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民俗 > 痣相命理

戊戌年(戊戌年2019)

时间:2023-10-01 19:28:06 作者:横行天下 来源:网络

本文目录一览:

农历戊戌狗年共有354天

新华社天津1月17日电(记者 周润健)17日,迎来农历十二月,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腊月”。进入“腊月”后,年味渐浓,戊戌狗年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天文专家表示,农历戊戌狗年是一个平年,共有354天。

图表:农历戊戌狗年共有354天 新华社发 大巢制图

天文年历显示,即将过去的农历丁酉鸡年从2017年1月28日开始,至2018年2月15日结束,共计384天。即将到来的农历戊戌狗年从2018年2月16日开始,到2019年2月4日结束,共354天。

同样是农历年,长度为何相差一个月?天文教育专家、天津市天文学会理事赵之珩解释说,在阳历中,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回归年,平年365天,闰年有366天。而我国传统的农历是以月亮圆缺变化的周期为依据,一个月约29.5306天,12个月为354天或355天,比阳历年少了11天。如果任由农历和阳历间的天数如此相差下去,那就会出现春节在夏天过的现象。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古人采用设置闰月的方法。现行农历置闰方法是“十九年七闰”,即在19个农历年中加上7个闰年。农历闰年因为多了个闰月,因此一年有383天~385天左右,而农历平年一般有353天~355天。

赵之珩介绍说,即将过去的丁酉鸡年有一个“闰6月”,因此,这个农历年共有6个小月(每月29天)和7个大月(每月30天),一年共有384天。而即将到来的戊戌狗年是平年,有6个大月和6个小月,共有354天。

狗年话题: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

“犬”“狗”二字简考

本文作者 倪方六

(狗年大吉)

2018年阴历是戊戌年,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狗年”。

上次“梧桐树下戏凤凰”头条号中已谈了狗文化(见《中国从什么时候使用军犬的?》),其实,有关狗文化的话题很多,这篇就来说一下生肖的问题。

(女星孙俪属狗,1982年生)

有一个话题,对于五个“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现在大家一般都说属狗,到底对不对?这得从“犬”与“狗”两个字聊起。

现古已发现,人类养狗的历史非常久远。

从中国北方新石器时代遗址或墓葬里出土的家犬遗骨,其年代可以早到距今7000-8000年左右。而在最古早的成熟文字甲骨卜辞中,也发现了最早的“犬”字,而且比较多。如甲骨卜辞合集八二片上发现了这么9个字:

(甲骨卜辞)

上面一行左数第三个字,便是“犬”。徐中舒《甲骨文字典》释这句为:“贞,侑犬于父,庚卯一羊”,卜辞中不只有犬,还有羊。

在甲骨卜辞中,“犬”字有两种字形,一是——

(甲骨文“犬”一)

还写成这样——

(甲骨文“犬”字二)

上述两字,就是一天书没有读过的,都应该可看出狗的形象,这与现代汉字偏旁中的反犬旁“犭”十分相似,可以清楚地看出古今汉字的传承关系。

在同一时期金文中,也发现了“犬”字,形象更为逼真,如商代丁犬卣是这样——

(商金文“犬”一)

商代犬鱼父乙鼎则是这样——

(商金文“犬”二)

之后的西周青铜器铭文也有“犬”字,不同的是多腾空而起,与甲骨卜辞中的“犬”一样。

如西周早期史犬觯写作——

(周金文“犬”字一)

西周中期员方鼎则是这样——

(周金文“犬”字二)

我检索了一下,发现先秦金文中的“犬”至少有9种字型,但不论哪一种字型,也不论是站着还是竖着,一看就知道是一条狗,汉朝儒士托孔子之语称:“视犬之字如画狗也。”

这些“犬”字或横或竖,主要是书写格式的不同。竖着是直行书写、上下连接方便的需要,让“犬”腾空而起,写起来就比较顺手;而让“犬”站着,则是横行写书写的原因。

(男星孙红雷属狗,1970年生)

但是,现代常用、曾与“犬”离不开的“狗”字,在甲骨卜辞中则没有发现。是不是有“犬”字就不需要“狗”了?或者说,既然有“犬”字为什么还要有“狗”字?

这是现代人才会提出的问题,因为现代的“犬”与“狗”在意思上已无区别,犬狗不分,清朝学者郝懿行称之为“狗犬通名”,但在早期还是明显区的,不能替代。《墨子·经下》称:“狗,犬也,而杀狗非杀犬也。”这种与“白马非马”论一样的“杀狗非杀犬”论,存在的由头就是犬狗有别。

从考古发现来看,“狗”字出现于西周早期。西周早期长子狗鼎上便有“狗”字,写成这样——

(周金文“狗”字)

秦周代金文中这个“狗”字,可以看出“犭”+“犬”的左右结构,篆书的写法源流于此。

“狗”字早期、没有现代意思宽泛,有一种解释“狗”是幼犬的特指,这与小马写成“驹”是一个道理。所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释称:“狗,犬也。大者为犬,小者为狗。”

中国最早词典《尔雅·释畜》中,则释为:“未成豪,狗。”东晋郭璞就此作注:“狗子未生㲦[hàn]毛者。”意思是,还没长毛的犬才称为狗。而早期的“犬”字多指猎犬,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释称,“犬,狗之有县(悬)蹏[tí]者也。”

(卖萌的小黄狗)

意思是,蹄子悬空的狗叫“犬”。什么样的狗才“县蹏”?猎犬有一种趾不着地。这样的田猎之犬,后来还产生一个专用字“畎”,与“犬”是一个读音,都念quǎn。

这么一通说下,对于“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就比较清楚了,正确的应该说“属犬”。 这可以从考古中发现的早期十二生肖中得到答案,是“戌狗”的,而是“戌犬”。

(狗年剪纸)

但是由于狗后来说的多了,“狗犬通名”,意思都一样,属犬也就说成了属狗。

约定成俗,说多也成俗。除了生肖“犬”外,十二生肖中还有一个豕 [shǐ],也是这样,因为“豕猪通名“,变成了一个意思,习惯都爱说猪,本是“亥豕”也就说成了“亥猪”,亥年生的”属猪“,连现代出版的历书上都这样了。

农历戊戌狗年共有354天

新华社天津1月17日电(记者 周润健)17日,迎来农历十二月,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腊月”。进入“腊月”后,年味渐浓,戊戌狗年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天文专家表示,农历戊戌狗年是一个平年,共有354天。

图表:农历戊戌狗年共有354天 新华社发 大巢制图

天文年历显示,即将过去的农历丁酉鸡年从2017年1月28日开始,至2018年2月15日结束,共计384天。即将到来的农历戊戌狗年从2018年2月16日开始,到2019年2月4日结束,共354天。

同样是农历年,长度为何相差一个月?天文教育专家、天津市天文学会理事赵之珩解释说,在阳历中,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回归年,平年365天,闰年有366天。而我国传统的农历是以月亮圆缺变化的周期为依据,一个月约29.5306天,12个月为354天或355天,比阳历年少了11天。如果任由农历和阳历间的天数如此相差下去,那就会出现春节在夏天过的现象。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古人采用设置闰月的方法。现行农历置闰方法是“十九年七闰”,即在19个农历年中加上7个闰年。农历闰年因为多了个闰月,因此一年有383天~385天左右,而农历平年一般有353天~355天。

赵之珩介绍说,即将过去的丁酉鸡年有一个“闰6月”,因此,这个农历年共有6个小月(每月29天)和7个大月(每月30天),一年共有384天。而即将到来的戊戌狗年是平年,有6个大月和6个小月,共有354天。

2018年是戊戌年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2018年是戊戌年,戊戌年的地支属狗 五行属木;是平地木。

天干地支

天干地支

天干地支,简称为干支,源自中国远古时代对天象的观测。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称为十天干,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称为十二地支。

天干地支组成形成了古代纪年历法。十干和十二支依次相配,组成六十个基本单位,两者按固定的顺序相互配合,组成了干支纪元法。

天干地支的由来

天干地支

远古时代古人以天干地支来作为载体。天干承载的是天之道,地支承载的是地之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人成运;天道与地道决定着人道,故设天干地支以契天地人事之运。天地定位,干支以定时空,时空以定世界。干象天而支象地,万物虽长于地上,但是万物的荣盛兴衰却离不开天。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形成了六十甲子,六十甲子用以阐述天地人之学。

《世本》曰:\"容成造历,大桡作甲子。\"从文献记载来看,黄帝时期就有十二地支,都代表着每年十二个不同的月令、节令;殷商时期出现了甲乙丙丁等十个计算和记载数目的文字,称为天干,并与地支结合运用(如甲子、乙丑等),用于纪年、月、日、时。天干地支,是应用易学在实践方面的重要手段和途径之一,很多事物的发展规律都是通过它来认知。

十天干:

甲(jiǎ)、乙(yǐ)、丙(bǐng)、丁(dīng)、戊(wù)、己(jǐ)、庚(gēng)、辛(xīn)、壬(rén)、癸(guǐ);其中甲、丙、戊、庚、壬为阳干,乙、丁、己、辛、癸为阴干。

十二地支:

子(zǐ)、丑(chǒu)、寅(yín)、卯(mǎo)、辰(chén)、巳(sì)、午(wǔ)、未(wèi)、申(shēn)、酉(yǒu)、戌(xū)、亥(hài)。其中子、寅、辰、午、申、戌为阳支,丑、卯、巳、未、酉、亥为阴支。

十二地支对应十二生肖:

十二生肖

属相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 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前人有云:\"天干,犹木之干,强而为阳;支,犹木之枝,弱而为阴。\"可见称为干支的原始用意。天干地支是古老的传统文化之一,简称为\"干支\",天干共有十个字数,排列顺序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共有十二个字数,排列顺序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

从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知识告诉人们,天干地支与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十天干与十二地支都有一个阴阳性质的分类,和有一个五行性质的分类,具体的分类划分为:

天干分阴阳:甲、丙、戊、庚、壬属于阳干,属于阳,说明它们都有增长、旺盛、强壮的阳性质;

乙、丁、己、辛、癸属于阴干,属于阴,说明它们都有消减、衰落、萎缩的阴性质。

天干分五行:甲乙同属于木,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丁同属于火,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戊己同属于土,戊为阳土,己为阴土;庚辛同属于金,庚为阳金,辛为阴金;壬癸同属于水,壬为阳水,癸为。

地支分阴阳:子、寅、辰、午、申、戌同属于阳,分属于阳,说明它们具有增长、旺盛、强壮的阳性质;丑、卯、巳、未、酉、亥同属于阴,分属于阴,说明它们具有消减、衰落、萎缩的阴性质。

地支分五行:寅卯同属于木,寅为阳木,卯为阴木;巳午同属于火,午为阳火,巳为阴火;申酉同属于金,申为阳金,酉为阴金;子亥同属于水,子为阳水,亥为;辰戌丑未同属于土,辰戌为阳土,丑未为阴土。

六十甲子

干支相配的方法,是以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从甲子开始,继为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到癸亥为止,共合为六十数,之后再从甲子开始循环。

“戍、戊、戌、戎”傻傻分不清楚?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汉字作为我国源远流长文化的精华,至少有四千多年历史。在众多的汉字当中,有些极其容易搞混淆的同义字和形近字,它们如同双胞胎、多胞胎,常常哄的学生晕头转向,傻傻分不清。

“戊、戍、戌、戎”等,这些字你都会读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来看这边。

戊,拼音wù

与误同音,天干里面的第五位;

如“戊更”,是指夜晚五更,如“戊戌变法”,是指1898年的戊戌维新。(注:1898年(农历戊戌年)以康有为为首的改良主义者通过光绪皇帝所进行的资产阶级政治改革,主要内容是,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这次运动遭到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守旧派的强烈反对,这年九月慈禧太后等发动,光绪被囚,维新派遭到捕杀或逃亡国外。历时仅一百零三天的变法终于失败。也叫戊戌维新、百日维新。)

戍,拼音shù

与术同音,军队守卫的意思;如卫戍、戍边、戍守。

戌,拼音xū

与须同音,地支的第十一位。

如戌时,旧式计时法指晚上七点钟到九点钟这段时间。

如戊和戌合在一起,是天干地支(六十花甲)的第三十五位,如中国农历的戊戌年(狗年)。

戊戌年,是中国传统纪年农历的干支纪年中的一个循环的第35年。

戊戌月,是天干丙年和辛年,寒露到立冬的时间段。

戎,拼音róng

同溶,是指军事、军队等,如从戎、戎装。

1、军事;军队

2、我国古代称西方的民族

3、姓氏 戎马:军队中的马,借指从军作战,戎马生涯。戎首:指挑起战争的人。

为了便于记忆和识别,奉上口诀:

横戌(xū)点戍(shù)戊(wù)中空,

十字交叉便是戎(róng);

还有十字口诀,更容易识记:

点戍(shù)空心戊(wù),横戌(xū)十字戎(róng)。

又或者可以这样记忆:

戊读wù,天干甲乙丙丁戊;

戌读xū,地支亥字前位戌;

戍读shù,队伍防守去卫戍;

戎读róng,身穿戎装守边疆。

还傻傻分不清楚吗?来记起来吧!

维新与守旧——戊戌“六君子”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r\r\r\r\r \r \r\r\r\r 第二章 余波不息——戊戌后的维人\r\r 唐才常佚札与维人的湖南起义计划\r\r

日本国会图书馆藏唐才常致宗方小太郎手札一通,为中华书局版《唐才常集》所未收,迄今尚未有人论及。它为研究唐才常和自立军起义提供了新资料。

\r\r

函称:

\r\r

执事前日驺从往汉,匆匆未及拜送,至以为歉。兹有沈君愚溪、林君述唐,拟与田野桔治君同往湖南,开办学堂、报馆等事。此举颇系东南大局,至为紧要。必须开创之时,极力冲破。以后举行诸事,自然顺理成章。顷悉白岩、荒井、宫坂诸君,皆于日内来汉,妥商一切。务乞先生与数君子及沈、林二人,公同会议,谋定后动,但求挟一必行之志,毋为浮议所移。湖湘幸甚!大局幸甚!(下略)

\r\r

末署“小弟唐才常顿首。华十月十九日”。

\r\r

宗方小太郎,号北平,日本肥后人。1864年生。年轻时从学于军国主义分子佐佐友房。中法战争期间到中国。1890年接受日本海军部任务,在中国收集情报。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曾化装潜入威海卫、旅顺两要塞刺探。1898年在汉口经营《汉报》。同年归国,发起组织东亚同文会。1899年,东亚同文会会长近卫笃麿漫游欧美后,便道访华。10月25日,抵达上海。27日,从上海出发赴汉口,宗方小太郎随行。函云:“执事前日驺从往汉,匆匆未及拜送。”本函作于1899年11月21日(光绪二十五年十月十九日),可知唐才常当时在上海。函中所言沈君愚溪,指沈荩,湖南长沙人。戊戌变法时即与谭嗣同、唐才常交往。1900年2月,在上海与唐才常共同发起组织正气会(旋改称自立会),任事务员。同年7月,参加在愚园召开的国会。后被推为自立军右军统领,在湖北新堤发难。林君述唐,指林圭,湖南湘阴人。长沙时务学堂学生。戊戌后留学日本。1899年冬归国,参加组织正气会。1900年在汉口组织自立军机关。8月被捕,22日被害。田野桔治,一作田野桔次,日人。唐才常等创立正气会时,对外托名东文译社,即以田野桔治为社长。后来,他又出版《同文沪报》,为自立军作鼓吹。

\r\r

唐才常与宗方小太郎相识于戊戌之后,二人曾和康有为一起,在日本商量推翻西太后统治的起义计划。宗方小太郎1898年10月31日日记载:

\r\r

与柏原同至加贺町访问康有为,湖南〈南〉学会代表人唐才常在座。唐系湘中志士,声言因拟发动义兵,来日借兵并兼请声援。康有为频频乞求援助。余称:日本政府决不轻易出兵,但如时机到来,不求亦将提供援助。目前,只有我辈能为义军增添力量,期望使诸君之志愿得以实现。康称:南学会员约一万二千名,均为上流士子。前任湘抚陈宝箴为会长,徐仁铸、黄公度为首领。湖南势力实在此会。一旦举事,将引军直进,略取武昌,沿江东下,攻占南京,然后移军北上。官军能战者仅袁世凯、聂士成、董福祥三军,合计不过三万人。义军倘能进入湖北,当可得到张之洞之响应云云。谈话自十一时至午后二时归。[1]

\r\r

柏原,即犬养毅的亲信柏原文太郎。宗方的这一页日记提供了康有为、唐才常起义的计划轮廓和进军路线。当时,距西太后重新训政不过40天,康有为、唐才常就已经决心以武力为维新事业开辟道路,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跃进。旧说以为变法的失败就是改良派堕落的开始,这一划分未免过于机械。

\r\r

唐才常与宗方小太郎的第二次见面在11月1日。当日宗方日记云:

\r\r

湖南人毕永年、唐才常等来访。唐系南学会代表人,拟在湖南举义,为求我同志助力而来。余恳切劝谕,约以暂且沉潜待机,在此间专力准备,待余至清国后妥定方略。[2]

\r\r

毕永年,长沙人,谭嗣同、唐才常的好友,戊戌前夕,康有为图谋利用袁世凯的力量包围颐和园,其中捕杀西太后的任务即交给了他。这时,他正和唐才常一起筹划起义。显然,唐才常对宗方愿为义军“增添力量”的表示极感兴趣,因此,第二天便偕毕永年登门拜访。

\r\r

唐才常原是戊戌变法时期的激进派。他与康有为一起确定了起义计划后,即积极从事筹备与组织工作,1899年春,毕永年偕宗方的同学,日人平山周赴汉口,会见林圭,三人一起入湘,联络各地哥老会。同年5月,毕永年派长沙人张灿、谭祖培、李心荣赴日,会见宗方,要求迅速在湖南举义[3]。此前,唐才常也回到国内,在上海主编《亚东时报》。这年秋,唐才常再次赴日,会见,商定孙、康两派合作,共同在湖南、湖北及长江流域起兵的计划。这一时期,唐才常还联络了在东京高等大同学堂学习的林圭、蔡锷等一批留学生,决定回国举事。11月,、梁启超为之饯行。不久,唐才常首途回沪,林圭及田野桔治也于同月中旬到达上海。唐才常致宗方小太郎函正是在此情况下写成,由林圭等亲手递交的。

\r\r

湖南是康有为、唐才常起义计划中的发动点。唐才常派沈荩、林圭及田野桔治去武汉的目的是联络张之洞,通过张取得合法身份,以办学、办报为名在湖南进行军事准备。信中,唐才常要求宗方与沈荩、林圭及白岩、荒井、宫坂等人,“公同会议,谋定后动”,显然指起义一类事情,如果只为了办学、办报,是不值得如此重视的。

\r\r

在唐才常致函宗方的前18天,宗方曾在武昌访问张之洞,了解他的态度。谈话中,张之洞激烈地指责康有为一派欺君,对日本政府驱逐康有为出境表示感谢,宗方则答以并非驱逐,而是有志之士劝告康有为自动离日的结果。张之洞便顺着宗方的话头,进一步要求“劝告”梁启超离日。宗方发现张之洞并非如康有为所言有可能响应义举,失望而去[4]。这可能是促使宗方改变对唐才常起义态度的原因之一。

\r\r

沈荩、林圭、田野桔治的湖南计划也因未能打通张之洞的关节而无法进行。据田野桔治记述:“当时上海有日本愚物三人,竟向予等之计划直开反对之运动,以阻挠之不使行。”[5]这里所说的“日本愚物三人”,当即唐函所称“白岩、荒井、宫坂”。他们不愿充当沈荩等人和张之洞之间的中介。田野忿忿地表示:“倘彼愚物而为德、法人,予必赠以决斗书,而先流其血以浣恨矣!”[6]田野的记述表明,围绕对康有为、唐才常起义的态度,日本大陆浪人间产生了严重的对立。

\r\r

白岩等人的态度是宗方小太郎态度的反映。在策划起义的最初阶段,宗方表示支持,这使康有为等增强了起义的决心;但是,宗方后来却并不积极。他们和康有为等发生关系本来就是为日本侵略政策服务的,因而其反复变化也就不奇怪了。

\r\r

尽管宗方等改变了态度,但是,唐才常、沈荩、林圭等还是积极筹备,不过计划中的起义中心却逐渐转移到了湖北。

\r\r 须磨村密札与改良派请杀袁世凯的谋划\r\r

一 引 言

\r\r

1908年11月14日,光绪皇帝去世,根据西太后的意旨,立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为帝,载沣以摄政王监国。15日,西太后也突然死去。这一连串的事件给了流亡在海外的改良派以极大震动,也带来了巨大希望。当时,梁启超正居留于日本兵库县须磨村的怡和别庄。他于22日邀约神户同文学校前校长汤觉顿、现校长张寿波、学监吴肇祥一起商量,“就清国皇室当前发生的事变进行了种种谋议”[7]。23日,以日本中国领署、同文学校等名义向国内发出挂号或普通邮件共八封。25日,继续发出若干封。这些书信,经日本情报人员秘密检查后抄录了四封,由兵库县知事服部一三上报给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现存于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它们反映了当时改良派力图促使清政府诛杀袁世凯的紧张活动,有较重要的史料价值。但是,书信中运用了不少隐语,意思晦涩;日本情报人员辨读汉字草书的能力又很差,抄件讹误严重。笔者参考各种文献,反复揣摩,读懂了这些书信的大部分内容,因整理阐述如次。那些不可解,或者虽解而不正确的部分,只好留待高明。

\r\r

二 密札 解读

\r\r

为了尽可能保存原貌,现照录日本情报人员抄件全文。改正的字加〔〕号,增补的字加〈〉号,虽改正而有疑问的字加(?)号,无法辨读或无法排印的字以××代替。所有标点均根据笔者对文意的理解重新厘订。

\r\r

其一:

\r\r

封书

\r\r

须磨怡和别庄

\r\r

北京西四牌楼南砖塔胡同内钱串胡同路北栅栏门外务部长大人(寿卿勋启)

\r\r

日本中国领署缄

\r\r

文意

\r\r

新帝既立,醇邸摄故〔政〕。以醇王之贤,薄海内外,必以平〔手〕加额。帷〔惟〕讨贼复仇之举,刻不容缓。而当此变乱纷纂之际,最不能不取奇才异能之士,以定危局,以报先帝,更宜行大赏罚,以一新天下之耳目,一吐天下之公愤。公亲枝忠报,当必有嘉猷远漠〔谟〕献替,当路如萧、泽者,此时真可定奇谋成奇勋在〔者〕也。潘公人极沈击〔挚〕,有大决断,作多常士,望公推诚。兹为公侦诸要人,急叩之。匆匆伤变,为书不详。然石〔所〕言至重,不揣固陋,谈〔祈〕高明英断(?)。敬谈〔祈〕为图〔国〕珍重。第〔弟〕名心叩。十月二十五日。[8]

\r\r

本札及下二札均为11月23日发。在本札中,发信人隐名,仅署“名心叩”,当为梁启超。受信人长大人,应为长福,是改良派在清朝贵族中的内应。他字寿卿,一作绶卿,宗室正红旗人。1901年被清政府派赴日本,入弘文学院学习警务。其后任驻神户领事,和梁启超关系密切,曾参加政闻社。归国后在外务部任主事,为改良派做过不少事情。函中所言萧,指肃亲王善耆,时任民政部尚书;泽,指载泽,时任度支部尚书。他们都是清朝贵族中的实权派。函中所言潘公则指潘博,康有为的学生,他一名之博,字若海,号弱庵,曾打入善耆主持的民政部任职,是改良派在北京从事秘密工作的重要人物[9]。

\r\r

戊戌前夜,康、梁等人计划利用袁世凯的力量,包围颐和园,软禁以至捕杀西太后,消灭变法的反对力量。但是,由于杨崇伊上书和袁世凯告密,形势突然变化:光绪被囚,六君子被杀,新政完全被推翻。因此,康、梁对袁世凯有切齿之仇。1907年春,康有为指示梁启超、麦孟华二人,将“倒袁”作为首要任务。他在信中说:“今先其大者,自以倒劭为先。”康有为并指示,必要时可以进行,声言:“鲁难未已,则以聂政行之,亦不得已也。”[10]马良也向梁启超提出,对袁世凯,可以送他一丸子弹[11]。光绪去世,改良派普遍认为是袁世凯所害,而且怀疑他会进一步篡夺清朝江山。当时有一份传单说:“袁世凯乘太后病危,潜通内侍,鸩弑皇上,密召姜、杨各军入京自卫,将又弑新帝篡位。”[12]这份传单不一定出自康、梁之手,但却反映了他们的观点。对载沣的摄政,他们是满意的,因为载沣是光绪的亲弟弟。清朝历史上,当权力递嬗之时,曾经有过康熙擒鳌拜,嘉庆诛和珅,西太后诛肃顺等例子。康、梁有鉴于此,决定利用时机,力促清政府诛杀袁世凯。

\r\r

11月18日,梁启超以康有为和他自己的名义致电各省督抚,中云:“两宫祸变,袁为罪魁,乞诛贼臣,伸公愤。”[13]有关资料表明,这一时期,他们还直接给载沣打过电报,“请诛贼臣以安社稷”[14]。

\r\r

梁启超的第二步便是给长福写信,说明形势危急,“变乱纷纂”,“讨贼复仇之举,刻不容缓”,勉励他以宗室的身份提出“嘉猷远谟”。由于长福地位不高,梁启超的主要希望寄托在善耆、载泽二人身上。从1907年夏起,善耆便和梁启超建立了联系。信中所谓“行大赏罚”,“一新天下之耳目”,“一吐天下之公愤”等,主要是写给善耆等人看的。“定奇谋,成奇勋”者,即以非常手段处决袁世凯之意。本函将潘博推荐给长福,要求他们推诚相见,通力合作,在清政府“要人”之间活动。后来,为联系方便,潘博就住在长福家里。

\r\r

其二:

\r\r

封书

\r\r

北京西四牌楼南砖塔胡同内钱串胡同路北栅栏门外务部长大人(寿卿勋启)

\r\r

日本中国领署缄

\r\r

文意

\r\r

绶公吾足〔兄〕尊右:不意三日之间,叠遭图〔国〕恤。面〔而〕先帝上宾,文〔尤〕为天下人石〔所〕同疑。呜呼!不意贼意〔竟〕敢悖逆如此。

\r\r

先帝已失,奸贼犹逍遥法外,呼天抢地,如何之〔如何〕!仆以前此谣诼避嫌,石〔不〕能入北,穷居海外,忽问〔闻〕此岌,权〔摧〕痛如〔何〕言!比东〔来〕朝局若何?仆不〔所〕知者惟恃报纸,词多影响,且纷杂莫是,焦苦愈不可状,务请明此耳!京上委公,飞示详区,玉〔至〕祷玉〔至〕祷!宝云令清浊上之都,专丙此事,特有何仁,至×时望与密话,宝云因匆促,故区石〔不〕能详,当其致副书复,工〔旦〕夕待令。

\r\r

本札受信人仍为长福,发信人应为须磨村会议参加者汤觉顿、张寿波、吴肇祥三人中的一个。函中云:“仆以前此谣诼避嫌,不能入北,穷居海外。”汤觉顿于1908年春受梁启超委派,秘密前往北京,和善耆、良弼等人联系,但不久即受人怀疑,再度避居海外。[15]据此,可知发信人为汤觉顿。

\r\r

本札称光绪之死(上宾)“为天下人所同疑”,愤慨于奸贼“竟敢悖逆如此”,虽不十分肯定,但已相当明确地把袁世凯视为凶手。“先帝已失,奸贼犹逍遥法外”二语,含蓄地提出了诛袁要求。由于已有梁札,所以汤觉顿在本札中仅要求长福火速通报“朝局”。“至祷至祷”以下,当时日本情报人员就已经看不懂,特别标注了“不明”二字,笔者目前也还不能解读清楚。其中宝云,似指梁启超,大意当为迫切期待长福有所指示,本人“待令”北上云云。

\r\r

其三:

\r\r

封书

\r\r

上海〈海〉宁路须征呈〔里〕香山何禺〔寓〕何清逸先生

\r\r

(同文学校)

\r\r

文意

\r\r

兹公:夜〔报〕已到了。此数日内沈静之局面,使〈人〉闷绝,此次在南方,当无从着手,惟有此〔北〕行之一法。然今日见夜〔报〕,山公确已首途。恐兹公井〔并〕入北,正石〔不〕易了。无论如何,必以〔须〕设法,能此为妙。子笺处,最当注意也。今日夜〔报〕纸言,仓主提议,速布宪法,手段真是可畏。奈何奈何!匆匆,即请大安。余详荷函

\r\r

今日×××语夜〔报〕已收到。

\r\r

两浑

\r\r

本札反映了梁启超为诛袁而采取的第三个步骤。受信人何清逸,名天柱,改良派在上海的据点——广智书局的实际负责人,当即函中所言兹公。山公,指岑春煊。仓主,指袁世凯[16]。荷,指汤觉顿[17]。两浑,当时书信中的隐语,常用于受信人、发信人均隐名之时。

\r\r

岑春煊是袁世凯的老对头。1906年,清政府将岑从两广调任云贵总督,岑春煊认为是奕劻和袁世凯的奸计,托病就医上海,暗中和改良派发生关系。1907年春,奉旨调补四川总督,但同时清政府又规定他“毋庸来京请训”。岑春煊乃于启程赴任舟次武汉之际,突然乘车入京,在西太后面前参劾奕劻“贪庸误国”,被任命为邮传部尚书。他和瞿鸿禨联结,接连参劾了袁世凯的亲信朱宝奎和段芝贵二人,被外放两广总督。在他出京到达上海之际,梁启超曾秘密自日本返沪,准备和他会谈。因瞿鸿禨已被免职,岑本人也因“暗结康梁”之嫌被参,二人未能见面。自此,岑春煊即居留上海。1908年11月,光绪病重的消息传出后,岑春煊曾准备带着医生入京,已经订好了船期[18]。听到光绪的噩耗后,岑春煊更为“激昂”[19]。19日上海《神州日报》从北京发出专电称:“岑春煊即将起用。”20日又报道称:“前两广总督岑宫保向居沪北垃圾桥地方,前晚接到京电,着即来京等因,宫保当即北上。”22日,日本报纸也报道说,岑春煊于20日通过芜湖,拟经汉口入京[20]。梁启超致何天柱函中所称:“山公确已首途”,当即本此。从信中可以看出,梁启超准备派何天柱随岑春煊北上,但因岑已上路,感到“不易”,但仍表示,“无论如何,必须设法,能此为妙”。函中所言“仓主提议,速布宪法”云云,据《大公报》及日本报纸报道,袁世凯在光绪、西太后相继去世后,曾向清政府提议,迅速召开国会,实行宪政,以安人心[21]。梁札当即指此。袁世凯在载沣登台后,地位岌岌可危,但是,他却迅速抓住了“速开国会”、“实行宪政”一类题目,借以收买人心,争取好感。因此,梁启超发出了“手段真是可畏”的感叹。

\r\r

其四:

\r\r

封 书(书留)

\r\r

上海海宁路须征里香山何寓何大人清逸启

\r\r

神户同文学校

\r\r

文意

\r\r

对伟两公同釜〔鉴〕:构父来,得具忠〔悉〕伟公不获与山公偕行,诚大憾事:今所忧者,无途可以入都可〔耳〕。无论如何,必须设法者。答〔若〕能者〔有〕得,自有生发,不一日得〔待〕一日也。十乘昨未〔来〕一书,乃事前取〔所〕发,不遇〔过〕告急可〔耳〕,尚待次凶〔函〕乃有别消息也。

\r\r

今晨东电言,子笺已起用,此亦可注目者。伟公入北,当必能见比〔此〕公也。

\r\r

名心叩

\r\r

高叟与山公偕否?座〔望〕示知。

\r\r

本札11月25日发。书留,日语挂号信之意。受信人中的对公,指麦孟华[22];伟公,指何天柱(清逸)[23]。发信人仍署“名心叩”,当为梁启超。函中所言构父,指向瑞彝,是改良派的重要成员。

\r\r

在改良派中,麦孟华和岑春煊关系最深。1907年春,岑春煊调任四川总督时,曾特聘麦孟华随行。岑春煊准备舟次武汉时突然改道入京的计划,麦孟华也深知,并拟借岑之力入京活动,岑也表示愿“出力相助”[24]。但因事机不密,消息泄露,麦孟华的随行计划被迫作废。后来,陈庆桂曾参劾岑春煊“逗留沪上,将有他图,皆麦某一人为之主谋。以应行严缉之人,而竟倚为心腹”[25]。但这并未影响岑、麦二人之间的关系。光绪逝世后,麦孟华也认为关键在于载沣能否“行大赏罚”、“戮一二人”,如果袁世凯不死,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力促岑春煊入京,曾进言说:“上崩必出贼手(且后亦必有变),亟当预驰入北,联有力者申大义。”[26]由于岑、麦之间的关系已经暴露,因而,随岑北行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改良派在上海的另一员大将何天柱身上。从密札看,梁启超从向瑞彝处得悉,何天柱终于未能随岑北行,感到极大遗憾,但仍坚持北上方针,再次强调“无论如何,必须设法”。因为只有在北京,他们的诛袁谋划才有可能“生发”。

\r\r

函中提到的十乘,看来是改良派在北京的密探,应指潘博。他向梁启超报告了光绪病重的消息,所以函中称:“十乘昨来一书,乃事前所发,不过告急耳,尚待次函乃有别消息也。”函中提到的子笺,疑指瞿鸿禨。前函称:“子笺处,最当注意也。”本函称:“今晨东电言,子笺已起用,此亦可注目者。”当时,有人估计,瞿鸿禨有可能被再次起用,梁启超并估计,何天柱入京时,将能见到他。至于所言高叟,改良派密札中有时称他为固哉,盖取《孟子》“固哉高叟之为诗也”之义,当是岑春煊的幕僚。

\r\r

三 请杀谋划的失败

\r\r

改良派虽然做出了请杀袁世凯的种种谋划,但其进行却困难重重。首先是汤觉顿北行受阻。由于嫌疑未消,北京方面发函劝他暂时不必返国[27]。其次是岑春煊听了别人的话,对北京政局采取“沉吟观变”态度,决定暂不北上[28]。报上并发表了“闻岑春煊咯血病甚剧,不能北来”的消息[29]。这一切使改良派很生气,也很失望。麦孟华在致康有为书中愤愤地说:“初闻彼议论,以为一倜傥士,今彼先事绝无布置(前此弟尚以为彼有密谋,不令我辈知耳,今乃见其实无预备也),既不能谋,临事又复首鼠,又不能断,嘉州无可复望矣。”[30]此外,子笺的起用也迄无确讯。虽然康、梁二人都很关心此事,但麦孟华只能告以“此间尚无闻”[31]。

\r\r

尽管如此,改良派仍然在作努力。他们分析了形势,觉得载沣的地位并不十分巩固。麦孟华函称:“今醇势颇摇摇,然彼非行大英断,则势必不能固;欲其行大英断,则非有人运动不可。”[32]于是,他们决定,由何天柱携带康有为从海外汇来的款子,单独入京“运动”[33]。何天柱此行的成果如何,不得而知,长福方面却给梁启超传达了善耆和载泽的讯息:元凶必去,决无中变,不必担心[34]。1909年1月2日,载沣以袁世凯患有足疾为名,命他开缺回籍休养。

\r\r

对袁世凯的开缺,改良派中有人表示满意,徐勤函称:“袁贼被逐,为之狂喜。中国虽未即强,然罪人斯得,大仇已复,吾党天职,亦可少尽矣。”[35]但康、梁二人都不甘心。梁启超致书善耆,认为对袁世凯,“虽明正典刑,殊不为过”,至少也应该明诏宣布他的罪状,加上“革职”、“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一类字样[36]。他估计张之洞可能会成为讨袁的障碍,因此极力主张“和张”,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拉拢。康有为则仍然企图以光绪被毒为理由要袁世凯的脑袋。他于1909年1月致书梁启超说:“惟览来各书意,北中不欲正名,极不欲认弑事。此义最宜商。以《春秋》之义正之耶?抑岂彼等隐忍了事耶?”[37]他提出:在伦敦时,有人告诉他,袁世凯曾以三万金贿买御医力钧下毒。康有为建议揭发此案,查讯力钧。他并曾准备发动各埠华侨签名上书,给清政府施加压力,已经写好了《讨贼哀启》,内称:“醇王以介弟摄政,仁明孝友,应有讨贼之举;我会本以保皇为事,忠义昭著,应发讨贼之义。”[38]与此同时,康有为又起草了《上摄政王书》,此书经梁启超修改后发出,信中,康有为提出,袁世凯“苟有弑逆之事,其恶固擢发难容;即无弑逆之迹,其恶亦难从未减”。他历数袁世凯“造言诬君”、“纵匪误国”、“招权纳贿”等罪状,以康熙诛鳌拜等事为例,要求载沣将袁世凯“明著爰书,肆诸东市”。康有为并忧心忡忡地警告载沣:袁世凯虽然离开了朝廷,但“潜伏爪牙,阴谋不轨”,清朝的“宗社”之忧,“且未有艾”。[39]书上,没有结果。1911年,在武昌起义的疾风暴雨中,载沣不得不起用袁世凯。

\r\r

袁世凯之所以没有被杀,并非载沣有爱于袁世凯,而是因为:一、袁世凯羽翼已成,且外有帝国主义的支持;二、清朝贵族集团已经极端衰弱,不仅远非康熙擒鳌拜的时代,连西太后诛肃顺的时代也不能相比了。载沣非不欲也,实不能也。

\r\r 毕永年生平事迹钩沉\r\r

在戊戌维新以至兴中会惠州起义期间,毕永年都是个重要人物,但是,迄今为止,人们对他所知甚少。冯自由辛勤收集辛亥革命史料多年,著有《毕永年削发记》一文,是目前最完整的毕氏传记,但该文讹误甚多,关于毕氏的下落,竟认为“不知所终”[40]。近年来出版的一些辛亥革命史著作,在涉及毕氏生平时,叙述也常有谬误。这就启示我们,有必要对毕氏的生平进行研究和探索。

\r\r

\r\r

毕永年,号松甫,一作松琥,湖南长沙人。1870年(同治九年)生。8岁时随父叔往来军中,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胆识,长大时读王船山遗书,受到民族思想的熏陶。当时,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还是不少湖南老乡的崇拜对象,毕永年却愤然表示:“吾乡素重气节,安得有此败类。”[41]1894年(光绪二十年),江标督学湖南,以“变风气,开辟新治为己任”,试士的内容注重舆地、掌故、算学、物理及世界形势等内容,即使是制艺,也允许议论时事[42]。毕永年所作文即有“民不新,国不固,新不作,气不扬”之语,认为中国三代以下,天下嚣嚣的原因在于“陈因,气颓于寐”,表明了这个年轻人已经具有鲜明的维新思想[43]。1897年(光绪二十三年),与唐才常同时考取拔贡。自此,即与唐才常、谭嗣同结为好友,经常一起商议救国大计。三个人都重视会党的力量,毕永年并亲自加入哥老会,往来于汉口、岳州、新堤、长沙等地。他体格魁伟,为人豪放不羁,轻财好义,很快就结识金龙山堂龙头杨鸿钧,腾龙山堂龙头李云彪及张尧卿、辜天佑、师襄等人,得到他们的信任。

\r\r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2月,谭嗣同、唐才常等在长沙组织南学会,讲演并讨论新学,毕永年成为会中的活跃分子。当时,谭嗣同等以“保种”、“保教”相号召,而毕永年却独持异议,认为首先必须开通民智,“示群民以人皆读书之益”,“俾知通商之局,终此不更,则中西聚处日繁,不必再作闭关之想”。某次会上,他对谭嗣同说:“所谓保种、保教,非保之于今日,盖保之于将来也。此时若不将此层揭破,大声疾呼,终属隔膜,愈欲求雪耻,愈将畏首畏尾。或以西学为沽名之具,时务为特科之阶,非互相剿袭,则仅窃皮毛矣。”毕永年的话触动了谭嗣同的心思,回答说:“王船山云:抱孤云,临万端,纵二千年,横十八省,可与深谈,惟见君耳。然因君又引出我无穷之悲矣。欲歌无声,欲哭无泪,此层教我如何揭破?会须与君以热血相见耳。”[44]

\r\r

4月14日(夏历三月二十四日),毕永年在《湘报》发表《存华篇》,将中国传统思想和西方天赋观念结合起来,认为权为人人共有之权,国为人人共有之国,只有发扬民权,才有可能上下一心,保存中华。文称:

\r\r

人人皆承天地之气以为命,即人人皆有自主之权以立命。权也者,我与王侯卿相共之者也;国也者,非独王侯卿相之国,即我群士群民共有之国也。既为群士群民共有之国,则为之上者,必无私国于己、私权于国之心,而后可以绵绵延延,巩祚如磐石;下亦必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心,而歧视其因为乘銮服冕者之国,然后可以同心合作,上下一心,保神明之胄于一线,救累卵之危于泰山。[45]

\r\r

文章痛切地陈述了列强瓜分中国的危急局势,呼吁清朝统治者“殷忧启圣,恐惧致福,乘此伐毛洗髓,涤秽荡瑕,与天下更始”。当时,湖南学会林立,毕永年除与黄遵宪、徐仁铸、熊希龄等人共同发起组织湖南不缠足会外[46],又和唐才常共同发起成立公法学会,研究中外通商以来所立约章,作为“将来自强之本”。毕永年手订章程十七条,规定会中集资订阅各报,会友各持日记一本,将研究心得按“大弊”、“小疵”、“议增”、“议改”四项分类编记,定期传观讨论。[47]

\r\r

为了使南学会的活动内容更为丰富,4月下旬,谭嗣同、熊希龄、毕永年分别致函岳麓书院山长王先谦,邀请他来会讲学,王虽是湖南名儒,但为人守旧顽固。5月,王先谦复函毕永年,指责南学会诸人“侈口径情,流为犯讪”,“所务在名,所图在私”。王要毕氏“闭户自修,不立名目,不事争逐”,否则,“请各行其是,毋复后言”[48],叶德辉并拟将此函刊刻张扬[49]。此后,湖南守旧派对南学会和《湘报》的攻击愈来愈厉害,皮锡瑞等曾公举毕永年去日本人办的报馆任主笔,以便在外人的保护下得以放言无忌[50]。由于学会一类的活动受阻,毕永年又曾受谭嗣同之命,和唐才常相偕去议口联络哥老会[51]。

\r\r

同年8月21日(七月初五日),谭嗣同应光绪皇帝之召入京。9月5日(七月二十日),被任命为四品卿衔军机章京,与杨锐、林旭、刘光第共同参与新政。为了追随谭嗣同,毕永年也于8月间离开湖南,经上海入京。途经烟台时,与日人平山周、井上雅二等相逢。9月12日(七月二十七日),相偕抵京。毕永年住在广升店中。次日,会见康有为。当时,正是帝后两党斗争白热化的时候,康有为早已从谭嗣同处得知,毕永年是会党好手,命他留京相助。当日,毕永年移居南海会馆,与康有为住到一起,得以参预密谋。康有为计划命毕永年往袁世凯幕中为参谋,并计划命毕永年统率百人,在袁世凯兵围颐和园时乘机捕杀西太后。毕永年认为袁世凯胆小,又是李鸿章之党,恐怕靠不住,而且自己是南方人,初至北京,统领彼此不相识的士兵,不可能在短期内收为心腹,得其死力,因此,对接受这一任务表示犹疑。9月19日(八月初四日)晨,当他从谭嗣同处获悉,谭已将密谋向袁世凯和盘托出时,立即预感到事情必败,表示“不愿同罹斯难”,并劝谭嗣同“自谋,不可与之同尽”[52]。当日午后,毕永年即迁居于附近的宁乡馆。20日(八月初五日),康广仁、梁启超准备推荐毕永年为李提摩太的秘书,为毕氏所拒。当夜,毕永年致书谭嗣同,劝他速自定计,不要白死。又致书梁启超作别。21日(八月初六日),毕永年急驰出京。同日,西太后即下令逮捕康有为,查抄南海会馆。

\r\r

毕永年行至上海之际,得到谭嗣同等殉难的噩耗,即自断辫发,发誓不再隶属于满清统治之下[53]。不久,应横滨大同学校校长徐勤之邀,随日人安永东之助东渡[54],在横滨会见,讨论国事,感到意气投合,于是加入兴中会,走上新的道路。

\r\r

\r\r

在毕永年离京之前一日,康有为即仓皇南下。10月26日(九月十二日),康离港赴日。到日本后,即与唐才常一起制订了一项湖南起义计划。其内容为,利用南学会的力量和影响,在长沙起兵,引军直进,攻取武昌,然后沿江东下,占领南京,再移军北上,进取北京,推翻西太后的统治[55]。日本人宗方小太郎表示支持这一计划。11月1日(九月十八日),毕永年曾与唐才常一起访问宗方,再次说明该项计划,要求宗方相助[56]。宗方是个中国通,负有为日本军方在中国收集情报的任务,当年正在汉口经营《汉报》。他劝毕、唐二人沉潜待机,做好准备,待他到中国后妥商方略。其后,毕永年并介绍唐才常会见,商量在湘、粤及长江沿岸各省的起义计划。为此,当时正在日本的兴中会会长杨衢云飞函通报在香港的革命党人:“我们的计划获得成功,和湖南的维新派取得合作。”[57]同月,唐才常首途回国。12月,毕永年接到湖南即将起事的电报,也偕平山周回到上海。离日之前,他曾有一函致日本文部大臣犬养毅,函云:

\r\r

先生见教极是,湘人素称勇悍,仿佛贵邦萨摩。今日因西后淫虐之极,湘人激于义愤,咸思一旦制其死命。仆远在此间,不知湘中刻下已有举动否?但昨飞电急催,不得不发,则将来各国干预时,亦望贵国出面干预,则仆等自有成算,惟先生察之。[58]

\r\r

维新派由于自身没有多大力量,最初依靠光绪皇帝,戊戌后,企图依靠列强,本函正反映出这种情况。同时,毕永年又有《留别诸君子诗》,答谢饯别的犬养毅诸人,诗云:

\r\r

日月久冥晦,川岳将崩摧。中原羯虏沦华族,汉家文物委尘埃。又况惨折忠臣燕市死,武后淫虐如虎豺。湖湘子弟激义愤,洞庭鼙鼓声如雷。我行迟迟复欲止,蒿目东亚多悲哀。感君为我设饯意,故乡风味俨衔杯。天地澄清会有待,大东合邦且徘徊。短歌抒意报君贶,瞬看玉帛当重来。[59]

\r\r

末署“双湖浪士毕永年拜呈,均希哂收”。

\r\r

1898年5月,康有为曾与日本驻华公使矢野文雄约定,举行“两国大合邦会议”,实行两国联合。诗中所称“大东合邦”即指康有为的这一计划;但诗中又有“羯虏”、“汉家”之语,表明这一时期毕永年的思想已经越出了康有为的范畴。上函及诗稿的原件今均存日本冈山市木堂纪念馆。

\r\r

毕永年在上海稍作停留,即与平山周相偕赴汉口,会见原湖南时务学堂学生林圭,三人一起入湘,具体设计了在长沙纵火起义的计划[60]。毕等先后到过长沙、浏阳、衡州等地,遍访哥老会头目及康有为视为同党的人物,包括威字营统领黄忠浩、熊希龄的父亲熊兆祥等,发现情况和预料相反,不仅熊、黄不敢有轻动之心,而且整个湖南人心消沉[61]。南学会、公法学会已经消亡解体,《湘报》改为只录上谕的《汇报》,时务学堂改为求是书院,恢复了老一套。半年前生龙活虎的气概丧失殆尽。只有在和哥老会头目杨鸿钧、李云彪等人的接触中,才使毕永年和平山周感到鼓舞[62]。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2月初,二人回到上海。

\r\r

此际,唐才常已因康有为的一再催促,离沪赴港,经由广西桂林入湘,毕永年读到了康有为的一封来信。信中,康有为指使毕永年“制造事端”[63]。其内容,已无可查考,可能是康有为得悉湖南人心消沉后,要毕等制造排外事件以激动民气。毕永年对康有为的做法本来就已经不满,读信之后,大为愤激,因而便记述康有为密谋包围颐和园、捕杀西太后等情节,题为《诡谋直纪》,交给平山周,平山周交给日本驻上海代理领事小田切万寿之助。小田切随即于2月8日抄呈日本外务次官都筑馨六。此后,毕永年就和康有为分道扬镳了。

\r\r

为了向汇报湖南之行的情况,毕永年于1899年春再到日本。当时,王照和康、梁的关系已完全恶化。原来,王照虽然赞成维新,但主张调和帝后矛盾,利用西太后推行变法,反对康有为拥帝斥后的做法。戊戌前夕,光绪皇帝通过杨锐带出密诏,要杨等“妥速筹商”,如何既能使“旧法全变”,而又不至于得罪西太后,“有拂圣意”,但康有为却将它点窜改作,与光绪皇帝的原意有所背离。由于王照了解这一秘密,流亡日本后受到康、梁的严密监视,王照不能忍受,在平山周的诱导下与犬养毅笔谈,说明“今康刊刻露布之密诏非皇上之真密诏,乃康所伪作者也”。笔谈中,王照曾引毕永年为证,声言“今毕兄在此,证康、梁之为人,幸我公一详审之”[64]。笔谈之末,毕永年作跋说:

\r\r

王君又告予曰:原因保荐康、梁,故致此流离之祸,家败人亡,路人皆为叹息。乃康、梁等自同逃共居以来,陵侮压制,几令照无以度日。每朋友有信来,必先经康、梁目,始令照览,如照寄家书,亦必先经康、梁目始得入封。且一言不敢妄发,一步不敢任行,几于监狱无异矣。予见王君泪随声下,不禁愤火中烧。康、梁等真小人之尤,神人共愤,恨不令王君手戮之。[65]

\r\r

此跋虽主要记述王照所言,但充分反映出毕永年对康、梁的敌视态度。

\r\r

\r\r

毕永年、平山周的湖南之行虽然没有发现可以立即起事的征兆,但却认为湖南是哥老会大本营,有会员约12万人,组织严密,其头目沉毅可用,因此,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后便决定在湖南、广东、湖北三省同时大举,并命毕永年再次回国运动。1899年夏,毕永年先到汉口,在宗方小太郎的议报馆任主笔不久,因不堪报馆中的日本人虐待中国仆役弃职[66]。他再度入湘,向会党头目介绍的为人,劝他们和兴中会携手反清。同年秋,毕永年偕杨鸿钧、李云彪、张尧卿等六个会党头目赴港。行至上海时,路费不够,毕永年只好让杨、李等先行。他写了一封信给在港的陈少白和日人宫崎寅藏,附有哥老会头目的小传。宫崎对这些小传称赞不已,认为文字不多,简明痛快,人物性格跃然纸上,有如读《三国志》、《水浒传》一般[67]。李等向陈少白及宫崎表示:“当今之世,不通外情,而漫欲揭竿者,恐贻不测之祸于百年之后。而吾徒之中,能通外情,仍深属望于孙君,愿待毕君之来共议之。”[68]一星期后,毕永年得到陈少白的资助到港。大家一致同意毕永年的意见,决定将哥老会、三合会、兴中会合并为中和堂兴汉会,推为会长,各事均在其指挥下行动。于是制定纲领三条,饮血盟誓,并且刻一枚图章,由宫崎带回日本,交给。10月29日(九月二十五日),毕永年致函宗方小太郎云:

\r\r

久不相见,渴念殊深,惟德业益宏,无任翘企。弟因诸友牵帅,遂遽弃贵馆之委任而相随伊等至香港,鄙怀实所歉仄,幸先生谅焉。此间一切情形,高桥先生当已面述尊听,弟不赘陈,惟勉竭绵力细心组织之,以俟机会而已。然尚冀先生不忘畴昔之言,生民幸甚。[69]

\r\r

函中所言高桥,指日本人高桥谦,东亚同文会广东支部长。“惟勉竭绵力细心组织之”,当指兴汉会事。“不忘畴昔之言”,当指宗方小太郎支持湖南起义的诺言。

\r\r

兴汉会组成后,毕永年携诸会党头目东渡日本,会见,受到殷勤的款待。12月返港,经费发生困难。当时,康有为正在香港,他新从美洲归来,得到华侨的资助,囊中富有,暗中赠送给会党头目数百元。毕永年认为不能收,而哥老会头目却愉快地接收了,再次倒向康有为一边。[70]毕永年受此刺激,在湖南籍同乡紫林和尚的影响下,愤然削发为僧,易名悟玄。他遗书平山周作别云:

\r\r

弟自得友仁兄,深佩仁兄义气宏重,常思运雄力为敝国拯生灵,可谓天下之至公者矣。弟惜吾中国久成奴才世界,至愚且贱。盖举国之人,无不欲肥身赡身以自利者,弟实不愿与斯世斯人共图私利,故决然隐遁,归命牟尼。今将云游,特来告别。仁兄一片热肠,弟决不敢妄相阻挠,愿仁兄慎以图之,勿轻信人也。[71]

\r\r

信中,毕永年表示,日内即将往浙江普陀山,第二年三月,将由五台、终南而入峨嵋,从此萍踪浪迹,随遇而安,不复干预人世间事。毕永年的削发使兴汉会和湘、鄂会党之间的联系大受影响。1900年1月26日(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林圭曾致函在香港的代表容星桥,对之惋惜不已,但林圭认为,毕永年是热血汉子,“终无死心,必仍起而救世”[72]。果然,毕永年没有当几天和尚,又跑到上海,和唐才常一起,筹组正气会。4月1日(三月十一日),唐才常在上海开设富有山堂,毕永年被推为副龙头[73]。5月16日(四月十八日),毕永年介绍长沙人张灿等访问正在上海的宗方小太郎,要求迅速在湖南举义[74]。这一时期,毕永年在上海来往的人物除宗方外,有文廷式、汪康年、唐才常、张通典、荻葆贤等,大体都是自立会的领导人。也就在这一时期,毕永年和唐才常在政治主张上发生分歧。唐才常继续游移于保皇与革命之间,毕永年则要求他斩断和保皇会的关系。两人辩论了一昼夜,毕永年痛哭而去。6月,毕永年易名安永松彦,南下福建、广东,联络会党。7月15日(六月十九日)致函宗方小太郎云:

\r\r

沪上两次赐书,均已收到,拜读之余,益增感激。先生如此不辞劳瘁,为支那力图保全,况彦本父母之邦耶!敢不竭虑捐身,以副先生相知之雅乎?惟台湾之事,全赖先生注意成之,或乞先生偕中山氏往台一行,或即留中山寓于台地。彦愿力任闽中之事,而与服部君及粤中诸豪联为一气,或不甚难。因彦之友多在五虎口、华秋、电光、射马、长门、金牌、闽安诸炮台及马尾、南台诸营中者,但得佳果五千枚,便可消暑热。彦虽无救焚拯溺之材,然台中既得先生及中山之布署,而粤中又有服部之肆应,或者其有成乎?[75]

\r\r

服部,指服部二郎,陈少白的化名。当时,正企图以台湾为基地,在广东、福建沿海发动大规模的起义。由本函可见毕永年在兴中会中的地位及其在福建的广泛联系。“佳果五千枚”,当指起义所需的枪械,毕永年要求宗方提供帮助。同函又称:

\r\r

如贵邦人尚有以缓办之说进者,愿先生勿听也。彦孑然一身,久无父母兄弟妻子之念,惟此痛恨胡虏,欲速灭亡之心辄形诸梦寐,不能自已。先生知我,伏祈谅之。

\r\r

毕永年反对“缓办之说”,急于灭亡“胡虏”之心汹涌澎湃而不能自制,从这里,不仅可以看到他的炽烈、高昂的革命热情,而且也不难窥知他和唐才常终于分手的原因。

\r\r

7月16日(六月二十日),自西贡抵达香港。由于香港政府对有过驱逐令,因此,只能在船上布置军事。毕永年被任命为民政部长,平山周被任命为外务部长。此际,正通过粤绅刘学询运动李鸿章在广东独立,毕永年赞成这一计划。他在广州密切注视李鸿章的举动,致书平山云:

\r\r

李胡子已去肇庆、广安水军中,大约一二礼拜可回省城。

\r\r

李鸿章氏已出条教,大有先事预防之意,或纳粤绅之请,其将允黄袍加身之举乎?然天命未可知也。日内又查察满洲人之流寓户口,未审有何措施?此公老手斫轮,如能一顺作成,亦苍生之福。

\r\r

闻杨胡子偕萧姓到港,必谒仁兄,未知有何言,乞勿以秘密告之,因杨材劣,而萧姓又新交也。

\r\r

弟日内集诸同志,咸踊跃听命,弟欲乘此机,一一深结之,俾勿冷其心意,然无资足用也。乞仁兄畀弟二百元,或百五十元亦可,否则百元必须允赐。兹乞紫林氏代到港,乞交彼携回至盼![76]

\r\r

李胡子,指李云彪;杨胡子,指杨鸿钧。他们这一年曾到上海,结交唐才常,发现唐夸张声势,所言不实,又转回广东,重新和毕永年合作[77]。紫林氏,指紫林和尚。他原为有志之士,因躲避清政府的追捕遁入佛门,浪迹四方,但仍然和哥老会头目有联系,同情并支持毕永年的事业[78]。本函反映出毕永年惠州起义前夕的活动情况。毕永年写此函后不久,即离粤赴港,改名普航,仍以掌握哥老会为职责。

\r\r

10月6日(闰八月十三日),惠州起义爆发。11月7日(九月十六日),义军因饷弹殆尽解散。毕永年回到广州,卖掉西服,仍着僧装,和紫林和尚一起隐居于广州白云山。有书致同志称:“他日有奇虬巨鲸,大珠空青,任吾大陆破坏之责者,其人今或为僧也耶,吾方入其群以求之。”[79]1902年1月14日,毕永年逝世于惠州罗浮山寺,年仅三十二岁[80]。

\r \r\r

[1] 《宗方小太郎文书》,日本原书房版,第673页。

\r\r

[2] 《宗方小太郎文书》,第673页。

\r\r

[3] 《宗方小太郎文书》,第674页。

\r\r

[4] 《宗方小太郎文书》,第676~677页。

\r\r

[5] 《自立会史料集》,第207页,岳麓书社,1983。

\r\r

[6] 《自立会史料集》,第208页,岳麓书社,1983。

\r\r

[7] 《兵库县知事服部一三致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兵发秘第407号,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1(3),440838。

\r\r

[8] 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1(3),以下各札均同,不一一注明。

\r\r

[9] 康有为:《粤两生集序》,《粤两生集》。

\r\r

[10]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49页。

\r\r

[11]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51页。

\r\r

[12] 《东京宪政分会会员会檄》,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1(3),440886。

\r\r

[13] 《清国革命党领袖经历及行动调查》,明治文库藏《有松英义关系文书》;又见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1(3),440805。

\r\r

[14] 《戊戌变法》第2册,第517页。

\r\r

[15] 参阅《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50、471、475页。

\r\r

[16] 山,取岑字之头;仓主,因袁世凯以小站练兵出身,小站出稻,故由此取义。

\r\r

[17]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518~519页。

\r\r

[18] 岑春煊:《乐斋漫录》,台北文星书店,第18页。

\r\r

[19]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

\r\r

[20] 《大阪朝日新闻》,1908年11月2日第2版。

\r\r

[21] 《大公报》,1908年11月22日,《大阪朝日新闻》,1908年11月22日第1版;《东京朝日新闻》,1908年11月24日第2版。

\r\r

[22] 麦孟华曾于1907年春受岑春煊之聘入蜀。佚名《致梁启超书》:“乃者与对费九牛二虎之力,为入蜀之计。”(《梁任公先生知交手札》第46页)据此可知对公为麦孟华。

\r\r

[23] 何名天柱,字擎一,故以伟公相称。

\r\r

[24] 《蜕庵致任公书》,《梁任公先生知交手札》(一),台北文海出版社,第42~44页。

\r\r

[25]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383页。

\r\r

[26]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27]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75页。

\r\r

[28]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29] 《神州日报》,1908年11月21日。

\r\r

[30]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31]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32]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33] 《某某来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9页。

\r\r

[34]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77页。

\r\r

[35] 《致康有为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387页。

\r\r

[36]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80页。

\r\r

[37] 《梁启超年谱长编》,第481~482页。

\r\r

[38] 《戊戌变法》第1册,第434页。

\r\r

[39] 《戊戌变法》第2册,第517~522页。

\r\r

[40] 《革命逸史》初集。

\r\r

[41] 《革命逸史》初集。

\r\r

[42] 胡思敬:《江标传》,《碑传集补》卷9。

\r\r

[43] 《沅湘通艺录》卷1,丛书集成本。

\r\r

[44] 《湘报》第29号,1898年4月8日。

\r\r

[45] 《湘报》第34号,1898年4月14日。

\r\r

[46] 《湖南不缠足会总会董事题名》,《湘报》,第28号,1898年4月14日。

\r\r

[47] 《公法学会章程》,《湘报》,第48号,1898年4月14日。

\r\r

[48] 《翼教丛编》卷6。

\r\r

[49] 皮锡瑞:《师伏堂未刊日记》,《湖南历史资料》,1959年第1期,第89页。

\r\r

[50] 皮锡瑞:《师伏堂未刊日记》,《湖南历史资料》,1959年第1期,第114页。

\r\r

[51] 唐才常:《戊戌见闻录》,转引自邓潭洲:《谭嗣同传论》,第6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r\r

[52] 毕永年:《诡谋直纪》,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2,491315~491318。

\r\r

[53] 民表(秦力山):《毕永年传》,《自立会史料集》,第229页,岳麓书社,1983。

\r\r

[54] 《宫崎滔天氏之谈》,《宫崎滔天全集》,第4卷,第289页,日本平凡社版。

\r\r

[55] 《对支回顾录》下册,第381、382页。

\r\r

[56] 同注1。

\r\r

[57] 谢缵泰:《中华革命秘史》,《与辛亥革命史料专辑》,第302页,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

\r\r

[58] 参见拙著《近代中国史事钩沉——海外访史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

\r\r

[59] 参见拙著《近代中国史事钩沉——海外访史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

\r\r

[60] 民表(秦力山):《林锡圭传》,《自立会史料集》,第231页。

\r\r

[61] 小田切万寿之助:《湖南地方近况及送呈毕永年著〈诡谋直纪〉之件》,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2,491312~491314。

\r\r

[62] 《湖南现状》(平山周回日谈话),《知新报》第85册,1899年4月30日。

\r\r

[63] 小田切万寿之助:《湖南地方近况及送呈毕永年著〈诡谋直纪〉之件》,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2,491312~491314。

\r\r

[64] 《王照与木堂翁笔谈》,《大公报》1936年7月24日,据抄件印布。“今毕兄在此”之“毕”字,抄件隐去。

\r\r

[65] 《王照与木堂翁笔谈》,《大公报》1936年7月24日。抄件跋下有“湖南□□□录竟附识”数字,隐去之三字,当为毕永年。

\r\r

[66] 《亡友录》,《宫崎滔天全集》第2卷,第560页。

\r\r

[67] 《宫崎滔天全集》第1卷,第152、411页。

\r\r

[68] 《宫崎滔天全集》第1卷,第122页。

\r\r

[69] 日本近代立收集,缩微胶卷,日本明治文库藏。

\r\r

[70] 平山周签注:《总理年谱长编初稿各方签注汇编》(上),油印本。

\r\r

[71] 平山周:《中国秘密社会史》,第146页,商务印书馆,1912。

\r\r

[72] 《致代表容星桥书》,《悟庵先生成仁录》。

\r\r

[73] 《岳州镇咨呈匪情一案》,《俞廉三遗集》卷101。

\r\r

[74] 《对支回顾录》下册,第383页。

\r\r

[75] 日本近代立收集,缩微胶卷,日本明治文库藏。

\r\r

[76] 平山周签注:《总理年谱长编初稿各方签注汇编》(上),油印本。

\r\r

[77] 《清国之形势及秘密结社》,日本外务省档案1.6.1.4-2,490899。

\r\r

[78] 《亡友录》,《宫崎滔天全集》第2卷,第561页。

\r\r

[79] 民表(秦力山):《毕永年传》,《自立会史料集》,第230页。

\r\r

[80] 《长沙毕永年先生追悼大会通告》,《民立报》,1912年1月4日。

\r\r
\r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