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大山仍是一团黑影。手电筒的微光跌跌撞撞地晃闪着,72岁的王伯佝偻着腰,左手提着便盆,右手费力夹着扫帚和簸箕,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位于桑干河畔、太行余脉与燕山交界处的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南山区敬老院大河南镇分院,是王伯工作了36年的地方。做饭喂药、端屎端尿、洗衣缝被、种地养猪……从1985年起,王伯就与敬老院的老人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炕,身兼数职的他既是采购员、炊事员、服务员,又是护理员、理发师、清洁工。
10月11日在河北省涿鹿县南山区敬老院大河南镇分院拍摄的王伯。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三十六载敬老路,王伯如亲人般伺候过近百位老人,为40多位老人养老送终。然而,他却没来得及赶回8里之外的家中,见上老母亲最后一面。
2009年王伯光荣退休,但敬老院一时离不开他,聘任他担任名誉院长,继续照顾老人们。
“老人们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他们。”有着55年党龄的王伯说,自己的初心就是照顾好这里的每一位老人,一直到干不动为止。
10月11日,王伯(右)和敬老院的老人聊天。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光杆司令”撑起一个“烂摊子”
黢黑的额头“淌”着两条河:竖着的“川”是劳苦的烙印,横着的“江”是岁月的留痕。
王伯习惯性摩挲着前额,似乎两手反复用力,就能抚平那两道沟壑。
1949年,王伯出生在大河南镇台峪村。自打王伯记事起,父亲就整日卧床,哮喘病发作起来,喉咙里咕噜作响,全家人都喘不过气来。
家里弟兄四个,王伯是老大,为照顾父亲念到四年级就辍了学。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每天除了伺候父亲,就是提着篮子满山寻野菜。
父亲是党员,曾冒着生命危险多次给解放军送物资。临终前,父亲把王伯拉到身边:“你是老大,要带好兄弟,要做好人,不能干损事儿。”
那年王伯13岁,父亲的几句话影响了他一生。
1966年初,王伯入党,因为忠厚实在,连续在村当保管员11年,还干过户籍员、村治保主任。
1984年,原大河南镇敬老院成立,起初管理不当,老人们意见很大,眼看要散摊子。镇里来查账,账上有酒有肉,老人却说没有吃着,一天三顿喝稀粥。
“王伯是党员,人好,上过学,在生产队干过管理,靠得住。”村妇联主任向镇里推荐了王伯。
1985年元旦,一位副镇长找上门来。王伯心想去当院长,还能领工资,再说伺候老人有什么难呢?于是,这个白净后生背着铺盖卷就离开了家,让王伯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仅是“光杆司令”,还接了个大大的“烂摊子”。
三间破房,九位老人,纸糊的窗户到处是窟窿……王伯顿时傻了眼,同时又是一阵心酸。王伯放下行李就烧热水,给每位老人洗脸、理发,做好一锅热饭菜,又自掏腰包买来麻纸,糊好门窗。
10月11日,王伯给敬老院的一名老人理发。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更棘手的事情还在后面。一位名叫刘明的老人,因为对敬老院不满,已经绝食三天。王伯做好饭,端到面前喂,老人还是双眼紧闭。
“噗通”,王伯双膝一弯,跪在床前。“你老人家无儿无女,我就是你亲儿子。不吃,儿子就不起来。”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老人终于被感动,一把扶起地上的王伯说:“好儿子,快起来吧。”王伯赶紧热了饭,一口一口喂给老人。吃着吃着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从那天起,王伯就同这些老人吃在一个锅里,睡在一张炕上。他坚信,将心比心就能赢得老人们的信任。
早上7点要开饭,这么多年来,王伯雷打不动4点起床,先洗漱烧水,然后去每间屋倒尿桶便桶,再把脸盆端到老人跟前挨个擦洗,紧接着收拾屋子,一刻也不得闲……
说话间,王伯总是不时就站起身来。“闲不下,坐不住,干点活反而舒心痛快。”他笑道。
10月11日,王伯的大女婿刘玉龙(左)搀扶老人进房间。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最“不机密”的老头儿
在当地方言里,“不机密”是脑袋不大灵光的意思。令人没想到的是,王伯被大家认为是敬老院里最“不机密”的那个。
“不机密”这件事,王伯幼时就初露端倪。左邻右舍谁家碰到难处,王伯看到就一定要去管闲事。15岁那年,邻家老人患了半身不遂,无人看管,王伯主动照顾起老人,挑水做饭、劈柴碾米,直到老人去世。
王伯到养老院时30多岁,浓眉大眼,笑起来两个酒窝,利落的平头乌黑发亮,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附近黄金坎村村民说,来时白净小伙子,现在成了糟老头子,脸上坑坑洼洼都是生疮留的疤。
“傻了吧唧,有儿有女,干嘛给人抓屎抓尿,没出息才干这样的活儿。”周围有人说些难听的话。王伯听了却不以为然:“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工资低,又脏又累,还拴人,敬老院不是没请过护工,最多干半年就跑了。
老支书王永万心疼王伯,劝他另寻出路。“那么能干的人,回去干个啥不比这强?”
王伯烹调是把好手,曾有学校、饭店、企业高薪聘请他掌勺,都被他拒绝了。刚到敬老院时,王伯每月工资36块,几经调整,1997年才拿到320块。
彼时,大河南镇矿产丰富,农民去矿上每天能挣几十块。人们劝王伯:“凭你的手艺和肯下辛苦劲儿,在别处早成万元户了,受这罪能挣几个钱?”
王伯不是没打过退堂鼓,因为“受过的委屈比流过的泪还多”。但王伯心想,老人们得有人照顾,自己走了,这摊子谁愿意管呢?“咱是党员,不就应该冲在最前面吗?”
敬老院原来有个孤儿叫张利,后来到深圳工作,多次来信让王伯跟他做买卖。
王伯在回信里写道:“钱这东西固然好,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要说世上还有比金钱更珍贵的,那就是干好事业。这儿的孤寡老人哪一个吃不好穿不好,我都不忍心。”
不光“不机密”,王伯还总没事找事。过去作为镇办社会福利事业单位,敬老院靠乡村统筹款维持基本收支,但王伯还想尽可能改善一点老人们的生活。
1993年伊始,王伯开始组织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垦荒。山地石头多,就带大家镐刨、锹铲,用独轮车把石头一车车运到别处,两年垦出近三亩耕地。
零零散散的地里撒上菜种,也播下希望。每年种三茬地,能产土豆600公斤、大白菜5000公斤、白萝卜700公斤、倭瓜500公斤,另外还种了西葫芦、菠菜、黄瓜、茄子、莴苣、韭菜等。
秋收在即,王伯每晚都去看菜,守到冷月高悬。收白菜时,王伯累得一弯腰就流鼻血,衬衫都染红了。
10月11日,王伯展示刚从菜园里收获的萝卜。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除了种菜,王伯还栽了300多株杏树,养了四头猪。每逢春节,敬老院要磨两锅豆腐,杀一头猪,吃不完腌起来。
白天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晚上锄地挑水,下雨天缝补衣服、拆洗被子。这么多年,王伯愣是没能回家陪家人过上一次春节。
“我不讲究什么,不求回报。不管多少钱都是国家发的,为党干工作,分工不同,不能挑三拣四。”说话间,王伯从衣柜摸出两个鼓鼓的红布包裹,里面的证书有50多个,摞起来足有半人高。
“包裹外的红色是党旗的颜色,里面装的证书都是党对我的认可。”1991年,王伯被评为河北省优秀员,还曾被提名为河北省助人为乐模范,获评河北省五保敬老工作先进个人、“河北好人”等荣誉称号。
1997年张家口市印发《关于在全市民政系统干部职工中开展向王伯同志学习的决定》,原大河南镇敬老院也于1999年被评为“省甲级敬老院”。
10月11日,王伯在敬老院展示所得的荣誉证书。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捋不直的双手和吃不完的药
院里不少老人生活难以自理,吃喝拉撒要靠王伯一个人照顾。
敬老院和镇卫生院原来在一起,为了不污染医院环境,老人们换下的脏衣服,王伯总是装进竹筐,背到半里地外的池塘边去洗。
数九寒冬,不知多少次,王伯用石头砸开坚硬的冰块。寒彻入骨的冰水冻僵了手臂,但冻不灭王伯对老人们的热情。
1996年,敬老院有了洗衣机。但很多衣服太脏洗不净,还是得拿手洗。手泡在污水里,时间一长,王伯皮肤反复感染,溃烂生疮,后来蔓延到身上脸上,一到晚上又痛又痒。王伯说,自己摸额头的习惯就从那时养成的。
10月11日,王伯的大女儿王术环在晾晒衣物。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1997年,听说市里记者要来采访,王伯连忙摆手:“脸上都是疮,咋见人呐,握手都不好意思。”
“一到阴雨天,疼到快麻木了。”王伯伸出关节粗大的黝黑双手,怎么捋都捋不直。
10年前,大河南镇政府工作人员刘国莲,遇到脸上疮血结成黑痂的王伯,差点没认出来。
那段时间,敬老院新买一批煤,王伯弯腰揽煤,旁边帮忙的老人一铁锹顶到他眼周,血流如注,打那以后眼睛就看不太清了。
闺女要带王伯去市里看看,他执意不肯。“谁知道还能活几天,浪费那钱干嘛?”
王伯住的小屋十多平方米,最值钱的家当是台老年机,除了破烂床板和木柜,就剩下五花八门的药。
长年过度劳作,脑血栓、风湿病、支气管炎、肾炎都没放过他。身体实在吃不消时,王伯就吃安乃近(一种退烧止痛药),从半粒到两粒,越吃剂量越大,但效果越来越差,索性就强忍着。
为节省时间,王伯之前早起空腹喝一堆药,结果胃疼反酸。孩子们送的药王伯嫌贵,自己买来几块钱的小苏打冲水喝。
身穿百家衣,脚踏百家鞋,王伯一身上下不是捡的,就是别人送的。孩子们买的新衣服挂在柜子里,出去开会才舍得穿一次。
“买了就穿,扔着干嘛?”大女婿刘玉龙问。
“我穿着破烂好干活。”王伯犟得很。
提起王伯,大河南镇卫生院医生张玉利说了三个字“没毛病”,随后解释道,“没毛病”是方言,就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的意思。
老张认识王伯近30年,老人们去卫生院,每次都是王伯推着轮椅或搀扶着。“王伯冬天手足皲裂,创可贴不管用,就用医用橡皮膏一圈圈缠着。”
“他身上的基础病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老张叹了口气,“一天两天忍忍行,这几十年谁知道他是咋熬过来的”。
10月11日,敬老院的老人们在观看电视节目。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那边出着太阳,这边雨夹着雹子就打下来,山里气候向来翻脸不认人。王伯抱着头奔出门去,把刚晾上的衣服收进屋。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对老人们而言,王伯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在敬老院,刘明大娘活得岁数最大,94岁得了一场大病,久治无果,连续四天滴水未沾,医生无可奈何,人们悄悄准备好了花圈。
王伯不死心,到处寻医找偏方,连续六个月每天为她梳头喂饭、端屎倒尿、熬更守夜。说来也怪,大娘鬼门关走了一遭,愣被王伯拽了回来,只是落下了半身不遂。
那年夏天,大娘坐不住、吃不下,就是一言不发,像是遇到难开口的事。王伯就坐在床边开导,“娘啊,有了病和亲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原来大娘长了褥疮,又不好言声。王伯用药和纱布给老人敷上,悉心照顾200多天,大娘的褥疮再没犯过。
到了秋天,大娘连续36天没有大便,肚子鼓得像脸盆,憋得头撞墙。王伯急得团团转,用手蘸上麻油,连续三天十一次,把小石头般的大便一块块掏了出来。
大娘逢人便讲:“我一辈子无儿无女,王伯就是我好儿子。”96岁那年,大娘躺在王伯怀里安详地走了。
王永全老人瘫痪后大小便失禁,一天要换五六次裤子,有时刚换上干净衣服,还没等转过身,老人就又拉在裤子里。
老人气得用拳头直捶腿:“王伯呀,对不住你,我太不争气了。”王伯却从不埋怨嫌弃,低头默默地给老人换裤子。
瘫痪多年的王哲善天天流口水,吃不下饭,王伯做流食一勺一勺地喂。老人曾四次因吞咽问题呼吸困难,都是王伯做的人工呼吸,及时送医院才救活。临终前,老人眼里噙满了泪,一直对王伯比画着“四”字——意思是,王伯救了他四次!
10月11日,王伯的大女婿刘玉龙给敬老院的老人端热水。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伺候老人难,跟有语言障碍的老人沟通难上加难。于是,王伯自创了一套“王氏手语”和他们交流。
吃饭时,两位老人突然互相拳打脚踢,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王伯上前一比画,两人顿时就消停了。
有时候架劝不开,王伯就把自己脸打得“啪啪”响。
“老人闹脾气,我哪能跟他们发火?”王伯说,有泪自己偷偷流,实在憋屈了就打自己脸,扭过头去对老人们仍是一张笑脸。
方便面、火腿肠、糖果……王伯每次出差都给院里病号带零食,晚辈们给自己买的奶粉和牛奶也都分给老人们。
老人们都把他当成最亲的人,有时王伯有事,半天不回敬老院,老人们就追到家里。
王伯不喝酒、不打牌、不下馆子,就是戒不掉烟。
“最艰难时,各种物资都缺,愁得晚上睡不着,一晚上抽一盒,什么便宜抽什么。”蹲在墙根,王伯伸了伸腿,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眼神留意着院里活动的老人。
敬老院门口有三棵大柳树,是王伯亲手栽下的,现在一人环抱不过来。天热时,老人们搬着板凳,在树下坐成一排。
9月10日在敬老院拍摄的老人(手机照片)。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杜一方摄
王伯就像这几棵为大家遮风挡雨的大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已不再枝繁叶茂。如今,腰也直不起来的王伯,心里却想着为老人们留下最后一丝荫凉。
因为劳累,王伯得过两次脑血栓。2019年初,吃完早饭,王伯扶着墙站不住,只觉天昏地暗。在医院输了十天液后,王伯一把扯掉针头跑回了敬老院。
最近王伯老是失眠多梦,总梦见以前上山砍柴砍不动,怕耽误给老人做饭,急得满头大汗。
“原来啥都记得很清楚,现在脑子不中用了,不过忘了也挺好,人活得简单点好。”王伯自嘲道。
10月11日拍摄的王伯和家人们。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难以清偿的“内债”
“娘不行了,你快回来吧!”1997年的一天清晨,妻子陈桂香发现母亲情况不妙,给王伯打电话。
王伯火急火燎地赶回家,还是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跪在母亲榻前,王伯号啕大哭,撕心裂肺喊着:“孩儿不孝,不孝啊……”
1996年,母亲瘫痪卧床,春节后病情加重,弟弟多次找到敬老院,让王伯回去看看。当时,镇里正研究敬老院重建方案,他便隐瞒了母亲病情,工作完才赶回家去。
“孩子,你可回来了,这么近,娘见你一面可真难呀。”母亲对王伯说,“多想跟你说说话,可娘也知道敬老院需要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顾老人们就等于照顾好娘啦!”
王伯无言以对,脸上已满是泪水。
今年9月8日是妻子七十大寿,在众人劝说下,王伯被大女婿拉回家吃了顿团圆饭。陈桂香说:“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陪我过生日。”
王伯家有四亩玉米地,谷雨播种,端午锄地,忙得不可开交。敬老院离不开王伯,陈桂香天天自己下地,经常顾不上吃饭。
“爱收拾不收拾,烂地里拉倒。”有时候,陈桂香心里觉得委屈,但说归说、怨归怨,拾掇地、照顾老人和孩子,她一点都没耽误。
韭菜、冬瓜、苦菜、西红柿……核桃树和香椿树掩映下,王家小院被陈桂香打理得井井有条,几十朵红艳的旱金莲随风摇曳。
“我这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只是苦了媳妇儿和孩子。”王伯说,家里盖新房,他连一块砖都没碰过。
“他管着一群老人,我拉扯一家人,都不容易。”陈桂香把腿搭在炕沿上,挽起裤脚“嗔怪”起王伯,“你看,我这膝盖积水一使劲就疼,天黑跟锥子扎似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的妻子怎么不心疼?1991年,王伯第一次去省会石家庄领奖,又“抠”又不善表达的他,破天荒扯了块花布,亲手给妻子缝了件新褂子。
“家里活都让你做了,我这辈子还不完你,下辈子还吧。”四五年前,王伯带上妻子去县城做报告。听了丈夫的这席话,陈桂香的泪水一瞬间决了堤。
两闺女从小就懂事,王伯却几乎没好好抱过她们。就连闺女结婚,这个不合格的父亲也是从头至尾缺席。
孩子们刚开始想不通:“爸爸把老人们看得比什么都重,唯独心里没有我们。”
王伯曾写下这样一段话:“谁没有七情六欲?谁没有母子之情?谁没有夫妻之情?谁没有父子之情?但敬老院这一平凡而神圣的事业需要我。我实在是欠家人们的债太多了!”
“自从父亲去了敬老院,就很少见面,回来也是看一眼就走。”大闺女王术环说,那时母亲下地,姐妹俩就拖着小锄头跟在后面。
2009年,王伯退休后又被返聘为名誉院长。薪资低、环境差,招不来人,王伯就把在外务工的大女婿和大闺女叫来,两人月工资加起来才4000块出头,但王伯总算有了帮手。
10月11日,王伯的大女儿王术环和大女婿刘玉龙在敬老院的厨房准备晚餐食材。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金皓原摄
傍晚时分,老人们吃完饭,王伯把炖得稀烂的土豆茄子热了热,盛上一铁盆,招呼女儿女婿吃饭。
“现在只能吃软乎点的。”王伯笑着张开嘴指了指,“牙没几颗了”。
夕阳挂在树梢上,溜过晚霞的缝隙,投射在王伯泛黄发黑的脸上,竟映出斑驳光影来。
白云悠悠自来去,岿然不动是青山。此时的王伯,像极了敬老院门前的大山,同样无言,一样深重。
命运有时像远山的迷雾,若隐若现,但王伯的信念却清晰而笃定。王伯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照顾好这些老人,干不动了算完。”
说到这,王伯扭过头对闺女说,哪天他死了,不办丧事,不叫亲朋好友,火化后骨灰撒到桑干河里。
“生前清清白白,死后干干净净。”(记者陈忠华、杜一方)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昨天放假,回到家里,有一种回归人间烟火气息中的感觉,从工作的忙碌中解脱出来,有点不适应,平常都是住在学校,回到家里感觉自己在住客栈,一切都是陌生的、新鲜的。临近年关,大家都在洒扫厅厨,看来我也得准备准备了,晚上的梦境中大家围在一起烧火做饭,大锅里炒的满满是肉,看来梦境真的是现实的写照。
今天,就来分析梦见烧火做饭做何解释?
01 梦见做饭是对团圆的渴望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一家人团圆肯定要热热闹闹的做顿饭吃,在梦境中一家人在一起做饭,就意味着你对家人团圆的渴望。临近年关岁尾,很多人都奔波在回家的路上,这个梦境也是很正常的。
【梦境】
梦见自己回家,和家人一起用大锅炒肉,火烧得很大,而主厨的竟然是父亲,打下手的是哥哥,炒的肉是那种我最喜欢吃的,焦黄焦黄的肉。一晚上就在延续这一个梦,一直到了天亮。
【梦境解析】
最近忙忙碌碌,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回家了。一旦闲下来,家人团圆的念头就活跃起来。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从小到大在灶头忙忙碌碌的都是母亲,父亲很少下厨房。哥哥也是很少下厨房,看来这个梦境代表了童年时的一种愿望。
02 梦见做饭是对家的热爱
如果你是男同胞,在梦中为家人做饭,表明你是一个对家庭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未来的岁月里,你将一切都顺利。中国有句俗话叫:君子远庖厨。意思就是说:身为男人要远离厨房。但是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家人置身庖厨之间。说明这个男人也是一个有家庭意识,有责任感的好男人。用心去经营,家庭怎么能不幸福呢?
如果你是女同胞,在梦中为家人做饭,表明你心中很热爱这个家,热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个梦预示你的家庭生活很幸福。有时候觉得作为女人,也是比较幸福的一件事情。当你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孩子们在外面玩耍,这是多么温馨的场面。我比较喜欢这种人间的烟火气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平凡人的生活。
03 梦见做饭是对婚姻的期盼
未婚的男女,如果梦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做饭,那么这个梦境说明,你希望和心爱的人组建家庭。在你心里,最幸福的事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下厨房。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外乎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这样的关心粮食和蔬菜的日子中,幸福浪漫的蔓延开来。当然,现在大家工作都很难,很少有两个人在一起下厨房的情景,在我看来感情的磨合就是在餐厨之间完成的。
民以食为天,当然,现在不再追求单纯的解决温饱问题了,我们追求的是生活的质量,那么生活质量的一个体现方面,就是看你的厨房里的热闹程度。一个幸福的家庭的背后,都有一个热火朝天的厨房,在这个厨房里,你感受到的是家的温暖,它不单单是冷冰冰的厨具之间的碰撞,而是感情的火花的蔓延。为心爱的人做顿饭,不要让这样的场景只是在梦境中出现。
#夏日生活打卡季#
做梦是肯定想不到的
夏天可以用莲藕搭配莲子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
如果您是白天也睡不着晚上也睡不着
那么今天的这个粥您一定要学会
碗里倒入50克的新鲜糯米
清洗干净以后
再用清水浸泡在3个小时以上
再准备20克的莲子
同样用清水洗干净以后
放在水里面浸泡
再准备40克的红豆
同样洗干净以后放在水里面浸泡
还需要准备一节新鲜的莲藕
大概是80克左右
莲藕洗干净以后咱们再把它切碎
切成4份以后然后再切成长条
切成长条以后再切成莲藕丁
尽量切的细小一些
这样在煮的过程中就更容易煮软
切好的莲藕全部放入大碗里面备用
今天用莲藕搭配的这个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尝试过的
看完以后您一定要尝试一下
锅里倒入1,500毫升的清水
咱们需要先把这个水烧开
水烧开以后
我们需要把这些食材逐个的放入
先是浸泡好的莲子
然后是浸泡好的糯米
还有这个浸泡好的红豆
切好的莲藕丁也全部都加进来
稍微把这食材搅拌一下
盖上盖子
把水烧开
再次烧开以后先把食材搅拌一下
然后需要转到小火
慢慢的熬煮两个小时
熬煮至这种粥的状态就可以
关火了
这就是用莲藕
搭配糯米搭配红豆还有莲子
熬煮的一份营养的粥
焖煮好以后装碗就可以吃了
这时候大家可以看见
这些米都已经是煮开花的了
熬煮时间那么长
主要就是为了把这些米开花
把这些莲藕红豆还有莲子煮软
这样吃起来的口感才会更好
文章如果对你有启发
请点赞关注转发
可以帮助到更多的朋友
击我好看的头像
可以观看更多实用省钱好吃的美食文章
感谢大家的耐心观看
原标题:70斤还减肥,这可能是病
“又一次被食物支配了”——世界上有一群人,无法与食物“和睦相处”。他们可能是在网络上介绍精致饮食的博主,也可能是健身房中的“运动超人”;他们可能骨瘦如柴或超重,也可能拥有许多人艳羡的身材。在抑郁症越来越受到关注的今天,他们的抑郁源自对食物的恐惧。
这是有关进食障碍患者的挣扎故事。
一分钟
1、2、3……36、37。心跳只有37下吗?小程觉得,一分钟好短。
那时,她只有60多斤——一个让她恐惧但又莫名兴奋的体重。她在外地上学,深夜蜷缩在宿舍,即使有床垫,骨骼也被硌得生疼。心脏跳得太迟缓了,她怕自己就这么睡死过去,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还饿,饿得胃痛。深夜,她会下定决心第二天要好好吃饭,可是到了第二天,似乎昨晚的挣扎都是一场梦,自己还能继续节食。
小程是从高中毕业起热衷减肥的,她逐渐察觉到,在节食和运动的反复过程中,自己与食物的关系变得异常——过分限制食物种类、介意食物热量,总想用更高运动量将之抵消。每当大汗淋漓地完成超高强度的运动目标或在夜晚感到极度饥饿时,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奖赏;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而自己“油盐不进”,她有灼烧般的饥饿感,也有一种无名快感。
“那是一段让如今的我觉得不可理喻,而且不堪回首的过去。”小程说,那时的她已经处于进食障碍中的神经性厌食症阶段。为了减肥而过度节食、饮食习惯紊乱、对体重和外貌异常敏感的青少年,“简直就是(进食障碍)天生的靶子”。
但事实上,食欲失控和运动上瘾只是这种精神疾病的表象。她以为那不过是“美丽的代价”。她压榨自己吃饭的时间,一盘水涮过的蔬菜,她一分钟不到就能下肚。而她每天最喜欢的,是在“饭后”花个把钟头泡在便利店里——那里有琳琅满目的吃食、酒水。她会把饼干、蛋糕从货柜拿起,小心地查看包装上的热量表,在脑内经过一番速算后,再放回原处。一个便利店足够她转半小时,然后她再两手空空、收获某种满足感离开。这样的便利店之行,每天可能会有三四次。
这个原本活泼、丰满的女孩,胸前逐渐出现了一道道“排骨”,因为松弛的皮肉已经裹不住骨节的形状。她的大腿只有碗口粗。
小程的许多记忆是模糊的。事实上,神经性厌食症在神经疾病中病死率最高,多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心脏异常或者是自杀。在疾病作用下,她的生理与心理状态都因为能量匮乏而加速恶化。记忆力的衰退,甚至使得她与朋友见面不相识。那种感觉,就像提前步入了老年。
她本来只觉得自己有点胖,于是开始减肥,目标从120斤减到90斤,目标达成后觉得85斤也不错,再后来,为了饭后的体重数字也很好看,就觉得“人70斤也能活”……那个时候,想的早就不是体态上的“美”,而是单纯地对数字着魔。只有躲在极低的数字背后、摸着突出的骨骼,她才会感到“安全”。
庆祝20岁生日时,她70斤,面前摆着一份用来庆生的水煮蔬菜和一碟水果。她记忆犹新的,是餐桌对面父母苦笑着的面容。
一分钟的生日歌,父母祝自己生日快乐,小程在心中默数——51下,还算可以的心率。吃完眼前的食物,她胃里仍然空落落的,可心里却莫名地满足。
食物瘾君子
“我觉得再不好好吃饭我就要死去了。”晓慧无助地说。她属于神经性贪食症,长期处于“暴食循环”。她从初中开始减肥,起初只是会吃通便、导泻的食物。“(刺激性的食物)攻击着胃壁,我在痉挛,但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我这才感觉我还活着。”
晓慧小心翼翼地守着“好女不过百”的所谓体重“准则”,到了大学,她却无法再压抑食欲,彻底滑向了暴食后进行“清除行为”——催吐的深渊。她开始不计数量、不计频次地暴饮暴食,再偷偷吐掉。每每看着自己催吐后的“成果”,无力地撑在墙边,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这种暴食、腹泻及催吐就如吸毒般上瘾,她感觉自己像是个“食物瘾君子”。
走向“衰败”的身体,被耽误的学业与工作,亲友之间的隔阂,都是进食障碍的“赠礼”。男友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频繁地崩溃,还和“一口吃的”过不去。
晓慧记得,一次计划外的饮食后,她疯狂地与男友争吵,还向男友动手。男友气愤地捶碎了镜子,去缝了针。几天里,她疯狂地将蛋糕、饼干压到自己的胃里,又用手催吐,不分昼夜。她牙齿松动,手上是催吐留下的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们(新闻中报道的催吐者)会被批评,说什么‘袁隆平爷爷把你们喂得太饱了’,却几乎没人在乎他们是不是病了。”沉默一会,她补充说,“他们”指的是“我们”。
营销的“商机”
从L号、M号再到S号和XS号,熊熊一点点把自己塞进了更小码的衣服里。如今看到自己XS号的紧身裤和吊带裙,熊熊觉得这是“削足适履”的结果。她记得,曾有一张“女孩身高体重对照表”在网上很火,身高150厘米对应体重甚至只有33公斤。“66斤,那是我小学时的体重。”
去年,如同一阵潮流,熊熊关注的几个社交红人都开始减肥了,这让她感到恐慌——“身边好多人都在减肥,好多网红也在减肥,好多瘦子都在减肥。我如果不减,岂不是要比别人胖很多吗?”
女星在综艺节目里吃饭带食物秤被节目组精心宣扬,选秀节目让百位女孩测腰围、量体重……熊熊认为,媒体对“纤瘦美”的追求和宣传简直无孔不入。就这样,原本只是普通身材的熊熊认定自己就是“土肥圆”的代表。
“我做梦都想拥有那种身材。”熊熊四处寻找减肥秘方,并尝试各种惊人的食谱。“断碳水”“断脂肪”“哥本哈根减肥”“生酮饮食”“液体断食”……这些都是在某社交软件上很火的减肥饮食方法,而软件的深度用户熊熊,在厌食期间将它们试了个遍。对“众人皆瘦你独胖”的恐惧早就碾轧了她的理性。
极端饮食方式以超低的每日摄入量或者极度偏颇的营养结构,让熊熊从体重100多斤下跌到70多斤,可她没能像宣传的一样,在瘦下来之后就可以享受美食,就可以“获得全世界”。
长时间的节食,让熊熊忘记了怎么像正常人一样吃饭,眼前的食物都是“罪恶的”热量。她爱上了吃各种代餐产品,“魔芋面”“代餐奶昔”在商家口中是低卡饱腹、营养均衡的“神仙食物”。按照某代餐品牌的建议,一罐代餐奶昔可代替一顿正餐,“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快速打造身体线条,可以三餐都代餐,一般建议两周代餐计划”。可事实上,商家“代餐计划”的每日摄入只有800千卡左右,而一位普通成年女性的每日摄入量应是其两倍以上。
代餐产品不便宜,熊熊花钱如流水,可是她收到的一箱箱昂贵的“营养食物”并没带来健康,反而让她在进食障碍里越陷越深。身体的匮乏,反映在意志的消沉和精神的易激易怒上。 她也不喜欢镜中骨架般的自己。“这是媒体和商家的消费游戏,却被我当真了。”她说。
对于这类患者来说,噩梦还源于深度依赖手机上的“健康管理”软件。这类软件大多号称“帮助养成健康生活方式”。输入身高、体重、年龄以及目标体重和身材管理方向这些数据,软件就会得出一个热量数字,并要求用户在接下来的每天都注意摄入食物热量,从而在一个阶段内达到控制体重的目的。
在“卡路里计算器”中,可以搜索并记录各种食品的热量。它会提醒“你还可以吃××大卡”“摄入××大卡”“运动××大卡”,或者在你“多吃了××大卡”之后,可以用怎样的方法消耗掉。熊熊算出自己“还可以吃”的每日热量大约在1200大卡左右,这也是不少减重需求用户得到的数值。然而,这个建议热量对于大部分成年女性来说只是一个基础代谢的标准,也就是“一个只够你活下去的热量”。基础代谢是人体维持生命所有器官所需的每日最低能量需要,只要人有生理活动——行走、谈话、吃饭,日消耗量就会大于这个数值。
熊熊发觉自己根本不能精确计算食堂里一份蔬菜的热量,她干脆将摄入减少得很厉害,“只吃一点,就假装自己吃了,这样就肯定不会过量”。与此同时,App上还在售卖代餐,大多都是被建议食用的“绿灯食物”,而那些油水大一些的家常菜,甚至是香蕉、榴莲等高热量水果,都是“红灯”或“黄灯”。
即使输入的体重数据只有七十几斤,只要目标仍然设定为减脂或者塑形,软件就还会给出1200-1500大卡左右的热量摄入甚至更低的建议值。许多用户在同一款社交软件上传自己的每日饮食图文、身材管理历程,看起来“元气满满”。但熊熊注意到,有些用户晒出的体重数字已经变成了七十几斤,却仍在减脂。还有用户评论“我也要向你看齐,努力克制食欲”“羡慕嫉妒恨”……
熊熊恨这个软件,带她一步步走入厌食和暴食的世界。它发布的内容里,可以看到许多有关身体管理、饮食建议的视频。然而在不少视频中,熊熊也注意到,营养师将话锋引向了其推销的品牌食品。她觉得,这就是在贩卖食物焦虑后继续贩卖“健康食物”。她有时喜欢看吃播视频转移食欲,发现这个主打健康管理的品牌,一方面倡导健康合理饮食,另一方面却选择了本身饮食、身心状态存在争议的“大胃王”吃播进行产品宣传。
“我也不想计算。为了活下去,我卸载了(软件)很多次,可是那些数字仿佛已经印在了脑子里,我还是把它下载回来,继续记录下去,才能安心。”她说。
就诊率极低
小朱是一名患有进食障碍的舞蹈演员。在外人眼中,她情绪容易波动,行为古怪。她选择休假独居,安心减肥。使用健康软件“管理身材”的小朱,每天买菜做饭,按照软件设定的配比,一日三餐像做实验般精细,但暴食总不缺席。她常常边哭边吃,在暴食后挺着发硬的肚子在床上痛哭。偶然一次饮食超过了计划的摄入量,健康软件列出的“游泳两百多分钟”“跳舞几小时”,就能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使她在自责中开始又一轮的暴食循环。
她骨瘦如柴,以至于妈妈问她“是不是吸毒”。她觉得,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使收获同情,也换不来理解。
虽然进食障碍在精神障碍中致死率最高,但就诊率极低,近年才有了升高趋势。国内设立进食障碍专科的医院寥寥无几,能进行为期几个月的住院治疗者,在整个进食障碍群体中属于少数。
小朱这类进食障碍患者可能会去看妇科,在测血、查B超后吃了几轮激素药,也催不来月经;去内分泌科,医生提供微量元素补剂,也不能治愈贫血;心内科的24小时心脏监测,得到的可能只是“窦性心律过缓”的结果;如果去了精神科被诊断为抑郁,精神类药物甚至可能进一步遏制食欲……
最近,小朱偶然关注了一些经历过进食障碍的博主,加入了他们的交流群。“找到组织”后,她感到“终于有人能理解我了”。她在群里提问,获得解答的同时也发现,病友们有的还在拒绝饮食,有的在暴食与催吐之间挣扎,有的在住院治疗,但大多仍在凭借自己或家人的力量在与这种可怕的精神疾病斗争。
在群里,小朱认识了已在接受治疗的小程。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怪物,更不需要为此羞耻,她只是病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好起来的一线希望。
小程记得,在一个厌食症发作的寒夜,自己裹了一件单衣,瑟缩在宿舍天台,因为一点小事彻底崩溃。“我在想做傻事之前打电话给几千公里外的妈妈。”她歇斯底里地向一向严厉的母亲哭诉,甚至计划好,如果母亲喝止她,她就能一了百了地结束生命,从天台纵身跃下。“可是她好温柔,第二天,她就像是有直觉一样抛下工作,像超人一样赶到了我身边。”
对许多未曾向家人坦白的患者来说,最害怕的是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所误解、所放弃。小程觉得,对家人来说,“理解”就是无关言语而心有灵犀的东西,也正因如此,她理解了为什么家庭疗法与认知疗法在进食障碍的系统疗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经此一劫,她感到被自己的“超人”父母营救了。
她和父母相处了好久,说了好多话,一家人出去旅行,“抱团取暖”。她在家人的陪伴下重新去了童年去过的许多地方。现在,她坚信自己会好起来,即使“道阻且长”。根据调查,进食障碍可以被治愈。厌食症当中,青少年厌食症的治愈率是在50%-70%,成年人厌食症的治愈率也接近50%;贪食症的治愈率则更高些,达到70%。在医生的指导下,她不想再“缴械”。“我还能和它大战三百回合!”
小程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当她瘦骨嶙峋地立在妈妈面前,做好被斥责的心理准备时,妈妈只是疼爱地抱着她。她蜷缩在妈妈的怀抱里睡着了。“从那一刻起,我觉得我必须得变好才行。”(为保护隐私,文中受访患者系化名)(陈之琪)
来源: 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