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信念是人精神之“钙”,没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中国成立一百年来,理想信念始终是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人经受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在新的历史时期,要常补思想之“钙”,以坚定的理想信念强“肌”壮“骨”。
坚定理想信念,坚守“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精神追求。伟大事业需要伟大精神,一百年来,为了追求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一代代人不怕流血牺牲,奋勇前行,正是坚定的理想信念为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这些坚强的信念凝结成了巨大的精神力量,长征精神、抗美援朝精神、大庆精神等伟大精神构成了中国人的精神谱系,激励着一代代人勇往直前。新时期,我们面临着历史性的机遇和严峻的挑战,要抱着必胜的信念迎接来自国内外的风险和挑战,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坚决抵制各种诱惑,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脚跟,继续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胜利。
坚定理想信念,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历尽沧桑初心不改,一个政党最重要的是饱经风霜本色依旧。百年以来,不论经历多少磨难,我们党的初心从未改变。“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是我们党百年来的奋斗目标,是我们党始终不变的初心,它指引着我们党在困境中奋勇前行,锤炼了我们党不畏强敌、敢于斗争的风骨和品质。初心不移,信念不改。要始终牢记“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把对党和人民的初心落实在行动上,为党的理想信念顽强奋斗、不懈奋斗。
理想信念是党的建设的永恒话题,是人的政治灵魂,是人安身立命之本。人要坚守崇高的革命理想,践行为人民服务的初心,时时自省,用坚定的理想信念强“肌”壮“骨”,努力创造无愧于新时代的历史功绩。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大妮子收拢着地皮菜儿,听的身后有窸窣的脚踪声,一转身子,扭头、仰脸儿一瞅,见晋大斜眼儿左手紧握着锤柄,右臂高举,手攥着锤链,耷拉着拳头大的狼锤头,眼珠子一动不动,死盯着左前方,便眨巴着眼儿,说了句:“打哪冒出个人嘞”,身子一立,喊了声:“月姐姐”,朝林中跑了去...
晋大斜眼儿原估着右手腕子一绕,锤头砸下去的,不曾想大妮子回过了头,四目相对时,见大妮子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一股子说不出澈纯,和妹子晋豆子十分神似,愣怔着,脱口而出:“豆子”,随即,又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天意,这娃儿得活着嘞”,便冲林子喊了声:“娃们,扒拉些,回嘞,看狼着”,转身,绕着狼锤,出了林子,向梁上而去...
王家大妮子阴差阳错,侥幸逃得一命,而她弟却没那么幸运,杏子发青,酸涩时节,大晌午进了村外的杏林,偷摘杏子解馋,人再没出来,王家族人十几名青壮年,拎着铁叉子、扛着板锹,箭杆梁、以及箭杆梁两侧的大、小峪沟,白明黑夜的搜寻了十几天,怏怏而回,唉声叹气道:“定是被狼叼了,带回狼窝,群狼吃嘞,要不,咋会连块骨都寻不下”。
半身不遂的王翔,瘫趴在炕上,头捶的炕洞“砰砰”作响,悲天跄地,嚎哭着:“老天爷,祖宗,娃儿才十四嘞”。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眨眼又是三年,三年来疃子村没少死人,子承父业的张应宗去年腊月天,从南山给村里拉炭,遇到了三只狼,惊得骡子一声怪叫,扬开四蹄,拉拽胶皮轱辘大车,忽喇喇冲下了崖,和他爹张彪一样,滚沟送了命。
第二年一打春,张五四老汉咳嗽连天,直到漾了几口红水水,自个儿捶着后背,“哼呀”着,说了句:“狗日的,舒坦嘞”,靠墙一躺,一眯眼,头一歪,留了几股子青脓带(鼻涕),便撒手西去了。
出殡那天,拦街道场一做完,儿子张润喊了声:“起棺,走嘞”,一出村,刚过了南大渠,一个大旋风转了过来,抬棺材大头的龚复来,一眯眼的功夫,脚下一绊,人便扑倒在地,眼睛不偏不倚,戳在一个碎酒瓶子上,几名后生用门板抬着,欲送到四十里地外的县城救治,颠跑出才十几里,人便抽搐着,咽了气。
七月十五,疃子村请应县大柳树耍孩儿班子大唱三天,最后一天有夜场,唱《三孝牌》,龚大邋遢为了抢个好位,一开门,急慌马乱的被门槛绊倒,跌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摔掉一颗仅有门牙,爬擦回门房,上了炕,连着发了三天烧,“咿咿呀呀”说着无人听懂的胡话,第四天一大早,不在言语了,侄子龚修一睡眼惺忪,用手一摸额头,冰凉,人夜半大概就去了。
元富和河北人一道不仅打狼,还领下打麻雀的任务,为了多赚工分,把小弹头去掉,弹壳用棉花一塞紧,“嘭”地一放枪,能喷杀二十多,冬十一月回到了雁门关外,枪用时长了,打狼锤不顺手啦,在卧羊场打狼时,打狼锤抡的太圆了,一松手,连人带锤子一并送了出去,锤子击碎了狼的天灵盖子,人扑向了深壑...
三天后,寻下尸身,河北人雇下驴驮轿送了回来,还委托赶驴人留下了几张票子,一共十块,大凤女婿将他爷的寿材先抬了过来,给外父(岳父)入了殓,停尸九天,因不是善终,当下不能入土归祖,权且寄埋到禅峪沟西土崖下,怕群狼祸害,石头垒了个严严实实。
三元大将引魂幡往石堆前一戳,跪倒在地,“呜呜”着:“爹哎,河北人是没来,来了俺掐断他脖子,替您报仇嘞”。
大凤瞥了三元大一眼,说:“三儿,瞎哇哇啥嘞?和人家有啥相干,传出去,以为咱家人是疯狗嘞,不懂好赖嘞,咱爹是自个儿没收揽住,坠崖的”。
三元大脖子一梗,倒也不敢和大姐斗嘴,头晃荡了半天,嘟囔了一句:“坠崖的”。
晋大斜眼儿一直在元家跑前忙后,直到棺材抬了出去,其时,正提倡移风易俗,丧事儿从简,虽然大食堂取消了两个多月,自家开火做饭了,但,元富终究是死于非命,故而,参加葬礼的人大多烧个香,磕个头,不敢多做停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二十多斤猪肉、两只羊,还剩下不少,崔秀云说:“晋师父,你不是外人,往后饭就在家里吃,酒肉都有,瞅看住三娃子,就听你和他大姐的话嘞”。
晋大斜眼儿跨在炕沿上,双手缩在乱羊皮袖筒内,叼着旱烟锅子,点了点头,应了声:“行咧”,其实,羊倌儿在当时不愁吃喝的,请的的人还多嘞!虽然在正经庄稼人眼里是低一等的,各个村(生产队)的羊倌儿绝大多数是光棍汉,或者多少有些残疾、成分不好的人。
但,羊倌儿能闹来“活钱儿”,一是羊毛,一年下来能弄块羊毛毡,那可是金贵东西,尤其铺炕的大毡,更是弥足珍贵了;二是羊下水,在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杀羊必须是羊倌儿,除了挣工分以外,头、蹄、下水都是羊倌儿的,杀猪宰牛才请屠夫了。
崔秀云也有自个儿的大心思,将晋大斜眼儿扒拦过来,一来晋大斜眼儿是三元大人人皆知的师父,别人嚼不了舌根子,二来攒够了羊毛,擀成毡子,想铺在自家后炕上,沉甸甸、厚墩墩的,哪的多少人羡慕嘞。
晋大斜眼儿眼斜可人精明的很,一听元富跌死便敲打好了小算盘:“老子迟早一天搓摸你那两坨肉,摁倒狠狠戳你”,故而,崔秀云是真留,晋大斜眼儿也是想在,水到渠成,白日一块吃饭,黑夜回大队下房,被窝一卷滚,口中念叨着“崔秀云”,没死没活的砍大椽。
第二年开了春,晋大斜眼儿、三元大、虎子娘俩,四十多羊又上了箭杆梁,住进山洞里,过起了游荡的日子,那年是“自然灾害”的第二年,家家户户吃个半饱,二凤正哺乳着三个月大的娃儿,娃儿干嘬奶头儿,吃不到奶水,饿的“嗷嗷”直嚎,崔秀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天夜里,趁着刮大风,拎着打狼锤,过了南大渠,钻进玉茭地,撇了十几根根玉茭棒子,腰里别了一圈,刚一转出来,脚还没踏上圪塄,脑袋便被冰冷枪口顶住了,龚修一大喊了一声:“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转过头来,让俺瞅瞅是个谁?”
崔秀云战战兢兢,转过头来,苦笑着:“龚连长,俺..这..俺实在是没法子嘞”,说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嘭、嘭”的,磕起了头,念叨着:“就这一回,二凤没奶水,放了俺...”。
龚修一将枪一背,说了句:“放了你,谁放俺嘞?传出去,俺的挂大纸牌子,游街嘞,来,站起来”。
崔秀云爬擦了起来,龚修一伸手一阵子揣摸,“哎呀”着:“啧啧,一个婆娘家,偷了多少嘞,这报上去,你的去公社关牛棚嘞”。
崔秀云惊得身子晃了几晃,差点瘫倒在地,又“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哭嘤嘤,不住下的念叨:“可不敢、可不敢报上去”。
龚修一思忖一下,圪蹴了下来,一吧嗒嘴,轻声说了句:“不报也成,俺也得有好处嘞,嘬个甜枣核子嘞”。
崔秀云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仰脸,迭口问:“啥枣核子?俺想法弄去”。
龚修一“扑哧”一笑,低声又说:“洗了身子,明个儿还来这儿”。
崔秀云愣怔了下,登时明了,垂着头,应了声:“那..那..行”。
本文为《羊倌晋大斜眼儿,和他的谋略》的第四部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
云絮一家被陷害,葬身火海,她假装孤女白絮进宫,向深得帝宠的贤妃复仇,怕被贤妃认出,进了冷宫五年,借淑贵妃苏安然之死,从冷宫出来,步步谋算。(接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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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德让白絮去了敬茶房,每日给萧宸备些茶果,就是不侍茶,不在萧宸面前晃着。
转眼过年开春,白絮有三个月没见萧宸了,她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晚她从了萧宸,是不是,自己能一夜恩宠,攀得一宫主位。
不可能的,进不了萧宸的心,怕她还没走到一宫主位,就给许清婉捏死了。
白絮正沉思着,春芷过来了,旁边的宫女看见春芷,一个个谄媚讨好,“春姑姑怎么有空来了?”
春芷直接往白絮身前站了站,“都说大臣谗上承仁殿的茶了,原来白絮姑娘煮得一手好茶。”
白絮心里凉凉的,怕是来者不善,“春姑姑过奖了,奴婢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春芷冷薄地挪动嘴角,“哟,我还没怎么着,你就吓得脸都青了,贤妃娘娘不过是想让你去替她煮壶热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把你吃了。”
白絮愣神,春芷又喝一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随我去锦清宫。”
白絮随春芷进了锦清宫,就觉得不对劲了,殿内并无杂人,许清婉端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连平日里假装那丝温驯也全然没了。
白絮心底喃呓一句,“糟了,如今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谁能救自己?”
“奴婢叩见娘娘。”白絮还是从容跪下去。
只听到许清婉冗长的语调,“本宫查了一下,你是白家村白仁的白琉璃,几年前,白家无故失火,幸留了一个在大户人家做婢女的,你就是那个?”
白絮猜不到许清婉为什么会突然查她,但她说的这些,都是记在内务府的,不可否认,她点头,“承蒙老天爷厚恩,奴婢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许清婉顺起茶杯摔在白絮的额头上,她的额头渗了血,顺着脸流到嘴角,又腥又涩。
许清婉走到白絮跟前,踩着她的手指,她蹲下身子,“忘了告诉你,白仁的,白琉璃自小跟在本宫身边,从安州一直随本宫入宫,五年前她得了一场大病,一时想不开,投了井,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这锦清宫上下都知道的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白家孤女?”
白絮咬紧牙关,原来白家孤女是许清婉的婢女,那当年白家那场大火,会不会跟云家一样,恶人所为?
她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哪有那么容易无端起火,一家子都葬身火海的,分明是杀人不留骨。
见白絮没有说话,许清婉急了,她揪着白絮的衣领,“说,你到底是谁?”
白絮装出一副卑微的样子,“娘娘,奴婢自小无父无母,刚好碰到宫里招宫女,才慌报户籍进宫的,奴婢是无根的人,你要相信奴婢。”
“呸,白家村到盛京,少说也要两个月的路途,你再走投无路,也不会走到盛京的。”许清婉推开白絮,“你不说没事,我有的让你说的法子。”
许清婉缓步走回椅子坐下,她一招手,春芷让两个麽麽上来,扬起手,结结实实的耳光,一个接一个。
白絮紧抿着嘴唇,硬是一个字也不说出来。
许清婉心急显于脸上,“来人,给她用刑,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手硬。”
马上就上来两个宫女,把准备好的手夹拿上来,套在白絮的手指上,她们一拉,十指痛归心,白絮痛晕了过去。
春芷一盘冷水泼下去,白絮恍恍地睁着眼逢,“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本无根,娘娘要奴婢招什么?”
“你别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从锦清宫死掉的宫女,也不是一两个了。”许清婉气急败坏。
白絮一边受着锥心的痛,一边要想法子自救,苏安然说过,皇后也让许清婉三分,能救她的,唯有萧宸。
白絮喘着微弱的气息,“娘娘,奴婢死不足惜,可皇上说过,过几日淑贵妃的生辰日,让奴婢随他去祭念,奴婢如果死在娘娘手底下,污了娘娘的手,皇上终究会觉得,娘娘善妒,死了一个贵妃,连一个宫女,娘娘都容不得。”
“胡说,淑贵妃的死,与我何关。”许清婉骂骂咧咧。
白絮咽下气息,“皇上明察秋毫,娘娘做的那些事,皇上会不知道吗,不过是皇上厚爱娘娘,娘娘,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要替皇长子想想。”
白絮其实不知道苏安然与许清婉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苏安然一世清高,不至于会做龌龊的事,苏安然在萧宸心里,有一定的位子,许清婉小人得志,是容不得苏安然的。
白絮只是吓下许清婉,许清婉却蔫了,她望着春芷。
春芷附在许清婉耳边,“娘娘,皇上不止一次让皇长子学规矩了,这贱婢是承仁殿的人,无故死在锦清宫,纵是你满身是嘴,怕也说不清楚。”
许清婉深吸气息,“那就让她死在承仁殿,传话下去,不许太医给她医治。”
白絮又被泼了两盘冷水,从锦清宫恍恍跌跌地走出来,一路上宫女太监,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去扶她,冷风刺骨,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2.
萧宸抿口茶,瞟着浓郁的茶水,微微揪着眉心,“李德,今天这茶怎么不对劲。”
李德上前,“回皇上,这茶是开水泡出来的,往日都是白絮煮的茶,自然有些不同。”
“今日怎么换人了。”萧宸哼笑一下,盯着茶杯。
李德压着气,“白絮姑娘今天身子不适……”
“李德,你今天怎么了,唯唯诺诺的。”萧宸放下奏折,侧目望着李德。
李德躬身,“皇上,白絮不知怎的,冲撞了贤妃娘娘,她从锦清宫回来,就一身的伤,还发了高烧,贤妃娘娘下了旨意,不准太医给她看病,白絮姑娘就剩半条命了。”
萧宸搓着手背,暗暗吐口气,面无表情,“李德,你为什么那么关心白絮?”
“皇上,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地方,白絮能在冷宫里送淑贵妃娘娘最后一程,替淑贵妃娘娘保住最后的仪尊,就一定是个心底善良的人,皇上知道的,奴才从前也受过淑贵妃娘娘的恩惠。”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萧宸呼口气,“不过,你别小瞧白絮了,她自有自救的法子。”
李德壮着胆子,“皇上,就是有良药,也经不起折腾,皇后娘娘仁慈,准后宫宫女每月自主去太医院领一次药,贤妃娘娘也没猜到白絮会自诊开药,白絮刚去把药取回来,那药还没煮上就给打翻了。”
“你是说,白絮会自诊开药?”萧宸记得,白絮说过,她十一岁进宫,在冷宫一呆就五年,如果说她识医理,那也是从前在宫外的事了。
李德点头,“张太医说,白絮不管是用的药,还是药量,都用得恰到好处,比一般的大夫还要敏感一些。”
萧宸喉结滚动,他徒然起身,“去请张太医给白絮看看。”
3.
萧宸来到白絮的房里时,一屋子的宫女在说说笑笑,白絮蜷在床角,身上连被褥都没有,地上撒着零散的药。
萧宸怒喝,“你们就这么践踏一个与你们日日共事的人吗?”
众人惊色,慌忙下跪,白絮闻声,从硬榻上撑起身子,试图要行礼,身骨子软绵绵的,一头栽在地上。
萧宸越过众人,走过去扶起白絮,她的手心滚烫,他的心倏地莫名抽了一下,“平日里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堪了。”
“奴婢,奴婢没事。”白絮红着眼眶望着萧宸,她总算明白了,只有攀上萧宸,才能救自己。
萧宸把白絮抱上床上,李德把人打发出去,紧扣了房门。
萧宸望着地上的药,“你会医理?”
“会一点。”白絮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阿爹说,我虽是女儿身,也是要学些医理,既能救人,也能自救,技多不压身,况且,救人之事,不应假手于人。”
萧宸眼底敛着温软,从前也有人这么跟他说,从前那个姑娘还扬言要教他学医,以后就是破房无食,也能做个游医,图个温饱。”
“像,你真的像她。”萧宸抚着白絮滚烫的脸,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这是白絮从没见过温柔。
白絮捏衣角,她深知,萧宸能来这里看她,证明她在萧宸心里,有些不一样,哪怕只是一个替身,她要抓紧这个机会,才能活命。
白絮突然泪目潸然,“皇上,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奴婢能见上你最后一面,死也无怨了。”
白絮说罢,圈上萧宸的脖子,炙热的唇覆过去,舔着微微血腥,渗着泪水的苦涩,白絮的吻,生涩又怯意。
萧宸怔了一会,闭上双目,反被动为主动,深深吻住那两片滚热的薄唇。
良久,白絮才气背地放开萧唇,深情地望着他,嘴角轻荡着些苍白的笑意,“皇上,谢谢你能来看奴婢,奴婢死也值得了。”
萧宸轻轻吻一下白絮的唇,“你把宫里当什么了,随随便便就草菅人命吗,朕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贤妃娘娘……”
“白絮,朕知道你是故意招惹朕的,朕就姑且相信,你对朕仰慕以久吧。”萧宸轻笑,他素日里都是崩着那张脸,他这么一笑,白絮心里竟抹了一丝软意,那温软是从心底缓缓滋生,弥补她这些年的战战兢兢。
可白絮知道,萧宸的温情,不是给她的。
白絮还是娇怯地说,“奴婢原本就仰慕皇上。”
“你先去承仁殿把病养好吧。”萧宸说着,横抱起白絮。
白絮圈着萧宸的脖子,心里有些好奇,藏在萧宸心里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端庄的皇后,文才过人,清高的苏安然,还有媚色的许清婉,更甚者,后宫美人无数,竟都比不上一个没人知晓的姑娘?
4.
白絮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看到有太医给她把脉,殿内来了很多人,又出去了很多人,她透着微弱的眼光,看到太医腰间别着的荷包,绣着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苏安然说过,桃之灼灼,其华而盛,她最喜欢的是桃花,不争梅艳,不与菊俗,可萧宸最喜欢的是寡淡的月季,自此,苏安然就再也没碰过桃花。
白絮再醒来时,已然是下半夜,她缓缓睁开双目,萧宸坐在软榻旁边看着他,那么专注,他抚着白絮的额头,温软地笑一下,有些落寞,“你醒啦。”
“皇上,奴婢睡很久了?”白絮恍惚,睡一觉,明显身子有了些力气,她起身作势要下榻。
萧宸拦住她,“别起了,张太医说你风寒入肺,要休养一段时间。”
白絮低着头,手指扣着被褥,金丝软枕,她多久没碰到了,那天她假装睡着骗外祖母离开,偷偷跑出来,也不知道外祖母如今如何了。
萧宸失笑一下,“你真的不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她,她那么灵动开心的一个姑娘,她分明是死了。”
白絮惶惑地望着萧宸,“皇上,奴婢能问问,她是谁吗?”
萧宸浅白的眸子深敛着,他深吐口气,背手走到窗前,稀薄的月色落在他身上,透着零散的孤寂。
萧宸缓悠悠地说,“朕十四岁之前,是个流落在民间的贫苦孩子,阿娘从不与朕提起父亲的事,我们孤儿寡母的,过了十几年的清贫日子,后来有一天,苏图突然来找到朕,说朕是大楚皇上唯一的孩子,他要朕来继承大统,白絮,你明白吗,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突然有人告诉你,你要坐拥大好的江山,你信吗?”
萧宸蓦然回过头来,虚虚地说,“阿娘原本身子就不好,喜极生悲,我们还没上盛京,她就去世了。”
白絮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她望着萧宸,他分明是尊贵的天子,他怎么可能有那么不堪的过往。
只是,白絮不知道的是,萧宸最不堪的,不是从前流落于民间,而是初进宫那会,若不是先皇无子,眼看着皇位旁落,才把希望寄在当年他在民撒下的风流网。
先皇撮着最后一口气,见了萧宸最后一面,并且确认是自己的皇子,允其继位,便丢下一堆的烂摊子给萧宸。
萧宸继位,应太后要求,封了太后侄女为皇后,苏图作为太傅,与萧宸稳权臣,安内定外,五年前,十七岁的萧宸封苏安然为淑妃,次年便千里寻了许清婉。
许清婉进宫,一下子满宫皆暗色,没有人知道,相色平平的许清婉,到底哪里深入萧宸的心。
白絮走到萧宸身边,试探性地问,“皇上口中的那个她,一定是宫外遇到的良人吧?”
只有在萧宸归落魄的时候,对他好的人,才会更入心,并且那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他不提及,没人知道,自然也没有人敢揣测他的过往。
萧宸低眉温笑,“她就像一束光,我记得,那天阿娘生病,我没有钱,好求歹求,才求大夫给我施舍点药,在回去的路上,几个孩子挡了我的道,还把我的药抢走了,无非是我之前在他们手下救了一只猫。”
“所以就有了一个美人救英雄的戏了。”白絮从萧宸的目光已经猜到了一些,他说起那个她的时候,并没有用尊称,他把他心底仅有的一丝温软,都给了那个姑娘。
萧宸点头,“她说她是安州知县许大人的女儿,那些孩子一听到是知县的女儿,拔腿就跑了。”
“后来,她不但给我捎了药,往后的三天,都给我捎药,她还说,要教我识药,技不压身,将来能自救,也能救人,可惜,我来不及跟她好好告别,就跟苏图走了。”
白絮心里咯了一下,不经意深瞅着萧宸,安州,原来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原来许清婉对萧宸有那么深得情义在里面,可他看许清婉,并不像有那么深的情义,更多的是纵容,不像宠溺。
白絮抿着嘴,“皇上,既然贤妃娘娘都在你身边了,那你念念不忘的,又是谁?”
“你知道贤妃是安州知县的女儿?”萧宸突然盯着白絮看,他很敏感,“你从前就认识贤妃?”
白絮讪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奴婢家在安州旁边的白云村,当年皇上那么张扬地把贤妃娘娘接进宫,奴婢多少也是听说一些的。”
“原来如此。”萧宸明显松口气,“那个姑娘,不是贤妃,是贤妃的妹妹,可惜,贤妃说,她的妹妹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我想了想,给许家一世尊荣,是我唯一能给她做的了。”
白絮嘴角挪动,那笑意渗着冷意,原来,许清婉连尊宠都是骗来的,怪不得她那么紧张,她哪来的妹妹,许家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只是,许清婉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君。
不过也对,有时候名利财富蒙了眼,杀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白絮,你怎么笑得这么寒碜?”萧宸纠着眼眉。
白絮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同情萧宸,连恩人都分不清楚了,“皇上,这些事,你为什么会说给奴婢听?”
萧宸揉着白絮的眼角,“也许是投缘吧,朕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以为那天朕把你留在殿前,是因为淑贵妃吗?”
“难道不是吗?”
“呵,当然不是!”萧宸气抿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说实在的,你这双眼睛,跟她很像,朕留你在身边,也算是给朕的一个念想。”
白絮愣了愣,思绪有些飘忽,好像有人的确说过,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说,就算我忘了你,也不会忘了这双眼睛的。
只是时日太久,在冷宫的这些年,她也忘了很多事,她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萧宸用力敲着白絮的额头,“在朕跟前也敢走神,白絮,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白絮吐着舌头,咧嘴轻笑,萧宸挺了挺身子,“放心吧,朕不会让贤妃太为难你的,不过,你也不要处处冲撞贤妃,朕虽有心把你留在身边,可你心思太重,朕可不喜欢身边的人,肚子里藏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往后你还是安份一些。”
白絮挽起裙脚跪下,“奴婢谨遵圣意。”
萧宸扶起白絮,“有病就养着,至于今天锦清宫的事,朕也不问了,过半是贤妃为难你了,下次见了贤妃,避着点。”
“皇上可真是娇纵贤妃娘娘,怪不得满宫上下都不敢得罪贤妃娘娘了。”白絮垂着眉,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不说,萧宸也知道许清婉恃宠而骄的事,前段时间内务府给凤熹宫送去的蜀锦,许清婉也敢顺走,不过皇后都没拿这说事,他也就当没发生了。
萧宸挑着白絮的下巴,“能恃宠而骄,也是贤妃的本事。”
白絮咬着唇,“奴婢失言……”
萧宸温热的唇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月色斑驳,两影交织,白絮揣着的心,全然崩散,她环过萧宸的腰身,炙热地回应着他的吻。
白絮不知道,她对萧宸有没有爱意里面,只是,她全心全意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不属于她的温存。
5.
第二天,封白絮为贵人的旨意就下来了,极其简单,只是李德宣读旨意,白絮明白,这算是萧宸把她从许清婉那里护下来了。
萧宸把白絮安置在离承仁殿最近的月华宫,白絮接过圣旨,往李德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那是她攒着,为数不多的银子。
“李公公,这一路过来,承蒙公公提携。”
李德摆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了,他掂一下那锭银子,双手递还给白絮,“白贵人,奴才在皇上身边当差这么多年,不差这点钱,白贵人如果真的知恩,往后白贵人多替奴才担着些,宫路湿滑,多个人扶着,才不会摔了。”
“公公说得极是。”白絮把那银子揣回怀里,“李公公,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白贵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奴才定知无不言。”
白絮往房外面窥望了几下,压着嗓子说,“张太医与从前的淑贵妃是不是旧识?”
李德瞥一眼白絮,脸上堆了些笑意,“白贵人,小心祸从嘴出,张太医与苏府是有些渊缘,可淑贵妃笄那天,就被封了皇妃,怎么会跟张太医有关系。”
白絮顺着李德的意点着头,“谢谢李公公提点。”
李德望一眼房外面的几个宫女,“白贵人,奴才给你挑了几个宫女,如果觉得不够,再添两个,人不在多,主要是干净。”
“有劳李公公了,回头我再去皇上那里谢恩。”
白絮没去谢恩,萧宸以为,白絮会欢欢喜喜地去跟他叩头谢恩的,他倒不是很在意白絮叩不叩头,只是白絮什么都不表示一下,让他多少有些落差感。
萧宸望一眼李德,“今天你去宣旨,白絮怎么说。”
李德恭顺作揖,“皇上,白贵人说回头会来向皇上谢恩的。”
“回你个头,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若是要谢恩,早就来了。”
“皇上,你一直跟奴才说,要沉住气,今天是不是着急了一些。”李德低着头,有些故意的说。
从前萧宸总说他,作为皇上身边的总太监,一点都沉不住气,皇上的喜悲都可以让别人从他的脸色上揣测七分了。
萧宸顺起笔杆子扔过去,“朕哪里沉不住气了,朕是说,这个白絮也太不识好歹了,走,朕倒要去月华宫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良心。”
萧宸起身走了几步,突然搁住脚步,瞪一眼李德,“你们不用跟来了,朕随便走走。”
萧宸走到月华宫,往里面看了一眼,外面没人,比较清冷,他往里面走进去,只见白絮的影子映在窗前,便径直进去。
“没想到,你这月季花画得这般好看。”萧宸盯着白絮正在画的月季,着墨淡浓相宜,这要比苏安然画得还传神一些,苏安然着重描线,白絮则重于调墨,宛如一朵月季在眼前,缓缓盛开。
白絮惊笔,手一抖,笔尖错划,她叹息,“好好的画,又折进去了。”
萧宸环抱着手,打趣地说,“这么听着,白贵人还怨朕来月华宫,惊扰了你。”
白絮恍惚敛了眉目,从案台边走出来下跪,“奴婢失言,奴婢恭请圣安。”
“起来吧,这卑称是时候改过来了。”
“奴婢……”白絮吐着舌头,“皇上能过来看臣妾,臣妾当然欢喜。”
“你这是欢喜的样子吗?”萧宸抵在案桌沿,微微靠坐着,“连谢恩都不去,朕看你是觉得委屈了吧?”
白絮往萧宸旁边坐过去,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踝,“臣妾的确不想做什么贵人,臣妾只想在承仁殿做个侍茶宫女,那样每日都能看着皇上,哪怕是远远望一眼,臣妾心里也是高兴的,可皇上给臣妾封了贵人,臣妾想见皇上一面,就难了。”
萧宸漠白的目光,慢慢卷了些软意,他的手伸过去,握着白絮的手,“你真的不图名份,只想在朕的身边?”
白絮缓缓抬头,炙诚地看着萧宸,认真地点头,“皇上,臣妾原本就是孤女,无求无欲的,若真有所求,也只盼皇上开心顺遂。”
白絮说起情话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她目光坚定,言之凿凿,别说萧宸,就是白絮自己都仿佛觉得,她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
萧宸心里戒备那么深,只有不争,才会在他心里争得一丝好感。
萧宸侧身,手掌抚着白絮的脸,温软地笑着,“朕许你无诏可见。”
白絮目光愣了愣,“臣妾谢皇上恩典。”
萧宸吻住白絮的唇,由浅入深,深入浅出,萧宸额头抵在白絮的额上,目光迷离,他轻松地笑了笑,横抱起白絮往里榻走进去。
萧宸刚放下垂幔,就听见春芷在外面,“我要见皇上,贤妃娘娘让奴婢请皇上去锦清宫。”
青伶拦着春芷,“皇上跟小主已经休息了,等皇上要来,我一定替姑姑把这话传给皇上。”
春芷叫嚣着,“皇长子磕破了头,太医已经去了锦清宫,这罪你担得起吗?”
白絮望着萧宸,他心思已然不在这里了,她坐起身子,推着萧宸,“皇上,快去吧,别让贤妃娘娘着急了。”
“那,朕有空再来看你。”萧宸说话间,已然起身,没等白絮应声,萧宸就疾步离开。
“皇上。”白絮唤住萧宸,赤脚追上去,萧宸恍惚扭过头来,白絮在他唇边印下一吻,轻浅温润。
萧宸恍笑,有种格外的亲切感,他摸下白絮的头,“朕去去就回来。”
白絮知道,萧宸走出月华宫,许清婉就没有放他回来的理。
青伶气恨恨地跺着脚,“小主,贤妃娘娘太过分了,今夜是你第一次承宠,她就这么平白无故把皇上叫过去,明日宫里不都在月华宫的笑话了。”
白絮捻着手指,“青伶,一时恩宠可以用抢的,一世恩宠才是最重要的,要沉得住气,如今贤妃独宠后宫,就是皇上明知贤妃故作的小技俩,也纵容着她,无非是宠着她,等她没有恩宠了,就算她作出天妖来,也没用。”
青伶努嘴,“皇上不宠贤妃,怎么可能。”
白絮轻吐口气,舔一下薄唇,上面还有萧宸喝过菊花桑的余味,“青伶,我身子有些不适,明日去请张太医过来,记住了,只要张太医。”
“是!”
“出去吧!”门吱声,紧扣上,白絮走过去捋着那幅错划的月季花,眼眸清冽,隐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悯。
萧宸不知道的是,白絮喜爱月季,并非学着苏安然讨好他的模样,从前阿娘最爱月季,阿娘的房里,总插着一支月季,从花开到花落,再到花开,那是阿爹与阿娘耳鬓厮磨的恩爱。
阿娘总是一遍一遍地教白絮画着月季,白絮画的第一幅画,是月季,就连白絮穿的亵衣,上面也绣着一朵娇羞的月季,阿娘特意给白絮定做了一个白玉月季的璎珞,那块璎珞,白絮一直系在腰间,只是后来她买假户籍的时候,那个官差一眼就相中那块璎珞,抢了过去。
白絮倒抽口气,两滴晶莹的泪珠滴在画纸上,她卷起画纸揉成团,丢在地上,“阿娘,絮儿一直记得你说过,落错了笔的画,是要重新画的,絮儿一定会把这画,画得极好,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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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90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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