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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回忆老家生活,曾经的西邻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模样已记不清了,大名也得这次回家问问了,按辈分应该叫他爷爷,但邻居中没人尊重他,都叫他“老H”,为隐者讳,以字母代替吧。当然了,小时候见面都要喊他爷的。
他在生产队里当赶车把式,扶犁耕地,感觉没什么啊,为什么说他坏呢?始终没有答案。反击右倾翻案风、打倒,不管什么运动,大队民兵都要把他拉出来,敲着锣、游街一圈,一群小孩子跟在后面看热闹。经常晚饭后,半大小子们聚到一起,跑到他的胡同口,喊“打倒xxx哎,嘿哟了嘿哎!”他就出来大声喝骂,我们就一哄而散。
从我记事起,他就一人居住在我家西邻的两间土坯房里,听老人们讲,他是有老婆孩子的,被他打跑了。
有一年,他病了,队长安排我家照顾下,每到吃饭时,我就端着饭菜进到他那阴暗的小屋里,招呼一声,把饭菜倒入他的碗里,赶紧跑回家。估计进到过他那屋里的人,屈指可数。
他的土坯房不能住了,他把院子和院里的树卖给别人,住到河边的一个房子里。一天,他看到我说,没水吃了,帮我到河里挑点水。河水是咸的,怎么能喝呢,我到二里地外的水井给他挑了两桶水,他拿出一张油腻的一毛钱塞给我。挑着空桶回家,邻居问,他给你多少钱,你还跑那么远给他挑水。一毛钱,我如实回答。父亲立马训斥,你怎么能要他钱呢,赶紧送回去。我只好跑着把一毛钱送了回去。
这是记忆中最后一次与他接触,后来听说送去了养老院,终老一生。
在漫漫人生路上,我们每个个体,就像一粒尘埃,终究都会撒落在历史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