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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城东有一家专卖油纸伞的铺子,名为“送晴”,不大,但在当地很有名气。
伞铺掌柜颜尽书是个书生,少时便中了秀才,只是此后屡考不中,还落了个一进考场就头疼的毛病,自此便绝了考取功名的心思,安生守着铺子度日。
颜尽书性子温吞,说话总是从容淡定。虽不会八面玲珑,但对谁都不急不躁的,也很招客人喜欢。兼他还练的一手好字画,经他作图的伞面比别处更添几分韵味,许多夫人小姐专爱来这里买伞。
几年下来,铺子的声誉和生意都更上了一层。
每日读书作画兼顾上门的生意,衣食不缺,忙里能偷闲,颜尽书很知足。
秋天雨水多,每每这时节,就要忙上一阵。伞铺又没有伙计,一天忙下来,颜尽书就有些吃不消。
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颜尽书松一口气,正舒展了下身体准备关门,抬头,看见街对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没撑伞,淅淅沥沥的雨早把她淋得浑身湿透,她往屋檐下躲了躲,却不离开。
颜尽书看她样子,似乎在等人,但左右看了看,没见有谁来。
这时天已晚,左右的铺子多已打烊,往来的路人也渐渐少了。眼见下了一天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谁会在这种天气相约出门?
想了片刻,颜尽书撑一把伞,又拿一把伞在手中,走到对面。
走近,颜尽书才发现,这个女子穿的并不是白衣,只是颜色相近。她的衣裳有淡青色花纹,似竹,只是不大像绣上去的,反而像墨笔勾勒。
颜尽书把手中雨伞递过去,说道:“姑娘,天色已晚,快些回家吧。”
女子也不接伞,而是看着颜尽书问:“你,可认识许相公?他同你一样,也是个书生。”
颜尽书纳闷,这世上姓许的读书人多了,他还能都认识?
再看眼前女子恍惚又有些执着的眼神,颜尽书眼神从她散着的头发上飘过,没挽着发髻,她的年龄约二八年华,多半是还没嫁人。
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不会这样开口就问男人,颜尽书心惊,她莫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私会情郎的吧?
心有疑惑,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颜尽书试探着问:“姑娘,可是与人有约,约在何处?”
女子皱眉思索:“何处?西湖相遇,断桥相逢,该是在那一处,可是我找了许久,找不到人。”
又是许相公,又是西湖断桥,符合这条件的便是许仙了,颜尽书玩笑般问了一句:“你要找的难道是许仙?”
谁知,女子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拉住颜尽书的衣袖,很开心问道:“你真的认识许相公?他在哪里,主人让我问他一句话。”
“你主人是谁?”
“白娘子。”
颜尽书哭笑不得,看着也不是疯癫的人,怎么说这么疯癫的话呢?他不过是看她一人淋雨心有不忍,谁知听到一出白蛇传后续。
虽然说书人把这段人妖绝恋讲得缠绵悱恻,到底只是一段故事,不可能是真。前几年曾有好事者跑去西湖,再寻去雷峰塔,想一探究竟,自然是什么痕迹也无。
即便是真,这故事少说也有三百年了。过去这么久,当时的人都不知轮回几世,怎么可能再找到什么许仙?
听说有些书最容易让人移了性情,不知这女子是哪里听到这段故事,陷入其中,有些疯魔了。
颜尽书方觉此事有些棘手,但他又不能放下人不管,左右瞧了瞧,不见官府的人经过,眼看宵禁时间到,只能先将人领回家。
2
颜尽书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条大蟒蛇,生得俊俏,追着他跑了一夜,口中还不住唤他“相公”。
醒来以后,颜尽书哑然失笑。不过听人几句胡言乱语,他怎么就做了这样好笑的梦?
隐约几声鸡鸣,颜尽书隔着窗子看看天色,估算了下时辰,正欲回到床上接着睡,看见院子里似乎有个人影,不由一惊。屏息看了看了片刻,觉得那人身影似乎像他带回来的那名女子。
隔窗喊了一声,果然是她。
他夜做噩梦,梦见被巨蟒追赶,隔天桃花运找上门。
走到院子里,颜尽书说:“姑娘,天还早,你再去睡会儿。等天亮了,我带你去官府说明情况,看能否找到你家人。”
没办法,昨晚,他问了许多问题,可什么都没问出。她甚至连自己姓名都不知,只晓得要找“许相公”。
听了这话,女子笑道:“对了,许相公也有亲人在公门任职。”
嗯,还有这点,虽有些小出入,白蛇传的剧情她倒对答如流。
经过昨晚,颜尽书放弃询问,此时也顺着她的话说道:“兴许就能找到呢,你也要养足精神,总不能睡不好,快回去睡吧。”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颜尽书想,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又清又亮,纯粹不见半点杂色。
这不染尘俗的眼神该是有人好生护着才能有的,真不知她的家人怎么就如此大意,让她一人在外,或许她的家人正不知怎样着急呢。
不过,等天明去了衙门,这件事他还真不知从何说起。真要说她要找许仙,估计自己也得被当成疯子。
果如他所料,他一说明情况,那两个衙役看他的眼神就很怪异。
其中一个与颜尽书相熟,也知他平日里品行,看他不是在开玩笑,把他拉到一边,瞥了眼静静旁边站立的人,悄声道:“颜公子,你千万别开玩笑,这样的说辞让我们如何往上禀报?”
颜尽书无奈道:“可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费心,帮忙找找这位姑娘的家人。”
“可这一问三不知如何找起,总不能贴张告示写谁家走丢了个爱看白蛇传的小姐吧?莫说行不通,行得通这告示也贴不得啊,真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姑娘家清誉也差不多毁了。等她家人找来,估计还怨咱们呢。”
颜尽书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放着人不管。”
衙役思索再三,出了个主意:“颜公子,要不这样,我看这姑娘对你也亲近信赖,先让她借住在你家。我们四处打听,看有没有人报案,这样既不妨碍找人,也不毁姑娘清誉。”
颜尽书想,孤男寡女,还不妨碍她清誉呐?
看出颜尽书顾虑,衙役一笑:“你说她是你远房亲戚,谁还能说什么?唔,对了,你也别姑娘姑娘地叫,显得生疏,具体怎么称呼你仔细想想。嗯,如此甚好。”
颜尽书瞪着远去的人,还有些呆愣,哪里就甚好了?你思维如此缜密,为何行事如此草率?
“颜相公,是不是他们都不认识许相公?”
扭头,看着一脸懵懂的人,颜尽书叹口气。遇上这种荒诞的事,也无怪乎旁人处理得草率。
3
颜尽书把人留下,对外称是昔日同窗之妹,来此寻人。至于姓名,她说喜欢伞铺的名字,颜尽书便稍作变通,暂且称呼她为宋晴。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颜尽书觉得宋晴似是没经过多少人情世故,实在是很单纯。
不放心把宋晴一人留在家,颜尽书去伞铺的时候也让她一起去。她慢慢学会了帮忙,虽然有时很笨拙,不过,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宋晴很喜欢呆在伞铺,渐渐地,她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不忘要找许相公。
颜尽书要守着铺子,又不放心宋晴一人出门,便跟她商量说每天下午陪着她一起找人。
虽说答应了帮她寻人,可哪里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她心里只念着这一件事,总不让她出门怕也不好。颜尽书就挑着一些地方带她出门,权当散心。
这天天气不错,颜尽书想起城外有座山上的红枫这时节红得正好,上午也不去铺子,而是收拾一番带着宋晴上山赏枫去了。
山上清静,颜尽书选了一处开阔地,招呼宋晴坐下,望着山上景致舒服叹一口气。
因要守着铺子,他已经许久没四处游玩。这些天因宋晴的缘故,他能四处走走看看,也是极好。
宋晴跟着他上山,途中也不说什么,及坐下,才疑惑问道:“颜相公,可是想着许相公也会来这里?”
颜尽书无奈看着宋晴,对上她的眼神,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但还是想慢慢劝她:“姑娘,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缘分,你这般执着……”
话未说完,宋晴皱眉说道:“颜相公,你现在说话,和那个和尚很像。”
那个和尚,难道是法海?
颜尽书脑中闪过说书人口中对法海的描述,不自觉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把宋晴的注意力尽量移到别处,“你可有想做的事?”
宋晴张嘴欲言。
颜尽书道:“除了找人。”
宋晴随即摇头。
两人对视半晌,还是颜尽书妥协,“那你跟我讲讲白娘子许仙的事,兴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宋晴如数家珍,虽然讲得不如说书先生精彩,但其中许多细节颜尽书还是头一次听说。比如许仙喜欢的文章,惯常穿的衣衫,爱吃的饭菜……甚至,连许仙生病吃药后要吃两颗梅子也描绘得细致。
颜尽书渐渐听了进去,眼前仿佛出现那两人种种平常而又缠绵的相处画面,而这些描述并非像宋晴会说的话,更像是白娘子借了她的口在温柔诉说。
不过,她入戏也忒深,真不知是什么缘故。
颜尽书循循善诱道:“姑娘你又不是白娘子,如何得知这么多两人相处的事?还是说,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宋晴回答道:“是主人讲给我听的,许相公离开了雷峰塔后,白娘子在塔里闷得慌,就爱说这些事。”
颜尽书下意识想问许仙为何会离开,一下又回过神来,发现事情不妙,好像无论自己怎么想让她明白她所言不过是一段故事,总能被她圆过去。
咳嗽一声,颜尽书绞尽脑汁赞美起眼前美景,想着能让宋晴忘记片刻什么白蛇传也好。
许是倾吐一番,宋晴也有心思想想其他的事,她顺着颜尽书指的方向认真看起眼前景色。
静静看了许久,宋晴忽然说道:“主人说,西湖的雨是最好看的。她说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再寻一个雨天同许相公游西湖。可主人又不喜欢雨落在雷峰塔的声音,她说那雨声听起来像哭。颜相公,雨和雨,也是不同的吗?”
颜尽书侧首看她,却不知如何回答。
风花雪月本无心,各种颜色不过是看的人心情不同罢了。若是两心相知心有灵犀,落花亦是美景。若是两心相离同枕异梦,微雨亦会伤人。
多情无情都是人的一颗心,所以才会看花非花,看雨非雨。
以前听过许多遍白蛇传,都不及宋晴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动人心魄,絮絮诉说浅浅意,总是多情化在心,这位白娘子,当真爱许仙到骨子里。
或许正是如此,心中万般情意只能对外人诉说时,明明缱绻之情,听来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在……
“颜相公,你也不知道雨有什么不同吗?”
宋晴的话打断颜尽书的沉思,他回神,不由苦笑,明明是想劝她,却每每让自己也陷入故事中。若再顺着她的思路走,说不定自己也要魔怔了。
下午的时候,天色突变,似是要下雨,因没带伞,这附近也没人家,避雨的地方也不好找,颜尽书忙带着宋晴下山。
谁知雨说来就来,两人还未走到山脚,雨滴就噼里啪啦落下来。
颜尽书正要脱了外衣给宋晴披上,一转身,发现周遭就剩下他一个人。而身边雨滴甚急,却没一滴雨落在他身上。
疑惑抬头,颜尽书发现头顶一把雨伞兀自悬空,这雨伞近似白色,上面花色清雅,雨滴落在上面,声音很好听。
“颜相公,这里树比较多,我只能变这么大。颜相公若是怕淋着,就往开阔地方走,我再变大些。”
“宋晴?”
“是我。”
“你是妖?”
颜尽书也知这话问得傻,可眼前这情景,他能说出话来已是不错了。
“嗯。”宋晴应一声,又催促道,“颜相公,快走,这雨越来越大了。”
颜尽书下意识举步,一脚踩在前面小水坑里,溅出来的水弄脏了鞋。颜尽书低头看一眼,慢慢回神,轻舒一口气,才慢慢镇定下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定是因为子没有遇到过妖。
颜尽书再想起宋晴曾经说过的话,总算明白过来她所说从来不假,是自己从未想过她是妖才有了种种误会。
“姑娘,你是什么妖?”颜尽书挨个把白蛇传里的人拎出来一遍,也不确定到底哪个是宋晴。
宋晴很奇怪道:“颜相公,我不是变回原形了么?我是白娘子邀许相公共撑的那一把伞啊。”
4
人们熟知且喜闻乐见的白蛇传结局是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许仙出家做了和尚,最后二人情感感天动地,雷峰塔倒,有情人再重逢。
可依着宋晴的说法,却不是如此。
“当年主人进了雷峰塔,许相公当了和尚天天扫塔。主人担心许相公日晒雨淋,就注入灵力在我身上,让我一直跟着许相公。
“后来有一天,许相公离开了雷峰塔。因主人在塔里,我不能离开太远,就把许相公跟丢了。我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相公一直未回,主人便想办法让我离开雷峰塔,出来寻许相公。我一定要找到许相公,不能让主人失望。”
“你为何不回去看看,说不定许仙已经回去雷峰塔和白娘子团圆了?”
宋晴笃定地说:“没有,我离开雷峰塔时,主人给了我一样东西。若他们相见,我会知道。”
颜尽书好奇,“给你的是什么?”
“一颗珠子,我带着它,若遇见许相公,珠子会亮。”
但是,世间或许已无许仙。
人与妖毕竟不同,不可能活上几百上千年。许仙一个凡夫俗子,逃不过生死轮回。
或许现在的许仙是一个幼童,亦或一个老翁,甚至可能是一株草一头牛,她又如何能找得出?
听了颜尽书的话,宋晴道:“主人说,她认得出。”
如何能认出?宋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可因为白娘子说了,她丝毫没有怀疑,也从未放弃寻找,哪怕毫无头绪,哪怕物是人非。
知晓宋晴身份后,颜尽书开始陪着她一心一意寻人,只是很多地方颜尽书会下意识避开,诸如佛寺、道观之类。他不敢大意,万一遇上会降妖除魔的和尚或者道士,自己可护不住宋晴。
当初白娘子千年道行还逃不脱被镇压雷峰塔底呢,宋晴一个小小的伞妖,除了会变回原形,真没有其他本领。初次相遇时,她竟还被雨淋得透湿。
宋晴还不识路,据她所说,这些年她也想过回去雷峰塔看一眼白娘子,可是问了许多人,总找不到路。
这样的妖,莫说害人,不被人害了就不错了,真不知这几百年是怎样过来的。
可是,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实非易事。
有时,颜尽书想,可能终其一生,他也看不到宋晴达成心愿。
宋晴记得白娘子说许仙是读书人,遇见书院就想进去看看。
只是书院向来不让女子进,颜尽书起初想拎着伞进去转一圈,宋晴又说若变成伞不好分辨许仙是否在。
颜尽书只能直接领着人进去。
宋晴眉目清秀,相貌一点不似男子。所以即便她穿着男装,也能被人轻而易举认出。
遇上性子温软的夫子,会直接让人离开。
遇上性子顽固又迂腐的夫子,少不得一通说教,再把他们赶出来。
这回遇上的便是后一种。
一身儒衫的夫子横眉怒目:“看你也是个读书人,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带着女子堂而皇之进学堂,成何体统?快走,快走!”
颜尽书遇上好几回这样的事,自觉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他把宋晴挡在身后,熟练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又不着痕迹拖延时间,直到宋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带人离开。
走出去好远,宋晴回头看一眼书院,问道:“颜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颜尽书笑道:“读书人性子羞怯,他们不好意思而已。”
宋晴定定看着他,忽然笑道:“颜相公,你真好。”
颜尽书一愣,猛地扭过头去,耳尖微微泛起可疑的红。
快到家时,颜尽书遥遥看见两个衙役在家门口等着,他不知何意,忙快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衙役转头看见他,说道:“颜公子,这些天,我们也查了,周围几个城也打听了,没人报案,也没听说有人走丢。这案子,实在不好办呐。”
颜尽书这才想起还有这一桩事,略一思索,他笑道:“这位姑娘已经记起一些事,她确实是来此地找人,我已修书给她的家人,昨儿刚得了回信,还没来得及跟二位说。”
“那这位姑娘……”
“可是巧了,当日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她竟真是故友远亲。因她一个女子在此举目无亲,所以,仍旧要在我家住一段时日。”
衙役笑道:“如此正好,我们也不用查了。”
送走二人离开,颜尽书松一口气。同宋晴一起进家门时,颜尽书想,以前夫子总说他木讷不善变通,若他瞧见今日的自己,定不会如此说了。
5
伞铺生意如常,只是铺子里的人变成了两个,两人之间也日渐默契。
一天,外面下着雨,两人坐在伞铺里,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发呆,宋晴忽然扭头问:“颜相公,我喜欢这里,等找到许相公,我能不能还跟着你?”
颜尽书点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己遇见这个单纯的伞妖,早注定回头无岸了。
不知不觉半年已过,阳春二月里,柳绿冰融,街上又开始热闹。
不知从那天起,宋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颜尽书问了几回,她也不答,只是外出寻人的时候,多了一些急迫。
颜尽书想了又想,某天偶尔听到买伞的客人说到再过半月就是三月三,方想起一件事。白娘子和许仙相识,便是在三月三。
宋晴定是记挂着这个。
颜尽书是在外地读书,每年二月底,昔日同窗都要回书院小聚。颜尽书打算小聚过后,带着宋晴去看看雷峰塔。
说给宋晴听,她果然欣喜异常。
收拾着东西,宋晴又道:“等看过主人,咱们也去西湖吧,我也想和颜相公一起游西湖。”
颜尽书颔首答应:“好。你还想做什么,都跟我说,想去哪里也都告诉我,以后我们一起去逛个遍。”
宋晴抿嘴一笑,眸子晶亮,“等见了主人,我要告诉她,我也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人。”
两人边走边逛边寻人,在相聚当天到了书院。
其他同窗去书院带什么的都有,颜尽书只带了一把油纸伞,不离身也不让人碰,被人好一通调侃。
颜尽书寻了个借口走开,看左右无人,才让宋晴变回来。
稍稍靠近众人坐着的地方,停了片刻,宋晴摇摇头说都不是,然后重又变回伞的模样。
颜尽书拿着伞往回走,通常他们书院相聚后会去酒楼,吃喝完毕再寻个地方玩闹。往常颜尽书是在吃过饭后再走,如今身边跟着宋晴,他想等会儿说完话就离开。
谁知,还未坐下,就听有人说道:“可还记得段晨兄?我听说他竟做了和尚,可有谁知道地方,我们也去看看他。”
和段晨同城的一人点头,“不远,就在附近的善云寺。”
有人叹道:“说来,当年读书,颜兄云霞满纸,段兄文采风流,他们二人最得夫子喜欢。如今却是一个不入仕途,一个不问红尘,真是天意弄人。”
颜尽书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憾,若说早年间还有些仕途之心,如今也淡了。若是当初不放弃,他也遇不见宋晴,有舍有得,终是得到想要是最欢喜。
说起段晨,他便是当初颜尽书丝毫未怀疑宋晴会是妖的原因之一。
段晨平时都好好的,只有一样,他听不得白蛇传。每次听到,便如同魔怔一般,看见湖就跳,看见蛇就抓,又哭又笑地问别人许仙是谁,自己又是谁。
他先自己两年离开书院,后来也不曾参加聚会,没想到再相见,竟会是这种情景了。
段晨入了空门,俗名已经不用,看见他们亦是无喜无悲口称“施主”,他们许多寒暄的话也便不好说出口了。
待要离开,段晨相送,颜尽书正巧站在他身边,猛地发觉手中的伞一阵颤动。
颜尽书一愣,忆起宋晴说过的话,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段晨便是许仙?
可现在人多口杂,他不敢让宋晴现身。稍稍安抚一下手中的伞,颜尽书慌忙奔出寺庙,匆匆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把伞放在一边。
宋晴一出来,就忙拽住颜尽书的袖子,急切地说:“那人便是许相公。”
颜尽书唯恐宋晴入了寺庙引来横祸,不敢让宋晴再回去。
“那你帮我问许相公一句话。”
颜尽书答应,却见宋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身子也在慢慢消失。
宋晴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轻轻一笑,眼中却滑下两行泪,无声喊了句“颜相公”,抬起的手未能触及颜尽书的脸,就变成伞的模样落在颜尽书怀里。
颜尽书目眦欲裂,再怎么呼喊宋晴也得不到回应。
此时,一道亮光从伞骨顶处直奔往寺庙。
颜尽书跌跌撞撞赶到寺庙时,见段晨周遭围了一圈的和尚。
他挤进去,看里面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她伏在地上,抬头殷切看着段晨,声音有些颤抖:“相公。”
段晨满脸的泪,却拼命摇头,“我不是许仙啊,不是,我早不是许仙了,你别再找我。”
白衣女子怔怔地,终是凄然一笑,“当初你离开,我就知道你后悔了。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离开后,可曾想过我?”
可惜,塔中望断,魂梦无归,再见已是无情人。
佛寺中,白衣女子渐渐变回蛇身,在一众和尚有所动作之前,飞身而起。蛇尾卷过颜尽书怀里的伞,直冲云霄离去。
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其实不必,区区一座塔困不住一颗再没有束缚的心。
颜尽书来到雷峰塔,在塔前跪了三天三夜,守塔和尚领他入塔,给他看了当年守塔和尚记下的往事。
原来,早在许久之前,许仙受不了守塔的枯燥和每日扫塔的辛苦,在几年后离开。
塔里的白蛇苦等数年,后想尽办法,偷偷把毕生道行凝成一颗珠子附在一把伞上。趁一次守塔和尚的疏忽,离开了雷峰塔。
“白蛇的真身仍在塔内,没有了道行护身,没多久就死了。离了真身,那凝在珠子里的道行已经无魂。即便有白蛇一念相牵,平常也如同一个死物。若她强行幻出身形,怕只有消散这一途。”
“那,伞又会怎样?”
守塔的和尚似乎很奇怪颜尽书为何会这样问:“伞本无生魂,即便修出魂魄也是靠着白蛇的道行支撑。一旦珠子离体白蛇消散,自是难长久。”
落日余晖下,颜尽书伫立在雷峰塔前,心中一片荒凉。
结束
两场相遇,一般结局。
雷锋塔下没有了多情的白娘子,佛寺里多了个渡不了自我的僧。
红尘中,还有一人守着伞铺,苦等一个或许只是迷路的妖。
人生自是有情痴。
可惜,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原标题:《天与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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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已添加小程序,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1986年4月的一天,捕蛇能手程某因为那一天心情不好,看到一条红脖颈槽蛇,直接打死!他准备离开时,出现好几条红脖颈槽蛇向他爬来。他和两个徒弟一起把这几条蛇打死后,又发现有十几条蛇爬来,三个人立刻杀出一条路,程某感觉有点邪门,不敢再在山上待,赶紧带着两个徒弟回家了。
程某回到家里心里还很害怕,老婆正好回娘家了,他喝了好多酒壮胆,才能安心的睡着。
第二天,老婆回来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婆,老婆就劝他以后不要再打蛇了。
因为程某的爷爷,爸爸都是当地捕蛇高手,他们家算是捕蛇世家,捕蛇手艺都是祖传的,年轻时,他胆大技术好,靠捕蛇挣了很多钱。有人看到他手艺好,专门来拜师学习,他就收了两个徒弟。
这一次被那么多蛇“追杀”,他以前扑蛇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再加上年纪大了,体力和胆量都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心里就有些害怕,他听了老婆建议后,觉得以后再也不能捕蛇了。
但是他除了会捕蛇也不会其他,只能在家种地,收入就减少很多。
过了两年,程某基本上忘记了那次被蛇“追杀”的经历,正好当地松花蛇卖得很贵,他想着松花蛇不是毒蛇,就没危险,还可以补贴家用,于是又开始上山捕蛇了。
程某到山上没多长时间就抓住一条很大的松花蛇,准备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手掌剧痛,仔细一看,一条细长的竹叶青蛇缠在树枝上朝他吐着舌信。
竹叶青蛇有剧毒,程某赶紧在身上找祖传的蛇药,可是蛇药不知道是忘带了还是丢了,反正在身上没找到,他就从身上衣服撕下一条布,把手掌扎紧往山下走去,村里人帮着把他送到医院急救,才没什么事。
经过这一次被蛇咬后,程某再也不敢上山去捕蛇了,他有时候晚上做梦还经常会梦到有蛇追他,半夜被梦里的情形惊醒,他就会想是不是以前捕蛇太多,这些蛇要来找他“报仇”了!
虽然程某从那以后再没有捕过一条蛇,老老实实在家种地,但还是被毒蛇咬过几次,他开始越来越害怕蛇。
1991年5月的一天,程某和儿子一起在地里种花生,儿子说累了他就陪着儿子坐在地头的大树下休息,刚坐下没多长时间,凭着多年和蛇打交道的直觉,他感觉到周围有蛇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悄悄抓起放在身边的铲子,果然,他就看见一条毒蛇快速向他爬来,程某跳起来,用脚踩住蛇头,一铲子把蛇铲成两段!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周围不止这一条蛇,接着又有好几条毒蛇向他爬来,程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被蛇咬了好几口后,无力倒地,奇怪的是,这些蛇当时只追着他咬,儿子跑开就没蛇追,当儿子看到程某倒在地上,就跑回家喊来母亲和好多村里人,可是当人们把程某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让人感到诧异的是程某死后他的墓地还经常会有好多蛇聚集!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因为他年轻时捕蛇太多,这些蛇群在向他复仇!
可是有的专家说:春夏季节,是蛇交配的季节,蛇身表面会分泌一种液体来吸引异性。程某由于经常和蛇打交道,他身上很可能沾染到了这种液体,或者他碰过的蛇太多,导致身上就带着这种味道了,所以才会不断吸引蛇跟着他。
他几次被蛇咬,包括最后死亡这次,以及墓地蛇群出没的时间,也都是在春夏季节,似乎也证明了专家的说法?
朋友们认为蛇经常在程某周围出现是老人说的蛇在向他复仇?还是专家说的他本身有了吸引蛇的气息?
在梦中被蛇追赶可能代表你在现实生活中面临了一些压力和挑战,这些压力和挑战可能来自于你的工作、家庭、人际关系或其他方面。蛇在许多文化中象征着狡猾、恶意和威胁,因此你可能感到有一些人对你有敌意或者你对某些人产生了不信任感。
性格分析:
从梦中的情况可以推测出你可能是一个比较警惕和敏感的人。你可能对周围的变化和潜在威胁非常关注,并且善于察觉到别人的意图和情感。你可能也是一个比较果断和勇敢的人,因为当面临压力和挑战时,你会选择积极应对而不是逃避。
生活遭遇分析:
你最近可能面临了一些困难和挑战。这些困难可能来自于你的工作、人际关系或者自我发展的方面。可能是你需要面对一些艰难的决定或者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同时,这个梦境也可能是在提醒你,需要更加警觉和谨慎地应对周围的环境。
最后,无论在生活中遭遇什么困难,都要记住你不孤单。许多人都会面临相似的挑战。请保持勇气和决心,相信自己的能力,寻找支持和帮助的机会。每一次的面对和克服困难,都会让你变得更强大。坚持下去,你会走向成功。