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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话是指那些风趣幽默、借事说理、意味深长的民间俗语,它想象奇特,形象生动,深受人们喜爱。比如:一根筷子吃藕片——挑眼儿;三九天穿裙子——美丽动(冻)人;丫环拿钥匙——当家不主事;飞机上拄拐棒——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等等。俏皮话是语言艺术,也是社会生活的客观反映。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些曾经广泛传播的俏皮话渐渐被人们淡忘了,原因是它反映的社会生活发生了变化,旧话重提引不起人们的共鸣了;失去了传播的基础,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出了历史舞台。下面笔者就以卫运河流域为视角,分“吃”“穿”“住”“行”四个方面回忆一下那些被淡忘的俏皮话,以此展现半个多世纪的社会生活的沧桑变化。
吃
民以食为天。吃是人生中的重要活动。吃让人们了解了食物的特性,比如:“姜是老的辣,醋是陈的酸”“葱辣眼,蒜辣心,辣椒辣嘴唇”;吃让人们懂得了食疗养生,比如:“常吃萝卜常喝茶,不用医生把药拿”“鱼上火,肉上痰,青菜豆腐保平安”;吃让人们掌握了做美食的诀窍,比如:“软面饺子硬面汤”“千滚豆腐万滚鱼”;吃让人们创建了饮食礼仪,比如:“茶七饭八酒满盅”“劝水不劝烟,劝酒不劝饭”;吃让人们发现了生活的哲理,比如:“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最后,吃饱喝足的人们创造了丰富多彩的世界。
下面就从“吃”的俏皮话看看生活的变化。
卖糖稀的出摊——熬出来了。糖稀是做糖果、点心的原料,需要用火熬煮。熬好了,有在街上摆摊卖的。这个场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常见,不算稀罕,有趣的是这句话的话音儿:熬出来了。言外之意是不舒心的日子熬出头了。
贼偷瓜——不管生熟。这句话在生产队时期比较流行,毕竟那还是为吃喝发愁的年月,“十个社员九个贼,谁要不偷饿着谁”,偷瓜也就不新鲜了。不过说到底偷瓜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大白天偷瓜容易被逮住,所以大多选择夜里偷。然而有利就有弊,夜里偷瓜难分生熟,只好捥到篮子里就是菜了。眼下生活水平提高了,偷东西的人少了,就是偷也不会选择这不值钱的东西,所以这句俏皮话也就被人们渐渐地淡忘了。
挖井的吃饭——上来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在当地轻易见不着挖井的了。在这之前,虽不常见,但决不会觉得稀罕。挖井是个力气活儿,井下空间小,下去的净是些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儿。为了不耽误工夫,下去的人一般不轻易上来。只有到了吃饭的点儿才会全部上来,顺便歇歇或换班。这句话通常是熟人之间调侃某个人高升了,但句子本身很严谨,如果换成“挖井的喝水——上来了”或“挖井的抽烟——上来了”,那就不确切了。由此可见,民间俗语不仅生动,而且用词精准,永远值得学习。
过年的干粮——没数。当地农村有个传统习俗:从腊月二十三“辞灶”那天到年跟儿底下,天天蒸干粮,俗称“蒸幢”。从粗粮到细粮,从窝头到包子,蒸的干粮足够吃到过年二月二。在生活不太富裕的年代,那也称得上“没数”。不过,进入新世纪以来,这种习俗已经大大地淡化了,其实这也是人们讲究科学的结果:干粮总是新鲜的好吃嘛。
凉锅贴饼子——蔫溜。过去吃饼子长大的人,即使没贴过饼子也懂得这个道理:饼子是贴在锅帮上的,如果锅没烧热,饼子粘不住锅,就会悄无声息地出溜下去。当然,这句俏皮话是个比喻,人们由它立马就能想到那种遇到难事悄悄溜号的人。
咸菜缸里泡石头——一言(盐)难尽。当地人说这句话,纯粹是让人对“一言难尽”这个词有深刻的印象,因为当地不产石头,即使有哪家把它放到咸菜缸里,也不是为了做试验,而是要把那些松散的菜压得瓷实些。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读者:大约在1980年以前,当地庄户人家大大小小都有个咸菜缸,一般人家平时是吃不起炒菜的。
砂锅子砸蒜——一锤子买卖。过去的家庭人口多,四世同堂的很常见,生活艰苦,医疗条件也差,哪家也能摊上个老弱病人。所以,几乎每家都有个砂锅子,主要用来熬中药。砂锅子质地脆,怕磕碰,用它砸蒜,十有八九一砸就碎,所以就有了这句俏皮话。现在的人有病吃中药的少了,熬中药的更少,个别需要的药店里往往也能。社会的进步,让砂锅子离人们越来越远。
狗肉包子——上不得席。这是改革开放前,当地流传的一句话。虽然那个时候生活条件差,但人们对吃的东西还是比较讲究的,像什么羊蹄子、鸡爪子,基本上没人吃,像现代人津津乐道的狗鞭、羊鞭、驴鞭,都被悄悄地埋了,在运河里下网,逮住个王八,都嫌丧门,唾口唾沫,赶紧扔了。所以说“狗肉包子——上不得席”这句话,尽管本意是说人模狗样、不三不四的人上不得台面,但那时候的宴席上确实不上狗肉。
狗窝里哪会剩下窝窝头?这句话是过去的人们讽刺像馋狗一样的人不会把好饭食留到下一顿,但那时狗窝里确实不会剩下窝窝头。因为那时的人没条件让狗享受优待,只能让它跟猪羊一样在泔水盆里找食吃。如果主人往狗窝里扔一块窝头,它肯定不会剩下,哪像现在的宠物狗,有专门的狗粮,就是一般家养的狗,喝荤腥吃高口了,白面馒头都嫌淡,醮菜汤都得是肉汤。这种差别只能让人感叹:生活水平真是提高了。
穿
裤袄鞋帽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也是装饰品。从眼下的生活状况来看,“穿”的重要性甚至要大于“吃”。细想想也是,就算人饿急眼了,也得先穿上衣裳再吃饭吧?过去有句讽刺话,叫“当了长袍买肉吃——顾嘴不顾腚”。——听话音还是说“穿”比“吃”重要。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首歌谣这样说:留平头的不戴帽,镶金牙的自来笑,戴手表的挽袄袖,穿皮鞋的走硬道。——稍加留意就会发现,“穿”的内容占了大半,这就说明“穿”在人类生活中的份量很重。同样的道理,当一些有关“穿”的俏皮话被人们淡忘的时候,也就说明人类生活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下面我们就谈谈“穿”的俏皮话。
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从这句话可以看出裹脚是女人的专利,但它已经成为历史,眼下在六七十岁的老人中也很少见到了。然而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前很长的岁月里,它可是风行全国。为了让女人的脚变成三寸金莲,女孩子从幼年起就要用长布条把脚紧紧地缠住,不让它自由生长,许多人的脚趾骨变形甚至折断。懒婆娘的裹脚布因为不经常洗,松松垮垮,给人印象就是“又臭又长”。后来人们常用这句话比喻有些人写文章或讲话废话多,让人讨厌。现在的人需要注意的是:懒婆娘的裹脚布早已扔到垃圾堆里了,可别让那“又臭又长”流传下来。
戴着乌纱弹棉花——有功(弓)之臣。这句话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也很好懂,有价值的是两个越来越少见的词。一个是“乌纱”。在有皇帝的年月,乌纱帽是当官的专用帽,从当朝一品到七品芝麻官都戴。时间长了就成了官员的代名词,现在也偶尔被借用一下。另一个词是“弹棉花”。大约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当地基本上都是手工弹棉花,也有开作坊专门干这一行的。手工弹棉花要用弓,而且弓的多少还代表着生产能力,有句俏皮话可以作证:二两棉花四张弓——慢慢谈(弹)。当然,这句话的本意是劝人细话长说。
麻袋片做裙子——不是那块料。麻袋片不能做裙子有两个原因:一是麻袋片是粗布,而做裙子需要用细布。二是裙子是天热的时候穿的,就算用麻袋片做成了裙子,穿上也不合时宜。或许有人说:这句俏皮话本身就不恰当,哪有人穿麻袋片的?其实,我们的祖先在生产力比较落后的年月穿过麻布衣服,以后生活水平提高了就不穿了,但个别场合,比如遇到白事还穿,其中“披麻戴孝”就是这么来的。这种场景解放初期在当地还能见到。
一层布做的夹袄——反正都是理(里)儿。夹袄是对比单褂说的,就是用两层布做成的上衣,它是冷热季节的过渡衣裳。眼下类似夹袄的上衣很多,只是不这么叫罢了。“一层布做的夹袄”是个抬杠的话儿,本意是讽刺那些胡搅蛮缠、唯我独尊的人。
披着蓑衣拧轱辘——撅腚带炸毛。眼下三十岁以下的人要想弄明白这句话,得先懂得两个名词:轱辘,过去常安在水井上,拧轱辘就是要把打满水的水桶摇上来。蓑衣,新中国成立后逐渐消失的。以前的人们在买不起或买不到雨衣的情况下,就用高粱叶或谷子的秸杆,截成段,用绳子连成串,做成大衣的形状,穿在身上防雨。当地歌谣中就有这么一句:“云彩往西,庄稼小子披蓑衣。”由此可见过去蓑衣的应用之广。披着蓑衣拧轱辘,其形状就像一只炸刺的刺猬,专门讽刺那些爱动爱炸呼、性情不沉稳的人。
纳鞋不用锥子——真(针)好。过去的庄户人家,一年四季都穿自家做的布鞋。做鞋最费事的是纳鞋底儿,有一公分多厚,用线绳密密麻麻地缝合起来。穿针引线时,中指上套上“铁顶针”把针穿过大半,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针头再把它,周而复始。纳鞋底儿是个不显眼的力气活儿,但都是由妇女来做。手累得发酸的时候,就要拿个针锥先在鞋底上捅个眼儿再穿针引线。但这个做法不出活儿,通常不用,所以就有了“纳鞋不用锥子——真(针)好”这句俏皮话。其实哪是针好,说到底还是人能干。
狗皮袜子——没反正。这句话还有个说法:狗皮褥子——没反正。为什么偏偏是狗皮“没反正”?细想起来这还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的经验总结。一是狗皮的保温性能好,正着穿反着穿、正着铺反着铺,都一样暖和。二是当地的狗皮多,和其它动物的皮比又不值钱,怎么用都无所谓,不值得在形式上费脑子。试想如果是“貂皮”做成的袜子或褥子,谁会让那又好看又名贵的毛藏里面?于是乎,“狗皮袜子——没反正”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就是不分彼此、不分好坏。
住
“住”也是人类生活中一个重要的方面。说一个人过得穷,过去常用的一句话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说一个人处境悲惨,莫过于“流离失所”。过去生活条件差,数九寒天,当地庄户人在背风处晒太阳,往往这样调侃:“有房子还是盖到屋里。”人有了住处就意味着有了家,不管条件好坏,总会使人心里踏实,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当今有许多小姑娘一谈对象,先直截了当地问:“在城里有房子吗?”说起来虽然有点“物质”,但也说明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安居才能乐业。
下面就从淡忘的俏皮话谈谈“住”的变化。当然,这个“住”的含义稍微宽泛了一下,涉及到一些与“住”紧密相关的事物。
光腚泥房——四邻犯恶。这是一句纯粹的俏皮话,没有言外之意。对于现在的青少年来说,可能对“泥房”一词比较生疏。当地农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砖瓦房很少,大多是土房。雨季来临之前,土房都需要泥房,就是用麦秸、土加水和成泥加盖房顶,以防夏季漏雨。赶上雨水大的年份,中间还要泥一次房。九十年代以后,当地农村已经见不到土房了,“泥房”一词也就成为了历史的回忆。
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解放前,当地过春节时,有在家门上贴门神的风俗,目的是驱邪避鬼。门神的形象就是人们熟知的唐朝名将秦琼和尉迟恭。“正月十五贴门神”是讥讽人行动迟缓、做事跟不上趟。解放后,国家号召破除迷信,这种风俗逐渐消失。
大闺女坐轿——头一回。过去的姑娘家,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抛头露面会被人笑话,偶尔出门也是小心翼翼,谁敢坐着轿子招摇?再就是过去的姑娘十五六岁就出嫁了,这么小的年纪坐轿自然是头一回了。近年来,当地的姑娘出嫁又有坐轿的了,但说到底依然是“头一回”。
光着腚推磨——转着圈儿丢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当地农村虽然还没有普及电灯照明,但几乎每个村都安装了电磨。电磨的推广让人们告别了用石磨粉碎粮食的历史,在此之前,它是又累人又耗工夫又没法摆脱的苦差事。那时,每个村里都有一两个公用的石磨,供人们轮番使用。年节前夕,歇人不歇磨。但不论怎么忙,谁也没见过“光着腚推磨”的人,倒是这种形象的比喻令人叫绝。
老虎轧碾子——不听那一套。碾子和石磨都是靠人工粉碎粮食的工具,告别历史舞台的时间也差不多。推磨比较省事,只须把粮食颗粒堆在磨盘顶部的漏斗处,转动磨盘即可;而轧碾子就比较麻烦,因为碾辊子是平中带弧,辗轧面在中间,轧碾子时要用笤帚把粮食一个劲儿地里扫外扫,让它集中在辗轧线上,还要随时用手划拉,以保证轧得均匀。试想一下:如果换成老虎轧碾子,它绝对没那个耐心,所以也就不听那一套了。
光着腚打铁——傍不上边儿。打铁这一行在当地消失,也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之前很常见。打铁是个累活儿,正如民谚所说:打铁的本身硬。同时打铁又是个苦活儿,为了节省燃料,一般打铁的都在夏天找个茂密的树荫下升摊儿。大热天围着火炉抡锤子,怕飞溅的火星澎到身上,还要穿上皮围裙。可想而知,“光着腚打铁”确实是“傍不上边儿”,但它的真实意思是说有的人或事让人无法接近。
桑木扁担——宁折不弯。眼下在当地,扁担已成为文物。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扁担的主要用途是挑水。再往前的年月,车辆稀少,羊肠小道,“挑担”就是一种重要的运输方式,而且是个苦活儿。为了减轻劳动强度,人们就选用柔韧性强的木料做扁担。桑木坚硬,宁折不弯,显然不适合做扁担,但这句话却是不言而喻的褒义词。
鸡窝里练刺杀——连打击(鸡)带刺激(鸡)。大约从上世纪九十年始,当地农村的养鸡就已经从家家户户散养向养鸡场集体饲养转化了。在这之前,可以说是家家养鸡、户户有鸡窝。修鸡窝主要是防备黄鼬、狐狸偷鸡吃,养鸡多的农户鸡窝修得还比较大。但鸡窝再大,也容不开人在里面练刺杀,这句话是比喻有些人说话时连讽带刺。
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现在当地的城市居民已经很难见到风箱了,但在上世纪的农村,那是家家都有,有的还不止一个,孩子们还常把它当成玩物。所以那时的人们对这句俏皮话那是心领神会,活学活用。
腿肚子上贴灶王爷——人走神搬家。时下的当地人,对灶王爷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对灶王爷像有印象的已经非常少了,只有部分农民在过春节时买一张灶王爷的画像贴在锅台后面的墙壁上。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厨房的改造,锅台拆除了,灶王爷像也就没处贴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把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这位神仙都得搬家了。
行
“行”是人类生活的需要,也是社会的需要。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可避免地要走出家门、走向社会:从离家求学到走亲访友,从沿街叫卖到出国考察,从举家搬迁到衣锦还乡,从外出打工到休闲旅游。尤其是进入交通越来越便捷的信息社会,“行”更是成为了人们生活中躲不开、绕不过的话题,其比重越来越大。
站在现在的生活起点上回望过去的年月,“行”这方面也发生了沧桑巨变,下面我们就从淡忘的俏皮话谈谈这些变化。
茶馆里辞退的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交通不便、出行主要靠双脚的年月,茶馆主要为行人解渴和临时歇脚提供方便。茶馆通常设在大道边上,除了茶水还能提供简单的饭食,客人多的时候通常有好几把水壶同时烧水,有一两个小伙计专门沏茶倒水照应客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俏皮话就诞生在那个年代。茶馆是饭店的前身,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它的主营业务从“茶”转向“饭食”最后又转向了“酒菜”。眼下,当地又有茶社兴起,但它的功能和档次与当年的茶馆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牛皮灯笼——肚里亮。在玻璃制品稀少的年代,用动物的皮做灯笼很常见,上世纪六十年代,当地农村还有用猪尿脬做的灯笼。皮灯笼主要用于夜间走路照明,房间里很少用,毕竟皮子很遮光,而且在皮子的选择上,一般也不会选择牛皮,因为牛皮厚,透明度更差。所谓“牛皮灯笼——肚里亮”,本意是说谁做的事谁明白,暗含讥讽。
剃头挑子——一头热。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当地有不少理发师没有营业的门市,就用扁担挑着一套理发设备,俗称“剃头挑子”,靠走街串巷、赶集上店兜揽生意。挑子的一头是抽屉柜,装着理发工具;另一头是火炉和水桶。为了不耽误生意,路途中就把水烧热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最终成了“一厢情愿”的形象比喻。
锔碗的戴眼镜——找碴儿。锔碗就是把破损的碗用铁锔子锔住,能够继续使用。这一行在当地绝迹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六七十年代还常见到走乡串村的锔碗师傅。那时候戴眼镜的人很少,包括中学生。唯独干这一行的几乎都是上岁数的老头儿,大概是老花眼的缘故,几乎都戴着眼镜,让人看着很新鲜,感觉很有技术。其实锔碗是这一行的通称,其业务范围正像他们吆喝得那样,是“锔盆子锔碗锔大缸”。盆子、大缸有裂纹好找,碗特别是茶碗,那就需要戴上眼镜细细找喽。由此可见民间俗语的选词是何等的精确,而它的比喻又是何等的生动!
起早五更赶晚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当地农村,交通不便,自行车也少,偏远地方的农民赶集要步行十几华里甚至更远。赶这么远的集买东西要不想空手而归,比较保险的做法就是“赶早不赶晚”。但也经常有人在五更天也就是凌晨四点左右就起来了,忙活了半天零碎事,耽搁了时间,结果赶了个晚集,无功而返。现如今,社会生活大变样,再也没人为赶集而起早了,但“起早五更赶晚集”这类人和事还经常有,所以这句俏皮话也偶尔被引用。
赶车的不带鞭子——拍马屁。过去在当地,专业赶车的被尊称“车把式”,车把式就靠鞭子驯服烈马。解放后当地有个车把式和同行竞技,细细的鞭梢打在磅秤上,显示的力量是五十斤。车把式一般不会对牲口下狠手,但如果碰上马惊了,危及人身车辆安全,那时这样力度的鞭子抽在马耳朵上,能把马皮打开花,狂奔的惊马受到这样的当头棒喝,瞬时就会立定。鞭子对车把式这么重要,赶车的时候不带着,那就只能借助座位靠近马腚的优势,顺手“拍马屁”了。
卖泥娃娃的打架——人多不顶事。泥娃娃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当地常见的儿童玩具,用胶泥捏成人物的多种造型,晾干后涂上色彩,有的还安上口哨。然后肩挑车驮走街串巷,吸引儿童购买。笔者小时候经常见到卖泥娃娃的,也买过不少,但没见过卖娃娃的和人打架。由此一联想,人多不顶事不一定就是指卖泥娃娃的了。
夜过坟地吹口哨——给自己壮胆。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当地农村几乎没有电灯,交通也不便利,村庄之间大多是弯弯曲曲的小路。由于解放前一百多年的战乱,乱坟岗子还特别多。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乡间小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走夜路,胆小的人就会觉得头皮发炸、后背上喷凉水,于是就“夜过坟地吹口哨——给自己壮胆”。现如今,随着生活环境的极大改善,即使想体验那种感觉也没机会了。
创作于 2017年夏
老钢窗在许多老旧建筑中依然是常见的,而在更换窗户玻璃时,人们常常面临一个选择:单层玻璃还是双层玻璃更好?
首先,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两种玻璃的区别。单层玻璃只有一层玻璃和一层保温膜,而双层玻璃则包含两层玻璃之间的空气隔热层。这意味着使用双层玻璃的窗户能够更好地隔绝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异,从而降低能源费用,保持温暖甚至节省空调费用。
另一方面,单层玻璃在某些情况下也有其优点。例如,如果您处于安全比较低的地区,您可能会选择单层玻璃来作为更加坚固和防盗的选项。此外,如果您的预算有限,或者您只想进行临时性或小规模的改造,单层玻璃也是更经济的选择。
除了这些特点之外,您还需要考虑其他因素,例如玻璃的透明度、降噪能力和耐久性等。当然,最好的方法是咨询专业的技术人员,让他们帮助您选择最适合您需要的窗户类型。
综上所述,当您在选择老钢窗的玻璃时,您需要认真考虑您的预算、安全和节能需要,以及其他因素,如耐用性和外观等。最终,无论您选择单层还是双层玻璃,您都需要与专业人员合作确保正确的安装和维护,以延长窗户的寿命并保证它们的最佳表现。
青口镇
在江苏北部沿海与山东日照交界处,是连云港市赣榆县,如今已经改为赣榆区,县城青口镇西北方向几十公里外有一座全县最大的水库,叫塔山水库,从水库顺流而下有一条百米宽的青口河流经县城折向东直奔黄海而去。过了青口大桥,就从城南进入了城内,城内有条小街的一侧有个不大的园子,里面一幢座北向南的三层楼房,这幢不起眼的楼房在三十多年前却是这个县城里比较气派的建筑。这个园子就是驻军某部特务连,后来改称通信连,这就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军营。赣榆驻军从前属于济南军区,1978年归属于南京军区,军人以山东和江苏籍居多,但华东六省一市的都有。由于军队调整,后来赣榆由一个团精简为一个营了。
1980年春节前,在赣榆县宋庄农场的新兵集训将要结束,有天上午新兵连指导员请我们10多个新兵到连部,说是特务连的王指导员来看望大家,王指导员个子不高,但初次见面很和善很亲切也显得很精干,他让我们每个人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又出了几个智力测试题让我们解答。当时我还并不知道来意,后来才明白是特务连到新兵营来优先挑选新兵。现在想想,当初王指导员挑选新兵和现在用人单位面试新人的方法有些相似。当知道自己被特务连挑选上时,心里特别高兴,因为刚到新兵连时看到电话兵象猫一样徒手攀爬电线杆很厉害,王指导员给我的印象也是很有亲和力,还有特务连驻地在条件较好的县城,而且特务连的名称带有的神秘感。
无线通信
特务连其实就是通信保障加上团部警卫,后来警卫排划出了,只负责通信保障任务。通信兵分为无线通信、有线通信和运动通信三类。无线电台值班室是连队最神秘的地方,里面总是传出嘀嗒嘀嗒的发报声,平时大家打开收音机调谐电台时也会听到这种嘀嘀嘀声音,那就是发报声。报务员是通信兵中的白领,专业技术和心理素质要求较高,所以电台台长虽然只管两三个兵,却是正排级干部。通信连共有三个电台,负责与师部及军区联系的叫对上台,负责与各营联系的叫对下台,还有一个是装载在吉普车上的机动电台。报务员将一份份文件转为摩尔斯电码,又从空中接收电波,将电码变成一组组的数字。报务员每天就是在冬暖夏凉几乎恒温的报房里全神贯注敲击电键和抄写数码。抄写电报都是用铅笔,铅笔都预先削好一大把,笔迹粗了立即换一支,铅笔都是手工削的,笔峰很长,便于抄报,报务员削的铅笔很美,书写的阿拉伯数字特别漂亮,我经常模仿他们写数字。虽然报务员并不知道电报上的数码表示什么含义,但他们有约定的勤务用语,用代码表示“请注意” “收到” “请重复”等等和空中的另一方沟通,他们还有自创的暗语,如对对方非常不满意,发出94两个数码,含义是骂对方“狗屎”,还有其他一些约定的“暗语”,与现在人们在手机上用886代替“拜拜了”是同样的原理。发报技术好的报务员发出的电报不但准确率高,而且节奏感象音乐似的听着舒服,抄报员听嘀嘀嗒嗒声就能辨别出对方是哪位,虽然他们互不认识从不见面也不知道名字。报务员有专用训练教室,每个座位都有许多插孔连接电键和耳机,练习抄报还要进行抗干扰训练,磁带录音机播放模拟电报声和干扰声,适应实战需要。每一个报务员,都先要经过师部统一组织培训,集训时间一般10个月,训练都是高强度的。浙江缙云的一个战友在培训期间得阑尾炎住院半个月,训练就跟不上了,只能改行。
报话员也是无线通信兵,每天清晨都要背密码,四个数字一组,代表一个字或一个词。通信兵读阿拉伯数字,有五个数码的读音和常人不同,1读作妖,2读作两,7读作拐,9读作勾,0读作洞,为何这样读,我估计是为了将一些读音相近的数码区别开来,比如1和7。报话员是要自己记密码的,要当场将电文转为文字,而报务员的电文是送到机要室由机要员翻译的。报话员使用的电台都是很小功率的硅二瓦电台,直接背在身上,就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使用的那样。报话员发报时直接在电台上口头读数码或用发报键发送摩尔斯码。电影中经常有这样的镜头:通信兵手拿送话器大声喊话“北京,北京,我是黄河”,这就是报话员。为了保密,密码还每隔一段时间要轮流更换,所以他们要不停地记密码,花在密码上的功夫如果背英语单词,估计考四级不成问题。虽然报话员的电台功率只有两瓦,但那时空中信号干扰少,如果发送话语可以发送到一二十公里外,发送电报可以上百公里。传说抗美援朝时期,两瓦电台可以从徐州发送信号到东北,现在空中无线信号干扰多,估计发送十公里都困难了,不知这是否算无线信号污染。
八十年代时,部队的通信器材还是比较落后的传统装备,记得有一种叫“班排机”的算是新式装备了,是班排长向战士发送指令的单向信号接收机,一个和肥皂盒大小的机器,挂在战士腰带上接收指令,和九十年代人们使用的BB机类似。1982年军事演习时使用过这种设备,平时还没有装备到部队。
有线通信
电话兵是有线通信兵,负责架设接通电话线路,他们个个都身轻如燕,徒手攀爬电线杆如履平地,背负几十公斤的叫作被复线的电话线收放线时,比常人空身跑步还快;3mm粗的铁丝,徒手就能拗断,不需要钳子,他们说需要用钳子的还叫电话兵吗。电话兵有一个训练课目叫千米作业,就是在一千米距离外架设电话线,接通便携式总机和电话机,电话线要用埋在地下和架在空中等多种方式,在20分钟内完成。电话兵日常训练和作业大都在野外,我们部队负责的电话线路,最北边要到山东日照交界处,和济南军区某部相接,最南到赣榆县最东南角的小东关村,和师部相连。遇到野外巡查和维修,他们要步行十几甚至几十里路,如果通信班的三轮摩托车空闲着,也会接送一下,我曾接送过他们多次,最多一次在三轮摩托车上乘了8、9个人,电话兵是通信兵中身体最强壮的,但好在他们体形都比较精瘦。我们刚分到连队时,集中学习了一个月,有线无线都训练了几天,爬杆子背密码都试过,一个月中最有成就感的是跟着山东荣城的有线排长学会了徒手爬杆子,用脚勾住后还可悬坐在电线杆子上。
电话总机班也是有线兵,全团的电话都在总机室接转,守机员对上百门电话的位置、部队名称和首长名字倒背如流,无论有多少电话同时打进,都能不慌不忙快速转接,为适应战时需要,还要蒙着双眼训练接转电话。那时的电话设备,最先进的就是团以上才装备的载波电话,就是在同一路电话线上可以有多路电话同时通话互不干扰,但总机接转电话还是人工插拔式的,总机班的战士服务态度非常好,连长指导员经常听到团机关干部的称赞。八十年代时打长途电话很难,往往需要等待几个小时,但通信兵有这个优先条件,让总机班的战友悄悄帮你给亲友打,还是免费的,虽然是违规的。
运动通信
负责运动通信的叫通信员。通信员用旗语、灯光短距离传递信息,旗语和灯光也是模仿报务员发送数码。远距离就用摩托车或徒步递送实物文件。通信班的战士个个都是摩托车驾驶高手,驾车过独木桥、爬山坡、越过弹坑都易如反掌;拆发动机、维修保养、排除故障也都自己动手。使用军用地图,绘制简单的地形图和野外识别位置和方向也是必修课。但都是年轻人,喜欢在驾车中玩点花样,我曾经在公路上开着幸福250两轮摩托车玩双脱把,当时很好玩,其实特别危险,现在想想都害怕,但那时年轻敢于冒险。江苏泰兴的班长有天和副指导员开着三轮去赶集,回来途中翻车,班长骨折,摩托车也撞坏了,后来运到上海才修理好的,此事故被画成一幅漫画刊登在《人民前线》报上,漫画上配的话是“训练科目:赶集;地点:农贸市场;命令:出发!”指导员虽然不在连队,但仍然因此事故受了处分。
我比较喜欢机械,经常把三轮摩托车发动机和传动箱全部拆开,每个齿轮都拆下清洗,然后按照图纸安装,完成一次拆装感觉很有成就感似的。有次我带了一个新兵去师部送文件,乘时间还早就去了著名的花果山景区,那时景区不要门票,游人也很少,结果在半山坡熄火了,一时查不到故障原因,因为是自己偷偷去的,心里真有点紧张。我最远一次送文件是从赣榆送到南京,是坐火车去的,到南京时已经下半夜,军区招待所称没有房间了,带着文件又不敢去住旅馆,所以只能坐到天亮。第二天先去省军区,找到在给省军区首长当司机的同乡战友,由他带我去大军区政治部送文件,完成任务后战友开车带我在南京玩了一天。
通信班有一个训练科目叫“找点”,我第一年新兵的时候,有次晚上训练“找点”,任务是到离县城数公里外的一条小道边的石碑下找一份文件。手中的工具是地图、指北针和手电筒,我先计算出县城到石碑附近村庄的方位、距离和路径,绘制好简易地图,然后出发。计算距离首先是找到参照物,比如桥梁、铁塔、河流等,然后用脚步丈量,一步大概75公分,一个复步1.5米。终于找到了这个在村庄西北侧的石碑,但没想到这个石碑竟是一大片墓地里的一个最大的墓碑,周边上百个土坟墓碑耸立,半夜时分一片静寂,令人毛骨束然,心理又害怕又焦急,还好找到了砖头压着的代替文件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点的位置。最后一个点是在荒郊野外一条干涸沟渠上的一座小石桥,在桥底找到了最后一张纸条,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一看,班长和指导员坐在路边的三轮摩托车上悠闲的等着我,我刚找到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事后想想,班长白天去设找点位置时是故意设在墓地的,一是为增加找到的难度,也可能是作弄一下我这个新兵,准备带着指导员来看我笑话的。现在看到电视上有类似的游戏节目,不知是否模仿我们的,但我们可不是游戏,也不会设置在景区里面,没那么好玩,但现在想想却也有趣。部队生活就是这样,紧张辛苦和劳累的同时也充满活力和乐趣。
通信兵是一个以执勤保障为主的兵种,全年90个训练日,同时要全天候保障部队的通信畅通。全团的通信兵每年由通信股组织两个月左右时间的专业集训,有一年夏天,集训地借在大吴山的一个疗养院里,那里是全县风景最美的地方,傍晚时去后山的一处瀑布下洗澡,星期天还上山去挖杜鹃花,现在那里开辟为旅游景点了。专业训练中最让大家羡慕的是通信班,开着摩托车将全县的每条公路都走遍了,其实别人只看到悠闲的时候,不知道冬天开摩托车实在是受罪。
后勤保障
通信连还有个修理所,全连学历最高的工程师和技工就在这里工作,全团的通信器材都靠他们维修。工程师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兵,是六十年代的老大学生,也是个酒鬼,经常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耍酒疯骂人。可平时却是个老好人,平常说话倒也有点幽默,他上电工课讲到“开路”时这样说,如果你在电线杆上听到让你开路,就是将电话线断开,而不是开路开路回去。当时的电话机,无论是台式机还是便携式的都比较笨重,山东荣城的一位技工设计出了迷你型的电话机,大概比肥皂盒大一点。江苏武进的一位技工经常帮大家修理收音机,看得多了,什么二极管三极管电阻电容,有些通信兵也会自己简单修理了。那时四喇叭的收录机还是很时髦的东西,南通的一位技工从上海采购了另件,自己装配了一台。
1982年起,通信连还多了一个航模班,原来是炮营的,不属于通信兵,大概考虑到通信连修理所懂点技术,所以调入的。航模班主要是操作摇控航模,82年实弹演习时,高射炮就是打航模拖靶,但有一次拖靶没有打到,却差点打到航模飞机。
连队的炊事班,每天起得比别人早,每日换着花样让战友们吃饱吃好,在野外条件下不需要炉灶,只要在地上挖几个土坑就是无烟灶,半个小时内保证全连每人吃上热菜饭。每个星期天,炊事班不做早饭了,由每个班自己动手做面食,一般都做水饺吃,所以,尽管我们是南方人,当兵后都会做饺子,擀饺子皮可以同时擀两张。那时,普通士兵的伙食费标准是每人每天六毛四,要吃好也不容易。所以连里另外还抽调两个人负责养猪种菜,补贴伙食费不足。去养猪种菜的战士一般会优先考虑入党授奖,所以有的战士会争着去。
射击训练
全连每年集中安排一次实弹射击,先训练三四天,然后考核。在新兵连时训练的是第一练习,就是在100米处卧姿有依托打胸环靶,通信连每年训练的是第二练习打全身靶,在200米处卧姿无依托打3发,150米处跪姿无依托打3发,100米处立姿无依托打2个连发,共10发子弹,打中4发及格,5发良好,6发优秀,我第一次碰巧就打中8发,而且还剩2发子弹,所以被称为8发8中,受到连长口头嘉奖一次。
通信连战士配备的都是冲锋枪,干部配备的是54式手枪。原来枪和子弹都在各自寝室自己保管,但1983年震惊全国的东北二王特大持枪杀人事件后,武器全部锁进仓库,枪械和分别藏于两个仓库,而且安装了防盗门窗和报警器,仓库门锁有两把,连长和军械员各保管一把钥匙,打开仓库必须两人都在场。我是军械员负责集中保管,每个周未请几位战士擦枪,有的战士喜欢玩枪,所以每次自高奋勇来擦枪。
连队的文书都兼军械员,所以我每年要参加军械员培训,还被抽去参加全团军械检查,检查最费时的是火炮检查,每一门炮都要检查过,我对火炮并不懂,所以只做些辅助工作,但是检查大炮先要校正平台,校正平台很难,几个老技工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调整好,但是我试了几次摸到了窍门,所以我这个不是炮兵也不是后勤修理所的人多次被抽去参加军械检查。
通信连战士最不愿意又必须承担的任务是晚上站岗,因为报务员和总机要昼夜值班,排以上干部负责查岗,炊事班要早起,这些人都不站岗,所以站岗的人就很少,平均两天就要站一次岗,每次两个小时,当你睡得很死的时候,别人来叫你去站岗。所以部队里有句话叫当兵不当副班长,站岗不站第二岗,因为副班长排队排在最后一个,遇到累的活也是副班长先上,而第二岗是人最困的时候。按规定应该在大门口哨位上交岗,但实际上大都在寝室交岗,往往没等接岗的人起床,交岗的就先回去了,而接岗的人却又睡着了,不少人因此脱岗。天气寒冷的时候,还常常有人躲在吉普车改成的电台车里睡觉而误了交岗,查岗的干部半夜查岗时往往发现脱岗。但领导比较宽容,一般只是口头上批评教育一下,台长或排长查到脱岗,只会埋怨一下,还往往帮着隐瞒。
军事演习
作为军人,服役的几年中最遗憾的是没有上过战场。1979年,我们部队最后一次被抽调人员到中越前线参战,我入伍以后不再抽调,而是整编制调防了。但我参加过三次演习,也算是有了些许弥补。1982年大军区在赣榆县海滩边举行一次守备部队反登陆演习,我们师的三个团和省军区直属炮团是主要参演部队,我们团是主力部队,部分海空军也配合参加了演习。军师团的指挥所设在白石头的二营营房,二营的人员全部搬到外边去了,我们通信兵跟随团部也住在白石头营房。我是第一次看到实弹炮击,演习第一阶段是火炮拦截,130加农炮、85加农炮和榴弹炮,密集型拦截,每分钟几十上百发炮弹向海上发射,拦截登陆舰,炮弹激起的水柱有几十米高,那一次,我真的理解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之前一年还进行了预演,预演也是实弹演习,为了此次演习,我们团至少准备了两年多,我也多次参与其中。正式演习时,我是驾驶着三轮摩托车的通信兵,可以到每一处演习点,最前沿的工事里也去看过。
1984年夏天,又参加了一次师团机关演习,机关演习就是没有基层部队只有机关各部门参加的演习。师部机关指挥所设在云台山区的一个山头上,我们团部指挥所设在灌南县的一所学生已经放假的学校里。实弹演习是模拟战争,而机关演习是真正的纸上谈兵,但无论有线、无线还是运动通信,通信兵都是实实在在的负责通信保障。演习期间报务员要在半山腰上架设天线,在帐篷里开通设备,电话兵要翻山越岭架设电话线,电话打不通还要去查线。我每天驾驶着三轮摩托车送达“纸上谈兵”指挥官商定的,由参谋精心绘制成的“首长作战决心图”“作战计划图”和“兵力部署图”和其他文件,地图上画满了许多红色蓝色的箭头及各种符号,和大家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一样。
警戒保卫
1983年,全国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斗争的时候,我还参加过一次安全保卫,地方司法机关在公审大会和随后执行死刑的时候,由部队负责警戒。那天临晨四点多,我和几个战友先到监房警戒,那些死刑犯的家属提着篮子去送最后一顿早餐,并见最后一面。那一次同时被判刑的有二十多人,当天执行枪决的有五六人,外围有部队的机警戒,我背着冲锋枪,守在刑场最里面的位置警戒,负责行刑的是公安县中队的,戴着口罩和白手套,用步枪行刑,射击后由法医鉴定。
东北二王事件时,我们也参与了警戒,在赣榆的各要害场所和各大路口都派人执勤,其中有一次发现二王在苏北地区出现过,所以更是紧张。后来听说二王逃到江西的大山里被击毙。
业余生活
通信兵也是一个既紧张又有趣,既艰苦又快乐的群体。每天清晨沿着青口河跑步,河堤上好多排高大挺拔的水杉树。晨辉中大树底下一排穿着绿军装出早操的军人,也是一道风景线。冬天出操时天还没有亮,常常看到在青口河里冬泳的人;夏天的傍晚,坐在青口河堤上看夕阳西下,看美丽的火烧云,看孩子在河边戏耍,瞟一眼散步乘凉的年轻姑娘。青口河经常会断流,年轻人和孩子们经常在河底打闹。
连队每周还安排半天和一个晚上两小时学习文化,半天政治教育,一个晚上唱歌。文化课教员从战士中挑选,政治教育必然是指导员的责任了,王指导员擅长给我们上哲学课:“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有段时间请青口小学一位年轻女教师来教唱歌曲,大家都热情高涨,没有人缺席。
军人的业余生活虽然简单,但也多姿多彩。看家信写情书是业余生活的重要内容,武进一位技工正在热恋中,女朋友喜欢集邮,所以他经常端着一个放着点水的脸盆,从战友家信上收集邮票,浸泡清洗后贴在窗玻璃上凉干。王指导员擅长二胡和书法,每次节日联欢会上都会拉上一曲,连里许多地方有指导员的书法作品,指导员转业后当了蔬菜办主任,不知是否还有空拉二胡。后任的山东籍朱指导员是大高个,经常和团部的几个参谋干事打蓝球,军务参谋曾经是军区蓝球队的,和著名蓝球运动员穆铁柱一起打过球,他说因为穆铁柱个子高,从寝室外往里观察都是从门上的小翻窗朝里看的。泰兴籍的文书硬笔书法很漂亮,尤其是新魏体钢笔字,真的是力透纸背,我曾经作为临帖的范本。河南汝南的文书豫剧唱得很有韵味,每次联欢会唱一曲《朝阳沟》选段,退伍后当了银行行长,估计是银行联欢会上的保留节目了。炊事班有位宁波战士受到流行歌手的影响,自学弹吉他,经常在寝室自弹自唱,炊事班长却有意见。航模班一位温州的战友擅长国画,有次给连队宣传栏画了一幅山水画,题名为左江颂,据他说题此名的缘由是看到过一幅画叫右江颂,他也不知道是否存在左江这个地方。福建南靖的一位战友喜欢写小说,每月津贴大都订阅了《收获》《萌芽》等文学杂志,虽然不知道是否发表过,但乐此不彼,退伍后当了村长,估计是文学造诣很高的村长。我和浙江常山的卫生员住一个寝室,有段时间两人闲着没事就背诵唐诗三百首,现在唐诗大都已经忘记了,但战友情永远不会淡忘,30多年后在上海重逢时依然非常亲切和热情。园子的钭对面就是军人礼堂,每个月总有一两场电影,每年的八一节和春节,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会来慰问演出,那是我们看到的最高档次的文艺演出。军人礼堂由通信连负责执勤,总会有几个战友喜欢在放电影时去执勤守门,不为别的,只为可以借机放几个驻地的姑娘小伙进去。
民风纯朴
赣榆县地理位置处于苏鲁交界,也是南北文化交融的地方,虽归属江苏,但风俗习惯和传统文化与山东更相近,当地人喜欢吃煎饼卷大葱和名叫烤排的长方形大饼,前几年中央电视台还专门介绍过赣榆煎饼。赣榆人还喜欢吃辣,而通信连有很多是南方人,有次去菜场买菜,问辣椒辣不辣,他们说不辣不要钱,而我们却想买不辣的菜椒。
赣榆民风纯朴,部队和驻地的关系相处很融洽,我们连和离县城很远的一个小东关村是军民友好单位,电话兵查线到那儿要几十里地,可以在那儿歇歇脚,部队用更换下来旧的电线杆子和电线帮助他们架设农用线路。每年夏天村里用拖拉机送来满满一车西瓜,每个班可以分到两三个。过年过节时,青口镇妇联会组织妇女来部队帮战士清洗缝补被服,农忙季节部队帮助周边生产队收割。我们入伍之前,镇上有个单位发生火灾,部队去救火,通信连一个山东黄县的战友救火时从房顶上摔下,造成腰椎骨折残疾,后来带着三四千元的残疾补偿金带病退伍了,不知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在小街的拐角上,每晚有个老人在街边出售烤地瓜,一毛或两毛钱一个热呼呼的地瓜,我们晚上散步回营房时总会买一个吃。小街的一侧,有一对老夫妇守着一个开水炉,一瓶开水几分钱,我们每天用的热水都是老人那里去买的,两人住在三四个平米的简陋棚子里就靠出售热水艰难度日,据说老头年轻时也曾是军人。
在通信连这个园子里,我们生活了少则数年,多则十年二十年,虽然已经离开了几十年,但一直在梦景中再现。也曾经多次回去探望,虽然人去楼空,连队也没有了,原来的营房改成了宾馆,但那个地方、那几年的经历永远在我们记忆之中。在部队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得到的锻练和养成的习惯却终生受益,比常人更能吃苦,遇到困难能更好的面对和解决。坐公交车让座和对人礼让三分等在日常生活中成为了习惯;青口河看到的冬泳一直影响着我,退伍后我坚持了好多年一年四季洗冷水澡,现在不再坚持了,但常年冷水洗脸仍然保持着。最近几年,许多战友重新联系上了,每当与外地的战友相聚时,回忆共同的军营生活让我们象回到当初一样,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卡车之家 原创】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我国汽车工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涌现出一大批具有自主研发特色产品的汽车厂,改装和专用车厂,品种涵盖基本车型,改装车,专用车!
今天遇到的经典~就是九十年代四川长江起重机厂利用二汽东风(EQ140-1)底盘改装生产的八吨汽车起重机。
美观的整体式挡风可以给驾驶员提供更好的视野。
四个炯炯有神的圆灯,立式发动机散热格栅。“140-1”俗称“大玻璃东风”。
前端引擎盖中央压印有明显的东风标识
左右圆式大灯再配两侧长杆后视镜,年代感还是很强烈!这种仰视角度拍摄,感觉非常震撼。有种钢铁巨人的样子!
八孔螺丝轮毂
经典的八孔螺丝轮毂,搭配900-20轮胎,锈迹斑斑的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后视倒车镜
叶子板上安装的后视倒车镜!有多少卡友曾经给它擦来擦去,又用它练习的倒库考取的驾驶证呢!长条式后尾灯!不知是不是原装的?还记得那个年代熟悉的声音吗?滴滴滴……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方向盘和操作台
座椅
内饰部分简洁,但明显能看出机械感很强,两幅式方向盘,新式仪表盘,组合式开关!操控就不用多说,老司机都是过来人。
机械操纵装置
收放操纵杆
起吊动力部分卷扬系统
长江牌标志
上装操作室里的机械操纵装置,底盘大梁处支腿收放操纵杆,起吊动力部分卷扬系统,原厂长江牌标志。时光流逝,一去不返!向经典致敬!向老车致敬!……
我对卡车的回忆,是儿时的记忆,从小就痴迷汽车!遇到那些那个年代的老车,我都会详细的把它拍下来!算是为自己喜欢的爱好留个纪念!闲暇之余~翻看曾经街拍的这些老车。
想想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摄影街拍爱好者!为一辆老车或者得到一台老车信息辗转几个地方跑上一天心里也是感觉值得的!当我拍车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好奇的眼光在看着我,总会有人怀疑地走过来问上几句,朋友们总是说你是不是疯了,破车子有什么拍的,我知道当我将它们发到网上的时候它们的价值才能得到实现。我知道我所做的不为人所理解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爱好老车的朋友们保存一份资料,我知道这是有意义的。
本文特约作者:qwe中国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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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也曾无聊地量化爱情,喜欢小狗加三分,不愿意陪我淋雨减三分,酒量好加五分,不爱吃火锅烧烤减五分,和我玩超市捉迷藏再加十分。但一想到喜欢你,计算器就红心滴滴滴胡乱闪动,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洋洋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丑陋如蛆虫”“现代人太着急了,看一眼照片,听一段语音,道两天晚安,就喜欢上了,不过讨厌的也很快,喜欢了两三年,最后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不到一秒就放弃了,多情又冷酷也挺好的,速战速决总是好过暧昧不清。就只怕杀伐果断的遇到了藕断丝连,情意绵绵的遇到了见异思迁。这世上,赢的多半还是薄情人。”
“人生最大的底气始终来源于自我平时多提升自己的底层能力,才能在时代的洪流中站稳脚跟,风雨来临时亦能轻松应对脱颖而出”“别怪人们在日落黄昏时相爱 想来是花园里的玫瑰藏在你的眼尾作怪 我记得你睫毛抚过手心时的痒 瞬间不明白心脏为何如此慌张 我们谈论天气、历史和一些宗教信仰 在甲板上赞叹河对岸的风光 最喜欢我目光落在别处时你偷偷看我的模样 羞怯、手指收紧、慌乱的眼神躲避碰撞 你的头发金黄 胜过无数跳跃的波光”“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要被网络上那些硬造出来的言语束缚和压迫,用自己的脚步走自己的路,只要我们不把一些事情列为人生必做清单,人生就可以轻轻松松度过””许多人失败是因为他们总想抄别人的答案,但他们没意识到每个人的试卷都不一样”
“如果这些年有一丁点长进的话,是我不会再费劲去猜别人在想什么,只会想“我究竟想要什么”,以此作为切行动的依据。固然会少一些百转千回的乐趣,但方便我讨好自己”“觉得发生在人身上的最糟糕的那些事情是丟不掉的,那种被伤害的感觉无助的感觉会一直留在你心里。所谓的好起来了也只是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里用纸紧紧包起来,藏在不见光的角落里,假装好起来了”“人们害怕独处恐惧孤独,所以才会本能地在刺激中寻求慰藉,同时人们又本能地意识到喧嚣背后才是最为极端的孤独”“黑夜是一场报幕,让我深呼吸,刺激交感神经,好好上演内心剧场。就像空旷的高速上,呼啸在拍击在车窗的气体,不可捉摸而激荡着,这些心思是确切穿过颅骨和血液,浩浩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