍下我的,肯定会是包间中的客人吧。
17.
我知道会是他,那天坐于首位的白衣公子,相府嫡长子,俞启淮。
月隐星垂,共处一室。
他散漫地沏茶。等待屏风后的我慵懒地洗漱、梳妆。
我们将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了精致的等待里,所以当他低头轻吻我的时候,我酥软了身子,双眼迷蒙,几乎化作一滩春水,微漾在他的怀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俞启淮轻柔的替我拨开脖颈处的乱发,眼神深沉地望着我。我居然害怕他会咬断我的脖颈。
他问的是我怎么猜到了他的身份。
我说青楼女子收集到的情报,相当一部分具有价值。
我的肩膀上有一处莲花胎记。
俞启淮垂着睫羽,近乎虔诚地吻了那里。
红烛昏罗帐,晏晏一晌欢。
18.
俞启淮包下了我一个月,可第一晚过后,他已经四天没来过了。
丞相府真是钱多了没地儿烧,包下我一点都不便宜。
我乐得清闲,一心一意地在榻前伺候妈妈。
妈妈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虚弱地靠在床上,整日整日注视着窗外小小的院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神情。
病重的妈妈真的好温柔。
她拉着我的手忏悔,说她这辈子祸害了很多好姑娘。
但其实,她也救了很多可怜女孩的命。
我好希望那个圆滑世俗的妈妈能够回来,拎着我的耳朵骂我赔钱货,又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精致的糕点。
她告诉我,她年轻时怀过一个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不认,院里的老鸨强迫她将孩子打掉了。
她告诫我,顶着这卑贱的身份,不该对任何男人动情。
19.
花魁姐姐去世不到半年,妈妈也撒手人寰了。
院里的姐姐妹妹们个个哭肿了眼睛。
妈妈下葬那天下起了绵绵细雨,我长久长久地站在妈妈碑前。
她将对孩子的愧疚一直带到了坟里。
丫丫红着眼睛找到我。
她说整个京城都在传,王永甫要娶二公主为妻。
王永甫是花魁姐姐的情郎。
丫丫被那王八蛋气红了眼睛。
20.
妈妈将怡红院交给我,由我和处娘共同打理。
处娘是院里的老姑娘了,她是家道中落被卖进来的,后来弟弟发了家来赎她,她却死活不肯走。
年纪小的妹妹都是由她教导的。
处娘年纪小时是官家小姐,她教妹妹们接物处世,还教她们识字。
21.
我在妈妈坟前立着,一直立到天幕渐黑。
一路流着泪走回院里,淋了雨,头昏脑胀。
我躲进房间,趴到床上嚎啕大哭。
我要在今晚全都哭出来。
过了今晚,就再也不流泪了。
我没想到俞启淮会来,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找到我。
他硬拉着我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将我搂在怀里,动作轻柔的帮我擦干头发。
我一直在流泪,依偎在他怀里。
俞启淮替我掖好了被子,他在床边坐下。
我泪眼朦胧的,看到一团黑雾在俞启淮身后凝聚成型。
身形颀长,黑色斗篷包裹得严实。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面容。
我认得他,他叫影。
上次见面他的脸还是一团黑雾,此时我仰视他,能看得见一双深邃的眼睛。
俞启淮丢给了影一块玉佩,影恭敬退下,散了形。
影非神非鬼,非人非魔。
他是犯了罪,被剔了仙骨的天神。
我上辈子见到他时,他在皇宫里。
22.
听说陈贵妃知道了我没死。
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十六年间,她有思念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23.
院里来了四个绝色舞姬。
玎风,碧华,韵雪,莹月。
我叫她们「风花雪月四人组」。
玎风懂褂懂风水,碧华懂医懂面相。
韵雪武功高强,轻功尤其好。至于莹月,体态丰腴,是四人头头。她擅长什么,我还不知道。
她们都是俞启淮安排过来的人。
我问她们甘心接客吗?
莹月无所谓的耸耸肩,纯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
「一副身子罢了,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觉得影也匿在怡红院,但他不现身,我也找不到他。
24.
我成了风花雪月四人团的迷妹。
别个男人花钱来青楼玩女人,她们四个在这里拿钱玩男人。
相比起来我的格局就太小了。
我居然想为俞启淮守着身子。
风花雪月来后,怡红院的生意越来越好。
她们替怡红院揽客,也给俞启淮传递情报。
情到浓时,床笫间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的呢。
25.
我求着俞启淮安排我与二公主见面。
他没应。隔天带着我与一大帮贵族子弟游湖。
二公主是最后到场的,清秀文静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嚣张跋扈。
王永甫跟在公主身后,看到我时眼神躲闪。
二公主倒是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附在俞启淮耳边,告诉他二公主的驸马害死了我最亲的姐姐。
俞启淮的眼神意味深长,他说我和二公主的唇形很相像。
我轻佻地回答我的唇更软,亲起来更舒服。
26.
王永甫意外落水了。
被救上来时精神失常,抱着棵大树又是尖叫又是大哭。
俞启淮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
比起医术,我更擅长蛊术。
27.
贵妃娘娘不知什么原因病倒了。
大概是因为她的六皇子太过出色,碍了太子家族的眼。
丞相是太子党的人。
我不知道俞启淮的立场。
28.
二公主和王永甫的婚期延迟。
他们当初可是圣上赐婚。
我不得不担心公主要嫁给傻子了。
丫丫骂我心太软,她说有那机会就该直接弄死王永甫。
王永甫人品不好但长得好,一眼望去也是个温柔得体的才子。
我怕二公主心里也是有他的。
游湖那天二公主拉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的笑着,她说看到我就觉得亲切。她说我们一见如故。
我告诉丫丫二公主是个好姑娘。
丫丫呸了一声,说花魁姐姐才是最好的。
29.
我不知道俞启淮在京城有哪些势力。我只去过他的赌坊。
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半条街都是赌坊的铺面。
我在赌场治好了位浑身长满脓包的赌鬼。
俞启淮特意安排人揭穿我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大街小巷都在传:怡红院的花魁医术高超。
30.
作为花魁,我偶尔还是需要出面卖弄风/骚的。
风花雪月四人在外面翩翩起舞。我坐在画舫里,焚香抚琴。
岸边的男人们伸长了脖子,招着手不嫌事儿大地起哄。
夜色掩映下,船边的轻纱打着圈飞旋着。水面铺满了粉红莲灯,一片旖旎暧昧中,我迈着步子走出画舫。薄纱般的裙摆荡漾在脚踝,桃红色的披帛随着我起身的动作下滑到手肘处,下摆轻点在水面上,拖迤出长长的涟漪。
我听着那些起哄与欢呼,暖黄的灯光晃得我视线一片朦胧。
画舫靠岸了。
我在姐姐妹妹们的簇拥走下画舫,那些男人的呼声又一次到达高潮。对岸是人,桥头是人,二楼护栏内也挤满了人。
如果我能享受这种爱慕就好了。
无奈我只觉得恶心。
他们朝我掷花。鲜花铺满了道路。
我随意接下一朵玫瑰,撩开长发别在耳后。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回院内。
木门在身后紧闭。
接下来又是拍卖,花魁的这一夜,价高者得。
31.
我向俞启淮提到过这场拍卖。
他说拍下我的不一定是色鬼,也可能是哪位贵人有事相求。
于是我见到了六皇子高延祉。
他是那个跟我调换了身份的男婴。
我们同岁,他看起来却比我更加沉稳。
彻夜长谈。我答应高延祉,入宫帮贵妃治病。
32.
听说边城闹了瘟疫。
天降的灾祸,感染者浑身脓包,高烧不退,后期皮肉腐烂,痛极而亡。据说死者的内脏中会爬出蚕似的白色蠕虫,蠕虫见光便死。
二公主孤身前往寒山寺为民祈福。
痴傻了的王永甫赖到怡红院门口,吵嚷着要找花魁姐姐。
丫丫拎着木棍子将他轰走,连连呸了三声,说真晦气。
我倚在窗边,看他又死皮赖脸地回来,可怜无助地蹲在街边,昂头,深情望着花魁姐姐生前住的屋子。
有些人就是要傻了才好,傻了才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
33.
贵妃病得卧在床上,床帘子拉得密不透风。
我没见着她的面,她只伸出半截白净的手臂,我跪在地上诊脉,身旁还守着方太医。
当初在太医院打杂的小屁孩儿,如今已成了众太医之首。
贵妃不是害病,是中了蛊毒。
这蛊我能解,但我只给她开了几张养气安神的方子。
我得查清楚是谁下的蛊。
34.
丫丫的哥哥病好了。他专程到怡红院感谢我,变卖家产要为丫丫赎身。
丫丫的选择和处娘一样。
她说怡红院就是她的家,她舍不得走。
35.
俞启淮钱多,又接着包了我一整月。
他砸在我身上的这些钱早就可以为我赎身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他有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妈妈告诫我不要对任何男人动情。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又模糊不清的脸,在暧昧的痴缠中献上一吻。
只能在夜里爱他,好可惜。
36.
碧华这些天开始拿着医书向我请教。
她在医学方面属实很有天赋。
她想和我一起研究边城瘟疫的治疗方法。但其实边城瘟疫不是瘟疫,是有心人大规模的撒蛊。
碧华说奢节大师已经赶去边城了。
奢节,勉强算是我前世的师父。
我问碧华她是怎么认识奢节大师的,碧华如实回答道,奢节大师是莹月的养父。
莹月的性子甚至称得上放荡。
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这副身子。
我羡慕过她的这份洒脱。
37.
我是去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见过世人轮回生命循环,我并不觉得死亡是件很可悲的事。天道无情,边城的百姓救得也救不得,众生皆有各自的命数。
这话说得通透,像是把一切都悟明白了一样对吧?
但这蛊毒出现在了怡红院。
一位八岁的妹妹开始浑身流脓,处娘是第一个被她感染的。
她寻了一处破烂偏房,趁着夜深放火,轻声给小妹妹哼着童谣,将两条人命了结在了大火之中。
我跌坐在处娘的棺椁前。
为什么不让我为她诊治呢?让我试一试,我或许可以逼出蛊虫。
38.
妹妹们被处娘教得很乖。
不闹腾,安安静静地抹泪,但更让人心疼。
我将处娘厚葬在妈妈的墓旁。
几位妹妹跪到我面前,让我允许她们为处娘守孝。
我摸摸她们的脑袋,轻声说好。
我也想为妈妈守孝。
39.
我再一次见到了影。
他出现在后院,站在雨幕中安静地望着我。
我淋雨走到影的面前。他将手伸过来,徒劳地想要为我挡雨。
我前世在太医院任职时,他常常在傍晚出现,大部分时候只有我能看到他。
前世的我有着木头一般的冷漠,为数不多的鲜明的情绪之一,就是对他的恐惧。
贵妃娘娘身上的蛊,是影种下的。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影沉默着低下了脑袋。
笼罩在影面庞上的黑雾又散去了一些。已经能看到模糊的五官轮廓。
看不真切,但他的相貌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是不是因为我?」
影点了头。
影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不喝孟婆汤是因为什么。
但我不指望他能理解我的狼狈。
40.
贵妃娘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被轿子抬去了宫中。
高延祉整日为贵妃的病情操心,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他对我多半有些不满。因为我来过之后,贵妃的病并没有好转。
这次见到了贵妃的面。
她是个体面的人。即使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憔悴,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股子傲气。
我没有引出影的蛊虫,而是在她体内又种下了我的蛊。
两只蛊虫暂时还可以相互牵制着,但其实只要时间一长,贵妃就会遭到反噬,会死得更加痛苦。
我收起用来装样子的银针,动作缓慢地整理着药箱。
贵妃眼神深沉地望着我。
我们的面容至少有四五分相像,只不过她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看不出半分曾经的美艳了。
她忽然猛烈咳嗽起来,胸口起伏着,呕出了一口鲜血。
高延祉急忙上前替她顺气,抬起头,眼神戒备地看了看我。
他是个大孝子。
我提着药箱走出门。
他当初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找到我。
我身后有俞启淮撑腰,高延祉至少不敢明着动我。
41.
我准备动身前往边城。
处娘的死让我没有理由不去边城治病救人。
碧华背着药箱与我一道。
奎婧妹妹跟着韵雪学了几十天功夫,也吵着要跟我一道保护我。
怡红院就暂时交给丫丫打理了。
出城之前,我想过去找俞启淮道别,但最终还是没去找他。
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我为他收集情报,他为我提供庇护。各取所需的同盟?
或者是他出钱我出身子,单纯的钱色交易。
42.
出城之前玎风为我们算了一卦。
她说我们这一路无灾。
43.
无灾个屁!
出门第七天下馆子,我喉咙里卡鱼刺了。
我两世为医,居然不知道喉咙卡刺该怎么治。
碧华一脸认真的让我去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刺就被吞下了。
我俩真给医者丢脸。
今晚早早就睡下了,睡前将玎风的褂术嫌弃了一通。
44.
历时九天,我们到达边城。
城外有很多官兵把守。
碧华拿出丞相府令牌,我们成功进入了城中。
很出乎意料的是,边城秩序井然。
官兵们帮忙感染者转移,虽算不上耐心,但也尽职尽责。
也有像我们一样自发前来的医者,忙碌在临时搭建起的诊所,记录感染者的病情,试图帮他们减缓苦痛。
而感染者就算皮肉溃烂流脓,眼底的希望也不曾破灭。
大家心里都有底,因为奢节大师早就研究出了治病的方法,只是救治速度缓慢。
奢节重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都说奢节大师是天上的医仙下凡。
45.
奢节大师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仙风道骨。
我沉默着走到他身边,动作熟练地替他磨药、备针,还划破手掌滴了点血,这样方便引出蛊虫。
原本替奢节磨药的小哥正手忙脚乱着呢。不了解奢节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给他打下手。
奢节摆摆手让小哥退出去。笑了笑,没有再看我。
被病痛折磨的百姓在外面排着队。
我没有时间解释,恰好也不想解释。便只留给他沉默。
前世的我跟着奢节生活过。医术和蛊术是我偷学的。
奢节的医蛊之术天下无双。
有痊愈的百姓下跪磕头,真情实感地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奢节不分昼夜地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像是拯救世人于苦难中的天神。
46.
俞启淮在半月后到达边城。
他似乎并不想暴露身份,只带了很少的随从。
我天天熬夜又整日忙碌,正疲惫不堪时,他找到我。
俞启淮说边城没有鬼差。
我被震惊到睡意全无。
地府不来收人,因蛊毒去世的百姓便入不了轮回。
这太诡异了。
我早该猜到的,这「瘟疫」不是天降的灾祸。
会是谁干的,那人居然有本事瞒住神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47.
我没想到,俞启淮在边城还有一家酒楼。
果然牛逼的生意人都是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的。
他这酒楼生意挺惨淡。
我让他暂时把楼捐出来。城里的医馆不够用,酒楼房间可以做临时的病房。
俞启淮说酒店不做活人生意。
感染者住进来死得更快。
我瞬间觉得这酒店挺阴森的。
怪不得还往地下挖了两三层。
俞启淮带我走进了个房间,房间里有个大圆台,圆台边缘有篆文,应该是施法用的。但中间铺了被褥,我莫名其妙就困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的睡眠很浅。
我终于想起来,隔了好长的时间,好久远。
前世的前世,我是悬崖边的一棵树。
我宁静且平和地站在风中,在凝固的时间中跨越四季。
我感受风吹日晒,也享受雪花落在我肩头。我没有社交,也没有学习。甚至没有思想。
我只是不加评判地体会这个世界。深沉的凝视着,发生在我身边的万事万物。
我活了几百年,但似乎从未活过,我从不做任何事,只是活着。
直到奢节看中了我。他砍倒了我。
我矗立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树桩,我被雕刻,被打磨,而后又被重新组装。
他赋予了我呼吸与全新的生命,我成了一个美丽且精致的傀儡。
我皮肤细腻,乌发如瀑。但这些表象背后是冷冰冰的,木头打造的躯壳。
前世的我成了个傀儡,我因奢节存活而存活。
我拥有了双手和双腿,我可以自由的行动。于是我在乌发上插满鲜花,盛装打扮后回到悬崖边,坐到已经干枯出裂纹的树桩上,可是再也没有鸟儿愿意为我停留。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墨印似的远山,望着长空中的云卷云舒。忽然有一天,顿悟似的体会到了那种名为悲伤的情感。
那天我孤零零地坐在树桩上,忽然明白了这些年的盛装打扮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等待夜色温柔地涌上来,张牙舞爪着将我吞没。
我辞别了奢节,他像一位天神为自己的信徒祝福一般,支持了我的选择。
我很好奇,同样是人,为什么能区分三六九等?于是我进入了皇宫。
我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
所有人都觉得我医术高超,其实我仅仅是在奢节身边偷学了几年。
我经历到了更多凡人的情感,也渐渐习惯了卑躬屈膝。
我也始终不能忘记,我是奢节的造物。
是他赋予了我生命,他要是死了,我没有办法独活。
我讨厌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厌恶这副由木头雕造的躯壳。
于是我故意犯了个错误,爱女心切的皇帝下旨要处死我。
脑袋被砍下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立在阴暗处的影。
他永远那么沉默。
48.
我的神魂特殊,喝不了孟婆汤。
孟婆真的很好骗。不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婆子,倒像是个未涉世事的小丫头。
我说我要投个好胎。
反正没当过公主,那这一世就先做公主吧。
虽然贵妃换孩子让我有些憋屈,但至少我有了一副人类的身子。
一副会经历生老病死,会痛的身子。
49.
我是被刀剑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圆台的正中央。
烛台的红烛已经烧尽了。
门外传来重剑掉落在地的声音,随后恢复了寂静。
我推开门,觉得自己似乎还半梦半醒着。
俞启淮敛眉立在烛光中,睫羽在卧蚕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鼻薄唇,眼神玩味,让我觉得冷肃,觉得陌生。
他在擦剑。影死在了他的剑下。
锃亮的剑身一滴血也没有。
我在影的身边蹲下,什么时候流下了泪都不曾察觉。
没出息,说好了再也不哭的。
影是一路跟着我到边城来的。
俞启淮用剑挑开了他宽大的帽檐,笼罩在影面庞的黑雾随着他的死亡散去,无比熟悉的五官映入我的眼帘。
他的相貌与奢节一般无二。
我没想到影竟是奢节的分身。
影非神非鬼,非人非魔。
他是犯了罪,被剔了仙骨的天神。
被剔了仙骨、贬谪下凡的天神。
我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颤抖着身子问俞启淮,是不是知道边城「瘟疫」是谁造成的。
俞启淮要是不知道,就不会从京城赶过来了。
50.
俞启淮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他说不管我信不信,他只是个普通凡人。
他是个商人。
51.
我走在街上,我要去找奢节。
到处都有百姓称他为下凡救人的活神仙,我听得气愤,也觉得无比讽刺。
有的人被仇恨蒙蔽双眼,杀人如麻,放火屠城。
有的人用大量活人炼丹,踩着众生的血与肉获得无上神威。
奢节甚至有能力将整座边城献祭,只要他想,可以熔铸数万人的精魂,提高修为,以无法质疑的能力震慑三界。
但他没有,他都没有。
他给所有人下蛊,又给所有人解蛊。
他在边城搭起了戏台子,让数十万百姓陪着他一起,唱一出神仙下凡渡人于苦难之中的大戏——
圆他一个做天神的梦。
他没日没夜地替感染者引出蛊虫,沉浸在自己的慈悲与神性里,享受所有无知者的赞美与尊崇。
被贬谪下凡无法再度位列仙班的神,这么可怜可悲吗?
亲手编织一场幻梦让自己溺亡其中,他也可恨。
52.
韵雪不知什么时候赶到边城。
来得很巧,在我提剑冲进房间时,她挡在了奢节身前。
碧华正在角落磨药,奎婧跟在碧华身后,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韵雪武功高强,我打不过。
我告诉她奢节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只要杀死奢节,杀死奢节体内的母蛊。所有中蛊的人都能恢复。
韵雪死咬着牙关,红了眼眶。
她说她知道。可若是奢节死了,莹月也会变成一截木头。
奢节哪是莹月的养父。
莹月分明和前世的我一样,是他为了表现慈悲创造的傀儡。
他结束我们原有的生命,赋予我们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假兮兮地给予我们自由,通过这种方式表现他的慈悲。
我坚持要杀了奢节。
奎婧接过我的剑,她跟着韵雪学了几十天的功夫。
她说她能接下韵雪十五招。
这十五招内,我要取了奢节的项上人头。
碧华放下磨子,站了起来。
她才是最纠结的。
她和莹月是最好的姐妹。
但她次次拿着医书向我请教时,心心切切的是感染的病人,是天下苍生。
碧华先对奢节出手了。
碧华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53.
奢节完全有能力反抗的。
但他一直躲着我和碧华的招数,从不反击。我讨厌他这时候的从容。
奎婧已经快顶不住韵雪的攻击了。
这时忽然有百姓站了出来。他们手无寸铁,却坚定挡在奢节身前。
没人相信我的一番说辞。
他们要求放了他们的医仙。
我不知道奢节心中有没有动容。他低下了头。
奢节忽然狂笑起来,笑得偏偏倒倒站立不稳,笑出了泪。
他眸子闪亮地看着我,「我很开心,小南措真的活了。」
我有了是非观念,有了喜怒哀乐。我是真正的人,但曾经是他创造了我。
奢节自杀了,暴体而亡。化作一整片流光,死在了他的信徒之中。
感染者身上的脓包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们惊奇也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撒了个大谎。
我说奢节大师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救了他们。
我说奢节是真正的天神。
韵雪手中的剑滑落碰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玎风早就算到了。」她说。
但她不信奢节必死,她无法接受丰腴抚媚的莹月变成一块冷冰冰的木头。
54.
韵雪捡起佩剑就往京城赶去。
她武功很好,尤其是轻功。
速度再快些,应该是可以见到莹月最后一面的。
而碧华抱膝蹲下,嚎啕大哭。
我不会安慰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有时候动作比话语更有力量。
55.
边城恢复了繁荣。
俞启淮非得让韵雪和奎婧先一步回京。
他说想带我玩玩儿。
他想我们二人游山玩水。
他抽什么疯。
但他包了我一个月,他有钱,我屈服。
俞启淮的生意真的遍布世界各地,还涉及六界。
他真的只是位商人。
凡人寿命短,身躯脆弱,适应不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体质也不适合修炼。
看不起凡人的鬼神妖魔不在少数。
可俞启淮这个凡人,偏偏做了六界的生意,并且谁都不敢挡了他的财路。
56.
莹月变回了一棵树。
她长在怡红院后院。伸展开了的枝丫撑起繁茂的叶,叶片反射着细碎的光,簇拥着,像落满了星屑的云团。
韵雪在树下扎了架秋千。
玎风在树上挂满了红绸与风铃。
碧华在树下埋了一坛又一坛药酒。
奎婧偶尔也在后院打拳,韵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指点几句。
碧华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医书。
明明都是傀儡。我成了活生生的人,而莹月活回了她本来的样子。
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羡慕吗?我羡慕过。
57.
这是我第三次进宫。
贵妃病到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高延祉将我拦在殿外,差点提剑砍了我。
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出来了,她说贵妃想见我。
贵妃整个人塌陷在床上,像一块灰色的石头。
我替她引出了蛊虫。
诡异的白色虫子在阳光下挣扎,冒出缕缕黑烟,不一会儿便灰飞烟灭。
贵妃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她半坐起来靠在床边,眼神爱怜地看着我。
「祉儿要是个女孩儿,也该像你这般大了罢。」
她声音哽咽。
我说我的女儿要是整日厮混青楼,我肯定在她一出生就把她送走。
贵妃不知怎么就被逗笑了,眼里还含着泪呢。
她笑起来很好看。
这一笑泯了千仇。
58.
我沿着长长的宫道,慢慢地走。
日光西斜,宫道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中。
我走在宫墙的阴影下,一时间很享受这样安静的行走。
俞启淮站在宫门外等着我,在天地之间站得很小。
背着光,长身玉立,五官轮廓模糊。
我承认,我已经等了太久。
但当我等待的那人真正出现时,我又未必愿意跟着他走。
【番外,俞启淮篇】
1.
我爹是丞相,我七岁给太子当伴读。
宫里的日子很惬意,天天带着太子逃课捉锦鲤掏鸟窝。
有一天我忽然好奇蚯蚓是怎么走路的,于是在御花园爬了一下午。
身后一帮宫女太监学我,一边爬还一边献媚笑着。
我觉得扫兴,皱着眉站起来。
他们又立马上前替我拍落袍子上的灰尘。
忽然间觉得他们很可悲。
也很无趣。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这世上无趣的人很多。
2.
太子被锦鲤池的王八咬了,你敢信?
那王八还咬住了不松口。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怕是要笑死我。
身后那帮奴才可急坏了。
太子一边哭一边叫:「启淮哥,快救我。」
我跟太子年龄相仿,只比他大了月数。
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可能要一辈子辅佐个流大鼻涕的傻子。
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3.
皇帝赐了我一支笔。
用久了,木质的笔杆摸起来也润泽如玉。
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反正我是信的。
4.
十一岁,我翻阅古籍,将傀儡禁术学了个似懂非懂。
纯粹因为好奇心学的。
雕了个木头娃娃,和我一般高。
纯粹因为好奇心雕的。
我在她对面站着,看着我仔细雕刻了几个日夜的五官,没来由的有些心底发怵。
我很恐惧,但耐不住好奇,颤抖着在她的眉心滴下指尖血。
傀儡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地望着我。
这就……活了?
我慌了,慌张挥剑砍向她,她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扬起,圆溜溜的木头脑袋便滚落于地,撞在桌角上,连碰撞的响声都微不可闻。
而我跌在凳上,心脏怦怦直跳了好久。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如果她算是人的话。
5.
我爹骂我不肖子。
我都快听腻了。
他若实在要揍我,我就跑去东宫躲。
没办法,总不能儿子打老子吧。
6.
逛花街的时候遇见个老道士。
他又瞪眼又张嘴的,伸出枯木似的手指了我半天。
多半是个神/经病。
我着急忙慌地跑开了,今天出门没带随从,怕他冲上来咬我。
7.
那老道士似乎是个高人。
我爹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他找到丞相府,让我跟着他回山修仙,说那才是我该走的路。
禁制忒多了,我不去。
那道士是叹息着走的。
看来他们修仙的也很无趣。不修仙的是我,他叹息什么。
8.
对了,虽然我逛花街但是我洁身自好。有人信吗?
9.
我瞒着所有人跟鬼神交易。
他们有换命的,有赎魂的,还有卖神仙八卦的,许愿青春永驻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
我也是做了生意才发现,和很多事情比起来,钱并不值钱。
就比如一个太监鬼魂找到我,衣冠楚楚的,死得很体面。
他居然让我十觞阁帮忙找他两腿中间的 o1o。
这事儿承包了我半年的笑点。
10.
如果奢节还算是神仙的话,他是跟我交易的第一个神仙。
见过用寿命换修为的,没见过用近乎全部寿命换重回实力巅峰的。
交易完成后,他最多还能活十年。
想来他也已经活够了。他活得太煎熬,所以疯癫了。
头一次见到比我还疯的疯子,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客人。
11.
昨晚被鬼压床了,女鬼。
凡人想巴结我就算了,怎么鬼也玩这套?
隔天找人掘了她的坟。特/么的,恶心死了。
12.
太子非拽着我去怡红院看新花魁。
他穿的跟只蓝孔雀似的。
后来花魁给我送了首诗。
她的字挺可爱的。
刚好钱多的没地儿花,我就把她给包了。
13.
这女人动作怎么那么慢?
我坐在屏风后,能看到她朦胧美好的影子。
从她走出浴桶,到穿衣梳妆……
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什么事情产生过期待了。
口干舌燥,烦。
茶都快喝干了。
14.
皇帝私下找我谈话。
和颜悦色的,渗人。
他说知道我做的那些生意,还跟我讲什么国运。
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入朝为官,辅佐太子。
凭我爹的地位和皇帝的态度,我肯定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所以入仕途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开挂,我还不无聊死。
15.
抚养她长大的老鸨走了。
很奇怪,小花魁流泪我会心疼。
想不出安慰她的法子,烦躁。
16.
对我来讲天上真的会掉钱。
部分神仙付款的方式简单粗暴。
刚一睡下就被钱给砸醒了。
生闷气的一天。
17.
我把风花雪月丢给了她。
她们是一个河神赖账不付钱,强行拉了四个美人来抵债的。
反正就是四块烫手山芋。
恰巧她们在赌馆乐子少,一个个还挺乐意去的。
但是为什么,小花魁会认为她们四个是被我派去收集情报的。
我有病啊!关心那些狎妓的达官贵人干什么。
18.
要是我仗势欺人的话,弄死一个驸马还是很简单的。
谁让她附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呢。
我没想到她直接把人解决了。
她很有趣,也有本事。
但我有些失落。
19.
我知道小花魁身上有秘密。
我做的是六界的生意,要查她很容易。
但我想等她亲口告诉我。
遇上她之后我变得有些幼稚。
幼稚怎么了?我还没及冠呢。
20.
奢节又找我做生意。
让我帮忙瞒着地府与众神。
哦,他要搞事情啊。
我答应了,无趣的人死再多,我也不会觉得可惜的。
只是,他身上还有什么我看得上的,可以用来交换呢?
我收了他的一半良知。只收了一半,很仁慈了。
跟奢节的疯魔不一样,我的疯魔是因为太明白。
活得太明白,并不是一种福报。
21.
我看到她从船上走下来,穿得很单薄。
不冷吗?
还接了朵玫瑰,看把她能的。
我想抱她,河岸的风不小,可别给吹着凉了。
但高延祉昨天过来求我了。
看在他母妃病重可怜巴巴的份上,随便吧。
我知道贵妃是中蛊,我安排了鬼监视着影呢。
虽然知道高延祉不会做什么,但毕竟他要和小花魁共处一室,我好烦躁啊。
22.
包下怡红院花魁真的很酷好不好?
所以我又包了她一个月。
绝对不是因为想她。
23.
小花魁去了边城,没有告诉我。
我也没理由要求她告诉我。
能被一个人牵动情绪的感觉还挺好的,我去找她了。
不太懂,那些无趣的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虽然我一贯的原则是不作恶,也不阻止旁人作恶。但这次我决定把罪魁祸首奢节杀了。
没想到奢节靠着那仅剩一半的良知,也选择神魂俱灭,换边城百年的和谐安宁。
算是赎罪吧。
神魂俱灭也挺好的,不入轮回。
地府的轮回机制很恶心。
永恒的重复是天道对人唯一的惩罚。
24.
游山玩水和没羞没臊的夜生活。
不出来玩一圈,我都不知道自己名下的产业这么多。
25.
我想养只金丝雀。
但养在相府她肯定不会快乐。
那干脆养着怡红院吧。有那么多朋友陪着她,也不闷,挺好的。
我觉得我该控制着自己的占有欲了。
我是我,她是她。
我站在宫门口等她。
反正闲着没事儿,就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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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苗疆的蛊毒之术,想必大家肯定早有耳闻。不过这样的秘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被人们所遗忘,但是最近一部热播剧《云南虫谷》的出现,让我们再一次了解到这样的巫蛊之术。其实下蛊之所以吸引人们的关注,主要在于它研制的方法十分复杂,其中关于人血饲养蛊虫一事,就足以让许多人背脊发凉。那么下蛊这件事情究竟是民间传说,还是真实存在呢?今天我们就一起来谈论关于苗疆的巫蛊秘术!
下蛊也称之为放蛊,这是中国民间异术的其中一种。历代的统治者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具邪恶的巫术,所以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还是有一些偏僻的地区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生计。而作为全国巫蛊的代表,苗族的人确实天生就是培养蛊虫的高手。尤其是族中的一些中老年妇女,他们培养的蛊虫一般都有剧毒,但是放蛊人一般不轻易对人下蛊,除非是惹到了他们,或者是仇家。
蛊虫是下蛊最重要的原料,一般一只蛊虫的出现,都是将各种毒虫聚集在一个小药罐之中,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活下来的那一只毒虫就被称之为是蛊虫。而这样的毒物还必须以放蛊人的血肉为食,所以放蛊人一般都是与蛊虫同生共死状态。不过正因为如此,养好一只蛊虫需要耗费放蛊人大量的精血,有可能在蛊虫培养的过程中,放蛊人便因为气血两虚而遭到了蛊虫的反噬,最终丢了性命。我相信大家应该对于下蛊的事情会更为熟悉,因为下蛊经常会出现在各种小说或者是影视剧之中。那么下蛊究竟是怎么样操作的呢?
而下蛊的方式也有许多种,不过一般都是要亲自与蛊虫接触,才能称之为下蛊成功。而那些中了蛊毒的人,便会听命于下蛊人,否则蛊虫便会在他的五脏六腑随意乱窜,直到他受尽折磨,精血殆尽。许多人下蛊人十分狠毒,但是他们也从不轻易下蛊,平常的时候都是以常人的身份面对世人,只是当别人极力相求时才会启用这个秘术。
对于《云南虫谷》中描述的下蛊的镜头,许多观众觉得拍摄得十分真实,所以下蛊的风波再次掀起。许多网友也是在下面纷纷评论,他们分享了许多周围人的亲身经历,其中情节的描写生动不已,但是也有不少网友只是跟风,随意编造的故事。
由于巫蛊之事是很久之前的谈及,所以不少人对于这段记忆的重现还是表现得十分怀念。不过对于巫蛊这样的事情,我们更多的是抱有一种了解的心态,至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们也只有经历了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不可以强求发生的,毕竟只是一种巫术,如果真的存在也不应该继续出现在社会之中。于我们而言,还是将其当做是电视里的一个情节,这样也可以满足我们一时的好奇心。
痋术是什么?有多可怕?根据剧情,古滇国的统治者献王擅使诡秘邪门的痋术。为防御自己的王陵,他竟让大祭司把蛊虫灌入活人体内封存,将百姓生生制成人俑。蛊虫在宿主体内产卵,将人的血肉迅速吸干。此时人皮干枯形成真空环境,蛊虫旋即休眠,等待被唤醒。
▲来源:《云南虫谷》
而当剧中主角们从下方的河道经过时,突然间这些痋俑接连从洞顶掉落。痋俑入水,休眠的虫卵开始苏醒。虫卵破体而出,化为手掌大小的水彘蜂,专门吸食动物的血肉。当众人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时,虫卵顷刻之间吸水膨胀,两侧长出鳍状物,飞速游向众人的竹筏。
这剧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好像很离谱,但又没准真有这样的事”?
那蛊术到底是什么?蛊虫是怎样的虫子?真的能害死人吗?
什么是蛊虫?
集百毒于一身的毒中之王
传说中,蛊虫不是一般的虫子,也不是一般的毒虫,而是食尽所有毒虫的毒中之王。
《说文解字·蛊》谓:“蛊,腹中虫也。”《春秋传》曰:“皿虫为蛊。”简单来说,蛊是一种放在器皿中,可以害人的毒虫。
但不是所有的毒虫都可以制成蛊。古籍中记载,要将几十到上百个各种各样的毒虫放于密闭的容器中,大到毒蛇,小到虱子,再任凭毒虫互相攻击、残食,等到最后一个毒虫把其余毒虫都吃掉,活下来的这个毒虫,就是集百毒于一身的至毒之毒虫,这个毒虫被称为蛊。依照毒虫的名字,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虾蟆蛊等种类繁多的蛊。
▲各种各样的毒虫。来源:网络
又一说,五月初五端阳节是全年阳气最盛的一天,所以在这一天地上阴气最重的毒虫都会被阳气逼出来,因此要在端阳节收集毒虫,制成最毒的蛊。
总之,蛊是一种最厉害的毒虫,以此毒虫来下毒,被称为下蛊。下蛊,也是下一种最厉害的毒。
▲影视剧中的蛊虫。来源:《芈月传》电视剧
这种蛊术由来已久。殷商时期,已盛行放蛊毒人之术。在史书和小说中,常常出现人因中蛊而发病的记载。
中蛊之人,也即吃下蛊虫的人将生不如死,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相惨烈:
心腹切痛,五脏像被啃食,像有虫在体内行走,天晕地旋。
面色青黄或枯黑,羸瘦,咳痰吐血,腹胀下泻。
电视剧《芈月传》中,芈月曾误食放蛊后的食品,中蛊后痛不欲生。
▲《芈月传》中给芈月下蛊的“草鬼婆”
▲芈月中蛊,痛不欲生。来源:电视剧《芈月传》
虽然记载吓人,但其实蛊术是否存在却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事实上,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制蛊的全过程。就连《唐律疏议》中也写道:“蛊有多种”,但“罕能究悉,事关左道,不可备知”。也就是说,蛊有很多种,但是这种邪门的东西,没人能说得清楚。
研究人类学和民俗学的学者邓启耀也表示,虽然自己在实地调查中发现,很多少数民族的受访者都“知道”蛊是怎样被制作出来的,且讲得头头是道,但是被问及“亲眼见过没有”时,却都摇着头反问:“做这东西,能让你看吗?”
所以,其实说白了,也没人知道蛊虫到底是怎样制成的。
还有专家提出质疑,毒虫之间食性不同,有大有小,怎么能相互吞噬呢?如此就能得到毒中之王吗?
但正是由于蛊术的神秘性和虚幻性,加之所谓“中蛊之人”的悲惨症状,引起了社会的普遍恐惧,朝廷也将下蛊定为重罪。
东汉有律令,施蛊者将被当众处死;北魏时,下蛊之人不仅要被处死,还要焚毁其家,以绝后患;唐律中蓄蛊之人要被流放。
▲在徐克导演的《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擅长下蛊。来源:电影《笑傲江湖》
什么是巫蛊?
一个邪门的诅咒却流传千年
在千百年的历史中,“蛊”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毒虫,还伴随着诅咒。这种蛊,也被称作“巫蛊”。放蛊之人用特定的咒语或仪式来操纵毒虫,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较典型的是,用桐木削成仇人的形象(人偶),然后在桐木人上插铁针,埋入地下,以恶语诅咒,据说可以起到伤害仇人的作用。甚至,施蛊之人几句咒语、一个眼神就能下蛊。如果蛊婆想放蛊,那么被蛊婆盯上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地生病。中了蛊的人,如同被鬼魅迷惑,会神智昏乱,或者暴病而亡。
▲巫蛊中的人偶。来源:网络
这么邪门的巫蛊,还衍生出各种类型、各种用途。比如情蛊,中蛊之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蛊就会啃噬他/她的心,让他/她心痛。只有见到心爱之人,疼痛才会停止。这些用意念就能杀死人的巫蛊,则完全成了骗人的邪术,是披着外衣的诅咒。
▲《云南虫谷》中王胖子用舌头舔了一块古玉后冲进墓道啃食千年干尸,Shirley杨认为他中了“舌蛊”,引发幻觉
巫蛊听起来非常荒谬,但却影响了人们上千年。殷商时期就有关于巫蛊的记载,在封建王朝时期,巫蛊一直被认为是邪术,成为统治者禁止的对象。巫蛊被视为重罪,尤其是对皇帝下蛊,不少人因此罪名而落得满门抄斩甚至被灭族。以此罪名诬告他人意图谋害皇帝,千百年来屡试不爽。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祸。
汉武帝晚年多病,江充向其进言“陛下之疾,在巫蛊”。当时的汉武帝疑心很重,信以为真,遂要求江充找出“幕后黑手”。得到汉武帝支持的江充在全长安城掘地三尺搜集“人偶”,并声称在太子宫挖掘出人偶和诅咒皇帝的帛书,陷害太子刘据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帝陛下。
这戳中了汉武帝晚年那敏感多疑的神经,致使太子刘据和皇后卫子夫被逼自杀,牵连几万人被处死。事后,汉武帝才发现江充的真面目,但却为时已晚。
▲晚年汉武帝。来源:电视剧《汉武大帝》
蛊术为什么威力巨大?
影响至今?
现代医学研究显示,一些毒虫、寄生虫会引发急剧的疾病,甚至短时间内致人死亡。有专家认为所谓的蛊虫可能是这些毒虫和寄生虫。
也就是说,虽然古人所说的制蛊过程并不靠谱,但是毒性强烈、威力巨大的虫子可能是存在的。
这些蛊毒症状复杂、变化不一,病情一般较重,和一些危急病症有相似之处,如恙虫病、血吸虫病、肝炎、肝硬化、重症菌痢、阿米巴痢疾等。
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对于一些疾病,尤其是急性发作的疾病,症状恐怖,又不知道病因,因此人们把其归咎于蛊,认为是中了蛊毒。
正是这半真半假,令人恐惧却又神秘,摸不着边际的特性,让人们害怕了上千年。
如果说蛊虫可能还有一定依据的话,那巫蛊则完全是不着边的邪术,没有任何道理,完完全全是一种诅咒。
那这种邪术为何令人恐惧,让许多人信有其事,流传千年呢?
想象出来的巫蛊和鬼神相似,在最初都是先民思考自然现象,却没能得出科学解释而产生的迷信。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一些离奇的现象,得不到科学的解释,从而进行了人为的臆想猜测,认为是被施了诅咒,这类似于敬怕鬼神。
但是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了人的恐惧心理,制造神秘和恐慌,借此害人。因为心术不正,有害人之心,所以妄图通过巫蛊达到目的;因为恐惧未知,恐惧灾祸,所以害怕巫蛊。
对此,著名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有一段十分深刻的论述:
盖物之败坏曰蛊,人之惑乱亦曰蛊。
正如“蛊惑人心”四字所表示的,巫蛊,是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人的心理制造恐慌和混乱。所谓的巫蛊,实则是人心上所开出的恶之花。
在现代社会,依然有利用“蛊”来骗人的案件。
2018年3月,罪犯李某在百度贴吧等网络平台谎称通过“种蛊”做法事,能让失恋女孩与前男友复合,想不到真有不少女大学生相信。
他通过在失恋女孩帖子下留言“感情复合加微信”等简单操作,第一个上当者就出现了。
她是浙江杭州的大学生小林。
李某告诉小林,自己能够帮她在前男友身上种“情蛊”,只要小林提供前男友的照片、姓名、生辰八字和所在地,他就可以“种蛊”,让其前男友在十到十五天内回心转意。一心就想和前男友复合的小林一次次按李某要求转钱,先后转了近4万元。
李某陆续从这些失恋女孩身上骗了共计20余万元,令人错愕。
无邪君寄语时代在变,但不变的是人心。蛊术之所以能流传上千年,正是迎合了人的心理。所以说,要想不被“蛊惑”,还需懂科学、不迷信。有清醒的头脑,才能不被“虫”钻了空子。参考:
[1]霍斌.恐惧与话语权——唐代“蛊毒”研究的新视角[J].云南社会科学,2014(04):162-166.
[2]赵容俊,金炫抒.先秦巫者的祝诅放蛊活动[J].邯郸学院学报,2017,27(04):43-49.
[3]陈寒非.巫蛊、信仰与秩序的形成——以湘西M乡“中蛊”现象为例[J].广西民族研究,2015(03):78-89.
[4]梁昭.破解“蛊毒”之谜的人类学尝试——《蛊毒:财富和权力的幻觉》读后感[J].广西民族研究,2005(04):201-203.
[5]刘兵.另一种途径的探索——评《蛊毒:财富和权力的幻觉》[J]科技史杂志,2006(01):8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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