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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插花(梦见插花是什么意思 周公解梦)

时间:2023-10-04 07:53:45 作者:孤独是毒 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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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艺术起源于我国,为何到近代失落了?

中国插花艺术的文化简史浅谈

文:花木君

插花艺术通常简称为插花,指以植物花卉的茎叶花果为素材,通过技术整形和艺术加工组合,然后扦插在不同花器中,从而构成一幅立体的图案,体现出自然情趣和审美观的一种艺术形式。

插花艺术从用途上来说分为礼仪插花、情趣插花和艺术插花三种形式。礼仪插花指的是固定场合的插花,相对比较模式化和简单化;情趣插花指的是一般爱花人士的兴趣使然,简洁随意;艺术插花则指赋予文化内涵的插花,形式多样,变幻无穷。

插花艺术从大的风格分类上来说,一般分为东方式插花和西方式插花两种主要艺术形式。东方式插花一般以中国和日本为代表,其中日本插花也源自中国;西方式插花一般指欧美各国传统的插花艺术形式。本文重点谈谈我国传统插花的起源和历史传承。

河姆渡时期的花卉陶片

东方式插花起源于中国,从现有考古资料和文献记载,我国古人早在7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初现雏形,1977年在长江流域的河姆渡(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3300年)遗址发现的一幅精美夹砂灰陶陶片(如图),上面有盆栽植物的刻划图案,在一方形框上,阴刻以五叶组成的栽培植物,五叶中一叶居中直立向上,另外四叶分于两侧互相对称。这是迄今为止我们所能见到的有关植物盆栽的最早资料。

虽然关于河姆渡时期的植物是以盆栽还是插花形式,是栽培抑或是欣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祖先很早就诞生了欣赏(栽培)植物的兴趣,并且上升到美学形式。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出于对自然美的追求和对自然的敬畏,人们采撷花卉,扦插在头发以及冠冕上,或者佩戴在服饰上,作为日常装饰或者礼仪形式,同时,开始赋予花卉丰富的内涵和象征意义,把花卉人格化和理想化。

在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和屈原创作的《楚辞》当中,有大量描写人们采撷花卉的诗句,如《诗经·国风·郑风·溱洧》中有男女交换兰花和芍药的记载,《离骚》中有“纫秋兰以为佩。”,“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说明当时佩花插花已经普遍。在《九歌·湘夫人》中有:“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榜兮既张。”,用香蒲、辛夷、玉兰、薜荔。兰蕙等众多花草来装饰房间。虽然是一种夸张的咏叹,然而也说明当时人们已经采撷花草来装饰室内居室。

而孔子的赋予兰花为“王者香”,屈原赋予兰花志向高洁等人格寓意,另外出土的留存下来的大量青铜器上,都有众多花卉图案。应该说,在春秋战国时期,花卉已经被赋予了文化内涵,而插花,虽然不一定是在花器中插花,然而,此时期插花成了人们美化生活的一种普遍形式。

汉代花树陶盆

在夏商周时期君王就有的宫囿的嗜好,到了秦汉时期,历代帝王兴建皇家园林游猎赏玩,广罗奇珍花卉苗木。据说西汉惠帝时,孝惠皇后将四时植花罗致室内,并安排于寝榻、几案上(并未查到出处)。在河北省望都县出土的东汉(公元25—220年)墓壁画上绘有一盆盆景(下图),盆内土栽有红花六枝,盆下配有方形几架一座,把植物、盆盎和几架三位形成一个整体。由于花枝比较规范,也有人说是花器插花被发现的最早形式。

河北省望都县出土的东汉墓壁画

东汉时期,佛教从西域传入,随之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广为传播,而不少佛经中有关于以花供佛的经义,诸如“拈花微笑”成为佛教供花的肇始,于是信佛之人便在佛堂前供花,为了保持花朵的新鲜,开始尝试将花插入水中养殖,《南史·晋安王子懋传》记载:“子懋年七岁时,母阮淑媛尝病危,请僧行道。有献莲华供佛者,众僧以铜罂盛水,渍其茎,欲华不萎。以花献佛,祈求医病,霍然痊愈。”,这大概是史书中最早关于用容器描花水养的文字记载。

应该说,到了南北朝时期,插花形式变得比较多样,诸如保留以前的在头上或者服饰上装饰的插花,成都等地出土有女俑,多有花朵装饰于发髻上。一种是室内装饰的插花,这在南北朝文学家庾信的《杏花诗》中有:“好折待宾客,金盘衬红琼。”,《和人日晚景宴昆明池诗》:“小船行钓鲤,新盘待摘荷”等等,就是明证。

还有一种就是有古代祭祀发展而来的,用于祭祀或者求神拜佛的清供插花。除了前面讲的佛教供奉莲花,道教在南北朝时期在上流社会成为主流,玄学的兴起,清谈的流行,于是道教文化中的以花果祭神的习俗也开始普及,人们用花果祭拜神仙,如东晋王嘉的《拾遗记》中描绘了众多奇珍艺草,表达长生成仙等期望。

遍观南北朝时期,对插花造型并无讲究,只是丰富了花卉的文化内涵,同时花器也是比较简单的盆、钵、缶、盘等器皿。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在南北朝时期,出现了人造假花,《南齐书》载:“沙门于殿户前诵经,世祖为:感,梦见优昙钵华,……宣旨使御府以铜为华,插御床四角。”,这是我国人造花出现的最早记录。

唐章怀太子墓盆花

到了隋唐时期,随着国力强盛,繁荣稳定,百姓生活向好,插花进入黄金时代,上自宫廷,下至平民百姓,插花拜佛、用花祈福已成风俗。同时期赏花咏花栽花植花的诗词文章不胜枚举,花卉盆景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包括鉴赏和栽培都有许多记载。

唐代卢楞伽《六尊者图》

诸如唐代诗人罗虬的名篇《花九锡》:“花九锡亦须兰蕙梅莲辈,乃可披襟。若芙蓉踯躅望仙山木野草,直惟阿耳,尚锡之云乎。一、重顶帷(障风);二、金剪刀(剪折);三、甘泉(浸);四、玉缸(贮);五、雕文台座(安置);六、画图;七、翻曲;八、美醑(赏);九、新诗(咏)。”,记录了当时赏花的九个步骤。

《六尊者图》局部

而在同时期的佛教壁画中,就有不少插花供佛的记录。唐代卢楞伽所绘制的《六尊者图》中有尊者面对着缸插牡丹花(如上图)。在敦煌佛教壁画唐代供养人画像《都督夫人太原王氏礼佛图》中(如下图),就展现了当时主人执花枝或器皿盛花供佛的情景。安西榆林石窟《吉祥天女像》也有手捧瓶莲之图。

敦煌壁画《都督夫人太原王氏礼佛图》复原图

从唐代的插花供花的众多资料来看,在唐代,插花已经上升到艺术形式,并且对花卉进行品评,同时对插花的花器开始讲究,从不少资料来看,当时人们常用金盘、缸、瓶等盛花,诸如诗人李商隐《赠荷花》诗“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看得出唐代的奢华和对插花的讲究。

宋徽宗 听琴图

唐末五代到整个宋代是偏爱艺术的时代,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由于不少皇帝偏爱诗词字画、花鸟鱼虫,假山奇石等不务正业的艺术杂项,使得整体风气偏向于“文艺范儿”,于是包括插花艺术在内的众多艺术门类得以迅速发展和弘扬。就拿插花来说,从宫廷的大堂宴会插花,到寺庙的祭坛供花,文士大臣家庭的宴会以及居室插花,一时非常流行,并且插花花器也衍生出众多种类,诸如瓶、盆、钵、篮、缸、筒、石、木等等,不同的花器体现了不同的情趣和爱好,也蕴含着不同文化的凝结。

宋《人物图册》

诸如北宋张邦基的《墨庄漫录》记载:“西京牡丹闻名天下,花盛时,太守作万花会。宴集之所,以花为屏障,至梁、栋、柱、拱,以筒储水,簪花钉挂,举目皆花。”,说明当时插花盛况。许多诗人有大量关于瓶花的歌咏记载,诸如万俟绍之的“杯酒常妨饭,瓶花亦费钱。”,史文卿“惜春只怕春归去,多插瓶花在处安。”,陆游“瓶花力尽无风堕,炉火灰深到晓温。”,陈起“夜来窗不掩,吹落一瓶花。”,杨万里的“孤坐郡斋人寂寂,一枝红烛两瓶梅。”,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说明插花已经非常普遍。同时,宋代有许多关于插花的绘画传世,是研究古人插花的一手资料。

宋 李嵩 《花蓝图》

宋代插花艺术受理学观念影响,不只追求怡情娱乐,还特别注重构思的理性意念,追求线条美、自然美和韵律美,以表现出理性意趣或人生哲理、品德节操等,花材也选用有深度寓意的松、柏、竹、梅、兰、桂、山茶、水仙等极富人格魅力的花木。

元 佚名 《端午插花图》

明 陈洪绶 诗酒侍琴图

元明时期,插花艺术达到鼎盛,不仅插花广泛普及,并有插花专著问世,如张谦德著有《瓶花谱》,袁宏道著《瓶史》,高濂的《遵生八盏·燕闲清赏》,何仙郎的《花案》等等,其中以袁宏道的《瓶史》影响最大,书中对构图、采花、保养、品第、花器、配置、环境、修养、欣赏、花性等诸多方面,在理论上和技术上作了系统的全面的论述。纵观明代,插花在技艺上、理论上都相当成熟和完善;艺术上追求参差不伦,意态天然;布局上讲究俯仰高下,疏密斜正,各具意态,构图严谨,注意花材同容器的比例关系;风格上强调自然的抒情,优美朴实的表现,淡雅明秀的色彩,简洁的造型。因而明代是插花艺术的顶峰时期。

清 郎世宁 《端午图》

清 郎世宁

从清始,插花艺术开始衰落,在民间却得不到重视、发展和普及。近代由于战乱等诸多因素,插花艺术在民间基本上消失。一直到近几年来,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及改革开放,人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插花才逐步回到了人们的生活当中。然而由于文化断层,插花艺术受到日本和西方插花形式影响较多,真正体现传统插花艺术精髓的作品少之又少,发掘和继承古老的插花艺术任重道远。

清郎世宁插花

清郎世宁插花

2019-7-28易花得木

潘敦︱石铫

水村先生尤荫今早醒来有点恍惚,昨晚睡得不好,做了一夜的梦,梦里还是那把石头水壶。自从上个月水壶莫名失踪后这样的梦已经发了好几回,有时梦见自己坐在松下沦茗待客,坐等水沸,水在壶中,壶在炉上,等来等去没有动静,宾主都很尴尬;还有一回梦见那壶摆在临窗案头,壶中插花,是梅花,今年早春园子里梅花开时他倒是让僮仆折了一枝插在壶里,玉人风骨,清雅标致,尤水村照样写生,画了几张寄给朋友当做年礼,最得意的那张寄去南京小仓山送给随园主人袁枚,过了正月十五简斋先生回信答谢,说很喜欢,古壶新花堪称绝配云云。

不过昨夜的梦有些不一样,水壶不在炉上,也不在案头,却是一个道士提着,那道士玄帽黄袍,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气,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看上去和那石头水壶一样圆。道士见了尤水村便笑,指着手里的水壶说:“总算是来了,来、来、来,快将这俗物领去,好教它早日脱了皮囊。”尤水村听得一头雾水,那道士已飘然到了跟前,“此物原是七百年前周穜送我的石铫,当年我在黄州吃完红焖猪肉就靠它煎水点茶解腻,跟了我二十几年,去过常州、杭州、扬州、惠州、就连到儋州都没丢下它。元符三年朝廷大赦,圣上招我回京,北归途中我自觉元婴出窍,便在常州羽化登仙了。天庭陛见,玉帝册为散仙,命我回峨眉山继续修炼,这石铫自也有些慧根,通了灵性,竟随我同归峨眉,七百年来伴我朝夕,我本念它早已脱胎换骨,不想此物近日却自言尚有一段尘缘未了,还须俗世里再走一遭,更说不日自有人东来接引,想必便是你了,也罢,快快携它去,偿了夙债便来。”道士向前略一松手,那石铫竟晃悠悠落在尤水村的手里,尤水村还要再问,那道士一拂袖,人已在十步之外,“此壶煎水可用江心水,亦可用泉水,煎时可投白石数枚,出水清冽更胜。”声犹在耳,身形却如惊雁,玄首黄羽,渺然于山腰皑皑白雪之间。

石铫?周穜?黄州?红焖猪肉?元符三年?北宋!苏子瞻?!苏东坡?!尤水村心底一震,犹如独行深山忽闻钟磬,东坡先生的《次韵周穜惠石铫诗》他背得很熟,“铜腥铁涩不宜泉,爱此苍然深且宽。蟹眼翻波汤已作,龙头拒火柄犹寒……”尤水村又惊又喜,双手捧着那石壶颤颤巍巍,细细端详,“没错,古铜为柄,色如蒸栗,腹圆而宽,天然不琢,诚仙物也……”

正看得出神,尤水村忽觉得脚下微震,耳际似有轰鸣滚滚,抬头一望,只见自山顶而下,雪尘激扬,遮天蔽日,茫茫无际,其间似有万马奔突,折木滚石,所向披靡,雪崩!惊慌中一失手,那石铫落在地上,顺势向山下滚去,尤水村连忙向前追赶,岂料那石铫越滚越快,转眼已在丈外,情急中尤水村纵身一跃,想扑住那水壶,未及落地,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气逼近,“不好!”尤水村大呼一声扑倒在地……痛!真痛!额头像是撞到了硬物,尤水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睁眼去看,咦?人倒是在地上,却不是在山间,转头,床榻在侧……原来是梦。

尤水村用手撑起身子,席地而坐,将头枕在床沿上,略略回神:“哎……此壶果真是坡仙遗物,难怪留它不住。”

那石铫原是前年中元节后尤水村在真州市上骨董铺里遇见的,店东也说不清来历,只道是走街串巷搜罗来的旧物,索值无几,尤水村爱其古朴,便带回家中,铜柄上银丝镶嵌的两个篆字也是清洗石壶时才发现的,“元祐”,那是北宋哲宗初年,昨夜梦中念及《次韵周穜惠石铫诗》时的景象其实便是当日情形,虽无铁证,尤水村却深信此壶便是东坡先生自周穜处得来的石铫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南京的袁简斋、扬州的罗两峰、桃源的薛竹君、杭州的黄小松,该投书的都投了,随信还附上亲手绘制的石铫图,说是“欣然写图,画贻朋好”,图上题得最多的就是苏东坡那首诗,众人收到赠画也都复函道贺,书信往还,消息很快传开,就连京城里的翁覃溪大人得知此事也来信求画。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得了这石铫以后,不但求石铫图者甚众,连带其它的画也好卖起来,一时纸贵。去年开春在城南新置了十几亩水田收租,入夏入秋收成都不错,趁着冬闲又请人收拾园子,翻盖草堂,改名“石铫山房”,气象一新。好事接二连三,麻烦倒也不少,最烦的是总有人慕名拜访,但求一睹石铫真容,更有人开出巨价,望能割爱,尤水村都回绝了。

直到上个月,某日一位游方的僧人来叩门,黄衫乌笠,竹杖芒鞋,见了尤水村双手合十,口颂佛号,说是来接那石铫回天府的,尤水村自是不信,便要轰那僧人出去,僧人微微一笑,说了句“也罢也罢,随缘随缘”,推门走了。尤水村当下便觉不祥,忙回草堂寻那石铫,却遍寻不着!竹炉边原本放那石铫的木台上留下一件乌木拜匣,里面有些银两,还有一封信,信不长,是一首七律,用了《次韵周穜惠石铫诗》的原韵,“小杓能㪺万斛泉,分江送海一泓宽。先生睡羡松风静,巧匠刳中水月寒。摹写青苍苔色古,雕谗冰雪墨痕干。何时不胫归天府,却笑人间脚未安。”信上字很漂亮。

这一个多月尤水村都没见客,信上那首诗他已背得烂熟,和苏东坡的原诗一样熟,最后两句更是时时在口中轻念:“归天府……脚未安……”唉,事已如此!他想好了,若是旁人问起石铫下落,便说有人买去进呈天府了,旁人或许以为是皇上得了消息,也想看看坡仙遗物,东西进了内府,也就不便多问。昨夜的梦虽说惊心,倒也解了他心头的悬疑,也许是个了断……

尤水村扶着床沿徐徐起身,走到画案边,案上砚池未洗,宿墨已涸。尤水村想起几个月前薛竹君南下路过真州时曾在草堂借宿,当夜在这画案边给自己看他新画的茗具,薛竹君本名薛怀,是扬州大画家边寿民的外甥,芦燕图画得与乃舅绝似,兴许替他代过笔,新画的砂壶锡罐倒很有些意思,只用枯墨淡墨,慢慢皴出,笔法新而画意古,前人未有。尤水村拿起案头水注点了两滴在砚池里,又用墨锭缓缓研了十几下,拖过案上一张残纸,笔尖濡墨,在纸上轻轻一试,待笔稍干,便图画起来。那是乾隆三十四年己丑初秋,天气还热,蝉鸣蛙噪,尤水村画完石铫又在留白处题诗,今日所题与往日大不一样:

“我昨梦游峨眉之山巅,山腰积雪不知几何年,

忽遇乌帽道人黄道服,长髯飘飘腹便便,

手持一物向我笑,七百年前良有缘,

云是周穜昔相惠,今转赠子用以疗饥止渴焉。

初闻拜受捧而喜,古铜为柄落花鲜。

本体敦庞色蒸栗,膨亨豕腹宽而圆。

厥形仰缚三足蟾,不雕不凿如天然。

仙人肚皮凝且坚,饥餐白石渴饮泉。

不合时宜常屡空,欲将古雪时烹煎。

丈夫饥渴细事耳,梦寐岂可受人怜。

玩物丧志古有训,不问清浅非求仙。

仙人良意未可拂,我有一言类狂癫。

料必此物小中能见大,不令千秋万载之人喉生烟。

不然见在竹炉边,请公携归峨眉巅!”

写完长诗尤水村一身大汗,僮仆正端茶进来,尤水村接过去一饮而尽:“这一个多月闷坏了,快去收拾行装,再去运河码头上雇条船,我要出趟远门。”

六月北京的春拍热闹极了,名角对台,新人打擂,你未唱罢,我便登场。保利“翦淞阁”文房专场里的那件“尤荫绘东坡石铫图”是旧识,七、八年前台北好友黄健亮第一次带我上翦淞阁时就见过,楠木镜框镶边,挂在玄关,画上尤水村题了东坡那首《次韵周穜惠石铫诗》,诗后跋文里说:“东坡石铫旧藏予处,今贡入天府,迹往名存,此诚千年金石之异能也,欣然写图,画贻朋好。”道明旧缘,也说明去处。

当年和那帧石铫图一起挂在翦淞阁玄关的还有一件仿石铫提梁壶的全形拓本,原是二十一年港岛赤雅楼主张虹拓赠百壶居士李景康的,这回也一起送拍。那件拓本做得蹊跷,壶身两面铭文一前一后平行拓出,再以颖拓之法补出壶身全部,只是两面铭文所补的壶身竟朝着同一方向,一柄壶拓成了一双,有违规制,却也好看。

拓本中壶身铭文是《次韵周穜惠石铫诗》的前两句:“铜腥铁涩不宜泉,爱此苍然深且宽”,落款“水村”。张虹于是以为那是尤水村请人摹制的石铫,亲题的跋文里说:“昔尤水村家藏石铫壶,为周穜赠苏长公物也。进呈内府后,因广写图以赠知交。今岁从蔡子寒琼借得抚本传写一帧,尚未装池。适吾友王秋斋为予作介购得水村仿造石铫壶一事,洵有缘也。”二十六年张虹、李景康合著的《阳羡砂壶图考》出版,黄宾虹题耑,书中写到尤荫亦用此说,数十年来人云亦云。

“尤荫绘东坡石铫图”和仿石铫提梁壶的全形拓本

若是真有尤水村仿就的石铫,那该是乾隆年间的古物,书中听说,我从没见过。我见得最多的是晚清紫砂制壶高手的仿品,嘉道、同光都有,造型不一,光绪年间“玉成窑”名家王东石、何心舟的制作和尤水村“石铫图”中所绘最似,壶上多有铭文,有些铭文里也提到尤水村。那天我在翦淞阁见到张虹所藏石铫的拓本便明白张、李二人都误会了,壶身上虽有“水村”的刻款,壶底的拓本上却另有一个“石窗”的印款,“窗”字篆得像卧倒的“目”字,那是王东石的雅号,“东石”自然知道有“水村”,“水村”绝无可能知道“东石”,壶上铭文用了尤水村书迹,是托款,那是清代文人和已故前辈们常玩的游戏。

看完保利预展那天晚上我和健亮兄在电话上聊了很久,我说这些年来也算和石铫有缘,五年前香港一间大拍卖行上拍一件尤水村画的“石铫图”,壶身着色,画里画外翁覃溪六度题跋,说是已故紫砂大藏家罗桂祥先生旧藏,我看来看去总是存疑。转头在上环一间小拍行里竟又遇上另一件“石铫图”,一尺不到,枯笔淡墨,画上留白处尤水村题满长诗,说的是梦中遇见坡仙的故事;前年北京秋拍遇到的另一件石铫图算是捡漏,图录上人名画名都写错,没人留心!画上有乾隆癸未进士宝应人王嵩高题的诗堂,品相是残了一点,拿回上海请人修旧如旧,一样漂亮。

“石铫图”,留白处题满长诗

另一件“石铫图”

王东石仿制的紫砂石铫我也收了两件,第一件形制有趣,和我在香港收的那张小画上画的一摸一样;第二件铭文稀罕,“尤水村画东坡石铫图,其一藏计儋石处,仿其意以作茗器,愧不能似,东石”。计儋石是计芬,浙江秀水人,嘉道年间的大鉴赏家,藏砚尤其精到,王东石仿制石铫时计儋石已经谢世,或许是在计家后人处见到藏画的,“东坡石铫为尤水村所得是天意,更是良缘,不然后人只能揣测其形状如何,必成一段公案。”

形制有趣的紫砂石铫

铭文稀罕的紫砂石铫

电话里健亮兄说我的雅缘深厚,可喜可贺,我说幸好有这几件古物相对,不然翦淞阁那一画一拓我拼力也要争上一争,老天保佑,省了不少银子!“府上石铫已大有规模,虽内府亦恐不及也!”健亮兄边说边笑,我忽想到当年尤水村的石铫若是果真进呈内府,那最有可能便是遗存在两岸故宫了,健亮兄受聘台北故宫审件委员会三年多,或许听过此物下落。电话那头健亮兄听完问题沉吟良久:“没有,真的没有,受聘台北故宫前北京故宫专题研讨我也去过几次,从没听说过……”

戊戌立秋后台风之夜于沪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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