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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叶听晚重生了。重生第一天叶听晚就下了决心,这一世她要越过大哥夺得崇信社团话事人之位,成为红港社团史上第一个女大佬。……1991年初,港岛。台风过境,风雨如晦。机场出口处,五辆奔驰停在路边,数十个黑衣保镖排成一排,冷脸冷面。叶听晚一走出来,一群人异口同声鞠躬:“大小姐。”她略一颔首,上了中间那辆车。车子刚开动,保镖就神色凝重对她道:“您父亲病重,您哥哥失踪生死不知,现在底下人心浮动,再有两月就是社团堂会,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戏。”叶听晚思忖一瞬,吩咐他:“加派人手搜寻,如果找不到我哥,我会亲自出席堂会,竞争话事人之位。”保镖惊讶地看叶听晚:“这……”叶听晚看向他,嘴角微翘:“我也姓叶。”保镖神色一震,或许是震惊于叶家那个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掌上明珠会变成这样。叶听晚看着窗外,想起前世。前世堂会上,父亲叶世鸿被逼退位,没过几天就‘病逝’,失踪多时的哥哥叶承夏出现在父亲葬礼上,却被人杀害。等叶听晚知道这些消息时,一切已成定局。更有人追到加拿大想将叶家斩草除根,叶听晚自此流亡海外隐姓埋名。等她终于有能力为父兄报仇想要回国时,却死于海难。再醒来便回到了十年前,叶听晚当机立断订机票回国。这次,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庇护长大手无缚鸡之力的天真大小姐了。突然,车子停住,司机回道:“两帮烂仔吵架把路堵了。”保镖一听,下车去询问,谁知两帮人调转武器一起发难,竟是冲着叶听晚来的。为首的道:“我们老大想请叶小姐去喝个茶。”喝茶,说得好,说不定喝完,明天铜锣湾就多出一具无名女尸。叶听晚思绪飞转,手摸上大腿处,那是哥哥送她防身的武器。突然,一道低沉男声响起,还伴随清脆的鼓掌声。“这么多人对付个妹妹仔,清河会现在真是出息。”那话语里的嘲讽清清楚楚。众人脸色一变,转头看去。沉闷晦暗的天幕下,一道颀长身躯缓步走来。那人英挺桀骜的脸,手中是一根阒然燃烧的香烟。对面为首的混子眼中满是忌惮:“封老大,不要多管闲事,上个月叶承夏挑了我们三个场子,这是我们和崇信的恩怨。”来人不以为意地扬唇。叶听晚看清那张媲美明星的脸,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耀兴,封绍。港城后起之秀多如过江之鲫,天上繁星,这人却是其中的传奇。长了这么张脸,不做明星却混社团。十六岁出道,用了十二年时间从一个小混混成为第一社团的话事人。前世这人将自己成功洗白,在回归后还成为了紫荆勋章太平绅士授勋者。可以说是港岛社团人士中最成功的一位。叶听晚正暗自思量,封绍却挑眉:“其他闲事我可以不管,今天这桩我管定了。”叶听晚疑惑地看向他,毕竟他们两人从无交集。下一瞬,就听封绍道:“毕竟这是我的老婆,耀兴未来大嫂。”第2章听见这话,叶听晚神情错愕。清河会的人脸色亦是变了又变,或许也是不知崇信竟和耀兴联姻?封绍看着神色各异的人群,淡定地吐出一口灰蓝色薄雾。一双眼一张脸明明雕琢如画,不知为何却比阎王还可怖,一时无人敢妄动。或许慑于封绍名声,清河会的人最终还是退去。见状,封绍懒懒冲叶听晚走过来,眼眸微阖。“走吧,送你回去。”叶听晚犹豫了下,开口:“多谢封先生出手相助,等我回家向爹地报平安后一定亲自登门道谢。”听见叶听晚拒绝,封绍终于睁大眼眸打量她半晌,似笑非笑。“叶小姐真拿我当见义勇为好市民?”这话一出,气氛骤然紧张。叶听晚按住身后保镖又想拿武器的手,语气从容:“封先生有话直说。”封绍笑得不羁,吐出一口烟雾“一个男人对一个妙龄少女能要什么,你说呢?”叶听晚侧过脸,避开缭绕烟雾:“封先生自重。”封绍寒星似的眸子带上轻浮笑意:“我没读过书,不晓得自重两个字怎么写?不如……你教教我。”叶听晚与他对视:“我教人学费很贵,就怕封先生付不起。”这时,封绍小弟终于鼓起勇气过来催促:“绍哥,四爷还在等你。”叶听晚冲他一颔首,转身离开。余光瞥见封绍神情玩味,叶听晚心口微沉,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多时,到了叶家别墅。叶世鸿坐在轮椅上,两鬓斑白。一看见叶听晚,他先是眼眸一亮,随即叹息:“你不该这时候回来。”“爹地……”叶听晚的眼眶骤然红了。对于叶世鸿来说,叶听晚只是外出留学数年。然而对她来说,这是一场历经十几年的生离死别。路上的事,叶世鸿已经知晓。他沉沉看一眼那群保镖,拍拍叶听晚安抚:“乖女,今日吓到了吧?先去休息,叫阿桃煲了你最爱喝的汤。”叶听晚却摇头,直接指向了其中一个人,神色冷凝:“将这人抓起来。”下一瞬,那人被按到在地,一脸愕然。叶听晚嘴角微勾,问他:“你给清河会通风报信?多少钱?值不值你这条命?”他急急辩解:“大小姐,您一定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出卖您。”叶听晚轻笑一声:“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在地上的人愣了一瞬,涕泗横流:“大小姐,我真的没有……”叶听晚冷下脸,眼眸沉郁:“拖下去。”叶世鸿一摆手:“查出来后,按社团规矩处置。”人被拖下去后,再看向叶听晚,他神情复杂:“阿晚,你长大了。”叶听晚扬起笑脸,心内却涩然:“人总是要长大的。”这成长的代价是前世叶听晚在世间踽踽独行十年换来的。这次她不会藏拙,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让父亲认可自己的能力。对面,叶世鸿先是骄傲欣慰,随后眼中又带上一抹担忧。犹豫片刻,他还是道:“阿晚,你年纪不小,我已为你定下婚事。”叶听晚瞳孔一缩:“爹地?”这一刻,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封绍的脸,她脱口而出道:“是耀兴的封绍?”同时,叶世鸿也开口:“船王大房的独子,林显航。”听见对方嘴里的名字后,两人都愣了。第3章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叶世鸿咳了一声,率先打破局面:“你怎么会想到封绍?”叶听晚一滞,摇了摇头:“没有,今天遇见,随口一问。”叶世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林家那孩子性格温和,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末了想到自己女儿刚刚的英姿,他一时语塞。叶听晚则琢磨着林显航这人,林家大房长子,但后期与二房的家产之争中落败,酒后车祸身亡。是不是意外没人知道,但这早死相显然还不如封绍。叶听晚垂眸拒绝:“哥哥现在还没消息,我没心思考虑这些。”叶世鸿盯着叶听晚,眉头微蹙:“爹地是为你好。”叶听晚与他对视:“爹地若是真为我好,就借我几个人。”叶世鸿神色有些诧异:“你想做什么?”叶听晚笑了笑,眼底却不带一丝温度:“今天清河会这事儿没完。”叶世鸿怔然良久,终于感慨道:“罢了,你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我以后要是……”叶听晚打断他:“爹地,相信我,你会长命百岁。”既然老天让她回来,那上辈子发生一切,都不会再重演。……不出几天,清河会在叶听晚手里吃了个大亏。各家兴致勃勃看戏,都在打听这是哪里新来的夜叉。很快,众人都知道叶家新回来的大小姐叶听晚手段凌厉不输她哥哥叶承夏。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被压下。恰逢一位大佬四爷过寿,办得声势浩大,叶听晚代父出席。花开富贵中厅,唯有身份足够才能进入。“崇信大小姐叶听晚到。”听见崇信来人,众人都看过来。叶听晚一身墨色长裙进入,沉郁颜色压不下青春逼人,一个小丫头罢了……众人立刻交换眼色。刚踏入厅中,叶听晚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桌的封绍。他眼睛一抬又垂下去。叶听晚还未坐下,便有人发难:“鸿爷好大的架子,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过来。”她立即看过去,清河会坐馆强坤。叶听晚嘴角勾起,乖顺模样:“爹地近来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四叔。”强坤笑容恶劣:“这么看来,怕不是再过几日就能吃崇信的席。”这话实在恶毒。叶听晚眼底冰冷,面上笑意却不改:“那也得有命才是,今日初见,无礼可送,就祝强坤哥行在闹市无人斩,百岁之后保全尸。”话音刚落,强坤一拍桌就想站起来:“你……”封绍眼皮一抬,语气淡淡:“够了,分不清今天什么场合吗?”所有人噤若寒蝉,叶听晚终于意识到封绍这名字的分量。封绍向叶听晚走来:“跟我走。”叶听晚歪了下头,做出符合年纪的无辜模样。“今日来祝寿,出门前爹地说我年少无知,嘱咐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封绍嗤笑一声,像是看穿了什么。他压低了声,凑到叶听晚耳边。灼热气息喷来,叶听晚头一扬。封绍抬手压制住她纤长脖颈拉近,极暧昧姿态引来不远处一片嘘声。叶听晚想将人推开,他下一句话却让她定住。“你就不想知道你哥的下落吗?”第4章红港的夜晚总是拥有最艳丽的时光。灯火阑珊不灭,车辆川流不息。装潢得古色古香的陆禹茶室内,叶听晚与封绍相对而坐。叶听晚率先开口:“没想到封先生还喜欢茶道?”对面,封绍淡淡道:“哦,附庸风雅罢了。”叶听晚一时无言,省去那些客套,单刀直入道:“说吧,我哥在哪儿?”封绍眉眼弯起:“这可不是求人态度。”叶听晚盯着他看了许久,琢磨着他是不是真知道叶承夏位置。虽然知道人没死,可毕竟还是要亲眼见到才放心。封绍嘴角噙笑,神色自若。叶听晚斟好茶,双手将茶杯推过去。“劳烦封先生告知,崇信必有重谢。”他不说话,叶听晚耐心等着。半晌,封绍端起,喝了一口,眉心舒展。茶温刚刚好。“我帮人价格很贵,就怕叶小姐付不起。”叶听晚笑意一僵,笃定他一直在找机会将这句话还给自己。下一瞬,叶听晚笑容越发灿烂:“之前是听晚不懂事,封先生开个价。”百忍成金,叶听晚早就学会。封绍放下茶杯,抬手捏住叶听晚下颌。“就要你!”叶听晚与他目光沉沉相对,反应过来后嘴角一勾。“好啊!”这下换封绍愣住,手一松。叶听晚反手抓住,追问:“什么时候上门向我爹地提亲?彩礼几何?婚后谁说了算?”封绍蓦地笑出声。叶听晚松开手,往后一靠:“好了,玩笑开够,你们耀兴出了叛徒,我的诚意已经给出,就看封先生接不接。”灯光暖黄的屋内茶香四溢,有缭绕雾气氤氲,对面俊美无俦的男人眸色难辨。封绍神色莫测思索半晌,吐出一句。“叶承夏已经没在港城,过海去找。”叶听晚满意了,凑近封绍耳边吐出一个名字。下一瞬,封绍眼神骤然,一把搂住掌下纤细腰肢,十分用力,叶听晚跌进他怀中。他沉声道:“如果你骗我,你知道什么下场?”叶听晚上辈子虽无法回国,但却一直关注着红港社团变动。封绍在这人手上吃了不小的亏,虽不伤根基,却也伤筋动骨。叶听晚抬手拍拍他脸:“我好怕啊大佬。”封绍眼眸微眯,眼底聚起一层薄薄的霜。突然,问出一个叶听晚没想到的问题:“你真的是叶听晚?”“当然。”只不过,是三十二岁的叶听晚。……回到家中,叶听晚对叶世鸿说:“哥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决定竞争话事人之位。”叶世鸿眉头拧紧:“不行,社团还没有女人担任话事人的先例。”叶听晚笑起来:“那就从我开始。”不等他回,叶听晚又说:“我已经联系师爷,明日召开社团会议。”叶世鸿紧紧盯着叶听晚:“阿晚,江湖险恶,爹地只想你一世平安。”叶听晚没有半分退让:“您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身为您的女儿,有该担的责任。”叶听晚不会让叶家重蹈覆辙,也不会再让崇信分崩离析。翌日,崇信会议。叶听晚宣布竞选话事人的消息不出意料地引起了轩然大波。“老子不同意!”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率先发声,“让一个女人掌管社团,江湖上怎么看我们,鸿爷莫不是老糊涂了,就算太子死了,也轮不到这小丫头上位。”叶听晚冷睨说话这人一眼,抬了抬手腕。砰——一声闷响,那人悄无声息倒下去。全场俱寂。第5章不仅在座各位堂口的主事人,就连叶世鸿的眼神亦有所变换。叶听晚对身后保镖一挥手,他立时拿出几张照片和一段录音。“抱歉,让各位叔伯受惊,肥斌和清河会合作出卖社团的证据在这里,看他这副嘴脸,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照片一张张传下去,众堂主蹙起眉。“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如此动手。”叶听晚笑了:“放心,人没死,只是给他个教训而已。”见众人依旧不赞同神色,叶听晚缓缓开口:“我知道诸位对我这空降大小姐不满,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也不会仗着自己姓叶就坐享其成。”“我话放在这儿,半个月后的社团堂会,谁若有本事拿出够大的功劳,我自动退出。”见状,还真有人接话:“大小姐指的大功劳是?”叶听晚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若有本事今晚灭了清河会,赶明儿我就让位给你。”……出了门,叶世鸿叹气:“阿晚,你不了解社团这些人,你这样冒进容易吃亏。”叶听晚温声劝慰:“爹地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也许是年纪大了,父亲近年来修身养性手段温和,若是如此,也不会有如此多人起了异心。但叶听晚不是,她回来就是为了送他们下地狱。将父亲送上车后,保镖来汇报:“大小姐,查到太子爷消息了,在西江。”叶听晚眼一亮:“多带点人,我亲自去接哥哥回来。”西江。一个破旧渔村内,叶听晚终于见到叶承夏。见到人之前,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仍惨烈至此。叶承夏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一张脸惨白似游魂却仍对叶听晚笑。“阿晚,我又做梦了吗?”叶听晚眼眶一红,过去抱住他。“哥,听晚来接你回家。”他像是如梦初醒,终于抬手回抱住叶听晚,却只有一只。触碰到他的右手,叶听晚悚然一惊。“哥,你的手?”“没事。”他虚弱至极却不忘安抚叶听晚,“骨头断了而已……”看着那毫无知觉如面团的手臂,叶听晚心一沉。外面阒然发出巨响。保镖冲进来:“大小姐,有大批人带着武器往这边来了。”叶听晚眉眼一凝,快速吩咐:“带上我哥从另一个方向走,快。”分出一半人护住叶承夏,叶听晚带着人迎出去。静谧无声的小渔村瞬间硝烟四起。ɯd保镖神色焦急:“那些人是亡命徒,大小姐,我们快抵不住了。”叶听晚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估算着时间,直到确信叶承夏他们安全离开,叶听晚才道:“撤。”可那些人紧追不舍。混乱中,叶听晚只感觉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手臂颤抖起来,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往前跑。保镖已经被打散,她身边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只有叶听晚一个人,鼻尖血腥味渐重。突然,前面又出现一波人,叶听晚的心彻底沉下去。无路可逃,她只能躲进一条巷道。一滴又一滴血顺着手流下,汇聚成一滩。拐角处,有道脚步声渐近。叶听晚心一横,提起手中武器打算最后一搏。转出去却倏然撞进一个怀抱。有低哑轻笑声自头顶传来:“叶听晚,我又救你一命。”第6章叶听晚抬眸看去,从微光中看清封绍的脸。她手上力气卸去,哐啷一声,武器掉落在地。手臂一甩,一串细密血珠落在地上。他眼眸暗了暗,想要带她走。叶听晚摇头拒绝:“我还要去找我哥。”封绍蹙眉:“他已经安全离开,先管好你自己。”或许是失血的原因,叶听晚眼前有些发黑,只能跟着他走。他带她绕开那些人,离开了那个小渔村,开车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海边小楼。封绍看着叶听晚惨白脸色,将她带到一个房间,不知从哪里翻出药箱。叶听晚眼眸微眯安静看着他动作,他却突然蹲在叶听晚身边抬手撕开她的衣服。叶听晚下意识抬脚就欲踹上去。他利落躲开按住,叶听晚就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反手一耳光。封绍眼神有些恼:“你干什么?”叶听晚比他更火大:“你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封绍深吸一口气的模样,似在压下火。“你这伤再不处理,手不想要了?”“送我去医院。”他冷笑一声:“大小姐,这不是红港,枪伤去医院,你想被请去喝茶吗?”叶听晚一顿,默了默后干脆道歉:“对不住。”封绍睨她一眼:“既然还有力气打人,就自己脱衣服。”叶听晚看一眼肩膀,忍着痛,将已经与伤口粘连在一起衣服一撕。剧痛传来,鲜红血液顺着白皙手臂流下,有些刺目。“麻烦你了。”封绍漆黑瞳孔一缩,一言不发为她清洗伤口。酒精覆上,叶听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封绍动作顿住,声音听不出情绪:“需要我把你打晕吗?”叶听晚咬着牙颤声道:“继续。”封绍深深看叶听晚一眼,这次动作放轻了很多。处理完伤口,他额头一层薄汗。递给叶听晚一件黑色衬衣,封绍声音有些哑:“没女人的衣服,将就穿!”说完他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在夜里发出点点星火。衣服有些绿轴宽大,叶听晚随意披上,走出去。这房子依山靠海,海风喧嚣。叶听晚问:“这是哪里?”封绍淡淡道:“我家。”叶听晚一挑眉,又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他看着远方海浪,依旧惜字如金:“路过。”叶听晚笑了:“真巧。”他瞥她一眼:“你信了?”叶听晚扬起下巴抬眼看他:“你说我就信。”封绍吐出一口烟:“也不问我为什么没救叶承夏?”“你本来就没义务掺和崇信的事,能告诉我线索我已经很感激,这次的事是我太鲁莽了。”是她仗着自己重生的优势就肆无忌惮,差点又害了哥哥一次。想到这里,叶听晚眼神冷冽起来。“我还是太过心慈手软,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说完叶听晚转身欲走:“借住一晚,欠你一命。”明天,一切重新洗牌。封绍出声:“叶听晚。”叶听晚侧头看他。封绍声音有些哑,听不出情绪:“阿火是和我一起从这里出去的,他跟了我十几年。”阿火,是叶听晚告诉他的耀兴那个叛徒的名字。所以这是封绍回到这里的原因?叶听晚想了想,告诉他:“崇信很多叔伯,是从小看着我和我哥长大的。”可如今,却对他们恨不得除之后快。人心易变。叶听晚拍拍他的肩:“问心无愧就好。”封绍看了叶听晚半晌,突然问:“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叶听晚歪头反问:“哪一句?”“等我将这些事处理完,就上门提亲娶你当耀兴大嫂,婚后你说了算。”第7章前世封绍确实一直单身,原因不明。叶听晚轻笑一声:“排队吧!”封绍抓住叶听晚的手将她带往他怀中,灼热体温在冰冷夜风中传来。一个轻而又轻的吻落在她额头,只有月亮看见。封绍放开叶听晚:“插个队吧,叶小姐。”不是请求语气,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说起来,之前道上都传鸿爷有意招我当女婿,不知后来为何又没了动静,你知道原因吗?”叶世鸿后来放弃封绍选择林家就是想让叶听晚远离社团,可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叶听晚垂眸掩去眼底情绪,调笑道:“大概爹地不喜欢没文化的人。”说完转身,嘴角翘起一瞬,在肩膀伤口传来疼痛的刹那,笑意又消散无踪。心脏处一秒的短促怦然,只有叶听晚自己知晓。翌日,封绍将叶听晚送到一个医院。“叶承夏在里面,接上人尽快离开。”叶听晚下车,隔着车窗看他。封绍眼睛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又强调:“记得,你欠我一命。”所以,要好好活着。叶听晚颔首,抬手挥了挥,算作道别。刚带着叶承夏回到港城,叶听晚便收到了肥斌暗中投靠清河会的消息。不知是狗急跳墙,也或者背后有人指点。叶听晚沉吟一瞬:“帮我约见肥斌手下的阿乐。”鼎记酒楼。叶听晚望向对面站着的三十来岁,眼角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笑问:“乐哥?坐。”“大小姐客气,您叫我阿乐就行。”话是这么说,对面的人却毫不客气地坐下。叶听晚也不在意,继续道:“早就听闻乐哥名号,要不是你,肥斌也不能稳坐深水埗堂主的位置。”阿乐笑了笑。ɓuᴉx叶听晚一步一步,像耐心的猎人。“但他这个人刚愎自用,迟早玩火自焚,你就甘愿一辈子在这样的人渣手下?”阿乐神色终于变了:“您的意思是?”刚好服务员送上来一盅三头鲍,叶听晚示意服务员放在他面前。“我的意思是,深水埗扛把子,该换人了。”叶听晚轻敲一下桌子,“乐哥重情重义,是不二人选。”阿乐沉默良久,吃下面前的东西。“多谢大小姐招待。”他离开后,保镖问叶听晚:“要不要找人盯着他。”叶听晚摇头:“不用,去医院。”医院。叶承夏的右臂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右手也废了。叶听晚对他道:“港岛治不好,我们就找国外的医生治,别灰心。”曾经意气风发的崇信太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然。“阿晚,我真没用。”叶承夏眼神复杂,笑容自嘲,“本来说好,要护着你一辈子。”“现在却是让你去做这些事。”叶听晚摇头,她已经有过一辈子了。上一世的叶承夏临死前为叶听晚安排好了一切,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叶听晚安慰他:“哥,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我想带崇信走一条全新的路。”走出医院,外面天色阴沉,似即将有暴雨来袭。不几日,社团召开会议。叶听晚眼观鼻鼻观心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果然,心浮的肥斌率先出声:“太子回来,大小姐是不是也该退出话事人的争夺了,别的社团,最近说话可不好听啊。”叶听晚冷眼睨他,看来他还是不记得上次的教训。下一瞬,叶听晚笑盈盈问:“哪个社团?清河会吗?说什么让我也听听?”肥斌一噎,脸色有些难看。资历最深的元老权爷盘着手里的珠串,讥诮一笑:“兄妹阋墙,你还真想跟太子争位置吗?”叶听晚手微微攥紧。众人像是约好了般,步步紧逼,纷纷应和。“一个女人,回家好好待嫁,相夫教子才是正事。”“牝鸡司晨,别人还以为叶家无人。”第8章叶听晚眼眸一沉,拍桌起身,刚想说话门却被人猛地推开。叶承夏一身黑衣携风而来。“我退出争夺,全力支持我妹妹叶听晚成为崇信龙头。”他脸上血色仍未恢复,却走到叶听晚身边对她露出一个笑。低声道:“别怕,哥在。”叶听晚眼眶一热,又硬生生忍下。众人脸色一变:“太子,你怎么……”叶承夏看向他们,神色冷冽:“我意已决,不用多说。”权爷盘串动作一顿:“崇信不是叶家一言堂,只怕兄弟们不服。”以往他都是坐山观虎斗,这次终于坐不住了。眼见他终于出手,叶听晚扯了扯唇,开口询问:“那要如何?”岁月不饶人,权爷头发已花白,一颗浸淫在权利中的野心终于也藏不住。“自家社团不得内斗,按照规矩,堂会之日,江湖饭局。”江湖饭局,拼人脉,同一天摆宴,看谁请到的人够分量。走出门,叶承夏蹙眉:“贺权那个老东西摆明欺你资历浅。”叶听晚淡淡道:“总要试试。”不远处,肥斌眼神阴鸷地看了叶听晚一眼。叶听晚挑衅一笑带上墨镜:“哥,你先离开,我去见个人。”车开到一半,车子突然停下。周围涌出人将车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叶听晚一下车,最前面人潮分开,肥斌大腹便便出现。9“叶听晚,老子可忍不到什么江湖饭局,和胜话事人都五年一坐,你叶家倒好,太子废了,竟然疯到让一个女人掌权,凭什么?”“想杀我?”叶听晚笑了笑,“背叛社团,兄弟相残者,三刀六洞还记得吗?”“只要你死在这里,谁又知道呢?臭婆娘,你给我那一下我可还记着。”说着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阿乐。”阿乐缓缓往叶听晚的方向走来。肥斌笑容得意:“送大小姐上路……”说到一半他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抵在自己腰上的黑洞洞的枪口。肥斌愤怒不已:“你这混蛋背叛我?”阿乐平静道:“我是崇信的人,不是你的。”叶听晚云淡风轻上车:“留他一条命,堂会上帮规处置。”“是。”肥斌神色阴狠地笑起来:“堂会,崇信都快没了,还做梦呢?”叶听晚心一沉,面不改色离开。……路过陆禹茶室,叶听晚让车子停下。见叶听晚目光望去,保镖道:“听说耀兴最近也不太平,封绍许久没露面了。”叶听晚沉默半晌,关上车窗:“走吧。”雨后湿漉漉未干的公园,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叶听晚看着远处滚作一团你追我打的流浪猫狗,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保镖突然上前递上手提电话:“大小姐,有人找您。”叶听晚随口问:“谁?”保镖摇头。叶听晚刚放在耳边,低哑挠人的嗓音带着些电子音传来。“叶听晚。”叶听晚愣了一瞬:“封绍?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封绍声音带着笑意:“只要用心,总能拿到。”叶听晚不可置否。封绍问:“听说你去陆禹茶室找过我,想我了?”突然间,有只猫跑到叶听晚脚边不停蹭她。叶听晚边抬手摸上去,边淡定自若道:“不是欠你个人情,想请你吃饭。”封绍的笑声隔着电话都藏不住。“你和贺权的江湖饭局近来传遍港城,这是真心请我吃饭,还是想利用我?”叶听晚沉默片刻,低头垂眸:“你可以选择不来。”突然,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在叶听晚眼前停驻,她目光顺着黑色西装裤攀爬上去,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当然要来,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叶听晚心一颤,放下电话:“事情处理完了?”封绍点头:“还有些尾巴在处理,对了,三合会调查科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自己小心。”“你也是。”匆匆一面后,封绍又离去。走出公园时,叶听晚嘴角笑意未褪,一帮警察却突然出现在叶听晚面前拦住她的路。“叶听晚小姐,我们怀疑您与社团人士肥斌的死有关,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第9章叶听晚的律师团队将她保释出来时,已经是深夜。阿乐迎上来:“对不起大小姐,是我没将人看好,找到他时,已经死了。”叶听晚摇了摇头:“不怪你,你现在当务之急管理好深水埗堂口,别让人有机可乘。”她脑子里又冒出肥斌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底有些不安。率走他为何这么笃定崇信快没了?就算是这么多年清河会与崇信也不过堪堪斗了个平手,甚至崇信还犹胜一筹。他背后的人如果不是清河会,那会是谁?叶听晚脑海里冒出几个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名字,又一个个否定。不远处一阵引擎轰鸣声传来。封绍下车:“没事吧?”叶听晚眼眸一凝,嘴角下意识牵起。刚要说话,身后警政大楼里走出一队人,为首中年男子看见封绍眼眸便是一沉。“耀兴绍哥好大兴致,深夜带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是想上调查科喝茶?”封绍勾起虚伪轻浮笑意:“陈sir不必紧张,不过是来接个人而已。”那人打量叶听晚一眼,似笑非笑开口:“绍哥好福气,几日不见,竟然连崇信都得手,不愧是港岛头名话事人。”封绍也不解释,顺着话道:“多得陈sir惦记,到时喜帖一定送上调查科。”“愿你有命活到百子千孙。”两人话中有话,言辞似利刃交锋。离开那里,叶听晚故意问:“那人是谁?”“我的老对手,社团调查科总督察陈家宪。”封绍说完又嘱咐叶听晚:“以后小心这人,外号疯狗,对社团人士恨之入骨。”叶听晚垂眸思忖,封绍又道:“我要去东南亚接一批货,五日后就是饭局,我会在那之前赶回来。”叶听晚回神:“今日就要走?”“明天。”封绍抬手轻点一下她的额头,“舍不得我?”叶听晚挑眉望他:“你不在谁给我撑腰?”封绍盯着叶听晚看了半晌,突然牵起她的手:“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叶听晚来不及反应封绍便拉着她上车。车子开到一个热闹街市,他熟门熟路带着叶听晚转进一家夜宵摊。“老板,老样子。”2老板熟稔回应:“好嘞绍哥。”叶听晚有些新奇地挑眉:“社团大佬吃路边摊啊?”封绍一边清洗餐具一边笑:“社团大佬也穷过啊大小姐。”说着封绍打开一罐啤酒放叶听晚面前:“会吗?”叶听晚眼眸一眯,拿起一饮而尽,眼神挑衅看向他。他拍掌:“犀利啊叶当家。”一瓶又一瓶,不知喝了多少。叶听晚醉眼朦胧看向他:“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当话事人,可是我不争,我爹地和哥哥怎么办?”“我不想他们出事,我想带崇信走上正路,我不愿那些陪了叶家那么多年的兄弟最后横尸街头你明白吗?”最后,叶听晚只记得封绍对自己说:“我会帮你的。”再次醒来时,叶听晚睡在封绍的车里,天光已经大亮,身旁却没人。车子停在天后庙门口。叶听晚下车走进去,看见封绍跪在上磕了三个头后起身。他一转身便与她相撞。叶听晚抱臂看他:“我还以为你只拜关二爷。”封绍扬一扬眉:“伸手。”叶听晚莫名其妙伸出手,一枚平安符落在她掌心。
叶听晚一愣,听见封绍低沉声音:“我不信神,但为了你,我可以跪遍神佛。”“叶听晚,等我回来。”……五日后。尖沙咀两个相对的饭店,人潮如织。仔细一看,一个个却凶神恶煞,吓得路人都要绕道走。中厅,叶承夏神色凝重:“刚刚和胜坐馆也去了对面,他那边人越来越多,阿晚,贺权这次下了血本。”如果是叶世鸿和叶承夏,他们或许会来,可现在叶家却是叶听晚一个女人撑起门楣,他们审时度势也是应当。叶听晚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符,一股灼意升起,面上却仍是平静。“不急,再等等。”叶承夏忍不住询问:“你到底在等谁?”突然,门口喧闹起来。叶听晚倏地看去,竟是清河会坐馆强坤。强坤笑容恶劣:“对面人多的都快坐不下了,叶大小姐,要不要我清河会来给你撑撑场面啊?”叶承夏神色一变:“强坤,你找死。”强坤嘲讽道:“叶承夏你还拿得起刀吗?崇信马上就要变天了,还当自己崇信太子?”贺权带着人浩浩荡荡过来,胜券在握的模样。“师爷,现在局势如何你还不清楚吗?宣布结果吧。”师爷看了叶听晚一眼,叶听晚闭上眼,掌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却无话可说。师爷:“今日江湖饭局结局已出,崇信下一任龙头就是……”突然有笑声传来:“人还没到齐,急什么?”叶听晚猛地睁开眼。看见封绍扶着程四爷迈步而入。封绍:“对不起阿晚,我来迟了。”叶听晚长长舒了口气。他不光来了,还带了三合会辈分最高的程四爷。谁胜谁负已不言而喻。至此,崇信新话事人出炉。叶听晚跪在神龛前,举头敬过关二爷三炷香,接过龙头信物。一切,尘埃落定。在众人的恭贺声中,隔着喧闹人群,叶听晚与封绍相视一笑。没几日,封绍上门提亲。叶世鸿知晓是封绍帮助叶听晚夺得话事人之位,欣然同意。就连清河会也在叶听晚宣布与封绍的婚事后沉寂。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往好的方向走去。直到叶听晚去婚纱店试婚纱那天,叶承夏突然出现,神色凝重询问:“阿晚,你真的想好了要跟封绍结婚?”叶听晚疑惑看他:“一切都已经订好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叶承夏心事重重,叶听晚心内一紧,问他:“哥,发生什么了?”他欲言又止半晌,一咬牙道:“如果我说,封绍他很有可能是卧底呢?”第10章叶听晚笑意一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若他是警方的卧底,调查科的陈家宪又怎么会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若他是卧底,前世又怎么会一直顶着耀兴话事人的身份,直到港岛回归洗白后却依然没回归警队。叶承夏叹了口气:“最近我不是一直在追查肥斌的事吗,查到了一些端倪。”叶听晚冷静道:“他十六岁就从西江来到港岛,所有一切都有迹可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话虽这样斩钉截铁,叶听晚的手却不自觉颤抖起来。叶听晚安抚叶承夏:“这事我会去查,你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掉崇信,包括我自己。”不远处,封绍已经冲她走过来,叶听晚嘴角翘起迎上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封绍拉着叶听晚:“走,送你个礼物。”叶听晚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去哪儿?”封绍挑眉不回答,将叶听晚拉到门外。门口停了一辆红白相间的机车。率走“你之前不是说过喜欢这车?今天刚到。”彼时《天若有情》的热潮仍未过去,华仔骑机车载身着婚纱的JOJO飞跃港城的海报挂满大街小巷。叶听晚默了默,轻声道:“不吉利啊!”封绍不知是不是想到电影结局,顿了下,哂笑:“也是,那我让他们开走。”叶听晚摇头,看向他:“送都送来了,载我去兜风吧?”“好,你想去哪儿?”叶听晚想了想:“维港码头。”维多利亚港流光璀璨,如一颗永不落幕的明珠。海风吹来,叶听晚问身旁的人:“封绍,你为什么这么想娶我?”封绍看叶听晚:“你终于问出这问题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叶听晚倏地看他,他眼眸含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八年前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发誓,一定会娶你。”9“那时候你才十六岁,是叶家掌上明珠,而我是个一名不文的混混,所以我努力往上爬,直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说着,他从后面拥住叶听晚,叶听晚看不见他神情。叶听晚闭上眼:“封绍,婚礼推迟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封绍一惊,语气诧异:“阿晚,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叶听晚牵住他的手。崇信那些违法的生意叶听晚已经开始着手整改,阻碍抱怨之声四起,可碍着封绍的名声,他们还不敢怎样。但这事触及的利益太大,叶听晚不确信结果会如何。“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成功了……我们就立刻举行婚礼。”我信你,所以我用欠你的那条命来赌,赌一颗真心,赌一个未来。可就在说完婚礼推迟的两日后,叶听晚的龙头信物却突然消失。叶听晚悚然一惊,去到放账本的保险柜,账本也不翼而飞。这保险柜只有龙头信物能打开。叶听晚打开刚从美国订回来没多久的监控摄像头,封绍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其中。这设备国内还没开始普及,或许他也想不到叶听晚会用上。看见人那一瞬间,如利刃穿心。叶听晚没料到,自己输得会这样快。循着封绍的痕迹来到码头上,叶听晚看着他,咬着牙道:“将账本给我。”每一句誓言都言犹在耳,昨日爱人已变成今日仇敌。封绍神情复杂地摇头。叶听晚举枪指向他,扬高声音:“给我。”那里面记录了崇信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若是让警方拿走,崇信的名号自此湮灭。封绍仿似变了个人,再没有那吊儿郎当的神情。“阿晚,这账本上的事都与你无关,不会牵连你。”不会牵连她?那她的父亲和哥哥呢?明明她就快要成功改换门庭,也能将真正罪恶的人都清理出崇信……他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她。叶听晚嘲讽一笑,冷冷道:“自己将账本给我,或者,我杀了你自己拿,你选一个。”封绍凝视着叶听晚,眼神坚定却又透着一丝悲哀:“我不会给你,这是我的职责。”“从我向红旗敬礼那一天开始,我就没得选。”叶听晚的手微微发抖,厉声呵斥:“别逼我。”封绍声音温柔:“握紧,像我教过你那样,别发抖。”不知何时,四面八方响起警笛声。无数人往这个方向涌来。风浪越发大了,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叶听晚嘶声问他:“从你在西江救下我,不,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一切就是针对我的一场局对吗?”封绍沉默地看着叶听晚。“你支持我坐上崇信话事人就是为了拿到崇信的证据是吗?”叶听晚心脏痛得几乎窒息,却还是继续问道:“你跪在天后庙前祈福那一分钟,求的是我未来之路平安顺遂,还是……你能早日亲手将我送进牢房?”“听晚。”封绍有些艰涩地开口,“我没想过……”叶听晚打断他:“你不配叫我的名字。”警察已经越来越近,淅淅沥沥雨滴砸在脸上快要让人睁不开眼,叶听晚终于扣动扳机。封绍肩膀血色溅起,账本坠落在地。叶听晚捡起账本的瞬间,心脏一痛。而后听见封绍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叶听晚低头一看,胸口处炸开一朵血花。他想要靠近叶听晚,叶听晚却用尽最后力气推开。“祝封sir,长命ᴸᵛᶻᴴᴼᵁ百岁,步步高升。”在封绍惊惶绝望的眼神中,叶听晚往后一倒,抱着账本坠入无边深海……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