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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世间有一种幻境,它特别真实,而且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脑海当中。这种似真似假的幻境,我们称之为梦境。
梦境,一般来说会在我们“浅睡”的时候出现。而且,大部分的梦境都停留在我们的潜意识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一醒来,这个梦我们就会忘了七七八八。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本来这个梦好端端的,自己潜意识当中也有这个记忆,可就是记不起来了。
这种记不起来的梦,便是一种浅层的记忆碎片,它最多给人一种较为朦胧的感觉,而不会说让人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梦的解析》中,拉德斯托克称,他认为最容易被记住的恰好是那些最奇特的梦。
人的记忆本来就是有一定的遗忘规律的,尤其是梦境中的记忆,遗忘的速度更是比平时要快。
要是这个梦平平无奇,没啥特点,那我们醒后的五分钟内,我们会忘记梦境中百分之五十的内容。而在醒后的十五分钟内,我们会忘记梦境中的百分之九十的内容。
但是,要是这个梦较为奇特,让我们的记忆感官受到一定的冲击,相信我们就会记住这个梦,而且它也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影响。
02
那些被我们记住的梦,到底有什么特点呢?
从梦境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梦境就是由无数个现实瞬间和虚拟记忆瞬间组合而成的。而这些瞬间,有可能是我们经历过的,有可能是我们的潜意识欲望自我虚构出来的。
很多人会感觉,为何潜意识的欲望会构造出虚假的梦境呢?
因为每个人都有现实中的追求。而并非所有的追求,我们都能够在现实中实现。所以,人头脑深处的欲望,就会在人进入睡眠之后慢慢地浮现出来,构造出能够满足人内心需求的梦境内容。
用弗洛伊德的观点来说,梦境跟欲望,那是息息相关的。
当一个学生面临着沉重的考试压力时,潜意识的欲望就有可能构造出“毕业”时的情景。而学生在梦境中经历毕业,就会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考试压力的冲击。
当一个人的事业遇到瓶颈时,他没有睡觉前是忧心忡忡的。而当他入睡之后,梦境便有可能浮现出跟事业有关的内容。而这个内容,有可能是关于事业成功的。
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不能说跟生活完全相关,但却来源于生活,虚幻于欲望,迷蒙于记忆。
03
曾有个故事是这么说的。
古时候,有两位考生上京赴考。在赴考途中,他们两人在某个村庄里面遇到有人出丧。后来,他们觉得不吉利,便加快了赴京的脚步。
某天傍晚,由于他们赶路已有多日,特别累了,所以他们便在某个客栈投宿,准备休息一晚再上路。
在那一天夜里,这两位考生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第一个考生梦见自己在山里面,那里摆放着一副巨大的,黝黑的棺材。而且,棺材里面装的并非是尸体,而是一堆金闪闪的钱财。
而他醒来之后,便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所谓“见棺发财”,自己这次的考试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而第二个考生梦到自己被一副巨大的棺材追着,然后自己被装入到了其中。后来在一系列的奇怪情况中,他突然惊醒了。
醒来之后,他自己就有这么一种感觉,那就是此次上京赴考,应该要名落孙山了。所以,他便一直垂头丧气。
而后来的结果也跟这些人自我的想法相符,那就是第一考生实现了目标,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后者,终究是铩羽而归。
04
相信很多人会疑惑,难道梦境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吗?
你说梦境有预见性,这其实是对的。你说梦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并没有错。因为梦的本身,就是现实瞬间和虚拟瞬间的集合。
对于梦,西方人认为,这就是一种潜意识层里的记忆碎片幻境,根本没有任何的预见性可言。因为没有这样的科学依据。
而东方人的观点却恰恰相反,那就是事出必有因,梦的产生肯定有它一定的因果作用。
从“事出必有因”的角度上,其实我们可以对以下几种情况进行推理。
第一,如果你梦到了棺材,那么你可以安慰自己,这是“见棺发财”的预兆。
第二,如果你梦到了已经过世的亲人,那么你可以跟自己说,亲人的到来,就是给自己提升好运的。
第三,如果你梦到了自己在野外被蛇咬到,那你可以跟自己说,被蛇咬的本身,就是财运旺盛的体现。
第四,如果你梦到自己身处于广阔的森林中,怎么走也走不出去,那你可以跟自己说,这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预示。
对于梦,我们不需要说排斥,也不需要说它没用,只要我们能够给自己正确的心理引导,那它就是我们生活和事业的推力。
文/舒山有鹿
梦的心理学第5期,来看一个汽车坠崖的梦:
梦者是一位作家,他梦见自己坐在一辆汽车里,汽车停在一座高山脚下。这个地方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山路,狭窄而陡峭。他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从这条路开车上山,看起来实在太危险了。这时,汽车旁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他的画家朋友。画家朋友对作家说,“开上去吧,不要害怕。”作家决定听画家朋友的建议。于是,他开上了山路。但是,山路越来越危险,而且汽车停不下来。当汽车接近山顶的时候,汽车的引擎突然停止了,刹车也失灵了。失控的汽车向后滚落,最终坠入深渊。作家从巨大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这位作家,是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的一位来访者。现实中,他在事业上正面临着一个赚钱的机会:经他的画家朋友介绍,他可以得到为一个机构写作的职位,但是要求他写一些迎合市场的作品。
这虽然会让他赚很多钱,却违背他的创作原则,降低他的创作水准,甚至埋没了他的创造力。如果是这样,就会像他的画家朋友一样,做一个肖像画家虽然很赚钱很富有,却也丧失了创造力,根本没有艺术性。
弗洛姆为作家的梦进行了分析。这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梦,其象征意义很明显。梦中危险的山路,象征着画家朋友为他介绍的职业,可以让他变得富有并获得较高的地位。但是潜意识用一条陡峭的山路作为象征,告诉作家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
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梦接着向他演示了这种危险——最终会坠落山崖,粉身碎骨。当然,梦中肉身的毁灭,并不意味着梦者在现实中会真的摔死,而是象征着他精神自我的堕落。
梦是潜意识的智慧,它能发现人们现实生活中的某些偏颇,并发出警示。如果梦中感到恐惧的情绪,说明梦者的现实生活所做的事情或者将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带来某种危险,应该注意避免。
梦中出现徒步登山的意象,往往象征着一个人的生活境遇正在或将要向好的方向发展,就是所谓的上升期。如果山路比较平缓易行,一路风景怡人,则象征着未来的发展道路是顺畅的。如果山路陡峭难行,则象征着未来的发展会遇到困难。
梦中开汽车,有多种象征意义,可以象征“性”的活动,也可以象征对自我的驾驭,或者象征抓住某种机会。但是在作家的梦中,是开汽车上山。与徒步登山相比,开汽车上山的行为是不自然、不正常的。
梦中的不自然、不正常的行为,往往也象征着现实中的某种做法或心态不自然、不正常,需要梦者反思。
梦使人能洞察自己的内心,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的需要。在面临重大选择时,梦可以给人启示。
17天奇迹般的荒野求生,应接不暇的采访和探望,终于都渐渐远去了。日子被时间摁平了波澜,在农家小院里养伤的甘宇,已经不再会频繁地做噩梦了。
每天早上7点,他按时起床,简单吃个早饭,再回屋看看书。雷打不动的“复健时段”,上午下午各一次。那两个多小时里,他会拄着拐杖在院坝上慢慢走,一圈又一圈。左脚仍然密匝匝地裹着纱布,但四天前,伤口终于拆了线,一切都在如期好转。
正在家门口做复健的甘宇。 受访者供图
天气好的时候,小院飘着桂花香,甘宇会在屋前的池塘钓鱼。拐杖放在一旁,他放空心思,拿着钓竿静静地坐着,没多久就有大鱼上钩。经历过“向死而生”,看似平淡的日常,都有了几分宁和静美的滋味。
被地震打断的备考计划,再次提上日程。他想拿到那张一级建造师证,作为一次自我提升的证明。此前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接受治疗时,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甘宇,就找母亲要了手机报名考试。这个证书需要在两年内考过四个科目,他已经顺利通过三科,就差最后一科,“既然报名了,就必须努力。”
被砸坏的手机,雷雨中的无助,获救时的哭泣,都像是那17天经历的索引,轻易地就能带着记忆回溯。但甘宇比他想象中更快平复,因为那些从未间断的搜救,也因为很多不期而至的善意和祝福,“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心理阴影,能活着走出来,比什么都幸运。”
“伤口已拆线,每天都在复健”
新京报:身体恢复得如何?
甘宇:回家后,感觉很踏实,身体也恢复得不错。10月21日,我到大竹县人民医院拆了线,不过左脚还需要包一段时间的纱布。刚出院时,还得把腿搭在凳子上,放下来的话会感觉很胀。骨头碎了,痛倒是不痛,只是胀得慌,走路也不太能吃劲。
10月9日,甘宇(前排中)回到老家达州,与家人一起拍了张全家福。 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现在感觉怎么样?
甘宇:已经好多了。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在家门口做些康复运动,拄着拐杖慢慢走一下,大概一个多小时,上午、下午都会各走一次。希望身体能早日痊愈,尽快返回公司上班,把工作做好。
新京报:之前你说经常会做噩梦回到山上,现在还会做这样的梦吗?
甘宇:在医院的时候确实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山里呼救,却没人回应,然后被吓醒,浑身发抖。回家之后,这样的噩梦已经越来越少了。
新京报:前段时间你见了很多人、接受了很多媒体的采访,你自己会如何总结山上那17天的经历?
甘宇:感觉就是经历了一段重生的过程,因为17天里,有一些时刻真的很绝望。2008年汶川地震时我还小,而且家在农村,没有太大的感觉,这次算是我第一次经历大地震。
但说实话,获救后,我突然在网上火了,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确实有些不习惯。现在很多人来关心我的情况,我心里很感激,但是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那些问题,真的。
10月24日,甘宇在家中学习,为11月的一级建造师考试做准备。 受访者供图
“人还活着,我肯定要救”
新京报:聊聊这段经历吧。地震发生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甘宇:当时我和罗永在休息室聊天,突然轰的一声,晃动很剧烈,休息室的玻璃瞬间就震碎了。等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害怕的,到处都在垮塌。山上滚了很多石头下来,其中一块打中了我的背,我从坡上滚下来,眼镜也掉了。后来,我爬到大坝下面的平台上,看到滚落的大石把休息室旁边的小房子冲倒了,门都坏了。
新京报:当时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甘宇:其他人都在忙着逃生,他们蹚过大坝下的河流,往石棉县方向跑。湾东方向垮得太厉害了,以前有条路通往大坝的,但等我们要撤离的时候,出口没有了,全部垮塌了。而且山上一直在滚落石,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新京报:你和罗永是怎么想到要拉闸的?
甘宇:我和罗永当时都在坝底,看不到坝顶的情况。出于职业习惯,本能地要去考虑如何避免发生危险。湾东水电站大坝水量还是挺大的,大坝也很高,如果压力管道因为地震出了问题,下游地势低的村庄和庄稼都会被冲毁,而且发生漫坝的话,我们这些身在水电站的人也跑不掉。
说白了,我是现场管理人员,工作的宗旨就是安全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安全。罗永是水工,平时就负责闸门管理,所以我就跟他说,要上大坝把闸门提起来放水。等余震缓一些了,罗永就快速地爬过去,把第一道闸门提了起来。
第二道闸提上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安全了。压力管道可能也安全了,下游也不会遭水灾。
地震前的湾东水电站,左边是两道闸门。 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其间你为什么放弃逃生去救人?
甘宇:我当时听到有个工人喊“救命”,他被石头打到,脑袋在出血。我想去救,但一个人拖不动,就喊了旁边另一个工人过来帮忙,一起把他抬到平台上。过了可能一个多小时,他的呼吸停止了。
其实那个时刻根本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人还活着,我肯定要救,不能跑掉。
罗永的哥哥当时也在坝下,受伤很严重,跟我待在一块儿。罗永提起第一道闸门之后,他哥想跟他说话,我就把罗永叫下来,他哥跟他交代了遗言。他哥哥遇难后,我们两个再次上坝,我接电,他把第二道闸门提起来。
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逝去,我们却没办法把他救活,真的很难受。那个时候什么通讯都没有,也没有办法求救。我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自救,帮伤员包扎一下,但是没用,他受的伤很严重。
新京报:拉闸之后,你和罗永在大坝上过了一夜吗?
甘宇:我们拉完闸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山上有余震,坝顶相对安全,所以我们在那里度过了震后的第一夜。基本上没怎么睡着,余震不断,玻璃一直在晃动,能听到山上的石头往下面滚的声音。往往是睡了一会儿,被余震震醒,又跑出去看一下。
当时整个水电站只剩下我和罗永两个人,倒也不怎么害怕。罗永很伤心,哥哥去世了,在水电站做搬运工的侄儿也遇难了。我跟他说,你不要想那些,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你要把你哥哥和侄儿的那一份都活出来。他也鼓励我,说我们两个都很幸运,没有当场死掉;还说逃出去的话,我们俩得好好喝点儿酒,吃点儿东西。
9月30日,地震后的山体仍不时出现滑坡,划出一道道土黄色“伤痕”。 新京报记者 吴采倩 摄
“担心罗永在路上出事,有点内疚”
新京报:你和罗永是什么时候离开水电站的?
甘宇:地震后的第二天,9月6日早上,罗永说往河对面的方向走,计划一天走到猛虎岗,那里或许可以求救。就这样我们出发离开水电站。
当天下午,手机终于有信号了,我们都打了电话求救和报平安,把经纬度发了出去。打通电话后,罗永才知道,他的母亲在地震中去世了。后来我们还曾接到电话,得知有救援队来救我们,从大坝方向过来,让我们原地等待。
当时我们已经走到山腰位置了,便就地在树下休息。气温大约在10℃左右,不是很冷,我们捡了一些竹叶铺在地上,背靠背睡了一晚,睡得迷迷糊糊的。那时候感觉,明天也许就能出山了。
甘宇获救后换下的鞋子,已经破损开裂。 新京报记者 吴采倩 摄
新京报:后来你和罗永分开行动了?
甘宇:大概是9月7日,我有些体力不支,而且前面的路还垮塌得很厉害,有五六处在塌方。我和罗永商量,让他掉头回去找救援队,可能获救更快一点儿。我俩就此分开。
新京报:三天后,你决定独自出发求生?
甘宇: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罗永和救援队来,我开始有些后悔。路上到处是滑坡,我担心他可能遭遇不测,心里觉得很内疚,也很自责,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跟他一起走。
在原地等待的那三天,我没吃什么东西,主要靠喝水度过。身体状态还算比较正常,脚也没受伤,只是感觉饥饿。我试过呼救,但密林上空飞过的直升机听不到。手机很快就没电了,后来我还把它砸烂了,幻想着锂电池能不能被砸出火星,这样我就能生起火来,但实际上完全不起作用。
到了9月10日,那天天气比较好,山里的雾散了,我就想着沿着下面的河沟往下走,或许能走回项目部。
9月10日,在甘宇独自出发自救的同时,消防救援人员也正在山上进行搜救。 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甘宇:我当时往山下走,去河沟找水喝,也想蹚过河沟下山。但河水太急,水也很深,我不会游泳,所以不敢过河。那时候还有滑坡,有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砸中了我的左脚。当时只是觉得脚有点痛,也有些走不动了,只能慢慢往上爬。
“荒野求生里学到的技能,没想到自己会用上”
新京报:没有补给,你如何解决食物和饮水问题?
甘宇:我在山上吃过野果,罗永走之前给我摘了一些,我自己也捡到了一些野生猕猴桃。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我还嚼过树皮,但吞不下去。找不到东西吃的时候,会饿得发昏,感觉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更多时候,是喝水喝饱的,一直喝、一直喝。找不到水源的时候,我就喝苔藓水,从树上薅一把,用手一挤,就有水了。我还喝过两次尿液,为了求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我在《荒野求生》里面学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用上。
甘宇在山上吃过的野生猕猴桃。 新京报记者 吴采倩 摄
新京报:你是怎么过夜的?
甘宇:山上的夜晚很安静,有时候会听到蛐蛐鸣叫,还有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我会找一些树叶盖着,或者在地上扒拉一些叶子,铺在身下睡。
下雨的时候会冷一些,我穿着雨衣和毛衣,全身都蜷缩进雨衣里。我的脚后来都泡胀了,裤子也磨出了两个大洞。晚上实在太冷的话,我会站起来走动一下,运动能让身体暖和一些。等到太阳出来了,我就躺在地上晒太阳。
新京报:遇到过野兽或其他危险吗?
甘宇:没有正面遇到过野兽,但在晚上听到过它们的声音。爬山的时候,我的脚上趴了很多蚂蝗,弄掉了,没过多久又有新的。我只能等它们都吸饱血了,再用力扯下来,腿上因此还会流血。当时没觉得有多疼,只顾着赶路。等快走到草原的时候,蚂蝗才变少了。
“难熬的时候会想家人”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走到罗永说的“草原”的?
甘宇:说实在的,我已经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往山上走了好几天,我在那片草原上看到了牛羊,我还跟它们说话,“你们的主人在哪里呀?”“怎么没人管你们?”我还捡到压缩饼干,吃了一些,还在那里喝到了水。
在草原上待了两天,我又往山下走了一天,其间好像听到了电锯的声音,隐约有人烟的迹象,当时觉得自己有救了。再后来,就是再次呼救的时候,被倪大哥(倪太高)听见了。
9月21日,雅安市石棉县跃进村猛虎岗,倪太高(左)找到了甘宇,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这一路都很艰难,其中最难熬的是什么?
甘宇:在草原的那个晚上,下着大雨,还刮了四五级的大风,很冷,感觉只有四五摄氏度。我冷得浑身发抖,只能站起来不停走动,几乎走了一夜,没怎么睡。当时还有闪电,我害怕被雷劈到,也怕被雨淋到失温,裤子和鞋子都打湿了,后来就找了个缓坡的凹地躲躲。那一晚,真的感觉有点儿挺不过来了。
跟罗永分开后,等了几天,也没有看到有人的痕迹,这让我有些绝望。那时,我每天都会喊救命,但不会长时间喊。比如说早上起来的时候喊一下,中午喊一下,晚上喊一下,但始终没有回应。有时候我会难过得哭一下,但更多的是想办法走出去。
新京报:觉得难熬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甘宇:我会想我的家人,想爸妈、把我带大的爷爷奶奶。一想到他们就会流泪,我还没给他们尽孝,也没告诉他们我具体的工作地点。这种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给他们报平安。有时候我会梦见一家人在吃团圆饭,挺开心的。我还想着逃出去以后,要吃火锅、吃烤肉,喝很多喜欢的饮料。
新京报:有没有想过放弃?
甘宇:放弃的念头,其实是没动过的。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既然没有在地震中直接死去,那么上天应该还是会眷顾我的,我肯定能走出大山。而且罗永跟我说过,很快就能走到猛虎岗,到了那里就能下到村子求救。尽管其间每次回想,我会有点儿埋怨自己,不该让罗永一个人去找救援,或者我们应该在大坝等待救援等等。
“生命很重要,其他都没那么重要了”
新京报:被困的17天里,你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动和身体的变化吗?
甘宇:因为我的手机没电了,山里的环境又比较封闭,我其实没什么时间概念。有时候感觉好像过得很快,经常走着走着就睡着了,有时候又觉得一觉醒来已经过去三四天。所以倪大哥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已经过了二三十天,但实际上只过了17天。
身体的变化相对而言更加明显。每天早上醒来,我会摸一下脸,感觉胡子扎手,又长了些。皮带越扣越紧,扣到了最后一个孔,我知道自己应该瘦了不少。好多天没洗澡,身体的臭味也越来越重。
9月30日,甘宇获救后遗留在猛虎岗的裤子,已经脏到看不出颜色。 新京报记者 吴采倩 摄
新京报:你获救时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甘宇:那天我在山上喊“救命”,被倪大哥听到了,他让我往左边走一点,右边在塌方。两个小时后,终于见到了他,我就哭了,觉得自己有救了。我吃了一些他带的牛奶和月饼,告诉他,我叫甘宇,让他帮忙联系政府。后来他扶我下山,我又见到了我堂哥,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身体都变软了,直接躺在了地上。
新京报:死里逃生后,有什么感悟吗?
甘宇:我觉得生命很重要,活着真好,其他都没那么重要了。距离获救又过去这么些天,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心理阴影,能活着走出来,比什么都幸运,其他的事都不算啥了。我还要感谢大家没有放弃找我,谢谢家人,谢谢救援队,谢谢公司,谢谢所有关心我的人。
10月8日,甘宇(左二)出院后与家人、同事一起吃火锅。 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未来有什么计划或者心愿吗?
甘宇:希望身体能顺利康复,我想去当面感谢倪大哥和所有救援人员。我还想出去旅游一下,一直都想去看海,但至今还没看过。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希望能过回平淡的生活。
新京报记者 吴采倩 徐杨 《出圈》工作室
编辑 李彬彬 校对 贾宁
一、“永和成”油坊
1914年4月4日,(农历3月初9)母亲林淑贞出生在山东胶南六旺乡砖瓦屯村,听这个村民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母亲娘家我的外祖父系世家子弟,史书记载,林氏系殷商王朝太师“比干”,后代,比干出事后,林姓家族为了躲避杀戮纷纷逃散各处,母亲家族一支逃到此山,先人见山上环境尚可隐身,便隐姓埋名落脚此山,不管政治处境怎样变换或者不妙,斗转星移数年来,林氏子孙后代早已褪尽了贵族名臣的颜色,生活水平大不如前,但历代在这山间躬耕陇亩,繁衍生息收获口粮得以温饱繁衍。
砖瓦屯村母亲的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母亲兄弟姊妹四人,母亲最小,好在有坚强的姥姥操持家务,地里活计有大舅和二舅辛苦劳作,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30年代初,农闲地里活儿不多时,祖父的三弟周茂敬爷爷负责为家里开的油坊到四里八乡处去收花生,那时“永合成”这一带庄子里人家都到我家这油坊买油吃,抑或使用地里收获花生兑油,为了防止不断货,冬季农闲时除了家里雇佣的伙计,所有男劳力上阵一起干,和所有诞生的家族企业雏形一样,缓慢绵延发展。
那时,收集的花生拉回家除了晾晒还要挑拣,然后上桶滚动开榨,男劳力使出浑身力气推动滚子,须臾不敢松懈还要兼顾前面拉的人和后面推滚子的人协调一致,前后呼应,油才会在强力挤压下缓缓流出,看到金黄色的油流出,围在周围所有人呼出憋在胸中浊气,露出欢颜。
周家“永和成”油坊的故事在这一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粉丝追爱豆”的节奏,四里八乡都因为的油不仅好、分量足还待人诚恳有信用,到这里买油,老客户趁机会还可以彼此拉拉呱儿。
日复一日全家人守着油坊年复一年引车卖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轧好油多出售,几辈人坚持劳作,口口相传,得以在这方圆数十里小有名气。
“永和成”油坊传到“茂”字辈,家族已是30多口子的大家庭了,虽也有磕磕绊绊,但始终没有分家,哥们弟兄过的日子在大家长老奶奶把持下相安无事。
卖油、油饼子和油渣滓,憨厚老实的人对果实的热爱和需求是周家先辈们得以生存的基础,
这年地里活儿播种完后,三爷爷周茂敬收拾好家把式,开始一年一度每次的收购花生之旅,他和两个伙计先收10里地以外村的,像附近南屯、赵家阿洛和远家阿洛村一带的人都认识“永和成油坊”他们会赶着驴主动把自家花生送到油坊换油,用不着周茂敬等人进门去收购,远处砖瓦屯村距离西山前村大约有20多里路,像这样地方要实行简单的重复亲自去收购。
那时候出远门要提前准备下干粮,出去几天就靠这些,大爷爷周茂德要提前预备下一些色彩鲜艳的针头巴脑,为的是帮助周茂敬进到个村子招呼生意,伙计敲敲打打加上吆喝。
村里能走出家门观看货郎担子的人一般都是不怎么赶集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在山区,小商品货郎一般在集上出售买卖。而砖瓦屯村在离集市远山顶上一般货郎是不去的。
周茂敬收购花生时,车到砖瓦屯村一阵吹吹打打唢呐和吕剧声声入耳,村东头,村西的的人纷纷走出家门凑到货郎担子跟前,买针、买线、买扣子的渐渐聚的人多了,先到的开始挑拣自己喜欢货品,车前人一多反而把周茂敬挤到一旁,他只好站在离车不远处和村里老相识们拉呱,“怎么才过来”?“再忙,也拉不下你村的果子,“俺村比别处的果子出油多?你说是呗”砖瓦屯村人毫不示弱。“是嘞,俺咋能不来”周茂敬认真回答道。
实话实说,砖瓦屯村种得花生和麦子由于在丘陵山坡地上播种,阳光和雨水充沛,麦子筋斗花生饱满,在这远近乡里也是真有名。
二、行成于思
在唧唧喳喳人群中周茂敬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离车子不远处一个扎着大辫子的俊俏姑娘站在石阶上,她不挑针也不挑线,笤帚疙瘩般粗的辫子从身后搭在胸前,手里不停地搅动着辫梢望着挤在货郎担前挑挑拣拣的人们,她只顾欣赏却没有发现三爷爷敏锐的也在欣赏她,早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偶尔笑盈盈时露出一口浅浅的糯米白牙,折射的光线在她唇齿之间霎时闪闪发光。
周茂敬被眼前这个姑娘看楞了,在周家三兄弟之间三爷爷周茂敬是家族中唯一有文化且墨水颇深之人,家族供他私塾上学,写得一手好文章,帮人写个告状文书或者地契记录一类的文书,都请他书写,三爷爷不仅才思敏捷乐于助人,说话公道且幽默,在村临村乡里人缘极好,邻里八乡谁家写个东西,基本都是三爷爷的事儿,他深知引车卖浆,自古以来是小农生存之道,为了家族油坊得以维持,四里八乡跑活儿虽卑微,能报答哥哥们的辛苦周茂敬就觉得心里难有的平和与踏实。
见此好姑娘,周茂敬立即想到二哥哥家得侄子,能报答二哥哥他很想一试。
周家当时在村里有口皆碑,是一个团结的家族,这些年是挣了点辛苦钱,但要供好几个孩子读书,所剩不多,为此三兄弟只能供周茂敬读书,其余两个哥哥要忙活地里活计,周茂敬深知家里苦活、累活、上山砍柴下坡干庄家地里活儿都是闷声不响的二哥哥替自己干,换来自己较读书有文化,家中两个哥哥不知为帮自己吃了多少苦。
周茂敬想到这些,赶着驴车晚间回家后把今日白天在砖瓦屯村所见所闻一一说与掌家的母亲,“娘啊,我二哥哥家16岁儿子秋儿还未婚配,如果能把砖瓦屯村林家姑娘说到咱家.....岂不美事一桩”三爷爷极力推崇。
试图在单调乏味的日常生活之外找寻价值的三爷爷,决定应该及早无论如何要把这好姑娘说给二哥家老实的后生秋儿当媳妇。
心气高的他回家就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的母亲后,隔三岔五就在他的母亲面前念叨,我的老奶奶出自书香有实力的大户人家,在我们这个周家里很有威望,儿女尊重她的话,即便结婚的几房儿女之间稍有摩擦,在她面前也不得不暂时收敛,大户人家出来的她深谙“择优取之,择劣弃之”的道理,老人家听了周茂敬竭尽一番赞美之词,内心暗暗称许。
这年收成过后,整个说媒过程,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以人为本”由三爷爷一手操办。
林家对小女儿的婚姻极为重视,首先林家知道西山前村“永和成”油坊在这一带的好名声,更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兔子不吃窝边草”是这家油坊遵守的决不在乡里欺诈的信条。多少年来没有欠过小门小户任何一家花生果子钱。
世代人家都知道不用翻本子,周姓和林姓两个姓氏均是中国百家姓名列首列十大姓氏首列之一,亘古不变的门第观念不仅根植于高贵的上层,民间也念念有词:凤凰依然是凤凰。
怎么也得见一下周茂敬的这位侄儿啊!林家坚持。
来年,春暖花开的四月,地里迎春花和丁香花盛开的一天,大舅林清亮肩背褡裢咻着飘着片片芬芳的花香一路踏来,到西山前村为自己的妹妹探访陌生的开油坊的周家,此乃应了一句话:“夫耳闻,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足践之,不如手辨之。”周家设席款待了这位日后的大舅子,一顿流程操作下来,大舅对眼前一家人和即将成为妹夫的人很是满意。
席间自有周茂敬等众人作陪,望着一则穿戴整齐身材高挑二哥的儿子林家大哥赞许有加。
大舅回砖瓦屯家中所见所闻一概知会父母。
这年秋后的一天,我的母亲在西山前村周家“永和成”油坊大堂前下了花轿。
三爷爷为这件心心念念的事圆满甚是喜悦,那个叫秋儿的后生,也就是我的父亲周兆环。
1937年腊月母亲在周家众人期盼中诞下一子,稳婆直夸“这哭声嗓门也太洪亮了”,老奶奶欢喜,一家人兴奋,三爷爷给自家长孙赐名煞是苦心一番,乳名“钟儿”。意即,响亮。
父亲在家族属“兆”字辈,名:兆环,字:佩玉。(玉有五德之说,即仁,义、智、勇,洁。配玉成了君子有德,行动光明磊落之说。”)
兆环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兆庚。字:耀西。生于1912年。
周兆庚娶妻婚配柳家屯女儿,婚后周兆庚一直在青岛读书,妻子却在家侍奉老人,这次周茂敬要是说成了这门亲,岂不善莫大焉。
一则,周茂敬在自己母亲这儿有了面子,还让二哥哥周茂泰知道自己懂得感谢他,越想越觉得一大家子笑得合不拢嘴的好事。
三、风雨同舟
砖瓦屯林家女儿嫁入西山前村“永泰和”二公子周兆环一事,轿子在村里油坊前新人下轿慕煞一干众人,正如周茂敬所料,人好,女红好还聪明,深得掌家人老奶奶偏爱。
结婚16天周兆环就和自己堂哥踏上了去青岛创业之路。
旧社会青岛沿街卖货人
他们二个儿子诞生时周兆环都没有在家乡,有关他们的真实记录,在中国落后乡村,尤其是偏辟交通不便的西山前村,男人要外出寻出路,女人忍受孤独而独自承受来自生活压力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好在周家是个旧时大家族尚有老人在产妇一侧,算是减少了许多烦忧。
1947年10月,父亲本想带母亲一同到北京,我的二哥5岁姐姐已满三岁,且母亲已有身孕,当时三哥正在母亲的身体里躁动,给准备前往北京的母亲,平添了许多担心,为了安胎暂时放弃赴京,1947年10月,三哥呱呱坠地来到了世间。
我的手中,至今保留有早已泛黄旧照,照片背面留有父亲清晰字迹:“淑贞带孩子已到北京”。
1949年战火结束后,山东胶线火车通车了,喜讯传来母亲和周兆秀家我的二大娘和桂馨姐结伴带着我的桂云姐和两岁多三哥一行五人踏上赴京之旅,从西山前村出来,母亲是一身旧布衣,爷爷为这两家母子几人雇的是两头毛驴,毛驴背上驼着一对由中间分开的两个结实的聊条编成的筐,左边筐里坐着我的桂云姐姐、右边筐里坐着包裹严严实实才两岁多一点的三哥。
另一头驴是二大娘和已经懂事的13岁桂馨姐姐轮流换着坐,毛驴载着她们一颠一颠走在崎岖山路上,不知他们是否有人回头,看到站在村头上久久不愿进家门的爷爷和奶奶一众人。
一路上二大娘和桂馨姐姐还要不时帮助我母亲照料两个年幼弟妹,尤其是尚年幼的垂华小哥哥坐在颠簸的筐里,他坐腻歪了开始哭闹,母亲就要停下来抱他,哄他,哄好再放回筐里,这样走了三天换了两家旅店第三日才赶到胶县火车站,她们到时火车票没有了,担心第二日买不到火车票所幸这一晚她们就住在了火车站没有走,一路颠沛流离我的小哥哥生病了,开始泻肚,把母亲吓坏了,这是母亲和父亲最疼爱的虎头虎脑的小儿子,没有医学知识的母亲,抱着他顾不得发髻散落肩膀急得泪流不止,举目无亲怎么办啊又到何处求医问药,此时小哥哥一刻不停地在母亲身上挣脱哭闹,桂馨姐姐从母亲手中接过哭闹不止的小哥哥抱着他在车站里不停地来回走,母亲端来热水一点一点喂三哥慢慢吸允。
桂馨姐姐继续说,也许是他哭闹累了,在姐姐怀里慢慢睡着了,母亲接过用带在身边的毛毯把小哥哥包起来放在身边长椅上,这一夜母亲陪着自己的小儿子睁眼到天亮{那时有拍花子的,偷小孩),直到桂馨姐姐从排队人群中挣脱着挤出来,看到她举着车票出现面前,母亲和二大娘长舒一口气。
2022年春节,我去看望家住兆龙饭店附近桂馨姐,做过护士长的桂馨姐也许常年与病人打交道,养成克服困难,用精湛的技术服务患者的习惯,退休后多少次让我的大姐夫与死神擦肩而过,大街姐见到我很高兴,“疫情有变你还来看我”姐姐柔声说,随后坐下聊天。
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桂馨姐也不例外,尤其是姐姐回忆起当年从西山前村沿途往事,妯娌二人兵荒马乱带着三个孩子闯北京,这样一场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危险和避免陷入混乱的胶县火车站那宿情景经历以及我母亲和二大娘两人一路来京在一起共同经历过的事。
人的一生要说短,其实也很长,在一生中能有过相伴悲欢与艰辛度过时日,有过生死相依把二大娘和母亲紧紧相连。
“四婶生错了时代,我始终忘不了她临危不惧不与烂人纠缠中的坚强与聪明,四婶的机智让不幸远离”姐姐赞美我的母亲。
“你们今天的所有是你母亲治家有方用心待人换来的结果,试想一下若是四婶没有一颗凭良心做事待人接物,奉献这个家,哪有你们子女今日”!桂馨说。
是啊!现在愿意为家庭不懈付出,不患得患失的夫妻比之母亲这一代差强人意,更别说牺牲自己工作机会而成全家庭。
寒暄之余说到往事,姐姐的眼中始终泛有泪花,平稳一下情绪她接着说道:”四叔和四婶对我好,亲生父亲有了一双可爱儿女竟忍心抛弃,多亏有四叔和婶子真心疼我,安慰我苦命的母亲,我至今都怀念他她们。”桂馨姐姐由衷诉说,看她提到逝去的亲人情绪激动,姐姐毕竟80多岁高龄了,我强忍酸楚赶紧上前劝慰,“姐姐保重身体!”我不断安慰桂馨姐。
自古知音难觅,随后桂馨姐从陷入的沉思中走出,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时询问在京的各位堂兄弟姊妹们近况。
周桂馨当选劳动模范,此照曾镶嵌展示在安定医院橱窗中
母亲一路上因为休息不好加之劳累,车到天津开始呕吐晕车,北京下车时才发现随身带的六个包袱不翼而飞,桂馨姐后来对我说:“什么时候丢的我们都不发现”。面对尴尬,我佩服四婶的沉着,愣了一会儿,四婶没有惊慌失措,套今天的话说,就是不被带节奏 不被忽悠,始终楼住你哥和你姐,生怕丢了她的孩子,桂馨姐继续说:“我的四婶真是生错了年代,如果是今天,哼!那聪明的四婶可不是简单的人哩,东西没了反而安慰我‘桂馨,不碍事,丢就丢了,身外之物’”。
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
父亲后来回忆说:“我那时和你二大爷到前门火车站接你妈妈她们,见到她们从火车窗口向我招手,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到车里抱过你三哥再领上你姐走出车厢,只见你妈穿着一条黑裤子补着两个白布补丁,嘴唇干裂,头发也散了,那天前门相见,别提有多狼狈了”。
母亲真的累了,郁积于心,必发之于外,到北京一下子放松后,父亲说:“小半年你妈才缓过来”。
1979年。我在潍坊柴油厂暂时工作,期间我把母亲接到潍坊陪我暂时住了半年,一日,见母亲情绪好,就把桂馨姐姐曾经对我说的话告诉母亲,“您来京时丢了傍身所有财务当时心里不急嘛?”母亲回忆起当年来北京时的经历,她告诉我“在去胶线车站的路上其实就有人盯上我们了,见我们几个人牵着的,还抱着的,身边还有几个大包袱,断定我们几人是初次走远路,好在,当时有两个牵驴伙计,他们不便上前”。
母亲这次来山东,心里高兴继续说:“在火车站我给了一个到跟前要饭的那人一块饼子,估计那几个贼也见我从包袱里拿饼子给了要饭的,他们几人在我们面前走了几个来回,车站人多,刚解放站里也有解放军在巡逻,用咱老家的话说,草摇叶响知鹿过、松风一起知虎来,总之这些歹人不善,心想,不怕百事不利,就怕灰心丧气,要小心,但我料定他们不敢造次”。
母亲还说“谁也没想到那要饭的趁人没看见,再次返回来凑到我面前小声说‘好人啊,要小心,有人盯上你的孩子了’”。
“我不是生在秦香莲年代,解放了,谁都别想给咱整垮”。
我楼着你三哥弯腰把你姐姐抱在包袱上,紧挨着我坐着。再问什么,我装听不懂,没有搭理他们,我给过饼子那个真要饭的这时又走过来,一身破衣身上还散发有臭味,薰得那几个人出去了,只见他凑近我‘大妹子,这几个人是贼啊。’冲我点点然后再次转过身杵着他手里的棍子往前走了”。
你桂馨姐买车票站队去了,身边你二大娘眯眼在休息,你三哥在我怀里睡着了,你姐姐坐在包袱上只要打盹一不小心就会从坐着的包袱上掉下来,这一宿我没敢合眼,可我的心在打颤、在流泪、在流血,能和谁说,桂馨不过13岁,再吓着她,我这俩孩子比什么都金贵!谁也别打我孩子主意”。
母亲望着窗外思绪在翻飞,面对苦难与不幸,几十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仍旧斩钉截铁般对我说道,不顾一切想的只是孩子们安全,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因为喜欢她的儿女,她不想让逆势而为稍有一丝不慎再发生意外,“吃眼前亏”。毫不犹豫一直憋住不找东西,坚定守住孩子。
现在有多少人哄孩子看手机,造成无可挽回的痛苦,世界之大不知演绎多少心酸故事,保持一份清醒竟不如一个乡下人的不是比比皆是吗?。
竭尽节俭的母亲战胜了自己,须臾间,放弃了暂时身外之物而绝不能让孩子受损“我要全须全影把他她们带到北京孩子爸爸身边,更不可以败在这临门一脚上”。
母亲是一位久在樊笼旧时代妇女,放在今日和任何妇女比较,毫不逊色。
复得返自然的当代女性身上着实似乎缺少母亲的勇敢、聪明和眼光......
四、春意盎然
母亲心中有梦,生命有梦活得明白的人,克服千难万险结束了和父亲的两地生活这是母亲的追求,虽不完美,母亲终于守住了属于自己初步已见雏形的家。
半年后,母亲把大哥从青岛接到北京,一家人除了二哥(被爷爷暂留在老家)终于团聚在一起,
母亲和父亲一生举案齐眉,我们这一代如果和她们那一代比恩爱,逊色多了。
50年代为了补贴家用,母亲在帽子工厂工作,她上班偶尔会把我带在身边,我看到母亲在一堆蓝色布料中穿针引线,然后把缝好的棉帽再一个个摞起来,“芳,你能数数有几个了吗?”我会从上数到下,再从下往上数,却发现从来没有数对过。原来她逢得好快,我从上往下数她会在上面悄悄再放一个。我从下往上数她会撤下俩。来回一遍又一遍数,数不对,耽误事时间,挨到她下班数错的总是我。
下班后母亲急着回家做饭,洗衣,母亲从没有叫父亲下过厨房,见母亲拿着不多的工资,父亲心疼来回奔波的母亲就说“淑贞:别去了,你看我下班凉碗冷灶......”母亲她相信父亲,分担着父亲养家糊口的重任,父亲也竭尽所能协助母亲持家。
滂沱大雨中父亲见母亲在院子里做饭他会立即推门出去,不顾炉子里燃烧的煤球和炉子上面滋滋冒着热气的蒸锅,搬起炉子来三步并作两步把晃晃悠悠炉子再轻轻平稳放到屋檐下“做饭,你别淋着雨”嘱咐母亲。
房间里家具犄角旮旯哪儿有妨碍或者存在伤害孩子满世界跑的危险地方,不用母亲说父亲一旦发现立即修理好,就怕伤着跑起来不顾东西贪玩的孩子们,从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哥哥们刚好,父母这方面可圈可点的高情商哥哥们照方抓药,在他们成家立业步入家庭后学以致用。这个家即便一度非常叛逆的孩子,也因为母亲的影响而始终心存大爱。
疼爱孙辈的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才真是你爸爸的儿子”。
父亲理解母亲的不易,我的母亲在自己孩子面前从来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与温度,一辈子尊从父亲意愿。
晚年,父亲走后,她说过“我要不是听你爸爸的,不至于没有退休金”但我不后悔!。
母亲的这一切传承给了我们,儿女们延续她身上的美德,传承着母亲的信仰:做官,做事,做乐,做苦,总而言之我的孩子们要做个好人!。
一直以来我认为我所有的福气来自于我的母亲,1979年大伯找人我终于可以在山东大学中文系旁听中文课程,那是一个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中午吃饭我才发现我的饭票只有三角钱,原来昨天我花了三元七角钱买了一本《冰心散文集》,我太喜欢这本书了,忘记了还要吃饭留出饭钱,11月底的冬天我穿着卡其布棉衣和一双单布鞋来到操场,饿着独自跑步,算计怎样熬过向家里要钱等待的时间,跑啊跑,累了,我站在原地任凭纷纷的雪花不停落在我的前胸和后背,仰起头来望向天空我的思绪一分也停不下,突然发现从天空中飘下两个两元钱,飘啊飘,这两元钱眼瞅着冲着我飘来,一边一个胳膊肘纷纷落下两元钱在我的两侧,霎那间,我一动不敢动.....
望向操场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四周静悄悄,陪伴我的只有撕棉撤絮般纷纷扬扬不断落下的大雪,操场远处的礼堂正在放映电影《刘三姐》听负责看电影院的甄老师说“一天6场,就能放这一个电影》。
我交叉着胳膊望向天空和四周,再看看这崭新的敲起来刷刷响的四元钱,无处交卸,难不成这是老天给我的,越想越不解,试想,我们上学时,正赶上1958年大跃进,听党的话,排好队,站好岗,让祖国来挑选,做红色接班人,诚惶诚恐我怎么能要这四元钱呢?可此时我又交谁呀?
从天而降四元钱“红色接班人”怀里,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事情。
买了一双棉鞋,脚下顿觉暖和,剩下当菜票,四元钱大恩,经此一事,须臾间一生未曾忘却。
数年来,我始终在苦思冥想,这其中一定不乏有母亲和家族给我们儿女积攒福气,感天动地,让她的儿女得以在困境超脱。
五、万象更新
大哥在校学习很好,每次都拿优秀,心里学家说过,母亲的眼界有过高,那孩子就可以飞多高。大哥在49中不仅是班长还是学生会主席,拿回的奖状和无数个五分五分母亲小心翼翼放在镜框里,大哥体谅母亲,知道弟弟妹妹多,学习用具一般都到废纸店里去买,母亲给他的钱而懂事的大哥体谅父母的不易,作业纸舍不得买白色的,到废纸店去买蓝色的纸,这样比白色纸多一刀,大哥不卑不亢就在这样的不易看清楚的纸上一丝不苟认真完成每天老师留得作业。
大哥用铅笔写的作业工工整整,只有考试用纸才舍得拿出白色纸,被大哥感动的班主任夏从暨老师,家访时来我家见到母亲“你这个孩子太好了,别叫周垂维了,我作主改成周翰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那时的老师和现在的老师不一样,大多都受过新中国初期教育,凭良心的人民教师对家里孩子多的孩子怀有同情心,他们爱才,惜才、鼓励多于批评,维护学生自尊心,母亲对老师说“家里他是老大,弟弟妹妹多,都看着他这个大哥,他必须是榜样”夏老师对母亲说的话很是称许。
父亲有心把大哥培养成钢铁方面的人才,子承父业。1964年毛主席发出“超英赶美”伟大号召,那时我国年产量不到千吨,母亲很赞成父亲主张,翰维“你爸爸厂里的锉刀要想好,必须有好钢,学成也是你的本事”。
大哥后来选择的就是冶炼一门课程,从小我就看到他有空和同学在我家院子里地上打桩,铁丝两头各栓在一个桩子上,中间把铁丝七拐八弯缠在一个一个桩子上,同学掌控另一头,自己使劲拉着另一头,我们不知他这是干什么,一次一次看他和同学不厌其烦认真操作,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这时在做钢丝冷拔实验。
学习好的人,体育也好。大哥也是班里会玩的班长,暑假抑或寒假带着同学到学校附近的墨水长,铅笔厂打工挣零花,假期,周末和同学照样打篮球,只不过是到河边宽敞的地儿去打球,大哥带我去让我帮助捡球,传球,我上中学时会打蓝球,启蒙老师就是大哥。
说起家里孩子玩球,母亲没少到邻居家赔礼道歉,刚开始哥哥们踢球投球没经验,经常球会飞到别家院子打碎人家玻璃,为这事人家找上门来,母亲见到躲到屋里不出来的几个哥哥就明白怎么回事,赶紧三步两步下台阶主动赔人家窗户玻璃钱,再客客气气送 “灭了火”的邻居离开。
间邻居走了,他们仍抱着球跑出来,“娘,赔了多少钱啊”,“一双球鞋钱”。
大哥是母亲的骄傲,她从来舍不得说大哥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告诉你爸爸”。
到河边去打球是哥哥们不想再惹邻居找上门来。
从那以后,同学来家,大哥抱起球和同学离开家到三古洋桥开阔地去打球,一帮同学浑身是汗再回到家里时母亲用家里红糖煮水给大哥和他的同学喝,任他们在家玩闹,吴恩茂,张希特,邵大春,张炼、二乖、大林和邢宝林等端着大茶缸子喝,在声声周大妈、周大妈呼唤声中母亲看着美滋滋喝热水的孩子,这个班长和他的同学美好青年时代母亲帮助维系,各自最终走上领导岗位,同学间晚年还在抽空靠拢,相见不忘念及“周大妈”!
母亲潜移默化的力量助力优秀的大哥成长,母亲快乐而坚定地生活原则,影响我们子女面对挫折与失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帅小伙子的哥哥懂得不和有钱人家的孩子攀比,轻易不向母亲伸手,为我们竖立了榜样,我学习书法练字,大多都用的是家中报纸,节俭习惯养成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报纸也要写满字才丢弃,而母亲还要蹲下身把丢在地上的报纸一张张将其捡起来,“过些报纸用来生火当炉子底火”。火柴划过房间温暖、母亲乐观地生活态度,我们送上学习好成绩。
我小时候就经历过好几次母亲打开镜框把大哥成绩单给我们看,然后再封好,不是有那句话吗,没有永恒的颜值、没有永恒的身材、没有永恒的外表,只有自己的与众不同,母亲的与众不同培养大哥攀登内在觉醒的高度,和一个男孩像当代优秀人物那样,有驾驭万物真正能力的气势!。
俭朴的生活让我们懂得父母,体谅父母,知足、坚强、生活上不比较,学习以外的要求,母亲给了我们成长过程的言传身教,哥哥们坦然,大方,凭良心行走在各自舞台,传承了母亲舍得付出不轻易索取和积极给予的美德。
六、韶华如驶
憨厚老实的三哥小学期间在班里被选为小队长,一次他把小队报费弄丢了,眼睛是通心的,知子莫过母,问明情况“丢了小队报纸钱,是多少啊?”母亲问三哥“1元两角”。“要补上,快补上”。母亲陪着三哥到学校补上这一元两角钱《少年儿童报》费,母亲在她的儿子面前从不会说出“这钱不是你花了吧?”类似亵渎孩子心灵的话,她从不随意出口,给予孩子最大信任。
三哥他和大哥不同,虽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但这哥俩性格却相差迥异,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如脱兔。三哥不爱体育活动,就爱看书、如痴如醉地读书,什么书都看,他还爱看电影、为看书父亲严厉说过他,“要是我下班了你还在看书,我就撕了你的书!”那也压制不了他的求知欲,只要听到父亲自行车的声音,三哥迅速把书藏起来。
有一天估计父亲快下班了,自行车声还没有传来,“小芳,你去门口看着,我再看完这几页”到了大门口,过了一会儿,我把他嘱咐我的话忘记了,见到父亲把我抱上自行车大梁,年富力强的父亲不顾我还在自行车上,轻轻一使劲自行车搬过大门槛直接进了院子,三哥多半听见我俩说话了,只见他掀起土筐盖哐当把书直接扔进脏土筐里,磅宕把箱子盖上,站起来对着快要到他身边的父亲跑过去“爸爸您下班了”。
父亲摸摸他的头,进屋去了,“我让你放哨......”他嗔怪我。双手一摊无奈地只能说“我忘了”。
更可笑的是,吃过晚饭,三哥还沉浸在故事书里,总想把书从脏土筐里取出,看到父亲在家里他不敢动。母亲见此情景说“小芳,你和你三哥把脏土倒了去”三哥看看我,“走,小芳。这么沉,我端大头,你端小头”三哥毫不犹豫催我出门。
转身出门他就把书从筐里立即取出,掸了掸灰把书夹在腋下,我俩一起端着脏土箱子到了胡同37号门口“小芳,你把箱子拿回去,一会儿我再回家,谁让你不好好放哨”。三哥找地儿继续看书去了,我只好一个人把脏土箱子拖回家。
母亲每天每人给我们每人三分早点钱,“内明远饭店”早点三分钱一和火烧,这一个有椒盐的火烧是我们那时上学的早饭,为了能看电影,三哥不吃,节省钱他不花,他算好了,两天六分钱,5分钱可以看一场电影票,三哥拿定主意饿着肚子也要看电影。
这事,母亲知道了,母亲认为,男孩子要由父亲管,否则,逮着什么看什么可不成,那时正是三哥读书、看电影最好时光,母亲操持家务事情多,在这个家母亲比较偏爱大哥,父亲疼小儿子,“不吃早点,可不成”,父亲和母亲说:“这小子,八岁还让我抱,现在有主意了,早点不花钱为了看电影,这可不成”。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三哥要是生病就爱让父亲背在身上不下来,得在院子里哄,“一母生九子,九子不一样”。
为了能痛快看书不被监督,三哥干脆到同学家去看书饿了,才回家找母亲要吃的,坐锅里的饭温在炉子上,母亲提前为他预备着。
晚上,我们都睡下,父亲特意整理三哥东西,发现棉猴大衣兜里装着卷起来的书,谁借给他的都不知道。
“这小子,他随谁呀”?
老家的爷爷也知道了三哥看书入迷,看电影上瘾,来信说“古话道:.思则有备,有备无患。算了吧!只要不是坏书和学坏的电影就让他看吧”。
父亲晚年,问哥哥们喜欢他的什么,大哥要了父亲的绘图仪器,那是一套德国“尼根”装帧精美绘图仪。
三哥挠着脑袋站在一边笑嘻嘻小声说“爸爸把您的书都给我吧!”。
不善言辞的三哥,一个常看电影,爱看书的人。
我的三嫂说过“别人下雨往家跑,你哥哥下雨往外跑,水泥不能着雨,工地不能有隐患,他干的是苦活累活,大年初一去住医院,躲避送礼的人,住哪儿也不让告诉”。我的三嫂也在部队工作过,爱干净的人,志同道合的人牵手互相勉励,透过各自的双眼,思想,看所处时代日新月异的变化,在明暗中洞察,在新旧之间预测,员的夫妇互相提醒,“做任何事都要想到国家,想到孩子更要提高警惕”。
和三哥一起工作多年的少数民族干部一起见证了,眼看着民族日渐崛起,国家日渐兴旺,他们提起三哥赞不绝口,铮铮铁骨经受住了几十次的审计,三哥从读书中受其恩泽。
好在三哥是母亲的儿子“别人腿上的肉,剌你腿上长不住”母亲教诲的这句话伴随他经风雨抵御诱惑。
参与社会竞争,经手过大工程,真正的大甲方,见过大世面,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点上了,其实三哥跟所有人们都一样,在自己人生每个阶段,也都有不同的困惑,都有不同的迷茫,能让人生由此充实而丰满,让思想深邃而多智,得益于读书,受益于家教。
那年,母亲的厨房漏雨,三哥工地上什么建筑材料没有啊!母亲交给我12元钱,让我去买一块油毡修葺屋顶,她不要让三哥知道:“你三哥工程款那是善款,一个党员做民族工作,要给汉人争气”,母亲的眼界有过高,那孩子就可以飞多高,母亲买的这块油毡我始终没有告诉过三哥。
母亲意味深长说这话时,脑海定浮现了自己懵懵懂懂刚到北京羊肉铺卖肉那一幕,她懂得必须尊重少数民族,父亲对母亲一种成功的教育,给进入北京城的她良好的认知与处世能力,放开手让她自己去践行。
七、学贵有恒
退休后三哥由爱读书改变从视频中看人生百态,三嫂劝三哥少熬夜,其实就是劝他少刷视频,,纵然不能抓住这个时代也得跟上这个时代,这是早年他读书养成的习惯,
一个能约束自己的三哥,从小爱让父亲抱着、背着的儿子,不负这个时代,必然超越父亲,非常好的时代成为母亲的骄傲。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经受住考验,立足社会。
家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孩子的乐园。我们成长的过程,母亲给了我们最好的氛围!。
养儿方知父母恩,直到我的独生女儿诞生,我才理解,母亲为了我们几个子女,坚强的母亲经受住多少至今我们尚未知道的千辛万苦,为了这个家她舍弃了太多。
好在我的女儿出生后,我也渐渐懂得了“母亲”二字的伟大。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伊始,一天女儿对我说,妈妈:
“我今天在地铁给外地抱孩子人让坐,可是她下车位子空出来,我刚要坐,还没坐下,有一个看着像外地的人迅速从别处闪电般跑过来把我挤在一旁她反而心安理得坐下了,还装看不见我”。女儿越说越气愤,“妈妈我是站到石景山的,”女儿见我不语,补充一句“北京来这么多外地干嘛呀”。
“你姥爷、姥姥几十年前就是外地人”我回怼了女儿一句。
孩子,“不要和外地人计较,也许他们奔波一天很累,回家还要住地下室,为一个位子,我们不能肤浅,外地人在京很不容易”。
但愿,半是懂事、半是懵懂的女儿,能读懂我话儿中的意思。
幼稚如女儿者,成长的过程我要让她懂人与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的女儿“同学都在看琼瑶的书,还哭哭啼啼的”对我说“不值得你的一鞠泪,她的书嗑瓜子消遣时看看也就算了”。
我相信,凭女儿的聪明她会琢磨我的话,有些东西是不屑于的。
我们要捂住自己心里的火苗,傲慢的思想,毫无在意间的蔑视会无可挽回地伤透人心。
而且,我曾是知青,我的孩子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不论走到哪里,秩序、规则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人云亦云随波浊流。
母亲在我们成长过程的言传身教,让我明白那句她经常告诫我们“十句话暖不了一颗心,一句话三春寒,孩子缺点要从小发现,及时‘树不修不直’”。母亲教育我们的话再次伴随我们后代成长!。
孩子从小我就对她说过:“莫名其妙地骄傲在我看来就是犯傻,我们不过比外地人多来几年北京,这并不是我们看不起外地人地资本”我告诫女儿。
寻找人生的盟友你不知道她出现在哪里?势力之人、骄傲之人、过得未见就幸福!
进入21世纪,社会上精神病患者和精神障碍者那么多人,多少年来,教育部的语文课本我没有再看过,直到我的女儿上学,才发现我读过的好文章,温暖过无数孩子灵魂的课文,早已在课本中消失。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现在的新名词也确有其人、其事,不禁让人感慨。
值得庆幸18大以来,倡导家风教育再次提起,相信“长风破浪会有时”。
教育要想达到未来可期之成就,要从小“树不修不直”坚持。
人啊。终归要明白,欲望太多,失望太多,一成概念,难以更改。
如果我们的孩子,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并列到位,“不畏浮云遮望眼”的眼力,加之“亂云飞渡仍从容“的定力,社会一定会更好。
18大以来,我能感受到,90后的孩子必定会出无数个“大家”鸟儿通过翅膀试探天空,能感觉到我们国家各方面的教育逐渐发生变化!。
八、心 亦 难 归
1990年母亲坚持回西山前村独自送父亲“回家”,那是我一生中最忙的时候,我本不赞成母亲此时回西山前村送父亲“回家”,那是面对接他的人我无力反驳。
我承认母亲有一份令我们羡慕的婚姻与爱情,她从砖瓦屯村走向西山前村,生儿育女,过着伴随眉毛上的汗水,眉毛下的泪水的一生和父亲比肩而立,灵魂相弃的日子,内心的富足温暖他们一生。
在父亲面临困境母亲给予的更是坚定,包容和成全。
读再多的书,我没有读懂人生这本书,母亲这次回西山前村安置好父亲后也在父亲一侧做好了自己的墓穴。
当我知道,难道人生竟真有不愁老之将至的认知吗?,这件事像流星的光辉,射进我的梦寐,我亲爱的母亲,庆幸岁月尽头总有父亲等你共白首!天上人间长相守。
但她用自己的力量做这件事一直影响我难过的心情。
回京不久,我赶回家见母亲,感觉母亲有些消瘦,当时,见她消瘦,心中惊过不舒服的一瞬,觉得母亲怎会消瘦这么多,在老家一定受累了,惊讶之余我还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愚钝如我者,竟然没能给予重视,除按常规嘱咐母亲按时喝牛奶补充营养,带她去过东直门医院也去过海军医院检查,并未发现有病,服用过一些常规药,总以为我的母亲仍可像往常那样,服药之后母亲仍可像往常那样,加注意饮食,就能躲过死神的“袭击”。
我总以为,意志坚强的母亲可以再坚持几年,如果可以,最好能活过90岁等我退休,可是母亲刚刚70多岁,就那么突然地走了。
进入1992年初,是我工作繁忙阶段,精力几乎全部投入到紧张的发稿工作中,那日接到协和医院电话......
浑身颤抖的我扑在母亲身上痛哭不止,我用尽力气恨不得把母亲从死神哪儿拉回来,“娘啊!我只要您活过来再陪陪我”。一掬慈容何处寻。生死离别的滋味让我悲痛欲绝,终身难忘。
我悲伤,我惋惜.....多少次梦见母亲。
怕睁开眼,因为一睁开眼睛母亲就没了。
走不出的痛苦,我知道顽强的母亲她老人家真的去了天国,凝望神州,母亲一定希望我们姊妹生活好,希望我们的国家好,我们的好,希望后代绵延兴旺一切都好.....
沧海桑田,唯一历久弥新的唯有对父母的深深情谊。
母亲走了,真的走了。
1992年6月19日,这一天,母亲火化升腾,与我天地永隔……这天晚上,我坐在电脑前,诚惶诚恐,思绪潮涌,泪流满面而不尽欲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