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先父遇难三十八周年
慈母去世三周年墓文
维公元二○○三年九月十五日,即癸未年八月十九日,不孝子世明率蓓艳、艳峰、晓艳,和亲友一起,谨以清酒蔬酌之仪,祭奠于吾母之墓泣告曰:
自吾父见背,已三十八年,吾母弃养,已三年矣。近三年来,父母音容笑貌常在儿心中魂牵梦绕,呼父唤母,以泪洗面。日日怀念,夜夜追思。怀念父母养育之恩,如高山大海,仰望无际,难以报答。吾父吾母,饱经忧患,艰苦卓绝,勇挑重担,含辛茹苦;十年,吾父蒙难,奇耻沉冤,一十八年,吾母尝遍人间苦难,身心俱伤,终染疾患,吾难觅良方妙药,痛苦不堪。
追忆双亲生平,吾父于公精诚报国,忠心耿耿,献身教育,博学多才,文理兼授,勤奋磨砺,严于律己,夜以继日,严谨治学;师德高尚,爱生如子;徒步百里,风尘仆仆;修鞋打油,购买文具,省吃俭用,解囊助学,屡屡建功,为师典范。执教十五载,桃李满天下上。生命如火花,英名芳百世。且看今朝,未酬壮志,汇成滔滔黄河浪,智慧思想,化做黄河两岸万千璀璨明珠。于亲吾父吾母孝敬父母,悌怀兄长,吾父假日为儿指导作文,补习算术,启示做人的道理。吾母年青守贞节,一生抚儿孙。为人做嫁,忍辱做工,含泪携子,申诉沉冤,屡遭欺凌,劫难重重。泰山压顶腰不弯,身逢百罹志愈坚。吾母牢记吾祖父祖母遗言,铸成钢铁意志,抚育遗孤,成长做人。曾在乡下,吾上山打柴,出门做工,无论何时何地,总令吾母牵心挂肠,寝食不安;为儿孙前程,惆怅百结,操碎心思,儿孙们的一针一线,一粥一饭,凝结着吾母的殷殷期盼。哺育子女,养育侄女,以疼抚痛,节衣缩食。与人结交,以诚相见,胸怀坦荡,宽厚待人。晚年家境略有好转,吾母不幸病魔缠身,坎坷一生,苦海无边。艰难往事,历历在目,痛心疾首,更加思亲。而今,子欲孝而亲不在,唯把满腔思念、无尽感恩化作心香一瓣,恳乞吾父吾母魂灵感应,人间九泉息息相通。
可告慰父母之灵者,并请转告拯救吾于茫茫火海、牵挂吾冷暖、恩重如山的大伯,吾于家室和睦,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蓓艳党校本科毕业,委以农经、统计管理重任,重外孙女已满周岁,活泼可爱。燕峰在职攻读党校本科,仍从事财务,甚得器重,重外孙女已近两岁,伶俐聪明,两家庭幸福。晓燕大专毕业,正待良机就业。吾父一生向往,吾与你长孙、二孙女实现夙愿。堂兄姊妹,与吾骨肉,同舟共济,亲友往来,情意绵长。于斯瞻念,我定以母亲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和父亲精诚报国的伟大精神自励,启迪后代,奋发图强,绍继先辈遗风,勤奋敬业,自尊自立,为我盧门争光。
三十八年,思念吾父,冥冥阴曹相隔,一千个日夜,墓门常掩,难见吾母一面。木本水源,焉能背叛。谨以此心,荐我考妣,魂灵常牵,永志不忘。携孙祭奠,不禁泣然。尚飨。
慈父:薛文华,生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卒于一九九八年九月,于一九四九年七月至一九五六年四月入伍当兵,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入党,后转业至惠安化工厂工作,一九六二年返乡务农。先父出生农家,自幼受苦,生性刚直,忠厚善良,终生勤劳,俭朴不奢,七十一载平凡普通。
慈母:杜玉兰,生于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卒于二零一九年五月,一生温厚善良,品德高洁,和睦乡里,乐善好施,不屈不挠,意志坚贞,相夫教子,操劳终生,终至持家有成。
先父母历尽困苦,饱经沧桑,一生淡泊,不求索取,是为勤劳俭朴、乐善好德典范,深受后辈敬仰。
父幼丧母 祖父从军 孤苦伶仃 寄养亲戚
年龄稍长 学艺谋生 解放之后 回乡务农
娶妻成家 生儿育女 育子五人 两男三女
吾父敦厚 清风劲节 先任队长 再任书记
恪尽职守 任劳任怨 积劳成疾 以身殉职
父亲仙逝 母承重担 赡养祖父 抚育儿女
母本体弱 再添癌症 心系儿女 鏖战病魔
延年十载 子女初成 其中艰辛 笔墨难尽
吾母盛德 首推博爱 远近亲疏 一皆覆载
教育子女 读书为重 生活维艰 学业不辍
面对磨难 坚韧不拔 举重诺轻 困知勉行
待人真诚 不存欺心 亲戚邻里 以理交往
慈祥恺恻 勤俭持家 手泽所经 皆有条理
父母恩泽 福荫子孙 思念父母 勒石寄情
(封面图)浴在晚霞中的穆斯林墓园
安息在这一对墓里面的,是一对虔诚的穆斯林夫妇——我的父母亲。
两座呈三角形墓框由一精致小平台串连起来,有如彼此的手在紧紧拥握,诠释着这一对老夫妻生前未尽的关爱。一捧花束鲜亮于中间,释放着儿女们无尽的思念......
这对恩爱的夫妻在分离了二十五年后,终于又走到了一起了,从此不再分开。
两块墓碑(一石一花岗岩)后面,刻有我当年分别写给父母的碑文诗句。依归真前后,分别是:
感慈父大恩
沥血清贫抚儿成,
儿成父去何匆匆?
尽孝未及愧为子,
跪罢荒冢泪雨朦。
儿,1985年春
记得76岁的父亲在医院临终之际,母亲在询问院方各位大夫、得知治愈无望后,毅然作出决定拔掉各种管子把父亲抬回了家里。一小时后,在一家人的簇围下,父亲溘然长逝。
给母亲的碑文:
念慈母情深
轰然一逝大树倾,
顿洒雨泪别音容;
对盼年年不尽爱,
叩门此后谁人应?
儿 2010年春
记下当年碑文写后的一段感念:想想每次探家,随着要走日期的临近,母亲脸上呈现的惶煌不安的神情,那种“能不能先不走”的询问...,还有唯一一次“再呆两天也行“的答复后母亲顿然高兴得象个孩子....。而现在,母亲真的走了,回家的殷切变成了渺茫。母亲91岁的生命走得太急,为此令人感伤,母亲留给儿女的追思将是长期的,它不会因工作的忙碌而退离我们的日子......”。
父亲是在自家大院“发送”的。而母亲因大院动迁改在了清真寺。二老一生勤俭持家,相互尊重,和睦乡邻,心疼儿女的点滴往事,常被人们忆及、回想。每当心静下来时,常在我们的心里泛起波澜......
二老都没得过什么大病,都走得安祥,从容,接穆斯林的说法,是“修来的福”。母亲生前留了“口喚”:“发送时不收礼,海发“礼拜帽”,一人一对“油香”,多请几位阿訇......”
仔细想来,唯一让我感到宽慰的是:我虽常在国内外公出,二老归真时的最后一息,都终止在我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