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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喜欢亲下面(成全视频高清免费观看)

时间:2024-01-02 06:57:06 作者:脾气很大 来源:网友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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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我出差提前回家,撞见老公和我亲妹妹亲热,我仓皇而逃

1

为了给老公一个惊喜,我自驾五个小时赶回家里,想着和他一块度过五周年纪念日。可是当我走到卧室门口,却看见老公和我的亲妹妹,相拥而眠。

“姐夫,你觉得姐姐漂亮还是我漂亮?”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此时此刻还带着少女的娇羞。

但那声音却像是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插向我的心脏,真的好痛。

“当然是你漂亮。你姐也很漂亮,但她已是昨日之花,失去那种让人保护的欲望。哪像你啊,水灵灵得让人心疼。”

我像是一尊沉重的雕塑呆立在那里,茫然地听着程淮的话,只有塌下去的双肩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而他们的话题还在继续:

“你姐没上过大学,只知道赚钱,没有内涵,要是有你一半懂我就好了……”

“再者说了,你姐估计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她要是没卖过自己,能有现在的位置?”

妹妹插在我心上的那把尖刀,仿佛被程淮按紧又狠狠地往里戳了戳,我的身体疼得一阵又一阵地痉挛起来。

原来,我今时今日所取得的一切成绩,在老公的眼里都是靠身体换来的。

我下意识地看向客厅的那面全身镜,镜子里的女人风尘仆仆一身尘埃,但此刻容颜憔悴,面色惨白,像一朵开败的昨日黄花。

卧室的门其实关都没关,也许是他们太急切、太投入,根本也没打算关。昏黄的床头灯制造着暧昧的氛围,床上的两个人相拥交卧,耳鬓厮磨。

可我,根本不敢细看。

多看一眼,我所受的凌迟之痛便深刻万分。

一个是我呵护了二十几年的亲妹妹,一个是我全心全意深爱着的丈夫。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谁的背叛更令我窒息。

感情在瞬间崩溃,大脑也顷刻间失智。

可卧室里的情话还在继续,像是不绝于耳的魔咒,咒得我大脑针扎般地疼。

手里抱着的大束红玫瑰重重跌落下来,我转身呆呆地朝大门口走去。

卧室里的话语瞬间消停,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接着,是慌慌张张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我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出来。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渐近,我定定地盯着终于走出来的那两个人,他们神色仓惶,都很局促。

我的视线落在了妹妹的脖颈和锁骨上,白皙的皮肤上红的、紫的,痕迹斑驳,确实惹人怜爱。

看到我的目光,她慌忙拉了拉领口,然后嗫嚅着叫了一声“姐”,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

我的视线又落在了程淮的身上,还是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刀刻般的剑眉,灼灼的桃花眼,依旧含情脉脉,只不过嘴唇边的口红残迹,看得我心里刺痛。

“妙时,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淮讷讷地开了口。

所以,是哪样呢?

他也觉得这话太可笑了吧,所以张了张唇,便没了声音。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程淮仿佛反应了过来,准备上前来拉住我的手。

我却慌了。

我什么都还没想好,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又该用什么样的口吻跟他们说话。

歇斯底里地斥责和哭诉吗?

还是冷静理智地听他们解释?

如果他们说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犯的错,我该怎么办?

如果程淮要来抱我挽留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妹妹跪下来求我原谅,我又该怎么办?

要和妹妹断绝关系吗?

要和程淮马上离婚吗?

……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剩下充斥着恐慌的大脑在无序地运转着。

所以,看到程淮渐渐逼近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逃走。

于是猛然拉开了门,我冲进深夜的大雨里头也不回。

依稀听见后面焦灼的呼唤声:

“姐……”

“妙时……”

可我撒开脚步,逃得飞快。

2

遇见程淮时,我十八岁,妹妹于妙彤十二岁,弟弟于晓北十岁。

那年的我是县里的高考文科状元,像所有刚刚告别了高考的青春少女一样,我对大学和未来有着各种美好的幻想。

可是我没等到大学通知书,却先等来了父母双亡的噩耗。

他们在那年的暑假遭遇了一场车祸,双双丧生。

“姐,我们该怎么办?”年幼的于妙彤和于晓北拽着我的衣角泪眼婆娑,彷徨又无助,像是被抛弃的可怜幼崽,看得我心里难过又悲怆。

“没关系,还有姐姐在。”我摸了摸他们的头,给他们一个坚定的答复。

昨日还夏花般灿烂的少女,今日已经擦干眼泪,坚强地做好了准备,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我硬着头皮,带着年幼的妹妹和弟弟安葬了父母。我甚至都没在人前哭过,因为我是姐姐,不可以不坚强,不可以让他们觉得活下去是特别艰难的事。

不可以。

我只会在夜晚蒙着被子偷偷哭泣,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展露出一个遭遇双亲亡故的、十八岁少女该有的正常反应。

再后来,我撕掉了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决定打工赚钱供于妙彤和于晓北上学。

也许是上天给我留了一线生机,那段时间有个剧组来我的家乡拍戏,他们缺一个戏份不多但要求很高的女性角色,需要长得美,但气质得清冷孤傲。

剧组里找不到人,他们便发布了招募信息。由于报酬比较丰厚,我便去应聘了。

我换上古装后,导演的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这事成了。

可是也有人动了歪心思。

有一天晚上,我骑车路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从里面蹿出来一个阴恻恻笑着的中年男人。男人一把卡住我的自行车,然后捂住我的嘴把我往玉米地里拖。

我的外衣和裤子很快被他扒掉,露出少女蜜桃初熟阶段的身体,他的魔爪很快伸过来要来扯我的内衣。

我惊恐地大声呼救,却被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小娘/们直管叫,这方圆十里压根没人气,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

我以为我已踏入地狱,却在最后关头等来了天使。

月光下的少年眉眼皆是戾气,却又那么圣洁,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祗,将我从地狱边拉了回来。

他用一根木棒敲晕了男人,然后脱下外套,包住瑟瑟发抖的我,抱了我很久很久。

久到我终于回过神来,久到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羞耻。

我裸露在外的胸脯和大腿若隐若现,昭示着刚刚经历过的耻辱。

那个禽兽的手在慌乱中蹂躏过我最敏感秘密的地方,青春期少女那颗敏感自卑的心开始作祟,那一刻的我,满脑子都是我脏了,我有罪,我该死。

我的眼泪刷刷地滴落在了他的脖颈里,我局促紧张地遮盖着暴露的身体,羞愧得根本抬不起头。

而他,是那么善解人意。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窘迫,却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很美。”

我受惊地抬起头看他,他又急急忙忙地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刚才的事情不怪你,都是那个禽兽的错,你还是很干净,还是很美……”他的声音干净又温柔。

我终于放下心来。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少年的脸庞就像天上的皓月一样,皎洁明亮,仿若仙君临凡。

他找到我的衣服递给我,然后背过身去。

我穿上后,手脚依旧颤抖不能成行,他便背起我在乡间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皎皎月色下,我伏在他的脊背上,仿佛找到了命定的归宿。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就是那部戏的男主角,程淮。

那时的程淮刚刚二十岁,初出茅庐已是新星闪耀,虽然还没毕业,却是戏剧学院最有前途的学生。

那部戏快要杀青时,他来找我:“要不要跟我走?”

我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万分纠结。

“你有演戏天赋,一起出来拍戏吧,一定能闯出一片天。”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光,是那么自信又坚定:“等赚到钱了,再把弟弟妹妹接出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我应了,从来没有做过那么疯狂的决定,把于妙彤和于晓北托付给了亲戚。

我跟着程淮来到了大城市,搬到了他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开始了和他朝朝暮暮的同居生活。

我也去剧组应聘,可能我是真的有天赋,也可能我有够努力,我在各部戏里穿梭、打杂,渐渐地接到的角色也多了起来。

后来的后来,我和程淮苦尽甘来,都火了。

再后来,我把于妙彤和于晓北也接到了身边……

3

我在沉沉的夜色和滂沱的大雨中踽踽独行。

混沌的大脑过电影一般回顾着这些年的来来往往,起起落落。

眼泪混着雨水簌簌落下,心里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他们都要背叛我?

妹妹,是我亲手带大的妹妹。

老公,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的老公。

为什么?

是我于妙时注定不配得到爱吗?

……

我失魂落魄,以致于过马路时没看到红灯已经亮了起来,便被疾驰的汽车蹭倒在地,腿上传来清晰的痛感。

司机开窗看了看,骂骂咧咧地甩下一句“找死啊!”便又疾驰离去。

我跌坐在脏污的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就像是被命运的大手狠狠地碾在尘埃里,动弹不得。

就这样吧,被大雨浇死吧,被车撞死吧,一了百了吧,再也不用去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辆汽车停在了我面前。

“于小姐?”沉稳的男人打开了车门,撑着一把伞蹲在我面前。

我应声抬头,是一张惊心动魄的脸,浓墨般的剑眉,深邃的瑞凤眼,沉静安稳,不动声色。

可恍然间我想起了初见时的程淮,也是这样闪闪发光。

“于小姐?”面前的男人又喊了一声,我的意识被唤回。

我想起来了,他似乎是我弟弟于晓北的大学老师,云渺。因为姓名太有辨识度,所以令人印象深刻。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云渺淡淡地开了口。

我看了看他,没有应声,可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表情痛苦难耐。

他迟疑了一瞬,然后开口道:“得罪了。”便将我拦腰抱起放到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

“于小姐家的地址是哪里?”云渺上了车便开始问我。

我,还有家吗?

“我能去你家呆一晚吗?”我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脱口而出,不自觉带了一丝乞求。

我没带身份证出来,没法办理酒店入住。就算能去,我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适合被人看到。

他的脸色有些诧异:“这不太好……”

确实不好,我原本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最坏不过街头流落一晚。

我在心里淡淡苦笑。

最亲近的人都能背着我做出那样的事,我又凭什么去奢望一个陌生人的善意。

“我的意思是,你是女明星,万一被人拍到对你影响不好……”仿佛是不忍,他又轻轻解释了一句。

是啊,我是万人瞩目的女明星。

我和我的影帝丈夫程淮,是娱乐圈的一对神仙眷侣,怎么能深夜跟别的男人回家呢。

可我亲爱的丈夫现在和我亲爱的妹妹在一起,我被抛弃了呵。

“那就算了,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吧。”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断线的风筝在空中摇曳。

身边的男人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把我放在路边。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看了看我受伤的脚腕,径直把我带到了他家。

站在他家门口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万一他家里有女主人,又该如何解释。

“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我还是走吧,别让你另一半误会了。”说着我便一瘸一拐地伸手去按电梯。

可他握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动作:“我没有结婚。”

然后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也没有女朋友。”

他的家是一个宽敞的大平层,原木色的家居色调看上去质朴温馨。

他找了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给我,我一瘸一拐地洗了澡出来,看见他正在厨房里忙碌。

“姜糖水,喝了吧。”一碗辛辣的姜糖水便放在了我面前。

可我没什么胃口,想起程淮和妹妹的事,我的胃里、我的心里都是肿肿胀胀的。

见姜糖水凉了我也没动,他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回去。

“脚腕总该上上药。”他又取了碘酒和棉棒过来。

我浑浑噩噩地接过来,手却在涂抹的过程中不受控制地抖起来,撒了一地。

“得罪了。”云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帮我涂抹起来。

我看着那张认真的脸,眼泪在眼眶里蠢蠢欲动。

不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而已,却比程淮更知道关心我。

即使是我拍戏吊威亚受伤的时候,程淮也很少亲自照顾过我,只是把我丢给助理,他总说他太忙。

可我也忙啊,我怎么就能抽出空陪伴他呢。

眼泪还是滚出眼眶。

云渺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般地没有细问,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早点睡”,便去了书房。

而我在客房里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显示有一百多个未接电话,还有不断跳出来的微信通知。

“妙时,求求你先回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程淮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我们”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独自辗转各个片场和修罗场奋战的时候,我的丈夫和我的妹妹已经变成了“我们”。

大概是累极,我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沉沉睡去。

4

早上九点,我还在昏睡,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头异常沉重又惫痛。

好像有人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抱起我带到了医院。

再醒来的时候,手背上已经多了几处针头,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着液。

手机不知道什么消停了,因为没电了。

唯有坐在不远处的男人,拿着书在认真研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他英俊的眉眼上,像是一幅画。

“醒了?”男人转头看我。

“嗯,谢谢你。”再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嘶哑粗重,看来烧得不轻。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我无语发呆,云渺也没什么话,只是默默帮我倒水、盛饭,喊医生来查看。

病房门打开的几个瞬间,我零星听见门口的窃窃私语:

“那不是于妙时吗?热搜上说昨晚她被一个男人公主抱,就是那个男人吧?”

“程淮呢?这绿帽子戴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害,你替人家瞎操心,在娱乐圈这不是正常的么?”

……

云渺的动作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外面的猜测和他毫无关系。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轻轻蹙眉,向他道歉。

我身经百战无所畏惧,可他只是一个素人,很无辜。

“我没关系。”他也只是淡淡一答,仿佛置身事外,只是顺便削了个苹果,然后切下一瓣递到我唇边。

程淮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一夜未见,他的嘴边已经生出青色的胡茬。

从他的角度来看,大概是觉得云渺在喂我吃苹果。

所以他疲惫的面色更加阴沉,忿忿地盯着云渺,问我:“他是谁?”

我不想理他,但是云渺看了看我们,淡淡地开了口:“既然是家事,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拿着外套出去了。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任凭程淮怎么开口,我就是不理会他。

他强忍怒意,走到了我面前继续偏执地追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疲惫至极,终于撑不住,回复他三个字:“不想接。”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他情绪激动:“不想接?怎么,别的男人能彻夜陪着你,我这个做丈夫的,却要通过热搜才能知道你的行踪吗?”

做丈夫的,他也知道他是我的丈夫啊。

我心里的痛意像扩散开来的涟漪,充斥了整个胸腔。可我只是凄然一笑,逼视着他的眼睛:“一个会背着我,和我妹妹行苟且之事的丈夫吗?”

尽管我愤怒地把“丈夫”两个字狠狠地加重,可是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哭音。

程淮脸色一变,刹那间变得十分慌张:“所以呢妙时,你,你要跟我离婚吗?”

要吗?

离开这个我曾经奉若神明的男人,离开这个我唯一深爱过的男人……

我那么爱他,离开他,我将体会到撕裂般的痛苦。

可是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这种撕裂般的痛苦只会加倍,日日夜夜啃噬着我的骨髓和灵魂。

在昨夜漫天大雨的冲刷洗礼中,在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中,我已确定了答案。

所以我抬眼看他:“我们离婚吧。”

空气静止了几秒。

他却突然嗤笑一声,语气也变得云淡风轻:“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妙时,我不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会永远爱你……“

我听得气极反笑:“爱我?所以跟我的妹妹在一起?所以跟我的妹妹……做那种事?”

他的脸色黯淡下去了。

他缓缓在我床边蹲下,抓住我一只手轻轻放在唇边,似乎要跟我解释:“我只是……一时失控了。毕竟她长得那么像年轻时候的你……”

“那晚是我们的纪念日,我喝了点红酒,妙彤正好过来拿东西,她被雨水打湿的模样那么柔弱可爱,我就没忍住……”

“十年前的你,也是那样年轻鲜活,可爱又娇羞,被我亲一下额头,都会高兴很久。”

“可是妙时,你变了。你变得不需要我了,变得不再满心满眼都是我……”

我静静地听着程淮的话,我变了吗?

我没变。

只是他从未认清过我罢了。

我想做那棵和他并肩成长的木棉树,共同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可他只想要一株柔弱的凌霄花,依附于他,仰仗于他,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可我从来都不是。

5

这些年,我的发展比他更好,所以我也更加忙碌,认识了更多的人,有了更广阔的舞台。

观众对我的称呼,不再是“程淮的女朋友”“程淮的老婆”,而是变成了“影后于妙时”“实力派女演员于妙时”……

甚至,更年轻的观众不太认识他,直接把他称作“于妙时的老公”。

所以,他失衡了。

可是即便如此,哪怕我累到说不出话,哪怕我凌晨才下工,我也会给他发微信道晚安,我怕他心理失衡,我不希望地位的转变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可是他呢?

我想起我籍籍无名时,还缩在小出租屋里给他当小媳妇的日子。

那时候他正当红,不适合公开和我的关系。公司经常给他和各路女明星组CP造热度,我看着媒体上他和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之间的暧昧互动,心里常常难过得睡不着觉。

最出格的一次,我们差点因为一个女明星分了手。

那时候,他和女明星一起拍一部电视剧。拍戏期间,两个人“假戏真做”的消息三番五次地登上热搜。他们的CP粉还特意建了网站、超话,各种“发糖”。

有一晚是我的生日,可我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他。第二天,却在热搜上看到了他和她一起过夜的消息。

照片上的两个人暧昧地牵着手,亲昵地一起走进了酒店。

甚至,媒体还拍到了在等电梯的间隙,他把她按在墙上壁咚亲吻的照片。

虽然模模糊糊,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壁咚在一起的两个人,刷着社交媒体上清一色的“太甜啦”“给我锁死”“请原地结婚”的评论,失魂落魄地流了一天的眼泪。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枯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安静地发呆。

他打开灯发现了我,甚至还上前来揉了揉我的头:“怎么不开灯?”

他的眉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可我第一次觉得累了。

“我们分手吧。”那时候,我强装镇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所以有点不开心:“妙时,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累了,我不想再当你的地下女友,看着你跟别人出双入对……”我哽咽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我提分手的原因。

他蹲下来捧起我的脸,细细地帮我擦掉眼泪,温柔地解释道:“妙时,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你要相信我,公司只是在帮我炒热度……”

我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对不起,妙时,让你难过了。可我的心里只爱你,真的只爱你……”

他当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让经纪人帮着解释了一番。

那晚的他十分耐心地哄我,甚至顾不上疲惫的身躯,身体力行地爱了我一整夜,我累到精疲力竭,他也终于磨得我收回了要分手的话。

那时的我那么爱他,提分手也有赌气的成分在,但若是真的分开,恐怕我自己会久久走不出来。

可是,那个女明星却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想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他们的那部戏杀青的时候,整个剧组一起去了庆功宴,还邀请了一些圈内的记者。

那晚的他们庆祝得疯狂又尽兴,庆功宴的高潮时刻,是现场有人怂恿男女主角进行的暧昧大冒险。

他们让程淮和那个女明星喝交杯酒。

让他们同时吃一个苹果,就在双方都要咬到苹果的时候突然拿掉,这样两个人就会当场亲到一起。

甚至,还让女明星坐在程淮大腿上搂抱在一起。

当那个女明星正坐在程淮大腿上颠得起劲的时候,我推门进来了。

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可以理解,彼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并不引人注目。

现场的叫嚣声、调侃声一如既往,甚至愈来愈大,可我却在这样的狂欢中浑身冰凉。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除了心痛和落寞。

我和程淮的目光相遇时,他原本的嬉笑僵硬在脸上。

而我转身就走,推开了房门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我在洗手间里泪流满面,我以为我会等到程淮追过来,给我一个解释。

可我等来了那个女明星。

她进到洗手间之后,反锁了门。

她居高临下地嘲笑我:“我知道你和程淮的关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才是一对。而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却倔强地抹掉眼泪,不服输地反驳:“你们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她拿出手机,挑出一张照片放在我眼前:“那么这样呢?这样,你也能继续当他女朋友么?”

照片上的程淮光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而她则和他并排躺在一个枕头上,还用一只胳膊环住了他结实精瘦的腰身。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瞬间崩塌。

可是她的夺命咒还在继续:“拜托!我和他孤男寡女待了一整夜,我的身材还这么诱人,你觉得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我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径直打开门,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然后我看见了面色不悦过来找我的程淮,他径直拉着我离开了现场。

回到家里,我们大吵了一架。

我强烈地要求分手,他却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妙时,我跟你说过多多少次了?这些都是逢场作戏,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说到最后,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我没有跟他再吵,只是在第二天果断搬了出去。

随后几天内谁也没联系谁,后来他见我是来真的,开始慌了。

他开始不惜和剧组违约,固执地蹲守在我的住处,我一出门就被他堵住。

不过几天,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已经清瘦了一大圈。

可我纠结于那张照片,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关系?

程淮想也不想就否认:“那晚我和她什么也没干,躺上床我就直接睡着了……“

可我心里却始终有个疑惑。

他一连蹲了我半个月,可我咬紧牙关不松口。

有一天,我下楼时没有看见他。

我以为他终于放弃,没想到他转头就开了发布会,爆了自己的惊天大料:“我的爱人叫于妙时,我们同居很久了,我在这里公开向她求婚……”

他以前途做赌注,终于令我心软。

他应该是真的爱我吧?身在这个圈子,怎么可能全都随心所欲呢,体谅体谅他吧,我想。

他给了我一场世纪婚礼,即便如今看来,依然是那么梦幻和唯美。

他的事业也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女友粉们纷纷倒戈,我和他熬过了很长的艰难岁月。

直到我也凭实力走红,观众的口碑才清一色地改口为“神仙眷侣”“看到程淮和于妙时,我又相信爱情了”……

后来,他身边依然少不了和女演员的亲密接触,偶尔传出绯闻,我也学会了一笑置之,不去深究。

可是啊,后来我才明白,我确实相信他是真的爱过我,可我的热情也真的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花边新闻中,消磨殆尽。

直至看到他和我的妹妹,我终于彻底死心。

6

程淮还在我的病床前固执地不肯离开。

他俊俏的双眼泛着疲倦的红,一副剖心泣血的模样,仿佛在控诉着我即将抛弃他。

从前他每次摆出这幅情态时,我都会被他勾得心里怦怦直跳。

他的楚楚可怜总能一下子狙在我心间最软的那块嫩肉上,最终总是我妥协。

可是这次,我有些倦了。

他见我揉着太阳穴不耐烦的样子,又转头开始给我揉起青肿的脚腕。

一下又一下,又酸又疼又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同他争吵,所以我很配合地没有反抗。

中午的时候,我甚至一口又一口地吃光了他喂的饭。

他的眉头眼见地舒展开来,眼里也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他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呵。

我当天就出院了,程淮把我抱上车,又从医院拿了药,把我带回了家。

回到这个充满了我们过往回忆的家,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尤其是他抱着我准备迈入主卧时,我想起了那晚他和我的妹妹躺在床上的样子。

床品用具全部焕然一新,可我依旧浑身恶寒。

“我要去客卧睡。”我冷不丁地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发白,然后小声地答应道:“好。”

他在家陪了我一天便回去拍戏了,整个剧组等他太久,再不去,角色就要被换掉了。

他走后不久,门铃响了。

我挪着步子过去开了门,是于妙彤。

她站在门口,眼里已经蓄起了泪意。

想起那晚的事,我心里骤然一痛,神色冷然地看着她。

小时候那样软软糯糯被我抱在怀里的妹妹,

从前那样依恋我,跟我撒娇、要我拥抱的妹妹,

那样被我牵着手,一步步相依为命,走到现在的妹妹,

为什么?

她扑通一声跪下了:“姐,对不起……”

最终,我还是让她进了门。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从小保护到大的亲妹妹,能做出这样背叛我的事。

“说说吧,为什么?”我的声音又冷又涩。

她苦笑了一声,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姐,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无耻……可是,我真的很久之前就爱上他了……”

“他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吸引人。有时候你忙,顾不上我和晓北,他就像个哥哥一样照顾我们的生活。即使我知道,姐夫对我的好,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他爱屋及乌。可是,自从爸去世之后,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对我那么好,所以不知不觉,他深深地走进了我的心里。”

“我的同学很多都是他的粉丝,有时候看着她们热烈地讨论着他,我就会有一种很隐秘的幸福感,因为跟她们相比,我和他的距离是那么近。”

“我爱他,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当做我一个人的狂欢。那天晚上的事是个意外……“

“我来这里拿东西,来之前我不知道他在家。我打开门,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喝酒。看到我进来,他不像平时那种亲切但是又客气的样子。他对着我,突然笑了一下,那个眼神像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才会有的,我的心瞬间就乱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他说你就像他手里的流沙,他越来越握不住你了。你在前面走得越来越远,可是他追不上了。”

“后来……后来他又看着我,说我跟十年前的你真像……”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脆弱又深情的样子,他那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我就鬼迷心窍地伸手替他擦眼泪。后来的事,就,就不受控制了……”

“够了!”我低吼一声,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

“小尹呢?你喜欢的,不是他吗?”我问。

小尹,尹天澈,一个斯文清隽的大男孩,妙彤的青梅竹马,一直默默地喜欢她。

后来他俩终于在一起,我还特意请他们吃了饭。

“我是对小尹有好感,可也只是好感。我知道自己和姐夫不可能,所以我才试着接受小尹,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喜欢上他,可……还是出现了这个意外。”

是意外吗?

我不觉得。

不受人类意志影响的事,才叫做意外。

很显然,她和程淮,只是两个自控力不够的人,所做出来的违反道德的事情罢了。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二十几年的姐妹亲情。

以后她还是我血缘上的妹妹,她即将毕业,我给她交完最后的学费,就算仁至义尽了。

可她也再不是我的妹妹,我再也不会跟她分享我的任何喜怒哀乐,以后也不必再相见。

“你走吧。”我闭上眼睛,流尽眼里的最后一滴泪。

7

脚伤好了以后,我就开始复工。

也开始着手办理和程淮离婚的事情。

我把我的行李一点点地挪到我的新家去。

某天程淮回来时,我正在卧室打包衣服。

他推门进来,看到地上散落着的衣物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你要去哪?”他握住我正在收拾东西的手,捏得我生疼。

“搬家啊!”我一边瞪他一眼,一边抽出了我的手:“我说了,我们离婚。”

“我不同意!”他情绪激动起来,死死地盯着我,说出来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妙时,我说了我不同意。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离婚!”

我这么些年来的委屈在心头辗转酝酿,突然就忍不住爆发:“凭什么总是你说了算?”

“当年你宣布结婚就结婚,你问过我当时的心情吗?”

“你说跟别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总是让我忍着,不然就是我不顾全大局……”

“你说我不像以前那样爱你了,可你又何曾为我做过什么?”

“现在,你甚至和我的妹妹都搞在一起了,还要让我继续忍气吞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程淮,我再也不想继续被你伤害了,我想离你越远越好,最好老死不相见!”

说着说着,我开始语不成句地呜咽,最后我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肩膀,放声痛哭。

程淮单膝跪下来,紧紧地环抱住我,语气满是动容和愧疚:“对不起妙时,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呵。

现在只要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会想起他和于妙彤,胸口就会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像是被打入深渊,永远出不来。

我推开他的拥抱,起身擦干眼泪,跟他下最后的通牒:“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要离婚,下周就去办。”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须臾,他冷哼了一声:“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很快,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我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被他撕毁的结婚证。

没有结婚证,就没法离婚。

不止如此,我收拾好的行李也被他打乱了。

开门离去前,他扔下一句:“妙时,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离婚,想都不要想!这几天我不回来,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我已经听得彻底没脾气了,只剩下满心凄凉。

他说这些话的语气,仿佛又是我在无理取闹,所以我只需要冷静冷静就好了。

冷静了,翻篇了,那些对我造成的伤害,便能一笔勾销。

“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还像以前一样?

他是在做梦吗?

8

他确实没再回来,我也又投入了工作。

这天刚下工准备回家,却意外地接到了尹天澈的电话。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像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他的声音无限伤感,也无比痛心:

“妙时姐,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对我?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是不是非得我为了她去死,她才会看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声,他和于妙彤之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害怕他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便驱车赶往他所在的地方。

果然是在一间,我到时他已经喝了几杯苏格兰之雾,有些醉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想问一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却自顾自地扯过我的胳膊:“来,妙时姐,陪我喝几杯。我们两个,也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原来,他是知道了程淮和于妙彤的事情。

我试着问他:“你和妙彤,怎么了?”

我和程淮同为公众人物,还是外界公认的“模范夫妻”,如若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我和程淮合作的所有项目都会受到很大牵连。

“妙时姐,你也要瞒着我吗?你不知道吗?她全部都告诉我了。”他掀起眼皮看我,眸中泪光闪动。

“呵,照片都发到我手里了,我连骗骗自己,都不行。”他轻哼一声,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是于妙彤趴在程淮怀里哭的照片,拍摄时间是那晚之后,我的心头涌起一股疼痛,但更多的,是厌恶。

尹天澈说,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发给他的。然后他就找了于妙彤对质,没想到她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还顺势说要分手。

“妙时姐,你不恨他们吗?”尹天澈递过来一杯温和的果酒:“陪我喝一杯吧。”

我接了他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自嘲道:“恨啊,我恨自己明明这么委屈,却只能独自咽下苦果。”

“妙时姐,今天你不用再独自承受了。”他已经喝得有些口齿不清:“至少,我和你是在统一战线上的……”

我静静地听着他倾诉,不知不觉中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最后他醉倒在桌子上,还不忘吵吵嚷嚷:“我真的好爱她,我等了她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拿出手机想叫人把尹天澈带走,可是想了一圈人,发现都不合适。他喝醉了,嘴里吵吵嚷嚷,如果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

不如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这间的保密性还不错,服务生的口风也紧。

想到这,我叫来服务生开了个房间,顺便求助道:“麻烦把我弟弟扶到房间里。”

好不容易把尹天澈架到了房间里后,服务生还有客人就先出去了,我看了看仰躺在床上的尹天澈,打算掀起被子给他盖一下,然后就直接回家去。

可是我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握住了手腕:“妙时姐……”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交织着委屈,无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的意志也不听使唤了,顺着他炽热的目光,不由自觉地往他身上看去。

目光所及,他突起的喉结不时地滚动着,瘦而不弱的胸膛微微喘着气,被勒紧的衬衫勾勒出薄薄胸肌的形状。

皮肤相接之间,我感到我有些烫人的手腕,被他清凉的皮肤取悦了。

我的目光像是不受控制般黏在他身上,想移都移不开。

而他微哑的声音还在引诱着:“妙时姐,你不想报复他们吗?不想让他们也尝一尝被背叛的滋味吗?”

看着他年轻蓬勃的躯体,我有那么一瞬间在动摇:是啊,为什么我不能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经受的切肤之痛呢?

凭什么总是我被无视、被伤害、被辜负?

凭什么总是我忍让、我退步、我付出?

来啊,互相伤害吧。

负心的人,也该换你们尝一尝被至爱之人的刀子,捅入心脏的滋味。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闪过那么一瞬,并没有持久。

我深知,我在凝视深渊的同时,它也在密谋着吞噬我。

如果我被它吸进去,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

我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对劲,我的身体在燥热,像是被欲望驱使一般,所以才会对尹天澈生出了非分之想。

我抽出了手,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同样微哑:“小尹,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尹天澈茫然地看着我,脱口道:“就是普通的酒啊……”

我看着他那懵然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何况他本来是一个天性纯良的少年。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着歉:“妙时姐,对,对不起。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刚才说那样的话,是一时气昏了头,你,你别当真……”

可我不想再赌,只好先把他赶出房间,留我自己解决。

他走后,我去浴室使劲冲凉,但身体还是有些难耐。看来,只好去医院了。

经纪人和助理恰巧这两天去外地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了,晓北也在别的城市。

至于程淮?我根本不想见他。

想了一圈人,我突然想到了云渺。

不知为何,他总给人一种沉静,安稳,很有力量的感觉,让人莫名地信赖。

还好上次我为了转医药费给他,加了微信。

我忐忑着拨了语音过去,那边很快接了:“喂?”

我尽量平静地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他终于不再是一贯冷淡的口吻了,这次带了点焦急的情绪:“等着,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他带着我出现在医院。

医生看完血检报告跟我说,我服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好在剂量并不多,如果我意志足够坚定,是能够控制住的。

“对身体有伤害吗?”一直没开口的云渺突然开口问道。

“服用的剂量很小,所以没什么伤害,就是过程中会有点难受,很想找人缓解……”医生隐晦地看了看我。

确实还挺难受的,好在医生给我开了药,服了之后便无恙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云渺把我送到楼下,确认我无事之后,便走了。

这个人好像一直这样,云淡风轻,从不逾矩。

9

我上楼进屋,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差点被地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绊倒。

刚吓得想尖叫,却听见了一道微醺的声音:“回来了?”

是程淮。

我闻到浓浓的酒气,脚下一踢,也都是哐当作响的酒瓶子。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突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我,炽热的呼吸扑打在我脖颈上。

“痛快吗?”他缓缓地开口问我,声音黏腻嘶哑。

我想挣脱他,却被他强硬地扭过身,然后铺天盖地的吻落在我脸颊,耳畔,最后堵上了我的唇,又急又凶。

“妙时,你是我的……”

他还想再发狠,我却终于蓄起了力,重重地将他推开了。

他趔趄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复杂难辨,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最终,他却只是轻轻地咧嘴一笑:“妙时,我们好好过日子。”声音中竟有些妥协和悲戚的意味。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说过了,婚是一定要离的。”

他突然有些失控,黑暗里我听见他压抑着的怒意:“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已经扯平了不是吗?何必做出贞洁烈女的样子?”

听着他的那句“已经扯平”,我突然福至心灵:那杯酒里的药,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我的手在隐隐颤抖。

我尽量放平了语调,试探地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直都是你对不起我,什么叫做扯平了?”

“妙时,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幅审判我的样子”他轻嗤一声,继续说道:“你从不懂得理解我体谅我,那些逢场作戏的事难道是我想要的吗?可你总像站在神坛上一样,冰冷地俯视我,随时准备离开我……”

他沉默了一瞬,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平衡……”

他又顿住了。

我却等不及了,颤抖着问:“所以……你给我下了药?”

他没有否认。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撕扯着,原来还是会痛啊。

良久,他才出声:“现在平衡了吗?”

他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告诉我,他和于妙彤的事正是他自己捅给尹天澈的。

他料定尹天澈会来找我诉苦,这样我和尹天澈就有了“酒后乱性”的机会,如果我和尹天澈发生了什么,那么我的心里就会平衡一些,也许便不会再跟他离婚了。

所以,也是他买通了服务生,往我的酒杯里加了东西。

我的血液涌上头,所有情绪急剧膨胀,伸手便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应声偏过去,须臾,他才转过来冷嘲道:“妙时,你也可以拒绝的。我让人下的剂量很小,不至于让你意识昏迷无能为力。我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你,可是你看,你不是也失守了吗?”

“这样也好,我们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你也不要再提离婚了……”他仿佛觉得,这样一切就能归于平静了。

我站在那里,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这是我年少时全心全意爱过的人啊,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知道他身边莺莺燕燕多,甚至还染指了于妙彤。

可任我怎么想,都想不到他竟然会给我下药,就是为了让我也“出轨”,让我也“心理平衡”,然后不要跟他离婚。

时间真是神奇,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惊讶失望到极致,也许就会非常平静。我声音冰冷,毫无波动:“程淮,你应该庆幸我和尹天澈什么也没发生,否则,等待你的只有坐牢。”

外面有车经过,突然亮起的灯照亮了他的神色。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面色十分复杂。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他作最后的告别:“看在你当初拉我一把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

“你现在,真的很让人恶心!”我说完这句话后,便径直回了房间。

他还是不愿意离婚,我就直接联系了律师,起诉离婚。

起诉之后会有一个月的调解期,可我实在不愿再看见他,便硬着头皮接了一部之前我拒绝掉的电视剧,去大漠拍戏了。

10

这一去,我却差点没能回来。

那天,有一场在大漠深处的戏要拍,拍摄地处于沙尘暴高发地。但是为了剧的质量,导演还是决定要在那里拍。为了避免危险,剧组事先请专家监测过一段时间,特意挑了安全期拍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滚滚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时候,我感觉要命丧于此了。

厚重的沙尘将我掩埋的时候,所有的爱恨情仇突然间就没那么重要了。

闭上眼之前,我似乎看到了十年前那个跌跌撞撞的小姑娘,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路奋力拼搏,虽然跌落过谷底,却也历经过繁华。

如果生命就此结束,我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但我还是醒来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感受到了手背上的刺痛。

转头一看,原来是吊瓶的药液没了,血液在回流。

我动了动,却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人。

竟然是程淮,他抬起头,满眼血丝,胡子也没刮。

看见我醒了,他眼角眉梢都是激动的笑意:“妙时,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医生给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腿受伤,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我一直对程淮冷冷的,医生离开前忍不住说:“你老公守了你几天几夜,觉都没怎么睡……”

我意外地看了看他,心里只泛起了一丝涟漪,很快就复归平静。

我只是疏离地跟他说了一句:“谢谢你。”

程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隐忍的委屈,见我面色冷漠,他没怎么敢表现出来。

出院回到家那天,我看见还挂在卧室里的婚纱照,平静道:“程淮,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他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看来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随后,他一手捂住疲惫的双眼,自嘲道:“我竟然还以为,你这次能回到我身边……”

我打断道:“不会了,如果你还同意离婚,我就继续去外地拍戏,也会继续请律师起诉……”

他沉默了一瞬,声音疲惫嘶哑:“你不用去外地了,我同意离婚。”

“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就后悔了。如果你不是为了可以避我,也不用去外地拍戏,”他的声音很低落:“妙时,你自由了。”

从民政局出来那一刻,外面蓝天白云,阳光很明媚。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满心轻松,这么多年的纠缠,终于要结束了。

程淮站在我身后,轻轻说道:“我可以再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了看他:“不必了。”

然后转身便走了。

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他在身后叫了我一声。

然后就听见他裹着潮气的声音:“我曾经在最好的年纪,爱过一个最美的女孩。”

“是我不好,把她弄丢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满眼苦涩。

我在心里感叹。

谁不是呢?

我也曾在最美的年纪,爱过一个最好的男孩啊。

男孩和女孩曾在籍籍无名时相互取暖,又在功成名就时分道扬镳。

时光真是一把刽子手,改变了男孩和女孩的模样,那些曾经的美好再也无法重来。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加快步子朝前方走去。

拍完大漠那部电视剧后,我宣布了暂时息影,赴国外深造。

离开之前,于妙彤来找过我。

她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失去了之前的朝气蓬勃。

见到我,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姐,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看了看这个一母同胞的姑娘,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痛。

“我们还是别再联系了,”我在心里重重叹息:“我真希望,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姐,我真的很后悔,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小尹也走了,他走了我才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他,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

她蹲在地上哭得痛彻心扉。

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拼命想要珍惜。

可惜那个曾被他忽视的人,早已伤痕累累,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她为了心中那个虚无缥缈又充满禁忌色彩的秘密,不仅失去了一直依赖的亲姐姐,也失去了青梅竹马,曾爱她如生命的男孩。

往后的人生,一想起这些,那些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责,便会像潮水般吞噬她,令她喘不过气。

这便是她今后将要承受的代价。

我前往F国学习的那天,程淮街头伤心买醉的新闻被曝了出来。

我和他离婚的消息也被挖出来,紧接着是他的各路负面:“程淮出轨”“程淮被离婚”“盘点程淮的垃圾演技”……

可是,和我再无关系了。

我在遥远的M大学过得充实又快乐。

进校的第二个月,学校新聘了一位来自中国的教授。

他进教室的第一面,我就愣住了。

是云渺。

下课后,我们在梧桐大道上相遇。

“好巧啊云教授!”我看着他,真心实意地开心起来。

他乡遇故知,实在太难得了。

云渺低头笑了笑,眼底情意一览无余:“不巧,我等你很久了,于妙时。”

我还依旧沉浸在惊愕中,他却郑重地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云渺,现在是M大学客座教授。”

“可以追你吗?”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道金边,颇有蛊惑人心的样子。

我也轻轻笑了起来,满心愉悦:“好啊,追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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