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人作嫁衣裳”字面的意思是为别人做嫁衣,引申的意思是自己忙来忙去,到最后只不过是促成了别人的好事。这句话最初的出处是唐代诗人秦韬玉的《贫女》。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注释】蓬门:用蓬茅编扎的门,指穷人家。
绮罗:华贵的丝织品或丝绸制品。
益:更加。
风流高格调:格调高雅的装扮。
怜:怜爱,喜欢。
压金线:用金线绣花。
诗的全篇是一位未嫁贫家女的独白,倾诉她抑郁惆怅的心情。
贫家姑娘生于蓬门陋户,自幼粗布衣裳,没有穿过华贵的绫罗绸缎。到了待嫁的年龄也无人提亲,想托个媒人说亲,无奈感到悲伤。
人们竞相追求格调高雅的装扮,谁会喜欢当下贫女俭朴的梳妆?
贫女能够自恃一双巧手,穿针引线在人面前夸口,她不把眉毛画的修长与人争妍斗丽。
可恨,就是这一双灵巧的双手,每天穿线刺绣,却只是为别人做了一件件出嫁的衣裳。
从古至今,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都品尝过贫穷的荼毒。贫穷,让一位本该幸福安稳的姑娘不得不独善其身,即使拥有一技之长,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即使如今的当代,天地之间仍有许多可塑之才因为贫穷而隐失于草莽。一句“为他人作嫁衣裳”道尽了穷人们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
愿生活在底层的每个人,都最终摆脱贫穷的漩涡。
春节越来越近,目之所及,红色的元素也越来越多,昨天小编刚刚看了一部开年爆笑电影《大红包》,它由国民女神克拉拉携手包贝尔,张一鸣、等诸多主演共同演绎,可谓是彻底拉响2021新年喜剧贺岁号角,而在影片中,处处都能看到浓浓的红色国风韵味。
比如:“红包”,它作为中国传统春节最连接人情的物件,承载了每一个人满满的祝福以及对来年的美好愿望。影片以“打工人”的视角,描述了平凡生活中发生的一场收回份子钱的事件,它下沉接地气,把爆梗化为感人细节,更汇聚了豪华的喜剧阵容,极富年味儿气氛。
还有红火热闹的“中式婚礼”,更能体现出文化历史的东方古国,婚礼现场,殷红主色, 鎏金色点缀,打破常规的中式婚礼配色。以红色为基调吉祥寓意着透出恢弘的大气,意寓着灿烂而忠诚的爱情。新娘新郎身穿凤冠霞帔、状元服、拜天地、喝合卺酒,无不洋溢着喜庆祥和的热闹气氛。
不管是生活还是影片,都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想搞一个,浓浓的中国式婚礼,那么中国历朝历代的嫁衣都是红色的吗?当然,不是,下面小编带你看一看~
周朝~汉朝时期
华夏文化的源头,要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周代,从周朝,周文王制礼作乐以来一直到汉朝结婚的礼服都是黑色,大部分以黑色为主色调,男性的下半段有红色作为点缀,但是女性几乎全都是黑色的,最多在领子的一些地方点缀一些喜庆的颜色,那么看到这里你或许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全部都是黑色的呢?
首先秦朝、汉朝整体国家都是尚黑(因为信奉五行哲学),秦始皇与汉朝的帝王都是穿黑色的朝服,所以黑色不光有尚黑的文化传统,而且显得高贵,庄重,结婚在古代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礼服是黑色。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
这一段时期的历史可以说非常乱,婚服颜色简直就是一股逆流……受玄学风气的影响,所以它的嫁衣也产生了一个“白嫁衣”的风潮,那时大家十分崇尚“竹林七贤”那样的飘逸、洒脱、高洁的君子形象,希望和浑浊的政治区别开,所以就是白色。
唐朝~元朝时期
从唐朝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灿烂喜庆的颜色,唐朝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鼎盛时期,多民族融合、受胡俗影响颇深,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所以就有了中国的一个习惯“红男绿女”女孩子穿绿色,男孩子穿红色,“红男绿女”被认为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这个习惯一直被保留到宋朝,而宋朝在此基础上还有了自己的一些改变,比如他的袖子更加宽大,整体的剪裁比较合身,也更显得大气素雅。到了元朝时期,虽然是少数民族统治,但也并没有规定汉民族人要穿他们的蒙古服装,所以元代的嫁衣和宋朝基本上是一脉相承的。
明朝时期
到了明朝时期终于有了我们中国人普遍的尚红的习惯了,明朝人的嫁衣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新郎新娘,两人都可以穿红色,第二种叫僭越(可以穿不太符合自己身份的衣服),女子可以穿凤冠(有凤鸟图样的冠子)霞帔(从后面披到前面的一条带子,刺绣非常精致像云霞一样),而在宋代一般只有诰命身份的女性才可以穿戴。男子一般可以穿官服,明代的官服,等级最高的是红色,中间是青色,等级最低的官服是绿色的,普通老百姓你也可以僭越到穿绿色,这样的一种穿戴就是和“红男绿女”正好相反,新娘红色的礼服,新郎绿色的官服,由此可见明朝统治者的宽容。
清朝时期
清朝的服饰受满族的影响很深,满族人作为统治者,则需要汉族人的打扮也跟他们保持一致,所以汉人当时有一种说法:“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也就是汉人必须和满族人打扮一致,另外一种说法叫做“男从女不从”如果是汉人女性,可以适当保留一些汉人女子的打扮,清初佚名画家创作的《胤禛美人图》其中十二的女子也都是汉人的打扮,所以清朝结婚的时候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奇特现象,汉人女子在的礼服和明朝基本一致(红色为主),男子一般穿清朝比较正式的官服(青色为主),而凤冠霞帔也有了一些改变,明朝的霞帔是两条带子,到了清朝这两条带子变得越来越宽大,索性就把霞帔做成了像坎肩一样的衣服,加以头顶凤冠,就变成了一种身份的标志,嫁人为正妻才有资格戴凤冠霞帔。
时期
五四运动以后和西方的很多文化有了互通和交流,当时迎娶宋美龄之时穿的就是西方的白色婚纱,所以西方的白色婚纱也开始大面积流行,尚白风潮,从魏晋南北朝后再一次展开。
如今已经是一个快节奏多元化的时代,你既可以遵从古代的这种传统,也可以效仿西方的白纱和礼服,更多的只是强调一种个性或者风格,那么你打算怎么嫁人呢?欢迎给小编留言哦~!
我六岁那年总是梦见一件通红的血嫁衣。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爸,他脸色大变,反复嘱咐我这几天不要出门,谁喊我名字都不能答应。随后他拿着一个黑布包着的圆溜溜的东西,大半夜出去了。
我这个人特别听话。那天以后,我连吃饭都不肯出院子,我妈喊我都不应,气得我妈拿起扫把就要打我。三天后我爸终于归家了,他满身都是血,却都不是他的。
我问他,我是不是被鬼看上了,要被讨去当媳妇。
我爸翻着白眼说,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第二天我爸就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小学读书,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十八岁之前千万不能回村。
十八岁生日的前三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我爸语气焦急的道:“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急得不行,刚刚准备买票,突然想起了我爸老是挂在嘴上的嘱咐。
我连忙询问道:“爸,我哥他回去了吗?”
那边的语气更焦急了:“当然回来了!”
我果断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哥哥。
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喜欢听灵异故事的室友陈倩,她兴奋的说,要请假跟我回村子看看。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说她这是在害人。
她骂我胆子小,封建迷信。
我懒得理会她,洗把脸冷静冷静。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陈倩正抱着镜子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咯咯笑几声。
我觉得吓人,钻进了被子,准备早点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床很晃悠,周围的温度很低,冷得彻骨。
我害怕睁眼会看到恐怖的东西,于是紧紧抓着被子,强迫自己不要睁眼。
“阿念……阿念……”
妈妈的声音响起,无比的空灵和诡异。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都不回来看看妈妈的……”
我假装没听到,平缓着呼吸声,脸上却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了过去。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绷紧,动都不敢动。
床摇晃得更厉害了,床下还传来一些似是而非的声音,听得我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摇晃也终于停止了。
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爬起来刷牙,满身暧昧痕迹的陈倩在和其他室友炫耀自己的新男友又帅又温柔。
室友询问陈倩什么时候又换了男朋友,陈倩笑笑没接茬,起了另一个话头:“我男朋友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全寝吃饭,所有人都得来哦。”
她回过头,目光阴冷的看向我:“顾念,你也一定要来哦。”
我觉得她不对劲,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陈倩却不依不饶硬要我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们几个更是生拖硬拽的,把我带到了一个小巷子。这个巷子里面一排都是白事店,加上周围比较昏暗,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我一向很抗拒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不是陈倩她们死死地拽着我,我一定撒腿就跑。
走到巷子最末尾,我依然没有看到所谓的餐馆,我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倩她们把我推进了一个白事店。
这个白事店里面都是纸人和花圈,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地方。
陈倩把我强行按在了一个纸扎出的板凳上,我想站起来,屁股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动都动不了。其他人坐在了我的旁边,如果忽略古怪的一切,的确像来吃饭的。
“你们有病吧?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其他人也不理我,聊着她们的天,陈倩还是男朋友长男朋友短。
我只能开始观察周围,想看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想把纸凳子搬起来,却发现它无比的沉重。
我只能放弃,继续想其他办法。
突然,我在凳子上摸到了一大块花纹,这块花纹唯独残缺了一个角。
我左顾右盼,终于在天花板上的房梁上找到了那个同款花纹的小纸片。
是不是只要把小纸片安回去,我就能站起来?
我抱着美好的幻想,看向了旁边的纸花圈,那个花圈够高够大,说不定能够到房梁。
我伸手去拿,够不着,于是我伸脚去勾,原本只当我是空气的室友们却突然扭头看向了我,陈倩踢了我一脚:“你干嘛呢,坐都坐不安稳,跟猴一样。”
我原本已经勾到了花圈,陈倩这一脚直接把花圈踢得更远了,我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管这么多,家里面住海边的吗?”
陈倩抱臂,冷漠的看着我,道:“我原本还想好心给你介绍男朋友,现在看来……哼……”
我看着她这样子更来气:“谢谢哈,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男人活不了。”
陈倩撩了一下头发:“听听你这言不由衷的语气,这样子吧,我大发慈悲,同情同情你……阿森!你来了!”
陈倩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来人。
说实话,到白事店来吃饭,对方就算是个纸人我都不会感觉到惊讶,可问题是对方偏偏是活人,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左边的那个穿着黑衣,神情冷漠,眉毛和头发都是白色,这种白不像是后天染成来的,更像是天生的,纯白的发色配上赤红的瞳孔,给人一种极致的诡异感,偏偏他五官生得尤为深邃又精致,桃花眼灼灼生辉,高挺的鼻梁,浅粉色透着水光,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薄唇。
右边的那个穿着青衣,客观来说挺帅的,但是和左边这个一比,那真的是秒成渣渣。
“阿森。”陈倩站起来一把抱住那个青衣男,吧唧亲了一口。
我见陈倩能站起来,心头更是生气,凭什么我就不能起。
我抬脚就踢了陈倩的凳子,纸凳子被踢出了白事店,化为了血红色。
如果说我最怕什么颜色,那绝对是血红色,毕竟这是我的童年梦魇。我愣在那里,指尖微颤。
后来的两个男人也落了座。我下意识抬头看他们,只是一眼,我的三魂都差点被吓走。
第2章
黑衣男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青衣男脸上的皮肤却去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青色的蛇鳞。
我突然想起,陈倩亲了这个青衣男人一口,是那一口亲掉了他脸上的粉吗?
我逃跑的想法越发强烈,开始研究怎么把那个小纸片砸下来。
而陈倩坐了下来。
是的,她坐了下来。明明身下没有凳子,她却稳稳地坐在了一团空气上。
今天发生的事,诡异得超乎我的想象,其他人却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甚至开始呼唤服务员点菜。
陈倩坐着空气,对着看不见的服务员道:“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我听着陈倩的菜单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点的这些菜似乎都是蛇喜欢吃的小动物。
我仔细观察才发现,陈倩脖子上的那些暧昧的痕迹,此时已经化为了一片片蛇鳞,看起来格外的瘆得慌。
我一扭头,对面那个青衣男正冲着我笑,笑得很友善,但我只觉得他很变态。
我全程没看到服务员,但是这张纸桌子上居然真的凭空多了几个纸菜盘,上面的菜也是用纸折成的。除了我和黑衣人以外,所有人都吃得很香,仿佛那些纸团真的是美味佳肴。
难不成我们真的在一个正常餐馆里面正常吃饭?只是我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把原本正常的东西妖魔化?
我拿起放着桌子上的纸筷子准备夹菜。
对面的黑衣人微微挑了挑眉,表情有点错愕。
而我面对那满桌子纸做成的菜,实在下不了筷子,更无法咽下。我索性将筷子往天花板上一抛,精准地命中了那张纸片。
“你干什么啊!好好的饭不吃,丢什么筷子!”陈倩咆哮起来,她身上的鳞片覆盖得越发多了。
我没理会她,抓住那张纸片安在了纸凳子上,纸凳子瞬间变得轻了很多,我能站起来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外面跑,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却“砰”的一下关上了。
我抓着门摇晃了一下,外面好像上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我只能无奈的回头。
“跑什么啊?回来吃饭吧,多好的菜啊。”青衣男笑眯眯的看着我,他脸上的那片青色蛇鳞格外醒目和瘆人。
不行!我绝对不能再和他们坐一桌!
我朝着白事店深处跑去,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店就一个门。
白事店深处都是一些未做完的纸扎人,他们的统一特征就是没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纸人没有眼睛后,反而没有那么恐怖了,甚至看多了还觉得有点友善。
“顾念……别闹了……回去吃饭吧……”
陈倩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只感觉其中夹杂着蛇吐信的“嘶嘶嘶”声。
我不想回去,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一扭头的功夫,纸人们原本垂下的手都举了起来,齐刷刷的指着同一个方向。
“顾念……”陈倩的声音宛如梦魇一样再次响起。
我头皮一紧,来不及多想,朝着纸人们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地方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我跑进来后特意放轻了脚步声,希望这能让陈倩找不到我。
“顾念,”陈倩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恻恻,“你再躲……我就生气了……”
气死你最好。
我正心中吐槽着,突然意识到一点——陈倩每次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传来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也就是说……陈倩其实一直在牢牢跟着我,根本没有被我甩掉!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捂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一处绝对黑暗的地方。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否则……”
后面的声音被蛇吐信的“嘶嘶嘶”取代,我感觉陈倩似乎真的在一步步的变成蛇。一旦让陈倩抓到,我岂不是会变成第二条蛇?
想到这里,我更是一动不敢动,不断祈祷着陈倩找不到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细微而冰冷的呼吸声吹拂在我脸上。
陈倩阴恻恻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找到你了!”
我只觉得脖子一疼。
我猛地往前一推,撒腿就跑,黑暗中无法视物,我被一个东西绊倒了,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朝着我扑来的声音。
我抓起那个绊倒我的东西,猛地往前一刺。
“啊!”
女孩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灯被打开了,周围明亮得我有些晃眼。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也终于看清了手中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根被削尖的竹棍,竹棍的末端是血淋淋的陈倩,棍子刺穿了她的腹部,从她后背伸了出来。
我害怕地松了手,陈倩痛呼一声,青衣男赶紧扶住了她,安慰道:“宝宝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啊!”
他伸手掰断了竹棍子的两头,抱着陈倩就往外面跑。
我注意到青衣男和陈倩身上的蛇鳞都不见了。
“你这干什么啊!别人请你吃饭,你不是甩脸子就是摔筷子乱跑的,倩倩把你当朋友,还专门来找你,你倒好,居然还拿棍子伤人!”
“今天这事可没完!我要去告诉辅导员,给你记过!”
听到室友们的话,我脑瓜子嗡嗡的响。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我去看看陈倩。”我说着就往外面跑。
等到了外面,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倒流,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白事店,而是一个厨房的后厨,厨师们正在炒菜,而服务员们正在穿梭,端菜。
纸人们……全部消失了。
而我的背后是一个放食材的仓库。
室友们还在骂骂咧咧,我机械的往外走去,黑衣人还坐着原本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而桌子上是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有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旁边的几张桌子上还有其他客人,吃饭的,聊天的,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我之前看到的纸人,纸花圈,纸桌子,纸凳子全部都不见了,就连大门也是敞开的。
真的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不由地怀疑起自己。
陈倩第二天就回来了,她的腹部还包着厚厚的绷带,室友们一阵嘘寒问暖,我在旁边听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抱歉。
陈倩撩了撩头发:“这事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想让我不告诉辅导员……你得陪我去个地方。对了,算你好运,我男朋友的兄弟看上你了。”
第3章
话风转得太快,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男朋友的兄弟?
是指那个很好看的黑衣男吗?
可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俩不是一句话没说吗?
不,是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陈倩道:“看你傻愣愣的样子,高兴坏了吧?正好明天星期六,你收拾收拾,陪我回我男朋友的老家吧。”
我张嘴就想拒绝,陈倩笑眯眯地说了三个字:“辅导员。”
要让辅导员知道我用竹棍刺伤了陈倩,我很可能会被退学。
我认命地同意了。
我本以为陈倩至少得等到明天才出发,没想到她今晚就拉着我坐上她男友的车出发了。
剩下的两个室友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陈倩以车子坐不下拒绝了。
我说我可以让位置,却被陈倩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掐了一把。
陈倩的男朋友负责开车,陈倩坐在副驾驶,我和黑衣男坐后排。坐上车后,我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却又看不出问题。
我正研究着车到底哪里不对劲,黑衣男突然递过来一根烟。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抽烟。
黑衣男遗憾地将烟收了回去,他的表情仿佛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我心中的古怪更重了。因为从黑衣人递烟的手势就看得出,他也是一个不抽烟的,为什么不抽烟的他却热衷于让我抽烟?
我又向黑衣人讨要了那根烟,结果烟才到手,就被陈倩抢走了:“不许抽烟!”
她想了想又嘱咐道:“不准用明火!”
为什么不准用明火?难不成这车是纸糊的?
我觉得好笑,紧接着浑身发寒。
假设我之前在白事店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的,那现在开的车的确很有可能是纸做的。
我尝试着用指甲去抠车门,没抠动。
果然都是幻觉。
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紧接着就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我又梦到了那个血红的嫁衣。
这次距离更近,我看到嫁衣正在不断往下滴血。
“喂,醒醒,到地方了!”
我听到陈倩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们下了车,等看清周围的一切,我的瞌睡顿时被吓走了。
倒不是周围的一切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周围的一切太过眼熟。
“这不是我老家吗?!?”明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但凡熬到明天,我回村都不算违背了我爸的嘱咐,可偏偏就是今天!
青衣男笑眯眯的道:“哟,这么巧?我俩还是老乡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倩却嘟起嘴,娇滴滴地道:“哼,人家吃醋了,快哄哄我。”
“宝宝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两人又开始卿卿我我。
我只觉得头大。
之前的假设又被我翻了出来,难不成陈倩和她男朋友真的是蛇?她们是故意把我骗回来的?我现在回来,我家不会出事吧?我要回去看看!
我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恐怖小说,所以我绝对不会真的踏入我家门,我只会在外面看看,确定家人安全,我就离开村子。
我怕陈倩她们拦我,拔腿就跑,结果陈倩她们还在自顾自的卿卿我我,只有黑衣男跟了上来。
黑衣男看起来跑得并不快,但无论我怎么加速,都无法甩掉他,他永远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一咬牙,跳进了一条大河。
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所以我爸逼着我学了游泳。
虽然差点被淹死的经历,让我本能地恐惧水,但是只要不憋气太久或者呛水,这种恐怖就不会导致我忘记游泳技巧。这次我刻意在水下憋气了一会,才重新冒上来。
岸上已经不见黑衣男的身影了。
我赶紧爬上来,继续朝着家里面冲。我浑身湿漉漉的,风一吹浑身都冷,跑步又在散发热量,导致我又冷又热,难受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整个人更是凉到了脚底板。
因为我家赫然在办丧事!
就算我回村真的会害了家人,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办丧事啊!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那通电话。
——“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妈真的出事了!
哀乐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耳朵,我不管不顾地朝着家里面冲。
等过了家里面的大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那些哀乐消失无踪,花圈大棚以及哭丧的人也全部消失不见,院子变回了我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只是多了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对着我不停地狂吠,如果不是链子拴着,大概率会冲过来咬我。
屋内的人被犬吠声惊动,亮起灯,我爸穿着白色背心,拿着一个黑布包裹的条状物冲了出来:“何方小鬼,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
我爸见到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闺女,你咋回来了?”
他往屋里面一瞧,猛地一拍脑袋:“就差一分钟啊!”
“什么一分钟?”我机械的脑袋转动起来,拿出湿漉漉的手机一看,现在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再过一分钟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扭头就走,还是该跪下来和我爸道歉,但是同时我鼻子又酸酸的。
“算了算了,回都回来了,后面的事啊,爸爸会想办法的,”爸爸叹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他招呼我过去,见到我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他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怎么了?”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郑重地道了一次歉。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爸摆了摆手,“何况这件事对方这么算计你,明摆着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一个小娃娃能做什么。别在外面傻愣着吹风了,赶紧进来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可别感冒了。孩子她妈!闺女回来了,拿两件衣服出来!”
“阿念咋回来了!”我妈从房间出来,看到我脸色就难看,伸手过来。
我以为她要打我,下意识低下头,没想到她却掀开了我的衣服领口,严肃地问道:“你咋被蛇咬了?”
第4章
被蛇咬?
我突然想起,我用棍子刺穿陈倩的小腹之前,脖子处传来的刺痛。
是那时候被咬的吗?
我把之前的事一合计,如果真是陈倩和她男朋友算计我,那我之前看到的应该是真的。我是被蛇咬后,出现幻觉,才把白事店当成了正儿八经的饭店,把纸人们当成了厨师和服务员,客人。
我把这个猜想告诉了我爸,我爸低头沉思了一会:“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就麻烦了。只靠毒素就能制造这么真实的幻觉,那蛇……不一般啊。”
我小心翼翼的道:“很难对付的话,要不让我一个人面对吧?”
我爸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道:“快去洗澡。”
“哦。”我不敢和我爸作对,赶紧进了家门,一进去,我就感觉我又出现幻觉了,因为我赫然看到家里面摆满了各种供奉仙家的堂口,还贴着各种朱砂黄符纸,两边还摆着桃木剑铜钱剑,佛珠佛像,甚至还有十字架和大蒜。总而言之,什么驱邪摆什么,摆得太杂给人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我想说话却不敢吱声,接过我妈递来的衣服赶紧去洗澡了。
我妈的身材和我很接近,我穿她的衣服刚刚好一身。
出来后,我就看到我爸正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一边念一边往门口倒着一些香灰。
见我洗完澡了,他对我一扬手,示意我过来。
紧接着,他将一串铃铛递给了我:“闺女啊,之前不教你这些呢,是怕你沾染太多邪气,反而不好脱身。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我爸沉默不语,只是示意我将铃铛系在脚腕上,然后用拔罐的方式开始吸出毒血,又用银针刺入伤口,最后撒上一种闻着很香的白色的粉末。
我爸道:“这是曼陀罗花粉,专门治蛇毒的。”
我下意识反驳道:“曼陀罗不是本身就有毒性吗?以毒攻毒?可是它的作用不是镇静麻醉吗?”
我爸表情变得有点尴尬:“我说的‘曼陀罗’并不是真正的曼陀罗,它其实就是山里面的无名野花,我觉得起个洋气名字好卖钱,所以瞎叫的。你别管了真的假的,知道这能治蛇毒就成!”
我赶紧吹捧道:“爸你真厉害,居然还会起这么好听的名字!一般人可想不到啊!”
我爸表情愉悦一些,但是又很快正经了起来:“接下来我会教你一些驱邪的办法,你好好学……”
我抢答道:“然后,这些天千万不要出门!”
我爸白了我一眼:“恰恰相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出去。”
“去哪?”
我爸故作高深:“明天你就知道了。”
“对了,爸,我又梦到血嫁衣了。你说,鬼看不上我,不想娶我,那我为什么老是梦到这个?”
我爸脸色难看的道:“我去问过高人了,他说,如果鬼真的想娶你做媳妇,那你梦到的应该是你自己穿着嫁衣,而不是单单梦见一件血嫁衣。所以,我才断定,他绝对不是想讨你做老婆。”
听完我爸的解释后,我反而更迷惑了。我想再问,我爸却说他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虽然回了家,却总归不安心。
我很担心陈倩他们会找来,很担心我的提前回来会牵连父母,我担心来担心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马上变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车上闻到过类似的香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陈倩她们来了?
我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还在家。而我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是燃尽的香灰。
我抓了把香灰,跑去父母的房间,想确认他们是否还安好。
结果隔着门就听到了我爸震耳欲聋的鼾声。
我笑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点了安神香后,你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我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我六岁以后就离开了村子,偶尔逢年过节爸妈才会去看看我,聚少离多加上小时候老是被我妈打,所以我对妈妈有点恐惧,总觉得她一言不合又会打我。但是仔细想想,我都这么大了,她怎么可能还打我。
“安神香……是什么?”我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小心翼翼。
“你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怕你睡不着,就给你点了柱安神香,帮助睡眠的。”
“妈你真好……”
我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打了一下。
妈妈厉声道:“都多大了,还玩香灰,赶紧去洗手!”
“哦……”
我之所以拿香灰,是想起昨天晚上我爸在门口撒了香灰,想着应该有防身的作用。但是我不敢说出来,怕我妈说我犟嘴。
我打开门准备在外面的水龙头洗手,结果就看到香灰上有一排明显的脚印。
我顿时一个激灵。
昨晚我睡着的时候陈倩她们真的来了?她们是不是就站在窗户外看着我睡着?或者,她们其实已经进来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我妈端着脏衣篓不解的看着我:“你傻愣着干嘛?”她说着,毫不在意的踩在了香灰脚印上。
我低头一看,终于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不在意,因为这我妈的脚印和香灰上留下的脚印大小花纹一模一样……直白一点说,香灰上的脚印都是我妈的,根本不是陈倩她们的。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早餐后,我爸就带着我去了二伯家。我一路上都在想,我那个暴发户二伯会不会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隐藏高人,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结果到了后,我才发现二伯家在办丧事。
我二伯死了。
难不成我回村没克死我爸妈,反而先克死了二伯?
我爸没交份子钱,直接带我进了灵堂。我们进去后,二伯母的脸就皱成了一朵菊花:“你带你家丫头来做什么?女子属阴不吉利的!快出去!”
第5章
我白眼一翻,唇角一勾:“哟,二伯母原来是个男的啊,我咋看不出啊?你胸肌锻炼得真发达啊!”
“胡闹!”我爸厉喝一声,在背后悄悄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二伯家最是重男轻女。我妈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爸都不在意,反而是二伯一家不断撺掇着我爸和我妈离婚,再找一个女人生儿子。
被我爸拒绝后,二伯就说,我爸以后会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没想到,我倒先为二伯送了终。
二伯母道:“我能和你这个小妮子一样吗?我生过男娃的,沾染了阳气!听你爸说,你还在读书,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依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多生几个男娃才是光宗耀祖的事。”
我点了点头道:“伯母,你说的有道理!我受教了!为了照顾我爸的后半生,我决定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上门女婿,多生几个娃,都让他来带,我俩一起光宗耀祖!”
“你、你……”二伯母指着我的鼻子,就要骂人。
我爸白眼一翻,打断了二伯母的话:“和小孩子吵架你不嫌丢脸?说点正事吧。它走了吗?”
二伯母压下火气,缓缓摇了摇头。
我爸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它应该还没有相信,等到晚上估计就差不多了,要是还不成,我再来抓。”
我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
我爸推了推我:“去磕三个头,拜一拜。”
二伯母张嘴想说什么,碍于我爸在场,话又压了下来。
我爸压低声音,特意嘱咐我道:“等会见了什么都别叫,晚点和你解释。”
我点头保证,心想着我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不至于怕一具尸体。但是真到了我二伯的冰棺面前,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瞳孔一缩。
不是因为尸体死法诡异,而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尸体。
我爸轻踢了我一脚,我赶紧跪在上,对着没有尸体的冰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磕完后,就轮到了别人。
他们连诧异都没有,对着冰柜就开始磕头。
我不由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我蛇毒未消,又看到了幻觉?冰棺里面其实有尸体?
我满肚子疑问的出了灵堂。
我爸和几个相熟的人凑了一桌牌,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百无聊赖的我玩起了手机,突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陈倩:“你昨晚咋跑了?”
我没去回复。
陈倩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谢航说去追你,结果他人也没回来,是和你呆在一块吗?”
谢航?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和他呆在一块?我早把他甩了。
我不再去看这些烦人的信息,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歪着脑袋对我友善一笑。
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
我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又找到我了?
不……该不会我压根就没甩掉他,他跟着我到了家吧?
如果他知道了我家的地址,那我妈岂不是会有危险?
我赶紧去找我爸,想和他到没人的地方说这件事。我爸却非要打完这把牌。
我只能凑到他耳边,将事情都快速说了一遍。
我爸不紧不慢地出着牌:“别担心,不会出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
我往外看,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去找我妈了吧?
我越发焦躁不安,赶紧给我妈打电话,但是我妈没接。
我急得不断走来走去。
我爸终于舍得抬眼看我:“你老爸做这行都十二年了,经手过的事比你听过的都多,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赢了!给钱!”
我爸说的“这行”肯定不是木匠,而是驱邪。
十二年?
也就是从我六岁开始?
——“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所以,我爸是为了我才走上驱邪这条危险的道路?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爸却在开开心心的数着钱。他们玩的好像还挺大,我看到他们掏出的都是一叠红色的。
我爸啥也没做,就带着我在二伯家吃了一天席。天黑后,二伯母却恭恭敬敬地递过来的一个厚厚的红包,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奉承和吹捧:“顾家最有出息的果然是你。我之前就很看好你的。”
我记得小时候见到二伯母,她都是很看不起我爸的,她还经常说,我爸是顾家最没出息的,读书读得最多,除了做家具什么都不会。现在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我看着我爸手中的红包,心中更加疑惑,吃席不给钱,反过来主人包红包,这是什么规矩?
我爸扭头问我:“你在这里呆了一天,可注意到什么?”
我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做天师可以吃席不给钱?
农村做酒席经常会搞个大棚,在外面摆几张桌子。我爸打着手电筒,带我到了大棚外面,他绕了一圈后,指着一块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痕迹。”
我定睛一看,通过不规则的波浪形爬行痕迹和残留粘液很快得出结论。
是蛇。
而且通过面积来看,这条蛇的块头怕是很大,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我爸不紧不慢的道:“今天这场丧事不是做给人看的,是做给蛇看的。”
做给蛇看的?
我只要想想,吃席的时候有一条大蛇在旁边盯着,就浑身不舒服。偏偏我爸还是一副世外高人,超凡脱俗的样子。
我爸本来想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在我的追问下,他才悠悠解释了起因。
我二伯是做蛇酒生意的,抓蛇的时候,把这条快要成精的大蛇的妻子给抓了。大蛇找过来,咬了二伯。
二伯命大,没死,挺过来了。他怕这蛇再来报复,就找了我爸,希望我爸把这条大蛇也抓了泡酒。
我爸说,这件事是二伯做错在先,人家报复也是理所应当,二伯能侥幸捡条命就偷着乐吧,还想抓大蛇泡酒,会坏了阴德,影响后辈和旁系。
二伯二伯母闻言,硬赖在我家不肯走,还说,如果他被蛇咬死了,就是我爸害死的。
二伯毕竟是我爸的哥哥,我爸也不可能真的看着他被大蛇咬死,所以就办了这一场法事,让大蛇以为二伯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冰棺里面是空的,合计着人根本没死。
我爸懒洋洋的道:“这不是重点,你低头闻闻地上有什么味。”
我低头轻轻嗅了嗅,反复确定后,才开口道:“就是普通的蛇腥味。”
我爸点了点头:“这才是关键。蛇都会有蛇腥味,但是你被那几条蛇缠了那么久,身上却半点蛇腥味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我试探着开口道:“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已经成精了,所以才没有普通蛇的腥味。”
我爸摇了摇头:“成精后蛇腥味反而会更重,不可能会没有。除非他们是纸扎蛇。”
第6章
纸扎又称糊纸,包括但是不限于用于祭祀。常见的纸扎有纸人,纸车,纸房子,甚至纸马。纸扎蛇我却是第一次听闻。
我忍不住嘀咕道:“谁家给死人烧东西是烧纸蛇的。难不成叶公好蛇?”
我爸道:“谁告诉你,是烧给死人的?”
“那是烧给谁的?”
我爸又不说话了。这次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肯说。
被我逼得没办法了,他才终于说了一句,不可说,否则会被它听到。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那个黑衣人还在跟着我。
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我爸也说我疑神疑鬼,我只能作罢。
回家还没有多久,我爸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开始神色焦急地翻找东西,准备出去。
我妈问道:“这大晚上的怎么呢?”
我爸:“二哥出事了!那条蛇回来了!闺女你留在家里面,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包括我都不行!”
我急道:“别!千万别把我留在家里面,带我一起去吧!”
我看过太多小说,深知很多套路。一旦我爸单独去了,那脏东西绝对来找我和我妈,我妈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不了那些脏东西,很可能会被我害死。
我爸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也行。”
他抛给我一个红布袋子,让我务必握紧,千万不能丢了。
我低头闻了闻,一股雄黄味,袋子里面的东西硬硬的,摸索起来像是一个牌子。
我爸拿着两个东西出了门,看形状其中一个应该是剑,另外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看起来软趴趴的,不像是武器。
都说光明能驱散黑暗,但是手电筒的光却有一种奇怪的功效,那就是能让黑暗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黑暗。
我紧紧拽住红布袋,手心都在出汗,脚步控制不住地加快,我总觉得黑暗中会跳出点什么东西。
我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情绪,突然诡异的唱戏声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这个声音柔媚忧愁,我却被刺激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三更半夜!女鬼唱戏!
我爸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唱戏声戛然而止。他嗯嗯了几声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见我害怕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来个电话都能吓到你,看你这胆小的样子。”
我爸的手机铃声怎么换了?之前不都是好运来吗?要是响起的是好运来,我才不怕呢。
我有心想还嘴,却还是忍住了,结果这个时候唱戏声又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询问:“爸,你又来电话了?”
“嘘!”
我爸拉着我蹲了下来。
不需要我爸提醒,我自觉关闭了手电筒,眼睛一点点开始适应黑暗。
因为赶时间,我爸带我走的是条小路,这一蹲下来,长草直接盖住了我们半个身子,而不远处,有悠悠的红光亮起。
红光是一个小圆圈,中间还透着古怪的黑色,而这次的唱戏声音正是从红光那里传来的。
随着红光越来接近,逐渐露出一个轿子的轮廓。
那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但没有金色的双喜字做装饰,反而刻有古怪的蛇形文字,所以大概率不是迎亲的轿子。轿子并不大却有足足八个人抬着,其中一个轿夫不是别人,正是我二伯。
二伯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脚步虚浮,看起来不人不鬼的。
我怕自己叫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我爸却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靠近。
我不敢多问,蹑手蹑脚地朝着红轿子爬过去。唱戏声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听清楚内容了。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我只觉得这内容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一边爬一边仔细回想,全神贯注之时,第二个唱戏声再次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是我爸的手机铃声!
一个光点突然滑过天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随着那个光点一起飞远。
轿子落下,其中一个轿夫朝着光点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轿子就停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我惊叹于我爸的反应速度,我简直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我爸算计好的。
我爸突然抽出一个黑色袋子,朝着轿子冲了过去,他一剑砍翻其中一个轿夫,抓住我二伯就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点蒙蔽,反应过来后连忙朝着我爸跑去。
我爸把二伯对着我一推:“带他回去!生魂离体太久会出问题的!”
我接住了二伯,他整个身子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凉意。
最古怪的是,他的身体很轻,估计没有几斤,轻飘飘的,不像是人。
我来不及多想,抓住我二伯就跑。
呼呼风声在我耳边狂啸,长长的野草不断地扫过我的膝盖,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不知道这是我爸的,还是那些轿夫的。
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地跑。
我的心脏位置剧痛无比,呼吸也变得像是破掉的管风琴。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远处的树梢那里站着一个人,看轮廓应该是个女的。我怕她阻拦我,想绕路,我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管她,冲就是!”
听到我爸的声音,已经有些软掉的腿又恢复了力气,我点了点头,加速冲过去。
站在树梢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室友陈倩,她身上的蛇鳞越来越多了,已经覆盖了半张脸和整个手臂,她穿的不是原本的那套衣服,而是一套时期的青色袄裙,脚下还有一双红色绣花鞋。
陈倩一见我就咯咯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怎么不回?快和我回去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说着,那双满是蛇鳞的手朝着我抓来。
第7章
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陈倩的力气比往日大很多,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走。
二伯被我拖拽着,胖乎乎的身子已经接近半透明了。
而我爸被一群轿夫包围了,根本没空管我。
不远处的红色轿帘被一只芊芊玉手撩起,从我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轿中人的模样。但是被这么多诡异轿夫抬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等她动手,情况怕是会更糟糕。
拖拽过程中,我的后背被地面不断摩擦着,刮得生疼。我想起什么,将我爸给的那个红布袋往陈倩手上一贴。
陈倩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猛地松开了我。我抓住机会,撒腿就跑。
我跑得实在跑不动了,才敢回头看一眼。月光下,我爸和那些轿夫成为了一个小点点,我爸的旁边赫然有一个很大的黑点,我看不太清,但是那个点没有人形,更像是长条形。
陈倩还跟着不远处,怨毒的看着我,似乎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我一样地晃了晃手中的红布袋,只是略微摇晃一下,散发出来的雄黄味都非常浓重。
按照我爸的推测,陈倩和她男朋友应该是纸扎蛇,纸做的蛇应该是不怕雄黄的,所以,陈倩怕的应该是这个红布袋子中硬硬的东西。
我有心想拿出来看看,但是看着二伯越来越淡的身体,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回头去救我爸?
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我回去就是给我爸添乱的,我还是先带二伯回家吧。
除了阴魂不散的陈倩,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阻碍,我却依旧跑得飞快,因为二伯的魂已经接近完全透明,我都快抓不住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二伯家的灯却还亮着,甚至大门都敞开着,二伯母正跪在门口一边烧纸钱一边哭,嘴上还念叨着什么。
二伯母见到我,特别是见到我旁边的二伯,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过去。
我没空去管二伯母,径直往屋子里面冲。
我清楚地记得,我爸说过,我二伯现在的状态是生魂离体,也就是说,我手上的二伯就是个魂魄,得赶紧把他塞回自己的身体。
我在还没有撤掉的灵堂那里,找到了二伯被冻僵的身体。
我将冰棺断了电,盖子掀开,站在凳子上就把二伯的魂体往身体里面硬塞。
我爸没教过我怎么把魂魄和身体融合,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塞了半天,每次以为塞进去了,结果魂魄又冒了出来。
我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发现每次魂魄都是从脖子那里冒出来的。我掀开寿衣的领口,在脖子处发现了两排深深的咬痕,很符合无毒蛇咬伤后留下来的痕迹。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二伯已经死了,你还要这么侮辱他!”二伯母尖细的声音响起,她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我。
我本就站在凳子上,被推得站立不稳直接倒了下去。
我捂着头站起来,看到二伯的魂魄又从身体里面冒了出来,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冒了出来。
我怒从心头起,甩手就先给了二伯母一个巴掌,厉声道:“二伯还没有死!他还有救!”
二伯母本来想扇回来,听到我的话顿时眼圈发红,颤抖着声音询问道:“死人还能复活?”
二伯的魂魄越飘越高,我赶紧抓住又塞了回去:“别废话了!看到我口袋里面的红布袋子没?把这个压在二伯的伤口上!”
我不知道这个红布袋子到底有用没用,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二伯母连忙照做。这次塞回去后我发现二伯的魂体并没有溢出了,我终于放心下来,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
二伯母小心翼翼的道:“念念啊,就这样子一直压着吗?不用做别的吗?”
二伯母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切的叫过我,我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暗爽,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的道:“问什么问,让你压着就压着!”
这是我爸经常对我说话的语气,每次我一听这语气,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二伯母果然也乖乖闭口不再说话。
我注意到,二伯的气色变得好了很多,不说红润有光泽,至少不那么惨白了。
二伯母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忍不住抖了抖。
我一转头,陈倩和她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我下意识想拿红布袋吓她,结果没摸到,一转头才想起红布袋还压在二伯身上。
陈倩指着我,却看着她男朋友,娇滴滴的道:“亲爱的,她用东西烫我,我的手都受伤了。”
我注意到陈倩的手的确被烫掉了一大块皮,鳞片都翻了过来,血淋淋的,看起来很吓人。
“宝宝乖,我帮你教训她。”
陈倩男友说着,瞳仁突然缩小,变成蛇类的竖瞳,嘴巴更是直接张开了惊人的一百八十度,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手上也没有其他法宝,对付不了他啊!
我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旁边正在燃烧的白蜡烛挡在面前。
陈倩的男友果然止步,不敢再靠近我,火光照耀下,他连张开的嘴都乖乖闭合上了。
我勾起一抹笑:“你们果然是纸扎蛇。”
只有纸做的东西才会这么怕火。
我举着蜡烛往走前一步,陈倩的男友就退一步。反而是陈倩不管不顾地要扑上来,却被她男友拉住了。
陈倩不满地跺脚道:“你怕根蜡烛干什么?”
我心头疑惑,陈倩不怕火?不对!看她男朋友的样子,她应该也是怕的,只是陈倩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想起和陈倩相处的经历,陈倩不是纸扎蛇,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所有的异变,都是在我接到诡异电话的那一晚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后天转化出来的。
只是人能变成纸扎蛇?
我总觉得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蜡油滴落,烫得我一个激灵,我不敢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我爸的声音响起,带着焦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我看了看面色越来越正常的二伯,和怕得要昏死过去的二伯母,微微点了点头:“我这边还好,二伯的魂体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是我这里有两条蛇有点麻烦。爸,你脱身了吗?”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心头一凉,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在遇到红轿子的时候,我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为了避免暴露,他将手机丢了。
他就算摆脱了那些轿夫,也应该第一时间冲到二伯家,而不是捡回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咽了咽口水,对面八成又是个冒牌货。
蜡烛滴蜡烫得我手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自然的语气道:“爸,你别来二伯家了,我们正在坐车去镇上的医院,二伯的蛇毒实在是太严重了,根本止不住啊。”
“行,你们等我。”
电话被挂断了,我才敢大口呼吸。
现在我确定了两个消息。
第一,对面的那个人的确是个冒牌货。因为咬我二伯的那条蛇巨大无比,根本就没有毒。伤口处没有发黑就是证据之一。我二伯之前就被咬过,我爸不可能连大蛇有没有毒都不知道。
第二,对面的那个人和咬我二伯的大蛇不是一伙的。
陈倩的男友皱了皱眉:“宝宝,你在这里守着她们,别让她们跑了,我去找主子,主子被她骗了!”
我虽然早就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和陈倩男朋友一伙的,但是到了现在才彻底确定。是电话那头的人指示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吗?他会不会就是导致我梦到嫁衣的人?
我心思百转千回,面色却是不动声色,任由着陈倩的男朋友离开。
蜡烛总有烧完的时候,而我需要保护二伯和二伯母,所以不能主动出击。但保护的前提是这两条蛇都在,一旦有一条蛇不在了,那我就可以主动逼退剩下的那条蛇。
我抓着蜡烛逼近陈倩。
陈倩不满道:“你拿个蜡烛吓唬谁呢!”
她伸手就要打翻我的蜡烛,却在快碰到蜡烛的时候,痛呼着将手收了回去。
陈倩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她手上的烫伤更加严重了,连袖子都被烧了半个。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火!
我欣喜若狂,又上前一步,陈倩被吓得乱窜直接跑出了院子,我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就感觉到脑后勺凉飕飕的。
因为从窗户外爬进了一条大蛇。
大蛇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蛇信子都快赶得上普通小蛇的大小了。
这就是我爸说的那条快成精的大蛇吗?
我只觉得腿都在抖,眼睁睁看着大蛇爬向了二伯。
二伯母比我更不堪,腿软得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说出来,那个红布袋倒还紧紧地握在手上。
大蛇吐着蛇信子,蛇尾一甩,将二伯母甩飞出去,紧接着张开巨嘴直接将二伯吞了进去。
我瞳孔一缩,抓起被掀飞的红布袋,就朝着大蛇丢去。
红布袋精准地命中大蛇的七寸,大蛇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居然又将我二伯吐了出来。
地上的二伯还生死不知,大蛇的眼珠却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先吃掉我这个碍事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红布袋子已经丢了出去,这条大蛇可不是什么纸扎蛇,它是不怕蜡烛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它。
我的后背贴上了墙上,根本退无可退。
我抠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腿暗暗发力,准备在大蛇扑过来的瞬间就改变方向逃跑。
“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你哪怕吃了我二哥,那也是他活该,但是我闺女是无辜的,”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顿时充满了安全感,“而且……真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吃了我二哥,除了出气外,别无他用,还会有损你的修为,所以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再商量商量。”
只是当看到我爸旁边的东西时,我脸色顿时煞白。
因为我爸旁边是一条蛇皮。
是的,蛇皮。没有蛇,只有皮。
半透明的蛇蜕宛如活蛇一般的立着,给人一种生与死之间的诡异感觉,最古怪的是,蛇皮头顶还有一个类似于角的角质层。
大蛇一见我爸和那张蛇蜕,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顾天师,这是要仗着自己的本事欺负蛇吗?”动听的女声从院子外面传来。
我往外面一瞧,院子门口停着一个红轿子,不正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吗?
我爸连忙道:“自然不是。”
虽然我爸还没有正式教我驱邪的手段,但还是给我普及了一些基本知识。
比如,天师都讲究因果,一般不会随便抓厉鬼和精怪的,就算它们回来报仇,只要不伤及无辜,大部分时候天师都不会插手。因为随意插手,破坏因果,容易遭到报应。
我爸继续道:“我看这事其实也不一定要偿命,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商量,想一个两全之法。”
我爸和我说过,蛇并不是一种忠贞的动物,他们一生有很多配偶。大蛇的妻子对于大蛇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大蛇之所以报复,多半还是出于愤怒和冒犯。
说句没良心的话,大蛇的妻子估计连灵智都没有开,和普通的鸡鸭没什么区别。如果人因为杀一只未开灵智的畜生就要偿命,那天底下该死的人就太多了。
“不一定要命偿?可笑!顾天师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哥做了什么吧?”红轿子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夹杂着无边的愤怒,“都醒了,就别装了!自己起来说说这件事吧!”
大蛇骤然发力,一尾巴甩在二伯身上。
原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二伯,突然抹了一把身上的粘液,勾着背,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在大蛇威胁中,二伯终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二伯他没读过书,文化水平不高,却自视甚高,他不愿意到工地搬砖,整天研究着怎么暴富。有一天他看村里的傻子从山上捡了几根人参回来,他就跟风进山采人参,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大蛇路过把二伯救了起来。
动物想要修炼成精,一般都是熬年头和找奇遇,有些动物活不了那么久又没有奇遇怎么办?那就只能做好事,攒功德。救人得到的功德通常是最多的。
只是二伯伤得太重了,救起来也活不了。大蛇转念一想,就将二伯带去了自己成了精的前辈那里,也就是红轿子中的女人的蛇窝。
女人出手救了二伯。二伯十分感谢他们,说以后一定会报答他们。结果,二伯离开没几天就带着一个邪修回来端了女人的蛇窝,还挖走了女人的半颗蛇丹,导致她成仙的道路彻底断绝。大蛇也奄奄一息,靠着假死蒙混过关。
邪修抢走蛇丹当作报酬,二伯就能捡了一堆蛇尸回来泡酒。跟着女人的雄蛇都是有年头的,用来泡酒自然比寻常蛇要好,一来二去,二伯蛇酒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只是后来的蛇酒质量明显没有前一批好,很多客人都不买账。二伯为了取悦顾客,又回到之前的地方找蛇,最后一斧头砍死大蛇的妻子,带回来泡酒。
后面的事就是二伯告诉我爸的版本。
女人的声音中含着怒气和杀意:“顾天师,你觉得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第9章
我爸叹了一口气。
如果二伯只是不小心打死大蛇的妻子,那这事还可以商量,毕竟不知者无罪。但是二伯偏偏是恩将仇报,率先坏了因果。
二伯听到女人坚持要杀他,一把抓住我爸的袖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哥啊!你不管我……你就、就是不孝!”二伯已经开始急得胡言乱语了,不孝都说出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着我爸大喊道:“我错了!我和你道歉!我之前不该嘲讽你没本事的!你千万不能不管我啊!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分你一半怎么样?不!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全部给你!”
我爸于心不忍,对着外面的轿子拱了拱手:“他毕竟是我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他一命怎么样?那半颗蛇丹我帮您找回来?”
轿子中的女人一扬手。
大蛇猛地往前一探,直接将二伯吞了下去。
我爸微微皱眉,手下意识握住了剑鞘,他旁边的蛇蜕更是好像活物一样轻轻甩了甩尾巴。
但最后我爸还是没有动手。
我不知道他是在顾忌什么,也许是外面的那个女人,也许是因果,也许是怕波及我。
但是我清楚,这件事就是二伯错了。
我爸微微叹了一口气:“人你们已经吃了,事情到此就为止吧,不要再伤害我嫂子,她至少是无辜的吧?”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自然。不过,有一件事顾天师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哦?”
女人道:“你二哥还活着的信息,是有人特意透露给我们的,否则,我们还看不穿顾天师的瞒天过海之计。而且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二哥的魂魄就离开了身体,我只是顺手将其带走了而已。”
其实在大蛇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种巨型蛇的攻击习性应该是将猎物绞杀再吞下,只咬脖子然后放着不管太反常了。
现在听女人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倩和他男朋友两个纸扎蛇。伤口大小倒是符合,但是纸扎蛇也有毒性。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二伯的事?难不成是那个黑衣男告诉他们的?
不对!如果真的是他们咬的,那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会被我骗走?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方参与?
我只觉得头都大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红轿子就悠悠离开了院子,大蛇也从窗户钻了回去,一切回归平静。
我爸还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二伯的死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
女人和大蛇离开后,那种被人盯着跟着的感觉依旧存在,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会是那个黑衣男吗?
我将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二伯母扶到了床上。等我出来,我爸将那个红布袋又递给了我:“明天回学校吧。”
“啊!爸你不教我驱邪了?”
我爸摇了摇头:“学还是要学的,不过正常的学业也不能荒废。我和你妈会搬到你学校旁边住,到时候你做什么都方便。”
“爸妈你们真好!”
我爸微微侧过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先不说这个了,这次的事,你又学到了什么?”
“纸扎蛇特别怕火,纸扎蛇和这两条蛇不是一伙的,这件事可能还有隐藏的第三方……”我说了一堆,我爸还是不停地摇头。
我不解的问道:“那应该学到什么?”
我爸道:“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一定做好人,多行善积德,否则谁也护不住你。”
我连忙点头。
我爸道:“还有……”
我忙问道:“还有什么?”
我爸严肃道:“平常要多跑步,打不过至少要跑得过。现在!跑!中途休息一下,明天的早饭就别吃了!”
我平常不怎么锻炼,今天的运动强度高得我想死。不过我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因为我清楚,我爸是为了我好。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累得和条狗一样,动都不想动一下。
我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妈商量搬家。
我妈道:“你们先去吧,我晚一天到,还有一具尸体没处理。”
我简直怀疑我的耳朵出了什么。
尸体?什么尸体?我妈为什么要处理尸体?
我爸却只是自然的回了一句“好”,半点多问的意思都没有。
我追问我妈尸体的事,她却举起手中的绣花针道:“再多嘴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小时候我妈也经常用这句话吓唬我,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她咯咯笑了起来,骂我傻。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我听到了窗户处传来细微的撬动声。
农村的窗户大部分都是用铁栓栓上的,安全性有限,我有些担心,于是拿起一把铜钱剑小心翼翼地靠近。
窗户外果然有一张苍白的人脸。
也许是透过窗户看到了我的身影,对方哈了一口气,在窗户上写下两个字:“别叫。”
我能如他的意?当然是大叫起来。
在我爸妈赶到之前,外面的人就跑掉了。不过通过哈气以及脚步声来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邪祟,而是个活人。
是陈倩吗?
我特意去看了外面的脚印,脚印很大,明显属于成年男性。是那个黑衣人吗?我心里面犯嘀咕。
第二天我回了学校。
我本想着去找辅导员申请不住校,毕竟我一个室友明确变成了纸扎蛇,另外两个室友可能变成了纸扎蛇,怎么想怎么不安全,但是我爸硬要我回去住。
他说,另外两个室友的情况应该不如陈倩严重,可能还有救。他不方便去女寝,让我自己解决。
结果寝室没有人,晚自习室友们也没有来,就像刻意躲着我一样。真搞笑,之前是她们非要缠着我,现在又拼命躲着我,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
晚自习后,我准备在教室多留一会,复习复习我爸新教我的画符,结果一个同学突然推了我一把:“顾念,教室外有一个帅哥找你。”
帅哥?是叶景吗?
叶景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俩一个村子出来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班,到了大学也是同一个学校,只是专业不同。叶景的性格有点臭屁,但是脸真的是很好看。
我走出去一看,不是叶景,是那个黑衣人。
我顿时神经紧绷,警惕的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掏出录音笔,播放了一小段录音:“我不是跟踪狂。”这段录音录的不是人声,而是机械合成音。
我听得一头雾水的,懵逼的看着他。
第10章
他又放了一段录音,同样是机械合成音:“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解释什么?”
他又切回了上一个录音:“我不是跟踪狂。”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为什么一直放录音不说话?哑巴了吗?”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我一直以为这个黑衣男不说话是高冷,合计着人家是压根就不会说话,无边的愧疚感掩埋了我。
“抱歉抱歉,我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我连忙道歉。
他接着放录音:“没事。”
我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不过,沉默中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了一下黑衣人做过的每一件事。
他虽然是和陈倩的男友一起来的,但是整个过程他都处于一种观望状态。
在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时候,他更是主动递了烟给我。通过陈倩的反应,我事后诸葛亮的判断一下,那辆车的确是纸车,只不过用指甲抠不掉,需要用明火才能烧掉。
我确定被骗后,他虽然追了我一路,但是并没有伤害我。参加二伯葬礼时也是一样,他总是不远不近的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
昨晚窗外的人应该也是他。证据不止是脚印,还因为窗外的人并不是喊我不要叫,而是哈气在窗户上写“别叫”。
我主动询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你是不是陈倩她们一边的?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黑衣人,也就是谢航,又翻了翻录音。
这次的录音很长,应该是提前打出来,然后由机器朗读的。
“我虽然总跟着你,但是我并不是跟踪狂。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他放完这段录音后,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轻轻挥了挥手,重新没入了黑暗中。
谢航的话让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幕后黑手?他说的纸扎蛇的主人吗?
“算了,别想这件事了,先回寝室吧。”
我从我爸那里恶补了一些纸扎蛇的知识。纸扎蛇虽然是纸做的,但是毕竟是祭祀那位用的,诞生灵智后,蛇的特征甚至盖过了纸的本质。
纸扎蛇有毒无腥味,怕火畏水。纸扎蛇的毒素会导致人会出现幻觉,毒素入体的时间久了,纸扎蛇甚至能操控被咬者的一切行为。除了咬人外,纸扎蛇也能通过媾合的方式,在受害者体内种下小蛇。
被种下小蛇的受害者会具备纸扎蛇的全部特点,但是伴随着肚子里面的小蛇越长越大,受害者的肚子最后会被撑爆。
回到寝室后,我隔着门就听到了几个室友的笑声。这次总算是没有扑空。
我马上拿出钥匙打开门,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齐刷刷地看向我。
黑暗中,她们神情阴冷,煞是恐怖。
看样子陈倩的蛇化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不再依靠视力辨物了。
我没去开灯,而是从书包里面掏出了火把点燃。
两个室友朝着我扑了过来,一把压住我,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开始熊熊燃烧。
她们是被纸扎蛇控制的活人,本身并不畏惧红布袋子和火,但是陈倩是一点火都见不得。
“灭火!快灭火!”
我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从缝隙中看到陈倩缩在一个角落,惊慌失措的大叫,其中一个长发室友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去灭火。
只剩下一个人可压不住我,我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定身符拍在这个室友脑袋上,她顿时不能再动弹分毫。
长发室友灭掉火后,又朝着我扑了过来,却被我灵巧地躲过,同样一张定身符拍上。
等我处理完两个室友,陈倩却不见了。
她跑了?
我心中疑惑,但是毒素入体的时间越久,救治的难度就越大,我还是先救两个室友吧。
毒素在她们的体内呆了太久,火罐拔蛇毒,银针刺穴,以及伤口敷“曼陀罗”花粉都不太管用了。
我将我爸开的药强行塞到两个室友嘴里,这个药比较烈性,吃完后,人很可能会感冒发烧,不过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把两个室友安顿好,取下他们头上的定身符准备二次利用。
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陈倩,却在窗户旁边找到了一些蛇鳞。陈倩大概是见势不妙,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连忙下楼,结果走了半天还在下楼。
我意识到不对劲。
难不成我遇到了鬼打墙?
我学驱邪才几天,我爸还没有教过我遇到鬼打墙该怎么办,只告诉我舌尖血至阳,如果遇到实在对付不了的情况,可以咬破舌尖。但是这招万不得已才能用的。
因为咬破舌尖后会泄露大量阳气,反而容易被鬼上身。我本来就提前回了村子,又被纸扎蛇纠缠,一旦阳气不足,会比常人更加危险。
我趴在楼梯缝隙往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看来我的确遇到了鬼打墙了。
我看向窗户,如果我学着陈倩的样子跳下去,那能破除鬼打墙吗?不过这里是七楼,跳下去,我估计死得更快,先试试能不能打电话求助吧。
电话很意外的打通了,我将情况告诉了我爸,我爸说他马上过来找我,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
不知道是不是假电话接太多了,我总觉得对面又不是我爸。如果是我爸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把方法告诉我,让我自己出去?
我心中疑惑,但是诈了几次,都被对面成功化解,反而是我挨了一通骂。
我越想越觉得对面的那个人有问题,拿出纸条给谢航也打了一个电话。
悠远的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楼梯响起,两个铃声几乎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第二个铃声马上被切断,我却还是锁定了铃声最后响起的位置,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掀开了一张虚掩的寝室门。
谢航正蹲在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投射在他脸上,见我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下,左手微微举起,右手按下录音笔。
“嗨~”
机械合成音在绝对安静的走廊响起。
第11章
我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航眨了眨眼,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我追问道:“难不成你和我解释,你不是跟踪狂,只是为了更好的跟踪?”
谢航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这人这么实诚吗?就这么承认了?
我反而更气了。
他点开录音,拖动着时间,卡着播放道:“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
我只觉得一口气闷在了心口,不过和一个哑巴吵架,我也是有够幼稚的。我干脆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谢航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点完头就没了动作,依然乖乖地蹲在那里,像是不会挥手的招财猫。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能帮助我破除鬼打墙吗?或者你能教我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他这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急问道:“为什么不能帮我?你是需要什么报酬吗?”
他这次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算了,我怎么会想着去求助他?
他就算想抓幕后黑手,也不表示他就站在我这边。
就像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观望。
我在背包里面翻了翻,除了上课的书、红布袋子和两张定身符以及一个打火机外,更多的是空白的符纸和朱砂液,符笔。
我爸抽空教我绘制了一种叫做净煞符的符纸,据说能驱除煞气,属于较为初级的基础符纸。
我不知道净煞符能不能破除鬼打墙,但这是我唯一会画的符纸。
我回忆了一下,将符纸贴在墙上开始绘制。
我的记性从小就不错,笔走龙蛇,很快就复刻了一张。
只是这张符纸才画好就开始焚烧。
火焰是古怪的白色,边缘透着一股青灰。
净煞符自动燃烧,是不是说明周围有煞气?
我往下一看,居然真的看到了楼梯的尽头,以及倒挂在楼梯处的模糊黑影。
黑影骤然逼近,我被吓了一跳,踉跄了一步,同时内心狂喜。
净煞符真的能破除鬼打墙!
符纸很快就烧光了,周围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看不到尽头的楼梯继续蜿蜒。
我抬笔想继续绘制净煞符,手却无端刺痛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手上血淋淋的,已经破了口子,而周围什么都没有,谢航也依然蹲在那里。
是那个黑影弄的吗?
他在阻止我画纸?
黑影明明具备攻击我的能力,却一直不攻击,只是困住我。直到我找到离开的办法,他才开始攻击我。可见他的目的依然不变,还是困住我。
这个逻辑很好理清楚,现在的问题是黑影为什么要困住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起谢航的话,脑袋宛如触电了一般,一点就通。
我噔噔又上了楼。
“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要来了?你和那个黑影是不是都在等他!”我越说越肯定,心也越来越慌。
谢航点了点头,他低头又开始打字。
我却没空去理会他。我是什么水平,我心里面有数,要是真的遇到那个幕后黑手,十个我都不够对方弄的。在他来之前,我必须得跑!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捏紧定身符的同时将空白符纸压在墙上,右手握紧符笔开始画符。
右手马上刺痛一下,手背上又多了一条伤口。
我早有准备,左手骤然发力,直接将定身符贴在了疼痛传来的位置。
定身符贴在空气上,却没有落下,而是稳稳的定在那里。
我真的贴到那个看不见的黑影了!
只是空中的定身符很快开始燃烧,等符纸彻底烧完,定身效果就结束了。
我爸并没有教过我画定身符,一旦这两张符纸都用完,这个黑影必然会阻扰我继续绘制符纸。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急,低头继续绘制之前的那张净煞符。
净煞符绘制完毕又开始自动燃烧,这次燃烧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我看向了右手边的黑影,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
他的右手往前伸,露出长长的指甲,另一只手虚虚地垂在身侧。
我之前的定身符正是贴在他的右手上。
我将新画好的净煞符贴在了黑影身上,这次几乎是瞬间符纸就烧完了,而黑影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
继续绘制净煞符,试图杀死黑影,破除鬼打墙。
或者,直接借助净煞符燃烧的时间往下冲,争取在定身符烧完之前冲下去。
我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第二条路。
只是在我专心绘制之时,合成音再次响起。
“放弃吧,你太弱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句话的是谢航用录音笔或者手机念出来的。
他的话不假,我粗略计算过符纸的可燃时间,推测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够我下楼,但是坐以待毙实在不符合我的性格。
符纸画好后再度开始燃烧,我将最后一张定身符往黑影脸上一贴,然后以最快速度往下冲。
我下了大概一层楼,净煞符就烧完了,我只能再度开始绘制。
绘制!下楼!绘制!下楼!
我画符纸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也许我下楼的时间能比预计的更短!
有希望!还有希望!
我不断给自己鼓气,心里面只剩下画符和下楼两件事。
随着我的努力,楼梯终于只剩下两层了,我像是看到希望的火苗一样。
一张符纸,一鼓作气,下两层楼梯!
我的心脏砰砰跳,抑制不住的兴奋,紧接着,我手上却一疼,手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线。
不对啊!按照定身符的燃烧速度,那个黑影应该还没有挣脱定身效果啊!
这次不止是手,我的脸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线,黑影似乎是在惩罚我的逃走。
我咬着牙,不管不顾地继续画符纸。
最后一张了!只要画完这一张,我就能下楼了!
我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欣慰的,就是黑影似乎无法触碰符纸和符笔,只能一个劲地攻击我的身体。
黑影制造的伤口渐渐不再是血线,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森白的骨头。
疼吗?
疼的,但是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大概是我已经麻木了。
连从脸上流下了的血都懒得擦一下,一心只有那张符纸。
这是我生的希望!
最后一笔落下,符纸完成了!
净煞符开始自动燃烧,而我的心情也由欢呼雀跃,变成了死寂和绝望。
因为借着净煞符的燃烧,我才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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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运城新闻网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婚礼向来是人生大喜。作为中国古代最辉煌的大唐盛世,唐朝婚礼隆重的仪式感、满满的文艺范,让现在的新人都心向往之。
据唐代封演的《封氏闻见记》,“近代婚嫁有障车、下婿、却扇及观花烛之事,及有下地、安帐并拜堂之礼。上自皇室,下至士庶,莫不皆然。”事实上,唐朝婚礼内容之丰富,程序之繁多,远不止封演所述。
在古代,新郎将新娘娶到家,结婚典礼正式在夫家开始。新郎着绯红色婚服,新娘则穿青绿色嫁衣,“红男绿女”一词由此而来。唐代婚礼是在黄昏举行,“婚合以夜,思相亲也”。“婚”字源于“昏”,取黄昏之意。
新娘到夫家后,走下婚车,脚不能沾地,否则会冲撞鬼神,需“转席”,踩着预备的毛毯毡席入户。因路长席短,要将后面踩过的毡席挪转到前面,一直到举行典礼的青庐即百子帐,故称“转席”。白居易诗“青衣传毡褥,锦绣一条斜”,即是指此。
新人走进青庐,互相对拜,行拜堂之礼。
据《东京梦华录》,新人“对拜毕,就床,女向左,男向右坐,妇女以金钱彩果撒掷”,谓之“撒帐”。随后,夫妻共吃一份肉,同饮合欢酒,是为“同牢合卺”,寓意夫妇一体、相亲相爱。新人还要各剪下一缕头发,绾结一起即“合髻”,以示同心偕老。前文提到过的女诗人晁采曾有诗云,“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同牢合卺合髻之后,新娘开始“去花”即卸妆,去掉花钗,然后用扇子遮住芳容。新郎又要吟诗,才能让新娘挪开扇子,是为“却扇”。李商隐有《代董秀才却扇》,“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陆畅还替驸马作却扇诗,“宝扇持来入禁宫,本教花下动香风。姮峨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月中”。敦煌写本中也有却扇诗,“青春今夜正芳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读来通俗明快。
吟完“却扇诗”,新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开始把目标对准新娘,是为“观花烛”即闹洞房。直到红烛过半,夜已深沉,新人方得安寝。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第二天新娘还得早起,给公婆请安,第三日,新娘要亲手为公婆做顿饭菜。王建《新嫁娘词》云,“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一碗烟火,热气腾腾的婚姻生活就此开启。 (《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