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每次去大姑家玩,总时不时听见大姑家的邻居一妇女高声喊话,来回就喊那么一句,喊的什么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我惦起脚朝那边院墙里面张望,看不到,我不死心的爬到大姑家的橘子树上,恨不得眼睛能像猫和老鼠里的那样,眼睛凸出去一米多高再转个弯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形。这时表姐就会把我抓下来,不许我看,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我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话。
前几年再去大姑家玩的时候,茶余饭后我再也忍不住八卦起来,我大姑和表姐便告诉了我这些事,满足了我多年来的好奇心。
院墙里是一对中年夫妻,女的叫琴玉,男的大家都叫他老幺。年轻时的琴玉是个秀外慧中,心灵手巧的女子,但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在那个年代包办婚姻将她嫁给了并不心仪的老幺。
新婚刚过两个月,她就怀上了娃娃,得知自己怀孕按理说是新婚夫妻值得开心的事,可她却非常抵触,她并不想那么年轻就生孩子。但婆婆妈和老幺因此对她关怀备至,她也见好就收,开始准备迎接这个新生命,于是去称了毛线回来开始准备给孩子做些小毛衣小裤子。
在我们那边有个不成文但很多妇人都知道的说法,比如给谁绣鞋垫时总被针扎手或是给谁织毛衣时线头总不顺畅打结的话,那个人的命里就会出现劫数或者遇到挫折。我外公最后一次剃头时,那时谁都不知道他将要去世了,但剃头匠却知道,一辈子轻言细语的外公,在剃头时疼的忍不住破口大骂,粗口连天,弄得旁边的舅舅很尴尬,连忙向剃头师傅道歉。
事毕,剃头师傅把舅舅拉到一边对舅舅说:“你父亲应该是快不行了,回去准备些吧。”舅舅听后当时相当无语,既不信又气愤,将剃头师傅臭骂一通。在回去后的第三天夜里,外公去世了。在这之前我妈妈正在给外公织一件毛线背心,我妈织毛衣的手艺相当好,但给外公织这件背心却频频打结,我妈织着织着就哭了起来,她跟我说你的外公肯定要生病了。后来这件马甲还没织好外公就走了。
好了,话说回来,琴玉想给肚子里的娃娃做个毛线帽子,对她而言这本是信手拈来的事,但这织了好几天还没出个样式,线绳总是莫名其妙的缠绕打结,线签子也脱落好几次,搞得琴玉心烦意乱。这时期琴玉婆家的奶奶生病了,眼瞅着就要不行了,孕妇是要忌讳丧事的,所以琴玉的婆婆安排她去旁边我大姑家暂时回避一阵子,说等后事了结再接她过去。
在那边有个风俗,寿终正寝将要过世的老人要给自己的子女发红包、赠碗、封好话等,红包无论多与少都行,表示对子女的关爱和护佑。最重要的是“封好话”,意思就是要说一些受听的话,讨吉利,寄予对他们的祝福,大家都相信被老人封好话的后人,会带着老人的期望平安幸福的过日子。
老人有四个子女,老幺过世的父亲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现在老幺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老人一直与老幺住在一起。三个女儿泣不成声的跪倒在老人旁边,等待老人封好话,老人因病痛的折磨,是一个字都不愿多说,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半晌,老人扫视一圈她的女儿们,开了口:“老大老二,你们俩都是有福气的,娃儿读书得行,能成材……”三女儿忍不住插嘴道:“妈,那我呢,你快说说我呀!”老人并不理会三女儿,转而对老幺说道:“你……以后还是要靠自己,你是享不到他的福的。”说到这里,眼泪汪汪看着老幺。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看来一点没错,老人最放心不下孙子。
老幺过来握住奶奶的手,老人看看老幺,怜惜地说道:“可惜了,享不到他的福……”老幺的心里十分郁闷,明明是封好话,怎么到了他这里,奶奶要讲这样的话呢?
三女儿这时又问道:“妈,那我呢,我呢?”老人正眼也没看三女儿,只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呀,性格古怪,不改迟早要吃大亏。”把三女儿怄气极了!但之后老人闭上眼就不愿再讲话了。
到了半夜一点多,老人难受得厉害,一会儿说热,一会儿喊冷,折腾个不停。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此时要是有的选,恐怕很多人宁愿选择前者。三个姑姑和老幺的母亲忙着伺候,老幺却在一旁打起瞌睡,这时老人突然说:“我听见链子声了,你们听到没有?就在大门外面。”大家听了一阵然后摇头,老人却说:“都快把人吵死了!”见老人如坐针毡,大家便探头向外张望,但什么也没看着,认为老人在说胡话了。过了一会儿老幺内急,起身去了厕所,刚跨出厕所门裤子拉链都还没拉好,便听到大家大哭起来,他明白奶奶这是走了。
后来办完了老人的后事,大家这才议论起来,为什么老人前一分钟还在讲话后面突然就离世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你们里面是不是有属虎的?”老幺马上就站出来说自己是属虎的。那人就说,“这就是了,你的这种属相阳气重,火气旺,你在屋子里那东西就进不来,你一走那就不行了。”大家想起老人说外面有链条声,都后知后觉的。
再后来老人说的话都应验了。老幺大姑二姑两家的孩子,都考上了如愿的大学,大姑的孩子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单位给入了北京户口,做了工程师的他加上自身的努力,日子过的非常不错。二姑的孩子毕业后分到国家地质勘察单位,工作出色提了项目经理的职务,总体来说也是非常好。
再说小姑,普普通通的日子原本不起波澜,直到有一天家里不见了一只鸡,她认定是被邻居家的狗吃了,于是拿起锄头去找邻居理论。邻居说自家的狗一直用绳子栓在院里,不可能咬到外面的鸡。小姑便说,谁知道是不是我家的鸡跑到你家院子里来被吃的呢?随后便要求索赔。邻居当然不肯认,被她胡搅蛮缠的没有办法转头想回屋,这时小姑恼羞成怒,心里有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提起带来的锄头便朝着那条狗挖去。那条大狗受惊急得跳起来,不偏不倚咬到了小姑的大腿根隐,生生扯下来一块肉。且不说她无理还辩三分,现在邻居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外面来,只能认栽了。邻居赔了不少钱,但拿了钱的小姑并没有拿去打狂犬疫苗针,也没有去医院修复伤口,用她的话说是,没有什么比钱放在包里更实在了。只是那个部位成了不言而喻的痛,加上那火爆脾气,她的丈夫对她敬而远之,同龄人的孩子都打酱油了,她还未有一儿半女,其中的艰辛只她自己知道。
再说琴玉,在怀孕七个多月抬手摘樱桃时突然闪了肚子,便早产生下一个女娃娃,像只小猫似的孱弱。重男轻女的思想较为严重的婆婆,对待琴玉前后的落差颇大,琴玉因此受到影响,对这个孩子也并没多少怜惜。但这孩子却非常乖巧好带,能吃能睡,身子壮实起来,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琴玉给她取名“早儿”,因为她在琴玉没准备好当母亲的时候就提早来到肚子里,又在琴玉还没织好毛衣就早早的来到世上。
在早儿三岁多的时候,琴玉又生了弟弟小宝。小宝调皮捣蛋,早儿聪明能干,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但即使这样,父母还是一碗水端不平,明里暗里对小宝更多的偏爱。邻居都看不过去,劝说琴玉夫妻俩别区别对待,手心手背都是肉,带儿哪知娘辛苦,养女才知父母恩,等等。这时老幺便说,奶奶去世前说过,我们是享不到她的福的,养也是白养,长大了也是别人家的!老幺笃定奶奶说的是早儿,因为那时还没有小宝。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那是早儿八岁的时候。在酷夏的中午时分和弟弟出去玩了一圈,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家姐弟俩便躺在饭桌上乘凉。因为饭桌的正上方挂着一把老式的吊扇,玩累的姐弟俩就这么扇着风惬意的打起瞌睡。老幺从堂屋经过看见了,想也没想就把小宝抱回里屋了,等琴玉去叫早儿起来烧火做饭的时候,才发现早儿浑身滚烫,身子软的像泥娃娃一样。琴玉忙叫来老幺,两人这才将早儿送去村医那里打针输液,捡回了一条命,如果晚一步,可能早儿就一命呜呼了。这件事后,连周围邻居都心疼早儿,认为如不是老幺偏袒小宝,把早儿也抱回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纷纷提了鸡蛋和核桃过去看望早儿。老幺那个做爹的只在心疼医药费,他一想到那句“你是享不到她的福的”,就感觉自己的钱在打水漂。
命运没有善待早儿。半年后的一天,早儿在竹林拾引火用的笋壳,竹林里长了一棵高大的脐柑树,(这种果子酸涩中还夹杂苦味,可入药,体形比橙子大的多,皮糙肉不厚。)弟弟小宝用弹弓对准一颗脐柑用力拉开皮筋,末端捏在手里的橡皮片里面裹着一颗石头,小宝铆足了劲将它发射出去,一击未中,脐柑从皮上冒出一些烟,仿佛挑衅似的晃了晃。小宝心有不甘,捡起一颗更大的石头,十几次的回合,这颗顽固的脐柑终于恋恋不舍地从枝头上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树下的早儿头上,早儿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地上。小宝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跑回家躲起来。
到了傍晚琴玉和老幺从地里回来,洗手准备开饭,才发现冷锅冷灶,不见早儿的踪影。后来在小宝畏畏缩缩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呼吸微弱讲不出话的早儿。琴玉和老幺将她抬回家轻轻放平,生怕用力一点她就会破碎。看着早儿的模样,琴玉想起当初缠绕的毛线,想起脱落的线签子,想到这些年的偏心,此时后悔不知来不来得及?她拿出一个苹果放在早儿的嘴边,因为早儿平时最爱吃苹果。早儿闻见苹果的芬芳,嘴动了动,还没有张口去咬一下,就离开了这个令她眷恋的世界。
插个话,也是我妈后来告诉我的,在我妈准备给我断奶的时候把我送去了大姑家里,早儿看见我穿的裙子后,艳羡的说:“真好看,我都想穿。”但显然早儿是穿不了我的衣服的,因为那时她已经七岁多了。我妈这边的人自然不知道早儿没了的消息,有一段时间我总夜哭,我妈无奈也学着别人写了一些文字,贴到树上和电线杆上,大致内容就是全国统一的那种,诸如:“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行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招仿佛行不通,夜里我照哭不误,我妈夸张地说,我简直像“被鬼捏了”那种哭法。不久后她得知早儿没了,我妈震惊之余,把我的裙子写上早儿的名字的烧掉了,因为她忘了是哪条裙子,索性把我的裙子全都烧了。说也奇怪,我从那之后就没有过那种哭法了。不过我不太相信是早儿在作怪,我虽然对她没有一丝印象,但听到大姑对她的种种形容,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这只不过是某种巧合罢了吧。
说回来,自从早儿没了以后,小宝成了家里唯一的期望,可是期望有时会落空。小宝还没到早儿的年龄,在一次放学后逗留在路上的蓄水池边捞青蛙,结果滑倒进去,很快就吞没在了拥挤的水葫芦里,找到的时候小宝的身子如同旁边的水葫芦的肚子一样被泡的圆圆滚滚的。琴玉见此情景,在极大的悲伤和刺激下,眼泪都没来得及流一滴便疯了。
此后的琴玉清醒的时候和普通妇人一样在家做饭洗衣,少言寡语。她见不得别人家的孩子,一旦看见便很容易受刺激发起疯来,站在门口大呼小叫,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模样甚是惊悚。
老幺怕不好看,脸上无光彩,砌了一堵高高的院墙挡住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也挡住了琴玉难堪的形象,挡住了流言蜚语传进院子里。但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他腐朽的思想,和他从来就不端正的心。老幺不知道他的奶奶临终前说的那句“你是享不到他的福的”到底是说“她”还是“他”,如果是说早儿,难道奶奶知道早儿会过早的离去?如果是说小宝,那那时候还没有他啊。
老幺不知道。他只知道其实无论奶奶说什么,其实都影响不了自己,作祟的是他自己的心罢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享不到福了。
一、社火
我生徕大城和石岗隔界的地方,两地虽然口音差别,不过相互婚姻,交往密切。在隔界处,有一九龟形胜之地,地界上的泉溪里、新屋场子、柧椿里、柏树里、殿央、谢家、东家岭、大林里、大濂里等十八姓都作兴七月十九的社火——迎老爷、做酒唱戏,爆竹声连连接接,兴兴煈煈要搞三日,还有相马贩牛的、做小生意的,十里八乡的人的来来往往,闹闹热热。
我细来常经跟我里娘去看社火,并听闻此处社火的由来:在两地的分水处有一口乌鱼井,井里有十八口瀊,瀊里有硕厚的乌鱼,故而得名乌鱼井,在旧社会新屋场子和柏树里为争该口井还打生死架里。乌鱼井里住之一只龙,该只龙生之九只崽。嗰九只崽子因为犯之天条,讨玉皇大帝斩不之尾髦,就一只活落来之。每逢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该只龙就会去天央看佢的崽子,故是嗰几日常落大雨寔!
不晓得哪一年,有道士看此地形胜,就徕殿央兴建殿堂,不过栋梁难寻。就在犯难之时,乌鱼井里浮出来硕粗一根的楠木,而该种楠木四川才有,人一下话该口井连到之四川。完工后,一个不懂世事的妇女徕水口洗月带,染之乌鱼井,该只龙就飞出去之,落来西山一口井里,然背才有之西山万寿宫。
二、迎时节
出年(thêt8-iɛn2)——过完年宵节
端焕茶(dwɔn1-wɛn5cra4.)——临近过年给当年新生婴儿端一盘糖果道喜
分餐(fun1cæn1)——按一日三餐吃。你嚡里细啊小啊,呷东西不分餐;分股(fun1guu3)——杀一只猪,大家一堆分股里;邀股里杀猪;分手(fun1xhiu3)——分道。徕路口里分手
贺屋(hoe5-uk8)——迎龙时给新屋祝贺纳福的一种乡俗;还有:箍屋场、窜屋
划龙船(frwa2lüung2shwɔn)——端午节习俗。还有:插蕲艾菖蒲、撒石灰、点蚊香、搽雄黄、蒸糕、馇蛋、汆油饼、汆油鯦里等
送匾(sung4byɛn3/pyɛn3)——江西做喜事有送匾的习俗,特别是结婚。母舅送匾,鞋袜猫子
送年节(sung4-iɛn2jiet8)——逢年过节孝敬父母,分:送年(sung4-iɛn2)、送节(sung4jiet8)、送中秋(sung4drung1qiu5.)
贴门神卦钱(tiep8mun2shen grwa4qiɛn4.)——过年习俗
压时节(-ræp8shɛɛ2jiet8)——应时节。籴斤粉里压压时节;压箱(-ræp8xiɔng1)——我里娘拿两块现洋压箱;压岁(-ræp8xüi4)——砸岁(zæp8xüi4)
迎菩萨(ngiang2puu2sæt8),迎灶蛐蛐(ngiang2zau4qük7qük4.),迎梅烛(ngiang2mwai2dhwuk),迎龙(ngiang2lüung2),滚龙(gun3lüung2),出龙(thêt8lüung2),接龙(jiep8lüung2),迎蝦蟆口里(ngiang2haa2mau kiau6.li),迎狮子(ngiang2sru1zu5.口里kiau6.li),滚狮子(gun3sru1zu5.),打狮子(daa3sru1zu5.),迎春(ngiang2thun1),迎亲(ngiang2qin1)——过年初七迎龙
应(-ing4)——应兀子急
炙火(dhæk8fwo3)——烤火。天真是冷人,快来炙火;炙日头;三十夜里炙圣火;封门(fwung1mun2)——除夕深夜打爆竹辞岁,并关门;然背封过的墙;开门(kai1mun2)——新年初一凌晨打开大门并打爆炸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做酒(zuu4jiu3)——做上梁酒;做三朝、做满月、做百日、做周岁、抓周(zra1dhiu1)、做十岁、做六十(做花甲)、做七十岁(高安不做八十岁的寿酒)、做寿(zuu4xhiu4)、满生岁(mwɛn3srɛng1xüi)、呷寿麺(hiæp8xhiu4myɛn5)
三、兴风俗
碍(ngai5)——有碍么?会碍到后人;犯(fwam5)——犯之是你,你也会用蛮;犯之恶(作恶);几多钱犯之佢名下去之;度(tuu5/tuk7)——借(jia4)钱度日,一日而当一年;待(tai5)——卵卵刁待子佢;虐(nyiɛ2)——后娘(hau5nhiong4.)会虐你;欺(qii1/xii1)——我好欺吧!一下来扒(baa1找茬)我;欺生(xii1sræng1)——欺负陌生人。南昌人死欺生的;办(bran4)——戏弄、玩弄。不要办细伢子;你又徕办狗;办年货;办死办活;办鬼(bran4gwi3)——做手脚。场央办鬼;陪(pwai2)——嗰大还要人陪到边里;求(xiu2)——求之佢带人;卫(wi5)——保卫。有人欺负你老弟,你要卫佢;攻(gung1)——进攻。两下里攻
拜(brai4)——拜天(brai4 tiɛn1);拜堂;拜年;初一拜族年;初三拜大年;拜师;禾䅴拜节;拜神;拜菩萨
僝(drɛn4)——(待考)指小孩见了神明而受影响。大肚婆里去庙里就怕细伢子会僝
朝老爷(trao2lau3ya)——敬神,引申为孝敬长辈。提嗰多东西去朝老爷呀
扯龙须(thɛɛ3lüung2xüü1)——民俗相信龙须能助孕,也希望生男而扯
打时(daa3shɛɛ2)——占卜中通过时辰来定方位;撞时辰(crong5shɛɛ2shen)——时辰撞得不好命都会去;打筶(daa3gau4)、打卦(daa3grwa4)、算命(swon4miang5)、看相(kon4xiong4)、掐字(kræp8cuu5)、摸骨(mɔe6gwêt8)
发诰(fwæt8gau4)、捡诰(jiɛm3gau4)——撞大运。人家认正你徕发诰;你人徕捡诰啊
呷社火(hiæp8shaa5fwo4.)——庙会时亲戚请客吃饭。赶会场(gon3fwai5trong3)、看戏(kon4xii4)
敬天地(jiɛng4tiɛn1tii5)——掇碗斋饭敬天地;敬月光;敬老爷;上灯(shong5dɛn1)、上香(shong5xiɔng1)
买乖(mrai3grwai1)——算命中烧纸钱除灾。跟细伢子买个乖
起祀(xii3suu1)——祭祀。倒樟树人家都要起祀
牵灯(xiɛn1dɛn1)——冇你舍觉,日日牵灯进来
请仙家(qiang3xiɛn1gra5.)——扶乩
投生(hau2sræng1)——投胎
有煞(iu3sræt8)——有煞气
诊哭(dhan3kuk8)——放一把刀或者矛在睡的床褥下以镇邪。着吓(troe5hræk8)、收吓(xhiu1hræk8)
作恶(zɔk8-ɔk8)——莫作恶
四、厚嫁娶
包配(brau1pwai4)——包办婚姻。大人包配之的;般配(bwɛn1pwai4)——寻同年般配的几难
察人家(cræt8nhin2gra)——女方安排家人到男方家实地考察家境等;察风水(cræt8fung1hwɛ)——侧面了解对方的家世、遗传病史等
辞堂(cuu2tong2)——女儿结婚时辞别父母。坐花轿(cwo4frwa1xiao5)、背新人(bwai4xin1nhin)、坎火盆(kam5fwo3pun)
打发(daa3fwat)——小辈亲戚第一次来做客,主人在他回去的时候给些礼。每个人打发一百块;要打发的呢,是咁的;我里爷死大方的,过年打发新客,挑一千二印饼子分全姓人
佮八字(gɔp8bæt8cuu5)——合八字(hop7bæt8cuu5)
佮朋打友(gɔp8pung2daa3iu3)——交朋友。我又不会话事,不会佮朋友。佮朋友、佮人、佮伙(合伙)
佮谢(gɔp8qia5)、佮罢之(gɔp8pra5dhɛ4.)——相处得不欢而散;佮鬼鬼都会打之阴间里去——人际关系极差
佮庄(gɔp8zrɔng1)——一起坐庄
搿(gɔp8)——使……与……相合。搿车(gɔp8thaa1)——不晕车。我不搿该股气里;忘恩狗里搿不神的;就算是狗也搿亲之。
搿槽(gɔp8cau2)——牲畜在一起吃食。黄牛同挂水牛不搿槽;搿色(gɔp8srek8)——颜色相和。不搿色
话媒(hrwa5mwai2)、做媒(zuu4mwai2)——说媒。谢媒(xia5mwai2)——以礼感谢媒人;话人家(hrwa5nhin2gra)、对人家(dwi4nhin2gra)——给女子说亲;话老婆(hrwa5lau3pwo)——给男子说亲;寻老婆(qim2lau3pwo)——寻找女子婚配
见面(jiɛn4myɛn5)、看妹子(kon4mwai4zu4.)——媒人带着男方去女方家看女方,同时要备见面礼;开面(kai1myɛn5)——绞面(jiao3myɛn5)。旧时女子出嫁时,需绞去脸上的寒毛,修齐鬓角,改变头发的梳妆样式
(kai1brau1)——。你开之苞莫;偷冷饭里(hau1lrang3fwæn6.li)——未举行婚礼苟合;尻(kau5)——交合;另偷情。你的仔不是尻出来的,嚡里是棍里厾出来的啊;叫你尻人;压澜(-ræp8lan2)、牵澜(xiɛn1lan2)——牛等交配。冇几久压的澜;牵之去压澜
开亲(kai1qin1)、结亲(jiet8qin1)——结为亲家。结亲起都冇呷过我里丈母一个蛋;嫁新娘子(gra4xin1nhiɔng zu)、嫁亲(gra4qin1)、嫁女(gra4ngüü3)——嫁人(gra4nhin2);娶新娘子(qüü3xin1nhiɔng zu)、扤老婆(nguu3lau3pwo)——娶老婆(qüü3lau3pwo);娶新嫁女;随娘嫁爷;随命䟃(xüi2miang5zrɛm3);带肚嫁(dai4tuu5gra4)——带身孕嫁人;改嫁(gai3gra4)
开之婚(kai1dhɛ fun1)——同:失之婚(shêt8dhɛ41)。就咁开之婚
领东(liɛng3dung1)、领酒饭(liɛng3jiu3fwæn6.)——订婚;谈盘子(tam5pwɛn2zu)、定数(tiang5sru4)——洽谈聘礼酒席等
请呷肉麺(qiang3hiæp8nhiuk8myɛn5)——女子出嫁时请人吃喜酒
上门(shong5mun2)——男女说定婚事后,女方第一次到男方家;过门(gwo4mun2)——女子嫁到男方家;回门(fwi2mun2)、发市(fwæt8shɛɛ5)——新婚第三天后回娘家
添口(tiɛm1kiau3)——添丁(tiɛm1ding1)
选日子(xüɛn3nhit8zu5./zu4.)、拣日子(gran3nhit8zu4.)、定日子(tiang5nhit8zu5./zu4.)——择良辰吉日
砸节(zæp8jiet8)——已订婚的男方给女方的端午节礼物,有包子、肉麺、钱和妹子的衣服等;砸中秋(zæp8drung1qiu5.)——已订婚的男方给女方的中秋礼物,有麻饼子、肉麺(旧时各10斤)、钱和妹子的衣服等;砸年(zæp8-iɛn2)——已订婚的男方给女方的过年礼物;散饼(san4byang3)——泼落里话跟散饼样
在堂(cai5tong2)——在世(cai5shɛɛ4),多用于长辈。嬷嬷还在堂
装窑(zrɔng1yao2)——喻指让老婆怀孕;驼肚(toe2tuu5)、有仔(iu3zai3)、有之(iu3dhɛ)——有身孕; 显怀(xiɛn3frwai2)——孕象明显;生落地(sræng1lok7tii5)、落地(lok7tii5)、下地(hra5tii5)——顺利生产;田分落之地;落仔(lok7zai3)、流不之(liu2bwêt dhɛ6.)、冇留住(mau3liu2trwu5)——流产;刮仔(grwæt8zai3)——堕胎;接生(jiep8sræng1)
五、重丧葬
出柩(thêt8xiu5)——出灵(thêt8ling2)。装殓、停灵、开山、出葬、落葬、关山
打井(daa3jiang3)、锄井(cru2jiang3)——另指修挖墓穴;燃井(nran4jiang3)——放棺木前在墓坑里烧些稻秆等防潮防腐,已经演变成风俗,道士会呼一些贺词
吊(diao4)——落下。几只鸡徕吊蛋;一只南瓜吊徕港里;吊祭(diao4jii4)——冇人吊祭;吊清明(diao4qiɛng1miɛng)——清明节悼念祖先;挂青(grwa4qiæng1)——清明节上坟以纸钱代瓦帮逝者的坟捡漏,单数一排,不少于三列。散灯(san4dɛn1)、散花灯(san4frwa1dɛn5.)——正月十五上山祭祖。烧纸钱(shao1dhɛɛ3qiɛn)、化纸(frwa4dhɛɛ3)——多烧兀子纸钱到你里太公太婆;烧总钱(shao1zung3qiɛn)——由于年久日深,人们不记得一些墓葬的具置,就固定一处化纸钱给逝者。烧总钱,冇接到钱的㱵户(bun1fuu5㱵散户bun1sæn fu)到该里接钱用;剶纸(crwon5dhɛɛ3)——用剶子剶纸钱;烧香(shao1xiɔng1)
端灵牌子(dwɔn1ling2prai zu6. 端灵塚牌里dwɔn1ling2drüung prai6.li)、迎幡竹梢子(ngiang2fwæn1druk5.srau4.zu)——出殡时孙男们端逝者的牌位、举着竹幡跟着打火把(daa3fwo3bra)的人领着丧葬队伍前行。灵塚牌里鲜鲜里
断路(hwon5luu5)——无路可走,没有来往。走断之路;断根(hwon5gɛn1)——治本。病还冇断根
掇上(dwɔt8shong5)——农历十月十五把上一年逝者的“灵牌”烧掉,然后把逝者名字写在祖宗牌位上;归位(gwi1wi5)——择日将逝者牌位安放进祠堂
呷大块里(hiæp8hai5krwai4li)、呷豆腐饭(hiæp8hau5vu fwan5)——吃白事的酒席,以粉蒸肉为主菜,再搭配八个盘菜,必有白豆腐一菜
祭槓(jii4gong4)——道士现杀一只公鸡取血,和烧酒往龙槓的绑扎处淋下
落气(lok7xii4)、断气(hwon5xii4)、闭眼(bii4ngran3)、抻脚(then1jiɔk8)、过世(gwo4shɛɛ4)、去归(hiɛ4gwi1)、归天(gwi1tiɛn1)、走之(zau3dhɛ)、冇之(mau3dhɛ4.)、老之(lau3dhɛ)——去世;过气(gwo4xii4)——牲畜等断气;弱气(nrɔk8xii4)——气息减弱;过心(gwo4xim1)——濒死的动态
缺场(xyüet8trong3)——缺席
收魂(xhiu1fun2)——傍晚时分收魂者拖着一张“筢笊里”边扒边喊“某某,归来哟”;失魂(shêt8fun2)——魂而会失
守时辰(xhiu3shɛɛ2shen)——守丧(xhiu3sɔng1);闹丧(nrau5sɔng1)——老人寿终做白喜事可闹丧
谢坟(xia5fun2)——送葬队伍不顺原路返回并饱餐一顿后,道士带领丧家携酒食、香烛、纸钱回到坟前,祭拜土地神和山鬼,请其照顾死者
蓄服头(xiuk8fuk7hau4.)——服丧一百日不理发之俗,也有期限一月的;骂年轻人留长发
旋灯(xüɛn5dɛn1)——转灯(drwon4dɛn1)。道士领着逝者家属绕着棺材转圈,顺逆各三圈
掌彩(dhong3cai3)——出殡时,八仙领队唱彩
做七(zuu4qit8)——死者家属每隔七天让和尚道士做法事祭奠,共七七四十九日;圆七(üɛn2qit8)——过完七七四十九天。要等圆七才会归来;撞头七(crong5hau2qit8)——正值喜事碰到当日不吉利
做新殃(zuu4xin1-iong5)——新年初三逝者家宾客来给逝者拜大年(brai4hai5-iɛn4.)、过大年(gwo4hai5-iɛn4.),逝者家需以礼款待
做月半(zuu4ngüət7bwɛn4)——七月半给逝者过节;揢月半(kiɛ2ngüət7bwɛn4)、送月半(sung4ngüət7bwɛn4);揢红布袋里(kiɛ2hung2bu hai5li)——骂别人家死了人
◎董铭
所有历史都是为现实服务的。就在决定美国未来命运的总统大选前不到一个月,《芝加哥七君子审判》在Netflix流媒体平台上线了。虽说是根据五十多年前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但片中那些殴打抗议民众的警察,被歧视和侮辱的黑人,以及政府高层为了打击异己而做出的种种“阴招”,无不在映射着当下的社会,最终借片中人之口提醒观众:“想要改变这些不公?那就快去投票呀!”
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民权运动风起云涌,《芝加哥七君子审判》把镜头对准了1969年那场著名的审判:因为一年前在芝加哥代表大会期间抗议者与警方发生了暴力冲突,造成了500多人受伤的惨案,七名参与抗议的运动领袖被上台不久的尼克松政府以煽动罪提起公诉,这在当时引发了全美上下的关注和争议。导演艾伦·索金在前20分钟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事件起因和各方立场,尤其是检察机关在尼克松政府的授意下提起公诉,其目的不过是敲打政敌和左翼人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被告们处于不利的弱势。20分钟之后是漫长的法庭戏,历史上五个多月的马拉松审判被浓缩到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影片中,所谓“七君子”加上黑人激进组织“黑豹党”领袖,一直在检方的压制和法官的偏见中反抗,其间穿插了芝加哥抗议现场的闪回画面和庭外争执,通过大量的群戏对白和激烈的戏剧冲突,构建起对人物性格的塑造和对其政治诉求的剖解。
这种“信息超载”的手法,是索金的拿手好戏,这位曾凭借《社交网络》夺得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的好莱坞金牌编剧,最擅长的就是用辩论来刻画人物的“传奇性”。《点球成金》《史蒂夫·乔布斯》《新闻编辑室》和其导演作《茉莉牌局》里,都有此类手法,而在《芝加哥七君子审判》人物众多的群戏里,最出彩的还属萨莎·拜伦·科恩饰演的嬉皮士艾比。
历史上的艾比·霍夫曼也的确是七人中“最有戏”的,他最擅长利用媒体造势,那著名的“枪管里插雏菊”照片就是他的杰作,所代表的就是垮掉的一代用“性解放”来反对越南战争,正如片中女人在烧掉胸罩的同时,男人也在烧掉征兵证。艾比这个角色简直是为科恩量身定做的,玩世不恭的“波拉特”在法庭上戏谑一切,表面上夸张讽刺,蔑视权威,可当他认真起来时,就像换了一个人——当被公诉人问起“如何和平地解散、推翻政府”时,是科恩抛出了影片真正的立意:“在这个国家,我们每隔四年都这么做”。
可以说,这次索金借艾比之口,对美国体制提出了质疑:当政治与司法沆瀣一气时,除了革命,还能靠什么来维护公正?艾比是七人中最清醒的,他敏锐地发现团队中有两人是陪绑的,这场审判不是刑事审判,而是共和党政府的政治审判,不能靠单纯的司法辩护来解决困境。
相比之下,“小雀斑”埃迪·雷德梅恩饰演的领袖汤姆·海登,则流露出小布尔乔亚式的软弱和知识分子的幼稚,他就像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学生党,富有才华和,但同时又对进入体制充满渴望,在被捕后还期盼得到宽恕。影片中有好几处体现了他的犹豫和懦弱,连对手都看出来加以诱导,而这种冲动与顺从的矛盾复合,在美国民权运动组织中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所谓“杀人放火等招安”,反而没有艾比那些嬉皮士来得纯粹、洒脱。历史上的海登,后来也的确是如愿从政了,当了多年加州议员,还娶了好莱坞女星简·方达为妻,成了电影中那些“活在五十年代酒吧里的人”中的一员。
虽然处在同一战壕,但互相看不起的艾比和海登,属于革命内部的路线之争,但总体上还是遵从于非暴力抗议来博取诉求。而因为马丁·路德·金遇刺,与白人民权运动渐行渐远的“黑豹”党徒们,则公然选择了暴力极端的反抗方式,且有意与七人“划清界限”。而在索金的刻意取材下,影片中的黑人完全成了暴力和歧视的受害者,首领西比被剥夺了律师辩护权,庭上被歧视,庭下遭殴打,最后像个被南方奴隶主抓回的黑奴一般,被堵住了嘴,绑在椅子上……这样的情节设计,就是在呼应今年美国因为“弗洛伊德事件”而掀起的“黑人命也是命”运动,矛头对准的是霍夫曼大法官为代表的司法压制和种族歧视,把跨越半个世纪的种族割裂和警民冲突联系了起来。
如果说授意这场审判的尼克松政府是幕后黑手的话,那这位在庭上态度傲慢、强势、充满偏见的大法官霍夫曼,就是七君子团队需要直面的大Boss(有趣的是,饰演霍夫曼的弗兰克·兰格拉,当年正是凭借《对话尼克松》里惟妙惟肖地饰演了尼克松总统,提名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漠视辩护权,隔离陪审团,无数次的驳回、无效、藐视法庭警告……霍夫曼法官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只是“拉偏架”了,从一开始他就想把这些“左翼激进分子”关进牢里,吃相比下面的公诉人还难看。
虽说全片情绪高昂,但真正在庭辩上,索金并没有写下太多精彩的律师交锋,最后高潮时的“越战阵亡者名单”,更像是《波士顿法律》那种强行煽情的结尾。毕竟,在司法层面,“谁引发了?抗议者还是警察?”的确是当年整个案件的关键,但在电影叙事层面,这并没有太大的悬念——连前总检察官都亲自出面作证,上届约翰逊政府早已定性了“芝加哥事件是警察挑起的冲突”,如此重要的证词仍然被法官屏蔽,也难怪马克·里朗斯饰演的辩护律师要气得摔桌子,“反暴力君子”德林格要气得打庭警。
所以说,还是嬉皮士艾比慧眼如炬,看得明白,“同政府对我的蔑视相比,我的蔑视不值一提”,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司法技巧的平等较量,而是共和党和在大选前后利用重大事件来斗法。这七人风光也好,蒙冤也罢,不过是可怜的政治牺牲品罢了,美国民众想要不被强权肆意玩弄,也只有祈望四年一次的大选投票了。
合伙指南 | 作者:李立律师
这是李立律师博客和合伙指南公众号第941篇文字
《聊民法典系列》是李立律师的读民法典笔记
聊民法典150:故意烧毁别人父母遗像,法院判赔精神损害金1500元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条 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按照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或者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赔偿;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以及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难以确定,被侵权人和侵权人就赔偿数额协商不一致,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由人民法院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赔偿数额。
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赔偿规则的规定。
对照一下原《侵权责任法》第二十条的内容:“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按照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赔偿;被侵权人的损失难以确定,侵权人因此获得利益的,按照其获得的利益赔偿;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难以确定,被侵权人和侵权人就赔偿数额协商不一致,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由人民法院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赔偿数额。”
本条的立法是有修改变化的。
根据原《侵权责任法》第二十条的规定,是有规则适用顺序的,先按照受到的损失进行赔偿,如果损失难以确定的,再按照侵权人的获益确定赔偿。
而《民法典》本条显然删除了这两种赔偿规则之间的先后顺序,变成了并列关系。从诉讼的角度来看,被侵权人提出诉请时,就有了某种选择权。本条立法显然是借鉴了专利法的相关立法内容。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条 侵害自然人人身权益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
因故意或者重大过失侵害自然人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
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前提是自然人人身权益的严重精神损害。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的规定,精神损害的赔偿数额根据以下因素确定:(一)侵权人的过错程度,但是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二)侵权行为的目的、方式、场合等具体情节;(三)侵权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四)侵权人的获利情况;(五)侵权人承担责任的经济能力;(六)受理诉讼法院所在地的平均生活水平。
另外,该司法解释还规定:因人身权益或者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受到侵害,自然人或者其近亲属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非法使被监护人脱离监护,导致亲子关系或者近亲属间的亲属关系遭受严重损害,监护人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死者的姓名、肖像、名誉、荣誉、隐私、遗体、遗骨等受到侵害,其近亲属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支持;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以名誉权、荣誉权、名称权遭受侵害为由,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本条第二款规定,吸收自司法解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2020年12月29日修订之前的老版本第4条的规定“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因侵权行为而永久性灭失或者毁损,物品所有人以侵权为由,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
“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首先应当具有人身意义。这些物应当与人格紧密相关,投射了当事人巨大的情感,有重要的纪念意义,具有附属在财产上的无形的精神利益。如父母的遗照、骨灰、冷冻胚胎、仅有一次的结婚录像、无法补办的毕业证书、饲养多年的宠物等等。其次还应当具有特定性和不可替代性。实践中,衡量是否属于特定物以及不可替代,可以具体考察物的来源是否特殊、物的功能是不是主要作为追思的物质载体、物的留存时间以及权利人的珍惜程度等来综合考量,并非一切寄予权利人情感、意志的物品均符合救济的准入要求。
2021年,上海有一起烧毁他人父母和祖父母遗照引发的侵权纠纷案件。钟某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施某书面向钟某赔礼道歉,并赔偿钟某经济损失20万元及精神损害抚慰金5万元。
钟某、施某于1985年4月16日登记结婚,1986年2月18日生育儿子。2015年4月16日,钟某、施某经法院判决离婚。2017年12月9日,儿子去世。
一审审理中,钟某为证明施某将钟某的照片烧毁,提供2018年4月16日施某发送的短信截图,内容为:“坤儿,又见到你的冤魂了,你的怨气还是那么深,我已经把它们祖孙三代的照片烧给你了,还有的照片给那个苗族法师了,他会施法折磨它们的,老太婆是在XX路XX弄XX号死的,你去那里找吧。至于XX,让她多活点日子吧,这样你才有机会折磨她,有句话说‘生不如死’,其余的不多说了。”钟某称,该号码曾是儿子的号码,儿子去世后,其将号码变更登记至自己名下。施某称该信息是其发送给儿子的,其不知道号码已变更登记至钟某名下,且其烧毁的是儿子生前画的诅咒钟某一家的画,不是钟某一家的真实照片。
一审法院认为,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因侵权行为而永久灭失或毁损,物品所有人以侵权为由,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本案中,钟某以施某发送的信息中“我已经把它们祖孙三代的照片烧给你了”主张施某烧毁了钟某父母与祖父母的遗像照片,对此,施某称其烧毁的是儿子生前画的诅咒钟某一家的画。考虑到钟某、施某的关系,双方虽已离婚,但因儿子离世积累诸多负面情绪,钟某根据短信内容主张施某烧毁遗像照片具有高度盖然性。施某上述意见,难以采信。施某的行为给钟某在精神上带来一定的痛苦,现钟某据此要求施某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理由正当,予以支持。至于精神损害抚慰金的数额,根据施某的过错程度、侵权行为所造成的后果等因素,酌情支持1,500元。对钟某主张要求施某赔偿遗像照片的经济损失20万元,因遗像照片为祭奠性纪念物品,该物品的价值在于钟某对已故亲人的祭奠、哀思与怀念,不具有实际使用价值,钟某主张的赔偿金过高,酌情支持500元。
一审判决作出后,钟某不服,认为赔偿金额低,提起上诉。二审维持原判。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条 侵害他人财产的,财产损失按照损失发生时的市场价格或者其他合理方式计算。
原《侵权责任法》第十九条的表述是“侵害他人财产的,财产损失按照损失发生时的市场价格或者其他方式计算。”《民法典》本条内容中增加了“合理”二字。没有实质性的修改。
不同的物品,市场价格上升、下降、不变,都是有可能的。
市场价格确定的时间点,是“损失发生时”,不是侵权行为发生时、也不是诉讼开始时或者判决生效时。
“其他合理方式”,是在财产损失没有市场价格的前提下运用的。比如在专利、商标、著作权的知识产权侵权损失的确定问题上,立法和司法解释就基本上确定了三种合理的方式:一是根据权利人受到损失进行计算;二是根据侵权人的获益进行计算;三是参照使用许可的市场价格进行计算;假如前三种方式都无法计算的,那么还有法院酌定的赔偿计算方式。
上海法院近期审结了一起涉及到新型数字货币USDT(泰达币)损失计算的案件,其中就遇到了没有市场价格的情况。二审判决中载明:“鉴于李某表示原物已无法返还且USDT(泰达币)并无合法依据的市场价格,一审法院根据双方对USDT(泰达币)价值的意思表示及受损人损失发生时间,以双方2020年1月5日达成的《和解协议》中确认的1USDT(泰达币)=6.9元人民币标准折价人民币返还,并未高于不当得利取得时的相应价值,故该折价标准并无不当。”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条 故意侵害他人知识产权,情节严重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相应的惩罚性赔偿。
2021年3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知识产权民事案件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解释》,规定“原告主张被告故意侵害其依法享有的知识产权且情节严重,请求判令被告承担惩罚性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审查处理。”
关于“故意”,该司法解释规定对于下列情形,人民法院可以初步认定被告具有侵害知识产权的故意:
(一)被告经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通知、警告后,仍继续实施侵权行为的;
(二)被告或其法定代表人、管理人是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的法定代表人、管理人、实际控制人的;
(三)被告与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之间存在劳动、劳务、合作、许可、经销、代理、代表等关系,且接触过被侵害的知识产权的;
(四)被告与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之间有业务往来或者为达成合同等进行过磋商,且接触过被侵害的知识产权的;
(五)被告实施盗版、假冒注册商标行为的;
(六)其他可以认定为故意的情形。
关于“情节严重”,该司法解释规定:
对于侵害知识产权情节严重的认定,人民法院应当综合考虑侵权手段、次数,侵权行为的持续时间、地域范围、规模、后果,侵权人在诉讼中的行为等因素。
被告有下列情形的,人民法院可以认定为情节严重: (一)因侵权被行政处罚或者法院裁判承担责任后,再次实施相同或者类似侵权行为;
(二)以侵害知识产权为业;
(三)伪造、毁坏或者隐匿侵权证据;
(四)拒不履行保全裁定;
(五)侵权获利或者权利人受损巨大;
(六)侵权行为可能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利益或者人身健康;
(七)其他可以认定为情节严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