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礼敬诸佛。礼敬的对象包括过去、现在、未来的十方一切佛。礼敬的利益是:“低头一拜,罪灭恒沙。”
第二是称赞如来。称赞如来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恶口障,将来可以得无碍辩才。”
第三是广修供养。这里的供养分财供养与法供养。广修供养的利益是:“现在可以减少烦恼的贪欲,将来可以获得大富。 ”
第四是忏悔业障。忏悔业障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一些烦恼,将来的生活永远富裕幸福。 ”
第五是随喜功德。随喜功德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随烦恼中的嫉妒障,将来眷属也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六是请佛说法。请佛说法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慢法障,将来可以得'多文智',有机会听闻佛法。”
第七是请佛住世。请佛住世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各种灾难,将来可以得到福德智慧双重满足。”
第八是常随佛学。常随佛学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堕落退转的危险,将来可以成佛。”
第九是恒顺众生。恒顺众生的利益是:“现在可以消除我执障,将来可以得到人们的拥戴。”
第十是普皆回向。普皆回向的利益是:“现在所修功德不会消失,将来能够有愿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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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修行若无信愿,即便念佛至一心不乱,必定不能往生西方净土?——这或许是净土修行人常见的困惑,但事实上,它是一个伪命题。
1925年春,守培法师著《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一文(刊载于1925年5月20日出版的《海潮音》杂志第六年第五期上),专门指出“若无信愿,即便念佛至一心不乱,亦不得往生”的说法只是逗机策励信心之语,若执为往生的决定之论而普应群机,则甘露反成毒药。
守培法师强调,“信愿念三”作为观机逗教的普遍接引要求,是妙论,当然是净土法门普被群机的良药。然而对于修行功夫的胜进而言,恐怕还需要有更深入的抉择,对待“信愿念三”的教说实应持“或总用,或别用,可有可无,不执着也”的态度。净土法门,以一心为极则,信愿不过是助起念(佛)心而已。念心若起,纵有信愿,亦须放下。“一心念佛”之“一心”,即是远离一切不净,具足无量功德,成就清净国土,何须更发信愿?
守培法师以“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之论,简别了净土修行中“信愿行”缺一不立的说法需要与“放下万缘,一门深入”的实修需要,阐发的是“专修即是总持”的修行关要,实乃过来人精深确要的真实受用之谈!
然而,此文却遭到了当时印光大师的驳论。印光大师著《驳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同刊于1925年5月20日《海潮音》杂志第六年第五期),认为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之论是只属自力、不仗佛力,无道无德,不合佛言祖意。
印祖虽老婆心切,然其所驳却非守培法师所论。故守培法师随印光大师之文逐段反驳,(刊于《海潮音》同期,即收录于《守培全集》之《驳印光法师批评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一文),着重就“一心”与“自力他力关系”两点,作了层层深入、字字直指的有力驳议与精到剖析。
首先,念佛至一心不乱,不再移心于“信愿”,这并非独依自力不依佛力。所有法门皆仗佛力而得成,非独净土一门。离佛力而言自力则非真自力;离自力而言佛力亦非真佛力。离自力则无佛力,离佛力亦无自力,以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故。故参禅学教为自力,生信发愿为佛力,依此而分自力佛力,非但佛力不是佛力,自力亦不是自力,皆生死之业力。
其次,“一心念佛”至“一心不乱”,非常人所谓的“念佛时工夫纯笃,妄念不起,念后仍同常人”的“一时不起妄念”。而是杂念不生,业尽情空,万法一如,生信亦是念佛,发愿亦是念佛,行坐住卧,处处念佛,除佛之外,更无别事。于此才能明了大地众生本来是佛,何须更言念佛?三界原是净土,何须再说往生?
故真一心者,万念俱消,亦名无念,无念之念,方是真念。境空心寂,名为一心。如是一心,即是弥陀;如是一心,即是净土;非一心外别有弥陀、净土也。故虽不言信愿,而信愿自在其中。
守培法师与印光大师之间这段教理实修的辩法公案,直指人心,淋漓尽致,但并不为当下学人所熟知,故今发布此中往复三论(并附原刊于1926年4月2日第二期《海潮音》、守培法师所作《驳王镜周居士批评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一文),以重温大德一心为法的率性直说,更期待藉守培法师对于“一心不乱”这一净土念佛乃至一切法门的修行关要的指津,厘清学人混淆说法与实修需要、死于句下而对心在道上失察的常见用心误区,能于实际修行中真正观照自心,放下万缘,一心直入。
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
选自《守培全集》,初刊于《海潮音》第六年第五期(1925年5月20日出版)
一心念佛即得往生。
或问云:信、愿、念,为净土法门三资粮,势如鼎足,缺一不立。灵峰藕益大师云:念佛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一心不乱,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今云“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何以异于彼耶?
答:佛法无异,时机有差,对机设教,机差教亦差也。所言信者,信十万亿佛土外有极乐世界也。若但信而不愿不念者,如说食数宝,实无利益,故言信而无愿念,无得生之理也。愿者,乐欲之意,谓于西方极乐起乐欲之心也。若但信愿而不念佛者,如说食想食而不食食,亦不能饱,故说有信愿而无念,亦无得生之理也。念者,持佛名号也。忆念西方阿弥陀佛,如子忆母,念念不舍,临命终时,佛来接引,往生净土。如说食想食而复食食,饱受利益,故曰:信愿念三,如鼎之三足,缺一不立。
此说虽妙,但逗一时之机,非普通之语。若以此一法,普应群机,决定而不变通者,则甘露反成毒药矣。余于信愿念三,或总用,或别用,可有可无,不执着也。
一心念佛即得往生,即别用念也。若因信愿,必要念佛,非念佛不得往生,即说念佛,必要信愿,非信愿不得往生者,此如定方医变症,不免误人。当知灵丹妙药,不病者无用。病者虽用,病去当舍。
余云一心念佛而舍信愿者,正似无病而舍药,非有病而不用药也。如对说食者曰“非食食不能饱”,此言余信之矣。如对食食者说“非说食想食不能饱”,则人必谓之妄诞矣。余意信愿,必须念佛;念佛,不必须信愿,是故信愿念三,有时总用,有时别用也。
或问:若但念佛,不用信愿,如射箭无的,何能决定生西欤?
答:佛说一切生法,由因而感果,信愿如空花无实,不能结果。念佛如花中之实,乃结果之真因也。若人一心念佛,不愿生西方,亦不愿不生西方。不愿离东土,亦不愿不离东土。不愿生人,不愿生天,不愿生四禅,不愿生四空,不愿生地狱、饿鬼、畜生;不愿生声闻、缘觉、菩萨;不愿生东方、南方、北方、四维上下一切诸佛世界,乃至一切皆不愿。不修十善,不持五戒,不修四禅,不入四空。不顾三纲五常。不行四谛十二因缘、六度等法,亦不作贪、嗔、痴、杀、盗、淫,远离一切事为。唯独一心念阿弥陀佛,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且道此人临命终时,生于何处?
若生人间,无人间之信愿念。若生天上,无天上之信愿念。若生四禅,无四禅之信愿念。若生四空,无四空之信愿念。若生地狱、饿鬼、畜生,无三途之信愿念。若生声闻、缘觉、菩萨,无三乘之信愿念。若生东方世界,未曾念阿閦佛。若生南方世界,未曾念宝胜佛。若生北方世界,未曾念成就佛。若生四维上下一切诸佛世界,未曾念一切诸佛。但有清净一心念西方世界阿弥陀佛之净因,若不生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国土,而生其他国土者,则违背因果。如种瓜而得豆,不但有违佛教,而亦违背世间情理矣。
若无信愿,即不能往生者,然则五逆十恶之人,亦不愿堕三途,以世间之人不愿堕三途,而愿离三途故。今之三途,芸芸苦者,皆由业感,不由愿而不生。西方三途,苦乐虽异,生理不异。何言念佛无信愿无得生之理耶?
佛言一切众生,皆由业感,生西方者,岂在众生之外乎?诸佛菩萨虽有从誓愿下生人间度众生者,然愿只能下生,不能上生。如一切众生发愿成佛,则不能随愿成佛,必待修行而后成故。念佛人生西方,如菩萨修行成佛,非因愿而成也,明矣。
当知念佛至一心不乱,净业已成,弥陀已见,纵不愿生,亦不能由己。云何而言无得生之理耶?已到净土,已见弥陀,信也愿也,有且不可说,况言无欤?
所谓净土者,土本不净,由众生心一而净。所谓秽土者,土本不秽,由众生心杂而秽。是故众生心不杂乱,常居净土。彼云念佛至一心不乱,不生净土,然则净心而居秽土矣。若谓一心不乱者心不净,我不知离乱之心有何不净耶?若一心中有不净之法,云何而名一心耶?
余谓一心者,即是远离一切不净,具足无量功德,成就清净国土,故曰即得往生,不待临命终时也。亦非一心之外,别有净土为彼所生也。是故净土法门,贵在一心,以一心为极则。至于信愿,不过助起念心而已,念心若起,纵有信愿,亦须放下,况念心已成者乎?假使念佛之人,正念佛时,加以欣彼厌此之信愿,已成杂念,何得谓之一而不乱,净而不杂者乎?
余谓念佛而求一心者,纵有信愿,亦当放下,不然不成一心故。弥陀经中所言信愿者,为引念佛。若已念佛者,吾佛必定不再言信愿。是故信愿,只可用于未发心之人,以未发心者,有不信不愿之病,而用信愿之法药也。已成一心者,不信不愿之病早愈,病愈而药不除,执药复成病。又不但信愿可无,念亦可无。有上上根基者,一闻佛名,顿超十地。一见佛形,顿悟无生。信愿行三,对于此者,皆成闲家具。弥陀经云:闻我名号,见我光明,皆令来生我国;此非无信愿念而得往生乎?
是故余言信愿念三,缺一不生,乃逗一时之机,非普通之语。实则信愿念三,可总用,可别用,可有可无。
印光法师:驳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
选自《印光法师文钞》,初刊于《海潮音》第六年第五期(1925年5月20日出版)
窃谓末法世界,于禅教律中,能断惑证真,现身即出生死轮回之外者,实难其人,以仗自力故。唯净土法门,则不论上中下根,但具信愿,皆可往生,仗佛力故。
而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初言信愿念三如鼎三足,缺一不可,为古人一时逗机之谈,非普通之语,今人执定,则甘露反成毒药矣。
如是,则以佛及东土诸大祖师,宏扬净土者之言论,皆毒药也。何以故?令人决定生信故。
下又云,念佛必定要生信发愿,非信愿不可。如起信发愿,必定要念佛,非念佛不可。如此,岂异定方医病,难免误人。灵丹妙药,病者当饮,病去当除。不病者,虽有妙药,不可饮也。
若如彼说,则佛与西天东土诸祖师善知识,皆误人之庸医也。病者当饮,不病者不可饮。试问谁为不病者。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教证齐诸佛之善财,并华藏海众。以其皆未全体离病,故令饮药。
今守培法师,为教佛乎?为教九法界乎?若是教佛,则光愚劣,不得而知。若教九法界,不亦与佛普贤,及诸善知识相反。此种大节目,某尚不以为非而登之,则恐招祸不浅。
至下云,无五戒十善之法,无纲常之道,无谛缘六度万行等法,直是不成话说。灵峰谓,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
无信愿,总属自力。虽则功夫纯笃,尚未至于业尽情空。无信愿,则不能仗佛力。未至业尽情空,则自力亦不能到彼佛菩萨境界之极乐世界。
此种语言,乃不刊之论,三世诸佛之所赞叹者。今守培法师,想是高登毗卢顶之大善知识,否则何能驳此?
凡修行人,无不持戒修善,尽纲常伦理之道。故大小乘律中,皆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略文。
今谓一心念佛者,皆无其德与道,则此一心念佛之人,为泥塑木雕耶?为仍着衣吃饭,与世人无异矣?若着衣吃饭,何可无戒善纲常乎?又既着衣吃饭不碍一心,然则生信发愿,何为便夹杂而不一心乎?
一言以蔽之曰,只知说大话,未曾实行故。祈发大慈悲心,破我之邪见谬执,俾守培法师之论,遍布中外,则是光之所馨香祷祝也。以此,则非光之愚劣所能领会,故不得不为一上呈,白其愚诚。如有妙谛,请为的确指示。印光之所说不合道理,请为辟驳,以开茅塞。但须将光原书随函寄下,庶可对领座下妙义矣。
顺颂禅安!常惭愧僧印光顿首。
守培法师:驳印光法师批评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
批评云:某某和尚慧鉴:昨接佛光二月报,知贵院人材济济,以慧心发敷妙义,不胜欣羡!窃谓末法众生,于禅教律中能断惑证真,现生即出于轮回生死之外者,难其人,以仗自力故。
培:驳曰:吾佛八万四千法门,以禅教律为根本,禅为佛心,教为佛言,律为佛道。念佛乃佛教中之一法也。抑佛教而扬净土者,其惑甚矣!若禅教律三门修行,全凭自力,而无佛力者,释迦如来则无接引众生之处。佛若不接引众生,不异小乘自度,何以称为三界导师耶?当知禅教律,全体是佛力,时时放光接引昏迷众生,只恨众生不肯受接。而不知者,反谓佛不接引,难怪末法众生不出生死轮回也。
光:唯净土法门,则有论上中下根,但具信愿,皆可往生,仗佛力故。
培:但有信愿,皆可往生,念佛亦用不着,真是奇特!如旅客回家,不用足行,想到即到;用足行者,不能到家;岂非怪事乎?果然但具信愿,不须念佛,能到西方,则可说仗他力,不仗自力。若信愿后,还须念佛,然后生西者,则不可说仗他力,以自信自愿自念,非他信他愿他念故。若谓自信自愿自念佛,即是仗佛力者,然则,自信自愿自参禅,自学教,自持律,亦可说是仗佛力,为何但说念佛仗佛力,参禅持律仗自力耶?若谓念佛人临命终时佛来接引,即此名为仗佛力者,然则,参禅开悟,明心见性,亦见佛接引入如来室,所以古之禅师开悟后,于水边林下保养圣胎也。依教修行者,信成就后,亦见佛接引入十住,亦入佛胎也。如是凡修佛法者,工夫成熟,皆有佛来接引。若不接引者,或是工夫未成,或是走入错路。念佛亦然。念佛错路者,念佛之心不与佛相应,皆名错路,临命终时,佛不现前故。
但我谓佛虽现前,亦不得名为仗佛力。何以故?临终佛现,即自心佛现,非他佛故。若他佛远来用力度生,我等众生,早被佛度,何得至今犹沉沦苦海也?再则,佛不见众生,佛若见众生,即不得名为成佛,心外有法故。众生亦不见佛,众生若能见佛,心外有佛非真佛故。如是而言仗佛力接引者,非正说也。复言禅教律仗自力者,亦非正说,以众生不能无因而修行故。
众生学佛,即依佛而行,此即仗佛力也。众生无佛法,如孤掌难鸣,又如无舟不能渡海,是故众生,不得但言自力出轮回也。当知离佛力而言自力,则非真自力。离自力而言佛力,亦非真佛力。离自力则无佛力,离佛力亦无自力,以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故。佛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何得自说法门,而有高下耶?
光:而守培法师,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初言信愿念三如鼎足,缺一不可,为古人一时逗机之谈,非普通之语。今人若执定,则甘露反成毒药矣。如是则以佛及东土诸大祖师宏净土者之言论皆毒药也。何以故?令生决定信故。
培:如来说法四十九年,其中大小顿渐,无非对机设教,应病下药,佛法中人皆如是说,非培独如是说也。若演教者,不论众生根机大小顿渐,概以一法对之,违如来对机设教,何异世之庸医,不察病之风寒暑湿,概以一方治之者乎?众生有种种病,诸佛有种种药。汝以净土一法教种种众生,药不投病,岂非变甘露成毒药者乎?果然一法能教种种众生,就此一卷《弥陀经》,足以度尽众生,何必更说种种教,错乱众生也?
佛及诸祖教人生决定信者,正是对病下药:如此病,必用此药;非此病,决定不用此药;是为生决定信。若此病彼病皆用此药,正是令人失决定信矣。余言今人不问何病,皆用此药,变甘露成毒药,何得扯及佛及诸祖之言论皆毒药也?
光:下又云:念佛必定要生信发愿,非信愿不可。如生信发愿,必定要念佛,非念佛不可。如是定方医病,难免误人。灵丹妙药,病者当饮,不病者虽有妙药不可饮也。如是彼说,则佛与西天东土诸祖师善知识,皆误人之庸医也?
培:佛经祖语,留传世间,如古医师留传良方,热病治以凉剂,寒病治以热剂等类。后世庸医,初以凉剂治热病,立见功效,即以此为奇方。后来不论风寒暑湿,概以此方治之,以致误人。此误之过,是在后之庸医,非在古医师明矣。余谓今人虽当遵古,亦不可不知变通。若执定古法,不论根机大小,是为误人之庸医,非谓佛祖皆庸医也。
光:病者用药,不病者无用。试问:谁为不病者?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教证齐诸佛之善财,并华严海众,以其皆未全体离病故,令饮药。今守培法师,为教佛乎?为教九法界乎?若是教佛,则光愚劣不得而知。若教九法界,不亦与佛普贤及诸善知识相反?
培:杂念是众生生死病根,一心是众生本来面目。念佛念到一心不乱,如铜墙铁壁相似,试问:此人还有什么病?若有病者,何成一心?若无病者,何须信愿?犹如未渡河者,教彼登舟,已渡河者,教彼舍舟,是为正理。若已渡未渡不分,概教彼登舟,岂有此理乎?又九法界众生各有病不同,有病此而不病彼者,有病彼而不病此者;有此病当饮此药,无此病不当饮此药;有彼病当饮彼药,无彼病不当饮彼药;非全无病也。若诸病皆痊,念佛何为乎?世间固无不病之人,亦未有诸病俱发之者。至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华严海众归极乐,而问我教佛乎?教九法界乎?我非教佛也,亦非教九法界也。我论一心念佛之人,个个生净土,我不知与普贤导海众归极乐,何反之有也?
光:此种大节目,和尚尚不以为非,而登之,则恐招祸非浅!
培: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为招祸之大节目,这才是大善知识的声调,不愧不愧!培说一心念佛,亦痛觉其非,以大地众生本来是佛,何须更言念佛?三界原是净土,何须再说往生?即如此说,亦早不唧溜,何况复说什么念佛?什么往生?无事生事,头上安头,真抬祸不浅矣。古人云:“一念不除,三途业因”,的乎言也!细觉招祸之元,深恨云门不生佛前,一棒打煞,贵图天下太平,免得儿孙招祸。
光:至下云:无五戒、十善、三纲、五常、四谛、十二因缘、六度等法,真是不成话说!
培:我亦知此处说得欠道理,不曾将《心经》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乃至无智亦无得,一齐凑来,则更惹人怪笑,不成话说了。
光:灵峰谓: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一心不乱,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以无信愿,总属自力,虽则工夫纯笃,尚未至于业尽情空。
培:请老法师,将一心不乱的境界看清!若未曾亲到一心,亦当以理推之,不可随于世俗,非一心为一心也。所谓一心者,杂念不生也。所谓不乱者,万法一如也。万法一如,有何业而不尽乎?杂念不生,有何情而不空乎?情不空,心何能一乎?业不尽,念何能不乱乎?我谓一心不乱,业已尽,情已空矣。再加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又非暂时偶得可比矣;如铜墙铁壁相似,业情毕竟不能复起矣。至此而说业未尽,情未空者,为不识一心耶?为强词夺理耶?我不得而知矣。当知丝毫妄情未尽,不成一心,此犹在事上说。若以理言,连业情的名字亦不容有,还说什么尽不尽,空不空欤?灵峰非不了一心之理也。而作此说者,为要令不信者生信,不愿者发愿,是为激发之词,非谓一心不乱者真不得往生也。识者,当观察其文情,不可死于句下。我恐不了灵峰之意者,执句而迷理,故作此论。今果不无其人,悲乎!
光:无信愿,则不能仗佛力;未至业尽情空,则自力亦不能到彼佛菩萨境界之极乐世界;此种语言,乃不刊之论,三世诸佛之所赞叹者。今守培法师,想是高登毗庐之顶之大善知识,否则何能驳彼?
培:我闻佛力无边,彼云无信愿则不能仗佛力,佛力独在信愿上用,除信愿则佛力无用处。佛力乃如此之狭小,反不如众生力,能信能愿,能念佛,能参禅,能学教,能持戒,能作一切事?如彼所说,自力之外,别有一种佛力,能接引众生。众生信愿则接,众生念佛则不接。噫!佛反贱佛而贵信愿,谁能信乎?业不尽,情不空,不能生净土,佛所赞叹,我深信之。念佛至一心不乱,风吹不入,雨打不湿,不能生净土。此种语言,为三世诸佛所赞叹,不知出于何经?请指示之!
若言信愿为生西之关要,非经过此不能往生,则犹可信,以非信不能发愿,非愿不念佛,非念佛不能往生故。若以自力佛力,分别生与不生,我决不信也。如彼言,参禅学教为自力,生信发愿为佛力,依此而分自力佛力,非但佛力不是佛力,自力亦不是自力,皆生死之业力也。彼以生死之业力,认为自力佛力,岂不可笑!
所谓自力者,不假外缘,自能消弭一切障碍;能自主张,不为一切万物之所挠动;能转万物归自己,能延一月为万年,能促万年为一念。如是自即弥陀,自即极乐,独断独行,不假外助者,是为真自力也,亦真佛力也。自力佛力,岂有二哉?
然此自力佛力,他人不得而有,唯一心不乱者始得之,此我非驳灵峰也,乃依顺佛说也。念佛人无信愿,犹如有枝末无根本,大是奇谈!彼不思念佛,即信愿之标帜,若不信佛,从何而作念耶?念佛人虽不言信愿,而信愿自在其中,犹如生草,虽不见其根,根自不无。弥陀经云:一心不乱,乃至即得往生。藕益云:一心不乱,乃至无得生之理。弥陀经云:阿弥陀佛接引念佛之人,未说接引信愿之人。评者云:阿弥陀佛接引信愿之人,不接引念佛之人。彼等自异佛说,而不许人随顺佛说,随顺佛说者名为驳彼等,如此强霸之道,岂佛门中所应有乎?
光:凡修行人,无不持戒修善,尽纲常伦理之道。故大小乘律中,皆有一切恶莫作,当奉行于众善之略文。一心念佛者,虽不持戒,亦不犯戒;虽不行善,亦不作恶;虽不事纲常,亦不悖逆人伦。请看此人,为修行人耶?为非修行人耶?为善人耶?为恶人耶?
培:今谓一心念佛者,皆无其德与道,则此一心念佛者,为泥塑木雕耶?为仍着衣吃饭,与世人无异矣?
一心念佛,万行具足,无道,则道满三千,无德,则德周沙界。一心念佛,非违背一切,乃无暇于一切也。禅宗祖师说:不作善,不作恶,不除妄,不求真。说他泥塑木雕可,非泥塑木雕也可。此人虽穿衣吃饭,但不同常人。何以故?终日吃饭,未曾嚼着一粒米;终日穿衣,未曾挂着一缕丝;一心念佛者,亦复如是。
光:若着衣吃饭,何可无戒善纲常乎?
培:一心不乱,万象皆空,觅自身尚不可得,戒善纲常,将何安寄?若以戒善为戒善,纲常为纲常,则不异世人见色作色想,闻声作声想。想色则被色缚,想声则被声缚,终朝随境迁流,千变万化,安得名为一心不乱者哉?
光:又既着衣吃饭,不碍一心。然则,生信发愿,何为便夹杂而不一心耶?
培:一心念佛之人,着衣不作着衣想,吃饭不作吃饭想,生信不作生信想,发愿不作发愿想。然则如何呢?着衣即是念佛,吃饭亦是念佛,生信亦是念佛,发愿亦是念佛,行坐住卧,头头是道,处处念佛,除佛而外,更无别事,是以谓之一心念佛。倘若穿衣吃饭是穿衣吃饭,生信发愿是生信发愿,则眼前万事万心,交乱如麻,如何能不夹杂耶?否则,一心、乱心,如何分别耶?
光:一言以蔽之曰:只知说大话,未曾实行故。
培:“说大话,不实行”,真是金石之言,针得末世人之通病。近时善知识,口谈佛祖,却不知如何为佛,如何为祖;口说一心,而不知如何为一心;口谈念佛,而不知如何为念佛;口谈修行,而不知道在何处;言之至此,不觉令人愧煞!然而说大话者,有不得不如此者,如逢山说山,遇水说水。余见一心不乱之文,而作一心念佛之论,岂知什么大话小话也?
至于不实行者,亦有二故:一不明道理者,虽行而不实也;二明道理者,知道不可行,所行者非道也。如培出家,三十年来,觅个真实行处,了不可得。若有,大善知识示我个真实行处,我当如佛供养。
光:祈发大慈悲心,破我之邪见谬执,俾守培法师之论遍布中外,则是光之所馨香祷祝也!以此,则非光之恶劣所能领会,故不得不为一上呈白其愚诚。如有妙谛,请为的实指示。印光之所说不合道理,请为辟驳,以开茅塞。但须将光原文随函寄下,庶可对领座下妙义也。顺颂禅安!常惭愧僧印光顿首。
培:我知印老此函,从慈悲心出,非攻讦之可比也。我所以辨驳者,欲明一心念佛之真理也。印老若明一心之真理,对于一心念佛之论,必无所批评矣。一心不乱,不但为净土法门之关要,亦为一切法门之关要,学佛者误认此理,即错乱佛法,是以不得不一申辨驳也。谨将常人所认之一心,略为说之。
常人所言一心者,念佛时,工夫纯笃,妄念不起,念后仍同常人,即以一时不起妄念,名为一心不乱。不知此非一心耶。若以此为一心,世间之人无一非一心者。何以故?世人无二心,念此必忘彼,念彼必忘此,念此是一心,念彼亦是一心,岂非处处是一心乎?虽欲二心并起,岂可得乎?如是人人本来一心,何须念佛而成一心乎?又以念佛功力强逼他念不起,禅门谓之搬石压草,纵经百劫,终有生时,不名一心。
若真一心者,万念俱消,亦名无念,无念之念,方是真念故。消诸念者,无须逼迫诸念不起。当知念从境生,空念者,必先空境,境空念自空。境空心寂,名为一心。如是一心,即是弥陀;如是一心,即是净土;非一心外别有弥陀、净土也。心外有弥陀,有净土,即非真一心,亦非真弥陀、净土。为彼一心不生净土,净土与一心各别,故论之耳。
守培法师:驳王镜周居士批评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
选自《守培全集》,初刊于《海潮音》第七年第二期(1926年4月2日出版),原题《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之再辨》
阅《海潮音》,见王镜周居士批评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不胜骇异!嗟乎!末法之时,魔强法弱,于此见之矣。余自知陋劣,早年亦曾参禅学教,既知禅教之高之深,如山如海,非我愚拙所能仰攀。近年来,唯念佛而已。一日有知识谓余曰:“念佛亦有念佛的道理,非徒口念而已也。若人识得佛,方名念佛者。若未识佛,从何而起念欤?”因兹有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论之著,以明我念佛之意也。不幸此论一出,初不满于印光法师,兹复见驳于镜周居士。
余初拟此稿时,恐有不了一心之理者见而起疑,因而处处约束,不敢扩言。今犹不免于批驳,怪哉!燕雀频来,不以为异。鸾凤一出,即招奇怪!然是鸾凤而招怪则不论,今我犹燕雀也,不过行为稍有变更,以致一再招怪。呜呼!何其少见而多怪也?爰有佛法已来,不无辨论。古人说:学不辨问,无以发明。余为佛子,辨明佛法,亦为佛子之天职也。否则,不有负于天职乎?是以不得不将王居士之批评,略为辨之。
王居士之批评,长数千言,总其纲要,在无信愿,及高谈阔论,遗误初机而已。今欲伸辨,先明余论不无信愿,即知批评者未解所批之论旨,徒自扬其家丑。
余论云:信愿念三,如鼎足之势,缺一不可,是为一时逗机之谈。此言信愿之谈,只逗初机。已修行者,则不愿复闻信愿,故曰:非普通之语。又曰:余于信愿念三,或总用,或别用,可有可无,不执着也。
余言信愿分明如此。王居士谓我抹煞信愿,左无信愿,右无信愿,持无信愿之过错,噜噜苏苏,说成一大套,不知与余论有何关系耶?若以余论中说不愿生西方,不愿不生西方等,谓之无信愿者。此等文义,稍知佛法者,即知此为息二边显中道之文,亦即以无信愿表示真实信愿也。批评者视此为奇谈,惊惶如狂!假使余任性而谈,佛亦不可念;淫怒痴即戒定慧;不作五逆,不得成佛;王居士闻之,恐要吓煞矣!
余虽不敏,早知佛法不舍一法,焉敢拨无信愿也?举此一端,可知批评者,造谣诽谤,无风起波矣。若必要一切时,一切处,皆不能无信愿者,亦无此理。《观经》说:是心是佛。然自心既是佛,则又不但无须信愿,连念佛亦可无,以凡起一念,皆乖自心故。《观经》由竺土东来,住世千年之久,未闻有遗误与人者,何独疑余论无信愿遗误后人耶?王居士若放不下此念自心佛者,当将大乘经典,一概推翻,以杜遗误,是为真正具大手眼者。若但在余论上批评,则分明是我慢嫉妒者,非学佛也。
评者云:众生本来是佛,三界原是净土,此是禅门话,净土完全用不着。又云:无四大五阴十八界四谛六度等,此是般若之宗,非净土之宗,不合用于净土。
且问:《观经》云:是心是佛。《观经》岂非净土之经乎?岂是禅门之经乎?净土门中,有言实相念佛者。实相即无一切相,与般若有何异乎?王居士少见而多怪,妄加种种恶言,诽谤一心念佛者,谤法谤人,余为佛子,不愿以恶言报复与汝,汝当自知悔过。
评者云:一心念佛不生知见,仅以无意识之口,唱四音调,与心性何益?
试问:无意识是什么人?世间唱音调者,可是无意识?我恐王居士未曾识得无意识者,请先认清,然后再评,免遗笑于识者!然无意识唱四音调,与心性既无益,有意识唱四音调,与心性必有益矣。且问:心性以何为益耶?王居士可谓说药之人,真药现前不能识,而以真药为非药。何以故?
意识是生灭心也。以生灭心修行,而求不生灭之果,如蒸沙作饭,徒劳无益,而王居士独认为有益。无意识,即无生灭心。无意识念佛,即以不生灭心念佛,亦即实相念佛也。修行利益莫过于此,而王居士独认为无利益。呜呼!颠倒错乱,无有过于王居士者!余若于此不加辨明,真要误煞世间人矣。
评者只以阿弥陀佛四字为佛,极乐二字为净土,极乐二字外,别无真净土,阿弥陀佛四字外,别无真佛,是以专以四字六字教人,抹煞一切道理,所以世人鄙念佛为妇孺之事也。自如是,犹欲教一切人皆如是,人焉能信汝哉!我论一心念佛,则大异于汝所说矣。
我言一心念佛者,本无佛可念,无念则无处不念,不止念阿弥陀佛四字而已。若遇为官者,则教以爱国爱民为念佛。若逢读书之士,则教以遵从圣教为念佛。若逢商贾者,则教以公平交易为念佛。若值工艺者,则教以尽心竭力为念佛。若遇为父母者,则教以严慈教育为念佛。若逢为子女者,则教以孝顺敬养为念佛。若遇参禅者,则教以照顾话头为念佛。若逢学教者,则教以利生为念佛。若值修净土者,则教以执持名号为念佛。
总而言之,佛者正觉也。若人于正道时时觉照,皆名念佛。佛即自心,心外无佛。若口念弥陀,而心不了佛义者,则等与闲话,何得名为念佛者耶?
吾所谓即得往生者,本无所生,无生则无处不生,即无处不是西方也。为官者,心常爱国,不虐下民,即生净土也。读书者心常在道,不逆仁义,即生净土也。商贾者,不妄取财利,心常公平,即生净土也。工艺者,不避懒偷安,心常乐好,即生净土也。父母者,不溺爱子女,心常教育,即生净土也。子女者,不忤逆双亲,心常孝顺,即生净土也。参禅者,不着妄境,心常照顾话头,即生净土也。学教者,不贪名闻利养,心常利生,即生净土也。修净土者,不生妄念,心常在佛,即生净土也。总而言之,土本无净,心净即土净,若人心不行邪道,皆常居净土也。
吾如是教世间人,同心念佛,而不坏世间事,以世间万事万理尽作佛看,所行所为皆念佛也。我教世间人同生净土,而不离娑婆,以一切心所缘之境,尽作净土看,远离邪行,皆往生也。余之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之义如此,不同王居士但以四字教人念佛,弥陀在自心之外,净土在娑婆之外,司事与念佛不同,离邪与往生各别。评我如是平平贴贴,实事求是,不离当处之法门,谓之高谈阔论,人不易行;而以十万亿佛土外之极乐,为平常之谈,人不难行。我不知评者是何心肝耶?
批评文中,几次问我本何因明而言,而我不知什么因明不因明。我论所本者,佛说无法,心外取法名为外道。不知王居士本什么因明批评吾佛之本也?我知王居士所本者不出阿弥陀佛四字。何以故?彼批评文中不许谈禅,不许谈教理,不许谈般若等,口口声声阿字弥字陀者佛字四音调,别无理由故。评者之本,虽不外于佛法,而执相昧理,业已错矣。而复以所执之相诽谤正理,则大错矣!反问评者:念阿弥陀佛四字,能往生到十万亿佛土外之极乐世界,有何因明能明此事耶?因明者何耶?世间法也。吾佛之法不可思议,岂受彼束缚哉!
或问: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云何合与心外无法耶?
答:《观经》云:是心是佛。念佛即念自心也。不念外境,而转念自心,舍秽归净,名为往生也。如是一心念佛,即得往生,与心外无法,有何不合乎?又不独一心念佛合乎心外无法,吾佛八万四千法门,无一法不合乎心外无法。唯王居士批评一心念佛为邪魔之说,批禅宗之语安不上净土,批《心经》明文为另一问题,将广大如虚空之净土法门,排挤只落得阿弥陀佛四个字。王居士将净土法门提倡得这样高大,怎么合佛说净土法门,三根普被,上下兼收,一切法门不外于佛欤?
评者论《心经》,四大非有,五蕴皆空,真如本不空。又云:不遮幻有,不显真空。如此而论《心经》,何曾合符般若之智乎?我劝王居士莫谤般若好!
余驳印光法门批评文中有吃饭未曾嚼着一粒米,穿衣未曾挂着一缕丝等句,评者问我还能如是否?吾反问王居士:汝念佛生西方见弥陀,你曾生否?你曾见否?彼若云:我现前虽未生,未见,当来必定能生,能见。然则,我现前虽不能空外相,你焉知我将来不能空外相耶?汝以将来待自己,以现前责他人,我则谓汝只知责他人,不知责自己。
印光法师批评文中有但有信愿皆可往生之说。余谓信愿而不念佛,如归千里之家,不用足行,想到则到,岂有此理?评者偏护而言曰:行已摄在信愿之中。我不解信愿如何而能摄行耶?念佛既可摄于信愿之中,为何信愿不可摄于念佛之中耶?念佛摄信愿,犹如归家而不言,而言在其中矣。信愿摄念佛,犹如言归而不归,而归在言中矣。孰是孰非?识者鉴之!评者只知落草寻人,不顾浑身泥水,苦哉!
评者又言:禅是竖出三界,净是横超三界。又谓:余以禅滥净。怪哉!闻说一心念佛,已怕如吴牛喘月,念佛之理尚未明白,何敢于禅宗上置嘴,论竖论横,说滥不滥,焉能是耶?诸佛言到禅宗,亦倒退三千里。王居士谈禅,可如聋子不怕雷。我复问汝:吾论中何处是厚禅?何处是薄净?何处是以禅滥净?寻余论中并无禅之名字,直将净土捧到三十三天,彼反谓吾厚禅而薄净,冤哉冤哉!
印光法师言:参禅难出轮回,仗自力故。念佛决定往生,仗佛力故。印师如此而论禅净,评者不谓厚净而薄禅者,盖印师为彼之党类也。爱之欲生,恶之欲死,以此心而念佛,鹅年得生。
余又反问彼云:横超三界,竖出三界,云何为三界耶?云何而超耶?云何而出耶?所言三界者,欲界无也。凡人欲心尽者,名为出欲界。观色相空者,名为出。了空亦空者,名为出无。若三心同时消亡者,名为横超,非实有三界可出可超也。禅宗直指人心,顿离诸相,正是横超三界也。修净土者,离此土生彼土,一相不空,三界未出,云何而反抑禅宗,谓之横超也?盖评者,只知学说三界,实不知三界也。只知学说横超,竖出,而实不知横超竖出之真像也。
评者又引昔日友人修净业甚虔,后读《观经》至“是心是佛”,遂去像设,谓之因《观经》误事。评者意存辟佛,不打自招。但欲去吾佛之正法,遂自己之私情,而不思想友人昔日如是,今日不如是,为进步也?为退步也?满言因经误事,胆大极矣!难道既能学佛法虔修净业,而不能因《观经》悟明自心乎?
友人初设佛像,犹如小子上学初识字块;后来因《观经》去像设,犹如小子后来能读书作文,而抛弃字块,此乃工夫进步也。若谓小子抛弃字块,因读书误事,岂不可笑乎?念佛人初不识佛,以纸像为佛。后读《观经》,悟自心是佛,而去像设。当然以纸像为佛,不若以自心为佛矣。评者自不明道理,反谓友人因观经误事,谤法而复谤人,可怜而又可恨!
王居士专念四字佛名,未尝不可。若以此普教世间一切人,我则以为不可!观夫大藏经典,法法不同,正是对机设教,应病下药,何曾如王居士等,执定一法为是,余者皆非也!
以上所驳数端,质诸海内佛学高士,可以知其曲直矣。余不琐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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