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青今年31岁,生活在河南周口鹿邑县的一个农村家庭,夫妻二人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2019年10月29号凌晨两点,她在睡梦中头痛欲裂,当时直接疼醒,再次睡着之后就梦见自己得了脑癌。
李亚青怀疑自己脑子里长了东西,当天上午就和丈夫王磊来到县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把王磊叫到一旁低声说:“她的梦成真了,她真的得了脑瘤。”
“我睡醒后大概是早上8点多,下床去上厕所时发现自己腿软,没法走路,在上午11左右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李亚青说检查结果出来后丈夫什么也没说,在回家的路上她看见丈夫哭了,在她再三追问下,丈夫没有继续隐瞒,哭着说出实情,当时夫妻俩抱头痛哭,李亚青怎么没想到自己做的噩梦竟成了现实。图为手术前和手术后的李亚青。
从县医院回家以后,李亚青病情愈发严重,她晕倒在家中,处在半昏迷状态,家人立即把她送往郑州就诊,赶到郑州医院时已是晚上八点,医生立即给她降脑压、止痛。
第二天,李亚青做了加强磁共振和CT检查,确诊为脑胶质母细胞瘤,病情很严重,必须要立即进行开颅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11月6日,李亚青做了开颅手术,摘除了一个和鸡蛋一样大小的胶质瘤。“没想到脑子里会长这么大的一个肿瘤。
我就希望赶紧做手术,等我病好了就可以回家照顾孩子了。”手术前,李亚青听了医生和家人的术前谈话,王磊只让她听了手术的过程,因为怕她压力大,手术的风险和后续化疗等内容都没敢让她听。
“妈妈,我想你,你什么时候病才能好。”李亚青住院后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女儿了,和女儿视频通话时,女儿看见妈妈就哭了起来。
李亚青没有告诉女儿自己得了恶性肿瘤,只告诉女儿她生病了,看到视频里的孩子,李亚青心如刀割。
去年10月,李亚青被检查出右侧长了纤维瘤,做了手术,没想到刚过一年又得了恶性脑瘤,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一家人的精神几乎崩溃。“我们不想给孩子们带来失去妈妈的恐惧,只想给他们爱,给他们快乐。”王磊流着泪说,他们的女儿10岁,儿子才5岁。。
“我上网查了一下,胶质母细胞瘤复发性很高。”医生告诉李亚青她的病需要长期的放疗和化疗,来控制癌细胞的生长,一旦复发还要做手术。
目前李亚青已经做了30多次放疗,打了40次化疗针,中间引流管感染更让她痛不欲生。李亚青的公公瘫痪在床几年了,右半身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为了给老人治病家里已经花了很多钱,现在李亚青在医院已经花了20多万,这些钱都是向亲戚朋友借来的。
面对接下来的高额费用,这个家庭已难以支撑下去。李亚青流着泪说:“我想过去死,放弃治疗,但是我得为两个年幼的孩子活着,我不能让孩子们没有妈妈。”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经常会梦到他,梦里一家人笑着交谈,可醒来后,发现都是假的,心底无比失落。”“最近几天我总会梦见他,虽然梦里的过往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一定是我逝去的亲人!”……
或许很多人会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已故的亲人,尤其是那个亲人刚去世的那段时间。
这时候,老人们通常都会这样解释,是因为你对亲人太过于想念了,亲人有所感知,所以才会到梦里和你相见。
可果真是如此吗?梦见去世的亲人,到底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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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源于生活
有句古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些梦中的人或物,都和我们的日常生活脱不了干系,你的心理活动、经历等等,都可能在脑海中悄然现身。
当有亲人过世,难免会睹物思人,甚至无意间听到相关的消息或者有同样遭遇人的倾诉,都会触发你内心的感伤。
真的,所谓的梦,大都来源于生活。
正如每个人梦中出现的,都在现实中有迹可循,不会出现某种根本没存在过的东西。
你会梦到已故的亲人,很可能是思念对方到了一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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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空虚,缺乏安全感
众所周知,当代人的生活节奏快,压力也无处不在,看似强大的身躯里是一颗颗疲惫至极的心。
此时,就迫切需要一个肩膀来缓解痛苦。
而对很多人来说,能够听自己唠叨还不厌烦的,也只有亲人了,特别是长辈们。
可有时正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已经逝去了,这样的话在晚上梦到亲人,就丝毫不奇怪了。
在梦里,在他面前,你可以尽情发泄心中的苦闷,同时回忆当初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心中的痛苦也会在无形中消弭。
所以说,有时候梦见去世的亲人,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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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了什么,想要弥补亏欠
曾收到一位粉丝的留言:
自从她婆婆去世后,丈夫就经常会梦到自己的母亲,有好几次都半夜醒来,然后一个人在那叹气。
起初,她还能够理解,却没想丈夫迟迟走不出来,矛盾也时有发生,搞得整个家都不得安宁!
直到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一切才真相大白:
原来当年她婆婆去世后,在筹备葬礼期间,因为要办理买房子的手续,他提前回到了工作的城市,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
正因如此,她丈夫陷入了内疚之中,并且越陷越深……
最后在医生的治疗下,她丈夫才收起了心底的自责和内疚,完成了对母亲的告别。
所以,我们常常会梦见一个已经去世的亲人,有时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对这个亲人怀着某种特殊的情绪。
相信多数人都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梦到去世的亲人是不吉利的。
可真是如此吗?
其实,在梦中看到一个已故的亲人并不是坏事,相反它能够帮助我们减轻心底的负担,甚至是和亲人的第二次团圆。
这个亲人也想必在你心里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因为过分思念,所以就梦到了,真的不必过于担忧,放松心情就可以了。
更何况,梦可以看做是人自我疗愈的一个过程。
通过梦境,我们能得知自己的“心”生病了,从而可以对症下药,让自己休息休息或者找家人倾诉一番。
总而言之,梦见已故亲人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对已故的亲人而言,会很欣慰你还惦记着他,
甚至你可以这样想,当成已故的亲人托梦于你,远方的他还在关心着你,信任着你。
最后,希望大家都能珍惜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别让自己后悔,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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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过去了,天开始一点点地冷了起来,嬴澈又离开了这个城市,不知到哪里云游去了。
对于他的行踪,我向来是不问的,问了他也不会说。
这么多年了,我们虽然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像他这样高深莫测的人,你最好不要抱着一个好奇心去跟他交往。
因为你越是好奇,越能发现他们更多的秘密,然后你就会陷入无休止的秘密漩涡里。
他们的生活你千万不要搅进去,无数的小说和漫画还有各种各样的神奇故事都在告诫着我们: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没有他们那样高深莫测的本领和能度过各种危险的神奇能力,不要脑子一热,就跑去跟他们经历什么人生历险。
很有可能,在他们看来生活中的一件普通小事,就会让你身首异处,追悔莫及。
所以说,在这样一个干燥而有些微凉的秋天,我懒懒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有一种将身上所有力气都抽走的魔力。
当妻子问起嬴澈去处的时候,我用比这下午的阳光还懒散的声音跟她说:“不知道……”
就是这样,普通人就要过普通人的日子,超人拯救地球,我们上班挣钱,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平稳地运转。
若是每个上班族闲来无事一撕西服,穿着红内裤到处乱飞,那么超人只好乖乖地坐在办公室里写他的新闻了。
虽然嬴澈离开了这个城市,但是关于这个人,我觉得还是应该写点什么,因为似乎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我觉得,如果再不写下来的话就要忘掉了。
最近脑子里塞了太多的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比如新来的编辑满稿子的错别字啊,上面领导要我写的什么工作总结啊,同事之间为了一点点奖金相互欺压啊!
人生就是一个杯具,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浆糊。
所以趁着我脑子还比较清醒,还是赶紧记下来吧……
关于这个神仙一般存在的人,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八年前,我跟妻子还没有结婚,结束了大学生活的我们,在工作地开始了幸福而甜蜜的同居生活。就像很多同居的情侣们一样,晚上经常会有一些激烈的活动,而故事就因这些日常活动而起。
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身身影从报社回来,一进门小宇就飞扑了过来,“亲爱的,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我抬起眼皮,有些无力地问:“什么惊喜?”
“你猜?”
“猜不到……”我摇了摇头,现在满脑子还是刚才在主编布置的让人头疼的任务。
“猜嘛猜嘛……”她撅起嘴,摇着我撒娇说。
我叹了口气,虽然是很累了,但是却又不好发作,因为她并没有错,她只是做一个未婚妻有权利做的事情而已。
我一边脱鞋一边说:“莫不是给我买了新的衣服?”
“不是,再猜。”
“给我买了新的游戏?”
“不是!你就知道玩游戏!再猜!”
我一下倒在沙发上,把她揽在怀里说:“那就是给我……”
她瞪大了眼睛,我甚至都能看到那里面闪的星星,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莫不是给我换了新的本本让我可以玩游戏?”
“你就知道玩游戏,你就知道玩游戏!”拳头霹雳啪啦打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笑着抓住了她的手,笑着问她,“到底是什么啊……”
“当当当!”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圆珠笔一样的东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什么东西?”我心里很奇怪,这丫头拿个圆珠笔干啥。
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我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东西,不是传说中的验孕棒吧……
然后,接下来她的一句话,让我比听到要加班十天但是每天四倍工资,还要纠结,外加五味陈杂。
“亲爱的,我有了。”她一脸小女人的幸福。
看着那满眼的心形物质,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长呼了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平日里写东西思如泉涌,逻辑严谨的大脑,在这时候似乎有些死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平时明明有防备的……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这种引起歧义的话是绝对不能说。
“亲爱的,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小宇揽着我的脖子,依偎在我胸膛上,声音里都是满满的幸福。她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她说这样的家才算是家,不然总觉得房间里缺点什么,空落落的。
男孩,还是女孩?我心里叨念着,仿佛一个赌徒拿着自己最后的钱去下注一样,总是在大小之间犹豫不定。
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还是女孩?亲爱的你说啊……”小宇抬起头看着我的脸,“说嘛说嘛……”
“我……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孩子还有点早,要不,要不咱们打掉吧……”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到零下,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嘴里呼出来的白气。我勾起头看她的眼睛,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疑惑、惊讶、愤懑、不理解。
她就这样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那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最后还是我弱弱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她站起来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往屋里走去。
“你要干什么?”我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她,搞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嘭!门被用力地甩上。
我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急忙站起来,不想膝盖碰到茶几上,咣当一声把一个盛水杯子碰倒了,一滩水迅速地在桌子上蔓延开来。
忍着膝盖的疼痛,我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上的水,正要进屋去说两句的时候,小宇打开门出来了。眼圈有点红,背着一个大包,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很不妙的词,“回娘家!”
“不带这么玩儿的,老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最让我感到心惊胆颤的,是那眼神里的决绝。
她是想离开我!
不是这样的啊!剧本明明不是这样的啊!这是上帝想跟我开玩笑么!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听我说,老婆……”
我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一般。
“我们冷静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好好商量好不好?”
“不好。”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若是再坏一点的话那就无法挽回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连问都不问,就……就擅自做决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依旧低着头,任眼泪不停地砸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包在毛巾里,然后不停地绞啊绞。
那种又心痛又心酸的感觉,让我不禁觉得眼睛里似乎进了点什么东西,我一边努力地憋着,一边不停地轻声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问问你的想法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一边紧紧地抓着她颤抖的肩膀。
暴风雨还没有过去,我必须忍住那些负面情绪,坚持到将眼前这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炸弹给稳定下来之后,再去发泄。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如何就如何……家里不就是多张嘴吃饭么!大不了每个月多赶几篇稿!老婆,咱们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她抬起头,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说:“哼,就我们那点工资,你多赶十几篇稿也于事无补……”
她抱住我,脸靠在我的胸膛上,“我知道,我们现在没法要这个孩子……可是我……可是我就是很不甘心啊!呜呜……我很不甘心啊!我……我对不起宝宝啊!”
小宇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我多想留住他啊!可是,可是,呜呜……不行,我不是一个好妈,我对不起宝宝啊!呜呜呜呜……”
我什么都没法说,也什么都不能说,小宇的所有哭声都像一把把钢钎用力插在我的心口。
我只能抱着她,如果说我还能做什么的话,那就是还能有一个胸膛给小宇,让她放声痛哭。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我一个人在客厅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冲上一杯速溶咖啡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上主编布置的任务发呆。
想想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租来的只有一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每个月除去各种生活开支,勉强能带她出去吃两三顿好饭的工资;一辆自行车;一台从大学就用到现在的笔记本;一套西装。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现在想要维持两个人的生活都很难了,不要说再加上一个孩子了。
心烦意乱的我根本无法安心完成主编的任务,插上网线,偷偷地打开了小宇的微博账号。在上面,我看到了一篇仅自己可见的微博:
宝宝,对不起。
虽然妈妈说的话你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妈妈狠心,而是没有办法。你是妈妈和爸爸的第一个宝宝,我们很想很想你能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妈妈一直都在想,你是更像爸爸呢还是更像妈妈……
可是,对不起,宝宝,妈妈和爸爸没有办法。一切都来得太早了,爸爸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再晚两三年,妈妈和爸爸一定让你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宝宝对不起,请原谅爸爸和妈妈,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真是个混蛋!”
从医院里出来,小宇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紧紧抓着我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被她抓得生疼却忍着一声也不能吭,我是她此时唯一的支柱,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顶住。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了家里。
“妈,小宇流产了,您……您能过来一趟住几天么。”
在厕所里,我偷偷地给母亲打电话,就算是被骂被打被罚跪,我都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让母亲知道,最起码我希望小宇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而此时,除了母亲,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母亲并没有我意料中的大发雷霆,她只是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我知道那是对我失望之极的表现,我宁可她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那样我心里会更好受一点。
第二天中午,母亲便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家门口,小宇对此颇为吃惊,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怎么让妈知道了?”
我并不去理会她,正如母亲视我如空气一般。
在家里住的这半个月,母亲并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仿佛这屋里就只有她娘俩儿。
直到母亲临走前一天晚上,我在厨房里刷碗,母亲走进来,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大家就能心领神会,我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便抢先开口了,“妈,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大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个存折你拿去,你们现在用钱的地方多,”母亲说着便将一个存折塞到了我的裤兜里。
“密码是你生日。小宇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唉……这天底下有哪一个父母是不心疼自己儿子的?不过你要记着,你欠我一个孙子。”
眼泪滴在手上,烫……
一年后,我跟小宇如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在我父母和她父母面前,发下了让她幸福一辈子的誓言。
新婚之夜,我突然被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拉开灯,看到妻子坐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婆,怎么了?”仅有的睡意也一扫而空,我抓着妻子的肩膀,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我梦到……梦到天云了……”妻子说着扑到我的怀里,开始不住地抽泣。
天云是我给儿子起的名字。
“没事,梦到儿子了你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要哭?”对于妻子的行为我有些不理解,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不好。
“我梦到……梦到他满身是血,向我爬过来,呜呜呜呜……老公,我怕……”
果然是噩梦,我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任她在怀里放声痛哭。
“老公,我们抓紧要个孩子吧!”妻子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木木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于是,我们结婚之后首先计划的事情,不是如何还房贷,而是如何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
我在每个危险期的夜晚都面对着她无穷尽的榨取,以至于那几天报社的同志,都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怎么面有菜色,是不是老婆不给饭吃?
最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我,严格而科学地制订了详细而周密的造人计划。
就算是这样,妻子的肚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执着于要孩子近乎于有些神经质的她,总是拉着我去做各种检查,在各种检查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又纠缠着我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眼里那种狂热与失望一次次地交替闪过。
如此一年下来,我被她弄得身心俱疲。
很多个加班后的夜晚,我站在楼下,看着家里依然亮着的灯,内心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那里有一个无休止的黑洞在等着我。
每次我说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的时候,她总是眼里含着泪,嘴里念着早已起好的孩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被她折磨得受不了的我,早已失去了快乐,每次都变成了例行公事的劳役,苦不堪言。
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借口在报社加班,好好地睡上一觉,我几乎每天都在祈求上天给我一个孩子,结束我这痛苦的生活!
渐渐地,我开始感到烦躁,我觉得我已经做出了足够的退让。
我也跟妻子聊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豁达开朗的妻子,一旦谈起这个问题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变得神经质而且不可理喻起来。
我们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吵架,因为每次谈及这件事,都是以她由低声抽泣转为嚎啕大哭,然后我低声下气地连哄带逗,把她弄得破涕为笑,攀着我的脖子要再试一次为止。
结婚两年了,两个人的生活也都步入了真正的正轨。
由于忙于工作,我们的造人计划,不,准确地说,是妻子的造人计划不得不推迟一下,但这并不代表她“放过了我”。
我终于可以从那个魔咒里解脱出来,感觉每天的天都格外的蓝。
然而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我便陷入了更加苦恼的深渊。
那天晚上,妻子再次被那个噩梦惊醒,被她尖叫声吵醒的我,拉开床头的灯,看着妻子的背影。
长长的秀发全部被汗水打湿,一缕缕地贴在睡衣上,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枕巾,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吃了一惊的我赶紧坐起来,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这是怎么了?
“老婆?老婆?”
叫了两声却没有反应,我伸手去拍她,却见妻子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头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我突然间从自己平淡的生活一下跳到恐怖片里。
妻子的长发因为汗水而黏在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大得吓人,黑眼圈极深,嘴唇上有明显的咬痕。
“老婆……老婆……”
我心里一直在劝自己不要多想,她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我一边这样劝着自己,一边去牵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冰凉而且滑腻,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抓住了一只人手。
我看到她身子震了一下,正想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妻子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脑子里轰地一下就炸开了,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这时候,除了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做些傻事之外,还能干什么。
眼看着妻子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我才想起,似乎还有电话这么个东西。
翻身下床,我感到自己的膝盖有点发软,听筒拿了几次才握在手里,我在害怕,深深地恐惧着。
如果妻子就这么离开了,我怎么办?
我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手也抖得厉害,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定了定神,拨通了120。
“120吗?这里是……”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将电话按死。
我抬头,看到妻子站在一边,神情淡漠,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更像恐怖片的女主角了。
“老……老婆……你没事吧……”
我清楚地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颤音都出来了。
“没事……”妻子的声音跟她看起来一样虚弱,“我只是又梦到天云了……”
妻子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无休止的噩梦中苦苦挣扎着,有时候常常通宵不睡觉,就坐在床边开着灯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
她买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没事的时候就对着这些东西发呆。
眼看着妻子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终于有一天,她昏倒在客厅里。
妻子住了半个月的院,医生检查了所有能检查的东西,也没能说出个四五六来,大概我对医生的偏见就是从那时候形成的。
在医院,我拉着她的手时,她就对我笑笑,更多的时间是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
我知道,她是在念叨儿子的名字。
出院之后,妻子便辞去了工作,我将母亲接过来,让妻子安心养病。
家里的收入少了一截,我似乎又回到了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闲暇去抱怨什么了,我现在想的只有祈求妻子赶紧好起来。
就这样,我们走过了结婚以来最艰难的一年,直到我认识了嬴澈。
我跟嬴澈是在酒桌上认识的,他的一个病人是我朋友的老丈人,看起来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朋友请客那天拉我去作陪,本来因为赶稿不想去的,朋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这个人神仙得很,你还是认识一下吧,你不是最近很烦么,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看了看朋友那张猥琐而诚挚的脸,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去看看这个神秘的医生。
“晚上有个饭局,我就不回来了。”中午,我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对妻子说。
“嗯,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妻子例行嘱咐着,顿了顿,又说,“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干嘛说两次?”
“嗯……今天还想再试一次。”妻子看着我,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看着墙上日历上慢慢地画着圈和叉,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好,今天不喝酒。”
嬴澈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大腹便便,或者像很多外科医生那样豪爽而且心直口快。
有些瘦削的他,穿着一件长长黑风衣,不是很喜欢说话,给人一种文弱书生气,嘴角边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酒桌上推杯换盏几圈下来,朋友的舌头就有些大了,开始吹嬴澈如何如何神,如何如何妙手回春,那些所谓的名医们如何如何平庸,如何如何名不副实。
嬴澈就只是坐在那里,也不谦虚地回应几句,只是微笑着听。
我心想,这又是一个自大的医生。
嬴澈酒量好得让人咂舌,不论谁跟他喝都是酒到杯干,眼看着酒桌上的几只酒桶杯子都拿不稳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是个不能喝酒的人,三杯就放倒的那种,常常属于酒桌上的看客。
朋友是最后一个趴下的,在他倒下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骆驼……稻……稻子……”
我想,他大概是想说“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为啥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啊!
看着对面依旧微笑着的嬴澈,我突然间有了一种独守孤城的悲壮。
面对对面来势汹汹的敌人和炮火,身边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只有我还坚守着这片最后的阵地,义不容辞地守卫着我们最后的尊严。
我端起酒杯,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抖,对于这种明知道要输的仗,为什么还要打啊!
但是一想到为了朋友那点最后的尊严,我一咬牙,豁出去了!
“嬴大夫,来,我敬你……”
嬴澈摇摇头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我说,咱们俩就不要再喝了吧,找个地方喝点茶,我这胃里很是不舒服。”
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也是我最喜欢听到的,急忙放下酒杯嘴里附和着:“是啊是啊,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的。我看嬴大夫你也没吃什么,我知道一个小店,我们去那边吃点清淡的吧。”
嬴澈表示举双手赞同,于是我们两个人抛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大老爷们儿,跟前台打了一个招呼,开着车溜掉了。
我带着嬴澈七扭八拐地来到了一家小店门口,一推门,老板便迎了出来,“噢呀,怎么今天这么晚来啊?”
“今天带朋友来。”转过身问嬴澈,“嬴大夫,吃点淮扬菜如何?”
嬴澈点点头,“好啊……”
“老板,一碗平桥豆腐,一碟笋干,一碟盐焗凤爪,一碟花生米……”
“再来一瓶花雕,要温的……”
“嬴大夫,还喝酒啊?”
对于这个人的酒量,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了。那感觉就是一个从小没见过海的孩子,没法想象大海有多大一样。
“诶……还是你懂行啊!你们稍坐,一会就好!”老板笑着指着嬴澈,“我们这里的花雕让你喝一次就忘不了!哈哈……”
老板转身进了厨房,我跟嬴澈挑了一个僻静的桌子坐下来。由于过了吃饭的时间,店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这里的老板是贱内的同乡,”我一边给嬴澈倒水一边说,“老板已经退休,儿子在国外,自己开这么个小店,不为挣钱糊口,就为了有个事做。不过老板做的菜,真是没话说。”
“唉呀,你就别在这里夸我了!”老板把笋干花生米和凤爪端上来,“你们先吃着,豆腐要等一会。”
老板往温酒的大壶里倒上热水,将用小壶装好的花雕放进去,没一会,一股黄酒特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来,闻闻……是不是好酒!”
“嗯!十年陈!”嬴澈闭着眼耸了耸鼻子,“要知道你这里有好货,就不喝那些泔水了!”
老板压低了声音说:“这是自己喝的好酒,一般人我不给的,哈哈。你们先喝着,豆腐一会就好。”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们经常来,跟老板也很熟了,来,嬴大夫,我敬你一个……”端起酒杯,将温润滑口的花雕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我就觉得自己的舌头不太受控制起来。嬴澈的脸也红了,我还笑他一瓶茅台都没事,两杯花雕就不行了,真是孬种。
他也不恼,只是跟我一个劲儿地喝。
两个人海阔天空地闲扯,从他大学里流传的恐怖故事,聊到现在当医生看到的各种奇怪的病;从我上大学那会第一次做主持闹的笑话,聊到现在报社里的种种糗事,一小瓶花雕很快就喝完了。
说起来也奇怪,黄酒的度数也不高,怎么一小瓶花雕就把两个人搞成这个样子。
推杯换盏之间盘子也见了底,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借着酒劲儿,我说:“嬴大哥,我看你长我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哥,你没意见吧?”
嬴澈笑了笑,“不打紧,随你高兴好了。”
“那好,嬴大哥,我再敬你一杯,相见恨晚呐!相见恨晚!”
出门的时候,我只知道自己头晕得厉害,跟嬴澈相互搀扶着。他也走不稳了,拉开车门把我塞到后座上,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躺在沙发上,喉咙里干得厉害,就着清晨的阳光,我看到对面沙发上还有一个人。
我缓缓坐起来,扶着头诧异地问:“嬴大哥?”
嬴澈的脸色还是那样,一点也不像一个醉宿的人,看到我醒来,他微微一笑,“怎样?”
“还是有些头晕,”掀掉身上的毛毯,“我还是不能喝酒……”
“把这个喝了吧,”嬴澈把一个玻璃杯推到我面前,里面是清澈透明的琥珀色液体,“喝了会好受点。”
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阳光被玻璃杯的棱角分切成一片片的,投了一段段让人眩目的琥珀色在我心里,让人感觉暖暖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不了解,却是发自心底的信任,仿佛就算将性命交在他手里都没所谓。
一仰头,那杯温滑的液体就滑进了喉咙,甘甜中略微带点腥苦,喝下去后整个人都变得清明起来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看到有些灰灰浊浊的东西被我呼了出来,转眼间就在晨光里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我略微有些诧异。
嬴澈靠在沙发上笑笑,“你醉宿之后的那些浊气而已,最近的愁苦和郁闷,不快与忧郁……”
拿着杯子,我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么神奇?这饮料叫什么?”
“这酒叫千古一醉。红尘纷扰,不若一醉。”
“酒?”
看着他那有些略微调侃的笑容,我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忽悠我。
“这就是你文学功底不够了吧?”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妻子在厨房里说话了,“亏你还是靠笔杆子吃饭的。”
妻子端着一大碗粥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解下围裙说:
“李白不是有‘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句子么,嬴大哥这‘千古一醉’便是让人暂时放下尘世的纷扰,独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嬴大哥我说的对吧?”
我还在诧异,怎么短短时间连妻子都被拉拢了的时候,嬴澈淡淡一笑,“还是小宇有见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似笑非笑,却让我感到有一点不安。
“来喝粥吧,两个人喝了一晚上酒了,吃点素的清清肠胃。”
妻子的脸色还是很差,但是精神明显比往常好了许多,仅仅是下厨给我们弄早饭,就说明她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因为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而责备我。
“小宇,我给你开一副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一次,不用三个月,包你容光焕发。”嬴澈从粥碗里抬起头,看着我们说。
“嬴大哥,我……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像个骗人的江湖郎中?”小宇捂着嘴轻笑道。
看看嬴澈一脸的哭笑不得,我强忍住笑呵斥妻子,“嬴大哥好心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
嬴澈摆摆手,“没事,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江湖郎中,但是我不骗人,呵呵……”
“谢谢嬴大哥啦!”
妻子吐了一下舌头,似乎又回到了结婚前的时候。
跟嬴澈相处了短短的几天,我们却像是交往了十几年的老朋友那样熟稔。
我们海口天空地聊着,从历史到文学,从物理到医学,每天似乎都不知疲倦一样。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知不觉中你就陷入到他人格魅力的漩涡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跟这个人在一起你就会觉得很安宁,那种充实而且温馨的感觉,让你不自觉地去接近这个人。
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跟我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打开心扉,他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你很像一个人……仅此而已。”
再往下问,就笑而不语了,也就是那时候我知道了姬雨的故事。
嬴澈的来与去,都是那么的突然而且不着痕迹,仿佛你的生命里突然间多了一个人,你还没有记住,他却又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影子在那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可你又确实能感受到那人曾经来过。
当某天早上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就只留下一杯“千古一醉”和下面压着的一张信纸,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各种各样的中药名,大概有二十多味。
喝下了那杯“千古一醉”,品味着消失在舌尖的甘甜苦涩,嬴澈就像那久久不肯离去的酒香,渐渐在我的生活里蒸发掉了
挽留,却如何也抓不住。
我去问朋友,他说他也不知道,这种神仙一般的人,你是无法知晓他的行踪的。打探了多次也都没有什么结果,渐渐地我也就放弃了。
或许真如他所说,一切皆是缘分。缘起,终究会缘灭,我们若是还有缘分,终究会再见的。
我拿着那方子找了一家最好的中医药铺,柜台后面那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医生,从镜片后面打量了我一会儿,说:“你稍等,我让刘医生来。”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面。
我正奇怪着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中医就从门后出来了。
“这方子是你的?”老人皱着眉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我。
“嗯,是一个朋友托我过来拿的。”虽然不好,但是还是编了个谎。
“这方子……有什么问题么?”
老人再次抬头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方子看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中药讲究君臣主次,可这方子竟呈现出下克上的逆行倒施的配法,你这方子若是不明底细的江湖郎中开的,定然是要吃死人的。”
“不是说对症下药么,说不定这……”
“这方子没有可对之症!”老人大手一挥,“若要说有……”老人走近两步紧紧地盯着我,小声说出了他从药方里发现的秘密,惊得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原题:《鬼医之婴尸毒》,作者:无韵先生。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