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阅读学习《四库全书》,今天该学习《尔雅》篇目了。以前只是浮于《尔雅》是古代词典这样的认识,从没有涉足于里面的内容,今天算是对《尔雅》内容有个大致轮廓的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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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解释词义的专著,也是第一部按照词义系统和事物分类来编纂的词典。
《尔雅》全书19篇,共收录词语4300多个,分为2091个条目,这些条目按照类别分为两大类。前三篇,即《释诂》、《释言》、《释训》,解释的是一般词语,类似后世的语文词典。后16篇是根据类别分篇解释事物的名称,类似后世的百科名词词典。其中《释亲》、《释宫》、《释器》、《释乐》4篇,解释的是亲属称谓和宫室器物的名称。《释天》、《释地》、《释丘》、《释山》、《释水》5篇解释的是天文地理方面的词语。《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释兽》、《释畜》7篇,解释的是关于植物、动物方面的词语。
譬如《释亲》
原文:父为考,母为妣。父之考为王父,父之妣为王母,王父之考为曾祖王父,王父之妣为曾祖王母。曾祖王父之考为高祖之父,曾祖王父之妣为高祖王父之母。
译文:父亲称为考,母亲称为妣。父亲的父亲称为王父,父亲的母亲称为王母。祖父的父亲称为曾祖王父,祖父的母亲称为曾祖王母。曾祖父的父亲称为高祖王父,曾祖父的母亲称为高祖王母。
一个大家庭就像一个石榴果,多子多福且紧紧抱团,扩枝散叶繁衍生息。
另学习了毛选《论持久战》,关于对速胜论和亡国论两个认识的批判以及对抗日战争持久战的分析与判断。
《尔雅》是中国古代最古老的一部词典,是研究中国古代文献资料的重要工具书。在《汉书·艺文志》中被列入“孝经类”,汉文帝时期,《尔雅》与《论语》《孝经》《孟子》一起被设置为博士职,唐代以后列入“十三经”,成为儒家的经典著作。《尔雅》是战国至西汉之间的学者整理先秦各地的诸书旧文,累积整理编写而成的,并非一时一人之作,《尔雅》书名中“尔”亦作“迩”,是近的意思,“雅”的本义是“正”,引申为雅言,即官方的规范化语言,“尔雅”的意思是近乎雅正,即以雅正之言解释古代典籍中的古词、方言词等,使之近乎规范化表达,符合雅言标准。
“百科词典”
《尔雅》共二十篇,现存十九篇,收录词语4300个,条目2091个,汇集了大量先秦时期的方言古语和名词状物等词汇,类似于今天的百科词典,是我国首部按照词义分类编排的综合性辞书。根据训释词语类别分为五类:前三篇《释诂》《释言》《释训》属语言类,专门训释字义词义,训释常用词语条目623条,词语2000多个,词的总数约占全书一半。例如《释诂》第一条训释了同为“开始”义的十一个词语:“初、哉、首、基、肇、祖、元、胎、俶、落、权舆,始也”,内涵却不完全相同,“初”从衣从刀,是裁衣之始,“首”是人体之始,“祖”是人类之始,“权舆”是草木迂曲出土,是植物生长之始,既展现了《尔雅》记载词语的完备,也体现了编者的周全与细致;再比如,我们有个熟悉的成语“斤斤计较”,用来形容对微小的利益或无关紧要的事情过分计较。“斤斤”这个词在别的地方很少单用,《释训》专门训释“明明,斤斤,察也”,是描写事物情貌的叠音词或联绵词,明是心里清楚,斤是看得仔细,说明观察很细致,这就告诉我们“斤斤”明察秋毫、心内了然是好事,但是过分计较就容易跟别人起冲突。中国汉字所蕴含的智慧与情志在《尔雅》训释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值得细细品鉴。第二大类属人文关系类:《释亲》,从这篇开始训释的词语几乎全是名词词性,释亲主要针对宗族、母族、妻族、姻亲四类亲属关系的称谓展开训释,如训释宗族记载“父为考,母为妣”,训释母族记载“谓我舅者,吾谓之甥也”,训释妻族记载“妻之姊妹同出为姨,女子谓姊妹之夫为私”,训释姻亲关系记载“女子子之夫为婿”。第三大类属建筑、器物类,《释宫》训释房子、建筑;《释器》训释人类制作的器皿工具,比如通过辨析制作材料的不同,训释“木豆谓之豆,竹豆谓之笾,瓦豆谓之登”;《释乐》训释乐器,这些都是人类制造的东西。第四大类属天文地理类,《释天》《释地》《释山》《释丘》《释水》,如“水注川曰谿,注谿曰谷,注谷曰沟,注沟曰浍,注浍曰渎”,释义了水流的不同形式及其称谓,此外还有对“天地山丘”自然地理常识的观察认知。第五大类属植物动物类,《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释兽》《释畜》,按照事物性质分门别类地记载了大量动植物知识,是古人对“草木虫鱼鸟兽畜”等自然万物的观察总结,构成了一份来自两千多年前的“博物文库”。
“博物不惑”
《汉书·艺文志》称:“古文读应《尔雅》,故解古今语而可知也。”《尔雅》作为一部注解五经等古代文献典籍词语的辞书,不像一般的经书那样是供阅读的,它主要是用当时的标准语训释了先秦古籍中许多易产生歧义的古词古义、方言俗语、难僻词语等,因此成为儒生阅读古籍,进行古代词汇研究,学经、通经的重要工具书。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写道:“持说经之家,多资《尔雅》以证古,故从其所重,列之经部。”既解释了《尔雅》列入经书的缘由,也证实了其在经史学家心中的古代经典文献地位。《尔雅》在南北朝时期被尊称“诗书之襟带”,宋朝时期被赞誉为“六籍之户牖,学术者要津”,到了清代,《尔雅》被尊崇为“训诂之渊海,五经之梯航”,强调了《尔雅》的规范性工具书性质。
自汉代以来,《尔雅》备受推崇,古人甚至认为学习《尔雅》可以“博物不惑”。东汉光武帝在灵台饮宴百官,席间有人献上一只豹纹毛皮的花鼠,光武帝询问百官是何物,群臣皆不知,窦攸说是鼮鼠,问其依据,窦攸回答“见《尔雅》”,光武帝命人翻阅验证,果然如窦攸所言,当即赏绢百匹,令公卿子弟跟随窦攸学习《尔雅》。到了汉朝,《尔雅》已经与《论语》《孝经》并列,成为儿童完成识字蒙学之后的必学书目。
《尔雅》是为训释经书所作,收集了大量的古代训诂资料,为我们研究先秦文献资料,阅读古代经典著作,了解古代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它的训解内容涉及先秦时期的文字和名物,因此在文学、文化学、语言学等领域都具有重要的价值,是研究古代词义和古代名词的重要参考资料。例如,春秋三传之《公羊传·襄公·五年》记载:“叔孙豹则曷为率而与之俱,盖舅出也”,关于这个“出”字意义不明,《释亲》训释为“男子谓姊妹之子为出”,“出”即现代汉语里外甥的意思,在当时,“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鲁国之外的诸侯国之间相互往来原本应该是不记载的,这就解释通了叔孙豹带都国太子巫到访晋国的原因,原来他们之间是亲戚关系。
“雅学之始”
《尔雅》成书较早,且文字古朴晦涩,随着时间流逝记载不足,不少词义在汉代时几乎已经很少有人能懂。为了帮助人们更好地学习理解《尔雅》,开始有学者为《尔雅》作训诂注解,如汉代刘歆、樊光、李巡及三国时期魏国孙炎等,但是这些作品多已亡佚。现存最早的《尔雅》注本是晋朝文学家、训诂学家郭璞编撰的《尔雅注疏》,他借鉴樊光、李巡等前人旧注,“缀集异闻,会粹旧说,考方国之语,采谣俗之志”,采集歌谣俗语,为《尔雅》重新作了注释。郭璞擅长采用举例论证的办法使原本晦涩难懂的古汉语被后人理解,例如,《释木》训释“遵,羊枣”。郭璞注:“实小而圆,紫黑色,今俗呼之为羊矢枣。《孟子》曰:曾晳嗜羊枣。”郭璞引用了《孟子·尽心上》记载的因父亲曾晳喜欢吃羊枣,曾参在父亲去世之后,睹物思人,食必思亲,而不忍吃羊枣的典故,令人印象深刻。
“时有古今,地有南北”,随着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变化,语言文字也随之不断发展,《尔雅》及其注解就像是在古语词义与现代文字之间架起的一座桥梁,既是解释经典的钥匙,也成为我们今天研究了解古代社会的重要途径。郭璞的《尔雅注疏》,从唐代至今已经被认可为最好的注解版本,成为宋代及以后研究《尔雅》的重要底本。自汉文帝设置“《尔雅》博士”两千多年来,关于《尔雅》及其注疏考论的文字研究早已硕果迭出,规模皇皇,蔚为大观,形成一部体量丰富的语言文化宝库,构建起一个多维相济的研究体系,后人仿补《尔雅》的体例进行创作,如汉代扬雄《方言》、刘熙《释名》,三国魏张揖《广雅》,明代学者撰写的《骈雅》《别雅》等仿作先后问世,历代《尔雅》注疏类相关著作达94种之多,为中国辞书编纂体例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使得研究《尔雅》之学逐渐成为一门学问,后世将研究这一相关的学科派别,称之为“尔雅之学”。
前 言
我认为,孙过庭《书谱》是所有学习书法的人必读的书论,就像学佛的人必读《心经》一样。说《书谱》是历代书论的总论也不为过,其中所论述的书法问题,承前启后,提纲挈领,读通了《书谱》会对书法的实践大有裨益。
有人说《书谱》语言过于铺陈,有些玄乎,不好理解,其实,这是对《书谱》的一隅之见。《书谱》语言优美,音韵铿锵,既是一篇书论,也是一篇美文,文质彬彬,文理互见。要想读通《书谱》,就不能被其中的言辞所束缚,要遗貌取神,如陶渊明说得“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会意是根本,只有领会其中的意思,才能读通《书谱》,得意可以忘言。若要得意,还须“熟读深思,神鬼通之”。
读通《书谱》,除了熟读深思之外,还要与历代书论互相参证,相互生发,汲古人之大成为我所用。所以,我便在历代书论中寻章摘句,给《书谱》作了个注释,就是这本《书谱集释》。
本书主要是把历代书论中与《书谱》有关、对《书谱》有注释意义的章句摘录出来,附在《书谱》的内容之中。为了把《书谱》注释得更明白,除历代书论以外,还集了一些画论、史书、字书等;对有些重要的字以及典故,也做了注释;还引用了一些现代学者如吕思勉、杨树达、沈尹默、马叙伦、沙孟海等的论述。
本书基本遵从注古体例,以古注古才能得古人之意思。
后面的《书谱释读》是我对《书谱》的白话译文和一己之见的解读,未必能得秉笔人之意,但求明白顺畅而已。最后附录启功先生的《孙过庭<书谱>考》。启功先生的这篇文章对《书谱》及作者孙过庭作了详实的考证,是研究《书谱》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料。
书谱
夫自古之善书者,吕思勉《文史四讲》曰:“夫,彼也。古无拓开口气虚无所指之夫字,夫字在句前者均为彼字之义。如当作彼字解而不通,则此夫字当属上句末,而为后人误割属下句,古书中此等误读甚多。拓开口气虚无所指之夫字,至少唐以后作散文者始用之,南北朝尚不用,汉以前则绝无如此用者。”杨树达《词诠》曰:“提起连词。《孝经疏》云:夫,发言之端。” 世权按:此夫字,为发言之端。吕思勉所云夫字之用法,聊备一说。
汉魏有钟张之绝,《后汉书·钟皓传》:“(钟)皓孙繇,建安中为司隶校尉。”魏明帝曹叡《海内先贤传》:“繇字元常,郡主簿迪之子也。”《魏志》:“(繇)举孝廉为尚书郎,辟三府为廷尉正黄门侍郎。”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晋文帝与二陈共车,过唤钟会同载,即驶车未去。比出,已远。既至,因嘲之曰:‘与人期行,何以迟迟?望卿遥遥不至。’会答曰:‘矫然懿实,何必同群。’帝复问会:‘皋繇何如人?’答曰:‘上不及尧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时之懿士’。”南朝梁刘峻(孝标)注曰:“二陈,骞与泰也。会父名繇,故以遥遥戏之。骞父矫,泰父群,祖父实。故以此酬之。”明王世懋注曰:“今人呼锺元常名,类作‘由’音,观此定当称‘遥’。”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曰:“李详曰:‘钟会父繇,魏时自音遥,非如今时音由也。’《礼·檀弓》:‘詠斯犹。’郑(玄)注:‘犹当为摇声之误。秦人犹摇声相近。’又《尔雅·释诂》:‘繇,喜也。’郭(璞)注:‘《礼记》:詠斯犹。犹即繇,古今字耳’。”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曰:“颍川钟繇,魏太尉。同郡胡昭,公车征。二子俱学于(刘)德升,而胡书肥,钟书瘦。钟书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狎书,相闻者也。三法皆世人所善。”唐张怀瓘《书断》曰:“魏钟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祖皓,至德高世,父迪,党锢不仕。元常才思通敏,举孝廉、尚书郎,累迁尚书仆射东武亭候。魏国建,迁相国。明帝即位,迁太傅。繇善书,师曹喜、蔡邕、刘徳升。真书绝世。”又云:“其行书则羲之、献之之亚,草书则卫、索之下。八分则有魏《受禅碑》,称此为最。”又云:“太和四年薨,八十矣。元常隶、行入神,八分入妙。”《宣和书谱·正书一》:“魏钟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也。官至太傅。工正隶、行草、八分,尤长于正隶。”清严可均《全三国文》:“繇字元常,颖川长社人。献帝初举孝廉,历尚书郎、阳陵令,以疾去,辟三府,为廷尉正黄门侍郎。及迁许,拜御史中丞,迁侍中尚书仆射,封东武亭侯。寻以侍中守司隶校尉,督关中诸军。魏国建,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即王位,复为大理,及受禅,改廷尉,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封平阳乡侯。明帝即位,进封定陵侯,迁太傅。太和四年卒,谥曰成侯。”《后汉书·张奂传》:“(张奂)长子芝,字伯英,最知名。芝及弟昶,字文舒,并善草书,至今称传之。注曰:王愔《文志》曰:芝少持高操,以名臣子勤学,文为儒宗,武为将表。太尉辟公车有道征,皆不至,号张有道。尤好草书,学崔杜之法。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临池学书,水为之黑。下笔则为楷则,号忽忽不暇草书,为世所宝,寸纸不遗,韦仲将谓之‘草圣’也。”唐张怀瓘《书断》曰:“张芝,字伯英,敦煌人,父焕为太常,徙居弘农华阴。伯英名臣之子,幼而高操,勤学好古,经明行修,朝廷以有道征,不就,故时称张有道,实避世洁白之士也。好书,凡家之衣帛,皆书而后练,尤善章草书,出诸杜度、崔瑗。龙骧豹变,青出于蓝。又创为今草。”又曰:“精熟神妙,冠绝古今,则是百世不易之法式。”又云:“其章草《金人铭》可谓精熟至极,其草书《急就章》,字皆一笔而成,和于自然,可谓变化至极。羊欣云:张芝、皇象、钟繇、索靖,时并号‘书圣’,然张劲骨丰肌,德冠诸贤之首。斯为当矣。其行书则二王之亚也,又善隶书。以献帝初平中卒。伯英章草、行入神,隶书入妙。”
晋末称二王之妙。唐窦蒙《述书赋·语例字格》曰:“妙,百般滋味曰妙。”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曰:“王羲之,晋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博通群法,特善草隶,古今莫二。王献之,晋中书令。善隶稿,骨势不及父,而媚趣过之。”南朝梁虞和《论书表》曰:“臣闻爻画既造,文字载兴,六艺归其善,八体宣其妙。厥后群能间出,洎乎汉魏,钟张擅美,晋末二王称英。”北朝王愔《文字志》曰:“王羲之字逸少,琅琊临沂人。父旷,淮南太守。羲之少朗拔,为叔父札所赏。善草隶。”《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又曰:“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游云,矫若惊龙。”唐张怀瓘《书断》曰:“王羲之,字逸少,琅琊临沂人。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逸少骨癖高爽,不顾常流,与王承、王悦为王氏三少。起家秘书郎,累迁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升平五年卒,年五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加常侍。尤善书,草、隶、八分、飞白、章、行,备精诸体,自成一家法。”清严可均《全晋文》:“王羲之,字逸少,旷子。初为秘书郎,庾亮请为征西参军,累迁长史,拜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征为侍中吏部尚书,不就;授护国将军,迁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后与扬州刺史王述不协,称病去。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又云:“献之字子敬,羲之少子。为州主簿,秘书郎转丞,选尚新安公主。历谢安司徒,卫将军长史,除建威将军、吴兴太守,征拜中书令,卒。安帝时,以后父追赠侍中,特进光禄大夫、太宰,谥曰宪。”《晋书·王羲之传》:“献之,字子敬。少有盛名,而高迈不羁,虽闲居终日,容止不怠,风流为一时之冠。工草隶,善丹青。”唐张怀瓘《书断》曰:“献之,字子敬,逸少第七子。累迁中书令,卒。初娶郗昙女,离婚后,尚新安愍公主,无子,唯一女,后立为安僖皇后,后亦善书。以后父追赠侍中,特进光禄大夫太宰。尤善草隶。幼学于父,次习于张,后改变制度,别创其法。”又云:“(王献之)至于行草兴合,如孤峰四绝,迥出天外,其峻峭不可量也。”又云:“察其所由,则意逸乎笔,未见其止,盖欲夺龙蛇之飞动,掩钟张之神气。”又云:“偶其兴会,则触遇造笔,皆发于中,不从于外。”又《书议》曰:“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执行草之权。父之灵和,子之神俊,皆古今之独绝也。”又云:“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草,开张于行,草又处其中间。无藉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北宋黄庭坚《山谷论书》曰:“两晋士大夫类能书,右军父子拔其萃耳。”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世权按:顷,近来。诸,众。 钟张信为绝伦,
世权按:信,的确,确实。
《论语·宪问》:“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绝,超常;伦,辈,同类。南朝梁武帝萧衍《古今书人优劣评》曰:“钟繇书,如云鹄游天,群鸿戏海,行间茂密,实亦难过。”北宋黄庭坚《山谷论书》曰:“伯英书小纸,意气极类章书,精神照人,此翰墨妙绝无品者。”明王世贞《艺苑卮言》曰:“学钟张殊极不易。不得柔中之骨,不究拙中之趣,则钟降而笨矣。不得放中之矩,不得变中之雅,则张降而俗矣。”清刘熙载《书概》曰:“评钟书者,谓如‘盛德君子,容貌若愚’,此易知也。评张书者,谓如‘班输构堂,不可增减’,此难知也。然果能于钟究‘拙中之趣’,亦渐可于张得‘放中之矩’矣。”
其余不足观。”东晋王羲之《论书》曰:“寻诸旧书,惟钟张故为绝伦,其余为是小佳,不足在意。去此二贤,仆书次之。”南朝宋虞龢《论书表》曰:“羲之书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存。”
可谓钟张云没清王引之《经传释词》:“云,语中助词也。”迟铎《小尔雅集释》:“没,据《说文》,没当作‘殁’,经典多通用。” 又云:“没(殁),王煦曰:殁,《说文》作‘歾’,云终也,或体作‘殁’。《易·系辞传》云‘庖牺氏殁’,虞翻注:‘殁,终也。’宋翔凤曰:《说文》作‘歾’,重文‘殁’。经典通为‘没’。葛其仁曰:《仪礼·士昏礼》‘若舅姑既没’,《礼·檀弓》‘不没其身’,郑(玄)皆训终。胡成珙曰:《说文》云:‘没,沈也。’‘歾,终也。’本二字,后世‘歾’通作‘没’,经典多作‘没’,或又作‘殁’。《广雅》云:‘殁,终也。’”
而羲献继之。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继,续也。”南朝梁顾野王《玉篇》:“继,绍继也。”
世权按:继,继承、承接。
《荀子·儒效》:“工匠之子,莫不继事。”唐张怀瓘《书断》曰:“可谓子为神骏,父得灵和,父子真行,固为百代之楷法。”元赵孟頫《松雪斋书论》曰:“渡江之后,右将军王羲之总百家之功,极众体之妙,传子献之,超轶特甚,故历代称善书者必以王氏父子为举首。虽有善者,蔑以加矣。”清刘熙载《书概》曰:“右军书‘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所谓‘中和诚可经’也。以毗刚毗柔之意学之,总无是处。右军书以二语评之,曰:力屈万夫,韵高千古。”又云:“渡江以来,王谢郗庾四氏,书家最多,而王家羲献,世罕伦比,遂为南朝书法之祖。”
书谱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世权按:抗行,即抗衡。唐张怀瓘《文字论》曰:“夫钟王真行,一今一古,各有自然天骨。犹千里之迹,邈不可追。”明解缙《春雨斋续书评》:“锺繇书如‘公孙硕肤,赤壁几几’。王右军如‘子之燕居,申申夭夭。’”明王禹《论书》曰:“初,太傅(钟繇)之于书也,师胡昭,学书十有六年,复从刘徳升入抱犊山有年,后与邯郸淳、韦诞、孙子荆、关枇杷议用笔法,亦何勤也。其精神气魄,有足以传于后而显于时也。右军自称:当与太傅抗衡。其功力亦有大过人者。”清倪后瞻《书法秘诀》曰:“锺太傅书,一点一画皆有篆隶之遗,至于结构,不如右军。”
或谓过之。唐李嗣真《书品后》曰:“元常每点多异,羲之万字不同。后学者恐徒伤筋弊耳。然右军肇变古质,理不应减钟,故云或谓过之。”唐张怀瓘《六体书论》曰:“王羲之比钟繇,锋芒峻势多所不及。于增损则骨肉相称,润色则婉态妍华,是乃过也。” 张草犹当雁行,
世权按:行,音航。
《诗·郑风·大叔于田》:“两服上襄,两骖雁行。”东汉郑玄笺:“两服中央夹辕者,襄驾也。上驾者,言为众马之最良也。雁行者,言与中服相次序。”唐孔颖达疏:“在内两服者,马之上驾也,在外两骖,与服马如雁之行相次序也。”又“《曲礼》注云:雁行者,与之并差退。此四马同驾,其两服则齐首,两骖与服马雁行,其首不齐。”明方以智《通雅·释卷》:“雁行,犹颜行。前行曰颜,通作雁。《韩非子》‘先为雁行以嚮秦军’《战国·韩策》‘韩,居为隐蔽,出为雁行’《燕策》‘使弱燕颜行’《晋书··王羲之传》‘我书比钟繇当抗行,比张芝尤当雁行’皆谓颜行也。本借用,后又为之解曰:雁飞大者居前,故世习称雁行,而不知用颜行。”东晋王羲之《论书》曰:“吾真书胜钟,草故减张。”南朝梁虞和《论书表》曰:“(羊)欣又云:张字形不及右军,自然不如小王。”南宋董逌《广川书跋·逸少十七帖》曰:“逸少自谓‘吾书比钟繇当抗衡,比张芝草犹当雁行’,后世论者或疑其说。至唐,然后无异词,信谓其书定出钟张右,而来者不复有议也。”南宋张邦基《墨庄漫录》卷十:“吾每论学书当作意,使前无古人,凌厉钟王,直出其上,始可即自立少分。若直尔低头,就其规矩之内,不免为之奴矣,纵复脱洒至妙,犹当在子孙之列耳,不能雁行也,况于抗行乎?”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曰:“弘农张芝,高尚不仕,善草书,精劲绝伦。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临池学书,池水尽墨。”唐张怀瓘《文字论》曰:“惟张有道创意物象,近于自然,又精熟绝伦,是其长也。其书势不断绝,上下钩连。”北宋苏轼《题二王书》曰:“笔成冢,墨成池,不及羲之即献之。笔秃千管,墨磨万锭,不作张芝作索靖。”
假令寡人耽之若此,西汉毛苌《诗传》:“耽,乐之久。”《康熙字典》:“《玉篇》:乐也。《书·无逸》:惟耽乐之从。 《传》:过乐谓之耽。”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引李详云:“案晋世寡人,上下通称,不以为僭。”未必谢之。”
世权按:谢,逊色、不如。
《后汉书·宦者列传》:“或称伊霍之勳,无谢于往载。”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世权按:迈,超过。《世说新语·赏誉》:“王平子迈世有隽才,少所推服。”南朝梁虞和《论书表》曰:“羊欣云:羲之便是小推张。”南朝梁庾肩吾《书品》曰:“张(芝)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书,称为草圣;钟(繇)天然第一,功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穷极邺下之牍;王(羲之)工夫不及张(芝),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繇),工夫过之。羊欣云:‘贵越群品,古今莫二。’兼撮众法,备成一家,若孔门以书,三子入室矣。”南宋董逌《广川书跋·逸少十七帖》曰:“(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钟)繇卧画穿被,于工夫至尽,不可谓繇于工夫特后于逸少也。”明项穆《书法雅言》曰:“逸少资敏乎张(芝),而学则稍谦;学笃乎钟(繇),而资则微逊。”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碑品》曰:“夫书道有天然,有工夫,二者兼美,斯为冠冕。”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通以兼通,西汉扬雄《方言》:“取也,陈宋之间曰摭。”《晋书别传》:“羲之善草、隶、八分、飞白、章、行,备精诸体,自成一家之法。”
世权按:本篇曰:“拟草则余真,比真则长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摭,音直。
故无惭于即事。北宋黄庭坚《山谷题跋》曰:“右军真、行、章草、藳,无不曲当其妙处。往时书家置论,以为右军真、行皆入神品,藁书乃入能品,不知凭何便作此语?正如今日士大夫论禅师,某优某劣,吾了不解。古人言:‘坐无孔子,焉别颜回’,真知言者。”
释:自古以来善长书法的,汉魏时期有钟繇和张芝的奇绝,晋末有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精妙。王羲之说:“近来寻到了众多名家的书法,觉得钟繇和张芝确实出类拔萃,其余不值一看。”可以说钟繇、张芝之后,王羲之、王献之继之而起。又说:“我的书法与钟繇、张芝相比,能与钟繇抗衡,也有人说我的书法超过了钟繇。与张芝的草书相比,就有先后之分了。张芝的草书精妙纯熟,他在草书上下了很大的工夫,据说他家门前池塘的水,都给他涮笔的墨染成了黑色。假如我也像他那样沉迷于书法之中,未必不如他。”王羲之的这些话,很明显是推崇张芝超过了钟繇的意思。从王羲之专门擅长的书体来看,即使没有达到钟繇的楷书和张芝的草书那样的规模,仅就他兼通各种书体这一点来说,也无愧于书法这件事了。
读:钟繇、张芝、王羲之、王献之的书法到现在也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书法从来就是取法乎上,学楷、行、草这三种书体几乎没有不取法这四家的。到了唐朝,王羲之书法的地位达到了最高,因为唐太宗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并亲自给王羲之写了传,因此,王羲之就成了书圣。据说,在南北朝时期,王献之的书法名气最大,超过了王羲之和钟张。此为时代使然!我们学书法,只要遵循“取法乎上”的原则就可以,同时再兼顾自己的喜好,然后像张芝一样的用功,就能“无惭于即事”了。学书勿论名气,所谓“不尚贤”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