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吉遇师是观音签一百签中的第12签。
先来看故事。3千多年前,70多岁的姜子牙在渭河边用直钩钓鱼,显然姜子牙要钓的不是河里的鱼,而是以此为道具,给自己钓一个王侯将相的封号和荣华富贵的待遇。他的本钱就是胸中的韬略。
这一天,有个打柴路过的樵夫,看到如此垂钓。便笑话他说:“像你这样愚笨的人,怎么可能钓上鱼呢?”。姜子牙问其姓名,这个人说:“我叫武吉”。姜子牙这才说道:“武吉呀!老夫钓鱼是假,伺机进取是真。看你气色今天必有大灾,会失手打死人,出人命官司”。
武吉越看老家伙越像个疯子。争辩说:“我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等事?你简直是胡说八道的太离谱了”。武吉不高兴的扭头要走,姜子牙这才说:“你会有用到老夫的时候的,记得来河边找我,我会帮你的”。
观音签说:此签为上签,签名叫:武吉遇师。假如你是个求签者,是武吉,你会想到你后面的命运有了大的变化吗?我们一般都想不到。一辈子做个樵夫,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就是幸福了。
然而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你人生的琴弦。
再说武吉,挑着柴进城去卖,走到城门时与守门的军士起了冲突,柴担竟当场失手,要了一名军士的性命。
出了命案,却是飞来横祸,中国自古有杀人尝命一说。武吉立马束手就擒。军士就在现场,画地为牢,武吉就在画的牢中,哭天抹泪为老母亲祈祷。
恰好此时西伯路过城门,看到武吉哭天抹泪地为老母亲担忧,起了恻隐之心,因为西伯是部落的首领,有权利决定先放武吉回家安顿好母亲,并给了武吉一些钱,命他回去安排好母亲的生活后再来领罪,接受惩罚。
武吉拿了西伯的钱跑回家中,将今天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跟母亲说了,母亲内心着急万分,听到有个老头子算准了武吉今天会有事,并说让武吉回去找他,老母亲这才从慌乱中醒过神来,让儿子马上去河边找姜子牙,让他想想办法。
找到了姜子牙,姜子牙早有准备。让武吉拜自己为师,然后答应救他,于是武吉拜师,姜子牙面授他自救的办法。
武吉心中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中,马上按姜子牙教的办法,在床边挖了一个大坑,并在头和脚的位置点上蜡烛,然后自己躺进了自制的坟中,拉来草席将自己盖住,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这一通忙活已到了第2天,西伯给的时间已到。武吉遵从姜子牙的命令,躺着一动不动。
第2天,军士向西伯报告说,昨天回去的犯人武吉没有按时回来,这种事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西伯于是开始用易经起卦,查询武吉下落,结果卦词显示:武吉已经自杀身亡。
于是此事就此了结,武吉得以逃过一劫。
光阴似箭,很快春天又来了,西伯来到渭河边踏青打猎,听到有人唱歌,招来一见,是武吉,大喝道:“你怎敢欺我!不来领罪,反在此唱歌”。武吉便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并说刚才唱的歌也是姜子牙写的”。
能解除武吉的劫难,西伯心想这一定是遇到高人了,当时西伯求贤心切,知道武吉是姜子牙的徒弟,为得到姜子牙,西伯立马封武吉为武德将军。于是西伯访得大才姜子牙,在推翻商纣王时立下大功。封为太公。
姜子牙用了瞒天过海之计骗过西伯,救了武吉,同时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实在是一举两得,而武吉因祸得福,从一个樵夫变身为大将军,命运之弄人,令人扼腕感叹!
那么观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呢?
第一:应该是你目前做事成事都必须要有帮手,千万不要孤军奋战,
第二,得到此签说明你目前做事的手段还应该再丰富一些。
第三:你要做的一些事还要靠机缘助力,要有耐心等待。
总的来说这个签逢凶化吉,吉上加吉,但千万别忘了自已的人谋啊,祝你好运,愿我们2023吉上加吉!
壹
好几年了,每到年底年初,舒大顺的心里都要暗潮涌动几天。今年更甚,旧历年前新历年初,县委书记终于爬上去了,等于移开了舒大顺头顶的遮阳罩。县长接替县委书记,以往几乎是铁定规矩,谁想到这回的情形有些不太一样。舒大顺望得眼睛都有些发绿了,阳光却一直在云团里羞羞答答。所幸书记留下的位子还空在那里,而且上面已经发话:新的县委书记明确之前,由舒大顺主持县委全面工作。
从临时当家之日起,舒大顺的心思就绷得像面鼓,鼓槌声声既是加油鼓劲也是给自己敲警钟,类似于正式登台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他必须步步稳妥百无一疏。整个春节期间他都没安稳一天,越级上访啊、矿山停工啊、春运安全啊,等等,凡是上面强调得厉害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敢有半点懈怠。直到春节假期结束,一切平安无事,舒大顺才缓了口气,恨不得用打更人的嗓子报一声平安。
舒大顺心里发慌,源起一部宣传片。这样的宣传片年年做,每年旧历年初的县委经济工作会议上必须热闹一下的。县委书记作报告之前先打个闹台,回望过去的硕果满枝,吹吹新年的冲锋号角。而且,今年是“十二五”的收官之年,也是舒大顺的重要节点,他更得重视一下。宣传片时长十八分十八秒,连片名都是他钦定的:《乙未喜洋洋》。不管水平如何,他一张嘴,众人皆当圣旨。县委办主任更是一巴掌拍得比李莲英还妖娆:
“书……县长,”幸亏舒大顺姓舒,幸亏县委办主任把个“记”字变成了省略号,不然就犯了大忌,只可惜这家伙一步乱步步乱,连接下来的奉承话也让人听得想不得,“县长就是县长!就是这个了!简而不单俗而不庸。”
县长就是县长?换个角度理解,就是他舒大顺不可能当上书记?别人肯定不会胡思乱想,县委办主任却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并伸手摸了一把额头。
“……?”舒大顺瞟了县委办主任一眼,暗自在心里发笑,并顺势仰在逍遥椅上,彻底放松一身分量,一门心思等着别人继续芬芳。
“你们觉得呢?”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县委办主任扫了一眼在座者,迅速转移话题一本正经,“我觉得吧,这‘乙未’入题,体现了丰富的传统文化底蕴;‘喜洋洋’嘛,则把去年的成就和今年的信心融合成了一体!”
舒大顺原本还想推敲一下的,毕竟新年伊始,刚出发就喜洋洋,是否有飘飘然之嫌?可县委办主任一巴掌拍得滴水不漏,他不舒服一下都显得不近人情。
堵心的事出现在旧历年后的审片环节上。幸亏舒大顺亲自上阵,不然洋相就出大了。
片子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说明县委办主任不光是嘴巴可以。旧历年前敲定片名后他就主动担纲,成立了专门的班子写解说词,稿子一改再改,电视台、宣传部、县委办依次把关,最终送给舒大顺画圈,不说字字珠玑也算行云流水。成千上万的镜头更让人心花怒放,连垃圾场看上去都像金山银山,街旁的公共厕所都像精美的小酒庄。舒大顺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或将真正主导的近四千平方公里苍茫大地?
审片自然得从头看起。工作人员点完鼠标,画面正要从片头音乐里呼之欲出的时候,舒大顺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非接不可的电话,让他怦然心动的电话,必须离开几步才合适。舒大顺一边出门去接电话,一边示意其他人先往下看。接电话的时间不长,三两分钟吧,但也就是这一泡尿的工夫,让他错过了片头。他回来后,工作人员本想从头再来,舒大顺却在那个电话的余音袅袅里,一连甩出好几个“不用不用”。整个看片的过程,舒大顺满脸享受,动辄还含笑点头。或许就因为这般美好的心情使然,片尾的字幕划拉过去的时候,他却改变主意,满面春风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不错不错,要不干脆让我从头到尾再欣赏一遍?”
在座者大都明白,既然是领导审片,就不能浪费那个“审”字。好在舒大顺满脸喜气,而且还用了“欣赏”二字,这自然是大伙的信心。电视台台长忍不住激动,赶忙几大步冲过去,赶在工作人员之前下手,摁着鼠标直接把播放条拖回片头。片头音乐再次悠然而起,几秒钟、至多十来秒钟之后,风生水起的五个大字,就像孙悟空带着几位高徒腾云而来,转眼便一字排开,抖抖身子,稳稳地立在舒大顺的跟前,只差高呼“首长好”了。可孙猴子天生就是个喜欢添乱的家伙,有个字眼耸一下肩膀眨巴一下眼皮,舒大顺的笑容立即不见了。字体是那种电脑上的行草,那个“未”字耍了花招,上面的一横居然比下面的一横长。就是说,片名成了《乙末喜洋洋》。
“怎么回事?”舒大顺的语气并不恐怖,并未太往心里去,一个别字而已,审片本来就有改错的义务,明天才是开会的日子。但县委办主任循声晃了一眼电子显示屏后,却紧张得不可收拾。照理说,他此前就该发现问题的,只因舒大顺出门去接电话时,他的心思也跟了出去,这才造成失误。现在,到了他必须认真的时候。他左右扫了一眼,非常恼火地把矛头刺向台长:
“台长啊,怎么搞的?你的人连‘乙未’都不懂吗?文化人没文化,比文盲还可怕。‘乙末’?‘未来’的‘未’和‘末日’的‘末’算生僻字吗?幸亏县长火眼金睛!”
县委办主任不埋怨还好,一埋怨,人人心里像舂碓。舒大顺的心里也跟着紧了一下,刚才的春风暖阳立刻被层层薄云扰乱了阵脚,一拨人灰头土脸离开后,县委办主任口中的“乙末”“末日”等字眼,迅即钻进了舒大顺的胸腔,有如孙猴子变成的几只苍蝇,看不见赶不开,嗡声四起挥之不去。
这可是春节后上班第一天啊。
当然,舒大顺也没想太当回事的,党的领导干部嘛,不能太迷信。
望望办公室窗外那片春意跃跃欲试的风景,舒大顺的心思渐渐淡然下来。那是一片重获新生的银杏树,有两棵守卫在窗户两侧,树干又粗又高又直,树顶是两团等待新绿冒头的细枝短丫,恰似两位肩头插满铁箭为舒大顺保驾的将军,大树两旁则是成排士卒。自作多情找出的丝丝惬意,转眼就战胜了那几个该死的字眼塞给他的小伎俩。继续盯着窗外,他还发现两根树干之间有个破蜘蛛网,吊床一样在风中挣扎。一只蝴蝶优哉游哉飘了过去,好在不见蜘蛛,蝴蝶歇歇脚,又重新展翅而去,舒大顺心里的韵味有如涟漪。心思继续在大树上飘,这两棵号称植物化石的大银杏树是怎么活过来的?从山里移植过来的时候就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又砍树根又锯树枝,明明就是光秃秃的一截带蔸树桩,疼过吗?也许疼过,但几块塑料纸当膏药包扎一下伤口,两三个春天便重获生机了。
让舒大顺彻底轻松下来的是,一只喜鹊恰到好处歇上枝头,叽叽喳喳像诵诗,难道是来宽慰我的?是它早就把那只布网的蜘蛛消灭了吗?那就等于是它救了刚才那只蝴蝶。或者,它是想赶过来再消灭那只蝴蝶的?可蜘蛛和蝴蝶不都是益虫吗?
哈哈,说不清。总之,思路绕这么一圈,舒大顺只差跟喜鹊对话了。让那所谓的“乙末”见鬼去吧,至多类似于大象脚下的几只蚂蚁。
只可惜,一个夜晚之后,这种轻松又变了味——大象原来是很难踩死蚂蚁的。
既然县委书记还没到位,今年经济工作会议的报告就得由舒大顺来作,第二天作报告的时候,舒大顺心里又堵了一下。
报告收尾段落的开头,执笔者耍了一回文。本来也没什么,估计想破脑袋才拼出两句似乎很是对仗的短句:千山尽染马年瑞,一木劲催羊岁春。
应该说,这回的堵心是舒大顺自找的。如果照本宣科一口气读下去,应该什么瑕疵也没有。县委经济工作会议属于县里的三大一级会议之一(另两个是人大全会、政协全会),电视台必须直播的。为确保不出纰漏,凡遇一级会议,作报告也好、作总结也罢,讲话者从不发挥,都是跟着准备好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读。因为审片闹出的那点插曲,昨天晚上回家后,舒大顺想到了报告,决定再仔细浏览一遍,免得那个“乙末”跑到报告里再来捣鬼。还好,没有。但收尾段落中那句“一木劲催羊岁春”里,那个与“乙末”几近同音的“一木”,让舒大顺心里紧了一下。但他没想再去多事,报告已经印好,不可能说重印就重印,而且与会者今天已经报到,会议材料已经下发。于是,他拿起笔来,在那两行文字上面划了两道粗粗的横线,以便提醒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念到结尾时,舒大顺故作随意地放下稿子,很不当回事地跳过那两句对仗语,一声气势恢宏的“同志们”!再底气十足地高呼那些“团结”“胜利”“鼓舞人心激励斗志”之类的措辞造句,行云流水一般,要是以往的话,与会者谁都不会在乎。但舒大顺迎接如潮掌声的时候,县委办主任却有些不自在。因为那两句短语让他绞尽了脑汁,舒大顺却弃之不念,他得找找原因。一找原因,“一木”两个字眼像聊斋里的两只狐狸,摇身一变,分明成了“乙末”。
当然,县委办主任不可能为这事儿再没事找事,憋死在心里就行。隔着几个座位望了一眼舒大顺,舒大顺正在满脸风光享受掌声。
贰
接下来的几天有些不可思议。换上我等凡夫俗子,多半只会在有事放不下的时候心里才发慌,自古就有无事一身轻之说。但舒大顺正好相反,有事可供琢磨的时候一身轻松,想破脑袋都行,哪怕虚拟一些男盗女娼杀人放火的场面都一身轻松。但不能不想事,只要思维一停下来,那种莫名其妙的发慌又乘虚而入。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日三夜,直到羊年正月初十。正月初十,是舒大顺四十八岁生日。生日年年过,原本也没什么。哪怕领导过生日本该有些与众不同,但舒大顺的与众不同在别处。应该说,舒大顺在某些方面的确与众不同。不管别人说得瓜儿甜枣儿蜜,亲的疏的,穷的富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谁想找机会套个近乎,舒大顺都是铁板一块。能不让进门的坚决不让,非得进门的,哪怕送个再小的红包,能推掉的坚决推掉,实在推不掉的,转头就会按规定,匿名存进纪委设置的那个廉政账户“581”(我不要)。
祖宗十八代出一个七品,舒大顺不想对不起祖宗。为官几十年,别人栽倒的那些坑坑洼洼,抑或悬崖绝壁,他一直躲得远远的。除了不取不义之财,舒大顺也不近女色。不是不想近,甚至不是不敢近。有什么不敢的?好多同路人都曾跟他开过玩笑:两个人的快乐,只要不影响第三方就行。如此说来,就是舒大顺不愿近了。舒大顺步入仕途时就给自己定下了为官“十字诀”:宁可不做事,不可做错事。钱和色,可谓两枚重磅炸弹。一旦引爆,再大的权力也只能化作一地碎屑。
转眼三十年了,舒大顺的仕途可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九八五年,十八岁大学毕业时考上省委组织部选调生,随后从乡镇干起,从普通干部到副乡长,再乡长,再乡镇党委书记,再县委常委,再县委副书记、县长。眼下又是新的曙光在前,一步一个脚印。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让舒大顺为两个破字眼而心神不定?
“你这几天怎么啦?”老婆看出了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也一脸糊涂跟着慌。见舒大顺吃不好睡不好,她首先担心的是舒大顺的身体。大脑啊,心脏啊,肝脏啊,劳心者的通病。生日前一天早上,也就是正月初九一大早,她还死磨硬缠逼着舒大顺去了趟医院。反正县委经济工作会议昨天才闭幕,各单位都在分头学习贯彻会议精神,舒大顺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于是去了医院。可奇了怪了,跨进医院之后,舒大顺却不慌了,连那么多的设备也没找出半点漏洞。做了CT做核磁共振,看了中医看西医,身体没事。没事总比有事值得高兴,但刚要轻轻松松起身离开,莫名其妙的发慌又卷土重来。隔窗望一眼行道树的树叶,风中摇晃的叶尖都像随时准备扑面而来的尖刀。
老婆说,不如就听医生的,干脆搞个二十四小时心电监护吧。
躺在病床上毫无把握等结果,心里多少应该有些慌吧?可心电监护结束后,医生笑着说,领导啊,您这是四十八岁的年龄,十八岁的心脏啊。
哈哈哈,妈的!嘻嘻哈哈间不慌,一静下来又重蹈覆辙……
也许是医生的奉承提醒了老婆,老婆更加手忙脚乱了。
“不就是个本命年吗?”老婆马上拉着舒大顺去了一趟超市,专门为舒大顺买了一大堆生日礼物。红内裤,红内衣,冬天的红羽绒服、春秋的红领带、夏天的红运动服,红色的打火机、红色的茶杯、红色的钱包,等等,弄得回家的路上,舒大顺都不敢与老婆同行。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的整整一年里,舒大顺必须走“红”运了。不可能每天从上至下一身红,但身上的某个部位必须与红色有些媾和。
舒大顺本不想顺从,但想想上班那天接的那个电话,他决定不跟老婆闹别扭,穿什么不是穿?先附和一段时间再说吧。
正月初十这天正好是周末,他还真按老婆的吩咐,换上了红色的内衣内裤。但他提了个小小的条件:生日宴只准夫妻俩参加,连儿子都不让(他相信只要没人提醒,儿子根本不可能记得他舒大顺的生日)。连选择城郊某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餐馆,也是舒大顺为了避人耳目。去农家小餐馆的路上,舒大顺惬意得没法说。不叫秘书,不要司机,上的士车的时候夫妻双双坐后排。的士司机想必是认识舒大顺的,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电视里晃荡,看来想搞个微服私访都毫无办法。上车后,司机从驾驶室内的后视镜里与舒大顺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什么想法想表达,但最后又不想把舒大顺当神仙。舒大顺半点也不当回事地躲开了视线。司机也转移视线,瞟了一眼舒大顺的老婆,隐约抿嘴一笑。难道这家伙是把我老婆当成了我小蜜?管他娘的,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进得农家小店,舒大顺有意躲开店老板。吧台内的服务员前来迎客时,他早已瞄准某个角落里的小包房直插而去,让服务员的脚步都有些连蹦带跳。安安静静来个烛光晚餐吧,灯光权当烛光,情调想必也不差。
岂料人怕鬼的时候,走错路都会撞上鬼。
香喷喷的菜肴上了桌,老婆假装殷勤,托着酒瓶给舒大顺倒酒时,门外突然传来颇为耳熟的热闹声。舒大顺把右手的食指举在嘴前,做了个吹嘘嘘的动作,老婆连倒酒的动作也定格了几秒。再竖起耳朵仔细听,明白了。那是一位老板,舒大顺很不喜欢的一个老板。好在这位老板最终没来捣乱,想必根本不知道舒大顺在此。连那家伙此刻的热闹,也是送客时可有可无的客套。一拨人离开小店时,舒大顺躲在包房里,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才发现自己的成功来之不易。那些家伙里,原来就有县委办主任。
舒大顺有些不是滋味。直到店外啾啾两声、砰砰几声、再嘀嘀两声,汽车一溜烟离开后,舒大顺才如释重负一般。这帮家伙,原来也没开自己的车啊。接过老婆递过来的酒杯时,舒大顺不阴不阳得意起来:“幸亏让你把服务员叫进包房点菜吧?”
在包房里点完菜后,舒大顺让老婆把钞票也提前递给了服务员。
老婆一声不吭斜了舒大顺一眼,满脸似笑非笑。
舒大顺继续得意:“怎么啦?有错么?”
“如果人家知道你在却假装不知道呢?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就算有人帮你埋个单,就能把你‘埋’啦?”老婆半真半假,仅凭语气很难听出褒贬。
舒大顺半点也不在乎,继续满脸不阴不阳。
“好好好!普天之下就你是个大清官!向你致敬行了吧?”老婆继续调笑。
尽管听起来有些刺耳,但舒大顺相信,知他者或许真只有老婆。有道是每个清官身后必有一个清白老婆。许多同行之所以把一辈子的好酒好饭三两顿就给糟蹋掉,问题大多出在老婆孩子身上。一晃二十多年了,舒大顺跟老婆的那些约法三章,老婆从未逾越一线。前不久,这个早已习惯低调的女人,还高调接受了一个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的荣誉:全市“十佳廉内助”。当然,这回连舒大顺也乐意接受。其他的荣誉可有可无,这个荣誉却有点五光十色的味道。让舒大顺多少缺乏底气的是儿子,也不是说儿子坏到哪里去了。儿子一直被舒大顺管得严,小时候偶尔接别人一把零食,夫妻俩不同意都是不行的,但眼下似乎越管越远。当初读书时挺优秀的一个孩子,毕业后根本不按舒大顺的设计线路走,事到如今仍然一门心思当着自由人。大学毕业时,舒大顺多想让他跟自己一样光宗耀祖,考个公务员应该没问题,但儿子一句反问就让舒大顺拉不过气来:
“公务员?你都当了县长,除了走路时别人让个道,还有什么?”
“树要皮好人要名好!你懂吗?”舒大顺开口就是火气。
“名好?名声值多少钱?”
“你——”
“我怎么啦?你不是天天吆喝别人自主创业吗?”
每次战斗,都是舒大顺甘拜下风。
正所谓儿大爹难当,眼下这世道,跟父母过不去的不是只有他舒大顺的儿子。好在儿子至今也没给舒大顺带来太多的麻烦,这就是底线。而且,舒大顺相信自己还有能力把控这条底线。慢慢,他便不在儿子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了。现在的孩子大都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自己先折腾一阵吧。舒大顺现在唯一用在儿子身上的心思就是:最好快点找个儿媳,让儿媳管着。男人大都听女人的,这是老天爷发落的规矩。
就这点事值得舒大顺操心吗?只要儿子愿意,结个婚肯定是分分钟的事。可儿子根本不上心,这才成了舒大顺多少有些纠结的地方。
叁
从农家小店出来时已是万家灯火。现在的郊外也纷纷效仿城区,有如某位把脂粉抹错地方的村妇。这一带原本是地地道道的田园,因地处皇城脚下,两年前被确定为美丽乡村建设示范点,而且是原县委书记的点。县委书记一个多月前走了,这里的光芒却丝毫未减,往后想必也减不了了。建起了广场,硬化了村道,装上了路灯,农民朋友摇身变成了“新市民”。哪怕大部分人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不少人已经慢慢追上时代脚步,农家乐一家家开了起来,尽管不上档次,人气却渐渐看涨,一副小人得势的神情。
因为没带司机,的士车不是说有就有,但道路对面有个的士招呼点,夫妻俩不紧不慢移步而去。临近招呼点时,夫妻俩谁也没打算关心的士招呼牌下的另一块招牌,而那块立在朦胧夜光下的招牌,似乎对舒大顺夫妻俩的态度很不满意。那块招牌上,是四个劲头十足的红色大字:大师摸骨。
“摸前程还是摸财喜?”真正心怀不满的不是招牌,而是招牌的主人,一位盲人。
夫妻俩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问自己,顺声扫了一眼,四周并无他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盲人的自作多情让舒大顺的老婆惊了一下,心里动了一下,随后集中了一下精力。盲人说出的那个“摸”字,让舒大顺也觉得颇有味道。
“……”老婆若有所思,扭头看了舒大顺一眼,磨磨蹭蹭靠近了盲人一步。
“摸前程吧。有了前程,何愁无财喜?”盲人满脸笑容,鱼饵越下越香。
舒大顺用眼神跟老婆沟通的时候,想的是别在这里瞎闹,盲人却紧跟一句:
“信则有不信则无。权当客官图个心理安慰,也可当作算命排八字出钱养瞎子。”
舒大顺的脚步果断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下,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情形有些滑稽。盲人当主角,老婆当配角,舒大顺当看客。说穿了,他连看客都当得不合格,漠不关心的样子,杵在几米外的暗处当哨兵。
“男左女右。先抽签再摸骨。”盲人果断帮舒大顺的老婆做了决定。
舒大顺的老婆从若有所思到不再犹豫,然后假装轻松,果断掐了一签。自己先扫了一遍,朦胧夜光下还没彻底看清,盲人迅速跟进,果断伸过手来,老婆只好顺势把签递过去。盲人左手托签,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捻了一下签的右下角,然后热闹开了。
“恭喜啊,上签。这得讨喜钱的呢!”
“多……多少?”老婆终于发话了。
“喜钱不在钱,在喜气。上签,只抽签不摸骨的话,小‘月月红’,比普通签多两毛。一块二。”
老婆一边掏腰包,一边抿嘴笑了。好不容易找到两张一元面额的毛票,顺带说了声“不用找了”,但盲人却依规矩行事,找了八毛,让舒大顺老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上签寅宫:【武吉遇师】
否极泰来咫尺间,
暂交君子出于山;
若逢虎兔佳音信,
立志忙中事即闲。
“这位客官,本人心有不解,必须问清来由再解签。这一签按理应是男人抽中,您是帮男人抽的吗?”盲人满脸神秘。
“不、不会吧?”老婆有些按捺不住了,满脸喜气瞟了舒大顺一眼。
“抽得此签者,必是达官贵人。难道您是女中豪杰?”
“那……就算给男人抽的吧。”
“这就对了。此签乃祸中有福之象,凡事先凶后吉也。”
老婆有些慌了,又转头瞟了舒大顺一眼。舒大顺故意不看老婆,也不离开,老婆也便安下心来。尽管舒大顺并未见凶,老婆也想不出舒大顺往后会有什么凶,但舒大顺一连几天的心慌,让她决定先听完解签再说。
“故事见于封神榜。武吉本是樵夫。姜子牙钓于磻溪,二人相遇。见子牙用直钩钓鱼,大笑。子牙看武吉气息断,曰:今日入城打死人。武吉怒别,担柴入城,误触王相致死。文王画地为牢,武吉被暂释,准允其照顾老母至秋后正法。老母令其找姜子牙求救。太公收其为徒,授兵法,又令其挖坑施咒破解先天数,秋后不见武吉伏刑。文王演先天数,笃信武吉已畏罪自杀。后文王碰见武吉。武吉引文王见姜太公,受封武德将军,师徒二人为文王效力。”
经盲人如此这番一啰嗦,老婆隐约想起这个典故。但总觉得这与舒大顺挂不上钩,只好挤眉弄眼再次向舒大顺求助。舒大顺晃了一眼四周,除了几盏路灯,缤纷山河已经彻底安静成了慵懒乡村,他才决定先听盲人唠叨一阵再说,就算一会儿步行回家,走进城区最多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就当锻炼了身体。
盲人接下来的有板有眼,让舒大顺不得不心生几分佩服。说得不好听点,明明就是一介草民,且不说背起半古半白的文字恍若旧时的先生,更让舒大顺始料未及的是,他刚转身走近盲人,盲人就直接把话头对准了他。看来,真所谓行行出状元。
“脚步稳若泰山,一路风行云开。这位客官,你至少已经官至准七品!”
老婆瞠目结舌自不用说,连舒大顺也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叫准七品?”舒大顺的老婆还想探得深入一点。
“过去的七品只有县令一人,现在连县长都不算真正的七品,还有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论级别的话还有非领导职务的正处级干部,每个县一大群,除了真正的一把手县委书记,其他的都只能算准七品。”
舒大顺的心里有些没底了。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如果我说错了,客官可以走人。如果我没说错,此处也不是摸骨之地。”
舒大顺期待盲人再说点什么,盲人却起身收拾行头,一棍两步、两棍一步,一步一棍铿锵而去。
……
上一期说了姜太公前妻马氏的故事,这一期我们来聊聊子牙正妻的故事。或有朋友说,《封神演义》中除了马氏,姜太公没娶过别的老婆呀。您还甭说,在封神故事中姜尚还真娶了第二个老婆,要是没娶老婆,姜子牙的儿子公子灶哪来的呀?
《封神演义》第一百回的末尾写到:“太公在齐,治国有法,使民以时,不五越月,而齐大治。后子牙薨,公子灶嗣位。至小白,相管仲,伯天下。”这段话的意思姜太公在齐国治理有方,去世后其子姜灶继承齐国君位,后来传到齐桓公小白时,称霸天下。姜灶其实就是齐国第二任国君齐丁公,关于他的故事,我们会在下一期作详细介绍。
现在先说说作为姜太公的继承人,姜灶他的母亲也就是姜太公的正室夫人是谁呢?可以肯定不是马氏,马氏只能算前妻。书中交代的很明白,子牙休妻时马氏并未生子。姜太公的正妻虽然在小说中并没有交代清楚,但是在后世的封神戏曲故事中却有专门描述姜太公二次姻缘的故事,这部戏就是京剧连台本戏《封神榜》的第五本。
下面我们就讲讲京剧《封神榜》中姜太公与其妻司马琼瑶的姻缘故事。
一、京剧《封神榜》中的司马琼瑶故事京剧连台本戏《封神榜》中,相对于小说,增加了许多新故事。在第五本中重点讲述了姜子牙的二次姻缘,弥补了原著缺欠,也是剧中别开生面的一个段落。其故事情节大略为:
申公豹恨姜子牙入骨,欲赴龙宫怂恿敖氏兄弟与子牙为难。因哪吒扰乱龙宫太子殒命,龙王命海口严加防卫。申公豹刚至海上,被防守海口的渤海圣母所阻。申公豹怒,恃强与战,圣母不敌。适姜子牙离孟津至此,申公豹遂舍圣母而逼子牙,子牙无备,幸南极仙翁赶至,赠以打神鞭,始将申驱走。姜子牙隐居灌潭,以钓自遣。老君化一士人往点化之。子牙获一鱼,腹部隆然,剖之得璜玉,上有字云:“姬受命,吕佐之,报在齐。”子牙恍然,老君复原形,升空谓曰:“璜玉上面注得明白,‘姬受命’,姬氏乃受命之主;‘吕佐之’,你分明是辅佐之臣;‘报在齐’,你的子孙封于齐,绵绵不绝。此往去西岐,必有所遇。灌潭神女,与君有夫妻分,至时不可却也。”子牙道:“我娶妻马氏不贤,为她受尽苦处,弟子再不想娶妻。”老君曰:“天数注定岂能由你。”言次冉冉而没,子牙望空再拜而退。
申公豹逃至泰山,行经灌潭神女修炼处,忽生一计,欲激神女与子牙为仇。入见神女曰:若母见凌于姜尚,现负重伤,盍往省之。神女念母心切,不暇复仇,径驾狂风赴灌潭视母,时姜子牙方在茅屋中观书,一缕正气,上阻神女去路。神女商请迁移,子牙不许。询姓字,知为姜尚,则愈怒,呼风掀去其屋。子牙端坐如故,神女为之计穷。适姬发代父征玁狁还,神女急化为民妇,谓姬发曰:有贤士姜尚居此,世子盍勿征之。此非荐贤,乃欲去眼中钉,遂其归省之愿。姬发深然其说,派南宫适一再往请。子牙以时未至,婉却之。南宫适怒,叱从人束见世子。子牙急逃,于渭滨结茅居焉。神女于姜去后,回潭见圣母,知为申公豹所骗,顿大怒骂。圣母曰:不然,是有定数,汝与姜尚有宿分,南极翁已告我矣。神女虑人神不能为偶,圣母沉思有顷曰:盍勿如此如此,以遂宿缘。神女闻语悟。
图 1 京剧《封神榜》宣传插画
初,渭滨渔人司马尚,奉母,妻牛氏、妹司马琼瑶同居。牛氏性奇悍,琼瑶不堪其虐,投身渭水而殁。神女因入其窍,哭于河畔,故令姜子牙闻之。子牙询所苦,琼瑶女具告之。子牙心恻然,负之送归其家。时司马尚以失妹,与牛氏勃恼,谓妹若死,汝亦无望生也。牛氏悔且惧,遂萌死念。即有五寃鬼授以种种死法。牛氏悟其奸,不听。鬼怒,强拽使缢。牛氏大呼,适姜子牙背琼瑶至,鬼惊而匿,牛氏亦昏晕。子牙救醒之,牛氏见小姑,如获异宝,急起,拽往谒母。子牙乘隙收五鬼,命往岐山,听候调用。司马母子感子牙德,欲以琼瑶妻之。子牙怒,拂袖而去。琼瑶谓已与子牙有肌肤之亲,誓不他适。司马尚以为然,遂备庄奁,强送琼瑶至子牙许。时姜尚年七十九,琼瑶年才十九。子牙百般拒绝,后知其为神女托生,有天缘之合,遂娶焉。婚后,子牙仍钓于渭水,偶遇樵夫武吉,相之知有奇祸,因戒勿入城。武吉不听误触一守门军士致毙,子牙为禳星以解之。是夜,文王在宫中有飞熊入梦,遂引出渭水访贤。
图 2 京剧《封神榜》王芸芳饰灌潭神女剧照
《五本封神榜》有《仙缘》一场,姜子牙与司马琼瑶洞房对话,颇为风趣活泼。下面摘录其中部分内容,与大家一起欣赏:
姜子牙:婚姻乃人伦之始,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为野合,非礼也。
司马女:我母亲亲口许亲不是母命么?今日合村乡邻将我送来,怎说无有媒妁?你乃是有道之士,口出“野合”二字,未免言重了。
姜子牙:哈哈,我倒被她驳住了。不是哦,虽然蒙你深情厚意,但是我姜子牙娶老婆娶怕了,况且你也不能配我。
司马女:难道说我配不上你?
姜子牙:自然。你的肉没有我的黑,你的青丝没有我的胡须白,自然配不上我。
司马女:你的肉配我的头发,你的胡须配我的肉,你看黑白分明相映着多么好看呐。
姜子牙:靠远些,靠远些,男女有别。请问你今年高寿?
司马女:老咧,十九岁了。
姜子牙:你可知道我多大岁数呐?
司马女:那么你青春几何?
姜子牙:我小呢,七十九岁了。
司马女:不错,咱们两个正是年貌相仿。
姜子牙:怎么会年貌相仿?
司马女:人过六十岁是一个花甲子,去掉一个花甲子剩十九,咱们两个不是同岁吗?
姜子牙:哎呀小姐,你这样地不听我劝,日后一定被人笑话。他们说:你们来看哪,这样白如霜肌如雪的女孩儿,怎么嫁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司马女:他们只管说,架不住我乐意。
……
姜子牙:小姐你何必苦苦来缠我啊?(唱)这粧事儿真溪踐,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自古道青春配年少,为什么如花如玉的人儿要配二耄?多蒙你美意不嫌我老,但是我白发苍苍自羞自惭龙钟老叟,怎配美多姣。你来看釜底无薪,甑无余粒,不能够自温饱,自古道巧媳妇无米怎能烧。床铺上铺的是一堆稻草,破被窝怎能把你我两个人包?我日间穿的是一领破布袄,遮着肩就露着腰。我的姑娘啊,你是个倾国倾城貌,我是个穷人无福来受消。
司马女:(唱)姜子牙:休得要言语颠倒,我非是宦门女家计萧条。我爱你是君子胜过浮滑年少,论什么穷困与饥殍。奴不是不贤妇饥寒争闹,奴不嫌姜子牙门楣败凋。小家女也学过三从四德,不为失林鸟,自古道嫁鸡随鸡贫守操,生同室、死同窖,雨打梨花根也牢。
……
司马琼瑶对姜子牙多番挑逗戏弄,姜子牙始终不为所动,琼瑶方才对子牙说出实言。
司马女:不要与他取笑了,他的道心果然坚固,待我对他实说了吧。道兄你可认得我?
姜子牙:早就说,移你的人性者惟色,勿视,勿言,勿动,勿乱。
司马女:我乃灌坛神女。
姜子牙:原来是你作怪。可知我打神鞭厉害?
司马女:且慢!是我去往渤海省亲,母亲并无伤痕,果是申公豹搬弄是非。我母言道,与你姻缘之分,故此下山。忽遇司马琼瑶投河,故而入窍,前来与你了却前因。
姜子牙:哦!(抓神女)老君言道,与司马氏之女有一段姻缘,原来就是你?
司马女:咳,男女有别。
姜子牙:哈哈,你抓得我,我难道抓不得你,这也叫礼尚往来。
……
武吉拜师一段,也十分生动有趣:
武 母:恩公,小儿多蒙相救,怎生报答?
姜子牙:姜尚岂是望报之人?
武 母:恩公若不弃嫌,命小儿拜恩公为师,不知肯收留否?
武 吉:他老人家救我的性命,漫说为师,就是做我的父亲,也是应当的。师父,不管你收不收,弟子磕头了。
姜子牙:哈哈哈,请起,请起。你既然拜我为师,就要听我的教训:打柴之事,终非长策,我来教授你一点兵法,日后也好与国报效。
武 吉:多谢师父。
武 母:小儿还要拜见师母。
司马尚:是呀,妹妹快来。
[神女上]
神 女:(唱)先天大数谁参透,一朝时来传千秋。
司马尚:来来来,见见见。
武 吉:哦,妹妹。
司马尚:哎,胡闹起来了,你怎么叫她妹妹?
武 吉:你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么?
司马尚:不错,我妹妹投河,被我妹丈救了,如今嫁了他,你要叫她师母了呀。
武 吉:有罪,有罪!师母在上,弟子武吉参拜。
神 女:徒儿少礼。
武 吉:哎呀,司马兄,如今你是舅舅了呀。
司马尚:罢了,罢了!
武 母:亲母万福!
神 女:奴家还礼。
在《十六本封神榜》的第六场中,马氏闻子牙发迹,往求复合中,还交代了姜子牙与琼瑶生子姜灶,已然成人。
中军:你是何人?
马氏:我就是兴周灭纣的元帅、姜太公他的原配夫人。你们都称呼他为尚父,不知道我就是尚母。你们得罪了尚母,该当何罪?高声叫有何干系?
中军:住了。我家元帅哪有你这样的夫人?我家夫人,现在西岐。
马氏:怎么,那姜子牙果然是娶了妻子了?
中军:自然有妻子,还生了公子。公子唤公子灶,已然成人了。
马氏:哎呀姜子牙,你停妻再娶,忘了我和你当初的恩爱,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呵!
……
姜尚:我要回转西岐去了。
马氏:到西岐去,不带我去么?
姜尚:带你去做甚?
马氏:哼!是不带我去,听说你娶了媳妇了?
姜尚:正是。已经生子,名唤姜灶。
马氏:哦,怪不得了,你娶了老婆,那可不行,我可要吃醋了。
姜尚:赶出去。……
图 3 京剧《封神榜》宣传插画
二、太公妻司马氏女本事《五本封神榜》中的情节虽不见于原著小说,却也并非全是向壁虚构,而是多有所本。如老君点化子牙一节,即是出自《神仙通鉴》,鱼腹得符的典故更可以上溯自纬书《尚书中侯》。作者将《神仙通鉴》中有关武王伐纣的故事融入《封神》中,补其不足。剧中有周文王与姜子牙的前身下凡救世设定,“宛丘真君发愿救世,如今凤鸣岐山真主降生,那西伯侯姬昌就是宛丘转世。当时一真也愿下凡救世,扶保真主,你(姜子牙)就是一真转世。”这一设定也是承袭自《神仙通鉴》。
除《神仙通鉴》外,作者还广泛吸收古籍中其它商周相关典故,融入到戏曲中,灌坛神女一节,实即出自晋代张华《博物志》与干宝《搜神记》中。《博物志》卷七载:“太公为灌坛令,武王梦妇人当道夜哭,问之,曰:‘吾是东海神女,嫁于西海神童。今为灌坛令当道,废我行。我行必有大风疾雨,而太公有德,吾不敢以暴风雨过,是毁君德。’武王明日召太公,三日三夜,果有疾风暴雨从太公邑外过。”《搜神记》卷四所载大致相同,其称:“文王以太公望为灌坛令,期年,风不鸣条。文王梦一妇人,甚丽,当道而哭。问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为东海妇,欲归,今为灌坛令当道有德,废我行;我行,必有大风疾雨,大风疾雨,是毁其德也。’文王觉,召太公问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风,从太公邑外而过。文王乃拜太公为大司马。”
太公妻司马女也不是京剧所虚构,司马氏女在《神仙通鉴》中就已提到:“姜尚,娶司马氏女为妻,……与妻及子女(子名灶,年七岁,女年十岁)同赴西岐就养。”《神仙通鉴》中不但有太公妻司马氏女,还提及了子灶与女邑姜,我们在以后会为大家接着介绍。
可能有了解姓氏源流的朋友会质疑《神仙通鉴》中记载的司马氏女是否真实。司马姓起源自西周宣王时的程伯休父,程伯休父官至司马,后裔子孙一部分“以官为氏”而称司马氏。而姜尚妻为周初人,其时应尚未有司马姓。实际上司马氏的起源是多源的,凡官拜司马者,后人皆有可能以司马为氏。如宋国大司马孔父嘉、晋国大司马韩厥、楚国大司马子反等人后裔子孙中,皆有以先祖官职为姓氏者。而司马官职起源甚早,相传黄帝以容光为大司马,统六师,兼掌邦国之九法。殷商时代大司马位列三公。姜太公本人也被文王拜为大司马,故有周之《司马法》出自姜太公之说。《姓氏寻源》卷五载:“司马氏,《广韵》云:本自重黎程伯休父之后,出河南。《太平御览》云:太公望娶司马氏女。澍按:卫宏云,司马氏史佚之后,其说异。太公与尹佚同时,即有司马氏,可知不出自尹佚也。”由此也可知,太公妻并非普通人,而是贵族之女。
司马氏不但在史籍中有记载,在太公后裔族谱中也有司马氏的记录。谢姓、丘姓皆源自姜姓,据《蓝田谢氏族谱》、《梅县丘氏族谱》、《龙岩邱氏族谱溪南分谱》等族谱中收录的《远祖太公望传略》记载:“太公娶妻司马氏,长子伋(为齐丁公),次子名将具,三子名穆,女邑姜为周武王后,是周成王之生母。”据此看来,太公妻司马氏女,并非全是戏说,也是真实的历史人物。
《封神外话》,旨在探佚发掘封神小说之外的相关人物故事,内容会涉及正史稗乘、道释秘典、戏剧曲艺、民间传闻等等。第三期咱们接着讲讲太公之子姜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