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漫步几十载,地上浮生当年城。 昔日人人洒热血,如今处处是重逢。
我欠自己一篇文字,在写了江湖故事很久之后,我还是踏上了写完它的旅程,故事的名字依然是:京城流氓谱。
我写的是一个关于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最真实的北京流氓圈的故事,它跨越三十年,让您感受别样江湖义胆!感受大北京男儿的热血!
从宏观大局着手,以真实写实为主,以人生借鉴为一,以启发教育后人为二,再以回归收尾。
不是北京人的朋友们可能持异议:为什么写它?我只想说:我不想等到我们这代人的后代有一天长大了,问起什么是北京人、北京爷们什么样、北京城的精神气都去哪儿了的时候,我们语塞了!
语塞也不怕,我们可以拿起这个故事,让他们自己去品味,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北京。
我写的这个故事,不足以支撑北京城波澜壮阔的原貌重现,我想说,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其实都出现过声明显赫的人物,我写的的确是片面的,我更愿意老铁们把这个故事当成一个童话故事来看待。
而我,试图用这个童话故事来挽留,北京已经不在是从前北京了这一残酷的历史进程,这只是一个童话故事,请允许我虚构一群有信仰的人,别样的风景。
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信念,就是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个不能跌破的道德底线,能够守住自己道德底线的人都是爷们,社会的良性发展一定是由一群有信仰的人,能够守住道德底线的人推动的。
我从没想过我的作品,让今天的人看了有对那些特定时代的人物有盲目的流氓崇拜,我希望所有人看了我讲的童话故事,除了能够追忆自己过去人生的点点滴滴,更能够让20岁的朋友们看了,能够想到自己60岁时自己的样子。
有些路不要走,再苦再难,依然凭借自己的信仰去包容不如意,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因为坏人总会穿着道貌岸然的外衣,微笑的拉你下水,那些人除了权利与利益,在走制度的空子,毫无道德底线。
北京人是综合素质最强的城市公民,北京人除了骨子里与之具来的包容以外,综合了东北人的豪爽,山东人的憨厚,江浙人的聪明,福建人的经济意识,四川人的耐力与安逸,但为什么形成不了各种凝聚力很强的势力?
毕竟这是一座政治与文化的中心城市,北京人在北京做一些事情更难,因为他们内心爱这座城市,不忍心破坏它,不想他骨子里的范儿消磨的那么快。
北京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恶势力,谁敢说自己是黑帮老大?允许你吹三天牛逼,第四天一定得是打黑办的消灭了你,这就是道德底线的力量!因为任何人骨子里都有一颗北京人永不消磨的包容底蕴,爱英雄,做英雄,遵守天道,正义永存!
一个故事没有好的开始,就像一个姑娘眼睛没有神采,哪怕只是魅惑的一眨! 有一句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那就是京城八十年代第一拨赚到钱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都在监狱里!
八十年代决定了流氓格局的那些脸谱也是一样,1996年的严打断送了北京人在北京的势力,这才有了后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势力渗透京城,从此,北京城上空的雾霾久久不能散去。
北京爷们骨子里的仁义绝非“唯利是图,见利忘义”所能动摇,也容不下我对你有义的时候,你用利来诱惑我,北京爷们可以为朋友浴血街头,同样也会为家庭忍辱负重,也就有了妥协,有了煎熬,但更多的人选择了问心无愧,哪怕痛痛快快的多活一天是一天!
九十年代初期,震惊京城的火拼大案此起彼伏,首屈一指的,一个是双河教养帮与新疆大刑帮的一场火拼。而这两拨人的领军人物,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甘家口的老邻居,双河回来的宋健友与新疆回来的郎银海。
说到郎银海,你可以不认识他,但你一定知道天外天烤鸭店,郎银海就是天外天烤鸭店的创始人!
再说这个宋健友,也大有来历,此人外号宋疯子,能偷能打,宋建友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是流氓,我也是流氓,讲什么理啊?谁牛逼谁有理!
话音未落,这边已经动手开打了!
双河,主要是教养的基地,最多三年刑期,前提是不逃跑,大多是偷钱包的。宋建友是京城第一贼,后来轰动港澳台的京城第一流氓,酒仙桥的邹庆,其实是宋建友的徒弟,当然也是兄弟,宋建友和郎银海打仗,邹庆是力挺宋建友的。
那么再有一场大战,就是小西天刘铁柱(柱子),代表北城与南城徐向东(旱鸭子)在贝斯特门口的一战了。
当年北京第一辆白色凯迪拉克的主人,小西天的闫京,这也是力挺柱子的,柱子凭借自身的人格魅力,外加闫京的财力支持,汇集了北城一帮响当当的人物,有馒头皮,叶强,凤喜儿,唐胜利,朱大勇,雷易,大奇子,杨明,宝贝儿,金涛,瞎宝庆等等。
而南城的旱鸭子,果奔儿,齐猴子等等,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场远征北城之战,南城运用了“论持久战”的战术,本想消耗时间,待对方人都慢慢散尽,一举围歼主力。
不曾想,坚守最后撤离的柱子等人,拼命抵抗,南城的沈杰战死贝斯特门口,临死前还瞪着眼睛,死死用刀戳着身体坐在那里,愣是没倒地!
这场大战无论结局如何,谁赢谁输已不重要了,无独有偶的是,两个人都死在了一个人手里,当然,人家是警察,代表着法律。
今天我正在上语文课,教生物的赵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拿着一叠试卷,准备让学生带回家完成。科代表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名字也很美,叫“刘思研”。哪知,全班同学竟然给了她起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让她哭笑不得的外号。
赵老师说:“刘思研,把试卷拿去吧!”学生们竟拖长了声音,异口同声喊:“刘……四………爷……”,我看刘思研的脸瞬间通红,一副气愤不已而又无可奈何的架势。我赶紧纠正道:“人家叫刘思研!”,有几个同学赶紧反驳:“她就叫刘四爷,人和车厂的老板!”
我想起来了,上学期学习《骆驼祥子》,学生就把“刘四爷”和她的名字联系起来了,我当时还批评了那个胡乱联想的学生。哪知,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土混混”的绰号还落地生根,结结实实地套在好端端的一个女孩身上,而且极有可能会伴随她的一生。我生气但我知道我无力改变,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起绰号这件事,没办法完全制止,只能祈祷家长给孩子起名时候多想想会不会被人很容易谐音了。
孩子的姓名将影响孩子的一生,绝大部分家长都懂得,实际上,起出来的名字却千差万别,稍不注意就会给别人起外号的机会。那么家长给孩子起名要注意什么呢?
一、尽量避免一听就想到的谐音
我有一位同事,性格特别孤僻,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有时动辄就发脾气,让人不敢接近。究其原因,我觉得是他名字的问题。他姓刘,父亲给他取名“刘莽”,从小学开始,他就成了“流氓”,他不喜欢这个名字,讨厌叫他“流氓”的人,但是毕竟改变不了所有人,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像一个刺猬把锋芒对着外面的世界,渐渐成了孤僻多怒的人。类似的名字还有好多,如“杨伟”、“胡丽清”、“刘雪”、“朱诗”、“马统”等等,再美好的名字也经不起不怀好意的谐音。
二、尽量避免字形上的联想
有人名叫“秦涛”,别人直接把三点水忽略,于是,他就成了“禽兽”;有人名叫“倪岳”,山字底被人忽视,于是,他又成了“泥鳅”。生活中,凡是带“淼”字的几乎都被昵称为“X三水”。名字中带“波”字的,有时会被拆成“三皮”,如果你的名字是三个字最后一个字带“波”的,有的干脆把“三”丢掉,比如我一个同学叫“张国波”,大家都叫他“张果皮”。就连好好的“辉”字,也被拆开成“光军”,我同事叫“王辉”,好多人喊他“王光军”,尽管没有什么恶意,纯粹为了好玩。
三、尽量不要和大家熟知的人名和地名相同或相近
2020年,在湖北十堰一年级新生里,有一个小朋友的名字就火了。因为他的名字叫——朱穆朗玛峰。不少网友调侃:人家答完两道题,他还在写自己的名字。耽误时间还不算,这辈子就要背着这世界第一高峰,累不累啊。古人取名通常会遵循六不原则:不以国家名为名;不以官职为名;不以山川为名;不以隐疾为名;不能以牲畜为名;不能以器币为名。同时也不应该和名人伟人重名。尤其是伟人,重名一则是对他们的不敬,二来别人老是拿你和伟人相比奚落你,不利于健康成长。
大家在起名过程中遇到过什么问题?周围人有没有被绰号所困扰的?欢迎大家留言。
讨论《乐队的夏天》第二季时,很多人把五条人和重塑互相对立,给他们贴的标签分别是“接地气”和“文化精英”。
但我认为,五条人的对立面从来都不是重塑,而是那些喊着“不应该描述那些人”的人。
1.十年前,《海上传奇》在温哥华上映时,导演贾樟柯遭遇了一次意外争论。电影放完,一个20多岁的女学生抛给贾樟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你有没有考虑,你的电影被外国人看到,会影响他们对上海、对中国的印象,甚至会影响外国人对中国投资的信心?”
《海上传奇》
这番觉悟甚高的质问,惹火了贾樟柯:“想那么多外国人干吗?就为了那些投资,为了外国人怎么看中国,我们就忽视一种真实的存在吗?中国十三亿人口中有很多人依旧生活在贫穷的环境中,难道我们可以无视吗?”短暂沉默后,女生轻蔑一笑:“是啊!为了祖国的尊严,我们当然不应该描述那些人的情况。”如今,二人的那次争论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但在社交媒体里,你依然可以看到相似的争论。尽管与那位女生持相同想法的人,理解贾樟柯的人,两边谁也没有说服谁,然而时代的风似乎把那位女生对贾樟柯的质问,鼓动成为最主流的呐喊,占据舆论高地。不过,只要你把目光从网络移开,投回现实,并不难找到那些所谓脏兮兮的地方。而且从人员流动来看,这些脏兮兮的地方,与那些“高大上”之地并不隔离对立,而是互通的,并不割裂,无法折叠。比如在大城市里,那些见不到太阳的地下室,简陋的城中村公寓,相对于大厦林立,彻夜通明的CBD区域、是脏兮兮的。但这些地方,却让无数刚毕业的外地年轻人,做小本生意的商贩,送快递外卖的打工者,有了不需要花费太多房租的容身之地。他们在这里得以在大城市里实现自力更生,积累进一步向上攀爬的资本。又如无数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县城,相对于一派现代化景象的大城市,也显得脏兮兮的。但这些连接城市与乡村的中间地带,却又是无数农村少年接受教育,开阔视野,不再重复父辈命运的起点。如果将时间放长到从80年代到现在,那么每一个来自县城,乡镇的“小镇青年”,几乎都曾在“脏兮兮”的地方生活过。以人数而不是话语权来衡量,这些“小镇青年”必然会是这个国家的主流人群之一。
一位网易云用户对《县城》的评论
所以,小镇青年不应是面目模糊的存在。无视小镇青年的话,那么无论是记录这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历史,还是想展现当下社会,不仅不完整,还会失真。更何况,小镇青年这个群体,总是会上演充满个体生命力与时代感的故事。那些从这个群体走出,又能把这个群体的故事讲好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人民艺术家”。这其中,电影界有贾樟柯,音乐界则有五条人。
B站上有一则名为《县城》的混剪视频,播放量34.6万。其中有几组镜头,来自贾樟柯的《天注定》《山河故人》《江湖儿女》。视频的背景音乐,是华北浪革的《县城》。他们在歌里反复吟唱着八个字:没有县城,万万不能。虽然这不是五条人的作品,但对于“没有县城,万万不能”这八个字,想必他们有着真切的感受。2.《乐队的夏天》第二季第一期里,仁科和阿茂的出场画面,有一股穿越感。
墨镜,花衬衫,皮夹克,富城头——在上世纪90年代,这些装扮深受潮流青年的喜爱。而这些青年,往往被保守的人视为流氓。显然,五条人散发的“流氓”气息,引起了超级乐迷的好奇心。周迅问仁科:你们会打架吗?仁科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我知识分子,不打架的。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节目播出后,网上也有不少人,把这话当成仁科的玩笑。实际上,五条人在十一年前就和知识分子、文化人打成一片了。“文化精英”对他们的关注与热捧,比大众要早得多。阿茂与仁科都在广东海丰县长大,2004年到了广州后,在石牌村做起了“走鬼”,摆了四年地摊。不过尽管是流动小贩,俩人也算是文娱行业的下游从业者——仁科卖盗版书,阿茂卖打口碟。和他们住一栋楼的,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在公司上班的白领。和他们一起摆摊的,有算命的、卖水果、卖烧烤的。城管没事儿的时候会和他们聊天,发廊妹们时不时地从摊前走过,留下浓烈的香水味。
从村民宅基地扩展建成的石牌村,是广州最大的城中村,住着5万多外来人口
2007年,广州要准备举办亚运会,俩人结束了走鬼生涯,盘了一个店面开始卖唱片;2009年,俩人正式组建五条人乐队,并录制了首张专辑《县城记》。
凭借《县城记》,他们拿下华语传媒音乐大奖“最佳民谣艺人”,南方周末文化原创榜2009年度致敬音乐大奖等奖项。南京师范大学文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何平称五条人“可以算是中国最好的现实主义文学乐队”。如果从作品的创作倾向来看,他们也早就是知识分子,是文化人了。自古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就有为普通人进行创作的传统。唐代白居易为卖炭翁写下千古名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老舍在时期以人力车夫为主角写出了《骆驼祥子》;先锋派作家余华在1995年以丝厂送茧工为主角写出了《许三观卖血记》。而在五条人的专辑里,人们同样可以听到一个个小人物的故事。乐迷们曾这样概括他们的前三张专辑:《县城记》写的是他们在县城的故事,《一些风景》则是讲城乡结合部的故事,而《广东姑娘》则放眼到了广州、东莞这些大城市。
《一些风景》的封面,隐约可见乌坎天后戏台
始终不变的,则是小人物的故事与情怀。
2016年的《梦幻丽莎发廊》,2019年的《故事会》,也同样如此。那里,有穿着旧拖鞋、骑着旧单车,平时一贯“佬势势”却总是进派出所的道山靓仔;有兜里没了钱,只能找会计部阿妹提前要工资的酒鬼猪哥伯;有在家里踩着拖鞋跳舞,然后带着小狗出门散步的小情侣;还有梳着“周润发头”的社会青年阿虎,本来要和兄弟们去打架,却跑到一座大楼面前大喊“阿娇!你爱跟我走吗?我就等你一句话!”讲述这些故事时,五条人从来不对这些普通人做道德审判,也不为他们打逆天改命的鸡血。对好色的老光棍阿炳耀,他们哀叹“真是可怜呦”;对失去初恋的打工仔,他们安慰说“明天的太阳依然为你而升起来”。此外,五条人也时不时地展现内心的柔情与浪漫。他们吟唱“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他们感叹“风吹过石牌桥,我的忧伤该跟谁讲?”他们将石碑村里那些粉红色的回忆也写进歌里。他们把梦幻丽莎发廊做成了专辑封面。
那首忧伤的《晚上好,春天小姐》,堪称是他们为风尘中人写的一首情诗:请你不要害怕这一切
亲爱的春天小姐
那些最香艳的吻
最美丽的笑声
市长先生把你给遗忘了吗
他曾对你说
亲爱的春天姑娘
这儿永远爱你
春天的风
香艳了吗
美丽了吗
不见了吧
《晚上好,春天小姐》的MV拍摄于石牌村
而在时代大潮的起落之中,被拍打到角落,然后被人遗忘的,又何止春天小姐。就连那春天的故事,也渐行渐远,恍如隔世。创作《梦幻丽莎发廊》时,五条人还将自己看到的一些与小人物有关的新闻报道写成了歌,他们称其为“新闻民谣”。
比如《初恋》就来自一条社会新闻:一个男青年在赚到钱后,开着卡车回到老家寻找他的初恋。结果发现初恋因为家里拆了迁,早就搬走了,家乡也变了模样。男青年失望离去,却在路上遭遇车祸,他忍不住抱头痛哭。又如《热带》,主角是个杀人惯犯——“有了经验之后他开始杀人不眨眼,再捅死一个去银行取钱的人,抢了钱之后买了一辆摩托,现在的刘德龙不再是个正常人”。
这首歌灵感来源于贾樟柯的《天注定》,电影里演这个杀手的是王宝强
如果说贾樟柯电影中的山西县城青年,是在灰蒙蒙天空下,混沌且世俗地生存。那么五条人歌里的南方小人物,则是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莽撞而鲜活地活着。不过混沌也好,莽撞也罢,能够改写命运的小人物终究是少数,大多数的结局,都是早已被写好的,无处可逃的宿命。为此,他们引用《恋恋风尘》的台词,感叹“人生就像种荔枝,有雨也累,无雨又累 。”为此,他们把小人物的愿望放到时代中吟唱:“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流晚几年行得不啊.....亲像国家的经济,楼价四散飞。”他们在《阿琳娜》中写“那些贪食的鸽子,乌鸦麻雀还有天鹅,它们日复一日地等待着那些善良的人们,他们会给它们带来充足的粮食”。我想起张楚“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这些歌词,是对生灵,对众生最诚挚的祝福。3.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仁科与阿茂,能够因为音乐认识,继而走出海丰,搞起摇滚,也是有时代原因的。这个原因之一,就是改革开放带来的全球化浪潮。《县城记》封面写着:“立足世界,放眼海丰”。全球化浪潮滚滚,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电影、文学,让两个县城青年拥有相同爱好,继而让他们结缘,一起践行这八个字。
除了讲述身边人故事之外,五条人的一些作品,有着浓烈的“县城文艺青年”与“城乡结合部知识分子”情结,闪现着他们自己的身影。体现这些情结的符号,在他们的专辑里虽然不多见,但一旦出现,就有一种理想与现实相错位的冲突感,颇有自嘲意味。仁科在《耍猴的人在月台上看苹果》 中唱:“在鸡鸣之前,我和拉面馆的女服务员聊起了理想。黄昏的时候,我和发廊小姐聊着一些哲学问题。”阿茂在《梦想化工厂》中,讲一个县城青年去拔牙之前,要先看梁文道的《开卷八分钟》。
到了《世情》中,他们则讲述了一个梦想从诞生到破碎的过程:目睹老三叔婆去世的阿良仔,决心要走出去看看世面,要去纽约,去巴黎,去欧洲看戏,去澳洲钓鱼。结果“风咧在吹,雨咧在落,时间十多二十年过去了”,阿良仔在工厂从早做到暗,哪儿都不曾去过。屋里存着的“十几张CD和几本摇滚杂志”,封存了他那些破碎的梦想。他们直接触及严肃问题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却颇具力道。他们通过歌唱两位知名老乡——彭湃与陈炯明,重访了海丰的革命史。《彭啊湃》,一个啊字让一个教科书中的烈士形象瞬间鲜活,除了彭湃,他们还刻画了革命看客的形象:农民说要回家饲猪,而市民说正在看戏。《陈先生》只有三句歌词,却用了三种方言:用海丰话唱“1878伊生于海丰”,用粤语唱“1933年讵死于香港”,又用客家话唱“1934年他葬于惠州”,然后发出一声呼唤:陈先生。他们用《最寒冷的一天》,讲述2008年春节中国南方遭遇的大面积的雪灾;《烂尾楼》则切中民生话题。
而《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中那一句:“今天啦全球化啊,明日就自己过”,如今听来更是应景。
恐怕研究国际政治的学者,在11年前也做不出如此准确的预言。
4.
十年前,《海上传奇》上映,五条人拿到了华语金曲奖的最佳新乐队奖。
同样是县城青年的我,在那一年成了800万北漂的一员。第一份工作,试用期月薪只有2800块。
2012年,一对住在北京地下室的夫妇图片来源:网易看客
好在那时在三环内找个地下室还不算什么难事,月租只需要三四百块,剩下的钱足够用来吃饭、交通。在地下室里,我住了整整一年。那里人员密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不用说话,住个两三个月也能了解各自的日常习惯,对干啥的都能了解个大概。加上隔音很差,对隔壁的了解就更深刻了。我的一个隔壁,是个离了婚的中年女人,独自带着儿子。儿子正在读高中,总是被训,想来应该是学习不太好。另一个隔壁,是一对打工情侣。几平米的小房间,并不妨碍他们把日子过得充满欢声笑语。每周都会上演固定节目,节目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撩拨单身汉们的春心。不过要说最难忘的声音,要数每晚7点半到8点之间,地下室走廊传来的高跟鞋碰撞地砖的咔哒声。那是几个小妹的上班时间。其中一个小妹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男朋友看上去没啥正经工作,经常在地下室躺一天。但这并不妨碍小妹很爱他。隔三差五她就会在公共水房里给男朋友刷鞋,让他的运动鞋总是保持通透白亮,比主人活得体面。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北京大爷。我不知道他为何也“沦落”到了地下室。他在房间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巨幅彩票分析图,上面绘制着五色球的走势。每次从他房间路过,最常见的画面就是他死死盯着那张分析图。也不知后来他有没有中个大奖。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和他们好好聊过天。但这些片段,就这样永远停驻在我的记忆里。
图片来源:网易看客
尽管从住进地下室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期待搬出去,住进楼房里。但我并不觉得那段日子有多么难捱。反而在觉得自己惨的时候,会及时告诉自己不要顾影自怜。如果五条人也在那个地下室里生活,这些人也许会被他们写进歌里吧。5.写这篇文章时,我总会追问一个问题,贾樟柯的电影也好,五条人的歌谣也好,到底有着怎样的现实意义。它们记录着小人物,关怀着小人物,但无法改变小人物们的命运,不是吗?然而人这种高级动物,除了解决吃喝拉撒,生老病死这些生理需求和问题,还得找到许多东西,填充自己的生命,好让它看上去有意义,让它可以消解无聊、驱赶痛苦,让它以有涯对抗无涯,让它终将尘归尘土归土时,可以坦然一点。这些填充物,就包括电影,小说,音乐。它们不需要花太多钱,甚至不需要花钱。这已然是人类文明最美妙的创造。
更美妙的是,还有五条人这样的民间艺术家,为你我这般小人物写一首歌,谱一段旋律,搞得还不赖。
那些歌,就像我曾经的地下室邻居一样,让你知道这世界有很多很多人,虽然不知道前方是否阳光灿烂,但一样在活着。
这就够了。
至于别的,老天自有安排。
不论是五条人,还是我们每一个人,人人都有讲故事的权力。
而那些喊着“不应该描述那些人”的人,才是真流氓。
参考资料1.贾樟柯:做了一个汉奸梦2.南都周刊:“民谣走鬼”五条人;3.北京青年:五条人,立足世界,放眼海丰4.《风流一代·青春》李小建:城中村的荒腔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