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篇小学生作文“一碰就炸的妈妈”火了。
孩子生动地描写家里的氛围:煲汤时,爸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锅里丢了家里最后的四个扁尖,妈妈想制止,没来得及,于是大发雷霆;
吃饭时,爸爸抽了两张餐巾纸用来放骨头,妈妈再次生气:“吐骨头为什么要用餐巾纸,为什么不用盘子?”
最后无奈感叹:“病毒再不清零,妈妈的温柔就清零了,到那时候,日子还怎么过啊?”
在孩子鲜活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长期居家隔离时,妈妈的焦虑和困扰,也看到了弥漫在这个家庭里的爱。
《舌尖上的中国》里有一段话: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太多的苦痛和喜悦,中国人总会将苦涩藏在心里,而把幸福变成食物,呈现在四季的餐桌之上。
一个家最真实的关系,就呈现在一方餐桌前。
有研究发现,孩子的阅读、写作和算术能力,高中的学习成绩,大学入学考试的分数,还有其他很多学习方面的表现,都和晚饭怎么吃有关。
加拿大著名发展心理学家、记者和作家苏珊·平克在走访中发现,跟亲近之人进行面对面的接触,可以让你拥有更强的身体免疫力、学习力和生理上的恢复力,她将这种现象称为“村落效应”。
在全世界长寿人口众多的地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保持着村落般的人际关系,人与人能常常面对面沟通,为彼此提供生活和心理上的支持。
这种效应在孩子身上的影响尤其明显,苏珊·平克综合多项研究证明:跟独自缩在屏幕前用餐的孩子相比,经常跟家人一起吃饭会让孩子更擅长阅读和写作,让青春期的少年更加幸福健康。
从牙牙学语的幼儿期,到性格反叛的青春期,再到年轻的青年岁月,父母和孩子一起吃饭的次数越多,孩子的词汇量就越大,也更不容易走向歪路。
一方面,分享食物是一种亲密的行为,体现出了家人之间的紧密连接。另一方面,孩子和父母也可以借此机会询问彼此的情况,增强彼此的感情。
餐桌不仅是一个吸收热量的地方,你还可以在这里分享故事、信念、教训和八卦。
一起吃饭聊天的家庭,更有可能养育出心理更健康、在学校表现也更好的孩子。
研究人员对将近60个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家庭展开了追踪调查,从孩子3岁时开始,每年观察和记录他们的行为,直到他们完成高中学业。
最开始的时候,研究人员给每个家庭发了一台录音机,吃饭时把它放到餐桌上。
孩子在三四岁的时候会说出一些成年人不可理解的话,比如三岁的汤姆说:“我睡着的时候看到很多动物,我做梦,睡醒之后它们还在……”
母亲没有敷衍地告诉他“只是做梦,好好吃饭”,而是跟他展开了讨论:
“真的吗?你梦到了什么?”
“一只大怪兽,妈妈,它的身体……它咬下了我的脖子、戳我的眼睛。”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怪兽是什么吗?它们只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罢了,它们只生活在电影里。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创造了它们,还有各种各样的特效,让它们看起来特别可怕。
而且我不会让任何怪兽伤害你。”
一段生动的对话,包含了讲故事、新信息、母亲的抚慰等等,还有复杂的词汇。
另外一些父母只顾着自己聊天,和孩子的对话只有教训:“坐直了!嚼东西的时候闭上嘴巴!”
还有的父母在用餐时一言不发,因为他们觉得,食不言,寝不语。
一遍又一遍跟孩子谈论梦境中的怪兽,可能会让人感到无聊和麻木,他们正是在幻想中一点点认识世界的。
父母和孩子同频的交流,不仅能提高他们的词汇量和语言能力,还能增强他们的同理心。
他们被理解了,才会学会去理解别人。
美国心理学家、饮食功能失调专家黛布拉·弗兰科追踪了近2400个年龄介于9~19岁之间的女孩,在9~11岁间“从来没有或者几乎没有”跟父母一起吃过饭的女孩,更有可能在青少年时期对生活感到绝望,开始吸烟,养成奇怪的饮食癖好。
家庭聚餐的仪式,能增强孩子们的归属感,在他们遇到困难时候,成为他们的“心理安定器”。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在外面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或者受了委屈,只要回家能面对一餐热腾腾的饭菜,有愿意听自己吐槽的爸妈或是伴侣,那些委屈就会得到治愈。
而童年时能在餐桌上和父母敞开聊天的孩子,在成年后会有更强的心理承受力。
《教父》有一个细节,一次吃饭的时候,迈克和手下谈论帮派的事情,迈克的姐姐提醒他说:“父亲从来不会在餐桌上当着孩子们的面谈’生意’。”
迈克愣了片刻,停下了嘴里的“生意”。
哪怕是在外面刀光剑影的“教父”,回到餐桌前,也要做一个亲切、有耐心的“家人”,聊有趣、温馨的话题,让餐桌成为体会家庭温暖的最好地方。
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在每个人生阶段,我们与他人的关系、在关系中得到的能量,都会影响我们的安全感、思维方式、认知能力,甚至健康程度。
杨绛在《我们仨》里写到了很多吃饭的场景。
女儿钱媛出生在英国,“我们用大锅把鸡和暴腌的咸肉同煮,加平菇、菜花等蔬菜。我喝汤,他吃肉,圆圆吃我。”
钱媛长大了,常常给父母做菜,“她买了一只简单的烤箱,又买一只不简单的,精心为我们烤制各式鲜嫩的肉类,然后可怜巴巴地看我们是否欣赏。
“我勉强吃了,味道确实很好,只是我病中没有胃口。我怕她失望,总说:’好吃!’她带信不信地感激说:’娘,谢谢你。’或者看到爸爸吃,也说:’爸爸,谢谢你。’我们都笑她傻。”
一日三餐,是最日常的生活,越是日常,越能够提供一个空间,在家人之间建立心灵的连接。
在饭桌上,我们谈论哪个菜最好吃、哪个同学上课捣乱、哪个菜摊的菜最新鲜,谁家又有什么八卦……
这些融入在饭桌前的细碎琐事,构成了孩子对家最深的依恋,也是一个家最真实的温度。
作者 | 甘蓝蓝,写好别人的故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图片 | 视觉中国
11月25日,“文坛巨匠”巴金诞辰118周年纪念日。今夜,再读巴金,汲取生活的勇气、温暖与信心。
有一种经典,叫巴金
他在《第四病室》里写下一抹温暖,“变得善良些,纯洁些,对别人有用些。”
他在《家》里写下一枕洞悉,“人们躺下来,取下他们白天里戴的面具,结算这一天的总账。”
他在《再忆萧珊》里写下一袭深情,“昨夜梦见萧珊,她哭起来。我心里难过,就醒了。”
他在《憩园》里写下一抹悲悯,“给人间多添一点温暖,揩干每只流泪的眼睛,让每个人欢笑;要是我能够写的话,我一定不让那个瞎眼女人跳水死,不让那个老车夫发疯。”
他在《做一个战士》里写下一团信念,“战士是永远追求光明的。他并不躺在晴空下享受阳光,却在暗夜里燃起火炬,给人们照亮道路,使他们走向黎明。”
他在《幸福》里写下一记鞭策,“有两三段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记在心里,常常念着它们:没有人因为多活几年几岁而变老,人老只是由于他抛弃了理想。岁月使皮肤起皱,而失去热情却让灵魂出现皱纹。你,像你的信仰那样年轻,像你的疑虑那样衰老;像你的自信那样年轻,像你的恐惧那样衰老;像你的希望那样年轻,像你的绝望那样衰老。”
他在《激流三部曲:家 春 秋》序言里写下一番坚定:“我跟所有其余的人一样,生活在这世界上,是为着来征服生活。我有我的爱,有我的恨,有我的欢乐,也有我的痛苦。但是我并没有失去我的信仰:对于生活的信仰。”
他在《大镜子》里写下一方清明,“请让我安静,我不是社会名流,我不是等待‘抢救’的材料,我只是一个作家、一个到死也不愿放下笔的作家。”
关于巴金的12件事
01
巴金本名
巴金,生于1904年11月25日,原名李尧棠,字芾甘。
“尧棠”和“芾甘”均出自《诗经》中《国风·召南·甘棠》首句“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言说思其人,犹爱其树不忍伤。
少年巴金
02
家境殷实
“我出身于四川成都一个官僚地主的大家庭,在二三十个所谓‘上等人’和二三十个所谓‘下等人’中间度过了我的童年……”巴金的曾祖父、祖父及父亲李道河都做过知县,到了祖父这一代,李家还在成都北门建造了一座“李公馆”。
巴金的父亲李道河与母亲陈淑芬
母亲陈淑芬善良谦和,又熟读诗词,从不呵斥“下人们”,也不反对小巴金与他们来往。巴金的二姐患有肺结核,也是这位母亲开明地请来西医为其诊病。
03
童年多舛
1913年,巴金9岁时,母亲陈淑芬生下她最小的孩子之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久撒手离世。此后,巴金的几位至亲相继离世。母亲去世后仅4个月,他的二姐就结束了16岁的生命。紧接而来的传染病白喉,先后夺走了李家好几条人命,分别是巴金的父亲李道河和十妹;巴金二叔家的二哥、五弟。
这对一个少年的打击是巨大的,巴金敏感的性格,或许和童年中经历死亡、战乱、复杂的大家族背景不无关系。
04
“仿佛挖开自家坟墓”
巴金的祖父遭遇了丧子之痛,而另外一个儿子——巴金的五叔,在家里装作老实,在外面吃喝嫖赌挥霍无度,很快,他的祖父也在悲愤和病痛中去世。巴金的大哥李尧枚因为“承重孙”的身份,无法追求理想,也不能自由选择恋爱对象,只得早早地结了婚,扛起大家族的重担。这一切后来都成为巴金小说《家》中的原型。
巴金1933年冬摄于圆明园遗址 当年《家》单行本出版
巴金后来追忆,“我如实地描写了我的祖父和我的大哥——一个‘我说了算’的专制家长和一个逆来顺受的孝顺子弟,还有一些钩心斗角、互相倾轧、损人利己、口是心非的男男女女——我的长辈们,还有那些横遭摧残的年轻生命,还有受苦、受压迫的‘奴隶’们。我写这小说,仿佛挖开了我们家的坟墓。”
05
《家》背后的悲剧
《家》也是巴金在大哥李尧枚的鼓励下写的,他不想辜负“我一生中爱得最多而又爱我最深”大哥的殷切期望,也愿大哥早日从沉重的封建枷锁中解脱。故事中那个隐忍而懦弱的“高觉新”,就是他照着自己大哥写的,可惜的是,尚未写完,巴金接到噩耗:
他的大哥,三次写了遗书,又三次毁了它。在第四次写了一封20多页的遗书后,终于喝下毒药。
1929年巴金与两个哥哥在上海合影
06
缘何写小说
“我离开旧家庭就像甩掉一个可怕的黑影。”23岁的巴金从上海跑到人地生疏的巴黎,想找寻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路”。
五十多年后,他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我有感情无法倾吐,有爱憎无处宣泄,好像落在无边的苦海中找不到岸,一颗心无处安放,倘使不能使我的心平静,我就活不下去。”于是,“我才不得不求助于纸笔,让在我心上燃烧的火喷出来,我写了小说。”
选自《家》刘旦宅绘
命运捉住了他的手,他说,“我过去的爱和恨,悲哀和欢乐,受苦和同情,希望和挣扎,一齐来到我的笔端,我写得快,我心里燃烧着的火渐渐地灭了,我才能够平静地闭上眼睛。心上的疙瘩给解开了,我得到了拯救。”
07
师从天下
或多或少,这些作家都对巴金的写作与人生产生过影响,他逐一感念——
我在法国学会了写小说。我忘记不了的老师是卢梭、雨果、左拉和罗曼·罗兰;
我还有俄国的老师赫尔岑、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和高尔基。我后来翻译过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父与子》和《地》,翻译过高尔基的早期的短篇;
我还有英国老师狄更斯;
我也有日本老师,例如夏目漱石、田山花袋、芥川龙之介、武者小路实笃,特别是有岛武郎,他们的作品我读得不多,但我经常背译有岛的短篇《与幼小者》,尽管我学日文至今没有学会,这个短篇我还是常常背诵。
我的中国老师是鲁迅。
08
鲁迅“迷弟”
巴金忘不了初见鲁迅的情景,“我第一次看见他,并不感觉到拘束,他的眼光,他的微笑都叫我放心。”
巴金晚年瞻仰鲁迅雕像
鲁迅的笔与文风像刀一样锋利,但在巴金的分享中,我们见到了一位可亲可敬,对年轻人怀着无限好心的鲁迅:
一位朋友在先生指导下编辑一份刊物,有一个时期遇到了困难,先生对他说:“看见你瘦下去,我很难过。”于是,先生介绍青年作者的稿件,拿出自己的稿费印刷年轻作家的作品。
09
“社恐海归”巴金
从巴黎归来的巴金与在书店工作的朋友住在一起,朋友住楼上,他住楼下。打小害怕交际,害怕讲话,巴金不愿同外人接洽,找他约稿的人总是先找到他的朋友,然后他有时熬一个通宵写好一个短篇,将原稿放在书桌上,朋友早晨上班再把稿子带去。
10
四十岁才结婚
巴金的爱妻萧珊是他的读者,他们相恋八年,1944年结婚时,巴金已经40岁了,婚后育有一儿一女。真爱,虽晚必到。
巴金追忆,每当他落在困苦的境地里、朋友们各奔前程的时候,萧珊总是亲切地在他的耳边说:“不要难过,我不会离开你,我在你的身边。”
巴金、萧珊和儿女们
的确,只有在萧珊最后一次进手术室之前,才对他说了一句:“我们要分别了。”
萧珊去世后,巴金不忍分别,将她的骨灰盒就放在床前,二人得以无数次在梦中相见,其情深切切可见。
11
小狗包弟
巴金一家养过一只黄毛小狗,名叫“包弟”,它有一种本领:有什么要求时就立起身子,把两只前脚并在一起不停地作揖。有时巴金在客厅里接待客人或者同老朋友聊天时,包弟就会进来作几个揖,讨糖果吃,逗乐大家。
讨喜可爱的小包弟为他们带来了许多欢乐,萧珊也很是喜欢,在它死去十多年后,巴金还写了文章怀念它。
12
“人民作家”
巴金的存在,令写作这件事变得纯粹且高尚。
他说,我本人总想坚持一个原则,不说假话。想来想去,想的只是一个问题:怎样让人生活得更美好,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怎样对读者有帮助,对社会、对人民有贡献。我的每篇文章都是有所为而写作的,我从未有过无病呻吟的时候。
一心想着“把心交给读者”的他还写道:
“不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爱祖国、爱人民,爱真理、爱正义,为多数人牺牲自己;人不单是靠吃饭活着,人活着也不是为了个人的享受。——我在那些作品中阐述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2003年11月,巴金被国务院授予誉称“人民作家”。2005年10月17日,这位“人民的作家”离世,享年101岁。
内容丨央视新闻据巴金《随想录》与自述整编
配图丨人民文学出版社 视觉中国 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制片人丨张天宇
编辑丨王若璐 校对 | 少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