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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见大火,山里起火,发财的前兆
梦见火灾,是发财的前兆。梦见大火熊熊,解梦学上则认为是吉兆,预示着梦者近期的财运比较旺盛,或许梦者在近期将能够赚取到一大笔丰厚的财富;同时,梦者的社会地位也将可能会在近期得到极大的提升,这对梦者今后的人生道路是很有帮助的,是一个不错的好梦。外加孕妇梦见大火会生儿子。
2,梦见河涨水,且水势凶猛,机遇的象征
解梦学上认为,梦中的河涨水,是机遇的象征,因而做梦梦见河涨水,很可能是在暗喻着,梦者近期将会迎来新的机遇,梦者当前所制定的计划等将能够得到顺利的执行,梦者甚至还将可能会因此而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是一个大吉的好兆头。
3,梦见七色彩红,象征美好与希望
梦见彩虹,此梦也预示着,梦者当前的爱情运势非常不错,尤其是对于单身者来说,梦者在近期将可能会受到不少异性的青睐,相信只要梦者愿意,梦者就能够在近期解决掉自己的单身问题,建议梦者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4,梦见自己被蛇咬伤,会交好运
梦见蛇,大多都是表示关系,有性需求的象征,而如果蛇是卷曲状的的,表示目前的你正沉溺在的关系里,另外也有疾忌心不断增高的警告。另一方面梦到蛇也有财运上升的象征,而蛇逃走则有金钱上的损失。梦见蛇咬你自己,表示要交好运,生活会丰裕。
5,梦见头发脱落,暗喻烦恼的消失
梦见头发脱落,此梦也可能暗喻着,梦者近期所遇到的各种事情等将会得到顺利的解决,因为梦中的头发多被认为是烦恼的象征,因而头发脱落也代表着烦恼的消失,是一个不错的好梦。
6,梦见金鱼在水里游,会有意外之财
梦见金鱼在水中游寓意着你最近的运势各方面都会获得比较大的提升,在自己的工作中事业运是会非常的高涨并且做事都会得心印手的完成并且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财运方面你的财运也是非常的搞的,很可能会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可以多多的去把握。在健康运势中你得健康运势不错但是却还是需要多多的去注意自己的饮食健康和规律。
7,梦见自己身上有血,血是别人的,预示着能赚取钱财
梦中的血,多被认为是财富的象征,因而梦见自己身上有血,很可能是在暗喻着梦者当前的财运非常不错,或许梦者将能够在近期赚取到丰厚的财富收入,甚至是因此而过上富足的幸福生活。因而梦者很可能是一个大老板,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相信梦者今后的前进道路也将会是更加的顺畅。
新京报讯(记者 付子洋)今日(4月3日)下午4点,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凉山支队西昌大队在营地举行新闻发布会。参与凉山木里森林火灾救援的4名消防队员向记者讲述了事发经过。
此次救援,西昌大队共派出41名消防官兵,牺牲26人(另外一位牺牲者属于凉山支队机关警勤排)。
接受采访时,4名参与现场救援的消防官兵,还穿着火场上的橘黄色消防服,衣服上带灰。一名从火场中死里逃生的消防员,脸上还带着被烧过的黑灰。
参与救援的消防官兵接受媒体采访。 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 摄
据四川森林消防总队凉山支队西昌大队队长张军介绍,从今年年初开始,西昌大队一共参与了14次作战任务。这次救灾是在完成冕宁灭火救灾任务后的第三天。
闷响后,烟雾瞬间冲天而起
3月31日凌晨1点半左右,西昌大队消防员从凉山州州府西昌出发,行车约6小时后,到达着火点附近的木里县立尔村。简单补充给养之后,他们徒步前往着火点。
参与了此次救援的廖子剑(化名)告诉新京报记者,他们从早上8点左右开始徒步,到了傍晚6点,步行了10小时山路后,天快暗时才见到着火点。
廖子剑说,他当了14年兵,但这次有很大的不同。由于偏僻,信号十分不好,“两天两夜都处于失联状态”。如果距离太远,连对讲机都用不上。只有卫星电话,能和部队的上级保持一致。
张军说,按照正常情况,到达现场之后应该先携带无人机到达火场一线,对火情进行观察。当地平均海拔3500-3800米,且温差大。无人机飞起来后,镜头已经起雾,“甚至能起那种冰晶,根本就看不到,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
到达现场后,消防官兵兵分三队,为了更全面地观察整个火场的态势,张军所在的队伍前往火场西南侧一个鞍部(两山之间较平缓处)的下方。当还有50米到达鞍部时,张军忽然听到一声闷响,烟雾瞬间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六七十米左右巨大的烟柱,“像蘑菇云一样”。
西昌大队四中队二班副班长赵茂亦,是此次火灾中四位从火场中脱险的幸存者中的一位。当时他和十名战友从山脊到半山腰清理火点。突然,班长听到了爆裂声,爬到了一棵非常高的树上,看到下面已经有烟了。指导员便叫他们去附近的安全地带避险,当翻过一个沟底时,听到了爆裂声、风声,“还有烟,特别大的烟”。
西昌大队一间宿舍里消防官兵的物品。 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 摄
梦见牺牲小战士
赵茂亦说,火从山脚冲到他们附近,只有十秒不到的时间。指导员拉着他拼命跑,一行十余人在跑到一个山脊时,忽然有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倒下的木桩拦在他们面前。后面一个消防员当时便从山上滚了下去。赵茂亦在翻过木桩后,曾被卷入大火里,“火太烫了,太烫了,十秒,我觉得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从火场出来的最后一刻,赵茂亦曾回头看了一眼,一位18岁的小战士还在火场里,“当时看到了他绝望的表情”。事发四天了,赵茂亦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那个小战士伸着烧焦的手,对他说,“拉我一把”。
西昌大队宿舍公共活动区的一张桌上,为了纪念战友,消防队员们摆了许多烟。 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 摄
冲出火场后,赵茂亦和其他三位队友再喊战友的名字,已经没有人答应了。那会儿他们已经“大脑空白”,站在一个悬崖边上,直接顺着悬崖往下滑,滑到沟底时,偶遇了另一支队伍木里大队六中队,才成功脱险。
西昌大队四中队一班消防员郎志高曾参与了失联人员的救援。他说,刚开始搜救时,走了很长的距离,都没有发现一个人,他心中还抱有很大的希望,认为失联的消防员已经逃离火场了,“希望他们是对讲机没有电或者是对讲机丢了”。但不一会儿,在山的下方有人喊找到了,之后又陆续找到了其他失联人员的遗体,到晚上7点左右,所有消防战士的遗体全部找回。
第二天早上,当地村民拿着担架、绳子,协助将遗体从山脚拉到更平坦安全的位置。
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 编辑 陈薇 校对 王心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做梦,有一些梦境很是独特,有一些梦境似乎只存在少数人的身上。但是你能想起自己的梦境吗?你能解释梦境的含义吗?根据心理学家的说法,梦境除了是我们白天现实生活的重映以外,它还展现了我们潜意识里的一些真实情况。今天,杰瑞就将为你介绍,9种梦境背后所能表现的真实意义。
1、从高处坠落的梦境:对事情失去控制这可能是从高楼大厦跌落的梦境,也可能是无缘无故在高空往下跌落。有的人可能会因此而被吓醒,但这个梦境到底代表了什么呢?事实上,很多人之所以会做这个梦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对某些事情失去了控制。另一方面,如果你是因为被人推了一把才出现坠落的,那可能表明你将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归咎于他人。如果是你不小心摔倒而导致的结果,那可能意味着你的生活很不稳定,这可能与工作和感情有关系。
2、迷路的梦境:对某事无法做出选择对一些人来说,在梦境里迷失在某个地方,难以逃离的绝望感是最令人感到恐怖的。迷路的梦境背后拥有很多的含义,心理学家认为,这可能表情一个人在生活中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也就是说,做梦的人出现了严重的选择性困难。例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考研,或者直接参加工作,又或者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要小孩或结婚等等。但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个梦境,大多数的人在生活中都有面临难以抉择的时候。
3、遇见明星或名人:你梦想得到某些东西你曾经或者现在或许是一名追星族,你特别喜欢某位明星或名人,或许也有幻想能够遇见他们。但是,如果你在梦境当中真的遇见了一些明星或名人,这表明了什么呢?
这种梦境给人的感觉或许并不是那么的糟糕,甚至在梦境之中会感觉非常的快乐。但出现这种梦境可能意味着你迫切想要得到某些事物、某些特质或能力。而你所想要的东西就存在梦境中的明星或名人身上。例如,在内心深处你想要成为一名歌手,因此你梦见了某个歌手,你想要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因此你梦到了篮球明星。这可以说是潜意识在梦境中的一种体现方式。
4、遭遇追逐的梦境:逃避某些人、责任或事物当你梦见有人在追赶你,甚至手里还握着凶器的时候,那这一定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噩梦。通常会出现这种梦境,意味着你在生活中逃避某些人、责任或事物。这可能是你的工作,也可能是你的家庭。如果你梦见是动物在追赶你,那就意味着你不仅在逃避,你还感到愤怒。
5、飞行的梦:你拥有强大野心或理想关于飞行的梦境似乎非常有趣,这可能表明你拥有强大野心或理想,但是你又不知如何去实现它们。例如,你想追求你暗恋了多年的女神,又或者你想应聘某个大型企业的高级经理。如果经常做这种梦,那表明你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但重要的是,你应当为自己的理想付出努力。
6、关于火的梦境:对某事的渴望,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也许你梦到了燃烧的篝火。通常情况下这象征着你对某事的渴望。例如,你幻想着与某人共度时光。但如果你的梦境里,是自己在玩火,那就表明你一直都在进行着冒险活动,你一直都在做你潜意识里告诉你不能够去做的事情。例如,你背着妻子有了外遇,你做了某件影响公司的事情等等。另外,如果你梦到了大量的火,而你在灭火。那可能表明在你的生活中,你需要控制许多麻烦。
7、裸露自己的梦境: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晓我们都知道,在现实世界,如果我们没有穿衣服出现在他人面前,那将变得非常糟糕和尴尬。而关于这种类型的梦境,可能意味着你正在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出来。这个梦境也可能意味着你害怕自己失去他人对你的尊重。
8、关于被困的梦境:陷入了某些困境之中如果你梦见自己被抓住并困在了某个地方。那可能意味着,你的潜意识正在为某些事情挣扎。也许你正在尝试做出决定,而你的大脑却害怕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你现在已经陷入了困境,但是自己却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或者,也许你不想承认自己被困。也许你对于目前自己的工作感到讨厌,或者你并不喜欢与现在伴侣的关系。
9、关于瀑布的梦境:好的新事物的到来通常情况下,在梦境里出现瀑布,代表的是一个好兆头。这可能意味着,现在的你正在经历一些新的好的事物,而旧的或坏的东西正在被“洗去”。
你还做过哪些梦呢?你能够理解它们的含义吗?
刚入11月,漠河的雪已经下了几天几夜。积雪没过脚踝,市区道路上偶尔有包裹严实的行人匆匆走过,呼出白气,留下串串脚印。不远处,大兴安岭森林由绿变白,开启了中国最早、最长,或许也是最安静的冬季。
王桂胜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簌簌飘落的雪花有些出神。身为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的大队长,在这段不用忧虑山火的日子里,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操心队里的日常训练,关心温室大棚里的蔬菜长势。
11月初,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的队员们在雪地里进行体能训练。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供图
他带领的这支队伍,历史可以追溯到1973年。当时森林消防的前辈们骑马扛枪来到这片林区,组建起第一代“守山人”。后来队伍又几经更迭,成为现在的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分管十三、十四两个中队,编制110人,负责守护76.8万公顷的大兴安岭林区。
几十年来,防火打火一直是这支队伍的第一要务,有些战士连做梦都是乘着汽车或者直升机前往一个接一个的火场。在这里,除了雪季外,几乎每个月都可能因为天干气燥或者雷暴发生山火,给这片原始森林留下一块又一块黑色疮疤。好在近些年,大规模山火已经很少发生,火烧的伤疤会逐渐生出绿芽,再渐渐被次生林覆盖。
这里的日子缓慢且单调,当地人习惯把一年粗犷地分为雪季和非雪季,漠河大队对时节的感知却可以精确到每一个月份,他们的训练、战斗以及生活早已与大兴安岭森林的变化规律融为一体,一年被还原成12个月,不断轮回。
适应寒冷
和这里的很多森林消防战士一样,王桂胜对大兴安岭记忆的起点也是在12月份。
2001年的12月,怀着对教科书中“美丽富饶大兴安岭”的向往,19岁的王桂胜从青岛出发,在济南踏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火车,44小时的火车硬座丝毫没有消减这名年轻人的兴奋。紧接着从哈尔滨辗转到加格达奇,又度过了长达10小时的旅程,他终于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冲进白茫茫的雪地里,凛冽的空气伴随着鼻息钻入肺里,三两下,王桂胜就“觉得呼吸道都已经冰凉”,不一会儿,冰碴便挂满了眉毛和胡茬。
顾不上多看两眼雪景,王桂胜就被拉去参加集训。这是2018年原森林武警部队转隶前,每一个初到大兴安岭林区的“森警”的共同经历。彼时的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扫雪和铲冰成了最受欢迎的劳动,后来有队友没听班长的忠告,用湿手摸了一把铁制的工具后被冻伤,他们才不敢再亲身验证“极寒”。但某些直达零下50℃的超低温天气或早或晚都会带给他们真切可感的变化,比如皲裂的嘴唇,红肿的耳廓,还有反复发痒的手指关节和脚底。
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大队长王桂胜。新京报记者 孙霖婧摄
教导员王东亮也有类似的回忆,他比王桂胜小两岁,也是12月来到大兴安岭地区参加新训,“那是2003年,训练把每天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不到饭点就咕咕叫的肚子,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脑袋外,王东亮似乎失去了其他感知器官。
好在炊事班会时不时给这群新兵改善伙食,包好的饺子用报纸垫着,放在屋外冻上一夜,第二天还能接着吃。那时取暖还用煤,“煮好后,碗底总沉一层煤渣,饺子皮还印上了报纸的小字,但还是很香。”王东亮笑着说。
一批又一批的新兵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了三个月,终于等来了立春,但冰雪尚未有融化的迹象。这条中国最北的山脉会让新兵们明白,他们仍需要一些耐心,才能与这里漫长的雪季磨合。
与危险同行
黑龙江开河期的凌汛往往会在每年的4月初抵达。这意味着大兴安岭森林里的气温开始回升,山上的灌木丛中,蓝莓和越橘会在这个时节偷偷结出白色的花骨朵。
这对刚刚经受过冰雪淬炼的战士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可喜的事情——日渐干燥的空气一旦遇上丁点火星就能燎燃草甸,殃及一大片森林,战士们时刻接受召集奔赴火场,与山火来一场生死较量。
20多年来,与山火交手过上百次,王桂胜形容,谷雨天的夜间打火就是冰与火的双重夹击,“面前是比人还高的火焰在炙烤,那种灼热感能穿透防火服,钻进皮肤毛孔里,而后背却是被风吹透的冰凉,很是难挨。”
在漠河林业局牵头举办的2020年秋季森林防灭火应急实兵演练现场,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奔赴火场灭火。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供图
大兴安岭林木茂密,战士们时常要徒步进入深林。有一次,距离火场不足一公里时,王桂胜就看到了被火烧完的“站杆”。当时迎面走来一名其他大队的队员正要转战下一个火场,问王桂胜有没有多余的给养,王桂胜手刚伸进兜里,正前方的一棵“站杆”突然倒塌,“差一点砸中刚好经过的林业工人,离我们仅有两三米,吓出一身冷汗。”
被倒木砸中的事情王桂胜不只听说一次,如果在树根位置被砸中腿部,只是轻微伤,推开后还能继续行进;重伤则是被树冠位置正中头部,甚至有生命危险。
死亡威胁不知会藏匿在火场的哪个角落,它们偶有发生,最终成为一个个惨痛的教训。十四中队的中队长张波在来到漠河大队前就知晓不少事例,其中一个不幸就曾发生在与他同是四川籍的一位老乡身上。
“他叫沈宏渊,牺牲时才21岁。”张波介绍,沈宏渊的生命定格在5月23日那天,他是十几年前去扑救樟松山火场西线复燃火时出了意外。当时沈宏渊与几名战友正沿火线向北扑打,火场风向突变,风力从3级猛增至6级,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刹那间变成一片火海,3米多高的火头迅速蹿上树梢形成树冠火,地上纵横交错的倒木也燃起熊熊大火。危急关头,身为副班长的沈宏渊用力将身边的一名新兵推出火线2米多远,新兵脱险了,沈宏渊却被卷入袭来的大火中。
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十四中队中队长张波。新京报记者 孙霖婧摄
“森林深处存在很多小气候,这些小气候随时会让风向突变或者风力陡增,进而火头发生逆转,火势随之迅猛,沈宏渊在逼近火线的过程中就遇上了这种情况。”张波说道,今年33岁的他从2016年来到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大大小小打过七次火,他坦言自己是幸运的,“我从没碰到过类似于倒木、火头突变等危急的情况,也许是运气好,但更重要的是前辈们所授经验的庇佑。”
他细数起那些曾被化解的闪失——因为时有倒木发生,他们逢进山林必戴头盔;芝麻粒大小的草爬子(俗称“蜱虫”)是大兴安岭的“特产”,被叮咬后极易感染急性脑炎,不仅容易致死,还可能在治疗后留下后遗症,因此他们每年都要接种一次森林脑炎疫苗;深林中没有路,有打完火被烟熏黑的队员曾去河边洗脸,转身的工夫就再也辨不出来时的方向,为此他们必须成队行进,每走一段路报一次数,直到去年,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装有GPS定位系统的手表。
孤勇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具体的问题很难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在大队长王桂胜看来,给养不足才是他们打火时常常遇到的难题。
张波对此也深有感触,在四川绵阳长大的他熟知,“西南那边的森林,哪怕再陡峭的山上发生火灾,山脚下一般都有村庄,村民可以骑着摩托车为打火队输送物资。”但在大兴安岭林区,这几乎不可能实现,一是在这片辽阔的森林里,大片区域还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深山里很难遇上一户人家;二是火场路途遥远,有些起火点只能靠步行前往,有时甚至要走数十公里,车辆根本进不去。
每年6月到9月,夏日的山林本来能为打火的战士们提供一些野果充饥。但发生在七八月份的山火烧得尤为厉害,因为气温高,降水少,干雷暴多,一旦油脂含量高的偃松林沾染上火星,火势几分钟就能向周围肆虐。“别说野果了,啥都能烧没了。”打火队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爬,手脚并用。
要是碰到长达一个多月的“车轮战”,甚至是“连轴战”,哪怕喉咙在火气里烤得快冒烟了,他们也只能小口抿水喝,“稍微润润嗓子,把剩余的留给更需要的战友。”十四中队的二级消防士王俊清说,“等遇到小溪小河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痛饮一番,实在不行,落满树叶杂质的‘水泡子’,我们也能喝几口。”
10月27日,在漠河林业局牵头举办的2022年秋季森林防灭火应急实兵演练现场,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冲入火场进行打火。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供图
在这片森林里,共同经历过危险和伤痛的小伙子们能够自然结成一团,他们很多都曾是军人,有着最朴实的兄弟情怀,“2018年10月之后,为了响应国家政策,我们已经退出现役,但凝聚的魂散不掉。”王俊清说道,“我们从不把自己当成伟大的逆行者,有火,就要有人打火,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看到郁郁葱葱的林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大片的草木灰,谁看了不心疼。”
极度的疲惫和饥饿感通常是在打完火返程的路上才会突然袭来。张波记得,2017年7月,他和队员在呼中打完火后接到任务去检查火场有无复燃情况,与内蒙古那边的扑火队完成“扣头(合围)”才能往回走。早上只喝了一点粥的他们一直徒步到中午才和对方“会师”,绷紧的神经在那一刻终于松弛下来,返回途中,他感到好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疲惫感支配,队员们的肚子也发出“抗议声”,“我们走的好像是人生最长的一段路,无比煎熬。”
能得到百姓物资支持的情况并不是完全没有,但他们很少期待这种事的发生——通常,那只会说明火头已经往村庄方向靠近。最危急的一次发生在夏秋之交,王桂胜带着队员刚赶到村口,火头已经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距离村子不足一公里。在村外养殖木耳的农户恳求他们拦住火头,当时两米多高的火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推进,队员们借用村外一条两三米宽的沟渠,快速清理可燃物,形成隔离带,减缓了火势,最终扑灭了大火。遗憾的是,木耳还是没能保住,“但是保全了村庄。”
最后,这群消防员被安排去一户大婶家吃饭,对方把面条递到他们手中,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平日里,这支队伍都是孤身前往深林,眼中只有战斗,很少有机会接受当地人的馈赠。这一次,大婶的话还没说完,王桂胜没能忍住,眼泪滴进了碗里。
另一片海
这位身形健壮的山东大汉并不是一个轻易落泪的人。在他印象里,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两回,另一次是在2018年8月的呼中火场上。为了能让运送扑火队员的直升机顺利降落,他们要清出一片停机坪,油锯声响起,再难伐的松树也在几分钟内哐哐倒地。王桂胜瞅了一眼年轮,一圈圈的弧线记录着它们上百年的生命,“真心疼它们,这些树木能在严寒之中生存下来已实属不易,砍伐后就很难再长新的。”
飞速旋转的利刃再往下一棵树靠近时,他有些无力下手,抹了一把眼泪后把心一横:前方的火场还在等待更多的“援兵”去扑救,耽搁不得。
他是在青岛的海边长大的,经常踏着海浪或是乘着帆船感受一望无际的大海。来到大兴安岭后,他有机会在直升机上俯瞰另一片海。他说,这里的林海与家乡大海相比,层层“绿涛”中翻涌着的是一种巨大的生机,给人活力,令人欣喜。
在森林里待久了,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森林塑造。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消防员,逐渐与当地人生出了最宝贵的共鸣——热爱并敬畏这片森林。
在许多漠河市民的心目中,森林消防员对这座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们是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最专业的。”59岁的富源沟林场工人李春才说。他是经历过1987年5月6日漠河特大森林火灾的一位当地人,现在回忆起那场大火,他说自己还能感觉到热风扑面而来的灼热感。
那时他的妻子正在临产,大火离家只有5公里远,天地间全是火光,他只能带着妻子往最远处的河边跑。一路上,各地前来支援打火的森警、解放军都在逆行而上。不到一个小时,他远远看到,火已经烧到自家的位置。为了躲火,他们夫妻前三天露宿在河边,后来又借宿在一户人家中。一直待到火车恢复通车,他才把爱人顺利送到加格达奇的一家医院生产。孩子出生后,很多带火或者带水的名字他都不喜欢,最后取名“李明”,寓意“明白、铭记这场大火”。
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负责的大兴安岭林区内,俯瞰下的额木尔河。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供图
大火过去一周后,他回到家中,“烧得只剩下烟囱和承重墙。”之前他为爱人做月子准备的小米烧煳了,一篮鸡蛋也都烤熟了。后来他参与了家园重建,也加入了林场组织的地方专业扑火队,“大老爷们的,有火险,不能总让森林消防队的孩子们为我们冲锋陷阵。”
27岁的潘梓樑也是漠河本地人,2019年加入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小时候,他听爷爷奶奶提起那场大火,只能隐约明白其中凶险,“爷爷奶奶说,他们那天抱着我爸和我叔在河里整整泡了一夜,河水刚刚没及下半身,他们只能往上身撩水,但很快就被热风烘干了,只能持续地撩。”潘梓樑说,保护家人是他加入这支队伍的初衷。
然而从2019年到现在,潘梓樑还没有参与过打火,准确来说,近些年,整个漠河森林消防大队乃至大兴安岭支队没有遇到需要出动的火情。“今年漠河出现过7次雷击火,大兴安岭地区出现过26次,但过火面积只有几十平方米,很快就熄灭了,没有形成大的火势。”王桂胜介绍道,人们防火意识正在不断提高。
来到漠河的人不难发现,这里全市上下都在为防火这一件事而努力。没有人会在室外吸烟;居民家的烟囱上罩着一层细网,防止火星冒出后被风携走,落进森林;树林旁的柏油路上每隔几百米会放有一个水桶,里面装满了加了红色颜料的水,方便有火时过路者能最快时间看到它们;即使没有打火任务,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依然会在每年定期开展一些实兵演练、巡山防护、防火宣传等活动,“以防备战,没有暂停键。”
迎接下一个春天
变化也在悄然进行中。如今,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的队员们不仅肩负着林区防火灭火的职责,还时刻准备着抗洪抢险、抗震救灾等应急救援任务以及大兴安岭地区机动救援任务。
去年,距离漠河350公里的呼玛县鸥浦乡发生洪灾,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派出75名消防救援人员前往救灾。潘梓樑记得,他们到达堤坝时,黑龙江漫过来的水已经几乎与堤坝齐平,后面就是村庄和成亩的大豆田。为了加固堤坝,封堵渗水的管涌,他们扛了八天七夜的泥土袋,终于扛到洪水退去。
张波分享出三张他在抗洪时拍到的照片,一张是一名队员坐着睡着了,头上套了一个塑料袋,用来抵挡蚊虫和牛虻的攻击,中间不忘留出两个出气的小孔;一张是凌晨四点的鸥浦,一轮红日在平静的江面上缓缓升起;最后一张是队伍离开时,老百姓拉着横幅夹道欢送的场景,“之前打火的时候,山林里人烟稀少,我们还没有体验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2021年,在呼玛县鸥浦乡洪灾的抢险救援中,睡着的队员把塑料袋套在头上防止蚊虫叮咬。漠河市森林消防大队供图
回到漠河,他们开始学习更多水上救援的知识,同时兼顾着“老本行”。
山火少了,但训练不能停。10月27日,漠河市河东林场的一处高地上,一场森林防灭火应急实兵演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橙红色的火舌吞噬着枯草和朽木,不过几分钟,大片的白烟就遮蔽了湛蓝的天空。
尽管不是实战,各扑火队依旧严阵以待。消防员从两侧进入,有的身背新式森林灭火器,有的手持“二号工具”(由手柄和橡胶条组成的扑火工具,形似拖布),履带式森林消防车和消防水车也紧跟着入场,无人机也在进行空投作业。最后火场被全线合围,火苗被渐渐逼退,直至完全熄灭。
三天之后,一场暴雪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全部掩埋,就像曾经经历过大火肆虐的森林一样,在草木灰和融雪的共同作用下,来年这里还会长出新的植被。
12月初,31岁的王俊清即将面临转业,在此之前,他和两名队员一起用40天的时间在队里大院的墙壁上绘出一幅墙画,画中记录着他们曾经打火的故事,王俊清希望借由这面墙把这里的过往去“诉说”给新一批消防员听。
到今年春节,已经3年没有回家过年的王桂胜可能还会在这里守着这个冬天,等到来年林海再一次缀满绿色,他想接10岁的女儿和5岁的儿子来漠河走一走,带他们摸一摸光滑而又“疙疙瘩瘩”的桦树皮,带他们抱一抱170岁的海拉尔松,如果有机会,王桂胜最想带孩子们去到瞭望塔上,看一看在风中奔腾翻涌的林海,告诉他们,“这片原始森林就是爸爸二十年来一直守护的地方。”
新京报记者 薄其雨 编辑 杨海 校对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