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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佛珠(梦见佛珠线断了)

时间:2023-10-13 18:35:48 作者:旧事重提 来源:网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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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落马干部背后的“大师”们

我是贾大师,真名保密。

最近有条新闻挺火的,山东省政府驻北京办事处原党委书记、主任窦玉明被“双开”,官方说他大搞迷信活动“保官升官”,依靠江湖骗子“跑官买官”,败坏政治风气。

要我说,窦玉明这事儿不稀奇,我们业界见得多了。

我们这行啊,入门不算难,只要稍微懂点算命术的基本术语和方法,把《英耀篇》背个滚瓜烂熟,骗骗普通百姓的零花钱不在话下。

但要想往上发展,跻身上流圈子,还是要加点技能的。比方说深谙心理学,精通营销术,能说会道善演讲。

如果还会点“特异功能”,发发气功、搞个大变活猴子啥的,让政商精英趋之若鹜也不是问题。

世界万物存在各种各样的联系,我们的本事就是结合某些官员的“痛点”,生造出一些现实中本不存在的联系。

比如,把官运和生辰八字联系在一起,把富贵和办公室风水联系在一起。不管你是受过高等教育,还是见过世面、有身份有地位,都有可能在我们营造出的环境中丧失自己的判断力。

因为我们抓住了你的人性弱点,欲望,贪婪,懒惰,懦弱,自私……

正所谓:叠叠问此事,定然此事缺;频频问原因,其中定有因。

有人想当一把手,我们就让他把政府大院的门封住,聚聚气。

有人升了官,我们就说他命很好,一生顺利、官运亨通,还预测他什么时候能当上什么官,让他完全把个人命运和前途寄望于我们的预测上。

有人拿了不该拿的钱,心神不宁睡不着觉,我们就“指点”他重新换一个“吉祥”的手机号码。

有人想求生活如意、消灾避难,我们就让他在办公室设佛龛、挂符咒,鱼缸里鱼的颜色及条数都要按我们的“点拨”布局。

有人被组织审查了,我们“指点”他回老家祭拜祖坟,修整风水宝地。

有人被免职了,心情不好。我们就指示他按照风水重新租房、摆放家居陈设,买600元活泥鳅放生……

你看着是不是有点想笑,说这玩意儿还有人信?有些人真信这些,为什么信?因为他们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偏偏爱信。

别看他们台面上头头是道、大谈理想信念,实际上精神空虚得很,活得很不清醒。他们没什么远大理想,觉得主义是虚无缥缈的,唯有升官发财不可辜负,及时行乐不能耽误,做梦都想一夜暴富,直上青云生羽翼,身骑飞龙天马驹。他们对群众没有任何感情,他们的格局,只有开元通宝的钱眼大小,什么全体人民以至全人类的自由幸福,装不进去。

还有些人对我们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人基本上是心中有鬼,不知道暗地里干了什么违纪违法的事,拿鬼神聊作安慰剂。

其实我们很怕主义者,他们信仰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里,认为物质决定意识,实践里出真知。他们干事业之前不会用铜镜打卦,不相信祖坟的位置和工作胜败有什么联系,他们只相信自己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这些人,都是经过风浪考验的,怎么会轻易被我们诓了。

反过来讲,能被我们羁縻控制的党员干部,都是对马克思主义不学不信,精神缺钙的软骨病人。

那些大把大把花钱在我们这里的,很多都是贪来的。

越贪,越空虚恐惧。越空虚恐惧,越对我们依赖得不行。我们轻轻松松说几句话、算几道卦,就能从他们那里赚到大把大把的好处,游刃于他们的权力圈子里,得到各种政治经济利益。

现在,我正蹲在监狱里吃馍馍。我手中的檀木念珠变成了真铁手铐。我画多少张避难符,都没法把我自己渡出高墙去。

我们更“渡”不了那些分子。能救赎他们的,非鬼神也,非风水也,唯人民也。既是员,当初为什么不把人的信仰坚定起来,为老百姓多做点事?

莫信我。我是假大师,真骗纸。

来源: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ID:zyjwgjjw)

本期编辑:崔鹏、李娜

做梦没想到,玩了10多年手串,掉进这个坑

在文玩圈,玩手串两三年,一定不会满足于玩原籽,玩光珠,很多人会慢慢掉入雕刻坑。

雕刻坑太大了,机雕和手工雕,学徒雕和大师雕 等等,其中便有了无数的学问和讲究。但是很多人,仍然义无反顾地掉进坑里,原因:太香了吧!

橄榄核

明清时期,橄榄核雕就十分兴盛,到了清代,核雕甚至作为贡品存在。这种对橄榄核雕的热爱,一直延续到现在。十八罗汉橄榄核雕,有殷派和须派,虽然风格差异很大,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喜欢。

橄榄核雕有着一套成熟的雕刻体系,雕刻的品类多,匠人的手艺好,精品层出不穷。

玩友@艹蛋才是人生

玩友@_″〆蕞诟意佽

猴头核桃

前几年,猴头核桃不太受欢迎,也曾有人试过雕刻,市场反应一般,直到随着猴头核桃重新火起来,猴头雕刻也不再仅限于雕刻猴面,开始进行仿生雕刻,甚至开始雕刻罗汉。

玩友@mae2

猴头核桃的雕刻比较灵动,很多时候模仿别的树籽,都有着以假乱真的效果。

玩友@文玩是种态度

紫金鼠

紫金鼠廉价又美貌,是很多人的入门串儿,玩原皮,玩光珠,怎么玩怎么好看!它的套路跟猴头特别类似,仿其他的手串,核雕啊,小核桃手串、金刚啊,真假难辨。

当然,做成雕刻就更好看了!都说盘雕刻件容易出色差,这紫金鼠的雕刻件,我就不信我还能盘坏咯!

桃核

桃核雕刻也是中国传统的文化,据了解,明代的核雕,最早的核材就是桃核,那是多用来雕刻神仙、瑞兽。

玩友@Wiolson

老三样

菩提老三样的雕刻其实比较小众,大多数人都是玩原籽。但他们也有着自身适合雕刻的特点。

玩友@旧巷淋雨

凤眼的眼睛纹路,金刚的缝隙,星月则直接是实心的,想怎么创造,怎么创造。

玩友@吉门

雕刻后的老三样,焕然一新,1+1>2!

玩友@古月梵星

核桃

明代的时候,核桃雕刻就成为一种时尚单品,当时玩核桃雕刻的,那都是达官显贵,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玩友@王晶

近代之后,普通人也能对这种新鲜玩意耍上一耍,这要往前倒几代,各个都是人上人!

树籽雕刻如今也属于比较常见的形式,单独做手串,或者做配饰,搭配起来都非常好看。你也喜欢雕刻类的文玩吗?欢迎留言与老盘分享。

版权声明:本文为爱盘玩公众号原创文章,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犯了这5个错误,文玩手串还想包浆?做梦吧!

这周更新很不及时,因为我去补驾照了!话说现在考驾照比以前可难多了,以前科目三上路稳稳地走下来就可以,现在不但路线多了,而且还增加了很多细节,在任何一点上犯了错误,都会被刷下来!

而文玩手串的盘玩包浆之路和考驾照也很类似,有些错误犯了可以哈哈一笑,但是有的问题遇到了,如果不选择正确的处理方式,很可能整条手串都废了!

说到这里先说明一下,的确很多善男信女有自己的信仰,手串用来做佛珠做念珠,关心的点是计数而不是包浆。我作为文玩人在乎的则是珠子在自己的盘玩下,变的充满记忆和变化,有包浆的成就感。所以关于这一点,各行其道,微微一笑~

错误一:防止开裂给金刚菩提大量上油

这里的上油包括我们常说的直接抹油,然后放在密封袋里“闷着”,也包括带着金刚菩提做饭或者吃肉类食物如烧烤、手把肉等间接的上油。

这一类文玩玩家的心理也很复杂,第一类是为了希望通过上油来加快金刚菩提的变色和包浆,以及防止北方玩家最担心的开裂。二带着金刚用手抓肉大口喝酒的朋友则是天生性格粗狂,不在乎而已。

但是无论哪一种给金刚菩提大量上油,都会让金刚菩提的纹路里面塞满了油泥,看起来黑乎乎的,很难在实现红润玉化的效果。

错误二:盘玩星月菩提的初期就只戴不盘

关于星月菩提能不能脖挂的争论很多,很多玩家不在乎,而且还借大夏天汗流浃背的时节,故意挂在脖子上。在他们的影响下,很多人新入手的星月也毫无顾忌的壁挂,导致自己的手串慢慢变花了!

其实在星月菩提盘玩久了,表面已经产生了一层氧化层,这氧化层会对汗水、油灰起到一定的隔绝保护作用,再一个则是老玩家脖挂的时候,会隔一会儿就挪用一下位置,让后颈和星月赤膊接触的地方不断变化,从而多角度避免了星月菩提某些位置上色快,整串变花产生色差的情况。

而新入手的星月菩提如果遇上了没有经验的玩家,很容易只见其一不见其二,让好好的一串星月菩提一节上色快,另外的变花慢,看起来非常的“尴尬”。

错误三:文玩核桃入手后只盘不刷

的确很多老爷爷的核桃从来没有刷过,只是用来盘玩和按摩掌上穴道。最后也变的颜色很好看。但是更多的则是变成了大酱球,黑煤蛋。用一两个特例并不能剥夺无数玩家总结出来的核桃得勤刷的经验。

刷核桃在初期的时候,是为了清除不干净的果肉,后期则是为了让盘玩过程中沾在核桃表面的一点点油脂和汗水更加均匀的分布在核桃的表层和纹理中。

同时也是把落在核桃纹理中的灰尘清理干净,避免缝隙里塞满了脏东西。

错误四:入手的沉香手串,盘就是错

文玩手串中,有一些是不能盘的!比如沉香,真正的沉香并不是木头,而是特定树木被斧伤或虫咬后,为了保护自己而分泌的油脂类混合物。我们如果对沉香手串用力的盘玩摩擦,会伤害珠子的表面,反而破坏沉香的“香味”魅力。

一般沉香手串偶尔佩戴,佩戴完毕后用干净的软布擦拭一下,轻轻的揉搓,欣赏一下香味即可。

错误五:心爱的小叶紫檀天天盘玩舍不得放下

小叶紫檀都价值不菲,每次我们精挑细选入手之后,总是非常的喜爱。白手套一戴就盘玩个不停,没多久就把白手套染成了红手套。这种勤力是很好的,不过这种盘玩方法却忽略了小叶紫檀本身的包浆特性。

作为油性较大的木质手串,小叶紫檀本身的油性会在空气中慢慢演化,形成一层保护壳,谓之包浆。而盘玩的过程,主要的作用则是拂去表面的灰尘,防止变脏而已。我们过于长时间的盘玩,会让这层从内而发的油脂擦去,反而破坏了包浆层。

所以对于小叶紫檀的盘玩,放比盘更重要,盘几天放几天更科学,效果也更明显。

文玩的迷人魅力,在于坚持和变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既要放松心态,不要刻意求快求全求好,也要打起精神,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误盘玩方法让价值不菲的文玩手串盘玩失败,后悔不迭!

藏在佛珠里的6道咒语,你做梦都想知道!

 

佛珠来源于古印度的装饰饰物“璎珞鬘条”,后逐渐被佛祖点化为帮助修行的法器,佛珠和一般首饰不同,佩戴者不可以对待一般首饰的心态来对待佛珠。 但是佛珠所隐藏着六大咒语,你肯定想不到。

1、随身法具

关于佛珠的起源,一般都以《木槵子经》中记载的说法为准。据载,波流离王在听到佛陀开示之后,便开始用木槵子来制造佛珠,用以消除烦恼障和报障。这就是佛珠的起源。

所以,最初佛珠被称为“念珠”。也由此,佛珠成为了佛教徒用以念诵记数的随身法具,并在僧俗间广泛使用。

2、持佛善念

佛珠与“弗诛”谐音,为不要诛杀生命之意。佛家第一大戒不杀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佛教更是着重这一点,强调戒杀护生的人必定有健康长寿的结果。佩戴佛珠,首先意在时时提醒要爱惜物命。

同时,佩戴佛珠即是提醒自己坦然应对各种境遇,善调己心,遇事圆融,不忧不怖,不骄不躁,减少不健康心理对自己的控制。

3、圆满无谓

佛珠一般是圆球形的,表示圆满,也就是完美无缺的意思。我们常常抱怨人生的很多缺憾,人的很多缺陷,但我们总是没有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每个人都有圆满无碍的智慧和功德,只因为自己无谓的烦恼,而将这些本有的圆满智慧覆盖了,不能显现出来。

只要能化解这些无谓的烦恼,就可以与佛一样,三身、四智、五眼、六通,随意运用。

4、恭敬心诚

每串佛珠由主珠、若干其他的珠子和穿绳三部分组成。主珠代表着佛,穿绳代表着法,其他的珠子代表着僧,佛、法、僧三宝包含在一串佛珠之中。对佛珠要有恭敬心,如对圣容,收拾身心。

佛教强调恭敬心诚的目的,是通过恭敬佛菩萨,真诚待人,从而改正我们傲慢、自以为是的缺点,变得平和理智。

5、108子,愿解忧忧思

佛珠中,数目较多的是18粒和108粒。18代表着十八不共法,这是佛的十八有的功德;18也代表着十八界,十八界包含的宇宙中所有现象。108代表着百八烦恼,也就是人的一百零八种烦恼。

人之所以身心有疾病,之所以本有的无量智慧功德不能显现,就是因为这些烦恼的存在,这些烦恼盖着了本有的智慧功德。如果解了这些烦恼,就同于佛。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

6、善根佛缘

佛珠的佩戴位置,一般多戴在手腕,因为方便取用,并可时时提醒自己要照顾身、口、意。请购后可以直接戴在手上,也可用作项链佩戴。

当我们以“请”的心态去恭敬佛珠,本身就是在恭敬我们自己,把对佛珠恭敬心,推及到身边的每事每物,对每个人都能恭敬,这就是在和一切结善缘,在供养一切万法。

想了解更多沉香知识,请在微信上搜索添加公众号:“香至尊沉香”(xiangzhizun) 个人微信号:156162227

我六岁那年梦到了血红的嫁衣,从此被迫离开了村子,和父母分别。

  我六岁那年总是梦见一件通红的血嫁衣。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爸,他脸色大变,反复嘱咐我这几天不要出门,谁喊我名字都不能答应。随后他拿着一个黑布包着的圆溜溜的东西,大半夜出去了。

  我这个人特别听话。那天以后,我连吃饭都不肯出院子,我妈喊我都不应,气得我妈拿起扫把就要打我。三天后我爸终于归家了,他满身都是血,却都不是他的。

  我问他,我是不是被鬼看上了,要被讨去当媳妇。

  我爸翻着白眼说,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第二天我爸就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小学读书,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十八岁之前千万不能回村。

  十八岁生日的前三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我爸语气焦急的道:“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急得不行,刚刚准备买票,突然想起了我爸老是挂在嘴上的嘱咐。

  我连忙询问道:“爸,我哥他回去了吗?”

  那边的语气更焦急了:“当然回来了!”

  我果断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哥哥。

  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喜欢听灵异故事的室友陈倩,她兴奋的说,要请假跟我回村子看看。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说她这是在害人。

  她骂我胆子小,封建迷信。

  我懒得理会她,洗把脸冷静冷静。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陈倩正抱着镜子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咯咯笑几声。

  我觉得吓人,钻进了被子,准备早点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床很晃悠,周围的温度很低,冷得彻骨。

  我害怕睁眼会看到恐怖的东西,于是紧紧抓着被子,强迫自己不要睁眼。

  “阿念……阿念……”

  妈妈的声音响起,无比的空灵和诡异。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都不回来看看妈妈的……”

  我假装没听到,平缓着呼吸声,脸上却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了过去。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绷紧,动都不敢动。

  床摇晃得更厉害了,床下还传来一些似是而非的声音,听得我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摇晃也终于停止了。

  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爬起来刷牙,满身暧昧痕迹的陈倩在和其他室友炫耀自己的新男友又帅又温柔。

  室友询问陈倩什么时候又换了男朋友,陈倩笑笑没接茬,起了另一个话头:“我男朋友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全寝吃饭,所有人都得来哦。”

  她回过头,目光阴冷的看向我:“顾念,你也一定要来哦。”

  我觉得她不对劲,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陈倩却不依不饶硬要我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们几个更是生拖硬拽的,把我带到了一个小巷子。这个巷子里面一排都是白事店,加上周围比较昏暗,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我一向很抗拒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不是陈倩她们死死地拽着我,我一定撒腿就跑。

  走到巷子最末尾,我依然没有看到所谓的餐馆,我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倩她们把我推进了一个白事店。

  这个白事店里面都是纸人和花圈,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地方。

  陈倩把我强行按在了一个纸扎出的板凳上,我想站起来,屁股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动都动不了。其他人坐在了我的旁边,如果忽略古怪的一切,的确像来吃饭的。

  “你们有病吧?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其他人也不理我,聊着她们的天,陈倩还是男朋友长男朋友短。

  我只能开始观察周围,想看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想把纸凳子搬起来,却发现它无比的沉重。

  我只能放弃,继续想其他办法。

  突然,我在凳子上摸到了一大块花纹,这块花纹唯独残缺了一个角。

  我左顾右盼,终于在天花板上的房梁上找到了那个同款花纹的小纸片。

  是不是只要把小纸片安回去,我就能站起来?

  我抱着美好的幻想,看向了旁边的纸花圈,那个花圈够高够大,说不定能够到房梁。

  我伸手去拿,够不着,于是我伸脚去勾,原本只当我是空气的室友们却突然扭头看向了我,陈倩踢了我一脚:“你干嘛呢,坐都坐不安稳,跟猴一样。”

  我原本已经勾到了花圈,陈倩这一脚直接把花圈踢得更远了,我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管这么多,家里面住海边的吗?”

  陈倩抱臂,冷漠的看着我,道:“我原本还想好心给你介绍男朋友,现在看来……哼……”

  我看着她这样子更来气:“谢谢哈,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男人活不了。”

  陈倩撩了一下头发:“听听你这言不由衷的语气,这样子吧,我大发慈悲,同情同情你……阿森!你来了!”

  陈倩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来人。

  说实话,到白事店来吃饭,对方就算是个纸人我都不会感觉到惊讶,可问题是对方偏偏是活人,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左边的那个穿着黑衣,神情冷漠,眉毛和头发都是白色,这种白不像是后天染成来的,更像是天生的,纯白的发色配上赤红的瞳孔,给人一种极致的诡异感,偏偏他五官生得尤为深邃又精致,桃花眼灼灼生辉,高挺的鼻梁,浅粉色透着水光,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薄唇。

  右边的那个穿着青衣,客观来说挺帅的,但是和左边这个一比,那真的是秒成渣渣。

  “阿森。”陈倩站起来一把抱住那个青衣男,吧唧亲了一口。

  我见陈倩能站起来,心头更是生气,凭什么我就不能起。

  我抬脚就踢了陈倩的凳子,纸凳子被踢出了白事店,化为了血红色。

  如果说我最怕什么颜色,那绝对是血红色,毕竟这是我的童年梦魇。我愣在那里,指尖微颤。

  后来的两个男人也落了座。我下意识抬头看他们,只是一眼,我的三魂都差点被吓走。

第2章

  黑衣男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青衣男脸上的皮肤却去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青色的蛇鳞。

  我突然想起,陈倩亲了这个青衣男人一口,是那一口亲掉了他脸上的粉吗?

  我逃跑的想法越发强烈,开始研究怎么把那个小纸片砸下来。

  而陈倩坐了下来。

  是的,她坐了下来。明明身下没有凳子,她却稳稳地坐在了一团空气上。

  今天发生的事,诡异得超乎我的想象,其他人却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甚至开始呼唤服务员点菜。

  陈倩坐着空气,对着看不见的服务员道:“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我听着陈倩的菜单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点的这些菜似乎都是蛇喜欢吃的小动物。

  我仔细观察才发现,陈倩脖子上的那些暧昧的痕迹,此时已经化为了一片片蛇鳞,看起来格外的瘆得慌。

  我一扭头,对面那个青衣男正冲着我笑,笑得很友善,但我只觉得他很变态。

  我全程没看到服务员,但是这张纸桌子上居然真的凭空多了几个纸菜盘,上面的菜也是用纸折成的。除了我和黑衣人以外,所有人都吃得很香,仿佛那些纸团真的是美味佳肴。

  难不成我们真的在一个正常餐馆里面正常吃饭?只是我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把原本正常的东西妖魔化?

  我拿起放着桌子上的纸筷子准备夹菜。

  对面的黑衣人微微挑了挑眉,表情有点错愕。

  而我面对那满桌子纸做成的菜,实在下不了筷子,更无法咽下。我索性将筷子往天花板上一抛,精准地命中了那张纸片。

  “你干什么啊!好好的饭不吃,丢什么筷子!”陈倩咆哮起来,她身上的鳞片覆盖得越发多了。

  我没理会她,抓住那张纸片安在了纸凳子上,纸凳子瞬间变得轻了很多,我能站起来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外面跑,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却“砰”的一下关上了。

  我抓着门摇晃了一下,外面好像上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我只能无奈的回头。

  “跑什么啊?回来吃饭吧,多好的菜啊。”青衣男笑眯眯的看着我,他脸上的那片青色蛇鳞格外醒目和瘆人。

  不行!我绝对不能再和他们坐一桌!

  我朝着白事店深处跑去,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店就一个门。

  白事店深处都是一些未做完的纸扎人,他们的统一特征就是没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纸人没有眼睛后,反而没有那么恐怖了,甚至看多了还觉得有点友善。

  “顾念……别闹了……回去吃饭吧……”

  陈倩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只感觉其中夹杂着蛇吐信的“嘶嘶嘶”声。

  我不想回去,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一扭头的功夫,纸人们原本垂下的手都举了起来,齐刷刷的指着同一个方向。

  “顾念……”陈倩的声音宛如梦魇一样再次响起。

  我头皮一紧,来不及多想,朝着纸人们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地方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我跑进来后特意放轻了脚步声,希望这能让陈倩找不到我。

  “顾念,”陈倩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恻恻,“你再躲……我就生气了……”

  气死你最好。

  我正心中吐槽着,突然意识到一点——陈倩每次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传来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也就是说……陈倩其实一直在牢牢跟着我,根本没有被我甩掉!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捂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一处绝对黑暗的地方。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否则……”

  后面的声音被蛇吐信的“嘶嘶嘶”取代,我感觉陈倩似乎真的在一步步的变成蛇。一旦让陈倩抓到,我岂不是会变成第二条蛇?

  想到这里,我更是一动不敢动,不断祈祷着陈倩找不到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细微而冰冷的呼吸声吹拂在我脸上。

  陈倩阴恻恻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找到你了!”

  我只觉得脖子一疼。

  我猛地往前一推,撒腿就跑,黑暗中无法视物,我被一个东西绊倒了,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朝着我扑来的声音。

  我抓起那个绊倒我的东西,猛地往前一刺。

  “啊!”

  女孩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灯被打开了,周围明亮得我有些晃眼。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也终于看清了手中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根被削尖的竹棍,竹棍的末端是血淋淋的陈倩,棍子刺穿了她的腹部,从她后背伸了出来。

  我害怕地松了手,陈倩痛呼一声,青衣男赶紧扶住了她,安慰道:“宝宝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啊!”

  他伸手掰断了竹棍子的两头,抱着陈倩就往外面跑。

  我注意到青衣男和陈倩身上的蛇鳞都不见了。

  “你这干什么啊!别人请你吃饭,你不是甩脸子就是摔筷子乱跑的,倩倩把你当朋友,还专门来找你,你倒好,居然还拿棍子伤人!”

  “今天这事可没完!我要去告诉辅导员,给你记过!”

  听到室友们的话,我脑瓜子嗡嗡的响。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我去看看陈倩。”我说着就往外面跑。

  等到了外面,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倒流,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白事店,而是一个厨房的后厨,厨师们正在炒菜,而服务员们正在穿梭,端菜。

  纸人们……全部消失了。

  而我的背后是一个放食材的仓库。

  室友们还在骂骂咧咧,我机械的往外走去,黑衣人还坐着原本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而桌子上是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有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旁边的几张桌子上还有其他客人,吃饭的,聊天的,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我之前看到的纸人,纸花圈,纸桌子,纸凳子全部都不见了,就连大门也是敞开的。

  真的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不由地怀疑起自己。

  陈倩第二天就回来了,她的腹部还包着厚厚的绷带,室友们一阵嘘寒问暖,我在旁边听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抱歉。

  陈倩撩了撩头发:“这事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想让我不告诉辅导员……你得陪我去个地方。对了,算你好运,我男朋友的兄弟看上你了。”

第3章

  话风转得太快,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男朋友的兄弟?

  是指那个很好看的黑衣男吗?

  可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俩不是一句话没说吗?

  不,是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陈倩道:“看你傻愣愣的样子,高兴坏了吧?正好明天星期六,你收拾收拾,陪我回我男朋友的老家吧。”

  我张嘴就想拒绝,陈倩笑眯眯地说了三个字:“辅导员。”

  要让辅导员知道我用竹棍刺伤了陈倩,我很可能会被退学。

  我认命地同意了。

  我本以为陈倩至少得等到明天才出发,没想到她今晚就拉着我坐上她男友的车出发了。

  剩下的两个室友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陈倩以车子坐不下拒绝了。

  我说我可以让位置,却被陈倩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掐了一把。

  陈倩的男朋友负责开车,陈倩坐在副驾驶,我和黑衣男坐后排。坐上车后,我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却又看不出问题。

  我正研究着车到底哪里不对劲,黑衣男突然递过来一根烟。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抽烟。

  黑衣男遗憾地将烟收了回去,他的表情仿佛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我心中的古怪更重了。因为从黑衣人递烟的手势就看得出,他也是一个不抽烟的,为什么不抽烟的他却热衷于让我抽烟?

  我又向黑衣人讨要了那根烟,结果烟才到手,就被陈倩抢走了:“不许抽烟!”

  她想了想又嘱咐道:“不准用明火!”

  为什么不准用明火?难不成这车是纸糊的?

  我觉得好笑,紧接着浑身发寒。

  假设我之前在白事店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的,那现在开的车的确很有可能是纸做的。

  我尝试着用指甲去抠车门,没抠动。

  果然都是幻觉。

  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紧接着就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我又梦到了那个血红的嫁衣。

  这次距离更近,我看到嫁衣正在不断往下滴血。

  “喂,醒醒,到地方了!”

  我听到陈倩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们下了车,等看清周围的一切,我的瞌睡顿时被吓走了。

  倒不是周围的一切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周围的一切太过眼熟。

  “这不是我老家吗?!?”明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但凡熬到明天,我回村都不算违背了我爸的嘱咐,可偏偏就是今天!

  青衣男笑眯眯的道:“哟,这么巧?我俩还是老乡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倩却嘟起嘴,娇滴滴地道:“哼,人家吃醋了,快哄哄我。”

  “宝宝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两人又开始卿卿我我。

  我只觉得头大。

  之前的假设又被我翻了出来,难不成陈倩和她男朋友真的是蛇?她们是故意把我骗回来的?我现在回来,我家不会出事吧?我要回去看看!

  我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恐怖小说,所以我绝对不会真的踏入我家门,我只会在外面看看,确定家人安全,我就离开村子。

  我怕陈倩她们拦我,拔腿就跑,结果陈倩她们还在自顾自的卿卿我我,只有黑衣男跟了上来。

  黑衣男看起来跑得并不快,但无论我怎么加速,都无法甩掉他,他永远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一咬牙,跳进了一条大河。

  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所以我爸逼着我学了游泳。

  虽然差点被淹死的经历,让我本能地恐惧水,但是只要不憋气太久或者呛水,这种恐怖就不会导致我忘记游泳技巧。这次我刻意在水下憋气了一会,才重新冒上来。

  岸上已经不见黑衣男的身影了。

  我赶紧爬上来,继续朝着家里面冲。我浑身湿漉漉的,风一吹浑身都冷,跑步又在散发热量,导致我又冷又热,难受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整个人更是凉到了脚底板。

  因为我家赫然在办丧事!

  就算我回村真的会害了家人,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办丧事啊!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那通电话。

  ——“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妈真的出事了!

  哀乐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耳朵,我不管不顾地朝着家里面冲。

  等过了家里面的大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那些哀乐消失无踪,花圈大棚以及哭丧的人也全部消失不见,院子变回了我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只是多了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对着我不停地狂吠,如果不是链子拴着,大概率会冲过来咬我。

  屋内的人被犬吠声惊动,亮起灯,我爸穿着白色背心,拿着一个黑布包裹的条状物冲了出来:“何方小鬼,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

  我爸见到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闺女,你咋回来了?”

  他往屋里面一瞧,猛地一拍脑袋:“就差一分钟啊!”

  “什么一分钟?”我机械的脑袋转动起来,拿出湿漉漉的手机一看,现在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再过一分钟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扭头就走,还是该跪下来和我爸道歉,但是同时我鼻子又酸酸的。

  “算了算了,回都回来了,后面的事啊,爸爸会想办法的,”爸爸叹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他招呼我过去,见到我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他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怎么了?”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郑重地道了一次歉。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爸摆了摆手,“何况这件事对方这么算计你,明摆着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一个小娃娃能做什么。别在外面傻愣着吹风了,赶紧进来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可别感冒了。孩子她妈!闺女回来了,拿两件衣服出来!”

  “阿念咋回来了!”我妈从房间出来,看到我脸色就难看,伸手过来。

  我以为她要打我,下意识低下头,没想到她却掀开了我的衣服领口,严肃地问道:“你咋被蛇咬了?”

第4章

  被蛇咬?

  我突然想起,我用棍子刺穿陈倩的小腹之前,脖子处传来的刺痛。

  是那时候被咬的吗?

  我把之前的事一合计,如果真是陈倩和她男朋友算计我,那我之前看到的应该是真的。我是被蛇咬后,出现幻觉,才把白事店当成了正儿八经的饭店,把纸人们当成了厨师和服务员,客人。

  我把这个猜想告诉了我爸,我爸低头沉思了一会:“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就麻烦了。只靠毒素就能制造这么真实的幻觉,那蛇……不一般啊。”

  我小心翼翼的道:“很难对付的话,要不让我一个人面对吧?”

  我爸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道:“快去洗澡。”

  “哦。”我不敢和我爸作对,赶紧进了家门,一进去,我就感觉我又出现幻觉了,因为我赫然看到家里面摆满了各种供奉仙家的堂口,还贴着各种朱砂黄符纸,两边还摆着桃木剑铜钱剑,佛珠佛像,甚至还有十字架和大蒜。总而言之,什么驱邪摆什么,摆得太杂给人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我想说话却不敢吱声,接过我妈递来的衣服赶紧去洗澡了。

  我妈的身材和我很接近,我穿她的衣服刚刚好一身。

  出来后,我就看到我爸正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一边念一边往门口倒着一些香灰。

  见我洗完澡了,他对我一扬手,示意我过来。

  紧接着,他将一串铃铛递给了我:“闺女啊,之前不教你这些呢,是怕你沾染太多邪气,反而不好脱身。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我爸沉默不语,只是示意我将铃铛系在脚腕上,然后用拔罐的方式开始吸出毒血,又用银针刺入伤口,最后撒上一种闻着很香的白色的粉末。

  我爸道:“这是曼陀罗花粉,专门治蛇毒的。”

  我下意识反驳道:“曼陀罗不是本身就有毒性吗?以毒攻毒?可是它的作用不是镇静麻醉吗?”

  我爸表情变得有点尴尬:“我说的‘曼陀罗’并不是真正的曼陀罗,它其实就是山里面的无名野花,我觉得起个洋气名字好卖钱,所以瞎叫的。你别管了真的假的,知道这能治蛇毒就成!”

  我赶紧吹捧道:“爸你真厉害,居然还会起这么好听的名字!一般人可想不到啊!”

  我爸表情愉悦一些,但是又很快正经了起来:“接下来我会教你一些驱邪的办法,你好好学……”

  我抢答道:“然后,这些天千万不要出门!”

  我爸白了我一眼:“恰恰相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出去。”

  “去哪?”

  我爸故作高深:“明天你就知道了。”

  “对了,爸,我又梦到血嫁衣了。你说,鬼看不上我,不想娶我,那我为什么老是梦到这个?”

  我爸脸色难看的道:“我去问过高人了,他说,如果鬼真的想娶你做媳妇,那你梦到的应该是你自己穿着嫁衣,而不是单单梦见一件血嫁衣。所以,我才断定,他绝对不是想讨你做老婆。”

  听完我爸的解释后,我反而更迷惑了。我想再问,我爸却说他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虽然回了家,却总归不安心。

  我很担心陈倩他们会找来,很担心我的提前回来会牵连父母,我担心来担心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马上变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车上闻到过类似的香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陈倩她们来了?

  我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还在家。而我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是燃尽的香灰。

  我抓了把香灰,跑去父母的房间,想确认他们是否还安好。

  结果隔着门就听到了我爸震耳欲聋的鼾声。

  我笑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点了安神香后,你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我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我六岁以后就离开了村子,偶尔逢年过节爸妈才会去看看我,聚少离多加上小时候老是被我妈打,所以我对妈妈有点恐惧,总觉得她一言不合又会打我。但是仔细想想,我都这么大了,她怎么可能还打我。

  “安神香……是什么?”我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小心翼翼。

  “你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怕你睡不着,就给你点了柱安神香,帮助睡眠的。”

  “妈你真好……”

  我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打了一下。

  妈妈厉声道:“都多大了,还玩香灰,赶紧去洗手!”

  “哦……”

  我之所以拿香灰,是想起昨天晚上我爸在门口撒了香灰,想着应该有防身的作用。但是我不敢说出来,怕我妈说我犟嘴。

  我打开门准备在外面的水龙头洗手,结果就看到香灰上有一排明显的脚印。

  我顿时一个激灵。

  昨晚我睡着的时候陈倩她们真的来了?她们是不是就站在窗户外看着我睡着?或者,她们其实已经进来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我妈端着脏衣篓不解的看着我:“你傻愣着干嘛?”她说着,毫不在意的踩在了香灰脚印上。

  我低头一看,终于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不在意,因为这我妈的脚印和香灰上留下的脚印大小花纹一模一样……直白一点说,香灰上的脚印都是我妈的,根本不是陈倩她们的。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早餐后,我爸就带着我去了二伯家。我一路上都在想,我那个暴发户二伯会不会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隐藏高人,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结果到了后,我才发现二伯家在办丧事。

  我二伯死了。

  难不成我回村没克死我爸妈,反而先克死了二伯?

  我爸没交份子钱,直接带我进了灵堂。我们进去后,二伯母的脸就皱成了一朵菊花:“你带你家丫头来做什么?女子属阴不吉利的!快出去!”

第5章

  我白眼一翻,唇角一勾:“哟,二伯母原来是个男的啊,我咋看不出啊?你胸肌锻炼得真发达啊!”

  “胡闹!”我爸厉喝一声,在背后悄悄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二伯家最是重男轻女。我妈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爸都不在意,反而是二伯一家不断撺掇着我爸和我妈离婚,再找一个女人生儿子。

  被我爸拒绝后,二伯就说,我爸以后会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没想到,我倒先为二伯送了终。

  二伯母道:“我能和你这个小妮子一样吗?我生过男娃的,沾染了阳气!听你爸说,你还在读书,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依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多生几个男娃才是光宗耀祖的事。”

  我点了点头道:“伯母,你说的有道理!我受教了!为了照顾我爸的后半生,我决定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上门女婿,多生几个娃,都让他来带,我俩一起光宗耀祖!”

  “你、你……”二伯母指着我的鼻子,就要骂人。

  我爸白眼一翻,打断了二伯母的话:“和小孩子吵架你不嫌丢脸?说点正事吧。它走了吗?”

  二伯母压下火气,缓缓摇了摇头。

  我爸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它应该还没有相信,等到晚上估计就差不多了,要是还不成,我再来抓。”

  我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

  我爸推了推我:“去磕三个头,拜一拜。”

  二伯母张嘴想说什么,碍于我爸在场,话又压了下来。

  我爸压低声音,特意嘱咐我道:“等会见了什么都别叫,晚点和你解释。”

  我点头保证,心想着我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不至于怕一具尸体。但是真到了我二伯的冰棺面前,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瞳孔一缩。

  不是因为尸体死法诡异,而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尸体。

  我爸轻踢了我一脚,我赶紧跪在上,对着没有尸体的冰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磕完后,就轮到了别人。

  他们连诧异都没有,对着冰柜就开始磕头。

  我不由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我蛇毒未消,又看到了幻觉?冰棺里面其实有尸体?

  我满肚子疑问的出了灵堂。

  我爸和几个相熟的人凑了一桌牌,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百无聊赖的我玩起了手机,突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陈倩:“你昨晚咋跑了?”

  我没去回复。

  陈倩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谢航说去追你,结果他人也没回来,是和你呆在一块吗?”

  谢航?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和他呆在一块?我早把他甩了。

  我不再去看这些烦人的信息,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歪着脑袋对我友善一笑。

  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

  我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又找到我了?

  不……该不会我压根就没甩掉他,他跟着我到了家吧?

  如果他知道了我家的地址,那我妈岂不是会有危险?

  我赶紧去找我爸,想和他到没人的地方说这件事。我爸却非要打完这把牌。

  我只能凑到他耳边,将事情都快速说了一遍。

  我爸不紧不慢地出着牌:“别担心,不会出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

  我往外看,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去找我妈了吧?

  我越发焦躁不安,赶紧给我妈打电话,但是我妈没接。

  我急得不断走来走去。

  我爸终于舍得抬眼看我:“你老爸做这行都十二年了,经手过的事比你听过的都多,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赢了!给钱!”

  我爸说的“这行”肯定不是木匠,而是驱邪。

  十二年?

  也就是从我六岁开始?

  ——“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所以,我爸是为了我才走上驱邪这条危险的道路?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爸却在开开心心的数着钱。他们玩的好像还挺大,我看到他们掏出的都是一叠红色的。

  我爸啥也没做,就带着我在二伯家吃了一天席。天黑后,二伯母却恭恭敬敬地递过来的一个厚厚的红包,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奉承和吹捧:“顾家最有出息的果然是你。我之前就很看好你的。”

  我记得小时候见到二伯母,她都是很看不起我爸的,她还经常说,我爸是顾家最没出息的,读书读得最多,除了做家具什么都不会。现在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我看着我爸手中的红包,心中更加疑惑,吃席不给钱,反过来主人包红包,这是什么规矩?

  我爸扭头问我:“你在这里呆了一天,可注意到什么?”

  我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做天师可以吃席不给钱?

  农村做酒席经常会搞个大棚,在外面摆几张桌子。我爸打着手电筒,带我到了大棚外面,他绕了一圈后,指着一块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痕迹。”

  我定睛一看,通过不规则的波浪形爬行痕迹和残留粘液很快得出结论。

  是蛇。

  而且通过面积来看,这条蛇的块头怕是很大,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我爸不紧不慢的道:“今天这场丧事不是做给人看的,是做给蛇看的。”

  做给蛇看的?

  我只要想想,吃席的时候有一条大蛇在旁边盯着,就浑身不舒服。偏偏我爸还是一副世外高人,超凡脱俗的样子。

  我爸本来想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在我的追问下,他才悠悠解释了起因。

  我二伯是做蛇酒生意的,抓蛇的时候,把这条快要成精的大蛇的妻子给抓了。大蛇找过来,咬了二伯。

  二伯命大,没死,挺过来了。他怕这蛇再来报复,就找了我爸,希望我爸把这条大蛇也抓了泡酒。

  我爸说,这件事是二伯做错在先,人家报复也是理所应当,二伯能侥幸捡条命就偷着乐吧,还想抓大蛇泡酒,会坏了阴德,影响后辈和旁系。

  二伯二伯母闻言,硬赖在我家不肯走,还说,如果他被蛇咬死了,就是我爸害死的。

  二伯毕竟是我爸的哥哥,我爸也不可能真的看着他被大蛇咬死,所以就办了这一场法事,让大蛇以为二伯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冰棺里面是空的,合计着人根本没死。

  我爸懒洋洋的道:“这不是重点,你低头闻闻地上有什么味。”

  我低头轻轻嗅了嗅,反复确定后,才开口道:“就是普通的蛇腥味。”

  我爸点了点头:“这才是关键。蛇都会有蛇腥味,但是你被那几条蛇缠了那么久,身上却半点蛇腥味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我试探着开口道:“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已经成精了,所以才没有普通蛇的腥味。”

  我爸摇了摇头:“成精后蛇腥味反而会更重,不可能会没有。除非他们是纸扎蛇。”

第6章

  纸扎又称糊纸,包括但是不限于用于祭祀。常见的纸扎有纸人,纸车,纸房子,甚至纸马。纸扎蛇我却是第一次听闻。

  我忍不住嘀咕道:“谁家给死人烧东西是烧纸蛇的。难不成叶公好蛇?”

  我爸道:“谁告诉你,是烧给死人的?”

  “那是烧给谁的?”

  我爸又不说话了。这次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肯说。

  被我逼得没办法了,他才终于说了一句,不可说,否则会被它听到。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那个黑衣人还在跟着我。

  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我爸也说我疑神疑鬼,我只能作罢。

  回家还没有多久,我爸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开始神色焦急地翻找东西,准备出去。

  我妈问道:“这大晚上的怎么呢?”

  我爸:“二哥出事了!那条蛇回来了!闺女你留在家里面,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包括我都不行!”

  我急道:“别!千万别把我留在家里面,带我一起去吧!”

  我看过太多小说,深知很多套路。一旦我爸单独去了,那脏东西绝对来找我和我妈,我妈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不了那些脏东西,很可能会被我害死。

  我爸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也行。”

  他抛给我一个红布袋子,让我务必握紧,千万不能丢了。

  我低头闻了闻,一股雄黄味,袋子里面的东西硬硬的,摸索起来像是一个牌子。

  我爸拿着两个东西出了门,看形状其中一个应该是剑,另外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看起来软趴趴的,不像是武器。

  都说光明能驱散黑暗,但是手电筒的光却有一种奇怪的功效,那就是能让黑暗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黑暗。

  我紧紧拽住红布袋,手心都在出汗,脚步控制不住地加快,我总觉得黑暗中会跳出点什么东西。

  我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情绪,突然诡异的唱戏声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这个声音柔媚忧愁,我却被刺激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三更半夜!女鬼唱戏!

  我爸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唱戏声戛然而止。他嗯嗯了几声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见我害怕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来个电话都能吓到你,看你这胆小的样子。”

  我爸的手机铃声怎么换了?之前不都是好运来吗?要是响起的是好运来,我才不怕呢。

  我有心想还嘴,却还是忍住了,结果这个时候唱戏声又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询问:“爸,你又来电话了?”

  “嘘!”

  我爸拉着我蹲了下来。

  不需要我爸提醒,我自觉关闭了手电筒,眼睛一点点开始适应黑暗。

  因为赶时间,我爸带我走的是条小路,这一蹲下来,长草直接盖住了我们半个身子,而不远处,有悠悠的红光亮起。

  红光是一个小圆圈,中间还透着古怪的黑色,而这次的唱戏声音正是从红光那里传来的。

  随着红光越来接近,逐渐露出一个轿子的轮廓。

  那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但没有金色的双喜字做装饰,反而刻有古怪的蛇形文字,所以大概率不是迎亲的轿子。轿子并不大却有足足八个人抬着,其中一个轿夫不是别人,正是我二伯。

  二伯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脚步虚浮,看起来不人不鬼的。

  我怕自己叫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我爸却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靠近。

  我不敢多问,蹑手蹑脚地朝着红轿子爬过去。唱戏声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听清楚内容了。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我只觉得这内容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一边爬一边仔细回想,全神贯注之时,第二个唱戏声再次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是我爸的手机铃声!

  一个光点突然滑过天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随着那个光点一起飞远。

  轿子落下,其中一个轿夫朝着光点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轿子就停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我惊叹于我爸的反应速度,我简直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我爸算计好的。

  我爸突然抽出一个黑色袋子,朝着轿子冲了过去,他一剑砍翻其中一个轿夫,抓住我二伯就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点蒙蔽,反应过来后连忙朝着我爸跑去。

  我爸把二伯对着我一推:“带他回去!生魂离体太久会出问题的!”

  我接住了二伯,他整个身子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凉意。

  最古怪的是,他的身体很轻,估计没有几斤,轻飘飘的,不像是人。

  我来不及多想,抓住我二伯就跑。

  呼呼风声在我耳边狂啸,长长的野草不断地扫过我的膝盖,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不知道这是我爸的,还是那些轿夫的。

  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地跑。

  我的心脏位置剧痛无比,呼吸也变得像是破掉的管风琴。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远处的树梢那里站着一个人,看轮廓应该是个女的。我怕她阻拦我,想绕路,我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管她,冲就是!”

  听到我爸的声音,已经有些软掉的腿又恢复了力气,我点了点头,加速冲过去。

  站在树梢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室友陈倩,她身上的蛇鳞越来越多了,已经覆盖了半张脸和整个手臂,她穿的不是原本的那套衣服,而是一套时期的青色袄裙,脚下还有一双红色绣花鞋。

  陈倩一见我就咯咯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怎么不回?快和我回去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说着,那双满是蛇鳞的手朝着我抓来。

第7章

  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陈倩的力气比往日大很多,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走。

  二伯被我拖拽着,胖乎乎的身子已经接近半透明了。

  而我爸被一群轿夫包围了,根本没空管我。

  不远处的红色轿帘被一只芊芊玉手撩起,从我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轿中人的模样。但是被这么多诡异轿夫抬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等她动手,情况怕是会更糟糕。

  拖拽过程中,我的后背被地面不断摩擦着,刮得生疼。我想起什么,将我爸给的那个红布袋往陈倩手上一贴。

  陈倩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猛地松开了我。我抓住机会,撒腿就跑。

  我跑得实在跑不动了,才敢回头看一眼。月光下,我爸和那些轿夫成为了一个小点点,我爸的旁边赫然有一个很大的黑点,我看不太清,但是那个点没有人形,更像是长条形。

  陈倩还跟着不远处,怨毒的看着我,似乎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我一样地晃了晃手中的红布袋,只是略微摇晃一下,散发出来的雄黄味都非常浓重。

  按照我爸的推测,陈倩和她男朋友应该是纸扎蛇,纸做的蛇应该是不怕雄黄的,所以,陈倩怕的应该是这个红布袋子中硬硬的东西。

  我有心想拿出来看看,但是看着二伯越来越淡的身体,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回头去救我爸?

  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我回去就是给我爸添乱的,我还是先带二伯回家吧。

  除了阴魂不散的陈倩,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阻碍,我却依旧跑得飞快,因为二伯的魂已经接近完全透明,我都快抓不住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二伯家的灯却还亮着,甚至大门都敞开着,二伯母正跪在门口一边烧纸钱一边哭,嘴上还念叨着什么。

  二伯母见到我,特别是见到我旁边的二伯,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过去。

  我没空去管二伯母,径直往屋子里面冲。

  我清楚地记得,我爸说过,我二伯现在的状态是生魂离体,也就是说,我手上的二伯就是个魂魄,得赶紧把他塞回自己的身体。

  我在还没有撤掉的灵堂那里,找到了二伯被冻僵的身体。

  我将冰棺断了电,盖子掀开,站在凳子上就把二伯的魂体往身体里面硬塞。

  我爸没教过我怎么把魂魄和身体融合,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塞了半天,每次以为塞进去了,结果魂魄又冒了出来。

  我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发现每次魂魄都是从脖子那里冒出来的。我掀开寿衣的领口,在脖子处发现了两排深深的咬痕,很符合无毒蛇咬伤后留下来的痕迹。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二伯已经死了,你还要这么侮辱他!”二伯母尖细的声音响起,她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我。

  我本就站在凳子上,被推得站立不稳直接倒了下去。

  我捂着头站起来,看到二伯的魂魄又从身体里面冒了出来,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冒了出来。

  我怒从心头起,甩手就先给了二伯母一个巴掌,厉声道:“二伯还没有死!他还有救!”

  二伯母本来想扇回来,听到我的话顿时眼圈发红,颤抖着声音询问道:“死人还能复活?”

  二伯的魂魄越飘越高,我赶紧抓住又塞了回去:“别废话了!看到我口袋里面的红布袋子没?把这个压在二伯的伤口上!”

  我不知道这个红布袋子到底有用没用,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二伯母连忙照做。这次塞回去后我发现二伯的魂体并没有溢出了,我终于放心下来,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

  二伯母小心翼翼的道:“念念啊,就这样子一直压着吗?不用做别的吗?”

  二伯母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切的叫过我,我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暗爽,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的道:“问什么问,让你压着就压着!”

  这是我爸经常对我说话的语气,每次我一听这语气,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二伯母果然也乖乖闭口不再说话。

  我注意到,二伯的气色变得好了很多,不说红润有光泽,至少不那么惨白了。

  二伯母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忍不住抖了抖。

  我一转头,陈倩和她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我下意识想拿红布袋吓她,结果没摸到,一转头才想起红布袋还压在二伯身上。

  陈倩指着我,却看着她男朋友,娇滴滴的道:“亲爱的,她用东西烫我,我的手都受伤了。”

  我注意到陈倩的手的确被烫掉了一大块皮,鳞片都翻了过来,血淋淋的,看起来很吓人。

  “宝宝乖,我帮你教训她。”

  陈倩男友说着,瞳仁突然缩小,变成蛇类的竖瞳,嘴巴更是直接张开了惊人的一百八十度,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手上也没有其他法宝,对付不了他啊!

  我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旁边正在燃烧的白蜡烛挡在面前。

  陈倩的男友果然止步,不敢再靠近我,火光照耀下,他连张开的嘴都乖乖闭合上了。

  我勾起一抹笑:“你们果然是纸扎蛇。”

  只有纸做的东西才会这么怕火。

  我举着蜡烛往走前一步,陈倩的男友就退一步。反而是陈倩不管不顾地要扑上来,却被她男友拉住了。

  陈倩不满地跺脚道:“你怕根蜡烛干什么?”

  我心头疑惑,陈倩不怕火?不对!看她男朋友的样子,她应该也是怕的,只是陈倩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想起和陈倩相处的经历,陈倩不是纸扎蛇,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所有的异变,都是在我接到诡异电话的那一晚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后天转化出来的。

  只是人能变成纸扎蛇?

  我总觉得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蜡油滴落,烫得我一个激灵,我不敢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我爸的声音响起,带着焦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我看了看面色越来越正常的二伯,和怕得要昏死过去的二伯母,微微点了点头:“我这边还好,二伯的魂体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是我这里有两条蛇有点麻烦。爸,你脱身了吗?”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心头一凉,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在遇到红轿子的时候,我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为了避免暴露,他将手机丢了。

  他就算摆脱了那些轿夫,也应该第一时间冲到二伯家,而不是捡回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咽了咽口水,对面八成又是个冒牌货。

  蜡烛滴蜡烫得我手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自然的语气道:“爸,你别来二伯家了,我们正在坐车去镇上的医院,二伯的蛇毒实在是太严重了,根本止不住啊。”

  “行,你们等我。”

  电话被挂断了,我才敢大口呼吸。

  现在我确定了两个消息。

  第一,对面的那个人的确是个冒牌货。因为咬我二伯的那条蛇巨大无比,根本就没有毒。伤口处没有发黑就是证据之一。我二伯之前就被咬过,我爸不可能连大蛇有没有毒都不知道。

  第二,对面的那个人和咬我二伯的大蛇不是一伙的。

  陈倩的男友皱了皱眉:“宝宝,你在这里守着她们,别让她们跑了,我去找主子,主子被她骗了!”

  我虽然早就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和陈倩男朋友一伙的,但是到了现在才彻底确定。是电话那头的人指示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吗?他会不会就是导致我梦到嫁衣的人?

  我心思百转千回,面色却是不动声色,任由着陈倩的男朋友离开。

  蜡烛总有烧完的时候,而我需要保护二伯和二伯母,所以不能主动出击。但保护的前提是这两条蛇都在,一旦有一条蛇不在了,那我就可以主动逼退剩下的那条蛇。

  我抓着蜡烛逼近陈倩。

  陈倩不满道:“你拿个蜡烛吓唬谁呢!”

  她伸手就要打翻我的蜡烛,却在快碰到蜡烛的时候,痛呼着将手收了回去。

  陈倩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她手上的烫伤更加严重了,连袖子都被烧了半个。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火!

  我欣喜若狂,又上前一步,陈倩被吓得乱窜直接跑出了院子,我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就感觉到脑后勺凉飕飕的。

  因为从窗户外爬进了一条大蛇。

  大蛇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蛇信子都快赶得上普通小蛇的大小了。

  这就是我爸说的那条快成精的大蛇吗?

  我只觉得腿都在抖,眼睁睁看着大蛇爬向了二伯。

  二伯母比我更不堪,腿软得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说出来,那个红布袋倒还紧紧地握在手上。

  大蛇吐着蛇信子,蛇尾一甩,将二伯母甩飞出去,紧接着张开巨嘴直接将二伯吞了进去。

  我瞳孔一缩,抓起被掀飞的红布袋,就朝着大蛇丢去。

  红布袋精准地命中大蛇的七寸,大蛇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居然又将我二伯吐了出来。

  地上的二伯还生死不知,大蛇的眼珠却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先吃掉我这个碍事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红布袋子已经丢了出去,这条大蛇可不是什么纸扎蛇,它是不怕蜡烛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它。

  我的后背贴上了墙上,根本退无可退。

  我抠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腿暗暗发力,准备在大蛇扑过来的瞬间就改变方向逃跑。

  “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你哪怕吃了我二哥,那也是他活该,但是我闺女是无辜的,”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顿时充满了安全感,“而且……真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吃了我二哥,除了出气外,别无他用,还会有损你的修为,所以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再商量商量。”

  只是当看到我爸旁边的东西时,我脸色顿时煞白。

  因为我爸旁边是一条蛇皮。

  是的,蛇皮。没有蛇,只有皮。

  半透明的蛇蜕宛如活蛇一般的立着,给人一种生与死之间的诡异感觉,最古怪的是,蛇皮头顶还有一个类似于角的角质层。

  大蛇一见我爸和那张蛇蜕,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顾天师,这是要仗着自己的本事欺负蛇吗?”动听的女声从院子外面传来。

  我往外面一瞧,院子门口停着一个红轿子,不正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吗?

  我爸连忙道:“自然不是。”

  虽然我爸还没有正式教我驱邪的手段,但还是给我普及了一些基本知识。

  比如,天师都讲究因果,一般不会随便抓厉鬼和精怪的,就算它们回来报仇,只要不伤及无辜,大部分时候天师都不会插手。因为随意插手,破坏因果,容易遭到报应。

  我爸继续道:“我看这事其实也不一定要偿命,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商量,想一个两全之法。”

  我爸和我说过,蛇并不是一种忠贞的动物,他们一生有很多配偶。大蛇的妻子对于大蛇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大蛇之所以报复,多半还是出于愤怒和冒犯。

  说句没良心的话,大蛇的妻子估计连灵智都没有开,和普通的鸡鸭没什么区别。如果人因为杀一只未开灵智的畜生就要偿命,那天底下该死的人就太多了。

  “不一定要命偿?可笑!顾天师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哥做了什么吧?”红轿子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夹杂着无边的愤怒,“都醒了,就别装了!自己起来说说这件事吧!”

  大蛇骤然发力,一尾巴甩在二伯身上。

  原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二伯,突然抹了一把身上的粘液,勾着背,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在大蛇威胁中,二伯终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二伯他没读过书,文化水平不高,却自视甚高,他不愿意到工地搬砖,整天研究着怎么暴富。有一天他看村里的傻子从山上捡了几根人参回来,他就跟风进山采人参,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大蛇路过把二伯救了起来。

  动物想要修炼成精,一般都是熬年头和找奇遇,有些动物活不了那么久又没有奇遇怎么办?那就只能做好事,攒功德。救人得到的功德通常是最多的。

  只是二伯伤得太重了,救起来也活不了。大蛇转念一想,就将二伯带去了自己成了精的前辈那里,也就是红轿子中的女人的蛇窝。

  女人出手救了二伯。二伯十分感谢他们,说以后一定会报答他们。结果,二伯离开没几天就带着一个邪修回来端了女人的蛇窝,还挖走了女人的半颗蛇丹,导致她成仙的道路彻底断绝。大蛇也奄奄一息,靠着假死蒙混过关。

  邪修抢走蛇丹当作报酬,二伯就能捡了一堆蛇尸回来泡酒。跟着女人的雄蛇都是有年头的,用来泡酒自然比寻常蛇要好,一来二去,二伯蛇酒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只是后来的蛇酒质量明显没有前一批好,很多客人都不买账。二伯为了取悦顾客,又回到之前的地方找蛇,最后一斧头砍死大蛇的妻子,带回来泡酒。

  后面的事就是二伯告诉我爸的版本。

  女人的声音中含着怒气和杀意:“顾天师,你觉得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第9章

  我爸叹了一口气。

  如果二伯只是不小心打死大蛇的妻子,那这事还可以商量,毕竟不知者无罪。但是二伯偏偏是恩将仇报,率先坏了因果。

  二伯听到女人坚持要杀他,一把抓住我爸的袖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哥啊!你不管我……你就、就是不孝!”二伯已经开始急得胡言乱语了,不孝都说出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着我爸大喊道:“我错了!我和你道歉!我之前不该嘲讽你没本事的!你千万不能不管我啊!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分你一半怎么样?不!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全部给你!”

  我爸于心不忍,对着外面的轿子拱了拱手:“他毕竟是我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他一命怎么样?那半颗蛇丹我帮您找回来?”

  轿子中的女人一扬手。

  大蛇猛地往前一探,直接将二伯吞了下去。

  我爸微微皱眉,手下意识握住了剑鞘,他旁边的蛇蜕更是好像活物一样轻轻甩了甩尾巴。

  但最后我爸还是没有动手。

  我不知道他是在顾忌什么,也许是外面的那个女人,也许是因果,也许是怕波及我。

  但是我清楚,这件事就是二伯错了。

  我爸微微叹了一口气:“人你们已经吃了,事情到此就为止吧,不要再伤害我嫂子,她至少是无辜的吧?”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自然。不过,有一件事顾天师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哦?”

  女人道:“你二哥还活着的信息,是有人特意透露给我们的,否则,我们还看不穿顾天师的瞒天过海之计。而且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二哥的魂魄就离开了身体,我只是顺手将其带走了而已。”

  其实在大蛇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种巨型蛇的攻击习性应该是将猎物绞杀再吞下,只咬脖子然后放着不管太反常了。

  现在听女人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倩和他男朋友两个纸扎蛇。伤口大小倒是符合,但是纸扎蛇也有毒性。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二伯的事?难不成是那个黑衣男告诉他们的?

  不对!如果真的是他们咬的,那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会被我骗走?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方参与?

  我只觉得头都大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红轿子就悠悠离开了院子,大蛇也从窗户钻了回去,一切回归平静。

  我爸还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二伯的死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

  女人和大蛇离开后,那种被人盯着跟着的感觉依旧存在,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会是那个黑衣男吗?

  我将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二伯母扶到了床上。等我出来,我爸将那个红布袋又递给了我:“明天回学校吧。”

  “啊!爸你不教我驱邪了?”

  我爸摇了摇头:“学还是要学的,不过正常的学业也不能荒废。我和你妈会搬到你学校旁边住,到时候你做什么都方便。”

  “爸妈你们真好!”

  我爸微微侧过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先不说这个了,这次的事,你又学到了什么?”

  “纸扎蛇特别怕火,纸扎蛇和这两条蛇不是一伙的,这件事可能还有隐藏的第三方……”我说了一堆,我爸还是不停地摇头。

  我不解的问道:“那应该学到什么?”

  我爸道:“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一定做好人,多行善积德,否则谁也护不住你。”

  我连忙点头。

  我爸道:“还有……”

  我忙问道:“还有什么?”

  我爸严肃道:“平常要多跑步,打不过至少要跑得过。现在!跑!中途休息一下,明天的早饭就别吃了!”

  我平常不怎么锻炼,今天的运动强度高得我想死。不过我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因为我清楚,我爸是为了我好。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累得和条狗一样,动都不想动一下。

  我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妈商量搬家。

  我妈道:“你们先去吧,我晚一天到,还有一具尸体没处理。”

  我简直怀疑我的耳朵出了什么。

  尸体?什么尸体?我妈为什么要处理尸体?

  我爸却只是自然的回了一句“好”,半点多问的意思都没有。

  我追问我妈尸体的事,她却举起手中的绣花针道:“再多嘴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小时候我妈也经常用这句话吓唬我,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她咯咯笑了起来,骂我傻。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我听到了窗户处传来细微的撬动声。

  农村的窗户大部分都是用铁栓栓上的,安全性有限,我有些担心,于是拿起一把铜钱剑小心翼翼地靠近。

  窗户外果然有一张苍白的人脸。

  也许是透过窗户看到了我的身影,对方哈了一口气,在窗户上写下两个字:“别叫。”

  我能如他的意?当然是大叫起来。

  在我爸妈赶到之前,外面的人就跑掉了。不过通过哈气以及脚步声来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邪祟,而是个活人。

  是陈倩吗?

  我特意去看了外面的脚印,脚印很大,明显属于成年男性。是那个黑衣人吗?我心里面犯嘀咕。

  第二天我回了学校。

  我本想着去找辅导员申请不住校,毕竟我一个室友明确变成了纸扎蛇,另外两个室友可能变成了纸扎蛇,怎么想怎么不安全,但是我爸硬要我回去住。

  他说,另外两个室友的情况应该不如陈倩严重,可能还有救。他不方便去女寝,让我自己解决。

  结果寝室没有人,晚自习室友们也没有来,就像刻意躲着我一样。真搞笑,之前是她们非要缠着我,现在又拼命躲着我,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

  晚自习后,我准备在教室多留一会,复习复习我爸新教我的画符,结果一个同学突然推了我一把:“顾念,教室外有一个帅哥找你。”

  帅哥?是叶景吗?

  叶景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俩一个村子出来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班,到了大学也是同一个学校,只是专业不同。叶景的性格有点臭屁,但是脸真的是很好看。

  我走出去一看,不是叶景,是那个黑衣人。

  我顿时神经紧绷,警惕的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掏出录音笔,播放了一小段录音:“我不是跟踪狂。”这段录音录的不是人声,而是机械合成音。

  我听得一头雾水的,懵逼的看着他。

第10章

  他又放了一段录音,同样是机械合成音:“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解释什么?”

  他又切回了上一个录音:“我不是跟踪狂。”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为什么一直放录音不说话?哑巴了吗?”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我一直以为这个黑衣男不说话是高冷,合计着人家是压根就不会说话,无边的愧疚感掩埋了我。

  “抱歉抱歉,我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我连忙道歉。

  他接着放录音:“没事。”

  我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不过,沉默中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了一下黑衣人做过的每一件事。

  他虽然是和陈倩的男友一起来的,但是整个过程他都处于一种观望状态。

  在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时候,他更是主动递了烟给我。通过陈倩的反应,我事后诸葛亮的判断一下,那辆车的确是纸车,只不过用指甲抠不掉,需要用明火才能烧掉。

  我确定被骗后,他虽然追了我一路,但是并没有伤害我。参加二伯葬礼时也是一样,他总是不远不近的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

  昨晚窗外的人应该也是他。证据不止是脚印,还因为窗外的人并不是喊我不要叫,而是哈气在窗户上写“别叫”。

  我主动询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你是不是陈倩她们一边的?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黑衣人,也就是谢航,又翻了翻录音。

  这次的录音很长,应该是提前打出来,然后由机器朗读的。

  “我虽然总跟着你,但是我并不是跟踪狂。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他放完这段录音后,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轻轻挥了挥手,重新没入了黑暗中。

  谢航的话让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幕后黑手?他说的纸扎蛇的主人吗?

  “算了,别想这件事了,先回寝室吧。”

  我从我爸那里恶补了一些纸扎蛇的知识。纸扎蛇虽然是纸做的,但是毕竟是祭祀那位用的,诞生灵智后,蛇的特征甚至盖过了纸的本质。

  纸扎蛇有毒无腥味,怕火畏水。纸扎蛇的毒素会导致人会出现幻觉,毒素入体的时间久了,纸扎蛇甚至能操控被咬者的一切行为。除了咬人外,纸扎蛇也能通过媾合的方式,在受害者体内种下小蛇。

  被种下小蛇的受害者会具备纸扎蛇的全部特点,但是伴随着肚子里面的小蛇越长越大,受害者的肚子最后会被撑爆。

  回到寝室后,我隔着门就听到了几个室友的笑声。这次总算是没有扑空。

  我马上拿出钥匙打开门,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齐刷刷地看向我。

  黑暗中,她们神情阴冷,煞是恐怖。

  看样子陈倩的蛇化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不再依靠视力辨物了。

  我没去开灯,而是从书包里面掏出了火把点燃。

  两个室友朝着我扑了过来,一把压住我,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开始熊熊燃烧。

  她们是被纸扎蛇控制的活人,本身并不畏惧红布袋子和火,但是陈倩是一点火都见不得。

  “灭火!快灭火!”

  我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从缝隙中看到陈倩缩在一个角落,惊慌失措的大叫,其中一个长发室友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去灭火。

  只剩下一个人可压不住我,我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定身符拍在这个室友脑袋上,她顿时不能再动弹分毫。

  长发室友灭掉火后,又朝着我扑了过来,却被我灵巧地躲过,同样一张定身符拍上。

  等我处理完两个室友,陈倩却不见了。

  她跑了?

  我心中疑惑,但是毒素入体的时间越久,救治的难度就越大,我还是先救两个室友吧。

  毒素在她们的体内呆了太久,火罐拔蛇毒,银针刺穴,以及伤口敷“曼陀罗”花粉都不太管用了。

  我将我爸开的药强行塞到两个室友嘴里,这个药比较烈性,吃完后,人很可能会感冒发烧,不过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把两个室友安顿好,取下他们头上的定身符准备二次利用。

  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陈倩,却在窗户旁边找到了一些蛇鳞。陈倩大概是见势不妙,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连忙下楼,结果走了半天还在下楼。

  我意识到不对劲。

  难不成我遇到了鬼打墙?

  我学驱邪才几天,我爸还没有教过我遇到鬼打墙该怎么办,只告诉我舌尖血至阳,如果遇到实在对付不了的情况,可以咬破舌尖。但是这招万不得已才能用的。

  因为咬破舌尖后会泄露大量阳气,反而容易被鬼上身。我本来就提前回了村子,又被纸扎蛇纠缠,一旦阳气不足,会比常人更加危险。

  我趴在楼梯缝隙往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看来我的确遇到了鬼打墙了。

  我看向窗户,如果我学着陈倩的样子跳下去,那能破除鬼打墙吗?不过这里是七楼,跳下去,我估计死得更快,先试试能不能打电话求助吧。

  电话很意外的打通了,我将情况告诉了我爸,我爸说他马上过来找我,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

  不知道是不是假电话接太多了,我总觉得对面又不是我爸。如果是我爸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把方法告诉我,让我自己出去?

  我心中疑惑,但是诈了几次,都被对面成功化解,反而是我挨了一通骂。

  我越想越觉得对面的那个人有问题,拿出纸条给谢航也打了一个电话。

  悠远的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楼梯响起,两个铃声几乎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第二个铃声马上被切断,我却还是锁定了铃声最后响起的位置,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掀开了一张虚掩的寝室门。

  谢航正蹲在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投射在他脸上,见我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下,左手微微举起,右手按下录音笔。

  “嗨~”

  机械合成音在绝对安静的走廊响起。

第11章

  我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航眨了眨眼,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我追问道:“难不成你和我解释,你不是跟踪狂,只是为了更好的跟踪?”

  谢航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这人这么实诚吗?就这么承认了?

  我反而更气了。

  他点开录音,拖动着时间,卡着播放道:“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

  我只觉得一口气闷在了心口,不过和一个哑巴吵架,我也是有够幼稚的。我干脆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谢航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点完头就没了动作,依然乖乖地蹲在那里,像是不会挥手的招财猫。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能帮助我破除鬼打墙吗?或者你能教我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他这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急问道:“为什么不能帮我?你是需要什么报酬吗?”

  他这次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算了,我怎么会想着去求助他?

  他就算想抓幕后黑手,也不表示他就站在我这边。

  就像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观望。

  我在背包里面翻了翻,除了上课的书、红布袋子和两张定身符以及一个打火机外,更多的是空白的符纸和朱砂液,符笔。

  我爸抽空教我绘制了一种叫做净煞符的符纸,据说能驱除煞气,属于较为初级的基础符纸。

  我不知道净煞符能不能破除鬼打墙,但这是我唯一会画的符纸。

  我回忆了一下,将符纸贴在墙上开始绘制。

  我的记性从小就不错,笔走龙蛇,很快就复刻了一张。

  只是这张符纸才画好就开始焚烧。

  火焰是古怪的白色,边缘透着一股青灰。

  净煞符自动燃烧,是不是说明周围有煞气?

  我往下一看,居然真的看到了楼梯的尽头,以及倒挂在楼梯处的模糊黑影。

  黑影骤然逼近,我被吓了一跳,踉跄了一步,同时内心狂喜。

  净煞符真的能破除鬼打墙!

  符纸很快就烧光了,周围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看不到尽头的楼梯继续蜿蜒。

  我抬笔想继续绘制净煞符,手却无端刺痛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手上血淋淋的,已经破了口子,而周围什么都没有,谢航也依然蹲在那里。

  是那个黑影弄的吗?

  他在阻止我画纸?

  黑影明明具备攻击我的能力,却一直不攻击,只是困住我。直到我找到离开的办法,他才开始攻击我。可见他的目的依然不变,还是困住我。

  这个逻辑很好理清楚,现在的问题是黑影为什么要困住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起谢航的话,脑袋宛如触电了一般,一点就通。

  我噔噔又上了楼。

  “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要来了?你和那个黑影是不是都在等他!”我越说越肯定,心也越来越慌。

  谢航点了点头,他低头又开始打字。

  我却没空去理会他。我是什么水平,我心里面有数,要是真的遇到那个幕后黑手,十个我都不够对方弄的。在他来之前,我必须得跑!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捏紧定身符的同时将空白符纸压在墙上,右手握紧符笔开始画符。

  右手马上刺痛一下,手背上又多了一条伤口。

  我早有准备,左手骤然发力,直接将定身符贴在了疼痛传来的位置。

  定身符贴在空气上,却没有落下,而是稳稳的定在那里。

  我真的贴到那个看不见的黑影了!

  只是空中的定身符很快开始燃烧,等符纸彻底烧完,定身效果就结束了。

  我爸并没有教过我画定身符,一旦这两张符纸都用完,这个黑影必然会阻扰我继续绘制符纸。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急,低头继续绘制之前的那张净煞符。

  净煞符绘制完毕又开始自动燃烧,这次燃烧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我看向了右手边的黑影,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

  他的右手往前伸,露出长长的指甲,另一只手虚虚地垂在身侧。

  我之前的定身符正是贴在他的右手上。

  我将新画好的净煞符贴在了黑影身上,这次几乎是瞬间符纸就烧完了,而黑影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

  继续绘制净煞符,试图杀死黑影,破除鬼打墙。

  或者,直接借助净煞符燃烧的时间往下冲,争取在定身符烧完之前冲下去。

  我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第二条路。

  只是在我专心绘制之时,合成音再次响起。

  “放弃吧,你太弱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句话的是谢航用录音笔或者手机念出来的。

  他的话不假,我粗略计算过符纸的可燃时间,推测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够我下楼,但是坐以待毙实在不符合我的性格。

  符纸画好后再度开始燃烧,我将最后一张定身符往黑影脸上一贴,然后以最快速度往下冲。

  我下了大概一层楼,净煞符就烧完了,我只能再度开始绘制。

  绘制!下楼!绘制!下楼!

  我画符纸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也许我下楼的时间能比预计的更短!

  有希望!还有希望!

  我不断给自己鼓气,心里面只剩下画符和下楼两件事。

  随着我的努力,楼梯终于只剩下两层了,我像是看到希望的火苗一样。

  一张符纸,一鼓作气,下两层楼梯!

  我的心脏砰砰跳,抑制不住的兴奋,紧接着,我手上却一疼,手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线。

  不对啊!按照定身符的燃烧速度,那个黑影应该还没有挣脱定身效果啊!

  这次不止是手,我的脸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线,黑影似乎是在惩罚我的逃走。

  我咬着牙,不管不顾地继续画符纸。

  最后一张了!只要画完这一张,我就能下楼了!

  我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欣慰的,就是黑影似乎无法触碰符纸和符笔,只能一个劲地攻击我的身体。

  黑影制造的伤口渐渐不再是血线,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森白的骨头。

  疼吗?

  疼的,但是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大概是我已经麻木了。

  连从脸上流下了的血都懒得擦一下,一心只有那张符纸。

  这是我生的希望!

  最后一笔落下,符纸完成了!

  净煞符开始自动燃烧,而我的心情也由欢呼雀跃,变成了死寂和绝望。

  因为借着净煞符的燃烧,我才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形黑影。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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