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官,青年时就有诗名,文坛领袖王世贞(甄士隐原型)推许为“江南独歩”,长江以南第一诗人。
玉官,是艺术通才,诗文书画,擅名一时。
宝官:在戏班扮演小生。端午节和玉官在怡红院玩耍。
玉官:在戏班扮演正旦。
俞安期
宝官,原型是俞安期,字君宝。
俞安期(1550-1627),字羡长、君宝。
俞安期,字羡长、君宝,号公临,苏州府吴江人。魁颜长身,才气蜂涌。徙居吴兴,又徙居金陵,以布衣山人身份游于公卿间。曾与汪伯玉、吴明卿结社,时李维桢、曹学佺皆折节下之。尝以长律一百五十韵投王世贞,世贞为之延誉,名由是起,然竟以布衣终。安期有《寥寥集》四十卷,《唐类函》、《诗隽类函》、《类苑琼英》、《启隽类函》。据清吴骞(字槎客)《桃溪客语-俞安期》载:万历三十九年(1611),擅长人物的画家曾鲸,为俞安期绘《俞安期像》,“其小像自题云:乃公堕地来,久作人间寄。辛亥夏五月,行年六十二。传神我友曾鲸也。波臣字。”据此则俞安期生于嘉靖二十八年(1549 ),长曹学佺25岁。
《四库总目提要》《类函》:俞安期,初名策,字公临,后改今名,字羡长。万历末布衣。《类函》一书取唐人类书,删除重复,汇为一函,分四十三部。同时吴允兆亦有是编,但无《六帖》。议者谓两书并出,殊为无谓。允兆遂举以让安期。其中体例,亦有兼采允兆书者,安期凡例尝言之,不自讳也。钱谦益《列朝诗集》载胡梅《万历己酉秋初游白下潘景升俞羡长王太古柳陈甫汪仲嘉诸社长留结秦淮大社以病辞归酒半书怀写置壁间》,可知俞羡长曾在南京与金陵诸诗友聚会吟咏。万历己酉即1609年。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俞安期,字羡长。吴江人。
薛宝钗原型谢肇淛《小草斋集》俞羡长像赞:貌魁奇,天所畸。腹䲭夷,笥无遗。体委蛇,战胜肥。芙蓉裳,芰荷衣。有书淫,有情痴。游酒人,拥艾姬。儒隐侠,似而非。今老矣,逃之缁。修净业,种福基。橐千古,谁能窥?貌子者,得其皮。我适来,子将归。对紫芝,擘荔支。怀美人,天一涯。
文学成就
李维桢《俞羡长集序》:羡长弱年即以善诗名。弇州、大函两先生奇其才,以为江南独歩,序而传之。
王亮《王穉玉文集》俞君宝诗序。
朱彝尊《明诗综》:朱云子云:羡长语多雄壮。如《望海》云:“星临东极无分野,山入南荒有沃焦。”《庐山绝顶》云:“争趋大海千江定,才入中峰两郡分。”《寄临洮监司》云:“桃花东道来天马,木叶西山见玉狼。”《寄建昌兵备》云:“笮马全教归漠北,竹王那许擅南中。”皆名贵可传。《诗话》:羡长之名,由元美、明卿、伯玉而成。诗亦兼综三家。原本李献吉,长于獭祭。赋景有余,言情不足。如入隋苑观翦彩花,青红碧绿,非不烂然夺目。即而视之,与根株总不相附。
胡应麟《少室山房集》中有很多提到俞安期的作品。
出版家
俞安期还是出版家,采用计谋反盗版。
朱国祯《涌幢小品》:俞羡长山人刻《类函》二百卷,盛行於时。
冯梦龙《智囊》杂智部·俞羡章:“吴中镂书多利,而甚苦翻刻。俞羡章刻《唐类函》将成,先出讼牒,谬言新印书若干,载往某处,被盗劫去,乞官为捕之,因出赏格,募盗书贼。由是《类函》盛行,无敢翻者。”
《北堂书钞》 :东吴俞羡长布衣(安期)于万历癸卯得旧写《书钞》,因合《艺文类聚》、《初学记》、《六帖》、《通典》、《岁华纪丽》等书,纂辑《唐类函》约后陈氏三年而成。所录《书钞》凡己见数书者,率加删削。然如穴篇则各书所无,俞氏亦删落一百二十余事,则不可解矣。又辄将《书钞》窜入各书中。如地部石篇窜入类聚白帖者数十事。他篇多仿此。(其明言合并及参用者不在此例)益谬矣。其尤甚者,每篇必乱旧钞次第,每事必改旧钞标目。今不悉校。惟有胜陈本者,有与陈本同误者,亦有陈不误而愈误者,今分别着之。又称之曰俞本。
朱国祯《涌幢小品》古板不可改:刻书以宋板为据。无可议矣。俞羡长云。宋板亦有误者。余问故。曰。以古书证之。如引五经、诸子、字眼不对。即其误也。今以经、子、宋板改定。则全美。余曰。古人引经、子。原不求字字相对。恐未可遂坐以误。俞嘿然。余谓。刻书最害事。仍讹习舛。犹可言也。以意更改。害将何极。
朱国祯《涌幢小品》《真诰》未见宋本。近刻经俞羡长刊定者,至改握真辅为掘真辅,舛缪可笑。此钞依金陵焦氏本缮写,与道藏本及吾家旧刻本略同,比羡长刻,盖霄壤矣。(此文又收入钱谦益《牧斋有学集》)
轶事
《坚瓠集》道中栽李:程仲权在武昌。昵一妓。谓妓欲嫁之。俞羡长不信也。试调之。妓亦心动。羡长因作诗寄仲权曰。官道中间栽李树。一株开作两边花。仲权心为之灰。
《坚瓠集》赠妓:金陵妓诸大云。生不得身到西湖。死便当埋香湖上。俞羡长快其言。尝赠泰中女郎。遂偷其意云。荡舟不逐江南去。死愿青溪作女郎。
刘衍文《雕虫诗话》:(龚自珍已亥杂诗)第二五六首云:“一自天锺第一流,年来花草冷苏州。儿家心绪无人见,他日埋香要虎丘。”按褚人获《坚瓠集补集》卷三《赠妓》条云:“金陵妓诸大云:‘生不得身到西湖,死便当埋香湖上。’俞羡长快其言,尝赠秦中女郎,遂偷其意云:‘荡舟不逐江南去,死愿青溪作女郎。’”设想相类,岂女郎皆异代同心,抑诗人触机有得,遂发此共振之声?或两者皆兼而有之欤?又按明袁宏《道解脱集》之二有《湖上别与方子公赋》七首之一首数句云:“宁作西湖奴,不作吴宫主。死亦当埋兹,粉香渍丘土。”浅率之中郎,定公或未屑一颅,而不意竟先有此心之得也!
《式古堂书画汇考》顿瑶英,春江花月社图。汪坷玉记云:‘秦淮一带水,故是玉树新声,陈梁佳境。花月春江夜犹为吾辈胜场,而无奈杀风景者,徒起骚人之一唱三叹也。时万历壬子秋,余访马氏湘兰旧馆,登其树石之巅,凭老姬人指点板桥故事。云祠部恐废缠头,不难毁数百年之佳丽,今且移花无地,着月无宫矣。昊友羽南因作步院曲,余和云:试向藏莺山子看,斜阳流水断桥酸。若言歌舞繇斯罢,何不香消院院残。自是与俞羡长诸君品藻今古,平章风月,主盟冶城可眺处。而曲中郑如英,寇文华,沙宛在辈,咸能淋漓白练裙,不让桃根桃叶,有清溪泛月诸作。至癸丑春集灵谷梅花坞凤台杏花村,有瑶阴会业,合前韵语,总标之曰春江花月社。得顿姬瑶英,约略破墨成图,绝胜纤纤初月上鸦黄,海棠花下合梁州也。于板桥乎复何恨!封禺香史汪坷玉记于珍珠河舍。’”
和徐兴公的交往
徐兴公的哥哥徐熥,是秦可儿、贾珠、绛珠原型。和俞安期之前认识。徐熥《幔亭集》周叔宗郁孟野俞羡长李长白黎慎甫雨集分得微霁。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先兄墓碑阴交游题名记:处士俞安期,字羡长,吴江人。
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八月,俞安期到福州,访问徐兴公应该是在同一年。
徐兴公《鳌峰集》:答赠俞羡长见访、次韵答俞羡长、施正之大将军招同俞羡长胡白叔筵集春风堂观杂剧分得寒字、古意新声十首和俞羡长、初春同俞羡长诸君集高景倩斋中赏残梅限韵三江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徐仲芳《闽役草》序:仲芳三至闽,俱与余会。会必有诗,诗多独剏语,余心折之。迩者曹能始观察结石君社于洪江,招四方词人。如吴门俞羡长、胡白叔诸君相倡和,而仲芳在焉。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张叔攷:俞羡长寓能始家,亦少进城,见间当为翁丈致意。
和曹学佺的交往
1597年(丁酉),曹学佺《潞河集》俞羡长归由潞河夜谈而别。
1604年(甲辰)。曹学佺《江上篇》俞羡长至招同梅子马陆长康诸德祖洪仲韦林茂之吴明远集署用林字、 和羡长僦居之咏、同俞羡长吴非熊林子丘茂之吴明远庐山僧过孔雀庵访韫辉夜宿乌龙潭、同焦弱侯臧晋叔俞羡长吴非熊林茂之吴明远到吉祥寺。
1605年 (乙巳)。曹学佺《金陵集中卷上》同王潜之顾孝敷俞羡长许伯伦无念湖上看牡丹、暮秋同焦弱侯吴兆允吴翁晋俞羡长朱文宁泛舟城南、 九日同洪水厓水部招茅平仲吴允兆汪仲嘉俞羡长陈从训柳陈父、胡彭举。
1607年(丁未)。曹学佺《金陵集下卷》送俞羡长载姬人之广陵、姑苏遇吴允兆俞羡长王曰常黄伯传同访沈从先因游邻园。
1612年(壬子)。春夏间,曹学佺再入蜀。俞安期抵浔阳访曹学佺未果,徘徊新楼下,以《云笈七签》留寄而返。
1613年(癸丑)。曹学佺《浮山堂》中秋喜俞羡长至因宴山池仝胡白叔俞青甫包一甫诸子作、洪汝含携具仝羡长白叔青圃登妙峰寺分得山字、洪江发舟仝俞羡长胡白叔、同泰始羡长白叔陈振狂楼上、羡长白叔一甫同修石君社赋得灯下菊影、至日张绍和过访浮山堂同俞羡长谈萩言别、春草亭献岁二日同俞羡长陈诚将王粹夫修明玉翰二校书小酌、石君亭瞰荔嘲俞羡长、羡长暂别之建溪、洪汝含携具同羡长白叔青甫登妙峰山。
俞安期在福州
1615年。八月,俞安期至福州,寓于贾母原型曹学佺石仓园。参加了石仓社、春社。
九月九日,曹学佺首举石仓社,与俞安期等共十二人结社论诗。
秋,林雪直社。在郑邦泰宅。当天参加聚会的有:俞安期、赵珣、胡梅、郑邦泰、俞清父、曹能证、李季美、陈长源。林雪即龄官、脂砚斋。胡梅即芳官。
郑邦泰《蓼园集》:赋美人蕉二首林雪直社。
俞安期《蓼蓼集》赋得美人蕉集郑汝交席上分得五微共得八首有序。
1616年。春,俞安期客福州,与闽中谢肈淛、徐兴公、 曹学佺等结春社。
俞安期在福州的主要作品如下。
俞安期《蓼蓼集》题曹能始山园石君亭因结石君社、酬叶少师雨中见贻之作、曹能始荔阁噉荔子歌、九日登高集曹能始石君社因与同社诸君子论诗共用登字时坐有乔姬玉兰董姬小双、又代董姬小双得年字时方待年、十月廿三日再举石君社代董小双贺乔玉翰生辰分韵得二萧、至日喜张绍和孝廉至雨中同集曹能始浮山堂因送计偕北上时小乔小昭二姬佐酒、和曹能始立春前三日五美人行园之作、题谢在杭积芳园八韵、陈泰始侍御宅夜宴寄兴同陈振狂曹能始洪汝含胡白叔俞清父林异卿郑惟宁邓道协分韵得十一真、闰中秋前一日集陈振狂百尺楼同陈泰始曹能始胡白叔小乔小昭二丽人、重阳前一日乔姬玉翰觞余与胡白叔曹能始诸君子时赛姑携丝管在坐、九月十二日再举石君社观叶园菊花分得枝字、代董姬小双得孤字、同曹能始诸君子携乔姬玉翰再过【】【】赏菊得逢字、余与白叔邀同社诸君子集石君社赋得灯下菊影分开字、九月十五日同社诸君子集高景倩戴德堂为乃郎楚材赋花烛诗分韵得八齐、雨夜同王粹夫王玉生徐兴公胡白叔集林司农宅、赋得美人蕉集郑汝交席上分得五微共得八首有序、和曹能始移竹过沧池艺植、赵子含邀同王玉生周乔卿王叔晦徐兴公高景倩郑梦麟集法云寺古香书斋、初入榕城望三山因简词社诸君子、女校书小乔、同胡白叔杨子声陈荆生江仲誉林存古集徐兴公风雅堂次韵、同胡白叔杨子声陈荆生江仲誉林存古集徐兴公风雅堂次韵、秋集施正之总戎园亭同徐兴公胡白叔分韵得九青、寄上叶少师、陈德采茂才招同陈泰始侍御洪汝含中翰曹能始宪长林异卿文学蒋子梁征士二乔美人宴集西园、朱参戎初度日同叔嘉兴公席上作、立春日宴施正之大将军春风堂同徐兴公吴叔嘉陈诚将陶神甫赋、徐兴公高景倩陈叔度王永畏赵子含郑梦麟元夕结社万岁塔寺同社者吴叔嘉陈振狂陈惟秦王玉生陈汝翔王粹夫陈诚将张集虚陈长源蒋子材郑思暗黄伯宠分韵作、邓道协博雅堂十三夜灯宴同徐兴公陈诚将陶神父陈长源、施正之大将军廿三夜灯宴同吴叔嘉陈诚将徐兴公陶神父、酬叶少师喜余过访之作次韵。
俞安期的诗歌中涉及的《石头记》人物如下。
曹学佺,贾母原型。叶向高,贾元春原型。董小双,鸳鸯原型。张燮,史湘云原型。謝肇淛,薛宝钗原型。陈一元,王熙凤原型。胡梅,芳官原型。林宠,林黛玉原型,即畸笏叟。郑邦祥,贾蔷原型。江仲誉,秦钟原型。蒋奕芳,冷子兴原型。
宋珏
玉官,原型是宋珏,字比玉。
宋珏(1576-1632),一名彀,原字仁者,后字比玉。号荔支子、荔支仙、浪道人、国子仙、莆阳老人等。长于书法、精于绘事、兼精篆刻、又工诗文、精通韵律、善鼓琴、豪于饮。
《全闽诗话:宋珏,字比玉,莆田人。家世仕宦,不屑从乡里衣冠浮湛征逐。年三十,负笈入太学。游金陵,走吴越,徧交其贤士大夫。初从人扇头见程孟阳荔枝酒歌行,求七载始识孟阳,遂以兄事之。因孟阳以交予。长身玉立,神情轩举。开颜谈笑,不立崖岸。其胸中泾渭井如也。善八分书,规橅夏承碑,苍老雄健,骨格斩然。画,出入二米、仲圭、子久,不名一家。而又泛爱施易,不自以为能事。酒酣歌罢,笔腾墨飞。或即席赋诗,或当筵染翰。书窓涴壁,淋漓戏剧。或醒而自谓无以加,又或旦而忘其谁作也。人以是多易而亲之。滞淫旅人,默默不自得,客死吴门。其卒也,孟阳抚之,乃瞑而就含。予与孟阳欲留葬虞山,不果,返葬。后十余年,金陵顾梦游入闽,哭其墓,乞余为文代石以表之。比玉为诗,才情烂漫,信腕疾书,不加持择。诗成亦不留稿。余取其荔枝词一首,以为近古人讽谕之遗。今其遗稿刻于金陵者,其里人所掇拾,非比玉意也。
书法。《六艺之一录》:宋珏,字比玉,莆田人。善八分书,规橅夏承碑,苍老雄健,骨法斩然。
绘画。郭白阳《竹间续话》:宋珏好作春初树木,笔墨极简,而生意蓬勃。
《国朝画徵录》:宋珏字比玉。莆田人。前明国子监生。善画。其临李伯时辋川图长卷。不设色。山石纵笔作折带皴不拘拘于法。余不得见李原本。比玉所模或稍变通未可知。因所曾见李画无此种笔法也。至图中诸景位置前后与右丞原本不同。大抵伯时先有变通矣。然比玉能脱尽画史习气,自是士人高致。其写松树尤秀绝。
诗歌。《国朝画徵录》:比玉工诗。钱牧斋称之。王阮亭渔洋诗话亦叹某小诗工绝。
王士祯《渔洋诗话》:莆田宋珏,字比玉。善八分,而小诗亦工。尝记其一絶云:“来时梅瘦未成花,别后垂杨金作芽。他日相思如见画,板桥西望是吾家。”
宋珏在诗文书画多方面都有一定的成就,时人评价挺高,在南京、上海、杭州一带声名远播,和钱谦益、程嘉燧等人是好朋友。
从1608年,即宋珏三十三岁开始,他开始在以嘉定和南京为中心的两个文化圈中活跃,偶尔也出现在杭州一带。宋珏从壬寅年(1602)到壬申年(1632)近30年的时间都在异乡漂泊。
《清稗类钞》顾梦游收宋珏遗文:莆阳宋珏客死而无子,江宁顾梦游走数千里往哭之,收其遗文,乞钱牧斋尚书谦益表其墓。
宋珏现存的诗文作品有:游介园1964年抄本《古香斋诗辑》,其中有诗四十五题(五言长短七十六首,七言长短四十首)及文一题(《黄汉宫传》);《荔枝谱》八篇;文《白云集序》及《重刻白云集题词》;书信《与邦衡书》;散文《黄汉宫传》、《徐夫人传》、《杨京娘墓铭》、《庚申十月游补陀记》、《元对》、《黑儿像赞》:以及散落在别人诗集中的零星诗篇。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家世仕宦,不屑从乡里衣冠浮沉征逐。年三十,负笈入太学,游金陵,走吴越,遍交其贤士大夫。⋯⋯长身玉立,神情轩举,开颜谈笑,不立崖岸,其胸中泾渭井如也。善八分书,规抚《夏承碑》,苍老雄健,骨格斩然。画出入二米、仲圭、子久,不名一家。而又泛爱易施,不自以为能事。酒酣歌罢,笔腾墨飞,或即席赋诗,或当筵染翰,书窗碗壁,淋漓戏剧。或醒而自谓无以加,又或旦而忘其谁作也。人以是多易而亲之。滞淫旅人,默默不自得,客死吴门⋯⋯比玉为诗,才情浪漫,信腕疾书,不加持择。诗成,亦不留稿。余取其画荔枝辞一首,以为近古人讽喻之遗⋯⋯"
李嗣京《海内盛名士宋比玉先生墓表》:“⋯⋯裔出宋氏,世居莆田。祖父贵胄,详在国史⋯⋯先生文齐玉局,诗俪青莲。琴心酒德,风流倾江左之英;书圣画禅,购求尽海外之使。分其余绪,尚荫数人;任举一长,谁非绝艺?顾使策弃君门,穷而自放;老归故里,贫以客终。岂造物之妒才,抑文章之憎达?良可悲夫!至其酬酢排难,急病让夷,视七尺其如遗,谢千金而罔吟,斯义烈之高蹈,非词流之企及者矣。昔仲连不仕,卓节芬于列国;浩然失君,遗文昭于艺苑。先生遇塞才通,名丰享啬。交尽天下之奇人,饮尽东南之美酒,探尽湖山之幽胜,辩尽鼎彝之体势。细事传为芳躅,只字宝于艺林。近世才人,孰追兼美,区区遇合,复何足云⋯⋯”
姜绍书《无声诗史》:“比玉写山水及乔柯文石,行笔雄秀,兼善临池。”
王士祯《渔阳诗话》:“比玉善八分,而小诗亦工。"
陆时化《吴越所见书画录》:“宋比玉,莆田之甲族也。少为诸生,年三十,负笈入太学。性好游,不归故里,寓于武林、金陵、吴门。为人致意高广,以文章为心腑,以朋友为骨肉,以都会为第宅,以山水为园林,以诗赋为职业,以翰墨为娱戏。善八分,抚《夏承碑》,画不名一家。好为诗,横纵穿穴,信手出之。⋯⋯’’
周亮工《印人传》及《闽小记》云:“宋比玉,善八分书,有声吴越,后人竟效之,至用其意于图章。“
周亮工《赖古堂集》:“比玉人知其善分书,不知其行楷俱登峰造极⋯⋯汝器作分书直驾比玉而上,恒为余言,此老之工行楷不在分书下⋯⋯”“长蘅作画,如狮子孤行,不求伴侣,许为连镖接轸者,比玉、孟阳二人而已⋯⋯当时目三君为华岳三峰。”
秦祖永《桐阴论画》:“宋比玉珏,诗情画笔,倾倒名流。所写山水,脱尽画史习气。盖由其人品高洁,故落墨清而神腴、简而意足,自有一种高逸之致流露尺幅间,真士人雅构。“
包世臣《艺舟双楫》:“八分及榜书能品上。”
徐祚永<闽游诗话》:“以八分书名,工小画,亦居能品,吴中好事家颇有藏其书画者⋯⋯"
张庚《国朝画征录》:“⋯⋯然比玉能脱尽画史习气,自是士人高致,其写松树尤秀绝。"
郑王臣<兰陔诗话》:“比玉八分、行、草,瘦硬通神。画出入二米、仲圭、子久间。饮酒至数斗,求画者多伺其醉,出绢听其挥洒,笔墨飞动,人以为张颠复见、顾痴复生。游金陵吴越间,与程孟阳、李长衡为莫逆交。诗思轩爽流逸,固不在松圆檀园二老之下。"
《柳湄诗传》:莆田明时二画师,宋珏好作春初树木,笔墨极简而生意蓬勃。赵之璧工翎毛芦苇,撇撒数笔便跃跃欲动。郑兰陔称其山水在摩诘、云林间。明末客死三山,周布政亮工书碑,与陈鸿合葬小西湖大梦山。详上《陈鸿传》中。
《柳湄诗传》:珏诗如“故人长短梦,世事去来船”,“月斜琴轸外,花落笔床边”, 皆静逸可诵。最著者,《荔枝辞》一篇,然吐词草率,不足仿东坡“前丁后蔡”之讽。善八分书,山水则淡远,只数笔而春初草树,勃有生意,洵为逸品。《明练音续集》称珏工诗画,善行草,尤长于八分书。初从扇头见程孟阳《荔枝酒歌行》,因孟阳以交唐、娄、李诸先生,觞咏穷日夜,竟以客死。后归葬莆阳。
郭白阳《竹间续话》:前人多作餐荔枝会,非近人所及。明莆田宋珏有荔社,约日以三千颗为率。
《清稗类钞》:顾梦游收宋珏遗文。莆阳宋珏客死而无子,江宁顾梦游走数千里往哭之,收其遗文,乞钱牧斋尚书谦益表其墓。
《千顷堂书目》:宋珏《荔枝谱》一卷。
宋珏收集有《虎关马氏秋闺梦戍诗》一卷,七言长句一百首。刻印有同乡前辈诗人陈昂《白云集》七卷。
《千顷堂书目》:虎关马氏秋闺梦戍诗一卷(一名香魂集,氏将家妇,莆田宋珏得其集于荒村破屋中,见芳草无言路不明句,为之击节,录而传之。)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白云集》七卷(浙江巡抚采进本)。明陈昂撰。昂字尔瞻,一字云仲,莆田人,自号“白云先生”。是集前有锺惺所作传,称集本十六卷,又《排律》一卷。昂没后,散佚无存。万历戊午,其同里宋珏重加裒集,仅得五言律诗七百首,七言律诗十二首。其诗颇学少陵、右丞,得其形似。
轶事
《普陀洛迦新志》:泰昌元年(1620)十月。宋珏游普陀,礼潮音洞,历历皆往昔梦中所见。夜梦乡人,赠一玉杯,内碧外白,制不甚方圆,而古润可爱。酒干,见杯中一白猿倒挂于树。谛视之,白衣大士立猿侧,眉目逼真。醒则叹观止矣。(广虞初志)
《元明事类钞》指砚属句:明宋珏集:莆阳徐氏女,字于俞,纨袴儿也。合卺之夕,传母惎之曰:“郎君当作诗催妆,不则属对句。”而就寝,徐指二砚而属句曰:“防防杨花入砚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俞缩瑟不能成句。徐笑曰:“何不云,双双燕子飞帘幙,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自后抱贾大夫之恨以殁。
和徐兴公的交往
《石头记》写道,端午节,宝官和玉官在怡红院玩耍。
1615年。五月,宋珏过访徐兴公。时间I接近端午节。
八月,俞安期到福州。时间I不接近端午节。
从时间上看,宋玉和俞安期并没有同时出现在徐兴公家中。
这个问题应该这样看待,宋珏、俞安期两个人同一年到访徐兴公家,时间相差不久,徐兴公写作《石头记》把两件事情做了合并处理。毕竟小说不是历史书,如果写五月端午,玉官在怡红院。又写八月,宝官在怡红院,就啰嗦累赘了,作为小说无此必要。
徐兴公《红雨楼题跋》横浦集:万历乙卯仲夏,莆中宋比玉应试金陵,过余日:“金陵新梓《张无垢集》,知之乎?”余日:“未之闻也。”遂寄书索之林夷侯,夷侯觅以见惠。九月望前,风日晴好,菊花满阶,取阅终卷。时夷侯方在王永启兵曹署中,不无远想。兴公漫识。(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乙卯)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宋比玉:邦衡来,得足下动止。隆父至,复拜手书。两载相思,差足。所示蔡密学书跋,真如吉光片羽,大爽心神。弟往岁偶尔纂辑是书,新安诸好事刻之杭州坊间,但印版颇有讹字。今往一部,幸赐清览。近复拾遗数十则,足下倘有所见,不妨时时寄我也。《蔡集》觅之廿年,无有知者,即内府四库亦无之。莆城东门外者,不可缓为之图耳,惟足下留意焉。方驾部处真迹跋语,并乞抄示。更足下过蔡公祠墓,或诗或文,或前辈撰述,有及蔡公者,统祈广寻之。周乔卿不日入省,付其来可也。《艾轩集》谨领,恨不全刻耳。外《黄御史集》并《周朴诗》附览。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寄胡晋我明府:兹因莆友宋太学比玉,秋试入京,道经囦水,附此一致区区。宋君才情尔雅,词翰优长。与旧番禺令黄先生为中表至亲,番禺有荐牍通记曹。老公祖善番禺,必引为重客,无庸不肖作丰干饶舌也。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宋仁者:豸甫至,得手书并端明公札子,奇峭不类蔡公平日语气。收入《别纪》,如平地中突起崚嶒,尤令人骇瞩耳。曾豸甫匠心巧秇,所镌字不减吴中。郡伯大加叹赏,昨已遣人延贵郡搨手,则成双美耳。今附二纸往。外豚子试秇,并求郢正。更乞转致邦衡丈,懒作书也。
徐兴公《鳌峰集》听宋仁者弹琴。
荔枝
宋珏和徐兴公都爱好荔枝,都著有荔枝谱。宋珏结荔社。徐兴公结红云社。兴趣相同。
《石头记》多次提到荔枝,特别是新鲜荔枝,说明作者是在荔枝主要产区福建、广东、四川,不是什么北京、南京。
《竹间续话》:前人多作餐荔枝会,非近人所及。明莆田宋珏有荔社,约日以三千颗为率。徐兴公、谢在杭、马继声等结红云社,作社约。在杭作续约。亦食荔韵事。《红云社约》谓凤岗中冠为福州第一品。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批评,徐兴公的荔枝谱收入了《十八娘别传》传奇,宋珏不脱明人小品习气。其实荔枝谱是文化著作,这是反应了当时的文化风气,收录并无不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常诋毁明朝学术成就,抬高清朝。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荔支通谱》十六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明邓庆寀撰。庆寀字道协,福州人。是书以诸家荔支谱辑为一篇,故曰通谱。凡蔡襄谱一卷,徐火勃谱七卷,庆寀所自为谱六卷,附宋珏谱一卷,曹蕃谱一卷。蔡谱尚已,徐谱所收如《十八娘别传》之类,邓谱所收如《鲍山荔支梦》之类,皆近传奇。宋谱福业诸说,不脱明人小品习气。曹谱差简质,犹有古格。
蔡襄
徐兴公和宋珏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都编辑刻印过蔡襄的诗文集。徐兴公还著有《蔡忠惠别纪》十卷。
1616年,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王熙凤原型陈一元当时正在南昌担任御史,刻印了徐兴公编辑的《蔡忠惠集》。
1622年,天启二年壬戌。宋珏刻印了《蔡忠惠诗集全编》。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蔡忠惠集》三十六卷(江苏巡抚采进本)。宋蔡襄撰。襄有《茶录》,已著录。《宋史艺文志》载襄集六十卷、奏议十卷。《文献通考》则作十七卷。多寡悬殊,不应如是。疑《通考》以奏议十卷合於集六十卷,总为七十卷。而传刻讹舛,倒其文为十七也。然其初本世不甚传,乾道四年王十朋出知泉州,已求其本而不得。后属知兴化军锺离松访得其书,重编为三十六卷,与教授蒋邕校正鋟版,乃复行於世。陈振孙《书录解题》惟载十朋三十六卷之本。与史不符,盖以此也。元代版复散佚,明人皆未睹全帙。闽谢肇淛尝从叶向高入秘阁检寻,亦仅有目无书。万历中莆田卢廷选始得钞本於豫章俞氏,於是御史陈一元刻於南昌,析为四十卷。兴化府知府蔡善继复刻於郡署,仍为三十六卷,而附以徐火勃所辑《别纪》十卷。然卢本错杂少绪,陈、蔡二本均未及铨次。后其里人宋珏重为编定,而不及全刻,仅刻其诗集以行。
讨论丧礼制度和祭礼制度,必须清楚一个基本事实:即从商周秦汉到宋元明清,三千多年,丧事活动和祭祀活动都是按官方给定的文本操作,《仪礼》(包括《礼记》)就相当于政府发布的规范性文件。所以,中国古代社会,丧礼和祭礼,是有统一规定的,后世朝代虽有一些增溢和添补,但其基本程序和内容是一脉相承的。
之后,特别是49年以后,丧礼和祭礼被视为封建迷信,逐渐被主流社会淘汰,其文化也被主流意识形态边缘化。有关丧祭方面的认识和知识,也逐步退出人们的学习范围,懂得的人越来越少。由于没有社会管理层面的规范要求和统一指导,民间丧事活动和祭祀活动在传承和操作上出现十分混乱的局面。问题亟待解决,希管理当局能够关注。
立碑和墓志铭古代都有,但不是一回事。作为丧祭文化,我们可以了解一下。
关于立碑。之前,坟墓前面是可以立碑的,但不是必须。所立的碑分为两类:一类是标识碑,即标识墓主人;二是旌表碑,即对墓主人的功德进行彰表。举例,清道光年间,重建孟子墓,墓前有螭首龟趺巨碑,上书“亚圣孟子墓”,就是标识碑。乾陵武则天的无字碑是旌表碑,但没写内容。明十三陵前都有碑,也是旌表碑。
一般来说,能够经天纬地,出将入相,师表后世,有大功业大德操的人,坟墓前才立碑,供后人缅怀和膜拜,一般平头百姓,居民人家,辛辛苦苦几十年,吃喝拉撒一辈子,没必要立碑。所以,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古代立碑,一般都是有家国、有爵禄、有名望、有思想、有影响、非常厉害的人。
关于墓志铭。《仪礼》关于丧礼的规定有两个必须实施的重要程序,一是刻志石,二是下志石。刻志石就是将逝者的生平功业等刻在石板上(石板可以加盖板),这就是志文,志文后面用韵文对逝者进行咏唱,就是铭文,合起来叫“墓志铭”。下志石就是将刻好墓志铭的石板埋进坟墓里。
所以,墓志铭是丧事活动的法定事项,立碑一般是丧后事项,两者是有明显区别的。
现时生活中,从总体上讲,在流行性和普遍性上,丧事刻志石和下志石基本没了,也就是说墓志铭没了,但坟前立碑流行起来。现行坟前立碑,有标识碑和旌表碑的意思,也有墓志铭的意思,大体上是这两个事项的合体。
学习书法,结构可看碑刻,用笔则非墨迹不可。而魏晋至唐,碑志虽时可见之,但多为刻石,墨迹绝难一见。此次所选墓表,或为墨迹,或是朱书,魏碑唐楷之笔法昭示无余矣。习书者得此,自可免暗中摸索之困惑,而获书之真谛也。今所选墓表,风格颇见不同。或谨严端庄;或飘逸流美。
《画承墓表》砖,石刻。《画承夫人张氏墓表》,尺寸不详。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章和十六年岁次析木之津冬十二月己巳朔三日辛未,高昌兵部主簿转交河郡户曹参军殿中中郎将领三门子弟讳承字全安春秋七十有八。画氏之墓表。(朱笔)夫人张氏,永平二年岁在鶉火二月辛已朔廿五日乙巳合葬。上天愍善,享年七十有九。
《赵荣宗妻韩氏墓表》砖,墨笔,纵35×横35×厚3.7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高昌建昌元年(555年),墨书六行四十五字。墓砖有刻字填朱和直接墨书或朱书两类,后一类往往先涂一层粉垩使砖面平滑易写,粉垩吸水性强,使提按转折、浓淡燥润的用笔历历在目。
【释文】建昌元年乙亥岁正月朔壬午十二日水巳,镇西府侍内干将赵荣宗夫人韩氏,春秋六十有七,寝疾卒。赵氏妻墓表。
《田绍贤墓表》,砖,墨笔,纵34.3、横34.3、厚3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高昌建昌五年(北周武成五年,559年),墨书五行四十四字。北朝后期墓志书法峭厉,此表和《赵荣宗妻韩氏墓表》则已趋圆美。墓文与佛经的书写都应郑重、工整,然而佛经要求更加严谨、整饬,于是在特定的时期和地区内形成有特色的经生体,这又是二者的差异。
【释文】建昌五年已卯岁四月朔戊午廿九日丁亥,镇西府兵曹参军绍贤,但旻天不吊,春秋册有九,寝疾卒。田氏之墓表。
《令狐天恩墓表》砖,墨笔,纵41.6、横41、厚4.7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高昌延昌十 一年(北周天和六年,571年),墨书,有界格,六行四十八字。书法甚得北魏《高贞碑》筋骨,又得《马鸣寺碑》用笔取势,功力深厚无寒险气。如此妙笔神韵,于石经洞中万卷遗书也难遇见。
【释文】延昌十一年辛卯岁四月朔戊寅六日水未,前为交河郡内干将,后转迁户曹参军,字天恩,春秋六十有八,令孤氏之墓表也。
《张买得墓表》,砖,墨笔,纵35.6、横36.3、厚4.3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馆藏。高昌建昌十五年(北周建德四年,575年),墨书五行四十六字。写经画乌丝栏,碑志有界格,每行字数相等。高昌砖分有界格与无界格两式。无界格时,楷书兼行,短长俯仰,左右参差,各随其体。灵秀健拔,与《张猛龙碑》笔意同趣。
【释文】建昌十五年乙未岁七月癸丑朔九日辛酉,镇西府散望将,追赠功曹吏,旻天不吊,春秋五十有六,字买得,张氏之墓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