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绣佛
东海掠网寺藏有一帧绣佛,绫本,长二丈四尺,横八尺。佛像露头披发,面如满月,胸前璎珞像蛛网一样垂下。左手放在胸口,仿佛在抚摩胸前的卍字。右手拿一柄羽毛扇。水纹袈裟下垂着,袒露着右臂。赤着双脚,高高站立在龙头上。大龟背上好像有鼍龙伏着,鼍龙半身在海涛中,四只脚在摆动,昂起头张开嘴吐出白毫光,毫光升上空中化成楼阁台榭,日月山河。绣佛的下方则是飞蛇飞鱼,蟹虾水母,争相前来向佛朝拜,形态各异,奇奇怪怪。佛的眼睛微微睁开,慈悲地瞅着苦恼的众生,流露出怜悯的神色。绣佛的顶部是《金刚经》全文,蝇头小楷,字迹清晰好像人的眉毛。经末注道:嘉靖某年,信女弟子叶苹香洁身清心发绣。绣帧左边空白处是她的亲戚丁尚书用草隶序写绣佛的始末情况,文章很长,已经记不清写的什么内容,只能记下个大概。
浙江人,叶公大钟,因翰林做侍御官,秉性耿直刚正,时时上奏章弹劾当朝权贵。宰相严嵩给他送去很多名贵书画、古董鼎彝,想拉拢他。可叶公大声斥骂来人,坚决不收,反而更加起劲弹劾奸臣。不久,果然祸难临头,被抓获的海盗受人指使,诬陷曾经贿赂过叶公,叶公因此被革职,处以廷杖之刑,差点死去。后又下诏把他收押刑部牢狱,等待斩决。
叶公的两个儿子都是知名人士,但也都无计可施。叶公的女儿号苹香,容貌温柔婉顺,十分孝顺,听说父亲陷入绝境,就日夜在神佛前跪拜祈祷,终于得到感应。她年龄只有十四岁,善于刺绣,就去买了一块巨绫,摘下自己头上的长发,用薄如稻芒的金刀把每根头发劈成四缕,绣佛像和《金刚经》全文,日夜忙碌两年才完成。功德圆满的那天,他的父亲也蒙受天恩,被大赦出狱。叶公看透官场,从此弃官不做,退居林泉养老,不再参与朝政。
由于日夜忙碌,自从绣佛像以后,苹香的视力衰竭,两眼和瞎了没什么区别,当地没有人愿意和她成婚。叶公六十岁时病死,苹香才二十五岁。叶公弥留时涕泪交流,握着两个儿子的手,反复嘱咐一定要好好照看瞎子妹妹,千万不能让她贫穷而流离失所。两个儿子哭着接受父亲的教诲。虽然哥哥能小心遵行父亲的遗命,但家里两个嫂嫂主持家政,经常在丈夫面前进谗言,说小姑好吃懒做,渐渐地两个哥哥也对苹香恶言相向。苹香委屈得日夜啼哭,两个哥哥更对她深恶痛绝。
一天,忽然一位昆仑女郎,丫叉髻,绿夹裤,举止娴静文雅,翩翩来到门前,对苹香说:“姑娘眼睛生病,只是因为过度耗费精神损害了肝肺,并不是真瞎了。妹妹能盗来些天河水,为姑娘洗眼重见光明。只是治愈后姑娘要如何酬谢妹妹的恩德?”苹香说:“妹妹神灵,如果真的能让黑暗地狱里的人重见天日,一切都听你安排。”女郎说:“姑娘擅长刺绣,向你求绣双凤,一红一白,好为天孙织女下嫁增添些嫁妆。只是绣好后千万不要忙于给凤凰点睛,我怕它会飞走。”苹香点头答应说:“好的。”于是,昆仑女从袖中取出金篦,稍稍刮了一下眼球表面,泪水就像铅水一样泻下。然后又从袖里拿出一只小玉瓶,里面盛着如人乳一样的甘露,滴在苹香眼眶中,叮嘱她一定要闭目静坐。差不多一顿饭的时间,苹香眼睛中又长出了双瞳,目光清澈无比。女郎又给苹香服用神膏,苹香顿时觉得心胸宁静舒适,郁闷怨愤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女郎果然买来了巨绫,亲眼目睹苹香在绣帧上刺绣,女郎每天来进行指点,五彩丝线综合搭配,花样翻新。双凤绣成的那天,女郎就来替双凤点睛,只见双凤忽然栩栩如生,活了起来,飞落在庭院当中,鼓动双翼好像在等待什么。女郎就携着苹香的手各骑在一只凤凰上,腾云驾雾,向高空飞去。家里人都仰头呼叫“苹姑”,得不到回应。昆仑女郎拨开云层看着下面说:“下界人用不着惊讶。苹姑的孝顺感动了上天,特派我来迎接她,补天上针神的缺。从此化去,也不用再拖累嫂嫂照看了。”全城士女看见苹香冉冉升上云霄像图画一样,大家焚香祈祷诵念苹姑,响声如雷。两个哥哥羞愧得无地自容,两个嫂嫂却见怪不怪,依然无动于衷。
发绣佛
东海掠网寺藏有一帧绣佛,绫本,长二丈四尺,横八尺。佛像露头披发,面如满月,胸前璎珞像蛛网一样垂下。左手放在胸口,仿佛在抚摩胸前的卍字。右手拿一柄羽毛扇。水纹袈裟下垂着,袒露着右臂。赤着双脚,高高站立在龙头上。大龟背上好像有鼍龙伏着,鼍龙半身在海涛中,四只脚在摆动,昂起头张开嘴吐出白毫光,毫光升上空中化成楼阁台榭,日月山河。绣佛的下方则是飞蛇飞鱼,蟹虾水母,争相前来向佛朝拜,形态各异,奇奇怪怪。佛的眼睛微微睁开,慈悲地瞅着苦恼的众生,流露出怜悯的神色。绣佛的顶部是《金刚经》全文,蝇头小楷,字迹清晰好像人的眉毛。经末注道:嘉靖某年,信女弟子叶苹香洁身清心发绣。绣帧左边空白处是她的亲戚丁尚书用草隶序写绣佛的始末情况,文章很长,已经记不清写的什么内容,只能记下个大概。
浙江人,叶公大钟,因翰林做侍御官,秉性耿直刚正,时时上奏章弹劾当朝权贵。宰相严嵩给他送去很多名贵书画、古董鼎彝,想拉拢他。可叶公大声斥骂来人,坚决不收,反而更加起劲弹劾奸臣。不久,果然祸难临头,被抓获的海盗受人指使,诬陷曾经贿赂过叶公,叶公因此被革职,处以廷杖之刑,差点死去。后又下诏把他收押刑部牢狱,等待斩决。
叶公的两个儿子都是知名人士,但也都无计可施。叶公的女儿号苹香,容貌温柔婉顺,十分孝顺,听说父亲陷入绝境,就日夜在神佛前跪拜祈祷,终于得到感应。她年龄只有十四岁,善于刺绣,就去买了一块巨绫,摘下自己头上的长发,用薄如稻芒的金刀把每根头发劈成四缕,绣佛像和《金刚经》全文,日夜忙碌两年才完成。功德圆满的那天,他的父亲也蒙受天恩,被大赦出狱。叶公看透官场,从此弃官不做,退居林泉养老,不再参与朝政。
由于日夜忙碌,自从绣佛像以后,苹香的视力衰竭,两眼和瞎了没什么区别,当地没有人愿意和她成婚。叶公六十岁时病死,苹香才二十五岁。叶公弥留时涕泪交流,握着两个儿子的手,反复嘱咐一定要好好照看瞎子妹妹,千万不能让她贫穷而流离失所。两个儿子哭着接受父亲的教诲。虽然哥哥能小心遵行父亲的遗命,但家里两个嫂嫂主持家政,经常在丈夫面前进谗言,说小姑好吃懒做,渐渐地两个哥哥也对苹香恶言相向。苹香委屈得日夜啼哭,两个哥哥更对她深恶痛绝。
一天,忽然一位昆仑女郎,丫叉髻,绿夹裤,举止娴静文雅,翩翩来到门前,对苹香说:“姑娘眼睛生病,只是因为过度耗费精神损害了肝肺,并不是真瞎了。妹妹能盗来些天河水,为姑娘洗眼重见光明。只是治愈后姑娘要如何酬谢妹妹的恩德?”苹香说:“妹妹神灵,如果真的能让黑暗地狱里的人重见天日,一切都听你安排。”女郎说:“姑娘擅长刺绣,向你求绣双凤,一红一白,好为天孙织女下嫁增添些嫁妆。只是绣好后千万不要忙于给凤凰点睛,我怕它会飞走。”苹香点头答应说:“好的。”于是,昆仑女从袖中取出金篦,稍稍刮了一下眼球表面,泪水就像铅水一样泻下。然后又从袖里拿出一只小玉瓶,里面盛着如人乳一样的甘露,滴在苹香眼眶中,叮嘱她一定要闭目静坐。差不多一顿饭的时间,苹香眼睛中又长出了双瞳,目光清澈无比。女郎又给苹香服用神膏,苹香顿时觉得心胸宁静舒适,郁闷怨愤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女郎果然买来了巨绫,亲眼目睹苹香在绣帧上刺绣,女郎每天来进行指点,五彩丝线综合搭配,花样翻新。双凤绣成的那天,女郎就来替双凤点睛,只见双凤忽然栩栩如生,活了起来,飞落在庭院当中,鼓动双翼好像在等待什么。女郎就携着苹香的手各骑在一只凤凰上,腾云驾雾,向高空飞去。家里人都仰头呼叫“苹姑”,得不到回应。昆仑女郎拨开云层看着下面说:“下界人用不着惊讶。苹姑的孝顺感动了上天,特派我来迎接她,补天上针神的缺。从此化去,也不用再拖累嫂嫂照看了。”全城士女看见苹香冉冉升上云霄像图画一样,大家焚香祈祷诵念苹姑,响声如雷。两个哥哥羞愧得无地自容,两个嫂嫂却见怪不怪,依然无动于衷。
作者 |老张头书摊(孔网店铺:半亩书田)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当我们昂首迈进2020的第一步,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当人们举国欢腾沉浸在新春佳节的欢乐中的时候,疫情,可怕的新冠状病毒已经悄然而至。我们毫无思想准备。传染,确诊,死亡,每一个冷冰冰的数字,都代表一个鲜活的生命。当我在家默默忍受的打发时间时,还有很多人在生死线上徘徊;当我厌倦着躺尸生活时,或许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休息时间;当我自嘲饭菜重复,难以下咽时,或许是别人期盼已久的能量补充。
一位诗人曾说,人类无法忍受的,是长久的静默。在这似乎漫漫的期待里,我相依为伴的似乎唯有一堆书籍了。百无聊赖中,我随意抽出一本鄢烈文先生的《李贽传》,不住地翻阅着,是想从这位“中国第一思想犯”那里找点什么,借以慰藉孤寂禁锢的心灵吗,我不知道。李贽(1527—1602),字宏父,号卓吾,别号百泉居士,福建晋江人氏,26岁考中举,受王阳明心学思想影响,拜在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门下,成为王艮次子王襞的弟子。
作为泰州学派传人,李贽发挥王艮百姓即道的学说,提出了人无不道的观点。他认为道不是虚玄空洞的,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自然现象,生活起居、吃饭穿衣无不渗透着人伦物理,所谓的与百姓衣食无关超现实的“道”是不存在的。在人格上,李贽坚持王侯将相与庶人同等无高低贵贱之说,认为圣凡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在人性问题上,李贽追求纯真的本心思想,反对虚伪假道理念;推崇王昭君、蔡文姬那样有才智的女子,反对封建节烈孝妇,提倡妇女解放。在他看来,礼仪道德应该合乎人的自然属性,应当允许人的个性自由发展而不应当受其束缚,那些强加在妇女身上的贞、孝、节、烈道德观念是扼杀女性的无形枷锁,应当加以抛弃。同时,李贽还对道学的虚伪禁欲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抨击。李贽思想的核心是提倡独立思考,反对事事以孔子的教条作为是非标准。他对那些专门以孔子的教条来教训别人的封建官吏特别反感,说这些人“虽名为学,而实不知学,往往学步失故”。
李贽批评当时的一些所谓“学者”,实际上是伪君子,他对封建官场中那些只会阿谀奉承而无实际本领的人更加鄙视,认为朝廷专用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所以国家有事,临时便无人可用。他唾弃道学家们“阳倡为道,阴谋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猪狗”的卑鄙行径,鄙视他们在圣人的旗帜下,或寻章摘句博取高官厚禄,或为达个人目的投机取巧,沽名钓誉的虚伪面孔,不无讥讽地指出:这与其说是存天理灭人欲,毋宁说是去天理,存人欲更为确切。显然,在程朱理学占据统治地位的政治背景下,这些离经叛道的进步观点是注定要被士大夫们视为异端加以排斥的,李贽因此也就陷入了精神上的孤独。
大明万历8年,厌倦了迎来送往,分金贺寿官场陋习的李贽,终于与封建势力分道扬镳,急流勇退。他辞官之后,出家为僧,作了方外之人,因僧院属私人佛堂,所以取名叫芝佛院。据说,他渡入空门之后,不吃斋受戒,不颂经念佛,经常与当地向佛的女弟子一起谈说论道,培养出了象澹然大师、善因菩萨等一些知名的女弟子。在当时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社会里,如此超越习俗的举动,自然是要冒危险的,于是社会上便出现了一些关于李贽出入孀妇卧室甚至狎妓的种种传言。
李贽对此全然不顾,依旧和女弟子们走访往来、探讨学问,对她们的品行、学识大加赞赏,称颂她们是出世的大丈夫,当世的观世音,并把他们在一起谈论学文的文稿刻刊于世,着力宣传。女弟子澹然过生日,他作《绣佛精舍》一诗作贺:“闻说澹然此日生,澹然此日却为僧。僧宝世间犹时有,佛宝今看绣佛灯。可笑成男月上女,大惊小怪称奇事。陡然不见舍利佛,男身衰隐知谁是?我劝世人莫浪猜,绣佛精舍是天台。天欲散花愁汝着,龙女成佛今又来。”字里行间除了对澹然的赞赏,也对无聊的攻击者给与了回击和讽刺。
李贽的思想和言行自然会受到反对者群起攻击,他们上奏皇帝朱翊均,历数李贽种种“罪状”。吏科都给事中张问达给朱翊均上的奏疏是:李贽“辞官削发为僧,刻刊妖书流行海内,惑乱人心。肆行不简,与无良辈游于庵,拉白昼同浴,勾引世女入庵讲法,而后生小子喜其猖狂放肆,相率煽惑;至于明劫人才,强楼人妇,同于禽兽而不足。热衷于佛教的朱翊钧在奏疏上批道:“李贽猖言乱道,惑世诬民,著令厂卫严拿治罪。其书籍尽行烧毁,不许存留。”
李贽被抓捕之后,面对厂卫的严刑拷问,拒不认罪,“不食而死”。李贽虽死,但思想不灭。受其影响,在思想领域出现了吕坤等一批反对空谈的实学派,在文学领域,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吴承恩的《西游记》,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等作品相继问世,不仅内容新奇、文字活泼,易为下层民众接受,而且不同程度地揭露了丑恶的社会现实,批判了腐朽没落的封建制度,可以看作是对李贽离经叛道思想的继承和发展。余生也晚,比李贽晚四五百年,窃以为在提倡讲 ,讲科学,讲法治的时代,我们应该有比李贽更大一点的言论空间和生存空间,以此来证明时代的进步。话题似乎扯得远了,就此打住。
文/李玉昆
李贽晚年信奉佛教,但并不独尊佛教,而是儒、释、道三教皆崇。他重持戒,提倡念佛颂经。主张众生平等,人人皆具佛性,人人皆可成佛。他的佛学思想以禅为主,禅净双修。李贽经常与僧侣、朋友讨论佛学,写了许多包括对佛经、佛学著作的题解、释读、序跋,游览寺院、听讲经的诗作,为研究李贽的佛学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一、李贽其人李贽(1527—1602年),字宏甫,号卓吾,又号温陵居士、百泉居士、思斋居士、宏父居士、卓吾居士,龙湖叟等,泉州人,明代杰出的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戏曲评论家。
李贽出生地泉州,海外交通发达,宋元时期被誉为东方第一大港。李贽出生于航海世家,二世祖林驽为泉州巨商,洪武九年(1376年),奉命航海忽鲁谟斯。四世族祖林易庵及子林琛为冠带疏球通事。至其父林白斋已不从商而以教书为生。
李贽7岁随父读书,26岁中举人,30岁任河南辉县教谕,后任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礼部司务、南京刑部员外郎、南京刑部郎中、云南姚安府知府等小官。54岁辞官,在湖北黄安、麻城等地著书讲学。主要著作有《焚书》、《续焚书》、《藏书》、《续藏书》、《史纲评要》、《四书评》、《易因》、《九正易因》、《初谈集》、《道古录》等。
万历三十年(1602年),明神宗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在通州将李贽速捕下狱,李贽在狱中愤而自刎,年76岁。
二、李贽与佛教李贽学佛的时间,有以为在50岁以后,其根据是《圣教小引》“五十以后,大衰欲死,因得朋友劝诲,翻阅贝经,幸于生死之原窥见斑点。”有以为当在40岁时,黄宗羲《太常徐鲁源先生用检》:
(徐用检)在都门,从赵大洲讲学。礼部司务李贽不肯赴会,先生以手书《金刚经》示之,曰:“此不死学问也,若亦不讲乎?”贽始折节向学。尝晨起候门。先生出,辄摄衣上马去,不接一语,如是者再。贽信向益坚,语人曰:“徐公钳锤如是”。
李贽与佛教发生关系应在30岁。此时他在河南辉县任教谕,自号温陵居士、百泉人、百泉居士。《卓吾论略》云:
安乐窝在苏门山百泉之上。居士生于泉,泉为温陵禅师福地。居士谓“吾温陵人,当号温陵居士“。至是日游遨百泉之上,曰:“吾泉而生,又泉而官,泉于吾有夙缘哉。”故自谓百泉人,又号百泉居士云。
李贽对佛教应该有接触,才会把自己称为温陵居士、百泉居士。此后又称宏父居士、思斋居士等。《卓吾论略》云:“人曰:‘子性太窄,常自见过,亦时时见他人过,苟闻道,当自宏阔’。居士曰:“然。余实窄。遂以宏父自命,故为宏父居土焉。”而自号思斋居土,是“憾不得起白斋公于九原,“思白斋公也益甚”。白斋公是李贽之父,名钟秀,号白斋,是位有名的塾师,李贽7岁开始随他读书,习礼文,至16岁入府学读书。
李贽对佛教有深入研究在50岁入滇为云南姚安太守时。袁中道《李温陵传》载:
为守,法令清简,不言而治。每至伽蓝,判了公事,坐堂皇上,或寘名僧其间,簿书有隙,即与参论玄虚。人皆怪之,公亦不顾。
李贽与名僧参论玄虚,讨论佛学,甚至在佛寺处理公事。在姚安期间,李贽游姚安城内观海楼,题联云:
禅缘乘入,有下乘,有中乘,有上乘,有上上乘,参得透,一乘便了;
佛以法修,无灭法,无作法,无非法,无非非法,解得脱,万法皆空。
万历六年,游姚安南门外青莲寺,有《青莲寺》诗二首,其二云:
芙蓉四面带清流,别有禅房境界幽。
色相本空窥彼岸,高僧出世类虚舟。
慈云晓护栴檀室,慧日霄悬杜若洲。
浪迹欲从支遁隐,怀乡徙倚仲宣楼。
秋冬间,同友人罗姚洲、郑大姚公使等游鸡足山,寓大觉寺,与小月禅人论佛教净土法门,写《念佛答问》、《六度解》等。途中到大理感通寺访李元阳,与之“联榻谈禅”。
万历八年,李贽辞官不准,入鸡足山读经不出。之前,与何守拙等同游昆明五华山,刻《坛经》。在鸡足山,初寓大觉寺,后移寓迎禅寺(即钵孟庵)有《钵孟庵听诵华严并喜雨》诗二首。
万历九年,李贽游昆明涌泉寺,创议建涌泉亭。孟春之际获准离任,离开云南,到湖北黄安,寓居耿定理的天窝书院,因“黄安有胜友,且生活方便”,选择为终老之所。他还到麻城会见龙潭深有(无念)。
万历十二年耿定理卒,李贽离开黄安,徙居麻城,住周思久之婿曾中野家。万历十四年,维摩庵落成,李贽入住维摩庵,一住3年,成为“带发辞家一老僧”。
万历十六年,李贽在维摩庵落发,仅留鬓须。其落发的原因,一是因家中以俗事强我,故剃发以示不归。《焚书》卷2,《与曾继泉》云:
其所以落发者,则因家中闲杂人等时时望我归去,又时时不远千里来迫我,以俗事强我,故我剃发以示不归,俗事亦决然不肯与理也。
落发的另一原因是此间无见识之人以异端目我,“故我遂为异端以成彼竖子之名”。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愿受地方官的管束,《焚书)卷4《豫纳·感慨人生》云:“盖落发则虽麻城本地之人亦自不受父母(指地方官)管束,况别省之人哉。“
秋徙居龙潭芝佛院,与“僧无念、周友山、丘坦之、杨定见聚,闭门下键,日以读书为事。”万历十八年耿定向勾结官府,驱逐李贽。李贽曾两度离开龙湖,先后到武昌、衡州、南楚等地。
万历二十一年,浙江道监察御史梅国桢之三女将落发绣佛寺为尼,听说芝佛院要塑观音大士像,愿为观音大士,李贽写《题绣佛精舍》一诗为贺。梅国桢为感谢李贽对其女善因、澹然的推崇,将家中珍藏的白居易手书《楞严经》赠送给他。
在澹然的倡导下,自信、明因、善因(梅国桢二女)等也向往佛道,常向李贽请教佛学。有人攻击说“妇人短见,不堪学道”。李贽写《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驳斥。
万历二十二年,李贽又到武昌,在梅国桢赠送的白居易手书《楞严经》题词。
万历二十五年九月,寓北京西山极乐寺。十二月,在极乐寺“闭关”,一意诵经参禅。次年,与焦竑南下,在仪征游天宁寺,初夏抵南京,寓水庆寺。
万历二十八年春,往兴禅寺听祖心法师讲《妙法莲花经》。三月,到山东济宁浏览,到普照寺看转轮,写《转轮殿看转轮》诗一首。冬,麻城反对梅国桢的人勾结地方官吏,造谣“僧倡宣滛”,掀起“逐游僧,毁滛寺”的恶浪。冯应京烧龙湖芝佛院,拆李贽藏骨塔,驱逐李贽。
万历二十九年春,李贽寓商城县黄山法眼寺。二月与马经纶同往通州,四月到通州,住经纶别业即莲花寺。曾再寓北京西山极乐寺,到崇国寺访求姚孝广遗像。
万历三十年,明神宗以“李贽敢倡乱道,惑世诬民”,令厂卫王城严拿治罪。李贽被捕入狱。入狱近一个月,风传朝廷将勒李贽回原籍,李贽说:“我年七十有六,死耳。何以归为。”三月十五日,持剃刀自刎死。
三、李贽的佛学思想李贽主张众生平等,认为人人皆具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万历二十一年,有人写信给李贽,说“妇人见短,不堪学道”。李贽从佛教众生平等观出发,写《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予以驳斥。指出“不可止以妇人之见为见短也。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又岂可乎?设使女人其身而男子其见,乐闻正论而知俗语之不足听,乐学出世而知浮世之不足恋,则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矣”。(《焚书》卷2)
李贽主张人人皆具佛性,成佛不须外求。他说“既目前无佛,他日安得有佛也?若他日做佛时,佛方真有,则今日不作佛时,佛又何处去也?或有或无,自是识心分别,妄为有无,非汝佛有有无也明矣。”(《焚书》卷1,《答周西岩》)。又主张人人皆可成佛。他说:
圣人不责人之必能,是以人人皆可以为圣。故阳明先生曰:“满街皆圣人。”佛氏亦曰:“即心即佛,人人是佛。”夫惟人人之皆圣人也,是以圣人无别不容己道理可以示人也。……夫惟人人之皆佛也,是以佛未尝度众生也。……以亲见人人之皆佛而善与人同故也。善既与人同,何独于我而有善乎?人与我皆同此善,何有一人之善而不可取乎?……又何必专学孔子而后为正脉也。(《焚书》卷1,《答耿司寇》)。
李贽还认为成佛与世事无碍。他说:“天下宁有人外之佛,佛外之人乎?若必待仕宦婚嫁事毕然后学佛,则是成佛必待无事,是事有碍于佛也;有事未得作佛,是佛无益于事也。佛无益于事,成佛何为乎?事有碍于佛,佛亦不中用矣,岂不深可笑哉?才等待,便千万亿劫,可畏也夫。”(《焚书》卷1,《答周西岩》)
李贽的佛学思想以禅为主,禅净双修。
李贽对禅宗产生浓厚的兴趣在云南姚安为知府时,一是受李元阳的影响,二是受无念的影响。
禅宗主张不立文字,李贽受这一思想的影响,其诗曰:“诵经纵满三千部,才到曹溪一句忘。惭愧儿孙空长大,反将佛语诳衣裳”。(《续焚书》卷5,《听诵法华》)
万历八年,李贽游昆明五华山,刻禅宗六祖《坛经》。李贽撰《禅谈》1卷,《福建通志·艺文志》存目。在龙潭芝佛院“意欲别集《儒禅》一书,凡说禅者依世次汇入。……若《僧禅》则专集僧语,又另为一集,与《儒禅》并行,大约以精切简要为贵,使读者开卷了然,醍醐一味,入道更易耳。”(《焚书》增补《又与从吾孝廉》)
净土宗是专修往生阿弥陀佛和弥勒的法门,提倡大修功德。李贽主张禅净双修,在《六度解》中说:“故知布施、持戒、忍辱,真禅定之本,而禅定又为智慧解脱之本。六者始终不舍,如济渡然,故曰六度”。(《焚书》卷4)主张布施第一,持戒第二,是净土宗之门径。万历六年游鸡足山,与小月禅人论佛教净土法门,写《念佛答问》。
李贽幼年时对三教皆无好感,他说:“余自幼倔强难化,不信学,不信道,不信仙释,故见道人则恶,见僧则恶,见道学先生则尤恶。”(《阳明先生道学钞》)但后来三教皆崇,三教归儒。他在《三教归儒说》云:“此儒、道、释之所以并也,然其期于闻道以出世一也。”(《续焚书》卷2)
李贽晚年信奉佛教,但并不独尊佛教,而是儒、释、道三教皆崇。他说:“名利无兼得之理。超然于名利之外,不与利名作对者,唯孔夫子、李老子、释迦佛三大圣人尔。舍是,非名即利,熟能免此,而可以同不同自疑畏耶!(《续焚书》卷1《复李士龙》)李贽虽落发为僧,实儒也。他说:“夫卓吾子之落发也有故,故虽落发为僧而实儒也。是以首纂儒书焉,首纂儒书而复以德行冠其首。然则善读儒书而善言德行者,实莫过于卓吾子也。”(《初谭集·自序》)李贽把释迦佛称为“辞世出家者”,把孔子称为“在家出家者”。(《焚书》卷3《书黄安二上人手册》把佛教、道教“出世”思想纳入儒家的思想体系中。在芝佛院时,在佛堂上挂孔子画像,并写《题孔子像于芝佛院》云:
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亦以为大圣;皆以老、佛为异端,吾亦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之教者熟也;儒先亦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孔子有是言也。其曰“圣则吾不能”,是居谦也。其曰“攻乎异端”,是必为老与佛也。
儒先亿度而言之,父师沿袭而诵之,小子矇聋而听之。万口一词,不可破也;千年一律,不自知也。不曰“徒诵其言”,而曰“已知其人”;不曰“强不知以为知”,而曰“知之为知之”。至今日,虽有目,无所用矣。
余何人也,敢谓有目?亦从众耳。既从众而圣之,亦从众而事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续樊书》卷4)
总之,李贽儒、释、道三教皆崇,以儒家思想为最终归宿。
李贽重持戒提倡读经。他说:“佛说波罗蜜。波罗蜜有六,而持戒其一也。佛说戒、定、慧。戒、定、慧有三,而戒行其先也。戒之一字,诚未易言。戒生定,定生慧。慧复生戒,非慧离戒,非慧灭戒。……然则戒之一字,众妙之门;破戒一言,众祸之本。戒之一字,如临三军,须臾不戒,丧败而奔;戒之一字,如履深谷,须奥不戒,失足而殒”。(《焚书》卷4,《戒众憎》)他十分注重戒,在《告佛约束偈》(《焚书》卷4)、《豫约》中对早晚功课、早晚山门、早晚礼仪、早晚佛灯、早晚钟鼓、早晚守塔等都有具体戒约。
李贽提倡读经。他说:“昔人谓读经有三益:有启发之益,有开悟之益,又有印证之益。其益如此,曷可不读也?世人忙忙不暇读,愚人懵懵不能读,今幸生此闲身,得为世间读经之人而不肯读,比前二辈反在其后矣。快刻期定志,立限读之,务俾此身真实可以死乃得。”(《焚书》卷4,《观音问》)。
四、李贽的佛学著作李贽的佛学著作包括对佛经、佛学著作的题解、释读、序跋,游览寺院、听讲经的诗等,为研究李贽的佛学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对佛经、佛学著作的题解、释读,主要有《心经提纲》(《焚书》卷3)、《心经提要》存目(《李卓吾遗书》)、《金刚经说》(《续焚书》卷2)、《法华方便品说)(《焚书》卷2)、《解经文》(《焚书)》卷4)、《解经题》(《焚书》卷4)、《华严合论简要》(存目)、《净土决》,一作《净土诀》(存目《李卓吾遗书》)、《禅读》(存目《福建通志·艺文志》)、《念佛答问》、《六度解》(《焚书》卷4)、《观音问》(《焚书》卷4)《三大士像仪》(《焚书》卷4)、《告佛约束偈》(《焚书》卷4)、《戒众僧》、《豫约》(《焚书》卷3)等
佛学著作序跋有:《书决疑论前》(《焚书》卷4)、《重刻五灯会元序》(《续焚书》卷2)、《净土诀·前引》、《因果录序》、《书寿禅师劝修后语》、《六祖师指归西方说》、《念佛真义第一》、《念佛真义第二》、《祖师得法因缘序》、《李长者<华严经论略·序>》等。
与佛教有关的诗有:《题绣佛精舍》、《十八罗汉漂海偈》、《十八罗汉游戏偈》、《赠两禅客》、《钵孟庵听经喜雨》、《赴京留别云松上人》(《焚书》卷6)、《观音阁二首》、《弥陀寺》、《轮藏殿看转轮》、《赠阅藏师僧》、《听诵法华》(《续焚书》卷5)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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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长夜难明(chang2ye4nan2ming2)
比喻剥削阶级长期统治的黑暗岁月。
The dark years of the long rule of the exploiting c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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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成语词典》上海教育出版社1978)(参考《有道词典》)(拼音后数字表示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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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长斋绣佛(chang2zhai1xiu4fo2)
长斋:终年吃素;
绣佛:刺绣的佛像。
吃长斋于佛像之前。
形容修行信佛。
Changzhai:Eat vegetarian all the year round;
Xiufo:Embroidery Buddha stat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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