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回应搂女星

周里京妻子：一代舞星反弹琵琶的“英娘”惨死之谜，罪恶供述令人发指

周里京和妻子傅春英

1994年7月6日下午4点半左右，一个蹬着板车，嘴里不时吆喝着收酒瓶、易拉罐的中年男子正从北京电影学院宿舍搂下经过。突然一个亮晃晃的物件从天而降，带着呼啸声从他耳边擦过，“咣当”一声落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水泥地上，收酒瓶的被吓得一激灵，停车看去，竟然是一把满是血污的尖刀!他心有余悸地抬头朝7楼敞着窗户的房间望去……

现场惨不忍睹

4点刚过，电影演员周里京的女儿小金金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回家。出了电梯走到家门口时她有些奇怪，发现往日家里紧闭的防盗门今天竟然敞开着。她没有多想，轻轻地推开里边的木门，也没有上锁，今天怎么了，平时家里有人没人两道门都是锁得紧紧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呢?

小金金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一眼看见妈妈躺在地上，她是在练功吗？不像呀，再细看只见妈妈浑身是血，屋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小金金有些紧张，用手推了推妈妈，说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却一动不动。她害怕极了，赶紧起身想去打电话，没走两步，一眼瞧见地板上有一把带血的尖刀。“啊!”她恐惧地叫起来，随后本能地抓起刀不顾一切地朝窗外扔去。

警灯闪烁，警笛嘶鸣，一辆辆载着侦查员和技术员的警车从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大案队、海淀分局刑警大队向案发现场疾驶。警车内，表情严峻的侦查员们不时地从车载电台里收听行动信息：“401、401，我是001，案发现场4楼又发现两具尸体。”指挥中心通报的这一突然情况，使侦查员们顿感案件重大。

现场惨不忍睹。7楼房间女主人傅春英躺卧血泊之中，小金金脸上满是泪水，惊恐地哭喊着“我要妈妈”。4层房间王江之妻刘燕躺倒在客厅地板上，身上被刺十几刀。在另一间卧室，王江和刘燕11岁的儿子末末也惨死在地上。

王江是电影学院的声乐教师，在“东方齐洛瓦”冰箱广告中的表演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刚才，他匆匆赶回家中，发现楼下聚着许多人，说是7楼出事了。他想告诉妻子一下再去7楼看看，可是家里的防盗门敞开着，使劲敲了半天里面紧闭的木门，却不见有人来开。他有些急了，妻子常开的红色夏利车明明在楼下停放着，说明她没出去，可为什么她不开门呢?王江自己没带钥匙。他心急地敲开邻居家的门，从相邻的阳台上翻过去。他撬开自家阳台门进到屋里，看到屋里妻儿被杀的惨景，这个硬铮铮的汉子差点昏倒在地。

出现场的侦查员们目睹了被害者的惨状和亲属们的哀痛，个个怒不可遏。他们发誓要把这个杀人恶魔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告慰死者亡灵。

死者傅春英曾是《丝路花雨》中的英娘

按照正常的侦查程序，侦查员询问了傅春英的丈夫周里京。

案情信息一：根据被害者两家的防盗门开着，木制门均未遭破坏的情况分析，作案凶手是死者所熟悉之人。

案情信息二：根据现场提取的足迹和指纹及作案手法分析，作案凶手应当是两个人。

案情信息三：凶手心狠手毒，残杀妇幼毫无怜悯之心，据此推断绝非初次作案，必有犯罪前科。

案情信息四：被害人住室内翻动较大，图财害命的可能性很大。

法医尸检信息一：被害人被害时间是7月6日下午1点半左右。

法医尸检信息二：三个被害人均是被刀捅而亡，死者没有遭受害。

调查走访信息：死者傅春英十几年前曾饰演大型舞剧《丝路花雨》中的英娘，而蜚声中外，她那反弹琵琶的优美舞姿更是人口皆碑。十年前她和电影演员周里京结为夫妻。近两年来由于感情上的纠葛，夫妻分居，形同路人。傅春英带着女儿金金住在这儿。周里京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另外跟傅春英相关的一个叫柏陆的中年男人常来傅春英家，据说前不久两人还吵过架。

是夜，一辆警车悄然驶向海淀区海淀镇一带的宿舍。柏陆的家人告诉侦查员他没回来，又提供他常在某酒吧宵夜。警车赶到这个酒吧，老板说他刚走没多大会儿。没有熄火的警车又朝他离去的方向追去。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追上了柏陆的汽车，连夜的询问和查证，证实柏陆不具有作案时间。

按照正常的侦破程序，周里京是死者的丈夫，他的脾气有时很暴躁，加之跟傅春英分居闹离婚，经过调查了解，周里京也不具备作案时间。案发后的第三天，周里京从西安《死亡预谋》拍摄现场赶回北京。从一个虚构的现场到真实的凶杀现场，从影片中的刑侦处长到接受刑警询问的当事人，周里京自己也很难从这种生活的落差中求得心理上的平衡。

妻子的被杀让周里京陷入了崩溃的边缘，甚至他被怀疑是罪犯让人监视了三天。

周里京是含着泪跟侦查员谈话的，从他和傅春英的结合到感情上出现裂痕，从两年之久的分居，到不久前赴外地拍片，一一向侦查员做了细说。他还说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想再跟妻子好好谈谈，弥合他们的裂痕。整整一天的深谈很投机，周里京提出惟一的要求是希望侦查员早日破案，为妻子伸冤雪恨。侦查员们经过核实，否定了周里京有作案杀人的嫌疑。

与此同时，侦查员们了解到，傅春英和刘燕家在4月份请同一帮民工给安装遮阳伞。侦查员们费尽周折，终于在海淀区一处出租房找到这些民工。通过细致调查，7月6日这天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

凶手究竟是谁呢？

从两家装修的材料、样式着眼，侦查员经过缜密推理，将天津几名装修工人纳入视线，通过指纹比对终于确认了犯罪嫌疑人。

按照侦查员的推理，傅春英和刘燕两家平时防盗意识颇强，在家时紧闭防盗门，生人来敲门从来不放进来，那么能同时敲开两家房门入室，必定是为两家主人所熟悉的人。

熟人作案，又要符合两家均熟悉的条件，会是什么人呢?侦查员们在勘查现场时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两家房内装修所用的材料、颜色、样式全都一样。

在勘查傅春英家现场时，发现暖气旁边的一个很不显眼的小壁柜暗门被踹开，里边存放的首饰均被劫掠。这个小壁柜是经过伪装设计，较为秘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那么劫匪怎么会知道这个暗柜呢？

经过了解，这个壁柜也是那次装修时，民工帮助设计制作的。

王江向侦查员们讲述了这样一个重要情况，去年7月份，他们想装饰房子，请来天津的一个叫王林的远房亲戚带着5个人帮助装修。楼上傅春英后来看着他们装修的效果不错，又是王江家的亲戚，也请他们装修自家的房子，几天的接触，也都熟悉了。

装修房屋的天津民工具有重大嫌疑。

7月7日下午久旱未雨的北京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暴雨倾盆。为不贻误战机，30名侦查员驱车冒雨奔赴天津。天津市公安局刑侦处和刑侦大案队的同行们也派出得力的侦查员协助调查访问。

5个装修民工的户籍资料由当地派出所提供。由片警带领一一访查了其中4个，经过调查核实，案发时4个人均未离开天津。只有一个叫王玉明的没有找到。邻居说，王玉明有几天没着家了，他老婆带着孩子也一直住在塘沽娘家。王玉明是王林的弟弟，他在天津一家玻璃厂当工人。王林平时在生活上挺关照他这个最小的弟弟，去北京装修也是他给拉去的。王玉明1983年因流氓斗殴被判刑4年，出狱后王林为让弟弟生活上过得好些，少去惹是生非，总是给他找些活干，挣些外快。

侦查员们从刑侦资料室调出王玉明的指纹档案，同现场提取的指纹进行比对，顿时喜出望外，王玉明正是作案凶手之一！

7月8日侦查员们直奔塘沽王玉明丈母娘家，结果扑空了。家里人说他昨天刚走，说是到外地找活干去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他只字未提。

侦查员们重返天津，冒着高温酷暑，跑遍厂市郊区。凡是王玉明有可能落脚的20多处亲朋好友家都去过了，结果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在此期间，侦查员们向王玉明的亲属做了大量工作，希望他们能协助公安机关找到王玉明，投案自首。王玉明的哥哥王林倒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非常后悔自己带弟弟去北京装修，他向侦查员表示弟弟罪孽深重，自己一定尽力找到弟弟送他自首。

侦查员不顾疲惫，连续作战，先查找到王玉明作案的同伙，实施抓捕，同时做好犯罪嫌疑人家里工作，深明大义的哥哥终将弟弟送进公安局。

在天津市公安局同行的全力帮助下，专案组侦查员查阅了和王玉明一起服刑释放人员的几十份刑事档案。一一筛选甄别，查找他的同案犯。

与此同时王玉明的两位亲戚向侦查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今年3月间，一个刑满释放叫刘滨的人，跟王玉明一起去某医院看过病，后来刘滨还多次去找过王玉明，两人吃喝玩乐，交往甚密。侦查员查阅了刘滨的刑档。他是于1983年跟王玉明同案一块被捕入狱的，后来又查明他有抢劫妇女罪行被判了15年大刑，被押送新疆服刑，后越狱潜逃在外。

刘滨进入侦查员的视线。

7月16日上午，天津和平区某居民宿舍楼下出现几名身着便装的侦查员。一阵敲门声过后，门开了，刘滨的父亲用诧异的目光瞧着这些表情严峻的年轻人。

“刘滨在家吗?”侦查员问。

“他昨晚才回来，在屋里睡觉。”

侦查员听后一拥而入，在里屋的被窝里，将刘滨抓获。作案后一直在外东躲西藏的刘滨没睡过一宿踏实觉，昨天夜里才从武清县一个朋友那儿回到家中，一觉睡到上午11点。等他睁眼的时候，久违了的那副手铐又套在他的腕上。

刘滨一上警车，挺痛快地交代了自己和王玉明杀害傅春英、刘燕母子的经过。

在抓紧审讯刘滨的同时，侦查员们在天津王玉明有可能落脚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

7月20日上午11点钟。正在家里做饭的王林腰间的BP机突然响起。他赶紧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那个号码。话筒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哥，我是玉明，刚从云南回来。”王林一听是潜逃在外的弟弟，心中一惊，他叫弟弟在一家饭馆等他，他马上就去。放下电话，他立即给天津市局刑警队打了电话。他请求侦查员允许他在这个饭馆里请弟弟吃最后一顿饭，然后他一定亲自送弟弟去投案自首。侦查员同意了他的要求。他们迅速赶到这家饭馆，远远地监视着哥俩的行动。王林掏钱点了弟弟最爱吃的几个菜，给他讲了一些认罪伏法的道理，然后拦了辆出租汽车把弟弟送到刑警队的驻地。

王玉明作案后按照刘滨给的一个地址到云南去避风。到了边境地区，他没找到刘滨的朋友，倒碰上一帮黑社会的打手，没说几句话，挨了一顿臭揍，幸亏遇到几名武警战士救了他的命。从云南回来他没敢着家，自感无处逃匿，才给哥哥打了电话。

罪恶的供述，听起来令人发指

侦查员们连夜突审犯罪嫌疑人王玉明和刘滨，两人自知事情败露，分别交代了自己在这场血腥的杀戮中扮演的角色。

7月初的一天，两人在一起喝酒时，聊起如何做笔买卖挣钱的事，两人苦于没有资金和门路，王玉明想起一年前给王江两家装修，看到他们家里都很阔绰，又跟刘滨说起傅春英家暗柜可能会藏有巨款的事。两人耐不住金钱的诱惑，决定铤而走险，做这桩害人谋财的买卖。

7月6日，刘滨和王玉明坐火车来到北京。12时30分左右到了王江家门口。一敲门，屋里没人。两人一商量，便来到7层的傅春英家。

傅春英见是王江家的亲戚，去年又给自己家装修过房子，听他说王江家没人他们只待一会，便放松了警惕，打开防盗门，请二人进屋。傅春英挺热情地沏茶倒水，陪他俩随便聊了会儿，然后，她给楼下打了个电话。这时，刘燕和儿子末末刚回家，听说来了亲戚，对傅春英说让他们下来。

两人进了王江家，刘燕见是王江的远房亲戚，挺热情的用烟茶和水果招待他们，还陪着他们聊起家常。刘滨闲坐了会儿，知道家里没有别人了，朝王玉明使了个眼色，王玉明说打火机落在傅家了，起身上楼去了。

傅春英送走两人没十分钟，忽然又听到敲门声，问了一句，是王玉明，他说有点东西落在她这儿了。傅春英刚把门打开，却见王玉明急速闪进屋里，掏出一把尖刀对着她。傅春英呆愣着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她喊出声来，穷凶极恶的王玉明上前一刀捅在她的肚子上。傅春英一下子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着。王玉明举刀又扑上来，傅春英哀求他说：“你要什么就拿吧，我真的不想死。”王玉明恶狠狠地说：“我们干这事就是死罪。你认识我们，不杀你我们也活不成?”说完冲上去朝着傅春英身上连捅数刀，她挣扎了几下，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王玉明扔下刀子返回楼下，进屋后他赶紧到厨房去洗满手满脸的血污。这时客厅里坐着的刘滨突然起身卡住刘燕的脖子，用屋里挂着的一把装饰用牛耳尖刀扎了她几刀，又骑在她身上，使劲捅她的腹部。正在这时，在屋里看电视的末末听见外屋的响动，关上电视刚要出来看个究竟。王玉明冲进屋里持刀照他的肚子就是一刀。孩子负痛倒在地上，用惊骇、可怜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拿着刀子的满身是血的亲戚说：“叔叔，你要干什么，别杀我好吗?”王玉明有些犹豫，拿刀的手在半空中停下。这时，刘滨在客厅已经杀死了刘燕，提着刀子进来，二话没说，照孩子身上连捅几刀。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就这样惨死在两个恶魔刀下。

行凶完毕，两人在被害人家里东翻西找，劫掠财物，刘滨用脚踹开傅春英家小壁柜暗门，把里面的几件金银首饰全部掠走。他俩又翻出几千块钱现金后，不敢久留，找了几件衣服换下自己的血衣，塞在一个手提塑料袋里，离开现场，乘车返回天津。

历经半个月的艰苦工作，“7·6”特大杀人抢劫案终告破获。侦查员们以自己非凡的智慧和夜以继日的辛苦劳累，抓获了杀害一代舞星的两个凶手，告慰了死者的亡灵。电影学院的领导和教职员工及被害人亲属一致要求给参加破案的侦查员请功。

来源：《人民公安》2010年20期、回忆罕见老照片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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